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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少江南     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txt下载     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7章 三郎不在家

    “什么?祝家三郎练成绝世武功,一拳便把新请来的枪棒教师栾延玉给打飞了?”李家庄内,庄主李应一脸不信。

    “不瞒主人,小的也不敢信,但祝家庄的庄客信誓旦旦,就差指着天发誓了,不由得我不信。”回话的正是李家庄的管家,鬼脸儿杜兴。

    那鬼脸儿杜兴话虽然说得郑重,可不过是觉得比较紧要而已,是以着急告诉主人李应,可是他和李应一样,压根不信。

    李应当然不信。

    因为他也算江湖人,能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这是他少年时代狠狠下的一番功夫,花了十年方才小有成就,可是他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到真正的高手,未必能够讨的好去。

    李应也掰着指头算过,以自己的武功,整个阳谷县内怕是没人是他对手,或许没有生病前的祝太公祝朝奉可以,除此之外,最近的能够一战的,怕是只有东边梁山泊的那个八十万禁军教头了!

    他也听说过铁棒栾延玉的名头,知道此人棍棒娴熟,拳脚了得,等闲七八个人近不得身,也曾想祝家庄聘请了这等高手,怕是愈发兴旺了,他也颇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意思。

    万万没想到,那个祝家年龄最小的老三祝彪,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居然能一拳打飞栾延玉!

    胡吹大气吧!

    你祝彪吃了千年人参了,还是服了万年雪莲了?

    那武功难道是吹气一般增长?

    怕是吓唬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家庄和扈家庄吧!

    这等小孩子般的伎俩!李应用腿肚子想也明白,定然是那祝朝奉觉得时日不多,所以抓紧时间造势,把祝彪塑造成一个大高手,这样对祝家庄有想法的人就偃旗息鼓了!

    可惜,这牛吹得太过了!

    出去打听打听,那号称河北枪棒第一的大名府卢俊义卢员外,或者躲在水泊梁山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敢这么吹吗?敢说他们能一拳打飞铁棒栾延玉?

    怕是三岁小孩也不信!

    不光李家庄的不信,西边扈家庄的也不信。

    扈成站在花园里,看着板着小脸,一招一式苦练武功的妹妹扈三娘,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对父亲祝太公道:“爹爹,你看三妹,居然真信了这乡间小儿的传言,祝彪和三娘早就定亲,有什么底子我们会不知道?一拳打飞铁棒栾延玉?我看吹牛都不上税!可笑三娘还不服气,苦练武功,怕是想着将来成亲后压过人家一头!哈哈……”

    扈太公也跟着笑了一下,不过毕竟年纪已大,摆摆手道:“传言或许过了,不过那铁棒栾延玉的名头我也听说过,他师弟孙立就在登州任兵马提辖,断然没有为了捧祝彪而贬低自己的道理,再说此人进了祝家庄不足两个时辰,便离开祝家庄却是真的!”

    “莫非那铁棒栾延玉是假冒的?”扈成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你啊,若是假冒之人进了祝家庄,那祝朝奉会让他全须全尾的出来?”扈太公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且安心瞧着吧,那李家庄的扑天雕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过不了多久恐怕会忍不住试探。”

    扈成道:“若是李庄主沉得住气呢?”

    扈太公扶着拐杖,慢慢走开,扈成忙上前扶住,却被扈太公挡住,只听他道:“若是他沉得住气,便继续看看祝家庄有什么动静!”

    李家庄和扈家庄的人们听说了祝家三郎的事迹,都是将信将疑,不敢全信,但都是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祝家庄的动静。

    “一!”

    “二!”

    “三!”

    “四!”

    “一、二、三、四!”

    祝龙和祝虎背着手,远远地看着那群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祝彪练成神功,不管他们信不信,的确是亲眼见识了,由不得不信,他们想让陈昭教他二人练拳,可是陈昭却将他二人遣来操练。

    陈昭显露了武功,祝朝奉心中大定,对祝家庄未来更是看好,所以陈昭提出的操练家丁护卫队,他也一口答应,吩咐管家,安排男女、钱粮,一应所用,无不充足。

    但祝龙和祝虎身为祝家庄的嫡男,怎么能和这帮家丁们一起操练?更何况陈昭找的是庄内佃户子弟,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祝龙和祝虎又不是吴起卫青那样的将军,哪有和下面人同甘共苦的觉悟。

    他们向陈昭抱怨,陈昭答道:“二位哥哥都已成亲,若是我每日早晨将二位哥哥唤起来练拳,定然惹恼了嫂子;所以不如每日随我一起操练,打熬身体,再练习武功!”

    祝龙祝虎只好将信将疑。

    不过如今他俩看来,三郎这操练队伍,实在有点胡闹。

    不习武艺,不习器械,不习韬略,这不叫练兵,而叫小孩子过家家。

    看了一会儿,祝龙和祝虎相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走了。

    “你,把这只鞋子脱了!”祝彪无视二人的离开,手中抓着一根竹鞭,对着站在离他最近处的一个少年道。

    那少年穿着草鞋,对着他傻傻地笑了一下:“三郎,脱鞋做什么?”

    “叭!”祝彪的竹鞭直接抽了过去:“休要多问——脱了鞋子,然后绕院子跑一圈!”

    那少年心里一寒,知道主家三少爷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拳竟然将一个身高八尺,三头六臂的汉子给打飞了,若是惹恼了他,给自己一拳……

    再说了,听说三郎要练一只护卫队,每日大块吃肉,将来练得和他一样厉害!自己若是偷懒,三郎瞧不上,把自己撵出去……

    少年不敢多说,立刻脱了那只鞋,然后开始绕着院子跑了起来。也不敢偷懒,一圈跑下来,口中直喘粗气。

    有了他做榜样,其他十五六岁的少年们都有样学样,脱了右脚鞋子跑步,各个嘴里喘着粗气。

    祝彪看着他们,心里叹了一口气。

    农业时代的佃户,果然和工业时代的产业工人不能比,后者有高度的组织性,纪律性,上手快,效率高,而前者,完全可以用一盘散沙来形容。

    若是自己只想做武功天下第一,现在就可以做到,但是要想事业上取得辉煌,是自己必须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心腹队伍,否则练就绝世武功,也不过如周侗一般,一个武功高明的西军退伍老兵罢了!

    而一只称心如意,如臂所指的心腹队伍,是需要时间训练的。

    随时说陈昭很擅长培养队伍,在《投名状》世界里,他将一支土匪队伍训练成了改天换地的武装。

    放在祝家庄,也只是多花费时间而已。

    但时不我待啊,计算时间,只怕最多两年,梁山泊就该来攻打祝家庄,血洗独龙岗了,他必须在此之前,练出一支强军才行。

    他这般操练了半个月,东边李家庄的庄主,扑天雕李应也得到了消息。

    倒不是他消息闭塞,而是相比较拳打栾延玉,祝彪操练队伍这事,只能算普通谈资,庄内事务繁忙,这个消息传到李应耳中,已经不算晚了。

    “嗯?祝家三郎要打造一支自己的护卫队?哼!莫非是对李家庄有图谋?”作为久经江湖的人物,李应从平常中感受到了危险。

    “独龙岗上祝家庄最大,那祝彪还要组建护卫队干什么?想吞并我家那千亩良田?”本来就对祝家庄心有忌惮的李应,本能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备马,我要去见识见识祝彪的手段!”李应下了决心。

    到了祝家庄上,和祝朝奉寒暄几句,见陪客的只有祝龙和祝虎,李应便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在盛传祝家三郎的本事,不如召来一见,我等也见识一下年轻人的锐气。”

    祝朝奉微微一笑:“我家三郎不在家。”

    “哦?不知去哪里了?”

    “县内东边景阳冈!”

    李应脸色一变:“不知祝三郎去景阳冈做什么,难道是……”

    “不错,三郎说是去收拾那条吃人的大虫!”

第768章 我上山打个虎

    阳谷县东南部有一座岭,唤作景阳冈,山势雄壮,树高林密,却是南北过境的必经之处,往常过路商旅络绎不绝,近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已经吃了十几人的性命,闹得人心惶惶。

    阳谷县衙已经发了告示,杖限打猎捕户,擒捉发落,可是这样一头猛虎,普通猎户哪里敌得过?反倒有两三个鲁莽的猎户葬身虎口。

    如此轰动的消息,很快随过往客商传遍县内,独龙岗地处交通要道,得到这个消息也不算晚。

    听到消息的当天,陈昭便向老父说道:“爹爹,这吊睛白额大虫盘踞景阳冈,袭击过往客商,已经吃了十几条性命,孩儿打算这就收拾一下,上山打虎。一来传我名声,二来可以震慑有心之人,让我祝家庄的威名传遍京东西路。”

    “什么?开什么玩笑?不准去!”

    祝朝奉当即脸色一白,厉声喝道:“那大虫我也听说了,凶猛无比,你一个十几岁的后生,这不是送死吗?”

    “爹爹,区区一个大虫而已,虽然吃了许多人性命,可是怎么可能伤得了我?爹爹别太高看那只大虫了。”

    陈昭淡淡的说道。

    “我要是直接飞过去把这只老虎当坐骑,不把您老人家吓死?”

    陈昭心中这么想,嘴上自然不会说。

    但是祝朝奉坚决不同意。

    不仅仅是祝朝奉,祝龙祝虎,还有一干庄客,都在那里劝说,希望陈昭不要脑子犯晕,去景阳冈逞英雄。

    你是一拳打飞铁棒栾延玉不假,可是赢下一个拳师,与对垒一条大虫,那是两回事好不好?

    而祝朝奉自问自己还没疯掉,当然不会同意三郎前去送死了。

    陈昭哈哈一笑,指着院子中的一颗合抱大柳树笑道:“爹爹,你觉得那只大虫可有这株大柳树重?”

    院子里的那棵大柳树,只怕有七八十年的历史,长的是高大粗壮,得有一个大个子合抱,才能勉强合抱过来

    见到众人诧异,陈昭大踏步走过去,也不答话,直接一拳轰了过去。

    “轰!”

    一声爆响!

    大柳树没有倒下,可是陈昭的胳膊,却直接穿进了树干!

    “嘶!”

    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陈昭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听闻东京大相国寺的一个和尚,曾经倒拔垂杨柳,端得是力大无比。

    可是祝家三郎随随便便一拳,就把这棵大树打穿一个洞,这种力量的强横和精准,可不比那一身蛮力还要厉害?

    “我去打虎,明日便回,爹爹与二位兄长,以及各位,等我好消息!”

    陈昭看着大家发愣的眼神,当即令人准备行装,手持长枪,带着几个仆人,包括他的亲随祝三通,辞别了老父。

    “来啊,立即安排人把这棵树的树洞遮住,你们可都给我封住嘴,谁也不能说出去,否则,家法伺候!”

    祝朝奉第一个反应过来,瞪着眼睛下令道。

    “是,太公!”

    在座的都是人精,立刻回话道。

    一路紧赶,便是过县内治所也未留步,走到太阳落山之际,眼看便到山下,只见路旁有一座酒店,点了灯火,人影憧憧,居然颇为繁忙。

    陈昭走进酒店,便有店家招呼,三人找了桌椅坐下,点了酒菜,祝三通便问道:“店家,如今天色已晚,你家店内怎么这般热闹?”

    店家道:“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晚了出来伤人,坏了十几条大汉性命。官司如今杖限打猎捕户,擒捉发落。冈子路口两边人民,都有榜文。可教往来客人,结伙成队,于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其余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不许过冈。更兼单身客人,不许白日过冈,务要等伴结伙而过。是以过往的行人都在这里聚集,待凑上二三十人,明日一起好过冈子。”

    祝三通听罢,点头后让店家走开,低声道:“官人,这景阳冈看来真有大虫,还是不要上冈了。小心为妙。”

    陈昭道:“我们来到这里,便是为了捉拿那大虫,为百姓除害,怎么到了山脚,你反而劝我不上了,是何道理?”

    祝三通道:“小的哪里想到这大虫如此凶狠,须得三二十条客人结伴才行?这说明这大虫要多凶猛啊,官人还是小心为妙。”

    陈昭笑道:“不妨事,我最擅长猎杀老虎,区区一头猛虎算得了什么,便是十头八头在一起,也奈何不了我。”

    祝三通却待要劝,旁边座上以为客人听到主仆二人谈话,扭过头看了一眼,发现陈昭虽然一身劲装,旁边放着一把长枪,一副武家壮士打扮,可是年龄不过十六岁,便道:“这位小官人,莫要逞匹夫之勇,这景阳冈上大虫非同小可,已经吃了十几条性命,猎户也吃了三五个,寻常人哪里抵挡得住?”

    陈昭呵呵一笑,对好心劝他的客人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提醒,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陈海,清河县人,常年到沧州贩卖草药,常路经此地,我见小官人器宇轩昂,非池中之物,不必逞一时之意气,不如休息一晚,待明日集齐了人手,一起上山猎杀老虎,倒也不迟。”

    陈昭还未说话,祝三通抢着说道:“陈大官人有所不知,我家小官人乃是独龙岗祝家庄三子祝彪祝三郎,年纪不大,却是武学奇才,曾一拳打飞一个有名的好汉,独龙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老虎虽然凶猛,想来不是我家小官人的对手。”

    祝三通私下里可以劝说小主人切莫上山,可是有旁人在场,他定然要帮着小主人说话的,而且还要把主人说的勇猛,可堪打虎,这样才是一个优秀的亲随。

    行商客人陈海常年经商,这样的亲随见的多了,听了这话自然不以为意,只是呵呵一笑。他见陈昭年纪不大,却有一股英气,加上说话随和,有心结识,以备将来生意。是以不忍心见他赴死,别因为年少轻狂葬身虎口,那就可惜了。

    所以苦口婆心道:“小官人自然是了得,可是这两日官府已经组织了猎户扑杀,猎户们组队结伴,人多了也就胆气壮,想来这几日定然能猎杀那头猛虎,小官人却也不用着急。”

    陈昭面容一正,肃然道:“大丈夫身处盛世,当为民除害,除暴安良,行正义之举,排百姓之忧,此时此刻,景阳冈有头猛虎,伤害过往客人,威胁猎户性命,唯有怀菩萨心肠,行罗汉手段,诛杀大虫,解民倒悬,这才是真好汉行为!”

    说罢站了起来,一拱手,对着陈海道:“陈兄不必担忧,谅这条大虫,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上去片刻,便把他捉了,再来与陈兄饮酒畅谈!”

    他说话声音颇大,酒店坐着饮酒聊天的众人都听见了,不禁转头看来。

    “这个小官人说什么呢?”

    “这个小官人难道要去打虎?”

    “不是吧,看他年龄不大,不过十六七岁,怎能打了猛虎?”

    “不会是吹牛吧?”

    “看样子不像啊?这小官人英风锐气,手中长枪磨的透亮,像是一个练家子。”

    “练家子又如何?那大虫已经吃了十几个练家子了!”

    “这小官人穿戴齐整,莫不是当做游玩啊?”

    “我看像!我看他不知天高地厚,以为练了几天枪棒就以为天下无敌了?”

    “莫非是个衙内,玩腻了城内繁华,跑到这景阳冈吟风赏月了?”

    ……

    一连串的悄声议论传来,以陈昭的耳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毫不在意,这些市井小民的风言风语,岂会能进他的心中?

    我怀天下之心,当行英雄之事!

    英雄就得有大气量,同时也要有大善行,捉拿这条大虫,是为了普通人的安居,岂是因为他们的嘴舌?

    陈昭当下止住了陈海的劝解和几个忠仆的哀求,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又对陈海道:“陈兄贩卖货物,走南闯北,若是不急,待我等会下山回来,可以去独龙岗做客几天,祝家庄必然让你宾至如归。”

    说罢手持长枪,踏步出了酒店,一个人走向山岗。

    祝三通和仆人不通武功,陈昭早就说好让他们在下面等着,几个仆人虽然担心,可是想到陈昭曾经一拳打飞一个江湖好汉,也就略略放心。

    陈昭走远了,酒店里的讨论声却更多了。

    “什么,那小官人是独龙岗祝家庄的三子祝彪?前几日听说了,他一拳打飞了一个好汉,说那好汉有万夫不当之勇!”

    “我也这么认为,祝小官人少年英杰,武艺精通,打赢一个江湖好汉,我是信的,可要说只一拳就打飞一条好汉,那太不可思议了?再说就算他一拳打飞一条好汉,也不是山上那条大虫的对手啊!”

    “对啊,那大虫可是夺了不少好汉的性命,这小官人不吸取教训,怕是要吃大亏!”

    “什么叫做吃大亏,我看是丢了性命啊!”

第769章 养做宠物

    陈昭走得远了,自然听不到酒店之中人们的议论,以他的武功,区区一个景阳冈,还没放在眼里,当下健步如飞,跋山涉水只是等闲,走了两里路,拐了一道弯,便见路旁好大一棵树,刮去了皮,一片白,上写两行字。上面写道:“近因景阳冈大虫伤人,但有过往客商,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伙成队过冈。请勿自误。”

    陈昭看了一眼,转头遥遥看见西边的太阳已经相傍下山。又走不到半里多路,见一个土地庙。行到庙前,见这庙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上面写道:

    “阳谷县示:为这景阳冈上新有一只大虫,近来伤害人命。见今杖限各乡里正并猎户人等,打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冈。其余时分及单身客人,白日不许过冈。恐被伤害性命不便。各宜知悉。”

    陈昭心道:“看来这个时代,皇帝虽然不是东西,六贼与诸多文官也争权夺利,下面的基层统治也有宋江这样的雅思玩弄是非,可是到底还是干点正事,和大周朝的孝德年间差不多。这个盛世毁于金贼手里,实在是可惜。”

    当然,这个盛世不过是畸形的盛世,量大宋之繁华,结京城之欢心。

    也就是说,京城之外的乡间百姓,其实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若是再遇到统治者无能,敌人强横,偌大一个盛世繁华,就会在内外敌人的夹击下,成了昨日黄花。

    越想后来的靖康之耻,越对徽钦二帝和满朝文武百官感到恶心。

    此时明月当空,山岗树木清晰可见。

    看到这个场景,陈昭不由得想起了这个时代那个已经逝去的文坛宗师留下的一段文章。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如今站在这山岗,看那树木山石的倒影,可不是水中藻荇交横一般?

    只不过东坡先生的明月实在庭院之中,而陈昭的明月却在山野之中。

    这正应了东坡先生的另一篇大作的那句话。

    于是陈昭朗声吟诵道:“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忽然有人喝到:“什么人在此鼓噪?”

    陈昭笑了笑,他自然知道早有人在,只是故作不知,吟诵文章罢了。

    此时听了对方叫嚷,抬头看去,见一块大青石旁,正站着一条相貌堂堂的大汉,穿了一领新衲红绸袄,敞开了前胸,戴着个白范阳毡笠儿,背在脊梁上,一根哨棒放在旁边,正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陈昭笑道:“景阳冈上有条大虫,专好晚间出来吃人,你居然敢夜里上山,也算一条好汉。”

    大汉道:“我还没来问你,你却先来问我?我看你年龄不大,为何也深夜过山,还唱什么曲子,忒也难听!”

    陈昭道:“山上既然有大虫吃人,危害百姓安全,我自然是特来捉拿!”

    大汉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闻言大笑:“你这娃娃,乳臭未干的后生,大言不惭上山捉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唱什么曲子!我看你是被人骗了吧,你看这天黑风大月高,哪里有什么大虫……”

    大汉话音未落,陈昭突然跃起,几步便越过大汉,冲大汉身后喝到:“啊哈,这条大虫来也!”

    大汉反应慢了半哨,瞬间感受到一前一后两股罡风刮过,耳中听到一声吼,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连忙一转身,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全身酒气无影无踪。

    只见一条吊睛白额大虫,正冲着陈昭扑去。

    “当真有大虫?”大汉此刻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所幸他也是练武之人,连忙拿起旁边的哨棒,就想上前帮忙,谁知道脚步还没有迈出,便看到令他彻底呆滞的一幕。

    陈昭踏步上前,一拳击去,拳头未至,罡风已经撞上大虫,劲风扯得大虫耳目生疼,呼啦啦的呼吸闭塞,那大虫吃了一惊,偏头躲过。

    但此时陈昭已经冲到大虫身边,一拳打到大虫肩背之处,大虫承受不出这股巨力,一声惨吼,身子竟然被打飞一丈多远,四肢虎爪,在地上划了几道长长的痕迹,身子重重摔倒在地。

    陈昭不待大虫翻身起来,冲了过去,飞起一脚,已经踢中大虫腰眼,那大虫全无抵抗之能,身子直接飞上半空,凌空飞了数丈,狠狠地撞在一棵大树上,方才轰然砸在地上。

    陈昭冷笑一声:“我还没出力,这条大虫已经倒下了!”

    大汉呆呆的看着,嘴巴大张,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一拳!只一脚!

    吊睛白额大虫,伤害了几十条性命的猛兽,就这样被人像耍猴子一样,撞在树上,倒地不起!

    这少年,太厉害了!

    这才是天下无敌的好汉啊!

    他是谁啊?

    这大虫毕竟是山间猛兽,丛林之王,骨骼雄壮,虽然受到两次重击,但是陈昭也只是用了一成力气,所以这条大虫的骨架内脏均未受损,此时依然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甩甩脑袋,清醒过来。

    此时的大虫被陈昭一拳一脚弄得狼狈不堪,胆气早就寒了,此时露出骇然惊惧之色,低吼一声,转身就跑。

    陈昭嘿嘿一笑,笑道:“想跑,你想得美?”

    此时大虫要跑,陈昭哪里肯放过,纵身上前,后发先至,右手一把抓住了大虫的虎尾,轻轻一喝:“起!”右臂使出力气,猛然一轮,这老虎惨然一吼,身子斜飞上空,再次划过十几丈的天空,虎头重重的撞在另一棵大树上,顿时砸倒在地,晕了过去。

    而那条大汉,此时才举起哨棒,心中惊骇绝伦,口中张了数下,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此刻看到老虎栽倒在地,方才擦了一下汗水,忍住心中惊意,强笑道:“尊驾功夫深厚,举手投足之间便打倒一条大虫,武二衷心钦佩!”

    他口中说着,晃晃悠悠走到大虫旁边,用脚踢了一脚,看那大虫一动不动,方才定下心来。

    陈昭道:“哦?武二?我听闻临县清河,有一条好汉唤作武松,排行第二,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莫非便是你!”

    武松受宠若惊,忙道:“不敢,正是在下,贱名有辱清听,武二一向眼高于顶,今日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一向心高气傲的武二郎对自己恭敬有加,陈昭感觉不错,笑道:“我乃独龙岗祝家庄祝彪,江湖上也听说过武二郎名讳,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不想在此相遇,真是幸会!走,随我一同挑着这条大虫下山,我二人好好吃一顿酒。”

    武松一惊,道:“什么?挑着这条大虫下山?”

    陈昭道:“是啊,不挑了这条大虫下山,难道让它醒了吃人?”

    武松汗了一下,忙道:“哪里哪里,我是说,何不杀了它,还可以去县内领赏。”

    陈昭道:“若是有人杀人,那是违背人伦之理,该当按照律法判刑;可是这大虫乃是畜生,它吃人不过是为了饱腹,如今抓获了它,不需要赶尽杀绝,我打算将它关在笼中,养做宠物,不再伤人即可,”

第770章 下山

    武松嘴巴张了一下,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只吐出了“宠物”两个字,还带着愕然的神情。

    就算在沧州柴进柴大官人府上,他也没那么愕然过。

    想了想,这阳谷县独龙岗祝家庄的名声,他在清河县厮混的时候就是听说过的,知道那是一座好大的庄院,据说有良田上万亩,庄客几千,端的是豪富之家,即使在清河县,也是小有名声,想来这样的大户人家,养个老虎不在话下。

    都说大户人家出纨绔,或者都去读书考状元,没想到今日倒是遇到这么一位,长相英俊,身材也没那么高大,一身武力却是绝顶高明,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人家比你有钱,还比你有本事,更令人无语的是,他比你还有正义感,上杆子来打虎除害,这就令人只有仰望之心了。

    当下武松帮着陈昭将大虫四肢捆绑结实,虎口也封住,就见陈昭用长枪一挑,打个死结,看样子要用长枪扛着昏晕的大虫下山。

    就这一会儿,武松心中的震撼一波接着一波,已经无以复加,怕是从小到大的震撼都没那么多,心中也是钦佩万分:“这祝小官人真是英雄了得,一拳一脚便将这头老虎打晕。也多亏他,否则我大醉之下,说不定就葬身虎口了。此人对我武二有救命之恩,有如此神通,怕是我武二报不了恩了。”

    武松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身雄壮之力,一向不服人。但他自思自己若是没有喝酒,真的相信山上有虎的话,多半是不敢上山。

    而且纵然乘着酒气上得这山岗,遇到这条大虫,也只能拼尽全力一搏,打死这头猛虎方才罢休。

    哪像这位祝小官人,趁夜上山,口诵诗词,轻松打晕老虎,然后捆绑下山,当真是举重若轻,混不当一回事,简直和游玩一般!这等了不得的英雄好汉,恐怕当世之间,不做第二人想。

    对于抢了武松的扬名之作,陈昭表示非常淡然,那头老虎又不是老天爷专门让武松打的,自己将它擒获,解除百姓危害,乃是善行义举,正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陈昭将大虫捆绑结实,将手中长枪插到绳结里面去,一把扛起,说道:“下山吧!”

    然后他就这么挑着大虫,率先走下山去。

    就这么走下山去,

    就这么……

    武松一脸的震惊,简直不敢置信。

    看这陈昭身材不高,哪里有一身蛮力的样子,居然挑着大虫,混不当一回事。

    走不到半里多路,只见枯草丛中钻出两只大虫来。武松道:“呵呀,又来了两条大虫,死定了!”

    陈昭却道:“这是猎户打扮,想来是今夜负责捉大虫的。”

    武松见两只大虫站了起来,手里拿猎叉,果然是猎户打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人道:“你二人何方人士,居然敢在昏黑将夜,走着山岗?”

    武松和两个猎户一番问答,果然如陈昭所说,这两个猎户负责今夜捕猎,下面还有数十个乡民协助,武松便道:“这位是独龙岗祝家庄祝彪祝官人,我乃清河县武松,刚才祝小官人提枪吟曲,单身上山,一拳一脚,便将这畜生打晕了,在下有幸,亲眼见证,并协助祝小官人绑着这大虫,如今祝小官人肩上扛着的便是!”

    两个猎人听了,忙往陈昭肩膀上看,果然是那条大虫,大吃一惊,心下骇然,叫道:“天王爷爷,莫不是大罗神仙转世,否则岂能擒了这大虫?”

    虽然陈昭年龄不大,可是他亲身背着几百斤的大虫,这可做不得假,旁边那条大汉只是用钦佩的眼神看他,猎户们如何看不明白,是以对陈昭打虎深信不疑。

    又有一人道:“我说刚才听到有人吟诗颂词,只是隐隐约约,还以为是幻觉,未加理会,不想竟然是大英雄在此。

    陈昭笑道:“过奖,一只大虫而已,算不得什么。”

    心中却道:“你可拉倒吧,我就念了两句话而已,你能听见个球!nianl”

    一个猎户道:“小官人有所不知,这大虫不同寻常,夜夜出来伤人。只我们猎户,也折了七八个。过往客人,不记其数,都被这畜生吃了。本县知县着落当乡里正和我们猎户人等捕捉。那业畜势大,难近得他,谁敢向前!我们为他正不知吃了多少限棒,只捉他不得。今夜又该我们两个捕猎,和十数个乡夫在此,上上下下放了窝弓药箭等他。正在这里埋伏,谁想居然落在小官人手里,可见老天开眼。”

    猎户说着,叫拢那十个乡夫来。只见这十个乡夫,都拿着钢叉、踏弩、刀枪,随即拢来,听了猎户所述,一个个都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一拳一脚,就把这害了十几条人命的大虫给打晕了,还把它挑起来带下山去?

    亲爷爷啊,这比来一个英雄,赤手空拳,将这条吃人大虫打死,还令人不敢置信啊!

    当下便有五六个乡夫,要帮着陈昭抗这大虫。

    陈昭笑道:“这大虫没死,只是把它弄晕了,你们小心把它弄醒。”

    这几个乡民吃了一惊,齐齐退了几步,都是一脸骇然。陈昭呵呵一笑,道:“我自己扛着就行。”

    猎户心中一惊,忙道:“祝大官人为何不把这畜生杀了?”

    陈昭道:“我打算把它关到我祝家庄,既为百姓除了一害,又能做观赏之用,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猎户忙道:“祝大官人有所不知,这大虫如今是闹得人心惶惶,县衙限期捕杀;这大虫被大官人活捉,由大官人处置也是应该,可是我等身上还有责限,烦忙大官人将这大虫拉倒县内治所,游街一番,让大家亲眼见到,也好心安。”

    这倒是正理,古代信息传播手段匮乏,不把这畜生拉出去游街一番,大家不一定相信这大虫真个被活捉了,再说这大虫虽说是无主之物,终究是影响大的祸害,不和县尊沟通一下,也说不过去。

    于是陈昭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

    口中虽然答应,但是如今天晚,也不可能立马送过去,便有乡民说可以送到本地一家负责的上户那里去,陈昭自然不同意,他的仆人在山下路旁酒店等着呢,何必去别处?

第771章 议论纷纷

    当下一众猎虎、乡夫十几人,簇拥着陈昭、武松二人去了山下酒店,而山下酒店还未熄灯,主要是过往行商空闲无事,都在那里饮酒聊天。

    只听到一人道:“不瞒诸位,我还真听说了,有个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子,唤作铁棒栾延玉的,等闲七八个人近不得身,他师弟乃是登州兵马提辖孙立,人称病尉迟,也是了得。这栾延玉被祝太公聘请做枪棒教师,可是进去出来不消一个时辰,说是被陈昭一拳打败,说不定这位祝三郎,果然是一个能打的好汉!”

    “哈哈,老兄,恐怕你是听风就是雨了。莫要被传闻唬住,那登州兵马提辖,也是朝廷大将,手下有几千号士卒来使唤的,他的师兄怎么会去一个乡下庄院里做教头?我看是祝太公老眼昏花,被人诈骗了,错把阳虎当孔子了吧!怕别人笑话,只好说是那请来的教师,被他最小的儿子打败,这样脸上也有光彩。”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么说来,那祝彪不过微末般的功夫,最多打个江湖骗子?”

    “怪不得敢上山打虎,原来自以为打了一个江湖好汉,被下面的人一阵吹捧,便觉得自己武功天下第一了?哈哈……”

    “莫笑莫笑……,再怎么说那祝彪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少年后生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有的,只是那吊睛白额大虫好生凶狠,已经吃了十几条汉子的性命了,这个祝彪贸然上山,岂不是飞蛾投火?若是葬身虎口,祝太公怕不是伤心过去?”

    “是啊,是啊,这个教训可是性命之危啊,哎!怎么祝老太公也不拦住他?”

    “这我却是知道,听闻那祝太公有三子,长子祝龙,次子祝虎,这祝彪乃是第三子,那祝龙和祝虎年岁渐大,已然成亲,自然不甘心财产分出一分给老三……”

    他声音越来越小,眼神却是闪烁的厉害。

    周围的人都不在说话,眼神露出了然之色,这种家族争斗的事情,自古以来都有,祝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真是可惜啊……”一行人心中一起长叹。

    便在此时,酒店外传来一阵喧哗,有人高叫:

    “祝家庄祝彪祝大官人,在景阳冈上生擒吃人大虫,平安归来!”

    “什么?”酒店里的行商们纷纷怔住,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仿佛见到了最不可思议之事。

    事实上确实如此,刚才他们口中因为家族内斗而被蛊惑去单身杀虎的无知少年祝彪,转眼间就真个打了大虫,还生擒?

    乖乖!

    那可是大虫,吃了几十条行人性命的山林之王!

    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去了不消一两个时辰,便生擒大虫,汴京城唱百戏的,也唱不出这样的段子啊!

    一时间,大堂里面静悄悄的,人人惊呆的,如木塑的雕像一般,全都目瞪口呆,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祝三通及同伴一直在门外焦急等待,正见到自家少爷陈昭被一行人簇拥着走来,而少爷肩上长枪挑着的,可不是一条大虫?

    几个仆人连忙跪倒在地,贺道:“恭喜少爷生擒大虫,为民除害!少爷真乃当世英雄也!”

    陈昭呵呵一笑,道:“起来吧,别以为说几句恭维话就能闲着了,赶快一起去找个大铁笼子来,待我把这畜生装进去。”

    “好嘞!”众仆役和几个乡民飞奔而去。

    此时陈海也走出了酒店门口,看陈昭扛着大虫,虽然一脸骇然,却是勉强笑着,上前拱手道:“大官人果然了得,竟然真的擒拿了这头大虫,说你是当世英雄,半点也没错啊!”

    刚才分别之时,他还一口一个“小官人”,此时此刻见了陈昭如此神威,哪里还敢说别的,立马改口称作“大官人”。

    其他几十个出来的人则面色骇然,心中都是翻江倒海一般。

    那条吊睛白额打虫就这么被他一把扔到地上,捆绑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可是身子雄壮,个头巨大,端的是一条吃人猛虎,却是做不得假。

    纵然有一份怀疑的,此刻也都烟消云散。

    “这太厉害了!”

    “每常说这个好汉厉害,那个好汉厉害,我看最厉害的,可是再怎么厉害,哪里及得上眼前这个祝大官人!”

    “打死一只大虫,已经是了不得的好汉了,可是这位祝大官人竟然生擒了它,岂不是盖世豪杰?”

    “当世英雄,盖世英雄啊!”

    ……

    种种议论之声、惊叹声、钦佩声,简直不绝于耳。。

    早有别的行商上前施礼:“恭喜祝大官人为民除害,擒了这头大虫,我等真是三生有幸,亲眼得见祝大官人风采!”

    他身后对陈昭表达钦佩的声音络绎不绝。

    “祝小官人威武!”

    “祝小官人了得!”

    “祝小官人大英雄!”

    ……

    也有好事的人想上前触摸一下那畜生,但是踌躇许久,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这大虫虽被绑住,但是虎威却在,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在震慑住众人。

    陈昭呵呵一笑,将这大虫放在外面,找了一个木桩牢牢捆住,那大虫即使醒来,也挣脱不得。

    一行人进屋饮酒,立刻有人前来敬酒,可谓络绎不绝。

    但是也有人窃窃私语。

    “这个祝小官人,真的生擒了大虫?”

    “这还有假,你没看到他扛着那大虫来的,光着力气就得有几百斤了吧?还降不得大虫?”

    “牛也有几百斤力气,可是再强壮的牛,能打败这头老虎吗?”

    “难不成这虎不是他擒拿的,是你擒拿的?”

    “你莫抬杠,看祝小官人旁边那汉子,体格雄壮,一句话也不说,怕是一拳打死一头猛虎,我也是信得。”

    “你是说是那汉子打的大虫,祝小官人捡现成?开玩笑吧,打虎这么威风的事情,那条汉子会把这名头让给祝小官人?”

    “嘿嘿,那可说不定,祝三郎有钱有势,那汉子怕惹麻烦上身,也是有的!”

    “嘿!我看你就是不信祝小官人能生擒大虫,嘴硬罢了!”

第772章 好酒

    这声音虽小,又在门外,旁人也难以听见,可是怎么能够瞒过陈昭的耳朵?

    不过他何等身份,自然不会和这种嘴碎的小人一般见识,而且有的时候,还需要借助这些家伙,传播一些错误的信息。

    他坐在那里,为武松和陈海介绍道:“二哥,这位行商大哥,唤作陈海,和你亦是同乡;陈兄,这位好汉,唤作武松,也是你们清河县人士,我上山打虎,正遇到他也在山上,可见也是熊胆,当世豪杰!二位多亲近亲近。”

    敢半夜上山的,要么是熊汉子,要么就是虎胆,但是能被陈昭这么介绍,想来这个汉子一定不是等闲之辈,陈海岂能不肃然起敬?再说武松也是清河县人士,在那一带颇有名声,陈海也是听说过的。

    这位行商哈哈一笑,拱手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同乡武二郎啊,我也久闻你的名声,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武松连忙施礼,道:“武二见过陈大官人。不知陈大官人可知道我家大哥情形。”

    陈海哈哈一笑,道:“巧了,我正好知道,而且我知道你若回清河探望你大哥,怕是扑了一个空。”

    武松忙道:“还请陈大官人相告。”

    陈海却是笑而不语,一挥手,手下便拿来一个酒壶。陈海接过来,倒入桌上三个碗中,对陈昭、武松道:

    “祝大官人,武二哥,这一壶乃是我家专门酿制的好酒,虽然没有名讳,却也好喝;只是因为酿制麻烦,所以产量一向不多,小可一向少与他人饮用。今日遇到祝大官人上山打虎,半个时辰之内便抗虎下山,实在是英雄了得!陈海这辈子能有此奇遇,也算三生有幸,正巧又遇到同乡好汉武二郎,这壶好酒,还请二位品尝。”

    陈昭笑道:“既然是陈兄家酿好酒,在下定然细细品尝。”

    武松心想:“若是我家哥哥有何不妥,这个陈大官人也不会如此轻松表情,更不会这么悠闲拿出家酿美酒,想来大哥定然无事。”

    想到这里,心中略略放下忐忑之情,当下便与陈昭一起端起碗来,饮了一口。

    武松先叫道:“好酒,好酒!”随即又喝了一口,咂咂舌头,道:“武二下午在山岗那边一家酒店,喝了十几碗他家酿制的好酒,唤作‘三碗不过岗’,以为是难得的好酒,这回尝到陈大官人的家酿,却是味道更美,且更有力气!”

    此时武松右手端碗,左手不同的竖起大拇指,夸赞好酒。

    听得有人赞他家好酒,陈海高兴地捋着胡须,眼睛也微微眯起,却转头看向陈昭。

    陈昭看着眼前美酒,眉头微微皱起,却仿佛神游天外。

    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半个月了,虽然本身不馋酒,可是也喝了几回了,说起来,其他的乡间酿酒,确实不如这陈家家酿好喝,但即使如此,也感觉这酒味很一般,而且不纯,里面杂质不少。

    虽说他当过皇帝,当过大官,在现代世界也是豪富之人。喝过的美酒不要太多,但是最让他难忘的,永远是当初参军之时,因为立功喝下的庆功酒。那酒的味道,永远存在他的记忆中。

    可是武松算是好酒之人,下午还喝了有名的“三碗不过岗”,也说不如眼前这酒,这岂不是说,这陈家家酿也算酒界小巅峰了?

    只是这个小巅峰,品质也太差了吧。

    陈昭当然知道,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酿酒水平也是不断提高,大宋朝再是经济繁华,这酿酒水平也比不过后世,这是必然的。

    想到这个问题,陈昭一阵恍惚,随即心中生出一个念头。

    “祝大官人?”陈海唤道。

    陈昭一怔,随即清醒过来,笑道:“失礼失礼,难得品了这般美酒,却想起了一件事情,故此发愣,这酒确实不错,武二哥,你走南闯北,便是小旋风柴大官人府上美酒,也尝过不少,不如说说看。”

    武松道:“柴大官人是前朝皇族,庄中美酒自然不少,不过陈大官人的美酒,却是香气蕴含在口感中,醇厚甜绵,回味净爽,真乃好酒!”

    一句话说的陈海捋须大笑。

    陈昭道:“陈兄先别忙着高兴,还不赶快把武二哥兄长近况告诉他,省的人家等的心焦,还得夸你酒好。”

    陈海呵呵一笑,忙说声罪过,便把武松大哥的情况告诉了他。

    原来武松大哥武大郎,自从武松离开之后,时常受欺负,而众所周知的原因,有大户人家把家中侍女潘金莲嫁给了武大,为了避免浮浪弟子骚扰,武大便把家搬到了阳谷县。

    这等事情,最是爱嚼舌头之人的谈资,清河县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陈海常年行商走动,消息来源最是广博,自然也了解这个事情。

    武松听了哥哥近况,心中大喜,连忙向陈海施礼:“多谢陈大官人相告,武二感激不尽。”

    陈昭道:“那感情好,武二哥,今日景阳冈擒获了这头大虫,天亮之后我便带着它去县内游街,也正好和县尊大人商讨处置大虫之事,我们一起动身如何?”

    武松点头答应,陈昭又对陈海道:“陈兄,你这家酿不知是否还有,小弟明日要见县尊,想用陈家家酿孝敬。这里有一贯钱,还请收好。”

    陈海笑道:“祝大官人这么说就见外了,你如此英雄了得,擒下大虫,为民除害,我能稍进勉力,已经是荣幸之极,哪里还敢要什么酒钱,这里有一壶家酿,大官人拿去便是,莫要提钱,莫要提钱。”

    两人一番推脱,陈海终究没有收钱。

    而陈昭将大虫装入寻来的虎笼当中,在武松和当地猎户乡民的协助下,将那饿的没精神的大虫拉到了阳谷县内,游街示众,然后和县尊大人协商过后,便带着大虫返回独龙岗。

    而武松没有打虎,也就没入县尊法眼,倒是有机会与兄长武大见面,陈昭虽然知道县内有个西门庆和王婆,不过他想有武松在家,时日方长,又心中有事,是以没有干涉。

第773章 扑天雕和飞天虎

    李家庄内,大管家鬼脸儿杜兴找到庄主李应。

    “大官人,小的打听到了,祝家三郎祝彪,前日酉时,独自持枪上了那景阳冈,一个时辰之后便挑着那吃人大虫下山,天亮之后,便在县治夸街游行,县尊也亲眼见了他!”

    李应脸色大变,道:“他果真若此了得!这小儿,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杜兴忙道:“大官人莫慌,小的还有事情禀告。”

    李应道:“你还不赶快说来。”

    杜兴道:“他虽然是独自上了景阳冈,可下山的时候,却是和一条汉子一起下山的,这汉子说起来,大官人或许听说过。”

    李应眼睛闪烁了一下,道:“却是何人?”

    杜兴笑道:“大官人或许听说过,听到之后定然心里明白!”

    李应见他说笑,心里倒也不那么急迫,笑道:“你小子道敢说笑,还不赶快说来,这汉子是谁?”

    杜兴道:“那汉子却是清河县的好汉武松!”

    李应怔了怔,道:“这武松的名讳,好像确实在哪里听说过,你且细细说来。”

    杜兴道:“大官人事务繁忙,哪里知道乡间之事,这个武松乃是清河县有名的好汉,听清河县的行商说过,这武松家中排行第二,有着铁塔一般的身子,更兼得虎背熊腰,相貌堂堂,骨健筋强,好似太岁神一般,那日恰巧也上了景阳冈。”

    李应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这杜兴乃是他心腹之人,两人探讨事务从不隐瞒,是以李应道:“你的意思是,那大虫不是陈昭打的,而是那武二打的?”

    杜兴笑道:“大官人你想啊,那祝彪年方十六,自小到大,主人家也是常见的,便是他和扈家庄的千金订亲,主人家也去喝了酒,这个祝三郎底细,你岂有不知。”

    李应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祝三郎是我看着长大的,倒是个练武的良才,比他两个兄长强了不少,可毕竟只有十六岁,哪怕从娘胎里便打熬身体,有怎能近得了大虫之身?可是这武松是怎么回事?为何愿意把打虎之威名让给陈昭?”

    杜兴道:“大官人有所不知,这个武松有个兄长唤作武大,这武大郎身不满五尺,面目生得狰狞,头脑可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不知哪里得来的福气,娶了一个貌美的妇人为妻,从清河搬到阳谷县城,这武二正是回家探望哥哥,途径景阳冈的!”

    李应微微皱眉,道:“说这武松,你给我说他哥哥作甚?”

    杜兴道:“大官人细想,武松江湖上也有名声,如何会甘愿把打虎的威名让给一个十六岁少年?定然是天大的恩惠,可是想那武松英雄体魄,谁人能给他恩惠?除非是给了他亲人恩惠!”

    李应道:“你是说,那陈昭为武大娶了妇人,然后将他们搬到阳谷县城,武松感恩戴德,便心甘情愿为他驱使,打了那大虫?”

    杜兴道:“那大官人以为呢?”

    李应一拍桌子,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那祝家小儿年方十六,便是那楚霸王转世,又有什么厉害之处?定然是给了武松莫大好处,让那武二心甘情愿为他打虎!说不定那铁棒栾延玉,便是武松假扮,骗人耳目!说起来这小儿倒也狡诈!哈哈……”

    主仆两人正欢笑间,突然有下人来报:“扈家庄扈成来访。”

    李应和杜兴对视一眼,都是露出了然的神色,李应便道:“还不赶快把扈少庄主请来!”

    少顷,扈成进了客厅,与李应分宾主落座,杜兴则站在李应身后。

    上了茶水,李应笑道:“少庄主一向烦忙,不知今日造访鄙庄,有何贵干?”

    扈成笑道:“大官人说笑了,你我二庄,与那祝家庄同在独龙岗,休戚与共,引为一体,扈成应当时常来探望大官人才是。”

    李应笑道:“不错,不错!请喝茶。”

    两人又喝了一盏茶,谈些钱粮趣事,扈成终究年轻,不如李应老成,沉不住气,道:“不知道大官人可是听说祝彪景阳冈上打虎之事?”

    李应点点头,心中有数,道:“自然知道,说起来还要恭喜扈少庄主,令妹与祝彪订亲,早晚要嫁给他,如今这祝彪英雄了得,名扬天下,眼瞅着祝家庄兴旺起来,扈家庄有此佳婿,扈少庄主怕是睡觉也小的合不拢嘴。”

    他这一番话,说的扈成眼皮子直跳,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须知道独龙岗就这么大,祝家庄有此强人,必然挤压李、扈两家的生存空间;祝家庄越发兴旺,那其他两家怕是要走下坡路了。

    但这种直白的话怎么说的出口?扈成虽然想到父亲扈老太公的临来嘱托,但在李应的撩拨之下,强自笑道:“大官人说笑了,这祝彪什么性情?旁人不知,大官人与我还不知吗?他方才十六岁,哪里担得起打虎美名?大官人莫要折煞了他!”

    李应与杜兴对视了一下,又对扈成说道:“此话怎讲?祝彪景阳冈打虎,又在县城夸街游行,众所周知啊!少庄主此言,怕是不妥吧。”

    扈成道:“祝彪是我妹婿,我这做兄长的说他,又有何不妥?那祝家庄兴旺,我扈家庄也有汤吃,李大官人心中有话不说,才是不妥!”

    李应一怔,随即哈哈笑起来,道:“人道扈少庄主擅辩,果然如此。依你看来,祝彪打虎,真耶假耶?”

    扈成冷哼一声,道:“李大官人说这话,看来还是不信我啊,祝彪自小到大,你我俱都看的清楚,虽然武艺娴熟,然而毕竟年少,筋骨未成,如何打的猛虎?定然是……”

    “……武松打虎!”李应接过话道。

    扈成笑道:“李大官人,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大笑一番,李应笑道:“扈少庄主来此所为之事,我已知晓,可笑那祝朝奉自以为瞒天过海,旁人却是看的门清,不知扈少庄主以为,祝家意欲何为?”

    扈成笑道:“李大官人想必心中有数,祝太公此番瞒天过海,吹捧祝彪,想来是稳住扈家,图谋李家良田,待李家衰落,他便会盯紧我扈家了!”

    李应笑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当此之际,你我两家联手,定然不能让祝家讨的了好去!”

    便在此时,又有下人来报:“祝彪携虎归庄,祝太公下了请帖,邀请大官人明日赴那观虎宴。”

    李应接过帖子,打发走人,对扈成道:“若我所料不错,扈家庄也应该收到请帖。祝太公之意,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扈成道:“愿与大官人共进退。”

第774章 虎口救人

    第二日,李应和扈成一前一后来到祝家庄,刚进祝府的大厅,便听见一声虎吼,震得整个厅堂都在震动。

    李应和扈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震惊的神色,面上却是冷笑:“凭着别人擒拿的大虫,也敢在我们面前耍威风!”

    祝太公祝朝奉迎上前去,笑道:“李大官人来趟祝家庄可是不易啊!”

    李应笑道:“三郎生擒吃人大虫,为民除害,真是大英雄大豪杰啊,整个独龙岗都是与有荣焉,太公下了帖子,李应怎敢不来!”

    祝朝奉哈哈一笑,将李应请进,又对扈成道:“扈太公身体可是康健?”

    扈成忙道:“多谢伯父挂念,家父身体康健。”

    祝朝奉笑道:“人老了,就多愿意找人聊天叙旧,若是扈太公愿意,可以随时找我老头子喝茶。”

    扈成道:“定然将这番话告诉家父。”

    祝朝奉道:“我家三郎,日前在景阳冈将那个害人的大虫捉了回来,说要在我庄里生养,小老儿觉得这是盛事,所以请两位当家的一起过来观赏观赏,吃个贺酒。”

    扈成笑道:“太公此话有理,平时光听说大虫如何凶猛,如何百兽之王,耳朵也起茧了,说起来这景阳冈上的大虫,也害死了十几条人命,闹得人心惶惶,不想还是三郎勇猛,将它擒来,也让我们今日能见到活的大虫,岂能不好好看看。”

    李应也点头称是。

    祝朝奉哈哈大笑,道:“好,小老儿头前带路,大郎,二郎,陪着客人一起去见见大虫!”

    一行人进了后院,便看见一个巨大的虎笼,笼子的每根钢条都是粗如儿臂,那大虫正被锁在里面,吃着一头生羊,而陈昭正站在笼子前。

    扈成则心中懊悔:“若我也提前得知武松之事,定然早些将他笼络在手,今日也独享打虎美名,如今却只能在这里虚应,真是气愤!”

    心中懊恼,扈成口中却道:“贤弟真是神威啊,我家小妹有福了。不过你虽然打了大虫,若是将来欺负了小妹,我这做兄长的,定然也饶不了你,可不在乎你是不是打虎的好汉。”

    陈昭连道不敢,众人一起大笑。

    李应看了一眼笼子中的大虫,见这个大虫吊睛白额,身材巨大,宛然一个山林之王的雄姿,心中暗暗点头:“这大虫果然凶猛,不然如何伤的了诸多行人和猎户,却又不知那打虎的武松是何等英姿,居然还能将它生擒活捉。”

    虽然这么想着,李应却笑着对陈昭道:“三郎虽然年少,却是为民除害,英雄了得!看来独龙岗日后,要仰仗你的威风了!哈哈……”

    陈昭微微一笑,拱手施礼:“大官人折煞我也!”

    李应见他说话虽然谦和,面色却是极为平和,仿佛平湖一般,心中愠怒:“我不过敷衍你几句,你却大度的接受,当真恬不知耻。”

    扈成笑道:“贤弟大展神威,家父很是夸耀了几句,连母亲也向我仔细打听,还嘱咐我,要我邀请你常去庄里玩耍。”

    陈昭连忙郑重施礼,道:“多谢伯母牵挂,小弟一定谨准教诲。”

    扈成看他态度平易近人,心道:“看那样式,祝家并无咄咄逼人的态度,莫非是我想多了,不过不管怎样,终归是李应在前面顶雷,我们只管坐视即可。”

    一行人看过大虫,正准备返回大厅,李应忽然问道:“却不知这大虫食量如何?”

    陈昭笑道:“这大虫一日要吃肉二十多斤,堪比十来个大汉。”

    李应道:“果然是个吃货,也就祝家庄能养这只大虫,换做我李家庄,可是要赔了老本啊!哈哈……”

    说话间两个仆人扛着一头羊,慢慢靠近笼子,准备从小窗中把羊塞进去。

    却待此时,大虫也抬头看去,见一只羊塞了进来,心中大喜,一声咆哮,扑上前去抓住了羊,一把扯了进来。

    其中一个仆人被虎啸所震,心里一晃,没有及时撒手,竟然被那大虫顺带着扯了进去。

    “哎呀!”

    “小心!”

    “祝平小心!”

    一连串的呼喊顿时想起,那大虫反而来了精神,又是一声大吼,不但把山羊扯了进来,便是那仆人祝平,也罢扯了一半身子进去,那祝平半截身子卡在笼子窗口上,鲜血淋漓,当下骇的脸色苍白,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应见状,叫道:“畜生住手!”

    说话间大虫转过头来,望了李应一眼,那吃人的大虫眼神何等凶狠,李应心中一惊,不由得退了两步。

    而扈成也是脸色变白,吓得胆战心惊,有心转身逃走,两腿却和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祝龙祝虎两人也是惊慌失措,一个劲的喊:“快把他拉出来!”

    “快把他扯出来!”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陈昭大吼一声:“畜生!”

    那大虫被陈昭一吼惊了一下,退了两步,松开了羊。

    众人见状,齐齐松了一口气,几个仆人连忙上前,准备合力把仆人祝平给拉出来。

    但是窗口太小,又做的粗糙,卡住了祝平身子,祝平此时身上到处是血,众人竟然不敢硬拽。

    但是即使轻轻拉扯,也牵动了祝平身上的伤口,祝平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鲜血和惨叫,再一次激发了大虫的兽性,大虫低低嘶吼一声,红了眼睛,便要扑上前去,众人见状,不由得再次叫出声来。

    陈昭踏步上前,两手抓住铁笼的两根铁棍,大吼一声,竟然硬生生拉弯了。

    众人目瞪口呆当中,陈昭施施然走了进去,一巴掌拍在大虫头上!

    大虫低吼一声,回头看见是陈昭,山林之王的气势立刻消失了无影无踪,再也不敢耍威风,居然乖乖的趴在那里。

    陈昭右手指向笼子一角,那大虫乖乖起来,走到陈昭指的方向,又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

    降服了大虫,陈昭又几下把小窗弄大,顺利的把祝平救了出来。

    众人看的心旷神怡,人人目瞪口呆,说不话来。

    整个虎笼周围,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有的张大了嘴巴,满脸不敢置信,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775章 不看好的事业

    祝朝奉虽然相信儿子的实力,可是亲眼看见粗如儿臂的铁条被陈昭轻易掰弯,大虫在他手里如此乖顺,依旧不敢相信:“三……三郎,居然这般神勇?”

    祝龙暗道:“我这兄弟居然如此了得?不但能够掰弯钢条,而且打的那大虫服服帖帖,丝毫不敢违逆?”

    祝虎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昭,心道:“莫非是我眼花?三郎的强横武力,恐怕当世没人敌得过吧?”

    而李应站在那里,脸颊肌肉直跳,只觉脸上好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再看向扈成一脸又是惊讶又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隐隐间仿佛又有钦佩之情,李应感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在心里出现。

    是钦佩?是惧怕?还是……嫉妒?

    这可是徒手掰弯钢条,单掌就让大虫畏惧的存在啊?

    这陈昭,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强大如斯?

    有这股超绝常人的力量存在,李家庄拿什么和他们斗!

    要知道,扈家庄再怎么说也是和祝家庄有婚约的,那婚约的男方,正是这个祝彪!

    而李应虽然和祝朝奉有老交情,可是更多的是两个大庄的矛盾,自老一辈起,就在争水争地等方面,常有械斗,祝家庄有祝彪一人,到时候李家庄岂不是要彻彻底底的倒下做小?

    一时间,李应的内心犹如翻腾的开水一般,不知高低。

    心思翻转间,李应和扈成高一脚低一脚,心里不知道想着的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走到饭厅的。

    大家分宾主坐下,连饮了几杯酒,李成和扈成方才缓过神来。

    李应心道:“这祝彪徒手掰弯钢条,不用出手便吓住了吃人大虫,想来他的武艺已经达到了不得的地步。但是那又如何?我李家庄是历代先祖打拼得来,纵然不敌,也万万不能在我手里失去这一切。”

    扈成则心中想到:“万幸万幸,祝扈两家联姻,家父真是英明,看出这陈昭不是池中之物,早早把小妹许给了他,待日后过了门,想来祝家不会太难为我扈家,我只要抱紧三郎大腿,想来扈家庄日后定然会壮大下去。”

    两人心事重重,但是祝家人的话也听了后来,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颤。

    “什么?贤弟要酿酒?”扈成惊呼道。

    “正是!我们独龙岗的井水甜美,储量丰富,便是干旱年间也照常出水,正是酿酒的好底子,再说我们这里是济州通往大名府的必经之路,商途往来十分频繁,如果酿酒成功,各地商旅赶来,大家还可以开商铺,不比这几千亩良田赚的钱多?”陈昭点头道。

    扈成皱着眉头道:“我知道贤弟苦练武功,拳打栾延玉,生擒吃人大虫,又编练护卫队,可见贤弟志向远大,愚兄也深感佩服;但是要酿酒,愚兄怕是要泼冷水了。贤弟莫怪。”

    陈昭笑道:“大哥但讲无妨,小弟洗耳恭听。”

    扈成道:“要说酿酒,我们三个庄子,祖上都没有酿酒的,贤弟哪里来的手段管理那酒坊?再说整个京东西路,各种各样的好酒佳酿,以及各处私人酒坊产的私酒,无处不有,再说这粮食不比前两年,价格居高不下,我们种地的自然赚取的比往常多些,可要酿酒,那可就亏本了。”

    李应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松口气之余,心中有些鄙夷:“亏你拳打栾延玉,生擒吃人大虫,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了不得的汉子,没想到,你只不过是一个力量绝伦的武夫罢了!想要长久赚钱,何不去县城或者州城,买个铺面收租,哪怕凭着你的拳头在城里收干股,也是坐地生钱的勾当,却在这里费力不讨好,做什么酒坊?你一个武夫,岂能操作这等商事?到时候亏了本钱,难不成还要我家给你垫支?”

    他心里鄙夷,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在旁边假装沉吟片刻,一副语重心长过来人的样子,道:“三郎的想法是极好的,但李某的想法和扈少庄主一致,说起来李某也是好酒之人,远的不说,这京东西路的酒便是品尝过许多,什么舜泉、近泉、清燕堂、真珠泉、莲花清、银光、三殴、白羊、荷花、风曲、白怫泉、香桂、重酪、朝屋、玉液、寿泉、拣米、宜城、细波……凡此种种,怕不是有二三十种,三郎纵然酿酒本领高明,又能高过这些名酒多少?三郎要三思啊!”

    陈昭道:“多谢李大官人和扈大哥指点,陈昭本来还有些忐忑,听你们这么一说,反而心里安定了几分,昨夜爹爹和两位哥哥也如此劝我,不过都被我一一说服,我今日请二位来,是想拜托二位,待我酒坊出酒之后,给相熟的酒楼店铺掌柜的打个招呼,参加品酒会。”

    品酒会?李应心里冷笑一声,还玩起什么花样了?

    哼,反正我已好话说到前头了,你爱听不听,来日你酒坊破产,莫怪我这长辈没有劝解,到时候敢来我庄上讨回本钱,我拼着一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不过说起来,我也得去江湖上,找一些本领高强的好汉坐镇,怎么着也不能输给你这个粗野武夫!

    扈成则心里叹息,这个陈昭,以为一身勇力就什么事都办得成?太年轻太自负了!

    祝朝奉道:“昨夜小儿劝解了我半日,我始终不应,但最后他也说了,他这几年为家出力,也积攒了一些钱财,便用这些开那酒坊,若是亏了,他一个人填补便是;老夫过意不去,便私人襄助了些,公中也出些人力,他既然要开酒坊,不是想醉生梦死,纨绔耍乐,有这等事业之心,老夫还是要支持的。”

    祝龙和祝虎相视一眼,都觉得有点讪讪的。

    一家兄弟,三郎又是打虎好汉,说不上什么嫉恨之类的,但是三郎现在雄心勃勃,想要开酒坊,壮大基业,他两位做哥哥的,一身本事却是在几千亩田地上,这一比较,怕是有点不够看的。

    不过祝龙和祝虎虽然心理不解,但此时只能应承,心里也同样不看好陈昭的酿酒事业。

第776章 一丈青来访

    其实他们想的没错,正如扈成之前说了,独龙岗往上数几代,都没有做过酿酒作坊的。

    而且众所周知,这私人酿酒是怎么也比不过大作坊的。

    陈昭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算降伏老虎,可是未必能够降伏人心啊,那酒坊里面的勾当,岂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且不说你能不能将这酒卖的出去,单单酿出能喝的酒,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市面上破产赔本的酒坊,可不是一两家。

    酒宴过后,李应和扈成先后离开。

    李成回去之后,招来心腹杜兴,说了此事,杜兴思虑片刻,道:“大官人,小人也觉得这祝彪得了失心疯了,莫不是这练得武功有什么副作用,变傻了?”

    李应闻言,不禁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是敢取笑这厮,不怕这祝三郎听说了给你一拳,便是五个你,也承受不起。”

    杜兴笑道:“小人也就是在大官人面前玩笑几句,在祝三郎面前,小人自然会谨言。”

    李应笑道:“我自然省的,不过我始终参悟不透,这陈昭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干那酿酒行当?难不成他找到酿酒销路?我给他报的酒名,都是这一带酒楼饭馆常备的,乡下野店有自家酿的私酒,谁会买他的酒?”

    杜兴笑道:“小的听说他带着大虫游街,县尊大人接见了他,还和他去酒楼饮酒畅谈,难道他说服了县尊,满县城买他酿的酒?”

    李应笑道:“说服县尊有什么用?县城的那些酒楼,后面那个不是地头蛇支撑,或者衙门书办参股?纵然县尊答应,没有这些人点头,怕是也成不了事。也罢,不提这事,我且高卧,看祝三郎何去何从!”

    扈成回到家,也告诉了扈太公,扈太公皱着眉头盘算半日,道:“如今粮价居高不低,若是你这妹婿酿酒,你觉得如何才能挽回成本?”

    扈成皱眉道:“要说要酿出好酒,必须米麦;但是若只是图便宜,用高粱也可,这东西旱涝保收,价格也不贵,可高粱做底料酿酒,酒根本没法喝啊,我就算没有酿过酒,也知道的啊!”

    扈成继续道:“或许卖给苦哈哈们?哪能卖几个钱?莫不是他想卖给北边的契丹人?但是人家契丹贵人自然喝好酒,下面的契丹苦哈哈,就算喜欢喝,但是千里迢迢送过去,那些苦哈哈也买不起啊?”

    扈太公笑道:“你说的都对,可惜祝彪这孩子,年少得志,怕是被这英雄威风迷了双眼,既然如此,早早载个跟头也好,早点懂事,省的你妹嫁过去受苦。”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陈昭已经招来三个从前做过酒坊的酿酒工匠,笑眯眯的道:“这是签约文书,这是银钱,你们找衙门的人或者认识的人看了,满意便签字,一个月二贯钱,管吃住;觉得不好不放心,不签就是。”

    大宋朝虽然富裕,可是赋税也重,尤其是蔡京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权奸,公然向皇帝提出“丰亨豫大”的战略构想,挠到了王八蛋皇帝的痒痒了,于是汴京城的统治者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简直是极盛之世;而蔡京及其手下的党人,乘机打着“变法”的旗号,大肆剥削百姓,对社会生产造成了极大破坏。

    因此市井乡野之间,酒坊破产的比比皆是,因为哪怕再好的工艺,也架不住官吏的层层盘剥,若是关系不到位,那破产便是必然的。

    眼前这三位,都是阳谷县人士,领头的唤作方沧海,原来是阳谷县内一家极好的酒坊内的掌柜,十二三岁做学徒,一步步成了烧火下料的大工,升任掌柜,酒坊关门后,便跑到东平府恽州城里做苦力谋生。而另外两位则是他一把手带出的徒弟,一个叫元小英,元小雄,本来他还有两个得力的徒弟,分别唤作元小豪元小杰,因为脾气不好,冲撞了贵人,被人家设计用江湖豪客给杀了。

    他们辛苦一年,赚取的辛苦钱不足一贯钱,而那些正常店铺的伙计,学徒三年的时候能吃饱就算不错,工钱是不要想拿的,就算拿了工钱,一年拿两三贯也算丰厚异常了。

    而每月拿二贯钱,怕是汴京城有名的樊楼的伙计,才有这个待遇。

    方沧海虽然不敢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但是毕竟架不住诱惑,便拿着文书去了县城,找以前相熟的押司咨询了一下,又打听了陈昭的威风事迹,终于放下心来,与陈昭签订文书合约。

    很快祝家庄在盘陀路内,雇佣工人,修建酒坊,同时安排人大肆购买高粱。

    “什么?祝彪那厮大肆购买高粱,这几日已经进了几十石?他疯了?祝太公也不阻止?”

    李家庄内,李应对杜兴道。

    杜兴也是一脸疑惑:“没想到这陈昭居然玩真的,高粱酒有什么好喝的?一口下去脑袋就像被斧子砍了一样疼,便是我们李家庄的佃户也少有人喝啊?”

    李应冷笑:“当日酒宴之上,我也劝了,哼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日出酒之日,看他如何收场!”

    祝家庄内,陈昭正看着护卫队的训练情况,经过他二十多日的严酷训练,护卫队已经勉强有模有样了,不仅分得清前后左右,还能拿着竹竿一起操练,颇有一丝阵势的样子。

    这时候祝三通来报:“三郎,家里来了一人,三郎怕是要亲自迎接。”

    “哦,谁啊?”

    祝三通嘿嘿一笑,道“却是三郎未过门的娘子,小人的主母,扈家庄的千金,人唤作一丈青的那位。”

    陈昭一愣,轻轻拍了一下祝三通脑袋:“你这厮,倒是敢取笑主人!”

    未婚妻扈三娘jiu来访,陈昭自然是要见的,他暂时放下手中事物,赶到大厅,便见自己的母亲正拉着一个劲装少女,细声细语的问话,见到陈昭进门,那少女瞥了他一眼,脸色便渐渐地红了起来。

    陈昭笑着上前打了招呼,大家分别坐下,陈昭笑道:“听扈大哥说,三娘每日勤练武功,两口日月双刀出神入化,怎么今日有空来这儿了?”

第777章 就要用高粱

    扈三娘还未说话,祝母嗔道:“混账话,什么叫有空来这儿了?这里也是三娘的家,我只盼着三娘早日过门,生个大胖小子,有人管着你,省得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我也好称心如意。”

    陈昭嘿嘿一笑,扈三娘一张俏脸便腾地红了起来,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陈昭。祝母看了,心中愈发喜欢。

    几人玩笑了几句,扈三娘道:“三郎,我听闻你大肆收购高粱,难不成还真的做那高粱酒?”

    陈昭道:“旁人不信我倒也罢了;三娘也不信我?自小到大,我可是从未做过力不能及之事吧?”

    扈三娘道:“这怎么是不信任呢?这世间的好酒都是米麦做的;而高粱造的酒,不仅难喝,还上头,世人皆知,你怎么还要用高粱造酒呢?”

    陈昭哈哈一笑,道:“我翻遍古书,发现大禹治水时期,老百姓吃的便是高粱。”

    他说到了另外一个话题,扈三娘楞了一下,道:“三郎还看书了?可是这和高粱酒什么关系。”

    陈昭摇摇晃晃,仿佛老学究一般,道:“古书有云,‘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可见大禹都说高粱酒好。对了,那仪狄也是女人,便是大禹时代的酒坊使,可见自古以来,女人也可为官。”

    他胡乱瞎说一番,扈三娘哪里知道真伪,只觉得这个三郎开始读书上进,心里愈发喜欢,不知不觉忘了高粱酒,口中与他玩笑道:“日后我做了官,手中两口日月刀,定然杀出一个封夫荫子!”说完噗嗤一笑,宛若桃花盛开,让人心中不禁一荡。

    于是笑嘻嘻的说道:“我听说隋朝时期,南方有一个叫洗英的女英雄,善于识别英雄豪杰,帮助夫君平定乱局,安定地方,被好几任皇帝加封,老百姓称之为‘岭南圣母’,是响当当的女中豪杰,三娘日后要是做了阳谷圣母,我也能沾光了。”

    “油嘴滑舌……”

    扈三娘嘴上娇嗔,心中却是大喜,欢喜之下,浑然忘了质问陈昭的事情。

    ……

    扈三娘回到扈家庄后,对扈成道:“三郎岂是一般人?他近日苦读诗书,将来要做个文武双全之人,就如那闻鸡起舞的祖逖一般,他用高粱酿酒,那是从古书中得出的酿酒良法,大禹喝了都说好。你知道什么?”

    扈成一愣,问道:“大禹是谁?”

    扈三娘道:“大禹你都不知道?就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那个大禹啊!”说罢一撇嘴,笑嘻嘻的回到自己小院了。

    扈成傻眼了,转头看向扈太公,问道:“爹爹,这高粱酒和大禹什么关系?莫非祝彪真的得到了上古酿酒秘方?”

    扈太公闻言一晒,举起手中拐杖敲了扈成一下,斥道:“平日里你不是稳重的很吗?怎么你妹妹一番胡话,你却当真了?”

    扈成怔了怔,不禁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这祝彪搪塞小妹来着。”

    “那是自然,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你妹子还未出嫁便被你怂恿上门劝说,那祝彪自然防着点,就怕你这个舅兄偷了去。”

    扈成强笑道:“怎么会?若是祝三郎酿酒成功,酒坊大卖,小妹过门后日子自然越发红火,我自然为他高兴。我担心他是被人欺骗,非要上杆子做那高粱酒,到时候亏了本,小妹嫁过去也不自在啊!”

    扈太公道:“你这妹夫拳打栾延玉,单手掰弯虎笼钢条,何等勇力?谁敢欺骗与他,我看你是多心了。”

    扈成道:“是是是,想来爹爹见解的是,可能是我多虑了。”

    心中却想:“祝三郎你一味刚愎自用,非要用高粱酿制劣酒,到时候吃到苦头,怕是才知道我的良言吧!”

    ……

    祝家酒坊的建设已经慢慢步入正轨,说起来陈昭请的方苍海能够回到老行当,又拿了钱财,干起活来很是卖力,带着俩徒弟一阵奔波,很快把酿酒的那些东西凑齐了。

    酒坊的伙计陈昭早有考虑,祝家庄的佃户子弟当中,十七八岁的棒小伙子有不少,这些人都是合适的学徒劳力,正好能够用上,工钱比市面上多一成就是,他们当佃户吃不饱穿不暖,在酒坊里却能立马有了钱财入账,一时间佃户子弟都愿意来。

    但让方苍海感到奇怪的是,陈昭招募这些人的时候,即使是佃户子弟,也只挑选三代俱全的,这才会招进来。

    作为酿酒原料的高粱也很快就凑齐了需要的数量,如今大宋繁华,只要手里有钱,总能买到足够的高粱,祝家庄数代经营,有的是钱财积蓄,祝太公拿出来的,足够陈昭使用,而且他买的又是那种不上档次的粗粮高粱,很容易就买齐了数量。

    再说了,阳谷县内都知道是伏虎英雄祝三郎买粮,粮贩子和粮行都选的好货色提供。

    他们有的考虑是与陈昭长长久久的做生意,有的却只是想抱上英雄大腿,顺势发点小财。

    至于陈昭能不能用高粱酿成酒来,谁会真的在意?

    那个方苍海不止一次的谏言说道:“东家,小的亲自监督,这酒坊建设的很是合乎规范,无论是酒窖还是酒坊,都是用青石条砌出来的,而且我们祝家庄的井水也应该是好的,整个井口井洞,都是用石头堆砌,一点也不污染,而且听说无论旱涝,都不会见底,这样的水,用米麦的话,肯定能做出更好的酒,东家还是别用高粱了……”

    陈昭微笑而又坚定的回答说道:“一定要用高粱。”

    接下来的时日,就是用人力把这座酒坊建造完成了。为了加快进度,陈昭把护卫队都拉了过去,加上那些应募当酒坊伙计的佃户子弟,足足一百多人,给了足够的补贴和饭菜,当即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祝家庄有一万多人,一百多人虽然不显眼,但是拉出来,却是响当当的一支力量,诸多看热闹的佃户庄客,看着自己孩子在祝三郎手下,不再如以前粗手粗脚,反而看样子整齐肃一,严整了许多,一时间感慨交加。

    祝太公祝朝奉自然也去瞧热闹,看了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778章 威慑力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很快过去,陈昭从一百多人的护卫队中,挑出表现优异者,亲自带着,编好队伍,去往阳谷县城。

    独龙岗三个大庄,也有四五万人,不亚于一般县城,陈昭带队出发,这一路上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大家都知道祝小官人编制训练什么护卫队,很多闲汉还去那边看过热闹,当时只觉得所有人笨手笨脚,笑话百出。

    可也就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些人已经大变样了,每个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迈着一样的步伐,排着整齐的队形,大步走在街上。

    很多路人都停下脚步观看,过往行商也都好奇的张望,闲汉佃户们都跑过来看热闹。

    大家本来是想看个新鲜,看热闹的人里面,也有护卫队的家属,有的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没进入这二十人队列,心中不忿;也有人觉得自己孩童入围,那是天大的造化,日后跟着祝三郎定然有体面,是以有的酸话连篇,有的却是大吹特吹。

    等真正看到这支队伍之后,场面便安静了许多,行商纷纷低头闪避,闲汉们也不敢大声议论,都敬畏闪到一边,路人们也都是尽可能的靠在两侧,为这队伍让开一条路。

    有几个孩童东张西望,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害怕,禁不住大声哭叫起来,大人们连忙捂住他们的嘴,生怕惹出什么麻烦。

    “虽然只有二十多人,可是也太气派了吧?”

    “便是济州的官兵,怕是也就这般精锐吧!”

    “我也看过郓州厢军集合操练,哪有这种气势?”

    “你说笑呢,厢军是干劳役的,平时也就是一群种地干活的。”

    陈昭没有走在最前面,而是在队伍中间,约束着队伍,保证不出现纪律问题。

    但是在这护卫队眼里,却是主人家与他们同甘共苦,一时间觉得有所荣焉,脸上都是出现了自豪的神色,下意识的将胸脯挺起,腰板挺直。

    行人和闲汉们的敬畏,以及传到耳中的议论声,加上一些十几岁的少年流露出的羡慕神情,让护卫队的成员都觉得这样整齐的队伍里,大家融合成一个整体,一个人好像有一百人的力量,从此无所畏惧。

    陈昭却不在意旁人闲话,因为在他眼里,区区队列行走乃是最基本的军训内容,若是这些都算得上强军,那只能说大宋朝的军队纪律性太差了。

    他已经做好打算,待日后酒坊上了轨道,这二十多人还要每日接受他的文化教育,他虽然不能如那些秀才相公一样教他们写锦绣文章,却也能让他们识文断字,接收讯息,作为他的种子,日后成为参天大树。

    早晨出发,一个时辰便到阳谷县城,武松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到陈昭便迎上前去,道:“祝兄,我可是等了你半天了。”

    他敬重陈昭挥手之间打服大虫,又见他处事大气,为人四海,乃平生所仅见,是以虽然年龄比陈昭大,却仍以“兄”称呼。

    昨日接到陈昭来信,说陈昭想在县城开几家杂货铺子,主要用来卖酒,考虑到县城无其他熟人,所以请武大做掌柜的,武松负责进货。

    武松早就觉得如今哥哥已经成亲,瓜田李下,在哥哥家久住终究不是个事,如今有新认识的朋友出手相助,愿意为他谋个事业,武松自然高兴。所以一大早便来县城门口迎接。

    陈昭笑道:“有劳二郎久等。”

    这时候从武松背后走出一人,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向陈昭施礼:“小的乔郓哥,见过祝官人。”

    武松介绍道:“这是和我大哥一起走街串巷的郓哥,因为这几日我时常救济他,买他梨吃,他便常缠着我,听说伏虎的好汉是我朋友,便缠着我要来见,我烦他纠缠,便允了他,祝兄莫怪。”

    陈昭笑道:“二郎的小兄弟,我如何见怪?今日我到县城,一是多日不见二郎,来与你共饮一杯,商讨店铺事宜;二来这商铺买卖租赁,离不开官府中人,便一同请了衙门里的范、陈二位押司一同吃酒,二哥莫怪。”

    武松一怔,道:“既然祝兄请了贵人,想来是有正事,武二在家等着便是。”

    陈昭道:“等什么等,二位押司是我贵客,你武松却是我的朋友,二郎,我知道你有凌云之志,可也要从小事做起,有位圣贤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今日我以宴请这些押司为荣,他日押司以曾同武二哥饮酒为荣。”

    一席话说得武松心里暖洋洋的,此时武松二十五岁,仪表堂堂,又是一个铁塔的汉子,还通些笔墨文字,怎么会没有雄心壮志?虽然往日对官府衙门不屑于顾,可是心里怎么不会有想法?

    所以听了陈昭的话,功名利禄之心泛出,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没想到祝兄这般豪侠,有大事都提携着我,我也不能辜负了人家。”

    陈昭虽然十六岁,可是在景阳冈把吃人大虫打的服服帖帖,甘心做他的宠物,这等英雄豪杰,谁真敢当他是孩子?所以受他宴请衙门的两位押司,也觉得脸上有光。

    一行人来到当地最大的酒楼,唤作狮子楼,分宾主坐下。楼上有范、陈二位押司、陈昭和武松。而陈昭护卫队及郓哥,则在楼下安坐。

    几个人推杯换盏,聊得痛快,加上陈昭暗自送了几十两银子,让二位押司更是满意,觉得陈昭不禁勇武过人,人情也是懂得,所以陈昭要购买几家铺面用作店铺,便点头答应。况且陈昭为了照顾好友武松,购买的店铺其中一家,就在武大家对面,至于原先营业的茶肆,自然有二位押司出面,转到别处安置。

    反正陈昭拍胸脯保证,只要那王婆把那店铺让给他,将茶馆搬得远远地,他不吝多花几个钱资助她再开一间。

    范押司笑道:“祝小官人实在心善,这个王婆虽然开个茶馆,可为头是做媒;又会做牙婆;也会抱腰,也会收小的,也会说风情,也会做‘马泊六’,可不是一个善人,到时候可能会讹诈你一些银钱,说不定你还蒙在鼓里。”

第779章 县内议纷纷

    陈昭哈哈笑道:“多谢押司提醒,不过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又能有什么作为?能掀起多大风波?便是可怜她,多给她几文钱也可,不过若是他以为还能从我这里拿到更多,那我只好请押司们辛苦一番了。”

    范、陈二位押司听了,也是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不用说,这个祝三郎请他二人出来,便是让他俩帮忙,陈昭唱红脸,两位押司给他唱黑脸。

    几个人喝的高兴,陈昭笑着指着武松,对两位押司道:“我在景阳冈擒拿大虫时,我这武二哥也在一旁助阵,端的英雄了得。只是他好打抱不平,行侠仗义,每每做了善事,却与人冲突,所以我想烦请二位押司,安排武二哥做个白役,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陈押司大笑:“武二郎这般体魄,三五个汉子也近不得身,哪个敢欺负他?祝小官人为友人着想,当真情谊非常。”

    白役是官署中的编外差役,算是在衙门里面挂了名,身份上比之常人,也就高了一些。一个衙役,身边会带着三五个白役。

    当然,陈昭口中的白役,自然与寻常不一样,武松便是成了白役,平时也不用去点卯,更不用跟着哪个衙役身后,只是有了这个身份,算是个衙门里人,日后衙门有什么矛盾纠纷,他武松也得鼎力出手。

    这种小事,对于两位押司来说轻而易举,而武松自然不知道自己本来有机会做都头的,他空有一番身手,却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如今有机会穿了官衣,虽然是一个小小的编外身份,可是久处社会底层的他,心里怎么会不感激?当下连连敬酒。

    陈昭安坐狮子楼,望着楼下络绎不绝的人群,心中暗道:“做一个都头,却护不住自己的兄长,又有何用?而我安排你做个小小的白役,却能让你肋生双翅,翱翔九天!”

    有县衙里的押司做背景,这商铺的购置进行的很顺利,尤其是那开茶店的王婆,纵然牙尖嘴利,面对官府和祝家庄这样的庞然大物,再说又有陈昭给的银钱,答应为她重新置办生意,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当下乖乖签了文书,换了房子pangrandaw。

    陈昭行事利索,立即安排手下将那店铺一番整改,不到天黑便整改一新。

    他的这一举动,立即搅动了县城的一番龙门阵。

    “听说了吗?那打虎的祝彪要在县城开商铺了。”

    “我听说了,这可是景阳冈伏虎的强人,我们阳谷县有名的好汉,他家的庄院也有一两万人,不比一个小县城人少,这等豪杰在县城买个商铺出租,坐地生钱,那是迟早的事。”

    “你这消息来源也忒不靠谱吧,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祝小官人在他家要建一个酒坊?开着商铺,怕是主要卖他家产的酒。”

    “那也不错啊!自产自销,那本县产的福来醇也在街上开了店铺,卖给过往行商;这打虎强人,干这种事也不奇怪啊!到时候他家出了酒,各家酒店为这打虎好汉的名声,也得进项一些不是?”

    “我看你真是不知窗外事啊,你可知道那祝三郎用什么做酿酒原料?是用的高粱啊!”

    “什么?高粱?他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吧?高粱酿的酒如何能入口?便是北方的契丹人,西边的党项人,怕是也不愿意喝吧。”

    “是啊,高粱是粗粮,酿的酒自然差,可是据说好多人都劝了,那祝三郎只是不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哼,怕不是生产出来次等劣酒是要摊派给城内各饭庄酒楼?”

    “我看有可能!他是打虎的英雄好汉,我看各家饭庄酒楼的老板,也不愿意往深了得罪他,便是捏着鼻子引进了,权当这厮坐地收钱。”

    “也是,总比杜月生、张啸临那些泼皮破落户安排地痞去各家商铺敲诈收钱面子好看些。”

    “你小声点,真要是被那几个泼皮听见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我说呢,这祝三郎开了铺子,请的却是卖炊饼的武大做掌柜,看来他也明白这酒不堪入口,所以随便请了一个家伙领头?”

    “这却是你想差了,这祝彪祝三郎,却是和那武大的弟弟武二,有着过命的交情,那武二也是个好汉,据说两人便是在景阳冈上打虎的时候结识的。”

    “嗯,开这样的劣酒铺子,是得有个武松那样的强人坐镇,否则岂不是半夜被人扔个火把烧了,你还不知道谁干的,要我说,别看是武大郎开的酒坊,便是那杜月生、张啸临,也不敢上门要地皮钱。”

    阳谷县治所,城北一处破败的土地庙里,到处是杂草遍地,十几个闲汉地痞正在那里议论,

    但庙里最中间,有一张椅子,上面正坐着一条赤条条的大汉,面目狰狞,体格高大,只是肚子肥大,显然最近生活很是滋润。

    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阳谷县街面上有名的泼皮破落户杜月生,这厮名姓有个来历,据说出生的时候月亮高照,父亲便给他起名叫做杜月生。

    这厮年岁渐长,卖水果屡次赔本,一事无成,最后却凭着好勇斗狠,收拢了十几个泼皮闲汉,为他卖命,这厮霸占着阳谷县城北城的地下势力,非同小可。

    一个地痞恭恭敬敬的道:“杜大哥,消息就是这些了,总之,这个祝家庄的祝彪,已经在县城开了店铺,坐镇的便是那清河县的武松,这几日卖的是一般杂货,可二十几日之后,怕是要卖高粱劣酒。”

    被称为杜大哥的人冷笑道:“这个乡下土包子,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就敢在县城摊派劣酒,哼!还用清河县的人作保,这里可是阳谷县!且等等看,若是他强行摊派的多,那自然是我们生意来了!”

    地痞恭维道:“有杜大哥带领我们,才有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杜大哥笑道:“你小子嘴巴倒是很甜,我让你打听的城南老张,可有消息。”

    “大哥,小弟打听了,有人半个时辰前看见那张啸临又去了福来酒坊。”

第780章 高粱酿酒的秘密

    杜大哥哈哈一笑,道:“这个老张,倒是见风使舵,光听说这祝彪要酿酒,便迫不及待到福来酒坊摇尾乞怜,想着邀一笔出力费,也不用脑子想想,区区一个高粱劣酒,也值得福来酒坊出手?”

    阳谷县城城南,有一座福来酒坊,这家酒坊酿制的福来醇,乃是阳谷县的名酒,县内很有口碑,不仅远销整个京东西路,便是北京大名府,也有卖这福来醇的。酒坊东家姓李,名叫李悠,人称李大官人。

    他家世代酿酒,已历七世,可谓酿酒界的老字号,而李悠接手后,生意愈加兴隆,他心思通透,县衙上下早被他打点的井井有条,他一个自家侄子,也被他安排到衙门里面做了一个书办。

    此时李悠优哉游哉的玩着鸟笼里面的黄雀,正是他女儿从大名府送来的,他很是喜爱。

    而县内有名的地下大佬张啸临,正一脸谄笑,半哈着腰,站在李悠身后,脸上半点不耐也没有。

    良久,李悠慢悠悠的道:“这么说来,这祝彪铁定了用高粱酿酒了?你这消息无误?”

    李大官人发话,张啸临连忙道:“李大官人放心,小的打听的干干净净,这个祝彪祝三郎就是一个乡下土鳖,已经购置了大量高粱,又修建了酒坊,这几日又购置了店铺,小的还打听到,祝家已经安排人去兖州磁窑镇,订制一应酒具,小的想来,这个消息大官人会有点在意。”

    “嗯!我确实在意。”李悠玩弄着笼中小鸟,许是这只黄雀很是可爱,他心情很好,口中道:“去账房支上十贯钱吧!”

    张啸临大喜,一连串奉承的话不要钱的说出来,然后飞也似的走远了。

    李悠继续悠哉悠哉的在后院走着,半响,自言自语道:“一个打虎的武夫,居然异想天开用高粱酿酒,亏我之前还重视在心,如今想来,可不是杞人忧天?”

    打虎好汉用高粱酿酒,这个消息已经传遍全县,上到县尊大人,下到贩夫走卒,都在议论,大家普遍不看好陈昭的酿酒前景,有几家养猪大户已经在互相说笑,说已经打好招呼,若是祝家酒坊的酒卖不出去,便买来做酒糟,喂给猪吃。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武松耳中,当夜武松便把这些消息告诉陈昭,道:“祝兄,你年少英杰,可是生意场上也是有规律的,非人力所能为,大家都说高粱酿酒不会成功,你何必一意孤行?”

    陈昭笑道:“些许小儿议论,算得了什么!我陈昭行事,乃顺天而行,岂会因为一些蝼蚁议论,便裹足不前!”

    时间临近年底,天气越来越寒冷,也下了一两场雪,但是整个阳谷县,却在关注一件事,便是祝家三郎祝彪开的酒坊要出酒了。大家都在等祝彪的笑话。

    即使有专业的酿酒师傅坐镇,也不可能用高粱酿出好酒!这是世间的道理,不是因为打了大虫,便能逆天而行的!

    有人玩笑道:“祝彪少年扬名,寻常人哪里镇得住他?只有让他多受些挫折,方能懂事起来,不再胡闹,怕是祝家庄的祝太公就是这么寻思的。”

    外边的议论纷纷,陈昭丝毫不以为意,一边盯紧酒坊事项,一边操练队伍,所幸有几个特别聪明优秀的家伙,已经能给他分担些训练事务。

    方沧海乃是造酒老手,又打听了陈昭的威风事迹,不敢松懈,是以酒坊内一切事物安排的井井有条,虽然不看好高粱酒的前景,但在他看来,凭着陈昭的虎威,便是水也能在阳谷县内卖个几年。

    这一日出酒日,酒坊外被陈昭安排护卫队围的严严实实,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陈昭本人则在方沧海的引领下,在酒坊内观察出酒事宜。

    酒坊里面虽然通透,可是依然热气逼人,人人都是赤裸上体,一阵忙活之后,有人大喊一声:“出酒了!”便见那个蒸桶里几根探出的铜管,缓缓流出酒液,流入下面放置好的酒坛中。

    酒味浓烈刺鼻,毫无香味。方沧海小心的看着陈昭神色,见他神色不动,小心翼翼的道:“东家,这酒也不是马上去卖,总要封存几天才会卖。”

    陈昭哈哈一笑,道:“你们继续干活,换个新酒坛子接酒!把第一锅的酒端出去。”

    方沧海一愣,道:“东家,这第一锅酒出不了多少,装不满一坛。”

    陈昭不语,看了方沧海一眼,那方沧海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叫道:“换酒坛,换酒坛!把这几坛酒端出去。”

    过了片刻,第二锅开始出酒,陈昭嗅了嗅,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道:“老方,你且闻闻。”

    方沧海一怔,连忙抽了抽鼻子,不由得惊呆了。

    因为鼻子闻到的不是刺鼻的酒味,而是一种酒香,酒味炽烈,但却带着几分清冽,组合起来却显得有些柔和。

    酒坊里每个人都在抽动鼻翼,都在嗅着酒坊中的味道,满脸的不可思议。

    方沧海呆了片刻,拿起一个酒碗,就在出酒的地方接了一碗酒,放在嘴边细细品尝。

    只是喝了一口,却是满脸不可思议,手中的碗再也拿不住,“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方沧海却是充耳不闻,依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过了片刻,突然间泪流满面,叫道:“原来第二锅就是好酒,原来第二锅就是好酒!”

    转身看着陈昭,突然间跪下磕头,道:“多谢东家指点,多谢东家指点,东家这一指点,今后在酿酒行当里千古留名,小的也能跟着沾光。这一生也就值了!”

    陈昭笑着将他扶起来,道:“老方,我可是和你有言在先,你要给我酿上十年酒,不得出卖这酒的秘密,否则,我这拳头不认得你,我院里养的大虫也不是没吃过人肉。”

    他这一席话可不是单单说给方沧海听得,酒坊里的伙计,包括方沧海的两个徒弟,都是齐齐震了一下,忙不迭的点头。

    这酒酿制工艺说穿了很简单,就是第一锅不要,取第二锅便是,正是后世的二锅头。

第781章 醉伏虎

    二锅头酿制起来很是简单,但是在大宋朝,人们在酿酒行当中还没有做出这一重要发现,总要在五六百年之后才会出现。所以陈昭虽然只是戳破了一层窗户纸,却可以算是超越历史的创造。

    陈昭请来方沧海时便细细询问,知道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比较发达,不比后世的康乾盛世差,所以他深信,只要按照相关工艺流程走,就必然能酿出二锅头。

    方沧海流着泪,道:“东家放心,小老儿自从十年前破产之后在阳谷县内立足不得,被迫跑到别处打工度日,便知道酿酒这一行当的水深,没有东家这种强人支撑,小老儿就算开起酒坊,早晚也落日他人之手。只是能在酿酒行当中留下小老儿的名号,小老儿就感激不尽了。”

    陈昭叹道:“老方,你今年不过四十多岁,不要这么老气,我也不是小气之人,你,以及酒坊内的伙计,就在这里安心干上十年,只要不泄露我酿酒机密,我包你们以后荣华福贵。”

    “但是若以为我不开杀戒,想着泄露发财,不顾以后长久,那就莫要怪我手段狠辣了。”

    接下来的出酒,也是顺利,第二锅出酒最多,酒质最好,而三锅酒味淡了许多,第四锅更淡,第五锅味道已经有点发酸。

    不过陈昭显然早就想到了,计划很快出来,第二锅正常出卖,第三锅卖给南方人,出完锅的酒粮当做酒糟,卖给养猪的屠户,正好可以当做饲料。

    方沧海连连点头,片刻之后又道:“东家,这样的好酒肯定好卖,好酒要有个好名头,东家起个名字吧”

    陈昭想了想,道:“不如就叫醉伏虎!”

    不管他起的什么名字,方沧海都会凑趣的,闻言便道:“好名字,好名字,东家有打虎威名,这酒又有力气,江湖上的好汉听了,定然十分想喝!”

    陈昭笑道:“这酒正是卖给江湖好汉的绝佳饮品。”

    方沧海听罢大笑。

    待陈昭走出酒坊之后,自言自语道:“其实,叫做二锅头最为合适!”

    他自然不能真个起这个名字,因为顾名思义,一听名字就能猜到酿酒的工艺,那些浸淫酿酒行当的的高人一琢磨,便能想到其中道理,他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

    陈昭经历数个世界,只会喝酒不会酿酒,但架不住来之前做过调查。

    他专门查过二锅头的流程工艺与众不同之处,就是不取第一锅,而取第二锅。这个不需要知道酿酒工艺,只需要关键时刻下命令即可。

    要知道二锅头并不是什么顶级的名酒,酿造工艺并不那么复杂,而且在这个价位上足够清冽醇厚,远胜过同等档次的烧酒,另外一点,他是用高粱酿造的,高粱的价钱比米麦豆不知道要便宜多少,成本已经低了很多。

    安排好事务,此时天色已晚,太阳就要落山,陈昭沐浴在夕阳之中,心中想到:“此酒一出,钱财滚滚而来!剩下所做的,就是将那帮有觊觎之心的家伙撕成碎片了。”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漫步从头越!

    当晚,陈昭拿了一坛醉伏虎,回到家中,让父亲祝太公和两位兄长品尝。

    祝龙看着酒坛,道:“三郎,你也太不晓事,你酿的这高粱酒只要卖出去便是烧高香了,如何拿回家里喝?”

    祝虎也道:“就是啊,三郎,往日任你胡闹,怎么还把这酒拿回家了,我们兄弟喝点无妨,父亲身体不适,哪里喝的了你这上头的劣酒。”

    陈昭笑了笑,道:“二位哥哥先别急着下结论,打开封口再说不迟。”

    祝龙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今日我们便舍命陪君子,父亲就不要喝了。”

    说着,打开酒坛封口,口中道:“难不成你的高粱……”正说着,鼻子一动,随即仔细闻了一下,惊讶道:“这酒好香!”

    随即倒了一碗,自己先喝了,顿时眼前一亮,道:“真是好酒,有力气!”

    祝虎也闻到酒香,见祝龙这般说,有点意动,口中却道:“大哥莫不是诳我?”手中却拿碗接过祝龙倒的酒,端到嘴边喝了,不由得心中一震,道:“果然是好酒!有力气!”

    祝朝奉见状,心中也是好奇,道:“你兄弟三人,不会是合起伙来演戏吧?”

    话是这么说,一样端碗接过倒过来的酒,鼻子已经闻到酒香,脸色不禁一变,说道:“这酒味道纯的很,没杂气。”说罢端起碗来抿了一口,细细品了一下。脸上变幻不停,方才说道:“端的是好酒,有点像河东路的杏花村酒。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烧酒。”

    祝龙方才一阵惊骇,才可才回神,也道:“正是,寒冬里喝这酒,暖和的很。”

    祝虎没多说话,只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最后问道:“三郎,你说实话,这个真是你酒坊里弄得?”

    陈昭笑道:“自然千真万确,二哥若是不信,可以打听打听我最近可有进别处酒?”

    祝龙叹道:“没想到三郎居然还有如此手段,当真了得,当真了得,我还以为你只能酿出劣酒,给下人喝都不要的酒酪呢。万万没料到,万万没料到啊,你居然有点金手段,祝家庄有你,何愁不能兴旺发达?”

    陈昭笑道:“我说到做到,难不成还骗自家人不成?”

    祝虎也是一脸震动,说道:“三郎,我是小瞧了你,前几日还给父亲说你败家,三郎莫要怪我,没想到你真是神仙手段,可是真真把我震住了!”

    陈昭哈哈一笑,“父亲,两位兄长,我打算几日后在县城狮子楼,邀请县内酒家,办个品酒会,同时,父亲也邀请扈、李二位庄主来庄里做客,一起品尝我这新酒,你们看如何?”

    祝朝奉大喜,道:“三郎真乃我祝家真龙啊!”

    此时的祝老太公已经明白,祝家庄的兴旺发达,就指望这个三郎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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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介绍:
小六子不想被人栽赃冤枉,余欢水想过真正美好的生活,林妹妹再也不愿终日以泪洗面,祝彪发出执念,他不想被梁山泊给害的家破人亡……
行走诸天,满足你们的执念,以成就我的功德!
目前已经历副本世界:《让子弹飞》、《士兵突击》、《笑傲江湖》、《平凡的世界》、《灌篮高手》、香江警察世界、《倚天屠龙记》、《我是余欢水》、《黑暗骑士》,正在经历:《投名状》……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