第782章 狮子楼品酒会
祝龙也道:“就是就是,三郎真是我祝家真龙,有了这酒,我祝家庄必然成为郓州第一庄!”
祝虎也点头称是。
陈昭微微一笑,道:“父亲,二位兄长,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为了我祝家庄日后将来,有些话一定要说清楚。”
祝朝奉听了,点点头,道:“这是应有之义,你且说吧。”
祝龙,祝虎两人,与陈昭乃一母所生,一向亲近,陈昭的所作所为,他们怎么会不知道,祝龙便道:“三郎雄心大志,我和二郎是不如的,你且放心在外拼杀,你两位兄长,以及父亲,必然会为你守好祝家庄!”
陈昭心中温暖,心中感叹:难怪中国封建统治能持续千年而不衰,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情形,绝非演出来的。
当下说道:“好!这酒我起名醉伏虎。要知道如今这市面上的高粱,一石不过一百五十文,却能产五十斤这等好酒,这等好酒按照每斤三十文,就是十倍的利润。”
说到这里,祝朝奉与祝龙、祝虎三人,眼睛都直了,所谓财帛动人心,祝家庄发展到如今,动力就是对财富的渴望,如今有这等发财路子,怎能不让人激动?
陈昭接着说道:“我打算五年之内,将我这醉伏虎销至整个大宋;十年之内,我要辽国、西夏、高丽、大理,以及日本等海外诸国,都要有喝醉伏虎的存在。”
听了这种霸气宣言,祝龙和祝虎的呼吸都粗了。祝龙喃喃道:“这是泼天般的富贵啊,这是泼天般的富贵啊!”
祝虎没说话,眼睛也是直了。
祝朝奉轻轻咳了一下,道:“如果没有强横的武力,可是保不住这金山银海。”
祝龙和祝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若是这醉伏虎销售到整个天下,那得有多少人眼红心热?各种手段施展过来,如果没有陈昭这等武力存在,还不分分钟被人撕裂啊?
祝家庄有庄客上万不假,可是难保这些庄客不会出现叛徒,终归是自己有武力才安心,否则当初祝朝奉何必急惶惶的邀请栾延玉当枪棒教师?
眼看着两人眼神冷静下来,陈昭接着道:“这利润,我打算三成交到公中,有父亲负责营建祝家庄;剩余有七成,则让我发展护卫队,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要保密酒坊,有感泄密的,一律杀了!”
祝朝奉听了,心中不由得一震,心道:“十倍利润,却要七成用来发展武力?我这三郎,心思大得很啊!”一时间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情弥漫在心中,居然不由自主的热烈起来。
“他有这等雄心壮志!为人父者,定然鼎力支持,我要好好活着,看住大郎和二郎,莫要让这两个莽夫拖了三郎后腿。哼!我往常总是把扈、李两个大庄看做对手,如今在三郎眼里,压根就不当回事啊!”
想到这里,笑道:“三郎大志,老夫深感欣慰;你放心,这扈太公和李庄主,就有我来招待。”
陈昭笑道:“有父亲在背后支持,我便放心了!”
两人大笑,一同饮酒,酒到碗干。
祝龙和祝虎也随之共饮,却不知道刘裕和刘穆之已经就内外之事,定下了职务上的人事大权。
接下来几天中,陈昭每天都要去酒坊盯着生产,同时催促高粱、木柴的的买进。其余时候,便负责操练队伍。
好在手下护卫队中,有几个心思机敏,又一向忠诚可靠的庄户子弟,被陈昭提拔起来,当做队正。他们分别带队,每日轮值看守酒坊,其中气势十足,震住了酒坊的大工伙计。
一时间,祝家酒坊出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阳谷县,不出五日,一封封请帖发出,大部分发往阳谷县各处。
其中有一家小店接了请帖,却亲自骑马出了阳谷县,绕过东边大湖,送到李家道口一家酒店。那店家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叉黄须,看到请帖之后,眉头微微一皱,吩咐手下道:“你们且安生在此看家,我去报告山寨头领哥哥。”
这一日,阳谷县城有名的狮子楼内,人员往来,可谓络绎不绝。
酒店掌柜的亲自在楼下迎接,一直拱手称呼不断。
因为今天陈昭租借他的酒店做这品酒会,身为半个主人,各家同行莅临,他自然要出来迎接的。
虽然这狮子楼为县内最大,全县酒家掌柜见到他,都是伏低做小,可他也不敢盛气凌人,一直笑脸相迎。
像什么紫石坊,紫云厅,入仙居,悦来店这等差不多规模的酒家掌柜到了,他还会上前几步,寒暄几句。
有极为相熟的问他,这醉伏虎倒地滋味如何,他也一脸苦笑答道:“今日我也是参加品酒会的,祝小官人说一体对待,是以我也不知。”
众人见了掌柜这般回答,心里愈发不安起来,一些中小酒家的掌柜不禁互相讨论起来。
“看这样子,是不买不行了?”
“那还用说,这祝三郎年纪幼小,却是打虎的好汉,家中又有一两万庄客,谁敢不买他的酒?”
“何止,他在县城开了一家酒铺,坐镇的家伙叫做武松,据说是清河县有名的豪杰,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我也见了,端的是威风凛凛的一条汉子,怕是杜月生、张啸临见了,也得绕着走。”
“开个酒坊,有两条强人好汉坐镇,这么说,若是不买,那他就要强卖了?”
“唉!如今生意不好做,没想到还有人要刮一层皮,这世道!”
“你也少说几句,没看到这人请来衙门的押司,后面的护卫队,虽然手里是竹竿,头上却削的尖,别说是酒,就是随便从河里捞出的水,你敢不买?”
“我是不敢不买,但这狮子楼、紫石坊的背后,有衙门的干股,纵然真个不买,谅那祝彪也不敢强卖。”
对这些议论,大掌柜们心里也有过,只不过他们见惯了大世面,加上自矜身份,是以端坐不动,但心里什么想法,怕是也有人猜得出来。
第783章 脸都被抽肿了
陈昭这次从护卫队中挑选了五十多人,由两个队正带领,这俩队正都是祝家家生子,一个唤作祝萧炎,一个唤作祝陈凡,都对祝家忠心也有上进心,是以被提拔到此。
其他掌柜的见了,按捺不住好奇心,在陈昭的允许下,纷纷开坛验酒。一时间都是惊讶非常。
“虽然辣,却是顺口,好酒啊!”
“这寒冬腊月喝了爽口,一道火线似得入了胸肺,”
“万万没想到,祝家酒坊,居然真的酿出了这等好酒!”
“不上头,也没杂味,这是上等的好酒啊!这真是祝家酒坊的出品?”
……
看着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陈昭笑了一下,大声道:“诸位,这是祝家酒坊酿制的酒,各位要去提货,也可以现场开封品尝验货。”
这一句话说了,全场静了一下,顿时又是一阵大喜。
这眼下几十坛酒,是好酒没错了,便是陈昭从别出买了装上,那也是好酒。若是跟他所说,无论是他家酒坊,还是城中酒铺,都可以开封验货,那当真是不怕了。
在座的诸位都是验酒的行家,各式各样的场合也经历过,各种好酒劣酒品尝过的,没有一百,也得有九十,知道这种酒绝对不是其他酒坊出来的,除非陈昭从遥远的地方运来,那一定是祝家酒坊出产的。
当下赵进道:“祝大官人,不知道这酒如何卖的,狮子楼愿意全包了这几十坛。”
他以前也称呼陈昭为祝小官人,但是品了这酒以后,便改成祝大官人,他心思灵透,知道自今日起,陈昭凭这酒,便可以自立于世,虽然年幼,一个“大官人”称呼却是当得。
陈昭笑道:“一斤三十文,祝家酒坊刚开业不久,没打算搞出专卖,所以赵掌柜,我最多卖你十坛。”
这也是应有之义,今日这几十坛酒,那是一定要散卖出去,让尽可多的人知道这等好酒,若是全被狮子楼买了去,其他人没机会品尝,岂不是依旧怀疑?
可是一斤三十文,却出乎大家意料,大宋盛世,一斤这等好酒,怎么着也得七八十文,他这酒,却只卖三十文,端的便宜。
随即人们想到,它使用高粱酿酒,高粱远比米麦便宜,这酒自然也便宜。
当下大堂里热闹起来,人人挤上前来,要与陈昭签订订货文书,缴纳订金。
而范、陈二位押司,以及武松,都是心中感叹,一脸惊诧,用钦佩的眼神看向陈昭。
此时祝家庄里,李应一脸震惊,心中惊诧无以复加,口中说话也不连贯了:“这……这……这酒,当真是祝家酒坊出产的?”
祝朝奉笑着点头,李应一脸不可置信。又看向扈太公。
扈太公则微微赞叹:“好酒,冬日里喝这一口,身子暖和啊!”
下座的扈成也道:“是啊,不过这酒有力气,这酒名字也是好啊,醉伏虎,一听就是有力气的酒!”
听了这话,李应虽然身体暖和,脸上却是感觉一阵燥热,他坐在那里,无时不刻不在感觉,自己一张老脸被人啪啪啪的打着,最后脸都抽肿了。
第784章 郓哥有用
不光是李应,坐在偏厅的李家庄大管家,鬼脸儿杜兴,也是脸上燥热燥热的。
虽然三四十岁的汉子,见识经历都是极多,在祝家庄管家的陪同下,喝了这一口醉伏虎,竟是不由得嘴巴大张,几乎要生吞一只肥鹅,脸颊肌肉直跳,只觉脸上好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他对李应忠心耿耿,是以忌惮祝家庄的壮大,忌惮陈昭的强横武力,但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陈昭,能够真的用高粱酿出好酒来。
虽然在旁人面前没怎么说过,但是在李应面前,他可没少嘲笑陈昭的愚蠢行为,以为这个祝三郎被打虎威名冲昏了头脑,没有任何酿酒经历,居然想到用高粱酿酒。不管这陈昭如何耍横,如何强摊卖酒,结果肯定是失败的,那陈昭定然成为整个阳谷县的笑柄。
一味崇尚武力的乡下土著少年,到时候真的惹恼了县里头面人物,身死族灭都是小的,到时候墙倒众人推,李家也不会嫌手快!
李家提醒在先,勿谓言之不预也。
谁知道,事情全然不是那样!
这个祝三郎不过是他看着长大的少年,缘何一夜之间,能用高粱酿制好酒?
难不成,有神法相助?
这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最后,李应和他的管家杜兴,几乎是一种狼狈的姿态离开祝家庄的。
若在往日,能够品尝到这等美酒,李应绝对不介意带着自己的心腹,逍遥半日,品味佳酿。
可是如今,这主仆二人,无时不刻不在感觉,自己的老脸,被人抽的啪啪响。
走在路上,李应和杜兴半响无语。
眼看快到庄门,杜兴强笑道:“大官人莫要在意,想来,这个祝彪往常最是精明,说不定从别处买来的好酒,装到这醉伏虎的坛子里,却来骗我们,以圆昔日牛皮。”
李应暗自“嗯”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他虽然是乡下财主,却是一向爱品酒,更兼得家中富裕,是以各处好酒都品尝过,便是东京汴梁樊楼卖的麯院街酒坊酿制的银瓶酒和羊羔酒,他也吃过,如何不晓得这醉伏虎乃是祝家酒坊原创?杜兴这般说话,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阳谷县城,狮子楼。
经历了品酒会,这几十坛酒瞬间被卖一空,待到人去楼空,几人回到紫石街商铺,与武大打过招呼之后,去后室坐了,武松对陈昭道:“祝兄,没想到你不但勇武过人,更能酿酒?果然能人无所不能,武二佩服得紧啊!”
郓哥也凑趣道:“祝官人酿制新酒,将来定然能留名青史!小的也祝贺大官人了。”
陈昭看了郓哥一眼,这郓哥自从强缠着武松做了跟屁虫,现在又在祝家酒铺里做了武松亲随,吃用逐渐好了起来,脸上不再干黄枯瘦,不由得笑道:“郓哥,你今日在狮子楼,都看到什么了?怎么不称呼我为祝小官人了?”
郓哥笑道:“大官人,如今你已经是阳谷县的头面人物,便是济州来的商人,也议论你这酒的好处,说是要大量购置你这醉伏虎。”
“哦,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济州的?”
“小的当初在街上贩梨的时候,见过一个人,那人每两三个月就来阳谷一次,这次他跟着他家掌柜,听那掌柜的说这才是好汉酒,应当多进些,头领哥哥们定然喜欢。”
陈昭本来随意与郓哥说笑,听了这里不禁一愣,与武松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凝重之色。
陈昭往外看了一眼,武松立刻走到门前,往外仔细扫了一眼,回头对陈昭点点头。
陈昭对郓哥道:“那人的掌柜长得什么模样,你说说看?”
郓哥见陈昭武松郑重,也是吃了一惊,连忙仔细回想,道:“那掌柜的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窄靿靴,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丫黄髯,就在角落里坐着,期间安排人提了一碗酒,自己品尝了几回,最后安排手下买了三坛,账房先生记载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叫做李家酒店。”
陈昭听了,脸上哈哈一笑,不以为意。武松却是问道:“祝兄,这人你可认识?”
陈昭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却是听过人说他的相貌,一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背后却是值得注意。”
武松闻言,双目凌然,道:“莫非是东边湖泊里的?”
陈昭哈哈笑道:“二哥,用不着这般慎重,若我所料没错,这掌柜的正是梁山泊的头领,唤作朱贵的便是,至于他的外号,我却忘了。如今梁山泊寨主唤作托塔天王晁盖,劫了梁中书的生辰纲,逃上梁山,火并了头领王伦,做了山大王,日子逍遥得很,嗯,不错,这梁山泊据说有六七百人,若是也爱喝我这醉伏虎,这倒是好大的用酒大户。”
武松点了点头,道:“我在柴大官人庄院的时候,也听过梁山泊的名号,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正是柴大官人推荐上梁山的。”
陈昭道:“如今大宋天下,很多险山深泊,都有强人啸居,做哪打家劫舍的勾当,赵官家却在歌舞升平,吹嘘盛世,也不怕太祖皇帝的棺材板按不住!”
陈昭只是这么感叹了一下,随即看了郓哥一眼,笑道:“郓哥,你有这等观察力,实属难得,不如跟了我,我给你安排一个重要职务,如何?”
郓哥听了心中大喜,可是却看向武松。
武松笑骂道:“你这小厮,看我作甚?你当初可是日日缠着我,想着见识祝大官人,怎么这会还想赖我?”
郓哥嘿嘿笑了一下,道:“大官人愿意提携小的,小的感激不尽,只是我老爹在家里病着,久离不得。”
陈昭笑道:“你是孝子,我如何让你骨肉分离?你放心,我不让你离开县城,也常来紫石街祝家酒铺,也能常见到武二哥。”
郓哥大喜,跪下道:“能得大官人提携,郓哥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785章 西门庆
陈昭笑着将他扶起,道:“我便让你做个探听消息的,每日将市面上侦查的消息汇集成册,总结好,交给武二哥,由武二哥派人快马送到祝家庄。”
郓哥道:“这正是小人长项。”
陈昭道:“我每旬给你银两,你也要召集人手,扩大规模,县里的消息尽可能打探。日后上了规模,你可就是乔大官人了!”
众人一起大笑。
武松在旁边,看了这一幕,心中想道:“我这祝兄,看人真准,这郓哥在市井里讨生活,养成贪恋钱财,爱慕权贵的性子,却是练成了眼皮子活,若能用他侦查市井消息,可谓人尽其用,祝兄见微知著,果然是个做大事的!小小的阳谷,小小的郓州,定然困不住他。我与他一起做事,定然能做出一番大业来!”
让武松感叹的不只是郓哥泥鳅翻身,更主要的是他这一个多月的际遇。
他本是一个无业青年,虽然孔武有力,奈何时常喝酒打架,连累哥哥武大,不得以逃到沧州避难。如今在阳谷县与哥哥重见,安家紫石街,却有一番苦楚。
哥哥武大,如今有家有业,嫂嫂虽然侍女出身,却也知道男主外女主内,平时不出大门。而自己虽然有宋江、祝彪送的银两,却也难免坐吃山空。
所幸认识的祝彪十分仗义,自己酿得美酒,却请他帮忙做个销售,同时因为祝家庄距离阳谷县城遥远,还资助自己在哥哥家附近买房开店,组建大车帮,这等提携恩情,武松倍觉感激,虽然两人并未义结金兰,武松却决定追随陈昭,创出一番事业。。
且不说武松的决心,时光冉冉,岁月如梭,转眼几个月过去,却是天气渐热,气温上升之际。
祝家酒坊出酒数月,销量大好,不光一个阳谷县,附近的各大州县都听说了这等好酒,清冽爽口,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喝上一口这醉伏虎,身子也暖和了。
期间有个东边来的客商,身边的随从都是壮汉,看那包袱鼓鼓的,像是武器之类,一口气便买了一百坛,并放下订金,说每半个月就来取货一次,每次都是一百坛,日后或许会翻番。
那客商虽然订金拿的足够,身边的人却有些跋扈,不过祝家酒坊附近的护卫队也是彪悍,拿着长枪一堆,那边倒是先退了。
陈昭瞧得清楚,不消说,这些人是东边水泊里来的,对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自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梁山泊里面有千余喽啰,十几个头领,更有豹子头林冲这样的高手坐镇,这些也就罢了,陈昭不在乎,但是再加上那边八百里水泊,陈昭便望之止步了。要不然这等祸害,周边的官府都会无动于衷?
所以说,祝家庄现在力量还不足够,若是贸然与梁山泊这等山贼为敌,那就是饭了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再说如今的梁山泊能给他带来利润,他需要这些利润发展壮大。
所以,和平和发展才是当今祝家庄的主题,待到日后兵强马壮,那就要提一提“自古以来……”这个事情了。
什么,梁山泊自古以来和祝家庄没关系?
没事,铁拳在手,真理我有,只要这梁山泊自古以来是百姓渔猎,讨生活的地方就行。
随着醉伏虎销量遍布京东西路,并向周边蔓延,祝家庄也日进斗金,愈发兴旺起来。
开春之后,祝家庄便平整了盘陀路,整出大片大片的平地,开始修建大车店,以及规化整理一些店铺。
因为各地赶来的客商车队购置醉伏虎,路口堵塞,盘陀路严重影响了祝家庄门前交通状况,这等妨碍赚钱的东西,自然要处理了。
醉伏虎名字虽然高大上,可是属于中等档次的烈酒,价格便宜,跑江湖的,水泊里的,或者出门雇工讨生活的,都可以购买足够的分量,且不占据上等美酒的空间,达官贵人们喝这个尝尝鲜,却也不上头,因此很受好评。
但是阳谷县的福来醇,却不属于上等美酒。
它味道也足够清冽醇厚,却是用精麦酿制,每斤酒至少要卖到七十文,才能赚到利润,是以醉伏虎一出,福来醇的销量,便直线下降。
此时李悠站在李家的庭院里,依旧玩着他的黄雀鸟,城南一霸张啸临,依旧点头哈腰在李悠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半响,李悠笑道:“这么说,这个祝彪打算把祝家庄前面的盘陀路整成一个集市?”
张啸临点头哈腰,道:“李官人高见,正是如此,祝家庄日益繁华,天南海北的客商都去那里运酒,陈昭便将那地平了,整出了好几百亩的地来,直接从大路连到祝家庄。还用石灰划线,规划出商铺和道路来,据说清河县的商人陈海,早早就投了钱,准备租老大一片地,用来修建大车店。”
李悠冷笑一声:“倒是长久之计,这祝彪,还真不只是一介武夫啊!”
张啸临道:“再怎么算计,也是一个甩枪弄棍的乡下土著少年,哪里比的上李官人!”
李悠冷哼一声,甩给他一块银子,约莫十几两。张啸临明白,手里掂了掂,一脸谄媚,笑着告退了。
他走了不久,一个二三十岁的华衣男子从月亮门外转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笑道:“李大官人,事到如此,哪里还有你犹豫的时间?再这样下去,你的福来酒坊怕是要关门了。”
李悠道:“西门大郎,我日前托付你的事,可有着落?”
这西门大郎,正是西门药店的大老板西门庆,他本来是一家破落财主,后来得了李悠资助,开了一间生药铺子,便重新爆发起来,因他奸诈机灵,惯会钻营,便成了沟通福来酒坊和官府的桥梁。
西门庆笑道:“李大官人放心,本县县尊已经和郓州打过招呼,在下也和几位县丞、书办沟通了,只需要大官人许下红利,他们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悠慢慢点头,道:“其实这是我后备手段,你且看这张纸。”
西门庆接过来一看,不禁脸色一变,目露骇然之色。
第786章 江湖高手
西门庆接过来一看名单上的名字,直接吓得脸色都变了:“铁皮豹子?飞天蜈蚣?黑脸虎?龙卷风?这都是横行京东河北的强贼啊!大官人果然下的血本!”
他虽然露出惧怕的神色,但是恭维李悠的话语,却是丝毫没有半点打颤。
李悠看了西门庆一眼,突然拍了拍手,便从另一侧门里走出一个汉子,身材高大,腰围八尺,肌肉高高鼓起,撑得衣服都要爆开,对李悠唱了一个诺,道:“李大官人!”对那西门庆,却是只拱了一下手,
李悠笑道:“这位是我同宗,叫做李全,少林俗家弟子,一直在西军厮混,或许不为人所知,不过他的师兄,你或许听说过,便是那有名的屠龙手孙安。”
西门庆也好枪棒,对江湖上的好汉,也知道不少,这屠龙手孙安,自然如雷贯耳,闻言大喜,道:“令师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李全在西军,想必斩下不少西贼首级。”
李全昂然道:“西军与西贼交战,一向以军阵对敌,便是如此,洒家也曾斩杀铁鹞子三个队长。只可恨刘延庆那厮夺我功劳,贬我军职!”
西门庆忙施礼:“西军猛士,为国立功,在下深感钦佩。”
李全点点头,对李悠道:“族兄放心便是,我那十几个兄弟,各个都是打的西贼的好兄弟,谅那祝彪虽然打的猛虎,却也不过是坐井观天之辈,哪里知道真的武勇?纵然他身边护卫多,那些绿林之辈不济事,我带着弟兄们一冲,这些乡下土著定然跪地求饶!”
李悠道:“有劳全弟了。”
李全退了,李悠笑道:“西门大官人果然见多识广。”
西门庆虽然会钻营,既能讨好李悠,又能结识县衙头面人物,但毕竟只是靠着一个生药铺子发家的暴发户,与李悠这种七世荣光的豪强想比,底蕴差的远,所以基本上,他就当自己是李悠的门人,给人家出出主意,跑跑腿,赚取些辛苦费,多卖点生药。
而像铁皮豹子,飞天蜈蚣这样的强人,他哪里有机会见识?要知道,这些人是一群飞贼的头目,都是穿墙入户,杀人灭门的凶狠大盗,一向横行于京东河北,无恶不作,每人手里都有上百条人命,京东西路和河北路,都下了海捕文书,各地村庄豪强,结村自保,而这群人狡猾异常,除了两年前被登州通判抓了他们几个人之外,其余各地官府,都没对他们造成影响。
各地的官兵虽然知道这群人,但是从没想过能够捉拿他们,因为实在是个大麻烦,搞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万万没想到,身为阳谷县良善大户,有名望的酿酒商户,历经七世的豪强之家,居然和这些人有沟通。
更何况他身边有西军猛士在手,也不吝怕他告密。
西门庆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忙不迭的道:“李大官人,小的……小的……”
饶是他牙尖舌利,居然吓得说不出话来。霎时间想到,十年前百里酒坊的倒闭,就是一伙强人半夜里冲进去杀了东家;五年前阳谷县两个举人老爷,传说想染指福来酒坊,突然间半夜暴毙十几人,方才作罢;
凡此种种,无不显示李家和这些强贼之间的亲密关系。可西军猛士坐镇,西门庆便是告了状,自己也是先死,所以吓得肝胆俱裂。。
李悠慢悠悠的道:“西门大郎,你慌什么?你只要老实听话,安心守法,踏实过日子,谁会与你为难?”
西门庆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慢慢放了心,道:“大官人请放心,你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绝不会有二话!”
李悠一边逗弄着黄雀,一边道:“这可是你说的?”
西门庆道:“蒙大官人提携,西门庆感激不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悠点点头,慢慢转过身来,拿回那张纸,慢慢点了,道:“你要如此如此……”
与此同时,独龙岗李家庄内,鬼脸儿杜兴走进了庄主李应的房间。
“杜兴,你从蓟州老家回来,一路辛苦。”
“回老家探亲,是大官人安排,小的感激不尽,哪里称得上辛苦。不过所幸,大官人安排的伙计,小的顺利完成。”
“哦,此人姓甚名谁?在哪里,武艺如何?细细说来!”李应急切问道。
杜兴道:“大官人莫急,小的这就详细禀告。”
说罢,杜兴报了回乡行踪,最后说道:“小的在回乡路上饭店吃酒,遇到一位头陀,却是屏风岭少林寺的广惠大师,因广惠爱食酒肉,留恋风尘,故被赶出寺院,流落江湖。这广惠,身长七八尺,脖子上挂着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使两口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十几个剪径劫道的强人围上来,被他狂刀飞舞,瞬间取了性命。小的见他神勇,便上前攀谈,那头陀却是听说过官人的名讳,故而引来,此人正在别院居住。”
李应大喜,正欲动身见他,却又道:“你进来之时,可有人见到他?”
“大官人放心便是,小的进的独龙岗,便是走的旁道,进的偏门,绝对无一人见过他,另外,那别院小的已经安排庄中可靠之人看护,万无一失。”
李应大喜,立刻去见广惠头陀,一见面,果然是一条好汉,身体极为雄壮,形貌端正,威风凛凛,带一个箍头的铁界尺,身穿一领皂直裰,一身肌肉,极为粗壮,看那手掌,如铁如钢,简直可以撕裂虎豹。
李应心中喜悦,道:“莫不是罗汉转世?大师有礼,李应拜见。”
广惠头陀呵呵一笑,托住李应,道:“李庄主客气了,洒家被寺院除名,只能流落江湖,有庄主这样的英雄豪杰相待,也算广惠之幸。”
李应大笑,道:“大师客气!不瞒大师,我这李家庄虽然人人勤练武艺,墙垣坚固,吊桥险要,李某在江湖上也薄有名声,可是却有强龙为邻,是夜不能寐啊!如今有大师来此,李某心也安了。”
第787章 雪糖
广惠哈哈大笑道:“庄主之意,洒家也知道,洒家昨夜也在祝家庄外转了一圈,果然深沟高墙,防卫森严,寻常一两千人也攻不破那祝家庄。而庄前集市,却是热闹非凡,便是深夜之中,也烛火高照,又有家丁持枪巡卫。可见这打虎少年,果然了得,难怪庄主心惊!”
李应叹道:“大师,不是我妒忌邻村,实在是这祝彪祸害不小,自他崛起,我李家庄收入锐减,土地也被他村里强占了许多,我自知不是对手,便是打官司也不如他的钱多,是以暗自忍耐。今有大师在此,若是让他吃上一瘪,受个教训,不再狂妄,李某愿意出三千贯。”
广惠眼睛亮了亮,笑了:“庄主果然为人四海!广惠便交了庄主这个朋友。”
他嘴上说交了李应这个朋友,却也没有说“这钱不要了”。
李应大笑。杜兴在旁边道:“大师,那祝彪武力强横,非同小可,可要小心在意。”
广惠笑道:“杜管家多虑了,我也知道这个祝家三郎,一拳打飞栾延玉,景阳冈上打伏大虫,端的是英雄了得!呵呵,不过这哪里及得上我!洒家自艺成以来,罡拳所至,还没人能够抵得住十招,两把戒刀使出,全无一个活口。纵然周侗与我较量,也得先写下遗书。”
李应和杜兴对视一眼,心中的喜悦无以复加,若是这等强人出手,只怕陈昭只有跪下磕头,或者抱头鼠窜吧!
像被大山一样压制了几个月的精神,一下子感觉轻松起来。李应道:“好!大师,某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饭菜,并从郓州请来了两位知名娼家,定然能伺候好大师。”
广惠眼睛一亮,大笑道:“有劳庄主了。”
财帛动人心,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所以一些黑手,开始秘密行事,意欲吞食那泼天富贵!
只可惜随着祝家庄财力的增长,陈昭的护卫队日益强大,他动用的财帛越来越多。他的亲随祝三通,因为机灵忠心,被陈昭提拔出来,另外组建了一只小队,探听祝家庄内外消息。
而郓哥也发挥出他包打听的本领,收拢了几十个和他一般的小孩子,每日探知阳谷县城的大小事情,汇总发给陈昭。
虽然平时都是些琐碎小事,但是一些形状奇异的江湖人士,乔装打扮入城,或者出现在祝家庄周围,陈昭还是很快得知。
而此时的陈昭,则坐在凉亭中,举起酒杯,对着面前的丽装少女笑道:“三娘,这就是杭州出产的思堂春,醇香甜美,请饮一杯。”
扈三娘嘴角含笑,看着陈昭,一双眼睛犹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笑道:“你家酿得醉伏虎,却拿外边的酒招待我。”
话是这么说,却是一口饮了。
扈三娘今日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武士装,而是穿一件深色素裙,上面点缀着黄色的纹饰,裙子飘带上挂着一件玉环绶,上襦为八幅,袖子宽大,里面延伸出的二层襦袖包住手臂,独独露出一点手腕,莹白如雪……
至于发饰面妆,更是显得典雅,哪里像乡下大妞,分明是京城时尚女郎。
此时两人在祝家庄外后山山凉亭里对坐,那山在独龙岗前,也不甚高,身周树木葱翠,四下里轻烟薄雾,出没于枝叶之间。一阵清风,四周全是花香。放眼望去,海棠盛开,一片暗紫色的小枝,红色的新叶,粉色的花朵,加上艳阳高照,春光盎然。
陈昭哈哈笑道:“三娘有所不知,什么样的人喝什么样的酒,那是要搭配的。”
扈三娘嗔道:“你是想说那醉伏虎,是江湖好汉喝的?我们女儿家,只配喝这思堂春?哼!我在家里,也时常喝那醉伏虎,喝完舞刀,便是兄长也近不得我!”
陈昭大笑道:“大哥稳重,自然不敢和你厮斗。我说的却不是这样,前几日我在县城与范押司喝酒,听他说过一段趣话,苏学士有一次在与人饮酒唱和,有一幕士善歌,学士因问曰:“我的词和柳永的词想必如何?”幕士对曰:“柳永的词,应该是十七八岁的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而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棹板,唱‘大江东去’。就是说啊,我这醉伏虎,酒劲清冽绵长,又不上头,正是拿刀的汉子行走江湖的饮品。而今日你我在这凉亭沐浴春光,享受闲暇,自然要喝软绵香甜的杭州思堂春了。”
扈三娘自小与陈昭一起长大,两人都是胡乱认识些文字,如今听他说起来文人的话语,又想起了前段时间听他说起的仪狄造酒的典故,知道他在最近开始读书了,不知道为何,心里居然有点小激动,便笑道:“三郎,你怎么也读书了?难道想读书考状元?”
大宋朝文贵武贱,朝堂之上极力打压武人,虽说因此在边疆上被敌人压着打,但是国境之内,武人却是文人手里的蚂蚱,任人揉搓,纵然如狄武襄这等大英雄,也是被文人欺负死的,更别说后来的岳武穆了。
陈昭当然不是为了考状元,也不是追崇苏东坡,而是想到这位难得的关注民生的大才子曾经被嫡过海南岛,或许有件事关注过,所以收集苏东坡的的事迹书本研究。
此刻摇摇头,道:“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再说我这年龄,也过了发蒙的时间了,我如今读些书本,不过是为了应付官面罢了。”
扈三娘偏过头看他,一双眼睛闪亮闪亮,嘴角含笑,如沐春风,道:“三郎尽是不说实话,我是不信的。”
陈昭不与她痴缠,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道:“你且看看这个。”
扈三娘眼中一亮,心中欣喜无限,道:“这是什么?”
她一身大宋淑女打扮,但是伸手接过,便即打开,毫无淑女觉悟,打开之后一看,却是一盒晶莹剔透的细砂般的东西,不由得一阵惊呼:“哇,好洁白,这是什么?”
陈昭笑道:“其味甜,其色白,我命之雪糖。”
第788章 感觉不对劲
扈三娘亮晶晶的看着,这糖颗粒晶莹剔亮,银白如雪,几乎没有丝毫杂质,离得近了,还可以嗅到一股甜香。她捻了小撮放入口中,那糖粒入口即化,甜味之强,是她从未尝到过的。
“你刚酿出好酒,如今又制出这般好糖?”扈三娘抬头看向陈昭,一脸惊讶。
陈昭笑道:“我想着三娘爱吃甜食,便绞尽脑汁做出这种糖来,希望你喜欢。”
这雪糖自然就是后世的白糖了,和酿酒一样,陈昭不知道生产程序,可是架不住他现在算是半个理工大家,知道无非是氧化硫化之法,凭着自己充裕的知识和时间,加上充足的钱财,花了几个月,总算捣鼓出了这等白糖。
眼下还无法批量生产,还得安排工匠研究,再加上近日围绕着醉伏虎,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贪欲,准备出手,他得先收拾了这样的人。
不说陈昭心中所想,扈三娘听了他的话,手中不由得抓紧了盒子,一时间心中喜悦,无以表达,半响才大胆的说道:“三郎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这句话没几个字,可是说到后来已经细如蚊鸣,几不可闻。而扈三娘也是满面红晕,羞不可抑。
陈昭看着佳人一脸含羞,只觉得春暖花开,风和日丽,心情好极了,趁机提出要求:“三娘,阳谷县尊昨日来信,说大宋赵官家身边宦官,彰武军节度使杨戬,到郓州设置西城所,县尊大人为全县百姓计,请县内大户三日后与他一同前往郓州商讨事务,我预计得商讨个几天,不如我们一起去郓州游玩。你看如何?”
扈三娘也是少女心性,如今春光烂漫,正是游玩之时,再加上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一听有机会去州城玩耍,哪里有不允的道理,当下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
陈昭看了扈三娘娇憨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只觉得心情大好。
待送走一脸幸福的扈三娘,陈昭便来到自己书房,他的心腹手下祝萧炎、祝陈凡、祝徐缺、祝袁州,以及祝三通,已经在那里等候。
陈昭坐在那里,祝徐缺便上前禀告:“三郎,盘陀路集市已经规整成型,房屋都建设好了,那些客商交的定金也都归拢盘算出来了,我和袁州也轮值巡查,抓了不少偷鸡摸狗之辈,如何处理,请三郎定夺。”
陈昭点点头,道:“既然是不学好的,那就枷了示众,再次抓到,一律砍了。”
所谓皇权不下乡,祝家庄内,便是祝家天下,对付一些鸡鸣狗盗之辈,杀了也无人说什么,是以祝徐缺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祝萧炎禀告道:“接到郓哥每日通报,说这几日县城内进了一些不知头脸的人物,进的城门便失去了踪迹,各个孔武有力,不是良善之辈。”
陈昭轻笑道:“算算时日,有心人也该动手了,这次来个狠得,谁出手就剁了谁的手!按照计划行事!”
祝萧炎点头退下。
祝三通道:“三郎,这段时间,扈家庄倒是平静,东边的李家庄却有些古怪,那李庄主一向勤练武功,打熬力气,少近倡优,那管家杜兴自老家探亲回来之后,李家庄便从郓州青楼请来好几个有名的娼家,庄内消息却打探不出。”
陈昭笑道:“若是扈家庄有心思,断不会让扈姑娘来往密切;那扑天雕一向心思多,如今又有反常,不消说有什么行动在身,不管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请我们只要扎进篱笆,就不怕豺狼进来。”
祝陈凡插话道:“三郎放心,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们定会为三郎扎进篱笆!”
祝袁州也道:“有命挣那钱财,可得想着有命花那钱财!”
看着手下摩拳擦掌,陈昭轻轻一笑,道:“很好!沉寂数月,我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
这西城所可不是好东西,是徽宗皇帝身边宠信的宦官杨戬用来敛财的工具,两年前,有个叫杜公才的胥吏向杨戬献计,制定法令求取老百姓的田契,从甲到乙,从乙到丙,辗转追究,直到没有证据,就推测土地的产量,增加租赋。
从汝州开始,慢慢地扩展,搜求废堤、弃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塞的地方,都勒令百姓租佃。租额确定后,土地虽被河水冲荡,不能耕种时,租额也不减免,号称“西城所”。
这西城所是从政和四年汝州开始的,如今是政和六年,杨戬的贪婪之抓终于伸到京东西路了,这郓州推官虽然也捞了好些金银,毕竟文人出身,讲究颜面,不愿意治下被宦官祸害,所以下达公文,要各地县令来郓州商讨此事。
而阳谷县令接到之后,和手下幕僚、押司商议之后,便给县内有名的几个豪强下文,要求他们在同一天齐聚县衙,一起去州所议事。
公文还说了一句话,每人限带十五个随从。
这日清晨,扈三娘精心打扮一番,早早赶来,其姿容美丽,让陈昭不禁眼前一亮。
虽说扈三娘骑马而来,可是陈昭却不能真个让她骑着马远行,所以准备了一辆马车,装修精致豪华,请扈三娘及随身丫鬟坐了,自己骑马随侍车前,身后带着祝萧炎,祝陈凡,以及另外十三个护卫,各个骑马随行。
而武松昨日来到祝家庄,当晚住下未回,今日也随陈昭一同返回县城,他也骑了一匹马,与陈昭并行。
一路上春光烂漫,景色秀丽,绕过一处土包,却见前面有两辆驴车,都歪倒在地上,将道路阻断,驴子被停在一边,边上还有一大堆货物,几个汉子围在那里。
听到动静后,这几个汉子回头看了眼,发现陈昭他们这队伍有马车之后,脸上露出兴奋神色,有人开口招呼喊道:“那边的把式,我们这边驴车陷坑了,动弹不得,能不能搭把手?”
武松脸色凝重,低声对陈昭道:“祝兄,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陈昭转头笑道:“萧炎,陈凡,你们看如何?”
第789章 他杀过来了
他这几个手下,都是为人精明能干,又被陈昭传授了许多知识,因此提高很快!
祝萧炎回道:“车辆阻路,虽说寻常,但是两个车横着,有点古怪。”
祝陈凡道:“今日巧了,路上没几个人,好不容易遇上了几个倒霉的,居然还不怕我们手里的枪。”
陈昭笑道:“不错!阳关大道,居然有坑让车陷住,真是可笑。让他们一个汉子过来,我要问话。”
祝萧炎点点头,大声叫道:“让你们领头的过来,我们主人在车上,不便下车。”
那几个汉子迟疑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很快便有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走了过来,边走边道:“牲口走快了点,没看路……”
便在此时,陈昭突然喊道:“下马结阵!”
随即从马上拽下长枪,飞身下马,冲着这黝黑汉子扑去!
他操练护卫队已经有几个月,虽然只有十五人,却是训练有素,闻言二话不说,立刻跳下马来,各个左手持枪,右手树起藤盾,围住了马车。
便是武松,反应也是迅捷,一把钢刀已经抓到手中,以马匹遮挡,看向四周。
几乎同时,陈昭已经奔到黑汉面前,长枪一挥,那大汉一脸不可思议,却是一句话没说,脑袋便飞上了天,脖颈处鲜血喷出好几尺高。
前面几个汉子一怔,随即一个汉子喊道:“黑脸虎……”
陈昭长枪一挑,便从那人身后挑出一把钢刀,在手中转了一圈,右手一扬,那刀飞也似得掷出,正中那大汉胸膛!
那大汉口中只喊了三个字,便觉得胸口一痛,生机全无,瞪着眼睛毙命!
其余几个汉子一声大叫:“点子扎手,并肩上!”
陈昭冷笑一声,毫不迟疑,挺身冲刺。
纵然几个藏头露尾的汉子又如何?任你武功高强,在我眼里,便如蝼蚁一般!
他身未到,罡气随枪尖产生的劲风,直直的撞到前面几个汉子身上。
一个汉子猛地一声怪叫,身子斜斜飞开,半空中便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另一个汉子感受到罡风迫身,手中钢刀舞成一团花,大叫:“有鬼怪……”话音到此,七窍鲜血直流,手中钢刀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自己却僵立不动。
这一会,陈昭已经扑了过来。
剩下的那个汉子没有感到罡气扑面,因为陈昭没有针对他!
陈昭此时的内家罡气充沛无敌,已经可以发到体外数丈,便如那传说中的劈空掌一般,不过毕竟一直压制发挥,罡气一次只能压迫两人。
所以,最后一个汉子,没有机会享受到这种待遇。
此时,那汉子已经红了眼睛,大喊一声,钢刀冲陈昭砍去!
刀势如雷!
陈昭不以为意,铁枪一挥,砍断了那汉子的胳膊,那手臂连着钢刀,飞出十几丈远!
陈昭毫不停息,左手一拳,击中汉子胸膛,那汉子惨吼一声,一双眼睛迸出来了,身子则如脱线的纸鹞,飞到半空,然后“砰”的一声,裂成一堆碎肉!
原来他刚才一拳打在那汉子身上,同时将罡气注入汉子体内,那汉子被打倒半空,罡气爆裂开来,便将他身子撕裂的粉碎!
这一切兔起鹊落,转瞬之间,便被陈昭一枪杀掉五人!
陈昭看了一眼一旁僵立的汉子,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汉子便慢慢软倒在地,瘫成一团泥!
原来那人被陈昭用罡气隔空击中,撕裂之下,外表看似无碍,体内骨肉,竟皆成粉!
绝世高手之威,暴烈如此!
陈昭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阳谷县从上到下的贪婪之辈联合起来布成的局!
他其实对这些人的来路早就掌控于手,这一切,都是他纵容推动的结果。
只为了一口气将所有的贪婪者全部消灭干净!
所以,这一个杀局,绝对不会只有五个杀手!
因为就在这时候,路的一侧突然有尖厉的呼啸声响起。噔的一声,一根羽箭射在扈三娘坐的马车上,却被弹开落地,随即叮叮当当一阵巨响,一阵箭雨便射在护卫队身前马匹和滕盾上,马匹纷纷嘶鸣倒地,射在滕盾上的羽箭却是不停地颤动,羽杆不住的晃动。
而陈昭这边,却只有一道箭射来,陈昭劈手接过,反手掷回。
树林里一声惨叫,显然那人被自己射的箭反馈回来,射中自己要害之处!
陈昭这一反手掷箭,杀掉一人,立刻引起了那边调整。
那边的弓箭手见马车这边护卫严密,虽然射死了几匹马,可是十几个护卫人人持藤盾,强弓居然射不穿,而那马车射上去都被弹开,竟然是精钢铸造。
而陈昭那边虽然瞬间杀五人,反手甩箭又杀一人,但是他身穿锦衣,手持长枪,并无藤盾铁甲护身,是以对方领头的当即下令,集中弓箭手,射杀领头的祝彪!
顿时箭支破空的啸声大作,一阵箭雨向陈昭射来,陈昭一声大喝,内家罡气流转,手中长枪挥舞的如同风轮,将箭雨纷纷拨开。
便在此时,另一边山坡一阵哨声传来,有大队人马从那边山丘树林中冲了过来,树林中全是发出狂叫的汉子!
陈昭叫道:“武二哥,可有损伤?”
“无妨!弟兄们都安然无恙!”武松大叫。
陈昭又喊道:“三娘,你怎样?”
马车里传来扈三娘的声音:“三郎,奴家安好,不用担心!”
陈昭喊道:“好!你们固守马车,勿要让我分心,我先把弓箭手给干掉!
说罢飞身扑入林中。
武松叫道:“我也随你!”
他知道这边十五人虽然人少,但只要没有了弓箭威胁,结成军阵,未必不能持久,而自己却未和他们配合过,恐怕到时候会添乱,是以脱离军阵,抢过一个藤盾,持着钢刀,也向着弓箭手的那一方杀去!
陈昭此时已经杀入树林,他挥舞长枪,半只箭支也没到他身上,而进了树林,虽然树木稀疏,却能有效遮挡,弓箭手顿时被遮挡了目标!
“这小子杀过来了!”一个弓箭手喊道。
第790章 土鸡瓦狗
“这小子杀过来了!”一个弓箭手喊道。
“两人而已,我们来解决!”随即有人喝道,从树上跳下十几个人,挡住了弓箭手。
十几个对两个,这群厮杀汉子顿时觉得有恃无恐。
一人叫道:“嘿嘿,你们若是投降,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个十六七岁的倒也俊俏,做个兔爷定然不错!”
“这条汉子倒是精壮,身上肉定然好吃……”
一句话没说完,身子突然倒着飞起来,直直的撞在一棵树干上,昏死过去。
十几个人一愣,还未说话,陈昭的长枪已经刺穿了三个人的咽喉!
这下剩余的人吓到了,不到近前,哪里想到这陈昭居然有如此厉害。
而武松也冲了进来,他看也不看一个汉子砍来的朴刀,只是用手中藤盾直直的撞过去,那汉子虽然一刀砍在他的藤盾上,却被武松连人带刀撞到怀里,压根不用武松抽刀,那汉子已经被撞飞,半空中口中喷血,原来自己的刀自己被撞回,反插入脖颈。
武松一撞,随即转身撤步,巧妙躲过另一个汉子的的攻击,正是他的绝技连环腿,玉环步,随即反手砍向一个汉子,那汉子抬刀相迎,却哪里敌得过武松的神力,被武松连刀带臂,顺着肩膀砍成两截!
武松再一转身,却是惊呆了!
此时场上已经没了站着的敌人,全都躺下了!
或者被砍了首级,或者被刺穿喉咙,或者是被切了四肢,躺在地上惨叫。
原来这一会儿,陈昭已经干掉了其他所有人!正杀向弓箭手!
武松心中骇然:“我杀两个人的功夫,自以为天下少有,祝兄居然干掉了十五六个人,端的是英雄了得!天下谁人能敌?”
又道:“我二十六岁从未杀过人,今日自卫,不过杀了两人,却有些心惊,可祝兄杀的比我还多,居然还这般凶狠,果然杀神转世。”
就这么一顿,陈昭已经杀掉了十几个弓箭手。
这些弓箭手虽然是盗匪,可是武艺确实不高,因为长久浸淫箭术,枪棒上的功夫却弱了很多。
每每厮杀的时候,他们都是躲在后方射箭,身边也有十几人保护,可是万万没想到,今日却是遇到了杀神,一转眼间便被杀了个精光!
武松赞道:“祝兄,你真是英雄了得,便是面对强弓,也浑然不惧。”
陈昭道:“这些人射术一般,我听说青州清风寨武知寨花荣,人唤作小李广,想来箭术高超,我与之对阵,未必有今天这般轻松。”
他们口中这般说,却是反身杀回。
因为另一侧的一群人已经杀了过来。
便在此时,大车帘门打开,扈三娘手持日月双刀,站在马车上,叫道:“我也随你们杀贼!”
她的随身丫鬟自小和她一起长大,也练得一身武功,手里拿着双股长剑,站在她家小姐身边,倒是一声不哼。
此时大鼓敌人已经杀到,见到两个娇俏女子,顿时有人亵笑道:“居然有两个婆娘,想不到今日还能开荤!”
“龙卷风,你往日坐镇指挥,今日带队突前,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扈三娘大怒,喝道:“这厮无礼!”迎面就是一刀,刀锋凌厉,那大汉一时不察,急忙躲闪,可惜晚了一步,竟然被砍中臂膀,所幸躲得快,刀尖在胳膊上划过,留下好大的血口。
丫鬟趁机上前一脚,将那人踢出一丈远。
两人一击得手,立即退回护卫队背后,倒也反应神速!
其他人顾不得耻笑,因为他们也陷入了麻烦当中。
十五个护卫本来左手持藤盾抵挡弓箭,此时弓箭手被杀,他们便都弃了藤盾,举着长枪,背对马车,围了一圈,组成一个小小的军阵。
阵势虽小,却是有用!
几个大汉贸然上前,却不是挡不住枪林,瞬间没命!
其他汉子有心上前,奈何刀短枪长,不敢过分紧逼,否则一不小心,被枪戳个窟窿。
便在此时,陈昭和武松已经从树林中出来了。
陈昭见了人群,估摸着也就百余人,心道:“这点人就想杀我,忒看不起我了!”
陈昭一边往前冲,一边对旁边的武松道:“左边那九十个归我,右边那十个归你!”
武松活到现在,终于沾了人命,但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知道自己是良善之人,杀的是山贼,心中没有什么圣母想法,所以听了陈昭的话,回应道:“眼前这一些人,不够我杀的!”两人呼叫着,杀入了人群。
对付这群山贼,只有更强的杀戮才行,任何仁慈都是放虎归山,所以陈昭所过之处,毫不留情,长枪挥动间,枪刃所反射白光闪动不休,在敌人队伍中横冲直撞,顷刻间连杀数十人,勇不可挡,凶猛异常。
自陈昭和张三丰纵论武学,推导出《北玄真经》之后,内家真气便以刚猛显示,此时的陈昭武功何等强横,纵然江湖好汉也少有一招之敌,陈昭挥枪,便是一条人命,很快便杀得众人胆寒!
一个头领模样的看不过,叫道:“铁豹子,老蜈蚣,我们合力上!”
说话间三人从三个方位直扑陈昭,陈昭哈哈一笑,铁枪一荡,三人的兵器便脱手而飞。
“咦?”奇怪的却是陈昭,他出手绝不留情,能断人四肢绝不只切断兵器,可是他一击之下,这三个人只是兵器被击飞,身体却无碍,显然是个高手!
但陈昭只是微微一怔,随即飞起一脚,连环三击,便将三人踢飞在地,随即从倒地的山贼手中掠起三把长枪,飞掷而出,将三个人狠狠地钉在地上!
武松既然已经沾了血,一身狂性激发出来,手中钢刀如同修罗,无情的收割这些人的性命。
护卫队十五人此时也是毫不留情,呼啸一声,便是长枪前刺,杀掉几人性命,配合的犹如一人。
虽然他们没见过血,可是长久的训练让他们保持一致,他们也知道此时危在旦夕,加上文人的“以德报怨”的歪曲圣人理论还没有毒害到乡民,所以他们出手之间,毫不留情。
这群贼人顿时惨叫连连,过了一会儿,贼人中有人忽然发一声喊,再也忍耐不住陈昭的冲天杀意,他们连什么“点子扎手,风紧扯呼”之类的黑话也忘了说了,四散着跑开。
陈昭叫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武松也道:“不留后患!”
两人便分别向两头追去,不消片刻,几个残余敌人便被他们杀死!只留下三个头领模样的,身子都被陈昭用枪钉在地上,不住惨叫。
两人返回车边,武松道:“祝兄,今日武二彻底服了!你真是杀神转世!”
陈昭哈哈一笑:“这群山贼,我看如土鸡瓦狗一般!”
第791章 一目了然
“这群山贼,我看如土鸡瓦狗一般!”
说着这话,陈昭走到那三个山贼首领面前,沉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这三个头目被踢了一脚,腿骨断裂,肋骨也断了几根,手臂也折了,跑是跑不了了,加上被长枪钉在地上,那更是动弹不得。
此时陈昭问话,他们反倒激发了凶性,一人冷笑道:“要杀便杀,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陈昭一声冷笑,拔起长枪,再次扎下,一下便刺穿他的肩膀,直直深入地下,只露出半截枪柄。
“啊……”
那大汉纵然是多年积匪,甚是硬气,此刻也是痛的哇哇大叫。
陈昭一挥手,地上一根长枪忽地飞起,牵线般落到他手中,他毫不停顿,直接扎进这厮的大腿根!
“啊……”更惨烈的叫声立刻响彻路边!
旁边的众人看了,都是心中一凛,武松惊讶道:“祝兄,这是什么……什么武功?”
他虽然行走江湖多年,却是听都没听过这等本事。而躺在地上享受痛楚的另外两个头目则吓得肝胆俱裂,浑身颤抖!
妈呀!虚空提物,心到气到,这是什么本事?
妖法?神仙手段?
陈昭微微一笑,道:“不过是气功罢了,内家手法,你不知道也正常。”
说罢,不顾脚下那个头目的惨叫,转头看向另一个头目,冷笑道:“能够接我一招,看来你也不是一般的盗贼,说出谁指使你们拦路截杀的,给你一个痛快!”
说罢再次手伸,地上一把朴刀飞起,再次如那长枪一样,牵线一般落入他手中。
“是……是福来酒坊的李大官人。”前一个榜样还在那里痛苦惨叫,这人再也不敢强项,马上配合着说了起来!
纵然再凶狠的强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但是若没有各地豪强通信,也绝对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早晚被人灭了!
这帮人好几个强贼团伙,被钉在地上的三位好汉正是这几个团伙的首领,正在声嘶力竭的惨叫的是铁皮豹子,这位招供快速的好汉是飞天蜈蚣,旁边那位外号唤作草上狼头。
这些人横行京东河北各地而不被抓获,固然是因为他们武功高强,人手众多,更主要的是他们其实是那些豪强的手中刀子,他们固然杀人越货,其实他们也主要是为那些豪强做些明面上不想做的事情。
比如这次,福来酒坊的李大官人将他们分别招来,许下重利,让他们截杀陈昭一行人。
他们也听说陈昭乃是景阳冈上打虎的好汉,还有些顾虑,但是李家出了一个西军高手,身边也有许多杀过西贼的军士,将他们一一镇住。
这样李大官人一手大棒,一手甜枣,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不敢违背。
今日一早,便在这里准备伏击,哪知道陈昭他们强大的超乎想象,纵然他们将近一百人,也被这些人杀得大败,眼看着几乎没人逃过,流串各地无恶不作的强贼,竟然这么栽倒在这里。
武松走过来,仔细看了这几个人的特征,指着惨叫声减弱的家伙,道:“各大州府都有悬赏缉捕的告示,铁皮豹子全身黑皮,脸上有个黑痣,果然这个模样。”
又道:“飞天蜈蚣腿脚利索,但是双手都是六指,也好辨认。”
陈昭看了一眼这人的手指,果然都是六指,呵呵一笑,说道:“二哥,这么看来,这些人在官府都有案底,也都有悬赏,加起来得有多少?”
武松笑道:“估计怎么着也得有三五千贯吧!”
陈昭笑道:“别人为了几万几十万贯的富贵,雇佣他们也不过几千贯,果然一本万利!这次,我要把所有人的手都砍断!”
武松皱眉道:“祝兄,我听说这福来酒坊的李大官人,和本县县令关系不错,再说了,安排这么多人埋伏,事先要做很久的准备,如果不和县衙门沟通好,祝家庄要反击,他们也未必承受得了!”
陈昭点点头,道:“不错,李悠都被这泼天的富贵迷了眼,那个县令也肯定有牵涉,不过一个衙门二三百人,就算这李悠家里金山银海,也不会全部买通!况且里面也有我们喂饱的人,他李悠为了保密,绝对不敢触动他们。
所以,这次我要大张旗鼓的进城,不把这些黑手斩断,我决不罢休!”
武松也是有血性的汉子,今日同他一起浴血奋战,情谊不知不觉又深了几分,当下说道:“好!武松紧随其后,这次不把黑手斩断,决不罢休!”
陈昭点点头,心中冷笑道:“这便是太平盛世?真是可笑!”
转身下令:“他们早晨来此,一定是骑着马来的,否则只会消耗体力,萧炎,你带几个人去找找,把他们的马牵过来。
陈凡,你带几个人回去,让袁州带七十人看好酒坊,又闹事的一律杀了!然后你与徐缺一起,带上剩余的护卫队全部二百多人,赶到这里。
武二哥,稍事休息,你带着几人,去阳谷县城报案,你是白役,也算衙门编制,有人袭击官差,罪加一等!今日我要看看,谁能翻天!”
几人领命而行。陈昭看了看已经下车的扈三娘,道:“三娘,委屈你了,好好的旅程,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没照顾好你!”
扈三娘道:“三郎哪里话,奴怎么会怪你!何况三郎是要做大事的,怎么会少的了杀伐!”
陈昭心中一动,随口道:“做大事?我不过酿酒发家,进而为了自保而训练家丁而已。”
扈三娘道:“我爹爹说了,三郎你思虑深远,处事正派,杀伐果断,将来必成大器。我哥哥也好生钦佩。”
陈昭心道:“扈太公果然是老狐狸,瞒不过他,他给三娘这么说,看来是铁了心跟着我祝家庄了!”
口中道:“岳父大人抬举小生,真是愧不敢当!”
扈三娘脸色一红,白了陈昭一眼,道:“油嘴滑舌!”
随即嫣然一笑,宛若樱花一般灿烂!
有此英豪做她的夫君,扈三娘与有荣焉!
第792章 县令胆寒
武松走得快,回来的也不慢。
虽然他在阳谷县衙门挂着一个白役的身份,可他是打虎英雄的好友,县内又开着酒铺和大车帮,再过段时间,怕是大家都要喊他武大官人了,平时谁真敢差使他?
武松手里有钱,平日里常和衙门里的马步两位都头,以及一些衙门差役吃酒,再加上他为人四海,一些衙役、捕快的家人,有难处的时候,也托他银两照顾,所以说,武松武二郎在衙门里威望极高。
如今他来报案,众人为了银两,为了义气,如何不奋勇而来?
一行七八十人赶来,为首的马军都头唤作赵白,步军都头唤作王童,见面就道:“听闻祝官人遭到山贼围攻,我等特来抓贼。”
领头的虽然和陈昭寒暄,他们手下不乏经验丰富的积年老吏,打过招呼之后,都是很仔细的边走边看,十几个老成些的白役跟在后面,他们有人拿起地上的武器,神色慎重的打量,也有人在尸体上翻检搜索。
“铁皮豹子,飞天蜈蚣!”突然一名捕快大声喊道,捕快们的眼光都朝他看了过去。
“这是黑脸虎,刑房的画影图形上有这个。”另一个捕快指着地上一个人尸首说道。
“这是沂蒙山的王大瓜!”
“这家伙耳朵被砍断了一半,眼睛下面有疤痕,定然是东海蛟!”
一连串的呼声传来。赵白王童眼神立刻变了!
他们是县衙里的积年老手,没有比他们知道这些积年的江洋大盗何等狡猾强横,衙门里关于他们的案宗堆积如山,对他们的赏格没有一万贯,也有八千贯,可是他们依旧逍遥快活!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伙人居然死在陈昭手里!这说明他有何等强横的武力!
简直就是西楚霸王再世!
陈昭却是微微一笑,道:“祝某带着手下去县城衙门议事,被江洋大盗盯上,所幸赵、王二位都头早早发现踪迹,赶来围猎,将这伙强贼斩杀捕获,我等良民才能脱险,所以祝某要感谢诸位衙门差官的救命之恩。”
他一席话,场上便安静下来!
陈昭豪富,可以不在乎抓捕围猎这些大盗的功劳,可是衙门里需要,不消说缉捕盗匪乃是天大的功绩,名利双收,便是这些强盗的赏格,也是好大一笔财富。来的这些捕快,人均分了,每个人也能拿几十两银子。
这可是一个中等人家十几年的积蓄啊!
一夜暴富啊!
赵王二人对视一眼,赵白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祝大官人可是真心的?”
陈昭冷笑一声:“我被人设伏,自然想着出口气,若非有诸位都头帮忙,我哪里出的顺!”
赵白一愣,心里一寒,居然不知如何搭话,王童则笑着说道:“祝大官人仁义,我等也不会不识抬举,祝大官人放心,我等在一日在县衙,祝大官人便可放心。”
陈昭笑着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我还可以拿出三千贯,我要如此如此……”
两个捕头对视一眼,看向陈昭的眼神立刻充满了钦佩畏惧,甚至是服从。
又过了一会儿,祝陈凡和祝徐缺带着二百多人赶来,赵、王两人见了,眼中更是多了凝重。
这位楚霸王,要把事情捅翻天啊!
一行三百多人,浩浩荡荡进了阳谷县城,随即,封锁城门,联系衙役差事,净空街道,大肆搜捕。平时满街晃荡的泼皮们被差役们用皮鞭狠狠地抽着,用绳索绑了,关进了衙门打牢里。
“混账!一群衙门中人,居然被一个乡下土著指挥,封锁全城,这还是要造反吗!”衙门深处,县太爷怒喝着拍桌子!
县尊在这里已经有两年了,平时捞的金银不少,自然也有几个心腹人,城门一被封锁,他便知道消息了。
他身边的幕僚连忙劝道:“东家息怒,衙门也是按章办事,有江洋大盗出现在本县,城外边的贼子已经被抓了,说城里还有许多,一定要抓捕归案。”
“混账!本县一向太平,那有什么江洋大盗,莫不是刑房衙役想杀良冒功?再说这么多捕快出动,本官居然一无所知,当真是没有规矩了,老陈,立刻传令下去,撤了赵白王童的都头之职!”县令愈加恼怒。
幕僚苦笑一下,他自然知道县令为何恼怒。
他是胆寒!
祝家酒坊崛起,日进斗金,富贵到陈昭可以把祝家庄前面的盘陀路铲平做集市!满县里面若不眼红,那才是假的!
这其实也就罢了!
关键是这酒,断了福来酒坊的生意。
李家可是七世酿酒,在阳谷县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虽然李家是经商之人,可是便是县令,也不敢不敬。
因为他在县衙里的势力,太大了!
所以前几日他和县令建议,若是把祝家酒坊的工匠挖到他家里,在转让过户的时候照顾一二,就愿意给县尊大人两成的分红。
期间一些收尾,也需要县尊大人帮忙。
至于祝家人的反扑,福来酒坊自然会处理的妥妥帖帖,无需县尊大人操心。
这等好事,县令自然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也依照对方的条件,下了这道公文。
可是哪里想到,转眼之间,陈昭便反杀了那些人,顺势进了县城,眼瞅着要报复!
若是往常,两大豪强撕架,他这个县令负有调解之职,可是如今,他心里战战兢兢,面上强装凶狠,显然已经惧怕到了极点。
很快幕僚出去又回来,道:“东家,赵都头与那白役郓哥,带着一群差役回来了。”
“什么?什么白役郓哥?”
“那郓哥是白役,武松徒弟,而武松是陈昭好友,也是白役,当时他也在场,也被贼人围攻,可以说,这伙江洋大盗围攻官差,证据确凿!”
“可恶!”县令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却是脸色苍白,无可奈何,心中的惊惧,无以复加。
要知道围攻钦差,这消息遮掩不住了,县令若是不维护衙门权威,不为差役出头,那他在衙门也没什么权威了。
第793章 西军汉子
阳谷县的地痞头子张啸临疯狂的跑着,后面则是祝家庄的几个护卫,不紧不慢的跟着。
他手下的泼皮全被抓了,只剩下他一个,被祝家护卫猫抓老鼠一般狠狠地折磨了一番,便将他放了,让他立刻去该去的地方,若是冥顽不灵,那就死无葬身之地。
张啸临如何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只有服软的份!
所以他连滚带爬,进了福来酒坊的老板李家。
门子还想关门,却被几个护卫用铁棒顶开,狠狠地把他们揍了一顿。
随即陈昭在武松,王都头以及几十个衙役的簇拥下,进了李家大宅。
李悠站在堂前,身边有一群汉子簇拥,指着陈昭怒喝道:“祝彪,你这小儿!我与你父亲也是相识,你居然敢携带武器,闯入我家!真是胆大包天,意欲何为?”
随即对王童道:“王都头,你无缘无故带领衙门中人,进我李宅,是哪条王法给你的胆子?还不退出去!否则,我必向县衙申冤!”
王童道:“李官人,你勾结江洋大盗,意图谋财害命,现在证据确凿,人赃俱获,现在就乖乖地束手就擒,不然有你苦头吃!”
李悠仰天大笑:“哈哈……,笑话,我李家扎根阳谷,已历经七世,赋税徭役,从来不曾落后,满阳谷县城谁不说我李家乃清白之家!没想到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一个县衙捕头,胆敢勾结乡下暴民,手持武器,闯我民宅,还污蔑于我,真是不知羞耻!”
王童也是练家子,如今收了陈昭好大恩惠,又是罪证确凿,如何不奋勇上前?当即一扬手中钢刀,喝到:“废话少说,有什么冤屈,自去衙门大牢里说罢!”
说罢挺起钢刀,一招手,带着几个捕快,便冲李悠而去。
哪知道行到半途,脚步一顿!
因为他们面前出现了几个汉子,一身彪悍气息。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非同小可。
当即喝到:“你等是什么人?敢抗拒王法?”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也不答话,脚下一跺,青石板地面顿时裂开一道缝隙。
王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的武功,绝对厉害!恐怕什么铁皮豹子,也不够他塞牙缝的!
李悠笑道:“王都头,这些人都是我同宗,乃是西军将士,在战场上杀过西贼,立过军功的!我想这其中有些误会,你还是回去和县尊大人回复一下才好!”
王童心道:“今日已经得罪了李悠,日后定然遭到报复,只能硬干了!”喝到:“一群贼配军,难道敢违王法?”
转头道:“兄弟们,上!”
几十个捕快差役齐声喊道:“上!”
大家一起上前,王童自然冲着最前。
他在阳谷县,武功也是数得着的。
当下举起手中钢刀,一刀劈向其中一个汉子。
那汉子不闪不避,脚下不丁不八,猛然一挥拳头,竟然用赤手空拳,迎向王童手中钢刀!
“咔嚓”一声,随即王童一声闷哼,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陈昭眼睛动了动,伸手接过王童身体,
武松却是眼睛凝重,暗道:“好强劲的硬功!”
大宋朝当然讲王法。
但和后世的那些奸商公司一样,作为维护阶级统治的工具,权贵们总是拥有王法的最终解释权。
往常都是代表官府权威的衙门钦差要向刁民讲王法,但现在,福来李家也有人在官府任职,更和县令在这件事上有默契,所以说讲王法。说不定他更有解释权。
其实归根到底,真理在弓箭的射程内,没有弓箭的时候,就看谁的拳头狠,谁的刀子硬了。
所以李家的西军将士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因此堂堂县衙捕快都头,才被干脆利落的一拳打飞!
这一招,一下子震慑了诸多衙门捕快!
看着在陈昭怀中的王童,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嘴角溢出鲜血,怕是出气多,进气少。
大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太厉害了!
果然是西军出来的军武之人,和西贼搏斗过的厮杀汉子,端的了得!
衙役们互相看了看。
退缩,不可能!
谁不知道李家是当地豪强,根深蒂固?
得罪了他家,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是如今已经得罪了,那就得得罪狠了!
要知道破家知府,灭门县令,永世难翻毒师爷!
今日要是退了,李家一旦发作起来,衙门中又有人,这群捕快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有祝家庄打虎好汉祝三郎在背后支持,怕他个鸟!
当即,王童手下一个亲密兄弟,叫做快刀李林的,叫道:“对付这些目无王法的家伙,还讲什么仁义?大家伙并肩子上!”
一群衙役齐声应诺,猛然扑了上去。
衙门捕快,常一起追捕缉拿盗匪,配合经验十分丰富,这一行动之间,便显露出训练有素来。
有人拿刀正面强攻,有人拿长棍捣击敌人大腿,有人拿着铁链狠狠地甩过去,也有人拿着铁尺在一旁协助。
虽然武器各样,可是进退有序,配合熟练,一时间犹如天罗地网,罩向这几个大汉。
要知道这毕竟是官府力量,维护一县治安的基本力量,发作起来也非同小可,便是一般的江洋大盗,遇到这种攻击,怕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可是如今面对的是西军汉子,而且还是好几个!
他们能在和西贼的连番大战中活了下来,靠的不仅是个人勇武,更是军阵的配合熟练。
国战的生死厮杀,其惨烈程度远远比市井之间的追捕强的多。
是以这些捕快的连番攻击,在这些西军汉子眼里,那是不够看的。
这几个汉子一番大喝,犹如霹雳一般,随即聚在一起,组成一个小阵势,依旧没有动用武器,而是用拳头,和捕快们的兵器硬碰硬!“砰!”“咣当!”
“哗啦啦!”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十几个捕快顿时飞身而起,倒飞数丈,摔倒在地,各个嘴角含血,面色苍白!
他们的武器,有被打断的,有被打弯的,有的飞出墙外,总之散落了一地!
第794章 不知死活
相比之下,后面的捕快则幸运的多,他们身子靠后,对手的余力所及,只是把他们狠狠地撞开,却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一时间呻吟遍地,惨声不绝,倒了一地的捕快,各个狼狈不堪。
看着躺了一地的捕快,李悠的脸色非常的淡然。
他背着手,一脸冷笑道:“早就听县尊大人说过,本县衙门有胥吏碌碌无为,乌烟瘴气,甚至勾结乡间刁民,欺压百姓,收取份钱,我还不以为意,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难怪县尊大人要痛定思痛,整顿吏治,还阳谷县一个朗朗乾坤!”
武松踏前一步,怒声喝到:“李悠,你勾结江洋大盗,伏击我等,意图吞并祝家酒坊,事情败漏,不但用暴力抗拒朝廷属吏抓捕,还敢大言不惭狡辩!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李悠呵呵一笑:“真是笑话!谁不知道我李宅乃是良善之家,一向奉公守法,从未拖欠赋税;别以为你是衙门白役,便可以泼我脏水,哼哼!”
他的管家在一旁凑趣笑道:“大官人,您怕是不知道这人的来历。”
“哦?”李悠笑道。
“此人唤作武松,清河县人士,一向喝酒打架,被人不容,跑到沧州柴大官人府上躲避了一年,如今来到阳谷,勾结恶霸,当了一个小小的衙门白役,便以为自己可以在阳谷县内横着走了!所以有这个胆子在这里颠倒黑白!”
“哈哈……”李悠身边的人一起大笑。
李悠道:“呵呵,原来如此!全弟!”
西军汉子中一人回道:“族兄请说。”
“将这些胥吏赶出我家,送到县衙,交给县尊大人发落!”
答话的正是李悠族弟李全,闻言道:“是!”
说罢上前几步,就要抓一个捕快!
武松哪里忍得住,大喝一声,飞身上前,身子在半空之中,已经连出数拳,攻向李全。
李全早就防备,此时脚踏实地,也是“嘿”了一声,迎拳而上。
“嘭嘭嘭!”
两人都是七尺大汉,孔武有力,武艺精熟,一瞬间已经连续拆了几招!
但两人的招数,各有不同。
李全出身西军,招式大开大合,招数简练,少有变化,然而他气力十足,钢筋铁骨,一身熊力,一拳打去,便是木板也能打穿。
而武松步法灵活多变,反应神速,是以力气有所不及,技巧之处有所超过,出拳不快,却总能击中对手要害。
“好厉害的功夫!”众人除了赞叹,就是赞叹。
捕快们虽然对江洋大盗有所忌惮,但是有一战之力,可如今看着这西军战士露出的武力,只觉得头晕眼花,才知道天外有天,而武松能和西军较量,不由得对他钦佩交加。
李全那边几个兄弟都是一伍之友,常年一起练武,对于李全的神功,那是自叹不如的。
“全哥武艺精伦,有熊虎之力,气息悠长,贯能打持久战,这小子虽然不是全哥对手,但也算武功不错了!”
“不错,这小子也是难得的好汉,只可惜只是一个乡下土棍,能抵得上什么?”
“这小子是块好料,可惜只是只下乡下练些杂耍,能有这般成就,已经不错了!”
“我看再过十招,便可分出胜负!”
他这句话刚落,便听到李全大笑:“你小子倒有些力气,可惜还是不行!”
一声大喝,突然间出拳速度加快,犹如闪电,一时间好像三头六臂的哪吒一般,大家恍惚间,仿佛看到七八个拳头同时攻向武松!
“八臂哪吒!这是全哥压箱底的功夫!”
“倒也高看这小子!”
“便是那泼韩五也不敢小瞧全哥,何况一个乡下土鳖?”
此时武松已经落于下风,全然只有防守,无力进攻!
陈昭眉头一皱,暗叫一声:“不好!”
便在此时,那李全拳法如电,骨骼间轰隆隆爆响,一瞬间连出十几拳!
武松全力抵抗,然则对手力气更大,速度更快,挡得了一拳,挡不住第二拳!
最终李全一连攻击了十几拳,有七八拳击中了武松,最后一拳,更是轰开武松中宫防守,狠狠地打在武松肩膀上。
好在武松反应神速,聚气于肩,挡得住这一拳,同时借助这一拳,身形暴退,化解了这等神力。
饶是如此,武松落地之后,连退了好几步,直到陈昭上前,双手扶住武松肩膀,方才止住武松退势。
陈昭看了一眼李悠,又看了一眼李全,道:“没想到你一个酿酒的商人,居然还养着西军武士,看来你所谋不小!”
李悠道:“开什么玩笑,全弟是我同宗族弟,来我家常住,有何不可?倒是你一个乡下土财主,居然还武装着几百个家丁,莫不是要谋反?”
陈昭道:“你蓄养西军士卒,野心不小,所幸我家传武功,就是为了防止有些黑手害我,只是没想到,你不但聚集西军武士,还勾结江洋大盗,看来志在必得啊!可惜啊,在我看来,没用!”
李悠冷笑一声:“你聚集人手,闯入我家,还敢倒打一耙,你以为今日,还逃得出去吗?”
“你以为手上有些西军将士,就可以为所欲为?在我看来,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李悠还没说话,李全倒是怒了!
他刚刚打退武松,一身横练武功,肯定震住了在场诸位,可是这个少年居然不惧?不由得冷笑道:“你一个乡下土著,以为侥幸打了一只大虫,便目中无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陈昭瞥了他一眼,一脸不屑:“你一个自持勇力的无知军汉,练了一些横联功夫,便成了井底之蛙,真是不知羞耻!”
“也罢,你们一起上吧!也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武功!”陈昭微微一笑,背着手,孤身向前走去。
“什么?”众人一下子惊呆了!
陈昭就这么背着手,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他这一言出,顿时全场哗然。
李悠没有说话,但是看着陈昭的目光,如同见到一位死人一样。
面对国战搏杀出来的西军将士,这小子居然还这么淡定,真是不知死活!
第795章 不堪一击
“你这小子,竟然敢找死!”李全还未说话,他身后一个大汉纵身向前,越过李全,指着陈昭喝到。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居然敢这般大言不惭,今日便让你领教我西军的厉害!”
在这大汉想来,刚才的武松身高臂长,孔武有力,堪堪当做李全的对手;眼下这位十七八的少年,哪里需要李全出手!
虽然都说这小子是打虎的英雄,阳谷县有名的好汉,可在这个大汉想来,自己若是发作起来,便是三头大虫也能收拾,一个乡下少年,不过是侥幸打了一只病虎罢了,而且说不定不是他打的,是那武松打的也未可知。
看着这小子俊秀的面孔,大汉狞笑道:“我若一拳讲你的脸打爆,怕是那些爱俏的姑娘不得哭死?”
说着,一个踏步,提起钵大的拳头,一拳便打向陈昭的脸。
拳风所过,竟然隐隐间有风雷之声,足可以见其威猛绝伦,可谓铁拳!
眼看这一拳,就要击中陈昭脸庞,那大汉的嘴角,已经露出了狞笑。
王童身受内伤,神志却在,惊呼道:“好厉害!”
武松刚才和李全交过手,知道李全的厉害,如今见了大汉出手,心中一震,不禁骇然,心中道:“这厮武功,不亚于李全那厮!”
却见陈昭冷笑一声,左手轻轻一举,便抓住了大汉的拳头。
只是一瞬间,风雷立刻消弭,一切归于平静。仿佛雨过天晴,光照万物,狂风暴雨,顿时化作风和日丽。
李全面若平湖的脸,顿时脸色一变,目瞪口呆。
他手下兄弟的那一击铁拳的威力,他心中那个非常明白,论实力,轮威猛,都是首屈一指的,说一句捶碑开石,一点也不为过。若是这一拳打实过去,这个陈昭,恐怕当场脑袋爆开。
可是他去只是举手一握,便化解这威猛的澎湃攻势?
这是何等神功?
这个乡下少年,竟然将他兄弟的狂暴劲风,化为乌有!
这,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他这兄弟的武力,几不弱于他!
单这一拳势而讲,李全也不敢硬撼!
大汉见了自己雷动天地的一拳,被眼前小儿轻易化解,自己右臂铁拳,一挥之下,怕不是有千斤神力,竟然如如打棉花一样,落入他手中,毫无动静,顿时脸色大变。
但他毕竟在西军待得时间长久,生死之际,反应一向神速,当即右腿微微弯曲,左腿一跺,全身力量催至顶峰,仿佛整个身体又增了一节,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再次催动右臂,一股强横霸气的力量猛然催了过去。
便是一棵合抱的柳树,他也有信心,一拳打爆。
却见陈昭冷笑道:“雕虫小技!”
只见他左手带着对手拳头,划过一道弧形,绕到胸前,随即加上右手,叠加之后,轻轻喝到:“滚吧!”便将对手平推过去!
大汉惨吼一声,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雄浑力量反击而来,他纵然力道雄浑,身如铁塔,却是再也抵挡不住,身体便如一个破布包一样凌空倒飞,重重的摔倒在花丛之中。
“轰隆!”一声,大汉的身体,竟然将花丛狠狠地砸了一个洞。
“贺雷!”
西军众人面色大变,心中都是狂震不已,甚至有人当场目瞪口呆,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那个叫贺雷的轰倒在地,立刻有两个人扑过去查看,却见被称作贺雷的大汉,右臂衣袖被巨大的力道给扯得粉碎。
而他的右臂,则诡异的弯曲在一起,眼见骨头寸寸折断,不由得骇然。
贺雷自己,面如金纸,吐息如丝,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这家伙好刚猛的力道?便是十几万西军之中,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两人相顾一眼,不由得同时想到。
这七八个西军之人,都是袍泽,一向共同进退,不想今日一时不察,贺雷竟然败在一个乡下少年手里。
这几人眼里,立刻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几个人站在一起,领头的李全怒道:“你一个打虎少年,居然这般蛮横!”
陈昭冷笑道:“一个凡夫俗子,以为跟西贼交战过,便目无天下,便是今日不吃亏,他日也会受罪!”
他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可是在李全等人看来,却如同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似得。
虽然军中规矩大,可是像他们这般有本事的人,任何一个将主都会好好的招待他们,含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们的上司,保信军节度使刘延庆,虽然想方设法的剥夺他们的功劳,可是平日里也是大鱼大肉,醇酒美人,没少让他们享用,在他们眼里,自己宛然已经是天下第一等的武人。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京东西路的一个小地方,一向横行天下的他们,却被一个乡下少年一拳打废一个兄弟,而且话语当中,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仿佛打的不过是一个蝼蚁一般!
这般无视打脸,他们如何不怒?
可是李全他们也知道,陈昭这厮看着文弱,但是有打虎之名,刚才一招便废掉武功不弱于他们的同伴贺雷,可见传言不虚,对付这种人,只能结阵对抗,否则,必输无疑。
李全狞笑道:“兀那小子,别以为你伏得猛虎,打的好汉,就小看西军将士!我西军与西贼对抗多年,多少次历经生死,今日便让你尝尝我西军的军阵之术,若是你后悔,跪地求饶,到还来得及!”
陈昭呵呵一笑:“笑话,西军十几万将士,卫国戍边,战功累累,你们几个看家护院的走狗便代表十几万人了?谁给你的资格?”
李全不怒反笑:“嘿嘿,小子,你以为自己练了什么神通,打赢我们一个兄弟,便自以为无敌于天下了?真是笑话!”
“我等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
“这么俊俏的相公,当个兔爷玩几天在碎尸也行啊!”
“哼!便是玩几天,也得先把他的右臂折断,为贺雷出这口恶气方可。”
第796章 今日之后,阳谷以祝彪为尊!
这几个人说着话,却是迅速行动,眨眼间便分站各处,组成一个古朴无波的阵势。
这个阵势极为精妙,每人所站位置,都能照顾到其他人,这样可以联手攻击;他们既可以进攻,也可以防守,端的是厉害了得。
陈昭道:“也罢,让你们心服口服!”
说罢,上前就是一拳,击向李全。
李全大喝一声,挺拳相抗。
而身边几人,脚步移动,阵势变化,便有几只铁拳,从不同方位攻来,各个势大力沉,迅若惊雷。
陈昭何等神力,出手极快,双拳极快闪动,与那几个拳头一一抗击。
然则力分则弱,便是内家真气,也是如此。
他虽然将每个人都一一击退,可是却未给他们实质性的伤害。
转眼间那几人的攻势又来,不但方位巧妙,还像走马灯似得从不同位置攻来,力道也有所不同。
有的浩然正气,势若奔雷。有的平平无奇,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还有的身子如陀螺一般,打过来的力气也如旋涡一般转动。
毕竟是国战之中,千锤百炼的军阵。
陈昭不由得点头道:“有点意思!”
只是有点意思吗?
不错,就是只是……有点意思!
西军是北宋最后的精锐,当这批精锐被朝廷消耗在平方腊、征北辽的战争当中,金人便长驱直入,将虚弱的大宋给灭掉,给汉人带来无尽的屈辱。
是以无论如何,陈昭也要亲眼见证一下。
如今见了,也不过如此了。
陈昭轻轻一呼气,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他双手展开,犹如抱天揽月,形如搏兔之鹄,神如捕鼠之猫,转手之间,便将李全蕴含拔山之力的拳劲封锁在双手之间。
而李全觉得自己无边神力,竟然打在水泊里,全无实处,不由得脸色大变。
陈昭毫不留手,夹带着李全的拳路,浑然一甩,便将李全甩向其他人。
他这一招乃是太极真意,是张三丰创造,并在陈昭和张三丰共同推演中更加强化!
便是那些内家高手也不是对手,何况一群外功将士?
是以陈昭使出,全无抗手!
李全惊诧之中,身体重重的撞在一位同伴身上,而他的拳劲,则毫无保留的击打在另一个同伴身上!
两个同伴则惨吼一声,身子斜斜飞出,重重落地!动弹不得!
一招破三敌!
陈昭毫不停留,气势腾挪,有预运之势,无散漫之意;神聚于拳,我意欲向何处,则拳直抵何处。
只听得“嘭嘭嘭”几声响,其他几个西军汉子分别挨了一拳,重重摔倒在地,各个面若金纸,气若游丝。
“打虎英雄,竟然威猛如斯?”捕快衙役众人,如见神明,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这祝兄,武功竟然在我想象之上!”
武松目瞪口呆。
“噗通”一声,李悠脸色苍白,双腿发软,重重摔倒在地,口中喃喃道:“我这是不自量力,我这是不自量力啊……”
李悠是阳谷县豪族,所以知道皇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谓皇权不下乡,其实,便是在一个县城内,皇权又能有何作用?
不过是有拳头的人,借助官府之位,行使手段的借口罢了!
谁拳头硬,谁武力强,谁在衙门有人手,谁就代表皇权,谁就代表真理。
如今,陈昭拳镇李府,身边又有衙门公差,加上活捉了江洋大盗头目,人赃俱在,便是进了衙门公堂,县令也只能秉公办理,不敢稍有违逆。
否则,他将在阳谷县寸步难行。
而李悠肯定会被判个勾结盗匪,谋财害命的罪名,发配远方。
家里酒坊本来就走下坡路,族中子弟也没有扛鼎之人,只要他一被发配远方,李家七世荣光,便会化为乌有。
想到这里,李悠不由得心胆俱裂,震惊、畏惧、绝望,种种表情,都印刻在他的脸上!
“阳谷小县,竟出了这般怪物,居然打赢西军精锐!”他不无悲哀的想着。
陈昭冷冷一笑,回头对捕快说道:“将他们统统抓起来,关到衙门大牢!”
“是!”捕快们不由自主,齐声应诺。仿佛服从他的命令,乃是天生的一般。
今日捉拿李府要犯,衙门中一共出动了五六十个捕快,陈昭则带了七八个手下,原因便是这是正大光明的公事,陈昭带着几个人协助就可,万不可抢了衙门风头。
而今陈昭一声令下,捕快们迅速行动起来,虽然有几个受了伤,但大多数都是无碍的,所以他们迅速行动起来,捆绑李悠,监禁李家亲眷,封锁李府,顺便上下其手,顺手牵羊。
王童受伤不小,但李林伤势不重,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回了衙门。
“咚咚咚……”
“外面何人?此时敲响喊冤鼓!”县衙后院,县尊问道。
亲随道:“启禀大老爷,赵都头、王都头带着衙门捕快,以及祝家庄的庄客,带着近百个尸体前来报官,说是消灭的江洋大盗!另外还有抓获得同犯。”
县尊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顿时身体一个颤抖,不由自主的缩了一步,喝到:“他们……他们要干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来人!来人!”
他已经慌不迭的叫起了人。
一旁的幕僚忙道:“东家,且静下心来,我看他们敲了鼓,那定然是走的官场程序。”
县尊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恨恨的道:“都说李家是县内豪强,举手之间便可搅动县里风云,没想到竟然不堪一击!”
顿了顿,又道:“即使如此,本官就出去看看,谅那祝彪又能如何?”
幕僚和亲随彼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深深地无奈,又想到自己这几个月也拿了祝家不少好处,心里又热了起来。
一行人走出后院,县尊还想:“我为本县县令,你纵然拿着土匪来恐吓我,我又有何惧?”
可是等他走出大门后,却一下子惊呆了。
衙门大门前的空地上,一具具尸体在那里整齐摆放,尸体上有着各式各样的伤口,有的人残肢断臂,有的人没了半截脑袋,一眼看去,十分的吓人。
而尸体一侧,则站着一班捕快衙役,各个挺胸兜肚,颇有神气。
远处又有近百个祝家家丁,想来就是传说中的护卫队,一排排站的笔直,看样子颇为雄壮。
县令在京城待得时间久,也见识过高太尉操练禁军,排列也是整齐非常,他随便扫过一眼,只觉得和禁军操练差不多,就是他们手里的枪尖,整整齐齐的泛着阳光,颇为刺眼。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过尸体堆后面站着的一个人。
那人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相貌俊美,却是气度沉稳,凛然含威,剑眉修目,射出的竟是道道寒光。
县尊和他甫一对视,便觉一股凉气冲上来,如同三伏天堕入寒冬腊月,浑身冰凉凉的。
“难道这就是杀气?”想到这里,县尊嗓子都哑了,张张嘴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县太爷,祝彪奉县尊公文带人前往衙门议事,半路遇到江洋大盗伏击,所幸本县都头早有发现,赶来救援,便将这百余盗匪一网打尽,特向县尊报备。”
他一说话,县尊身子一颤,差点站不稳,所幸后面的幕僚偷偷地扶了一把,方才没有丢丑。
县尊大人连忙清了清嗓子,道:“这些……这些,都是江洋大盗?”
捕快头目李林踏前一步,禀道:“回禀知县大老爷,这些盗匪都是横行京东、河北的巨盗,各个血案累累,各州县都有通缉悬赏,本县也有备存,小的查过,都是黑脸虎、飞天蜈蚣这帮人,小的要恭喜县尊,这些大盗横行不法,却在我县被一举擒获,可见县尊大人真是治县有方!。”
县尊点点头,一颗心还是嘭嘭嘭的乱跳,竟然不知道如何回话。
李林又道:“此事小的已经查明,是本地奸商李悠,图谋祝家酒坊,勾结盗匪所为,王都头带领大伙盘查李府,却被他派人打伤,多亏祝大官人义气,襄助我等拿下奸贼,来的路上奸商李悠已经招供画押,现已投入大牢,而捕快们正在全城搜捕,捉拿在逃盗匪。”
他这句话,县尊脸色苍白,一阵晕眩,竟是再也站稳不住。
他的亲随连忙上前扶住他,还未开口,县尊说道:“好!好!好!你做的很好,本县会认真查阅,秉公执法!”
陈昭淡淡一笑,派人递上状纸,道:“既然如此,有劳县尊看我状纸。告辞!”
他说完这句话,连拱手都没有,转身就走。
他甫一走,远处的护卫队也随之而行,很快便走远了!
县尊回头看了看捕快们,见他们站得笔直看着他,虽然各个面带笑容,可是眼神中却是平静之色。
此时此刻,周围看热闹的很多,但是满地尸体,各个奇形怪状,据说都是成名的匪盗,却被陈昭杀光。这等威势,哪个敢张口说笑。
因此整个衙门口,竟然是一片安静。
县尊如何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形?他知道这都是祝彪的威慑存在,心中既愤怒又惧怕,只觉得身体发颤,头上发晕,一双手尽是冷汗,心道:“一群粗坯武夫,一群粗坯武夫!”
虽然这样念叨,可是心里知道,从今日开始,全县皆服祝彪!而他十年寒窗考取的功名,堂堂一县之尊,在人家眼里,已不足一晒!
恐怕以后,整个阳谷县,便是以祝彪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