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TXT下载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明少江南     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txt下载     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9章 陈昭大胜又有忧,敌人劫持露水面

    某些权贵哪怕再傻,再引狼入室,也不会真的让苏州城陷入敌手。

    因为无论怎么算,陈昭也只是一个都察院的外派官员,不是苏州城的守土官员。

    哪怕苏州陷落,也和陈昭关系不大。

    偏偏他们在苏州又大量产业,万万不敢有失,被贼军洗劫。

    所以陈昭掌控守军之后,他们倒是没有出幺蛾子。

    再加上陈昭手下有一二百经过锻炼的精兵种子,帮他掌控军队,根据贼军组织混乱的特点,一招诱敌深入,便将贼军吸引到城下。

    ……

    随着一声炮响,屡次攻城不克的贼军被密密匝匝的弹雨扫得七零八落,紧跟着城中喊杀震天,早已蓄势以待的大周守军倾巢而出,迅速在城门外空旷的场地上布成了密集进攻、后面城门合上,吊桥也慢慢升了起来。

    安排好韩孝忠等心腹守好城门,陈昭亲率大军出城,喝道:“本官乃钦差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江南,兼锦衣卫同知,今日亲率儿郎们一起,尽歼前方贼军!贼军不尽,城门不开。生死胜负皆在此一战。有本官陪大家一起死战,大家随我冲!”

    此战陈昭待了八千人出城,城内的韩孝忠守军也有数千人,足以保证城池安稳。

    陈昭背城出战,一是为了招揽军心士气,二是为了彻底震慑内外敌人。

    毕竟虽然欧洲已经进入火器时代,但基于天朝上国的小农经济,虽然大军有火炮,也有火枪兵,但军心士气不足,两军对垒导致双方巨大差距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士气,此外才是双方日常训练的强度和将领的指挥能力。

    要想快速剿灭这伙贼军,就得出狠招,提士气。

    前方的贼军开始从暗处冒出头来,大周军队后无退路,前有贼兵,经过短暂的惊慌,他们终于明白到:眼下已经没有可以让他们逃跑的选择了,要想活着,就只有和眼前的贼军拼命。

    更何况统军大将乃是传说中的陈青天,看他一马当先,持枪前进,众军士气大振,在将校的督促下迎向贼军。先是犹豫地、小步伐地行进,随着贼军越逼越近,陈昭已经杀入敌军,周军也全都红了眼睛,嘶吼咒骂着扑了上去。

    当勇气和士气达到顶峰,会让人扬起冲天的杀气,他们呐喊的声音尖尖的,举止和动作却变得比最悍勇的贼兵还要疯狂:

    杀!杀了眼前这些人!

    “呜~”渗人的一声低吟,排布在中军的箭手较足了两膀之力,射出了第一排箭矢,从疯狂前冲的军队头顶飞了过去。

    “噗,噗,噗……”连串沉闷的轻响,那是箭镞射入肉体的声音。

    其实贼军由倭寇、海沙帮、巨鲸帮杂乱组成,人数虽多,但本来也只是一个诱饵,当然不可能配备铠甲,因此箭矢射中,即使不够致命,也都一个个踉跄摔倒在地。在这样杂乱无章的冲击阵形中,摔倒就意味着死亡,止不住步伐的贼军迅即将他们踏在脚下。

    而此时此刻,一大片短杆标枪被士兵们借着助跑之势猛掷出去。

    急速前冲的贼军犹如雨打残荷一般,纷纷惨嚎不已。

    但是下一步,兵刃相交,响声密如骤雨,双方终于掩杀在一起,一时血雨纷飞……

    此战足足杀了两个时辰,这群贼兵死伤惨重,位于最后面的倭寇、巨鲸帮、海沙帮的诸多首领也都心惊胆战,再也无心抢劫,全都惨叫不已,往西逃窜。

    他们其实想往南逃窜,但是南边出现了一只兵马,原来是临州提督韩载宽率军赶到,而东边则是松江提督张云洪的军队。

    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何来的那么准时,正好逼迫贼军往太湖逃窜。

    当张云洪和韩载宽率军赶到太湖岸边时,处处火把通明,映得湖水中金蛇万道,明月高挂天空。看那水中,似也被鲜血尽染。

    士兵们正在打扫着战场,将一具具尸体拖放到一边。

    陈昭一身是血,面色却是昂然,见到两位提督,立刻拱手施礼:“陈昭见过二位将军。”

    “钦差大人客气了。”

    两位将军对视一眼,一起下马。

    三人行过官礼之后,陈昭再次躬身:“两位叔父千里救援,苏州免遭毒手,陈昭感激不尽。”

    “哈哈哈,子尚你太客气了,你把时间计算的那么准确,我等当然知道胜券在握,我们不过是捡现成罢了,还要感谢你给我二人功劳呢。”张云洪大笑道。

    韩载宽也是微笑着连连点头。

    他二人知道,他们和他们的儿子能有今日,多亏了面前之人的提携。

    韩载宽感激地成分更多一些。

    这场大战,眼前的主官却在外厮杀,自己儿子在城内防守,日后的功劳却绝对少不了。

    这太照顾他们了。

    这样的人日后必定高升,值得追随。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等回到苏州城,汇合了韩孝忠,几人自然是一番欢宴。

    但是第二天,属下汇报了一个坏消息。

    扬州飞鸽传书,正在扬州的陈昭侍妾夏若卿被一个自称公孙大娘的人劫持,留下一封书信带人不见了踪迹。

    那封信正飞马传来,但信的内容则先一步飞鸽传书。

    原来一个叫红鞋子的组织劫持夏若卿去了松江,下一步便要劫持陈昭的未婚妻林黛玉,

    这个红鞋子组织老大公孙大娘明言相告,要和陈昭决战于松江秀野桥上。

    若是陈昭不去,莫怪公孙大娘不怜香惜玉,诛杀二姝。

    这个公孙大娘还在信中暗示,似乎知道夏若卿的身世。

    “只有红鞋子吗?”陈昭看完飞鸽传书,信中疑窦丛生。

    他冷冷一笑,踏步走出房门,看向东方:“看来某些人实在有点得寸进尺,还来个连环计,要我内外交困啊!”

    此时韩孝忠、徐子陵、林飞等人已经来到他身边,各个面色凝重。

    陈昭挥了挥手,声音十分冰冷:“自从我来到此间,只想出将入相,为国为民,至于所作所为,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哪怕走到了这一地步,对于他们,我都没有想着赶尽杀绝,什么事都按照律法而行。”

    说到这里,陈昭吐出一口浊气,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帮无知之辈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说完,他下达命令,安排手下整顿,尤其是兵马掌控,在他离开之前,万不可有失。

    陈昭正准备出发,又收到金陵千户赵半河的飞鸽传书。

    他汇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江南大侠白泰官暗中向赵半河投诚,告诉他有权势赫赫的豪族联手,出重资请来一干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对付陈昭。

    除了陈昭已知道的红鞋子之外,还有什么幽灵山庄、黑虎堂之类的黑暗组织,更有不知道姓名的绝世剑客……

第590章 秀野桥下风云变

    松江秀野桥天下闻名。

    其实这座桥本来是一座普通石拱桥,但秀野桥下最闻名的就是松江四鳃鲈!

    松江四鳃鲈从东海历经大江小河洄游到松江后,先要在松江城西秀野桥下集结,再分赴大小河道,这一近似古老而又美丽的童话般传说,讲述了秀野桥的魅力,也使得当地名菜鲈鱼脍妙绝天下。

    秀野桥地处松江城西部商贸重地,商店林立,人烟辐辏。桥畔及河边全用石头驳岸,成了石驳岸世界。

    但是今天,秀野桥附近的店铺却全都关了门,往日密集的行人也都不见了踪迹。

    但并不是说没人。

    而是有很多人。

    几十个江湖高手立在桥边,其中几株柳树之下,站着几个穿着红鞋子的女子,黛玉和夏若卿就站在他们前面。

    此外还有白衣剑客,有四条眉毛的中年帅哥,有独臂大侠,有巨型壮汉,还有脏兮兮的和尚,也有脸如蛋白的怪客。

    总之是一个乱七八糟的组合。

    林如海的松江总督护军,以及当地千户率领兵马,在几百步外严阵以待,却不敢过分进逼。

    因为对方虽然人少,却实在太厉害了。

    单单其中一个巨型壮汉,对着大周兵马一阵狂吼,那强横的内家真气就把一群士兵吼得头晕目涨,站立不稳。

    再加上太平百年,当地守军早就变得孱弱不堪,遇到这般强横敌人,又有总督大人的爱女为人质,大家自然更不敢向前了。

    陈昭骑马疾驰而来,远远就看见了他们。

    他也看到了柳树下站着的黛玉和夏若卿。

    两人除了神情憔悴之外,倒也没有受到其他折磨。

    “你们也都是驰名天下的江湖豪杰,为了诱我而来,居然用了这下三滥的招数!”

    陈昭下马,穿过士兵群体,一步步走到秀野桥旁。

    当先走出的是一个四条眉毛的帅哥,看着走过来的陈昭,面上露出凝重神色。

    “陈大人,我等恭候多时了。”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陈昭微微皱眉:“我是官,你是民,我戡乱摧强,保护黎民百姓,也让你这等江湖浪子得以逍遥自在,你却联合江湖散客绑架我的女人,什么意思?”

    陈昭一边说,一边缓步前行,只是盯着陆小凤,露出森然的杀机。

    陆小凤长叹一声:“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在江南行事狠辣果决,对我们江湖子弟不留余地,在你心里,到底如何对待天下武林人士?”

    “阿弥陀佛,和尚也想知道你如何对付佛道两家?”

    陆小凤身后,一个身穿脏兮兮的和尚双手合十,开口问道。

    陈昭皱了皱眉头:“你们有病吗?本官只是钦差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江南,兼锦衣卫同知,管的是江南民政,如何对付你们天下武林人士,如何对付佛道两家,你们应该改叩阙请奏,或者问问你们背后的王爷,却跑来这里问我?”

    “也罢,你们是民,也是盗,不懂朝廷规章制度,本官就为你们解答。如何处置你们这些人,大周朝廷一切按照律法行事!”

    “大人此言不妥。”那个脏兮兮的和尚踏步向前:“武林中人,佛道两门,本超脱世俗之外,又怎能受约束?”

    “你超脱世俗之外,就可以劫持我的女人了?”陈昭皱眉问道。

    “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只不过遇到小小一劫罢了,大人过滤了。”和尚回答。

    “你是哪位?”陈昭问道。

    其实看到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再看到他身后虽然没有瞎子,却有白衣剑客,再加上远处有红鞋子,陈昭便已经猜到这个和尚是谁。

    果然那个和尚答道:“贫僧老实和尚。”

    “和尚既然超脱世俗之外,为何要站在红尘之中,为何要劫持本官家眷?你说的话就算天花乱坠,也已经触犯了大周律法,当真不要脸啊。”

    老实和尚不说话了。

    “大人真要执意如此?”陆小凤叹息道:‘武林之中,豪杰辈出,威震不法,镇压宵小,威慑蛮夷,出世入世,只有规矩,岂能受约束?”

    “陆大侠说的在理!”

    那个蛋白脸面的怪人走了过来,负手而立,语气平淡。

    “在理?倭寇联合海盗洗劫沿海,你们在哪儿?威慑谁了?太湖水贼滥杀无辜,各地流氓欺凌百姓,你们镇压谁了?黑虎堂滥杀无辜,银钩赌坊害人害民,你们怎么不去镇压?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草莽之辈罢了!”陈昭语气平淡说道,“你又是谁?”

    “在下外号表哥。”那人负手而立,

    “原来是幽灵山庄的家伙啊!”陈昭心中触动。

    幽灵山庄的表哥,是老刀把子木道人的左膀右臂,在外行走的外号叫做古松居士。

    他来到这里,就代表老刀把子木道人加入了其中,说不定他的大弟子,那个没有脸的武当剑客石鹤就在附近。

    想到这里,陈昭开口问道:“陆小凤急公好义,被人一忽悠就当了权贵棋子,我在江南行事,他出头在情理之中,可你幽灵山庄为何出现?”

    表哥沉默。

    “我在江南,你在中原,你们幽灵山庄的人不站在我这一边倒也罢了,至少也要两不相帮。从大义上讲,我为官为民,杀得是盗匪歹徒,你们幽灵山庄难道看得上他们?”

    “幽灵山庄曾欠江南大族一份人情。”表哥叹息。

    陈昭只觉得完全不可理喻:“一份人情,就敢逼凌官员?难道你们以为幽灵山庄能安稳如山?以为我不能杀了什么老刀把子?”

    表哥叹息无语。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大树上,响起“呛”的一声龙吟。

    只有利剑出鞘时,才会有这种清亮如龙吟般的响声。

    陆小凤、表哥、老实和尚三人的瞳孔,几乎同时一缩。

    就在这同一刹那间,仿佛夜空中厉电一闪,又仿佛晴空中一道霹雳,一道寒光,如闪电,如雷轰,从那棵大树上飞袭而来,向陈昭刺去。

    霎时间山呼海啸,风云狂卷。

    陈昭一瞬间,已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一招袭击而来。

    显然不是西门吹雪,也不是叶孤城,但他的武功,只怕绝不再这二人之下。

    又在表哥叹息之时动手,显然他是老刀把子木道人的得意弟子,武当石鹤!

    陈昭嘴角一弯,一掌迎了上去,直接一把抓住他的利剑,猛然一掰,将掰断的半截利剑反刺而去。

    “轰!”一声雷鸣。

    武当石鹤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几十丈外,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秀野桥上下,群雄顿时失色。

    而陈昭身形如电,直接掠过秀野桥,向黛玉和夏若卿所在的位置扑去。

    那个独臂大汉站在红鞋子不远处,见状陡然大喝道:“动手!”

    嗖……!

    当即有一支黝黑的长箭,射向黛玉。

    找死!

    陈昭这下脸色大变。

    便在此时,独臂大汉、威猛大汉,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五个黑衣僧人,加上追赶陈昭的表哥,各持武器,猛然向人在半空的陈昭袭杀而来。

    陈昭纵然武功盖世,要击败这么多人,只怕也得花上几招,但这么短的时间,黛玉只怕要香消玉损。

    就在此时,风云突变。

第591章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人在半空,身周有八大高手合围攻击,陈昭分身乏术,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黛玉被利箭射中?

    当然不可能。

    他瞬间取下身上所带玉佩,随手一挥,那玉佩比流星还快,瞬间击中那只黑色的利箭。

    而与此同时,独臂大汉将安装在臂膀上的钩子钉在陈昭肩膀上,而威猛大汉手中一把巨剑,已经刺中陈昭肋部。

    表哥的乌鞘剑也点在陈昭的背心。

    这也就罢了,若只是这三人的武器临身,纵然是陆小凤和老实和尚,也有办法避开这三处攻击。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虽然远远地站着,也没有动手,但是目光炯炯,一直盯着陈昭。

    此刻见到这般场景,面色也毫无变化。

    作为征战多年的成名剑客,这种场景他们也遇到过,并不难对付。

    所虑者是那五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僧人。

    因为这五个僧人,施展的乃是正宗的少林硬功流云飞袖。

    纵然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对五的情况下也得退避三舍。

    因为即使他俩无论是谁,都能杀了这五个僧人,可是代价是自己也得死。

    一对五已经难能,那么一对八呢?

    陈昭就算避开前三者的进攻,他如何躲避接踵而来的那少林五僧人的雷霆重击?

    便在此时,陈昭冷哼一声,人在半空,左拳一挥,打断独臂大汉的钩子,附着的内力将对方崩飞。

    同时右手向后一夹,已经捏住表哥的剑尖。

    陈昭顺势一荡,表哥只觉得一股无可匹配的真气撞来,自己掌控不住身躯,像一个布袋被人抓住甩起来一样,整个人闷热感砸向那个高大威猛的壮汉。

    “砰!”表哥与壮汉相撞,两人危急关头各自以内功护体,却也装了一个头晕眼花,彼此跌落在地,手中的武器全都失去踪迹。

    说时迟,那时快。

    半个钩子飞向一个黑衣僧人。

    表哥的利剑飞向一个黑衣僧人。

    而威猛壮汉的巨剑,则砸向另一个黑衣僧人。

    而陈昭则于瞬间凝聚真气在身,硬生生的挺住其余两个黑衣僧人的雷霆重击。

    “轰!”

    一声巨响。

    那两个黑衣僧人被陈昭的太玄真气反弹,直接倒栽葱一般向后翻滚,然后“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而陈昭则在半空一个跟斗翻过,稳稳落地。

    但他也被这么一阻,失去了先机。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黛玉被那个一身宫装,手持流云短剑的公孙大娘挟持住。

    “嘿嘿,哈哈!”

    红鞋子附近,一个身材矮小,却干净硬朗的老头昂然一笑:“陈大人,你的女人正在我们手中,你还是识相一点好。”

    陈昭面色如冰,说道:“就凭你们几个,只怕挡不住我。”

    “陈大人武功绝世,我们一对一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此次邀你前来,不适合你一对一的。”

    他大笑道:‘在这座秀野桥附近,有当世两大绝世剑客,有名满江湖的少林五罗汉,有幽灵山庄的众高手,还有陆大侠、老实神僧,红鞋子等等高手,此外还有老夫霍休,八个高手已经可以阻止你,更何况我们还与更多人,此外,令夫人尚在我们手中。’

    陈昭冷然道:“就算你们逼迫了我,也算威胁了朝廷,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你霍休的亿万家财,只怕不保。”

    “哈哈,若无陈大人向天子进谗言,我等怎么会有此一战?陈大人,只要你自废武功,并发誓绝不在江南倒行逆施,我等自然会保你夫人一命。”

    “难道你霍休是这批人的首领?看着你没那能耐啊?”陈昭随口问道。

    “哈哈哈,陈大人无须拖延时间,小老儿何德何能,敢成为大家的首领?不过是大家都是绝顶高手,自负身份,不屑发言,小老儿作为一个代言人罢了。”

    “我若不与你这代言人说话,直接杀过去呢?”陈昭冷声问道。

    “那我等不客气了!”霍休面色一冷,说道:“公孙女侠,还请给这位林姑娘脸上留一个难忘的伤疤。让陈大人终生悔恨。”

    “你敢!”陈昭大怒,正欲迈步向前,却见活着的三罗汉,还有其他五六个顶尖高手,又围了上来。

    而公孙大娘呵呵一笑,开口道:“陈大人的未婚夫人,果然千娇百媚,我见犹怜,若是在这脸上划一刀子,实在是可惜呢。”

    她说着,便要将手中短剑顶在黛玉的脸蛋上,竟然真的打算要划下去。

    此时陈昭距离尚远,身边又有七八个顶尖高手阻拦,实在无力相救,不由得怒发冲冠,体内真气如海潮一般汹涌澎湃。

    便在此时,黛玉“啊”的一声尖叫,双手如电,一把推开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劫持黛玉之时,只觉得黛玉是一个体态婀娜的官家小姐,如若柳扶风一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黛玉已经练了两年的峨眉派真气,又被陈昭传授改良版的太玄神功。已经是非同小可。

    在加上在京城的时候,黛玉常随陈昭夜里行动,江湖经验也是有的,所以一直收敛真气,装作手无缚鸡之力,但此时公孙大娘要用短剑破坏她的容貌,这让黛玉怒气勃发,再也忍耐不住,立时运转真气,一把推开公孙大娘,伸手揽住夏若卿的细腰,向后飞身急退。

    公孙大娘反应极快,一瞬间从愕然转为惊怒:“三十老娘,倒崩婴儿,休想逃走。”

    说罢飞身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红鞋子的其他三位高手也瞬间启动,各自挺起手中兵器,向黛玉攻去。

    而在不远处,一个俏寡妇,一个只剩下几颗牙的老婆婆,还有两个宫装美人,也都冷笑不已,各自拔出利剑,向黛玉围来。

    黛玉一声冷叱,一脚将夏若卿踢倒在地,双手已经抱住身旁的一株大柳树。

    “此刻抱住大树要哭吗?”有人娇笑着,手中利剑却毫不犹豫向林黛玉袭来。

    其他人此时也都知道林黛玉身怀武功,所以出手毫不留情。

    便在此时,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伴随着“咯滋咔……”的树根断裂声响之中,这颗垂杨柳被被林黛玉给拔了出来。

    林黛玉手里有了武器,也不管不顾,猛然一挥,犹如神龙摆尾一般,一口气将红鞋子和其他两个女高手给扫落下河。

    要知道她运转太玄神功的真气,加上垂杨柳本身有千百斤的力气,一被扫中,立受重伤,再落入河中,就算逃出一命,也得大病一场不可。

    只有公孙大娘反应神速,向后急退,才逃过一劫。

    但林黛玉面临毁容之威,战意昂然,此时真气运转如意,一棵垂杨柳施展的如风车一般,三招两式之间,公孙大娘也抵挡不住,被几十根柳条缠住,然后一根树干刺中肩膀,流云飞剑再也拿捏不住,身子也被击飞十丈开外。

    这公孙大娘身为组织大姐,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见状自知不敌,也不多话,立即飞身而起,几个纵越逃之夭夭。

    这一刻简直是兔起鹊落,让人目不暇接。

    战局转瞬发生变化,江湖众豪杰顿时一个个的面色大变。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叶孤城,他此时已然知道,江南豪族根本对付不了陈昭,当立即返回羊城,通知南王府和南海派,马上和江南豪族撇清关系。

    所以他即可纵身离开。

    西门吹雪也一直在远处负手而立,见叶孤城走了,立刻明白剑客的心思,微微摇了摇头,道:“叶孤城不诚于剑,不过如此。”

    说完这句话,他也纵身远遁。

    陆小凤看的目瞪口呆,对老实和尚道:‘老实和尚,难道我们眼看着陈昭屠戮江南豪杰……哎,老实和尚呢?’

    老实和尚也不见了。

    而陈昭此时哈哈大笑,踏步向前,手中已经多了高大威猛的老人那把巨剑,剑锋所指,鲜血横流。

第592章 威震天下

    约莫一顿饭时间,秀野桥下血流漂杆,桥下河水已经尽是红色。

    估计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人会吃松江鲈鱼了。

    等陈昭回过头来,只见满场尸横遍野,那些江湖豪杰或逃或死,只剩下一人黯然独立。

    当然是那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陈昭冷笑一声,一手拉着黛玉,一手拉着夏若卿,踏步走到陆小凤身边,开口道:“陆小凤,这就是你全力阻止的结果,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小凤叹道:“我千辛万苦,竭力阻止这场杀戮,没想到依旧死伤惨重。明明是官场争斗,可我们武林人士何辜?为何要卷入这场冲突?”

    陈昭看了看陆小凤:“没想到你陆大侠还挺悲天悯人的。”

    他松开黛玉,指着一地的尸体,说道:“那个断了一条胳膊的壮汉是‘独臂神龙’海阔奇吧?那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是苗疆洞主龙猛飞狮吧,还有什么少林五罗汉,什么红鞋子,什么黑虎堂,这些人哪个不是作恶多端,却逍遥至今,你说他们无辜?”

    陆小凤无语。

    “陆小凤,你应该明白,我以官方手段,在江南戡乱摧强,乃是为了给江南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局面,谁得利,谁受损,你比我更清楚。”

    陆小凤面色黯然,低头无语。

    “行吧!白泰官是你和花满楼联络的吧,我承你人情,你走吧!”陈昭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拉着双姝离开了,走出几十步后,又道:“陆小凤,世间有大义,有小义,我希望你畅行江湖之时,不知讲一些朋友之义,也多考虑天下大义。恶人就是恶人,恶人就该死!”

    ……

    秀野桥之战,武林豪杰死伤惨重,松江水被染红,松江四腮鲈鱼吃了一个精饱,只怕相当长一段时间,没人敢吃鲈鱼脍了。

    这个消息如飓风一般横扫了官场和江湖。

    各级官府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基本上不予理会。

    陈昭文武双全,曾经揉搓扬州盐商,威震京城街道,又在辽东吓得建奴不敢狂妄,收拾一群草莽匹夫,不是手到擒来?

    正如普通人无法理解进士及第的阁老们才华有多出众,当官的文人也无法理解真正的江湖顶尖高手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江湖上却是彻底沸腾了。

    要知道秀野桥一战,不只是什么海阔奇、高涛、五罗汉这类高手,还有西门吹雪、叶孤城、霍休这些巅峰高手。

    他们是理所当然的武学大宗师,在整个江湖都享有盛誉。

    可是陈昭一战之下,霍休战死,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直接遁走,那个红鞋子组织被一锅端,陆小凤失魂落魄……

    这一切,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刚刚二十多岁的青年所为,实在太让人震撼了。

    少林、武当、巴山、乃至东海无名岛,关外西方魔教,整个江湖都为之颤动。

    他们深深的记住了一个名字:

    ‘陈昭!’

    当世最年轻的少年宗师,横扫无敌的绝世高手,他还是今科进士,朝廷高官。这样的人物,必将前途远大。

    他已经是超越了当今七大高手,和某些传说中的存在一个级别的巅峰大宗师。

    据说少林武当都紧急召开会议,召回散落各地的门派中人。

    那个隐在水面以下的幽灵山庄的首领老刀把子只怕心疼不已,后悔万分。

    为了些许钱财,损失了无数高手,不仅让幽灵山庄损失惨重,还让他老刀把子的宏图大计受到严重挫折在,真是悔不当初。

    而江南某些活跃的豪门也立即聚在一起,召开会议,低声商讨办法。

    大家从接到消息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坐在上首的某位老者,半响才道:“我们低估了陈昭陈子尚,他文武双全,软硬不吃,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其他人坐在堂下,无一人敢言,全部静如死灰。这个消息确实太震撼了,陈昭的秀野桥之战太令人震撼了,这都杀不了他,那大家以后还怎么活?

    “都是常州李家和金陵甄家作恶多端,徒惹陈昭这头饿虎。”

    “对啊!尤其是那个甄应嘉,自己没半点本事,还狂傲的没边,居然想对付陈昭,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常州李家也是!那个李光地本来不是东西,当年就欺凌陈梦蕾,他家族子弟能有什么好?”

    “没错,既然是始作俑者,这个甄应嘉和那个李锺伦又都不是东西,干脆把他们推出去,让陈昭,让朝廷好好地收拾他们得了!”

    “没错,就该把他们踢出去!”

    “本来是他们欠着国库银子不还,还连累我们,这两家该死!”

    “罢了罢了,今日之后,我们队陈昭服软便是,退让三分,有常州李家和金陵甄家两大家族的金银,足够天子息怒,也足够陈昭收回铁拳了。”精瘦老者拍着桌子道。

    “是……”众人齐齐答应道。

    ……

    松江位于长江入海口,自松江府海口西行至四川,沿路水网纵横,货物乘船无处不能到达,外洋南北货物,可以从松江府经水路入长江,长江南北各省货物可以通过江河入长江,从松江府去往外洋和南北各处,货物汇集交通,财货就在此过程中生出。

    所以朝廷在松江开埠。

    松江府城之内,商铺林立,货品堆积如山,川蜀湖广直下、三吴闽海逆上的船只都会交汇在这里,买卖转运。松江总督府内,有一座高楼,正面黄浦江,远眺兴圣教寺的那座千年高塔,名叫望塔楼。

    此时望塔楼一楼里坐着林如海,旁边立着以为精干青年,陈昭上前见了礼,林如海微笑着介绍道:“这是金陵薛家的薛蝌,因与三大商社做生意,故而来到松江,与我多有帮助,是个年轻后进。”

    薛蝌忙上前躬身施礼:“草民薛蝌拜见陈大人。”

    “薛兄弟不必客气。”陈昭扶起薛蝌,笑道:“你那堂兄薛蟠此刻就在扬州,待我清理江南之后,便会到金陵,这样你们兄弟便可时常见面了。”

    “我堂兄能得陈大人照顾,薛家感激不尽。”

    两人寒暄片刻,薛蝌告退。

    陈昭坐下后,林如海叹道:“没想到江南处处,居然犹如敌国,连我这个松江总督的乘龙快婿,都敢欺凌。”

    陈昭笑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们狗急跳墙,也是难免。不过叔父大人放心,昨日一战之后,江南豪族见识到我的手段,就该偃旗息鼓,伏低做小了。”

    林如海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叔父也不必在意,这江南一盘棋,我也只是是卒子而已,一切尽在圣上帷幄中,就连内阁首辅田阁老,只怕也仅能当个士,摆个相。”

    “子尚说得通透,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联络身在江南的诸多同僚,随时展开反击。”

    “叔父这么一说,小侄就心里有数了。”

    “那就好,对了,黛玉给你做了几身衣服,你上去二楼看看,合不合身,要不要改改。”

    “好的叔父,小侄这就上去。”

    现在周朝还秉承着前唐遗风,婚配男女只要有长辈陪同,还是能见面的。

    林如海目送着陈昭上了楼梯,抚着胡须,坐在那里不知想着什么。

第593章 宁国府贾蓉当舔狗,金陵城陈昭抄甄家(二合一)

    陈昭上得楼来,二楼走廊窗户全被被推开,举目远眺,只见松江河水潺潺,碧波荡漾,水光潋滟,两岸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远处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走到窗边,凭栏而望,能望见兴圣教寺的那座方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擎天一柱,白云环绕,当真美不胜收。

    陈昭看了一会江景,容嬷嬷走了上来,他施礼道:“姑爷来了,太太和姑娘都在等着你呢。”

    陈昭笑了笑,整整了衣衫,往里走去,容嬷嬷开了门,朝里面叫唤道:“太太,大姐儿,姑爷来了。”

    进得阁屋里去,贾敏一副诰命打扮,受了陈昭的礼,看着这得意女婿,是越看越喜欢。林黛玉站在一边,微低着头,右脚向后撤一步,两膝稍微曲,颔首低眉,微微伏身。

    “世兄万福。”

    陈昭看去,只见林黛玉还是瓜子脸,如娇花照水一般,和昨日的“倒拔垂杨柳,大战红鞋子”完全判若两人。

    陈昭微微一呆,随即作揖回道:“林妹妹金安。”

    贾敏把陈昭请到跟前,问了没完。

    在江南饮食可是习惯?

    沿海诸州来回奔波可是辛苦?

    眼见着黑了一些瘦了一些,可见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风霜。转言又怜惜陈昭虽然年少得意,中了进士,做了风宪老爷,为君分忧之时却是四处奔波,跋履山川,舟车劳顿,真是遭了大罪。

    陈昭连忙宽慰,说江南富庶,锦绣繁华之地,根本不算是吃苦。。

    贾敏连连含笑点头,这等乖巧儿郎,为何不是我的儿子呢?不过幸好是半子。

    寒嘘了两刻钟,贾敏说起按时日算,凤丫头该显怀了,只是京城松江相隔甚远,她作为姑母,理当要准备一些礼物,都是一些小儿的衣物和玩具。

    “我得照应着点,免得有遗漏。大姐儿,你不是给姑爷做了四身衣衫吗?拿出来给姑爷试试,且看合不合身。容嬷嬷、李嬷嬷,你们帮着姑娘。”说罢,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另有丫鬟去取衣服,两个婆子站在一旁,瞬间运转大内神功,自我隔离,无声入耳,无光入目。

    林黛玉站在一旁,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陈昭,寸寸柔情,盈盈芳心,全都融在双眸的潋滟春水里。

    “子尚哥哥这段时间为国尽忠如在战场,真是辛苦了。

    闻得林黛玉关心,陈昭淡淡一笑:“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义之所在,虽万千人吾往矣。只是连累了林妹妹,害得你被他们劫持,所幸这里面有我的卧底,知道你无事,否则我必定血洗江南。”

    林黛玉脸微微一红,低着头说道:“子尚哥哥英风锐气,海内瞩目。男儿志在四方,虽为前途奔波博执,但性命更重要,还望子尚哥哥自知。”

    陈昭忍不住仰首大笑起来,“得林妹妹此言,陈昭我幸矣。”忍不住伸出手去,握着林黛玉的柔荑,款款深情地看着对面的佳人。

    林黛玉被他炯炯目光看得有些手足无措,努力挣脱开,转身推开西屋的门,并说道:“宝琴妹妹怎么还没有收拾好那四件衣物?”

    宝琴?陈昭眼前闪过薛蝌的身影,大致猜到黛玉口中的姑娘是谁,只是心中奇怪,按理说黛玉身边有几个大丫鬟,怎么还让外人帮她?

    难道宝琴入了林家?

    这不可能啊,薛蝌虽然在为松江总督做事,但却是独立自主的,也断无可能让宝琴给黛玉当丫鬟的道理。

    跟着走进去,却看到一绝代风华的女子,身穿着素色纱绸衫裙,正弯着腰翻找着衣物。

    “妹妹,可是找好了?”

    听得林黛玉的问话,那女子头也不抬地答道:“林姐姐,还有两条佩带却是不见了。可是遗落在哪里?”

    “可是一条描金的,一条绣花的?”

    “是的。”

    “子尚哥哥不喜金色和绣花,所以没有拿。”

    陈昭呵呵一笑:“果然是林妹妹最了解我。”

    突然听得有男子声音,那女子猛地抬头,却看见陈昭,慌得连忙躲闪,只是附近皆无屏风等物,只得急挽金铺平掩其身。

    林黛玉介绍道:‘这是薛家妹妹宝琴姑娘,是数月前相识的手帕之交。’

    陈昭拱手施礼,却未说话。

    ……

    荣国府荣禧堂花厅里,贾母坐在上首,孙子孙女们又坐了一桌,在她对面是凤姐,正说着笑话儿,逗得贾母笑的前仰后伏。迎春、探春、惜春,宝钗和史湘云,遮住嘴角也在那里笑个不停。

    等了一会,贾母转向迎春说道:“二姑娘,你敏儿姑妈从松江来信了,昭哥临出发之前,已经多次和大理寺卿周老爷、锦衣卫都堂沙老爷沟通,由两家作保,顺天府孙治中孙二爷已经准备下聘,只待他兄长回京。这下可好了,孙二爷也算咱们贾府的门客,孙二郎不仅和昭哥是好友,更是顺天府的青天大老爷,正是良配。这孙二郎接下来就要去大理寺入职了。”

    “二姑娘嫁过去就能做官太太,真是件大好事。加上宫里娘娘,真是双喜临门啊,这全是老祖宗给小辈们带来的齐天洪福。”

    听完凤姐这些话,最喜欢听这些好话的贾母高兴得眼睛都眯到一块去了。探春、惜春和宝钗神情各异地看着满脸羞红的迎春。史湘云的脸上闪了闪,但也是露出几分笑意来。

    贾宝玉却忿忿不平地说道:“什么青天老爷,还不是官迷禄蠹。”

    这是宝玉的常规发言,大家伙就当没听见。

    贾母又问道:“琏哥儿呢?”

    “回老太太,东府蓉大爷有事找他,这会还在那边。”凤姐连忙答道。

    “哦,等他回来,叫他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宁国府后院园子里,贾蓉和贾琏坐成了一桌,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话。

    “陈世叔的消息传来,看来他要在江南大干一番,若是那什么国库欠银交上去,天子少不得龙颜大悦,给陈世叔加官进爵,琏二叔,你准备送些什么贺礼?”

    “我就一俗人,能送些什么好东西?”贾琏嬉笑着说道,“陈子尚文武双全,家财万贯,人家能缺什么?我们要送也只能按心意去送。”

    “琏二叔说的是这个理。”

    “只是这段时间,弹劾陈昭的奏章满天飞,可见江南那帮家伙已经是恼羞成怒了?”贾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江南来的文官虽然多,可是架不住陈世叔是天子的善财童子,只要简在帝心,他们能有什么用?”贾蓉不屑地说道。

    贾琏一愣,连忙说道:“蓉哥儿说得极是。那你准备了什么贺礼?”

    “我这边跟琏二叔没法比啊!”贾蓉自嘲地说道,“按理说我根本送不起什么。可是陈世叔对我恩重如山,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准备些孝敬。我思前想后,便想到一处。”

    “哦?愿闻其详。”贾琏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问道。

    “我府上太太有两个妹妹。”

    “那两位,我听说过。”贾琏眼睛一亮,随即说道,“蓉哥,你真是想的深,想的透啊!陈子尚钱财不缺,又是进士及第,天子信重,他什么也不缺,缺的是红袖添香夜读书啊!”

    “琏二叔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跟太太商量好了,我们宁国府以娘家人身份,陪些嫁妆,把我那两位姨娘送到陈世叔身边。帮着照顾一二,也算尽份孝心。”

    “你这个蓉哥儿,对你刘世叔真是掏心掏肺啊。”贾琏半开玩笑半带酸意说道。

    尤氏有两个妹妹,艳名无双,据说躺在床上的那位贾珍也曾垂涎过,只是没来得及下手。

    贾琏可是听过贾家上任族长,同辈兄弟贾珍的近况。

    这厮已经被亲儿子贾蓉折腾的只剩下一个人形了,天天躺那里动弹不得,吃喝拉撒全都要人伺候,贾蓉随便搞点事情,贾珍就承受不起。

    只要宁府大门一关,贾蓉想怎么乐就怎么乐?

    他怎么说服尤氏,将两个妹妹送给陈昭的?

    只怕是在床上睡服的。

    贾蓉这个十几岁的一家之主,正在玩命的收拾自己的亲生老爹。

    可贾琏却对贾珍没有半点同情。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贾珍当初怎么虐待的贾蓉和贾蓉他娘,现在的贾蓉就怎么对付贾珍。

    这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皆有来因。

    说回眼前这事,尤家二姝的名声,贾琏也听说过,现在贾蓉居然舍得捧出去做孝敬,足以可见贾蓉对陈昭的感激之情。

    想想越是,贾蓉虽然不是柳下惠,但那俩姨娘毕竟在外面住,贾蓉可不敢随便招蜂引蝶。

    毕竟宁国府现在势微,贾蓉可不想被弹劾。

    既然如此,所幸送了人,还能得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琏二叔,你家有二嫂,谁敢孝敬你?”贾蓉笑道。

    贾琏哈哈一笑,将此事揭过。

    毕竟凤姐母老虎的威名,荣宁二府都是知道的,谁敢触这个霉头?

    贾琏回到荣府之后,刚进屋就听到凤姐说老太太找自己。拜见贾母之后,却原来是迎春的事情。

    迎春的婚事,贾琏自然知道的,所以他便将自己操办的事情一一汇报给老太太。

    贾母满意的点点头,又问起贾蓉的举动,听贾琏说贾蓉要把两个姨娘送给陈昭,老太太的眼神变化了一下,而她身旁的薛姨妈,眼睛更是动了动。

    ……

    却说自从陈昭开始在江南戡乱摧强的时候,便让薛蟠去了扬州躲风头。

    等陈昭从松江返回金陵,又把他召了回来。

    这薛蟠不愧是金陵老人,一回城就听说了一个消息,金陵城的第一清贵家族甄家被官兵围住了。

    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啊。

    薛蟠虽然是个呆霸王,一味地高乐,可这段时间被陈昭的锦衣卫整训之后,已经有点人样子,结合之前的消息,立马意识到这其综合非同小可。

    等见到陈昭,后者给他接风,酒过三巡,薛蟠按捺不住好奇,开口问道:“大哥,我在路上听闻甄家跟水匪勾结,还听说这案子还是大哥你查出来的,不知是个什么原委?”

    陈昭看了一眼薛蟠,不急不缓地说道:“十天前,我从松江动身回金陵的时候,有一批茧丝从江浦过长江,要运到杭州去,结果在淳化镇被人劫了,丢了五百担茧丝。船家不敢怠慢,当即去金陵府衙报了案。金陵府立即派了缉捕使臣四下寻探,四五日却没得消息。”

    “两浙漕司闻知后,马上行文过来,措辞严厉。今年两浙茧丝歉收,全靠着外地输入的茧丝填补窟窿,所以每担茧丝都看得极重。金陵府被逼得无法,只好请我来断案。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戡乱摧强,手下人和江湖上的关系很熟,所以马上查到金陵石之轩丝绸庄织场,直接人赃并获,他们胆大包天,那五百担被劫的茧丝就这样码在那里,大部分连外包装都没拆。打开后里面用于验收识别的杭州漕司片子原封不动。”

    “人证物证皆在,那绸庄掌柜仗着自己是甄家外管事,还敢狡辩,自然是上刑了。三木之下,那就全招了。我就叫人密报了江南总督和金陵将军府,说有水匪劫道,两处官衙就遣了团练军过来。然后摆了一个诱敌深入,便将这伙水匪拿下,看到我之后,他们便把幕后的甄家给招供了。”

    “这甄府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薛蟠一脸不可思议。

    “是啊,前些年仗着太上皇的宠幸,得意忘形了。而且今上继承大统以来,一直在严令追索各地国库的欠款和欠税逋赋。甄家天大的窟窿,自然想着些来钱快的歪门邪道了。”

    “这甄府有钱就赶紧还上,真个要钱不要命。”薛蟠摇头道。

    “不提这个,文龙,我把你从扬州召来,你可知道用意?”陈昭笑着说道。

    薛蟠一个激灵,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器,在此一举,连忙站起来拱手道:‘我是陈大哥手里一小卒,只要你一声令下,风里来风里去,水里来水里去!’

    “好!”陈昭笑着点点头:“我如今是钦差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江南,负责江南民政,现如今要留守金陵,我委派你为金陵,缉捕左使,勾当江宁县捕盗所公事,专管江宁县这一片的治安,你可愿意?”

    薛蟠大喜,他最喜欢这种任侠之事,如今已经改邪归正,但是纨绔子弟以及那些祸害们爱干什么事,他心里有数,到时候只需要带着手下耀武扬威,呼喝令之,那帮纨绔就会跪在他面前唱征服想,想想就觉得自己洗心革面的十分彻底。

    当即忙不迭的答应了。

第594章 甄府被抄家,内阁议难决(二合一)

    安顿好了薛蟠,陈昭回到后院,夏若卿连忙叫人去打热水,自帮陈昭解下了外袄。

    陈昭没有让夏若卿忙活,而是抚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叹道:“前段时间你受委屈了。”

    夏若卿面色微微一红:“老爷是做大事的,上慰君心,下抚黎民,难免遭受宵小之辈的攻击,妾身得老爷信重,虽死无憾,更何况不过是有惊无险罢了。”

    陈昭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以为把你们安置在扬州,必然妥当,哪知道这帮人也太没下限,不过若卿你放心,我不只是在秀野桥激昂那帮人给收拾了,他们的幕后之主,也会被我一一擒杀。”

    “老爷说的是金陵甄家吗?妾身在船上便听闻他们家被官兵围了。”

    “哼!我本来想钝刀子割肉收拾他们,到最后即便家业不保,好歹还能活下去,哪知道他们为了不叫国税欠银,居然铤而走险,做此下作之事,正是要钱不要命。”

    “甄家富贵几十年,又是太上皇的耳目,可是也太利欲熏心,太糊涂了吧。”

    “甄家为什么能从南直隶藩库和内库里借出银子来?都是太上皇当年的恩典,同时也是打着为太上皇内库增财的旗号。现在又欠着国库那么多税赋,那些银子于私是皇家内库的,于公更是是朝廷国库的,偏偏现在大周边境危急,地方作乱,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单靠盐税和田税可填补不上财政赤字,这些勋贵还借钱不还,皇帝自然要找他们的麻烦,甄家却糊里糊涂,不但想拖欠,还想杀我泄愤,那就由不得我了。”

    “我看甄家不是糊涂,而是太精明了。只知道银子晃眼,却不知道这银子会咬手。”

    说到这里,陈昭长叹一声道:“皇帝想让他们死,朝廷想让他们死,偏偏他们还想让我死,那我也只好让他们死了。”

    夏若卿却是听出些意思来了。

    “甄家这次逢大案,是老爷早就定好了的?”

    “倒也不算我定好的,其实也是顺势而为。江南西的豪族太多太有钱,这次秀野桥之战,也不可能是甄家一家所为,但始作俑者却是他们!再说陛下和几位宰辅阁臣眼中,甄家是最合适的,既不是勋爵世家,不会再刺激到他们。又跟军将文官没有太深的渊源,可偏偏在金陵和南直隶的名气极大,更是苏州的坐地大户,天生祭旗的好料子。偏偏他们还得罪了我。不过也是,甄家在南直隶横行惯了,这几十年来不知干了多少丧天害理的事,当初我上门,他们还拿奉圣夫人的旗号看不起我,这次逮不到水匪之事,总会有其它事扯出来。”

    “太上皇那边就不管不问?”

    “太上皇跟甄家的亲,是甄老爷的祖母,隔着两代人了,让甄家四代人受了四十年的荣华富贵,特恩至此,也差不多了。甄府只是跟太上皇的私人交情,又没对朝廷社稷有什么大功,能延福至今,也该知足了。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是他们不自知,不知足啊。”

    “明明有银子,你把欠账和税银还上,哪怕只是补上一部分,太上皇也好发下话,讨份人情,圣上也不好拂了面子,自然就此放过。谁知甄府就是这么豪横,一毛不拔,你让太上皇怎么想?他人家是一代仁君没错,可是真佛也有发火的时候。甄家这般不识抬举,太上皇还管他们死活作甚?”

    “现在新账旧账一起算,甄家不死也要脱八层皮。当今圣上念旧情,也记旧仇。当年甄家只顾着巴结义忠亲王千岁,可没给还在潜邸的今上什么好脸色。”

    夏若卿听到这里,不由抿住了樱桃嘴,诧异地问道:“还有这么段陈年往事?圣上不是这样的人吧?”

    “既然是当皇帝的人了,当然顺逆由心,以前夺嫡之事,怎么可能不记得?即便在大度的皇帝,有的时候也会大发雷霆的。”

    夏若卿不由掩嘴莞尔,过了一会才说道:“听官人说起闲话,感觉跟其它家府上谈论的大不一样。比如贾府,阖府爷们只知道谈寻欢作乐和斗鸡走狗;女的呢,闲暇谈的都是家长里短,烧香拜佛,谁家的戏班唱的好,都是文恬武嬉。反倒这里,别人不屑不喜的战事政事,却成了饭后茶余的闲谈。”

    陈昭呵呵一笑:“权势富贵,其实和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谁不想风花雪月?可是大部分时候,我们十年寒窗,确实争不过人家数代经营啊。”

    ……

    半个月后,朝廷圣旨抵达金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国之政本所立,在乎仁爱,教本所重,在乎忠孝……金陵甄氏,身负重恩,不思图报,贪赃枉法…,更有隐蔽其实,欠逋税欠…累不胜举。着有司抄没家产,抵充国库,不得遗漏。……甄应嘉等主犯,夺免其职,流配广南,以儆效尤。其余诸男女,贬为庶民,留安家银子三千两,以示上恩。”

    念完之后,宣旨的舍人对旁边的两江总督、金陵将军以及金陵知府,加上以府衙刑曹、户曹、监察厅几位官员说道:“诸位大人,在下却是事了,剩下就是几位大人的差事。”

    两江总督点点头道:“此事就请贾大人掌纛吧,刑曹收押犯人,户曹登记家产,监察厅一旁监督。”

    贾大人自然是金陵知府贾雨村,他忙率属下官僚拱手应道:“遵大人令。”

    与诸位同僚商议一会,贾雨村走到面如死灰的甄应嘉跟前,带着些许痛惜之色说道:“甄年兄,雷霆雨露,皆为天恩。贵府上数代沐浴皇恩,只是一时落了魄,年兄还请保重身体,一切往前看。”

    甄应嘉勉强挤出两三分笑意来,拱手道:“多谢贾大人提醒相劝。”

    “年兄,还请请府上的女眷暂居一院,下面的人要办事了。”贾雨村客气道。

    这边正说着,有管事的仓仓皇皇地奔了出来,跪倒在地,苦喊道:“老爷,老太太,奉圣夫人她…”

    “老太太怎么?”甄应嘉连忙问道。

    奉圣夫人可是太上皇的奶娘,也是甄府的定海神针。

    有这位老太太在,府上在京城皇宫里还会有几分体面。

    孝德皇帝也不好斩尽杀绝。

    所以陈昭也只能报一半的仇。

    可若是这位老人家要是有了意外,甄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奉圣夫人听到抄家的旨意,一时背过去气,抢救不得,登天了。”管事唉声道。

    甄应嘉眼前一黑。这些日子老太太本来身体就不好,好两日,病三日。

    府上和族里原本合计着,要给老太太最宠爱的甄宝玉办了婚事,冲冲喜。可以前是香饽饽的甄宝玉居然没人应亲了,那些原本恨不得当天就把女儿塞过来的人家,这会说什么配不上,或女儿已有婚配,一个个推三阻四。当然也有府上愿意嫁女给甄宝玉,可甄府又看不上人家。

    一耽误到现在,却不想成了这般境地。

    “老太太!”甄应嘉和和几个儿子一起哭倒在地上,痛不欲生。其余人也跟着哭嚎,不知是哭谁。

    其中和贾宝玉有九分相似的甄宝玉更是一脸茫然,哭泣不已,全然不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大概是家里的女孩子不在他身边,他又糊涂了。

    可官吏们不管他糊涂不糊涂,更不会在意奉圣夫人登不登天。

    虽说查抄虽然是金陵府关防,户曹登记,监察厅监督,三方会同,严防细察,似乎没有下手的机会。

    但万事没有绝对,只要细心留意,从甄家的金山银海里面,总能掏出点什么来,只要一点,足够小吏当差的吃饱喝足了。

    所谓“甄家跌倒,差吏吃饱”就是这个意思。

    在这个当口,就算你全家都上吊自尽了,也要敞开了门让大家伙去抄家发些财。

    只听得府里哭得哭,叫得叫,慌做一团,兵丁衙役们更是如狼似虎,四处乱闯,整个甄府前后鸡飞狗跳。

    负压的老爷们只是叫人看住了收下,不得轻慢女眷,不得私藏钱财,不得损坏器物,其余的也管不到了。

    看到往日玉堂金马、朱门绣户的甄府前后,狼奔豕突,凌乱不堪,狼藉一片。翠绕珠围、钟鼓馔玉的男女老少,在兵差的呵斥下,蓬头散发,瑟瑟发抖,如插标之众。

    甄应嘉兄弟父子等男丁,泪如雨下,旁边的刑曹官差那管得了你这么,直接锁链套上,先拘了再说。连内外管事、甄府名下商铺的掌柜账房等相关人等,一律锁拿,先下到金陵府大牢里,再行拷问,追索甄府钱财,并论处罪行。

    无关的丫鬟仆人,一律遣散。在本地又有亲戚家人的,自来认领。亲友在远方的,官府自会行文过去知会。不愿投亲又能养活自己的,写了具结书,便可自谋生路去。

    阖府女眷,暂居在一处院子里。这些人,一直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突遭大乱,顿时没了主意,家里又没有顶门的男人,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终日在那里苦苦泣泣,惶惶难安。

    过了两日,又有金陵府衙差役上门,抓走了甄家老二的夫人和大儿媳二儿媳,还有甄应嘉的二姨太太、三姨太太。

    原来前三人勾连在一起,专放印子钱,甚至还逼死了几条人命。后面两位姨太太却是勾连娘家,打着甄府的旗号专事走私,甚至还曾经向浙西乱贼贩卖过粮食布匹和兵甲。现在被一并检发出来,要拿去问罪。

    ……

    但不久之后,一个更大的消息传来,甄家的遭遇也不过小巫见大巫了。

    原来太湖水匪残余,在十二连环坞的鹰眼老七、长江水帮总瓢把子水上飞的统帅下,一举攻破了常州李家的府邸,将李家上下斩杀一空,金银珠宝更是洗劫干净。

    他们不但这么干了,还嚣张了的留下了一张纸条。

    大意是李家引诱他们闹乱,成为官府罪人,他们便以直报怨,报仇雪恨!

    据说水上飞和鹰眼老七做完这一票之后,立刻化整为零,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

    这个消息传遍江南之后,整个江南彻底鼎沸。

    一夜之间,江南豪族立刻变成了奉公守法的好家族,争先恐后的上交了国库欠银和税赋欠款。

    所以当孝德五年的春天来临之时,江南各地豪族上交了价值一千三百万两银子的国库欠银,孝德皇帝的威望一下子高涨无比。

    孝德皇帝没理由不高兴。

    这一千多万两银子,加上正常的国库收入,足以让他这个皇帝过个肥年了。

    这些钱可以让他收买人心,赏赐重臣,保证辽东、天山、南疆以及闽南各处战场的顺利推进,

    所以龙颜大悦之下,孝德帝便让内阁诸位宰辅上一些,给陈昭什么赏赐最好。

    这一招踢皮球,让三位阁老直想骂娘。

    按理说,陈昭给朝廷带来上千万两的银子,可以算是数年来最大的功劳,比千里之外驱逐厄罗斯人的入侵更令人直观。

    但内阁的几位宰辅却感觉十分麻烦。

    阁老徐本是杭州人,由户部尚书进位内阁,在内阁议事之时,他开口叹道:“以陈昭的功劳,擢升三阶也不为过,还要封爵。只是陈子尚才二十岁出头,已经从三品,要是擢升三阶,那就是一品大臣,非得是上柱国、银青光禄大夫加大学士才行。”

    二十多岁的上柱国、银青光禄大夫加大学士,这不是功赏,这是拔苗助长。

    是务虚名而处实祸。

    内阁的阁老们哪怕和陈昭没有多大关系,也得考虑圣上的态度,考虑即将入京的林如海态度。

    甚至也得考虑天下士林的态度。

    “嗯,陈子尚少年英才,圣上无比器重。他也是少年新锐,后起之秀,。我们身为前辈,理应好生爱护,不要适得其反。”内阁首辅,宰执田从典开口道。

    “田相说的是老成持重之言。”徐本点着头附和道,随即转过头来说道,“元梦兄,你也说说。”

    “陛下那边封爵是免不了。”

    吏部尚书出身的徐元梦不动声色道:“有功当赏。”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几日,弹劾陈子尚的奏章又多了不少,内阁有些压不住了啊。”

    大周和大明类似,言官们最喜欢风闻奏事,什么“失职无能、胆大妄为、滋事扰民、贪墨粮饷”之类的罪行,死命的往陈昭头上扣。

    当然,阁老们对此已经是见惯不怪了,毕竟他们也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

    徐本笑着说道:“陈子尚少年得意,年轻气盛再所难免,所以做事有些鲁莽欠妥当是有的,又不是什么大事。那用得着这么弹劾?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我看啊,多半是嫉妒。”

    徐本是杭州人,乃是江南大佬,那边的人要上书,要弹劾,肯定避不开徐本。

    现在徐阁老这么一说,相当于把事情给撇开。

    田从典、徐元梦,以及其他几个阁老对视一眼,全都明白老狐狸心中的意见。

    看来陈子尚锋锐啊,连堂堂阁老都不敢与他为敌。

    当内阁大佬们为陈昭的事情伤脑筋的时候,陈昭却是一身潇洒,带着夏若卿、香菱两个侍妾,以及晴雯、紫鹃、绣鸾、彩霞四个丫鬟,一起畅游玄武湖。

第595章 携美游湖陈昭遇南王

    陈昭带着侍妾丫鬟们去玄武湖,只需要一声吩咐,自然有人上杆子奉送两艘画舫。

    其实他们不光想送画舫,还想送美女。

    奈何他们知道陈昭不稀罕。

    甄家被抄,受到震撼的是整个金陵城的豪族们。

    尤其是金陵将军长林伯府,家主李星洹恨不得将的罪过陈昭的李三公子给打死。

    不过最终还是没下死手,再也不让他外出鬼混,而是拘在身边,专门考问经书,本来以为李三爷号称风流才子,常和体仁院的才子们相会,诗书不在话下,哪知道一考问,李伯爷就跟活生生吃了一碗蟑螂般恶心。

    虽说金陵将军世袭罔替,长林伯这个爵位也能传几代,但到底传不到老三身上。

    等到自己老了,金陵将军和长林伯传到长子身上,这个老三岂不是要坐吃山空?

    不行!必须好好苦读诗书。

    于是李伯爷就发了狠,一天破多少题,做多少策论,胆敢少半个字,家法伺候!老太太和太太求情也不行。

    除此之外,李星垣还把在青莲舫的那位唱曲大家莲儿姑娘赎了身,上杆子送给了陈昭。

    当然,陈昭看也没看一眼,转头送给了赵半河。

    赵半河久慕莲儿姑娘,没想到天上掉了馅饼,这佳人落到自己受伤了,当即千恩万谢,对陈昭更是忠心耿耿。

    他这般威势,李星垣知道之后,也没说什么。

    连李星垣的面子都不给,金陵的富商们自然不敢多做了。

    陈昭笑纳了两艘画舫,叫人收拾了一下,斥退了富商附上的歌姬船夫,从三大商社里面跑船的商铺里请了三十来个得用水手充当船夫。一艘船除了操舟的船夫,全是婆子丫鬟以及厨子,侍奉着陈昭和六女。另一艘船坐着几十个锦衣卫亲卫,紧紧地跟着。

    备好了吃食美酒,便放舟游湖。

    此时春意盎然,红花绿叶遍布湖边,荡舟其中,宛似瑶池胜景。沿湖遍插芙蓉,湖中种五色莲花。

    “这莲花盛开之日,必定是满湖锦云烂熳,香气袭人。”

    夏若卿站在船边,一脸痴痴地说道。

    “湖心诸岛也是琅琊玉阁,春日风吹柳绿,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春日之景,言之不尽。”

    “听老爷说得如诗如画,当真心神俱酔。”夏若卿笑着说道。

    晴雯五人听了,也是满心地向往,只恨船只走得太慢。

    一路上只见天色晴明,堤上春花含笑,柳叶舒眉,往来踏春士女,携酒挈榼,纷纷如蚁。不一会,船只游入深处,只觉得波光粼粼吗,鱼儿游动,远处紫金山巍峨峻拔,周围莲叶片片。再加上春风扑面而来,空气中便问道杨柳风的气味,这杏花雨还没下,游人已经醉了。

    陈昭坐在船中,只见画船朱栏画槛,翠幔纱窗;船外花香馥馥,清风徐徐。美人在侧,嫩脸映桃红,香肌晕玉白。恍然如神仙,逍遥凡世间。

    此时此景,陈昭忍不住大声唱道:“丝雨如尘云著水,嫣香碎拾吴宫。百花冷暖避东风。酷怜娇易散,燕子学偎红。

    人说病宜随月减,恹恹却与春同。可能留蝶抱花丛。不成双梦影,翻笑杏梁空。”

    “好一个‘不成双梦影,翻笑杏梁空。’前边可是钦差陈大人当面,孤乃羊城夏若风。”有声音从旁边不远处的画船响起,一青年男子在船头拱手道。

    他虽然自称“羊城夏若风”,但是自称“孤”,其实也表露了自己身份。

    夏乃国姓,羊城只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夏若风,便是世镇羊城的当今南王夏若风。

    南王乃是大周太祖夏完淳的伯父夏之旭一脉,因追随太祖劳苦功高,被封为南王,永镇羊城。

    “原来南王千岁啊,陈某失礼了。”陈昭拱手道。这时,听到对话的夏若卿连忙起身,招呼晴雯五人走入到内舱里去。

    陈昭转头看了一眼,便招呼船舱外的船夫们道:“弟兄们,劳驾给靠过去。”

    “好咧!大人瞧好了。”

    稍一会,船稳稳地靠了上去,陈昭提起前襟,几步就过去了。只见那船舱里,为首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长得儒雅斯文,穿着绸衫,格外自在。他身后站着一男子,十八九岁,眉清目秀,面白唇红,身形挺拔,衣裳清楚,走近来还能闻到淡淡香气。

    在船舱正中,摆有两桌,杯盘罗列,摆满了美酒珍果。在一角,坐着四位美姬,衣着华丽,姿态风流,四双眼睛都迷醉地看着闻名已久的陈昭。

    “陈昭见过南王千岁。”

    “休提王爷不王爷的,那只是祖上之德。孤奉旨北上入京,途径金陵,便带小儿畅游玄武湖,不巧遇到大周善财童子,真是缘分。”

    “王爷客气了。”

    “哈哈,”夏若风笑了几声,又介绍道:“这是犬子永昌。”

    “拜见南王世子。”

    “陈兄客气了。”

    三人见礼后便坐了下来,歌姬们连忙上前,斟酒伺候,四人的眼睛一直都在陈昭身上打转。

    寒嘘了几句,夏永昌开口道:“陈兄,我见你船上似有美姬,何不叫来一起饮酒作乐?”

    陈昭脸色一正,双目如电般望了过来。夏永昌心中一寒,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幸好这时陈昭脸色突然转缓,淡淡地说道:“那是在下女眷,不便见外人。”

    陈昭知道,这是权贵文人们的传统风俗。出来游玩,或带了家里的姬妾,或点了秦楼的粉头。遇到了就合成一处,饮酒作乐,狎戏游宴。所以夏永昌只是无心之言,绝非有意冒犯。

    夏永昌见机快,连忙拱手作揖道:“是某孟浪,给陈兄赔罪了。”

    “世子客气了,无心之言,不必放在心上。”

    误会解除,夏若风问道:“贤侄终日忠于王事,恪守职责,今日如何有逸情拨冗,如我等闲人,游湖赏景?”

    “世叔有所不知,最近这几月,小侄忙于王事,在江南一带戡乱摧强,杀得人太多,血腥味闻得有些恶心,烦闷郁塞。早上见到今日天气不错,一时兴起,便定计出来看看美景,缓一缓心情。”陈昭淡淡然说道。

    他语气平淡,说的却是英雄豪气,那四位歌姬何曾听得这样的英雄事,不由更是目迷神摇。

    南王父子更是咂咂嘴,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陈昭这比装的太强了,令人无言以对。

    要知道,几个月前的秀野桥之站,南王府的供奉叶孤城就在现场,却不发一言,不出一招就遁走,显然是见到陈昭的武功之后走的。

    至于叶孤城这等绝世高手不予应战,为什么走,那就不言而喻。

第596章 以退为进贾政闻玄妙

    秀野桥之战过后,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位剑客的声望急速下跌,南王府也被人暗地里奚落。

    南王父子虽然不知道,但却可以想象得到。

    过了好一会,夏若风才讪讪说道:“子尚的兴致,着实与人有些不同。”

    又说了两刻钟,饮了几盏酒,陈昭便起身告辞了。

    看着他的背影,夏永昌心中阴晴不定。他其实是心高气傲的主,只是父亲切切交待,务必要谦逊,这才俯就了一番,转背想来却心里有些不忿了。

    不仅是父王交待,连师父叶孤城也曾告诫他说过,大事未成之前,见到陈昭一定要收敛,此人能从细微处发现问题,所以最好以礼相待。

    知子莫如父,夏若风如何不知儿子的心思,挥手叫退歌姬外人,低声道:“你是否还不服?”

    “儿臣不敢,只是他也不过二十多岁,就算从娘胎里练武,又能练到什么水准?我师只是见他一面,又未曾交手,何以江湖断言,我师叶孤城,不如陈昭?”

    “江湖之人,不过是草莽匹夫,鼠目寸光而已,何须多谈?我南王府欲成大事,岂会在意些许名声?叶师尚不放在心上,你堂堂世子,又岂能在乎?”南王夏若风叹道。

    “儿臣还是有些不服。我们乃是王族,地位远高于他,为何要让儿臣如此迁就卑屈?”

    “就凭他陈子尚的钦差官职,就凭他的手段!”夏若风淡淡地说道,“要是你恶了他,他回头上奏说我南王府教师叶孤城才干卓越,请征辟在锦衣卫效用,你敢阻拦不让叶师去?”

    夏永昌哑然了,我敢阻拦个屁啊!

    亲王家的教师供奉,那是有朝廷官职的,一纸令下,说征调就征调,岂能随意阻拦?

    南王府要借助叶孤城的绝世武功行大事,若是叶孤城入了锦衣卫,谁知道这个陈昭会不会发现什么?

    迟疑了一下,夏永昌说道:“父王,陈子尚不会这般眼神犀利吧。”

    “呵呵,你觉得他去秀野桥是鲁莽行事吗?”夏若风长叹一声:“他早就和江南豪族达成协议,对方扔出李家和甄家,成全他善财童子之名,他则于江南豪族联手经商发财,沆瀣一气,所以叶师松江一行,不过是白跑一趟罢了。”

    “此外,他巴不得跟你有冲突,这样他就能撇清相关关系,更容易做天子纯臣。”

    夏永昌听了父王的谆谆教诲,低头不语了。

    见陈昭回了船,夏若卿连忙叫晴雯等人又将清果醇醪摆了一桌,大家围坐一起,重新吃喝起来。

    晴雯、麝月等丫鬟难得出来玩耍,也是兴致大好,一边赏着风景,一边给陈昭倒酒。真个是“珊瑚筵上,青衣美丽捧霞觞;玳瑁杯中,粉面丫鬟斟玉液。”

    而香菱更是兴奋。

    原来她到了金陵之后,金陵知府贾雨村凑巧发现某陈年旧案的情况,发现了涉案人甄英莲的父母消息,于是香菱和亲生父母相见。

    因此这段时间香菱心情开朗,夜里愈加娇憨,此时也在陈昭旁边吟诵游湖诗词,声音空灵如莺,令人陶醉。

    陈昭喝得微醺,摇头晃脑,指着各处美景谈笑着。夏若卿贴在身边坐着,玉手斟酒,见陈昭兴致极高,也难得地清唱侑酒助兴。

    只听得陈昭骨松筋痒,神荡魂迷,看过去,只见佳人是“鬓挽乌云,眉弯新月;肌凝瑞雪,脸衬朝霞。雅淡梳妆偏有韵,不施脂粉自多姿。便数尽满湖名姝,总输她十分春色。”

    如此妙人儿,而今相偎在自己身边,软玉温香,真个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直喝到酉时初,这才尽兴叫回。

    第二日,有两江总督帐下师爷纪昀来投,还带来了两江总督的弹劾奏章的手抄件,上面写着“总督大人弹劾钦差陈昭,无心王事,携美妾娇婢,酣嬉声色,狎猥佻佞,忘臣职责,亏污邦典……”

    看着纪昀忐忑不安的表情,陈昭哈哈大笑,笑道:“纪先生大名,我是久闻了,总督大人既然将你遣过来,说明他对你十分看重。这样吧,你写份履历手本递上来吧。”

    纪昀大喜,连忙躬身作揖道:“谢过大人。”

    收了一个有才华的师爷,又和两江总督确定好了关系,陈昭心中喜悦,便给皇帝写了一封奏疏。

    奏疏里面,陈昭自述自己年轻气盛,骤负圣恩,便得意自满,行事不端,“酣嬉声色,狎猥佻佞,忘臣职责,亏污邦典。”尤其在两浙剿贼事急之时,犯下这等错误,实在是有负皇恩,罪当严惩。

    孝德帝和内阁诸位阁老看到之后,不由得面面相觑,暗叹陈昭果然是个小狐狸,这下都察院的言官们该消停了吧。

    荣国府荣禧堂贾政的书房里,贾政和前来探望老东主的程日兴相对而坐,看样子已经深谈了许久。

    “程先生,陈子尚这请罪折子是个什么意思?让我有些糊涂啊。”贾政转问道。

    “政翁,不得不说,东主这一手以退为进,着实妙。”

    “这个程先生,陈子尚上请罪折子,我也略知是以退为进,只是怎么玄妙法,还请程先生指点一二。”

    “前些日子,弹劾陈大人的折子汹涌而来。主要是江南豪族,朝中百官倒有一半出自江南,他们切身利害受伤,定然对陈大人疯狂撕咬,这里面有镇国公牛家一伙人推波助澜,还有内阁诸位阁老想着借机压一压陈大人的风头,所以才这么一出。可是你我都知道,那里面有几分干货?但声势在那里,让圣上有些为难。”

    “陈大人现在主动上了请罪折,算是退了一步,给了几方台阶下,要是再纠缠不清,就是那些人的不对了。”

    说到这里,程日兴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有风言风语,说镇国公府跟白莲教有些瓜葛,甚至连忠顺亲王、太平亲王都被牵扯进去了。当初陈大人在扬州镇压白莲教,谁知道他手里有什么证据不能牵连上?如今陈大人为国库增财,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又退了一步占了道义,真要掀桌子,他陈大人吃不了亏。可镇国公府那边敢赌吗?”

    贾政听到这里,已经品出味来,啧啧咋舌道:“这个陈子尚,好生厉害啊。审时度势,下子果真是快准狠。难怪这些日子清静了许多。”

    程日兴不屑道,“大家都不是傻子,陈大人文武双全,乃是天字第一号的理财大臣,又上了这么一份折子,再跟他斗,就是自寻死路。那些人随着摇旗呐喊只不过有所图,犯得着把自己搭进去,步甄家、李家后尘吗?”

第597章 贾宝玉魔怔了

    送走了程日兴,贾政立在角门前长吁短叹。

    都是少年郎,人家的儿子怎么这么聪明,这么识时务,这么会做官。

    而自己的儿子怎么这么不中用?

    难怪妹夫林如海一心把女儿嫁给陈昭,这样的麒麟子,谁愿意放弃啊!

    不把女儿嫁给他,难道嫁给自家那个不中用的宝玉吗?

    刚想到宝玉,可巧宝玉从对面来了,这家伙正往里走,差点撞到贾政身上。

    贾政喝了一声“站住!“

    宝玉唬了一跳,抬头一看,不是别人,却是他父亲,不觉的倒抽了一口气,只得垂手一旁站了。

    贾政道:“好端端的,你垂头丧气も些什么?方才程先生来了要见你,叫你那半天你才出来,既出来了,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仍是葳葳蕤蕤.我看你脸上一团思欲愁闷气色,这会子又咳声叹气.你那些还不足,还不自在?无故这样,却是为何?“

    宝玉素日虽是口角伶俐,但每每见了老子,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此时听到老子问话,不知如何回应,只是在一旁怔呵呵的站着。

    本来贾政还不怎么生气,可是见到宝玉那窝囊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这窝窝囊囊的,给谁看呢?人家陈子尚不比你大几岁,已经是进士及第,高官厚禄,上应君恩,下抚百姓;得你姑父赏识;你二姐要嫁的孙二郎,未曾读书,更是做得应天府治中,便是你表兄蟠哥,如今也做了金陵的捕头,维护治安,只有你老大不小,还整天不务正业,每日往大观园里厮混……”

    贾政一番痛斥,只把宝玉训斥的魂魄都飞了,所幸贾政也只是常规训斥,训了半天,见宝玉不回应,也怕训坏了他,惹得老太太不快,便挥手让他走了。

    贾宝玉如蒙大赦,飞也似的回到自己房间,在那里长吁短叹坐立不安,就跟屁股上扎有针。

    “二爷,你这是怎么了?”袭人看出宝玉的异常,连忙问道。

    “哼哼,我心里烦躁,想起陈昭做了江南的大官。又想薛蟠这个呆霸王在他麾下居然做了捕头,这帮官迷禄蠹,当真令人可笑。”贾宝玉愤愤然道。

    “二爷,陈大爷和薛大爷都是上进的人,你也要多想想读书的事啊。今儿族学那边来人问了,说二爷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一直没去学堂,就问二爷什么得好了去上学堂。二爷,真的该去好好读读书,老爷哪天要是考校起二爷的功课,只怕是大祸事。”

    本来被老子贾政训斥了半天,宝玉已经脑仁疼了,没想到袭人又要做贤妻良母,宝玉当即站起身来,拂袖而去,“我找三妹妹,省得你们再呱噪我。”

    袭人看着贾宝玉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黯然流泪。

    到了三妹妹探春那里,正看见贾环在那里说话。

    原来贾环休沐,回家和赵姨娘说完之后,便过来找探春。

    他在外面买了不少礼物,自己还用刀剑刻了不少小玩意,都是精巧脱俗的,探春喜欢的不轻。

    贾环给宝玉行礼之后,说道:“上头找我谈话了,待我锦衣卫学堂毕业之后,让我去津门做事,一去便是小旗起步。”

    小旗也是从七品的官了,虽说文贵武贱,但到底有个官职差事,贾环已经算是出人头地了。

    探春知道弟弟出息了,欢喜的不得了,忙谆谆教诲道:“到了津门,做事要仔细谨慎,对上司要恭敬,切不可耍你环三爷的威风,姨娘和姐姐都盼着你出息,老太太、老爷和太太知道你有大作为,也都高兴的很,宝二哥这不专门来看你了。”

    宝玉:“……是。”

    想着在自己府里也不安静,宝玉坐了片刻就离开了。

    走在荣国府的院子里,宝玉忽然发现不知道找谁去玩。

    男性朋友那边,冯紫英出门了,薛蟠跑去做官迷禄蠹,柳湘莲去做生意去了,秦钟更是用心读书,偶尔有时间也是跑个老什子步锻炼身体,往日的风流体态变得和一个野汉子似的。

    而那些钟灵毓秀的女孩那边,林妹妹跟着父母去了,而且和那个可恶的陈昭订了婚,这已经撕裂宝玉的心了,没想到宝钗也搬去了紫金街,湘云也订亲了……

    宝玉痛苦的发现,天下虽大,竟无处可去。

    正哀叹间,忽然听到拐角树丛里有两个丫鬟在聊天,依稀说的正是自己,不由得潜身窃听。

    原来一个丫鬟正是从自己房里去了凤姐那里的小红,只听她道:“听外边女说书的说过,少年多梦,可不识人间烟火。可日后总要成家立户,即便是国公府,也不能关门闭户,自过自己的,所以我爹发狠让我哥哥好好地在商铺学本事。”

    “听南边来的人说,那甄家也有个宝玉,和咱们宝二爷类似,每日里逍遥快活,可是一朝大厦倾倒,那宝二爷不知经济仕途,不懂人情世故,连府里的女子都不如,已经成为金陵笑谈了呢。”

    “说的也是,金陵甄家又没有爵位,那位甄少爷不考虑仕途经济,仕途经济却要找他,自己每日活在梦里,可不就是成了笑柄么!”另一个丫鬟说道。

    小红叹道:“是啊,我爹常教导我哥,你你不学些经济,操持这家业,这银子又不会从天上落下来。这下人商贾都奸猾,唯利是图,你要是不用心,被人骗了银子去怎么办?我们做了一一辈子的奴籍,就忍心领到老了享清福的时候,却要过举家食粥酒常赊的日子?”

    两个丫鬟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贾宝玉却听呆了。

    这小红和那个丫鬟说的虽然别人的事,但因为今天的遭遇,宝玉也悟出了自己的事来,万一老太太、老爷太太都不在了,荣国府自然是链二哥继承。他宝玉就是一个白丁,人家当堂哥的怎么可能他辛辛苦苦挣钱供自己来花?

    就算老太太和太太留给自己一些体己钱,自己要是不用心造看着还不是要将家业耗空?

    难怪林妹妹对自己爱理不理,原来自己在他心里是这个样子!

    “这个如何是好?真要到了那个地步,还不如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难道我最后,只能找一处清静偏僻的地方,结草为庐,清茶淡饭,只去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贾宝玉喃喃地说道。

    可怜的宝玉,就这么浑浑噩噩,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自己屋里,沉沉的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着急叫来了茗烟,叫他去外面打听下,在风景秀丽、清静偏僻的地方,搭一草庐竹屋需要多少银子。

    外人听说是贾府宝二爷打听的,又是这般风雅出尘之事,那还用说,自然要往宽处结算。

    这地方要好,必须秀丽清雅,有山有水,不能被俗人打扰。

    那就得买一大片地方,得花钱吧。

    宝二爷的草庐竹屋,可不能简单的杂草枯竹吧?至少得冬凌草,竹要用湘妃竹,这都是南方的特产,得花钱吧?

    还有每日得焚香弹琴吧?每日得有野鹤相伴吧?

    还有修建的人工,各位管事的孝敬,林林总总算下来,才五千银子?

    开什么玩笑?

    这对得起宝二爷的气度吗?

    再加再算。

    最后一总!

    得!

    一万两银子。

    真是太符合荣国府宝二爷的身份气度了。

    就这么定了!

    贾宝玉最后收到消息,已经涨到一万五千两银子了。

    他顿时傻眼了。

    虽说宝二爷不食人间烟火,但银子多少是知道的。

    那陈昭有善财童子之名,将扬州的盐商揉搓成面团了,才一年榨出一千多万两银子来。

    而自己的月例银子才多少,才能买多少东西?

    这几下里一对比,宝玉顿时心凉了。

    只是去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居然也要这么多银子。

    他上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去?

    于是,我们的宝二爷又一次魔障了,这次却是为了污秽不堪的银子。

第598章 患雅疾贾府闹风波,再封官王氏心悔恨

    于是短短几天,宝玉便瘦了一圈,满京城都知道,荣国府的宝二爷得了一种极其风雅的病症,见不得铜臭味的病。

    不少士子儒生纷纷赞叹,不愧是钟鸣鼎食人家,小小年纪就有了前魏晋文人那清雅玄妙的风骨。

    更有倭国留学的遣唐使感叹,这症状就和倭国平安时代的贵公子一般,那时候的公卿贵族的清瘦病容贵公子,都是有气无力地扶着侍女的肩膀,不但厌恶见到铜臭,而且喜欢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出门饮酒赏梅花。梅花的暗香伴着风雪袭来,贵公子忍不住轻咳几声,低头一看,发现擦拭嘴角的洁白丝巾上,竟然染着淡淡的血迹,原来他得了肺结核……

    贾母和王夫人听到倭国遣唐使这样的说法之后,气得不轻,赶紧张罗着给宝玉看病。

    结果太医能医顽疾,可治不好这心病。

    于是王夫人便请来清虚观的张真人,在三清面前祈了福,在三皇跟前打了蘸,又请天师天官们做了法。

    没等宝玉见好,王夫人又心急火燎的请来极乐寺、法华寺等京师名寺庙,在佛祖前不要钱的布施,求得佛祖菩萨早日降下佛光,除去宝二爷心中的尘弊。

    于是佛寺拍了十几位佛理精深、长相又端正的和尚,进驻荣国府,开起道场,为宝二爷祈福。

    哪知道宝玉还没好,这边又出事了。

    一个叫慧可的和尚,和大观园里一个叫五姑娘的丫鬟耗上了,好几次在院子里私会,结果被看院子的婆子逮了一个正着。

    这事一下子闹大了。

    所幸贾母比王夫人知道事态严重,强撑着身体带着凤姐巡视全府,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将流言蜚语第一时间压了下去,这消息才没传出去,否则事情一旦传到京城圈子里,不仅宫里的娘娘受牵连,便是府上几位姑娘名声也会被毁。

    和尚做道场的地方移到贾府家庙铁槛寺,宝二爷也被人抬到那里去,继续闻檀香,听佛经。

    贾政知道这事之后,不敢说自家母亲,而是把王夫人狠狠的训了一番。

    幸好江南豪族将拖欠的国库欠银送进京城的船只到了,据说是金山银海的财富,每一艘船都沉甸甸的,朝廷专门派了百战精兵水陆两批护航,满京城的老少爷们都去看西洋镜,成了京城最大的新闻。

    这件事才压下去。

    伴随着金银入京,朝廷的赐封也下来了。

    各级办事的官吏都有觐封,连薛蟠这个后来者都有什么云都尉的赏赐,还得了一个正六品的朝奉使,加紫薇阁舍人,算是接了他死去老子的班。

    至于韩晓征、徐子陵等人,当然不在话下。

    而陈昭则封为云阳伯、从三品朝散使、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领文渊阁侍讲、署枢密院都承旨、加左副都御史。

    有心人明白,这只是陈昭的文武官阶和加衔。文渊阁侍讲,是意味着他无论去哪里任职,都是京官,枢密院都承旨,说明他有参预军机要务的资格。左副都御史意味着他的弹劾奏章可以直呈内阁和御前。

    锦衣卫指挥使不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只是证明他在锦衣卫里面地位极高,权势极重,可以被称为锦衣卫都堂,但锦衣卫正牌都堂,依旧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沙金瑞。

    而陈昭的实授官职乃是提举津门留司御史台。

    这个官职,十分地玄妙,一二品宰辅阁老在荣休或被贬时加了一个“判”字,可以做的,掌拜表行香,纠举违失,相当于后世的政协委员,平常时作为皇家耳目。

    低品官阶也可以行摄一下,根本没有官阶规定的。所以陈昭去实授这个官,完全说得过去。

    此前的请罪奏章还只是口头上的退一步,现在求授提举津门留司御史台却是实实在在地退了一步,尤其是给朝廷立下这么大功劳的背景下。

    以前那些疯狂弹劾他的那些人就该识趣了,不要再蹬鼻子上脸了,否则的话弄死你都是理直气壮的。

    他们聒噪了,皇帝和内阁也清静了。

    当然,所有人都满意的是,陈昭才二十多岁,已经做了大理寺左少卿这个实权高官,如今功劳卓著,要是在继续提拔,那就是一部主管,及时到地方也得是总督、布政使之类的。

    其他人都是苦熬了十几年,头发都熬白了才到这样的位置,陈昭骤然就跟他们平起平坐,叫那些人怎么想?

    看到这个任命之后,不少阁老、尚书都连连感叹,感觉还是孝德皇帝会安排官职,只是一个没有品阶的提举津门留司御史台,就让朝野上下尽皆敬服。

    要不说人家是真龙天子呢。

    而在这个职务颁发之后,薛姨妈也立刻展开行动,她和贾琏、凤姐夫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一起,给远在金陵的薛蟠写了一封信,然后当贾府的宝玉渐渐明白事理之后,他吃惊的听到一个消息,宝姐姐被当做平妻,嫁给了陈昭。

    贾母听说后,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便恨恨的瞪着王夫人一眼,道:“你自去吧,我也乏了,很不需要你在跟前伺候着。”

    王夫人见如今林家蒸蒸日上,黛玉被敕封为县主不说,又和前途远大的陈昭订亲,本来心中也有些悔意,若自己当初听从老太太的话,说不得宝玉就成了县马、议宾了。

    林如海乃是富昌伯爵却无子,若是宝玉娶了黛玉,生了儿子,未尝不能继承那富昌伯的爵位……

    只想到林家的财产都归了皇家,王夫人的心肠又硬了几分。

    哪知道转眼之间,自己一个不察,让自家妹妹把宝钗许了陈昭,害的自家失去了百万家产的奥援,真真是窝里反。

    自家妹妹也真是的,不过是让宝钗等上一两年而已,只要宫里的娘娘肚子里没有动静,宝玉必定娶了宝钗的。

    难道国舅夫人的地位,还比不过正三品的“宜人”?

    要知道他王夫人自己不过一个“宜人”,论地位比不过邢夫人和尤氏,但是在家里,她可是牢牢地压过邢夫人一头的,便是尤氏见了自己,也得躬身行礼。

    可惜了宝钗,确实是一个好孩子。

    很快到了进宫见元春的日子,王夫人忍不住对元春提及此事。。

    去年林如海进京述职的时候,全家到了荣国府一趟,王夫人明显的感觉到林如海和贾敏对自己的生疏,更是第一时间让黛玉和陈昭订了亲,害的宝玉几乎大病了一场。

    现在宝玉的另一个人选宝钗,也和陈昭定了亲。

    尤其是薛家,刚进京的时候还有金玉良缘的说法,可是没过多久就平息了。

    自己都给妹妹下定心丸了,再过一两年就让宝玉和宝钗把事情定下来,哪知道妹妹不声不响,就让宝钗和陈昭定了亲。

    真真是窝里反。

    元春叹息一声道:“母亲,若论看人的眼光,咱们都不如老太太来得老道。这些日子,我细细想了又想,母亲,原来到底是咱们想差了。老太太是经历过世事,眼光是一等一,又是真心对宝玉好,哪里能害了他去?”

    “宝玉的媳妇,老太太必是千挑万选,各方面都考量过的。便是母亲担忧林丫头进来后会和老太太一条心的事也没什么,林丫头真嫁了过来,便是你的儿媳,要在你手下讨生活,哪里能一心一意的只顾老太太呢?况还有宝玉在呢,只要母亲在宝玉面前漏那么一点子的不满,宝玉是个孝顺孩子,自然不会由着林丫头的性子来。再就是,若林丫头果然牛心左性,不敬母亲,母亲难道还不能替宝玉多纳几个孝顺的美妾不成?再不然,讨个名正言顺的二房也成,横竖咱们宝玉的身份很够。

    “若宝玉真成了郡马,身份更加高贵了,便是纳宝丫头做个二房也是可以的。“

    “只是姨妈把宝钗给了陈昭做平妻,固然是攀了高枝,却只怕是他薛家的失策。”

第599章 抱大腿贾府各有心

    王夫人正疑惑间,听得元春解释道:“毕竟这宝钗是商户之女,身份太低,配之平妻身份,那是居虚名而处实祸,林姑父家必然视之如仇敌,其他妾室也想超过她一头去。”

    婷儿女儿的解释,王夫人恍然大悟,不由得悔恨的肠子都青了:若真照元春说的,若是让宝玉娶了黛玉,让宝钗做了二房,不仅能抬了宝玉的身份,还能得到宝钗的百万家产,最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不过又想到妹妹家的失策,想到贾敏日后的悔恨和不甘,不由得高兴起来。

    只是贾敏悔恨与否,到底是外人的事情,终究是悔恨自己错失黛玉的身份、以及宝钗的百万家产,自己悔恨的程度,只怕远远大过那个贾敏。

    元春叹道:“只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事成定局。林丫头就是板上钉钉的伯爵夫人,身份尊贵,不是咱们能随意亵渎的。而云阳伯是陛下看重的后起之秀,据说江南一行,办事利索干脆,朝中大臣都称赞呢,母亲日后与林家、陈家走礼可要多加厚几分。日后贾家少不得要借助他们两家,母亲先前便是受过再大的委屈,如今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了宝玉的将来,竟还请母亲别再计较了。”

    王夫人眼眶红了红道:“一说这个,我就委屈。再没见过哪家的小姑,都出嫁那么多年了,还到了江南那么远的地了,还不忘伸手管着娘家的事情。偏老太太还听她的,明里暗里给我下了多少绊子。”

    元春劝道:“如今姑姑也一心辅佐姑父做一个贤内助,已经多年没给老太太进言了吗?母亲何必再做计较。”

    王夫人听说,心里好过了不少。

    再一想,又觉得终归自己比贾敏有福气。

    儿子衔玉而生,必定是有大造化的。

    女儿住进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将来她生了皇子,还能更尊贵,谁都比不上的尊贵。

    这么一想,王夫人忙道:“娘娘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只是娘娘也承宠两三年了,一直没有消息?可是身子骨有不适?日常太医照顾的可经心?这后宫可是是非之地,娘娘可要担心些。”

    “母亲不必担忧,照顾我的是咱们家供奉的王太医,他也替我一直调养着呢,我也没什么不适。后宫也没什么人对我使坏心,便是有,我也不是那没手段的,不至于就着了道去。只是,”元春黯然道:“儿女本就是缘分。我虽想着,到底没那个福分。”

    王夫人凑上前去,轻声道:“娘娘,这事关键还得看陛下,你和陛下……感情可还好?”

    元春脸红了红道:“陛下雨露均沾,并没偏宠着谁,是我自己福分不够罢了。”

    王夫人忙道:“娘娘不可太过软和了,便是陛下公平着来,到底娘娘是贵妃,按例也该多占些时日的。”

    元春嗔道:“母亲。”

    王夫人退了回来,笑道:“好、好,我不说了。娘娘,依着你的吩咐,我此次带进宫来的,有几幅是家里特地求来的秘方,娘娘让抱琴煎了,在房事前服下,有助于受孕的。”

    元春慎重的点点头,这可是头等大事,这皇宫里,有子和没子的妃嫔,说话、地位都是不一样的。没子的如她,哪怕是贵妃,一些地方的体面还不如那有子的贵人呢。

    ……

    此时荣国府贾赦院的贾琏小院,即将临盆的王熙凤坐在那里,看着平儿伺候着贾琏更衣,嘴里唠叨着。

    “先前以为二太太掌家多年,是多么的持家有道,现在看就是一个糊涂虫,居然把一群和尚召唤进来,还有那个周瑞家的,上下其手,比在江南在扬州的钦差大臣陈昭还威风,现在出了丑,倒是会卖乖了,真真是笑死我了。”

    “行了,你在咱屋里说说也就罢了,出了门可别说了。老太太心里有数,是她让二太太办佛事救宝兄弟,却不想办成了一件腌臜事。这事没人怪你,你少去牢骚,要知道这可是老太太亲自出巡将事情平息的。”

    贾琏坐了下来,叹道:“周瑞这厮,也不是个好东西,仗着是二太太陪嫁家人,处处插手,却不知道收敛。哼!爷现在在衙门做事,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别以为爷忌惮他们。”

    王熙凤眼珠子一转,对贾琏说道:“这样不更好吗?捏住他的短,时机到了再发作他。”

    贾琏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这个我心里有数。”

    王熙凤呵呵一笑,忽然开口道:‘话说陈子尚怎么好端端的做了津门的什么提举津门留司御史台,那是干什么的?这不是被发配了吗?咱们这生意……’

    贾琏摇摇头:“你这是妇人之见,我在经历司和同僚议论的时候,都说这只要简在帝心,被说只是一个津门提举,就是去守道观、守和尚庙又如何?毕竟他才二十多岁就正三品大员了,别人都熬白了头也干不到这位置。”

    王熙凤恍然大悟,点头道:“还是二爷厉害,当了官了一看就透。对了,今儿个蓉哥儿又把你拉去做陪,干什么勾当去了?”

    “正事,这陈子尚不是快要进京了吗?蓉哥想着把他府上太太的两位姨妹子塞给了陈子尚。”

    “嘿,这个蓉哥儿,还真舍得出手,但是堂堂姨娘做了人家的妾侍,陈子尚的面子真大。”

    “那也是为了他自己。珍大哥在床上成了植物人,往来的关系也就没了,现如今宁国府的生计都指在跟陈家三大商社做生意上了。不多巴结些,人家也懒得照顾你。”贾琏说着说着,又看了一眼凤姐的肚子,柔声道:“你也是,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四处包打听?安神修身才最重要。”

    王熙凤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母性的光辉,笑道:“我也不过和你闲聊而已,对了,这贾蓉上杆子送妾,陈子尚会答应吗?”

    “陈子尚也是风流才子,东府太太的两个妹妹也是绝色,他凭什么不愿意?依我看,肯定是照单全收。先前他不是收了香菱吗?”

    “你们这些个爷们,没有一个好东西。”王熙凤柳眉一竖,愤愤地说道,“我表妹还没进门呢,就这么紧赶着往他身边塞满了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贾琏笑道:“你以为上杆子给陈子尚塞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和他拉近关系啊。他有三大商社,又少年得志,这时候不和他拉近关系,难道要疏远不成?”

    “二爷,东府能塞人,薛家能塞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塞人?我们府上不是还有两个吗?”

    贾琏不由眼睛一亮,是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第600章 陈昭黛玉好事近

    “二爷,你看,二姑娘嫁给了孙二郎,接下来就是三姑娘和四姑娘了,反正三姑娘和四姑娘都是庶出,许给陈子尚也不亏啊。”

    贾琏听得目瞪口呆,府上大姑娘元春被进宫,二姑娘许给了陈昭的好友孙绍宗。然后三姑娘、四姑娘连同薛姑娘一并许给陈子尚,还有东府的两位名义上的姨太太,合着我们贾府就是帮着陈子尚养妾侍的?

    可是转头一想,这对贾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说贾家在宫里有个元春做贵妃,过年的元宵省亲又是那么隆重,但宫里的妃子可不止一个。

    再加上王夫人有些恃宠而骄,一度想危害凤姐肚子里的骨肉。

    这样的关系与其说是依靠,倒不如说道仇敌。

    若是贾琏说动老太太,将探春惜春送给陈子尚,再加上之前宝钗,陈昭必定念及贾琏夫妇的情分,有钱的生意更能多多照顾。

    “这么说起来,据说环老三要被安排到津门做事,现在考虑陈子尚被封为津门提举,说不得这津门要做北方的松江一起开埠也未可知啊!”

    “反正这荣国府有咱们不多,没咱们不少,不如我也活动一下,谋一个津门的差事,咱们搬到津门去,自己出来过日子,有陈子尚的情分,不比在荣国府内当跑腿的自在?”

    把这些事情都想通后,贾琏心情大好。在他想来,虽说自己老爹贾赦是袭爵人,但有老太太和二老爷在,贾琏袭爵肯定风波不断,与其如此,不如趁着自己当官的时候,跑着陈子尚的大腿,立户另过。凭借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和资源,只怕过得不比二房过得差,真是美得紧。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对了,我这娘子也是个贤内助。

    想到这里,贾琏让平儿出去望风,他坐到王熙凤身边,笑嘻嘻的将心里的计划告诉了王熙凤。

    王熙凤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也是亮亮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我以前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可现在发现咱们贾府这棵大树太阴沉,若是能抱紧陈子尚的大腿,立户另过,这日子绝对比现在要好,我的爷,这事我支持你!”

    贾琏微微一笑:“那我们得从长计议,就算要去津门,也得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养好了身子才行。”

    端午节过后,凤姐终于生了。

    生的是儿子。

    整个荣国府立刻热闹了。

    贾赦虽然是个没心肝的,但是也知道这是他的嫡孙。

    有嫡孙在,荣国府便会继续存在下去,他贾赦不会到了暮年被除国,享受不到风花雪月。

    所以他好好地翻了翻典籍,给自己的嫡孙取名叫做贾苼。

    他是荣国府真正的掌爵人,给自己的亲孙子赐名,便是孩子的亲爹贾琏,也不能说什么。

    当然,因为是他亲自赐名的缘故,所以孩子摆满月酒的时候,贾大老爷名正言顺的将众人送的礼钱,塞进自己的腰包里了。

    贾琏连一个大子都没见到,气的贾经历在自家小院里狠狠地咒骂了自家老子一番。

    凤姐却是无所谓的。

    她掌家有数年之久,如今虽然不管家了,可是体己钱有的是,再加上和三大商社的生意由她掌舵,根本看不上那点份子钱。

    而在这个时候,陈昭和林如海的船队也一前一后入了京,

    两位朝廷大官都是进京述职的,办完了事,还得各赴各地。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依着林如海的意思,陈昭已经二十多岁了,黛玉也过十五了,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吧。

    不着急不行啊!

    陈昭身边有的是娇妾梅婢女,若是不小心,生了庶子,夺了宠爱,那林黛玉这个正妻得多伤心?

    陈昭回到自己京城府邸,他没有长辈,但人脉深厚,请几个经过事的长辈掌舵,也不是难事。

    看到阖府上下为自己的婚事忙作一团。陈昭却是如梦似幻的感觉,没有半点真实感。是叹息,还是欢喜。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孝德五年五月初八,沙金瑞那边也派了几个精干的老嬷嬷,帮着料理陈昭的亲事。这边外事还好。有孙晓东这个大管家带人跟着料理,又有韩孝忠、张鹤青等一帮好友下属帮着奔波。

    内宅是沙夫人和夏若卿带着香菱指挥婆子办事,操持内宅事务,出面招待亲朋女眷。

    前院的喜棚已经搭就。厨行进棚试灶落作儿,本家账房宣告成立,诸事都准备齐全。

    虽没到正日子,却已经陆续有亲友上门道贺,自然少不了地酒菜席面。

    等到初九,簇新地花轿已经摆在喜棚前,同时也算正式开席了。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这天是本族近亲同堂宴会,然后是催妆,迎妆。

    陈家小门小户,父母早亡,在京城自然没有族人,近亲更是没有,因此贾琏和凤姐也都过来帮忙,除此之外,还有韩孝忠、张鹤青、等亲密部下也都是拿陈昭当至交兄长看的,便都提前一日过来帮忙。

    用罢午饭,就要去林府催妆。这个是张鹤青早就与众人合计好,为了体面,直接招来八个锦衣卫千户,各个飞鱼服、绣春刀,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诸多随从,浩浩荡荡地往林府去了。他们是催妆人,也算“送妆”的,一会儿将随着那边的嫁妆队伍回来。

    林如海见状,又气又乐。

    知道的晓得是来催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林如海要被锦衣卫抄家呢。

    从林府到陈家,一路上有穿着新衣新帽地林府下人往来报信。林府那边发奁不久,这边就有音讯传回。孙绍宗和韩孝忠等人,领着鼓乐手,在这里迎妆。

    林府送嫁妆的队伍浩浩汤汤驶来陈府,整整堵了大半条街。

    先是三十六抬的家具开道,上等花梨、紫檀木所制桌几箱柜一应俱全,按着林府早先量好的地方一一安放到位。

    而后七十二抬的衾被枕褥、幔帐挂帘、四季衣裳并尺头衣料等等。这些都是捡紧要的摊铺悬挂,余者则要放入陈家的库内。

    接着是一百零八抬的悬挂摆设。这可好,书画古玩皆不论件而论箱,整箱整箱的抬来。这些自然也是挑喜庆吉利的悬挂摆放,余者入库。而此时陈家的库已是满满当当,再塞不进去什么了,不过堂堂云阳伯府,自然有的是地方,孙晓东张罗着开了两处厢房,让把箱笼先抬这里边去,便安排人守着了。

    大件之后便是琐碎之物了,四十八抬的大红什盒里盛了头面首饰、胭脂水粉等物。也是找了个厢房堆放进去,落了锁,只待日后在细细拾掇。

    最后是田庄二十倾,房产四处,富阳伯爵名下产业铺子八间,陪嫁丫鬟四人,嬷嬷四人,陪房家人二十户。

    冗长的礼单耗费了厚厚一沓泥金红笺,林府派来持妆奁清单报帖唱呛的人喊得喉咙都哑了,最后灌下大半壶茶,才扯着嘶哑的嗓子叫道:“请新郎陈昭接……”

    接收放置这些嫁妆就用了整整三个半时辰,从上午一直到黄昏,接得妥当后,陈家设宴请送妆的众管事仆从吃酒,饶是院子大,也坐了得近满了。

    不过人群之中,自然也有王夫人安排的人员在内,却是林之孝家的。

    她看到这个场景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家主母又得吃斋念佛捋佛珠了。

第601章 成亲(1)

    于到了成亲的正日子,陈昭起床的时候望了望窗外,竟已经是日上三竿。

    今日难得的起得这么晚,原因是沙金瑞夫人送来的安神香薰,因为知道陈昭要忙上一整天,所以让香菱提前备好,以便陈昭能多睡一会,

    外间晴雯、紫鹃已经早候着,听到里间有动静,便挑了帘子进来侍候。

    已经是辰正三刻,陈昭问道:“怎么没叫醒我,前院有客来了吗?”

    彼时婚俗,在男娶女嫁的正日子,至亲好友多是上午即去道喜祝贺,而且全家都来,这就是所谓阖第光临,方显得亲热。交情一般的,则是只是不带家属,什么时间来都行。

    “听沙家太太说,今儿要忙到夜里呢,要让老爷多睡会,省得白天乏!”晴雯一边递上衣物,一边回道:“前院却是不知,内宅这边听说有女客到了,沙家太太迎客。”

    沙金瑞是锦衣卫老人,家族势力在京城盘根错节,成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之后,便有了一个泰和伯的爵位。

    所以沙家太太便是伯爵夫人,有她出面待人接客,也显得陈家体面。

    紫鹃喊外头的小丫鬟送了热水,探探水温正好,请陈昭梳洗。

    这年头,鲜少有女客单独登门的,既然女客到,那前院应该也有同行的男宾了。

    陈昭摇头苦笑,没想到自己这新郎官做得竟然如此失职,得赶紧过去。

    说起来,堂堂大宗师大高手,竟然睡到这个时候,实在说不过去啊。

    梳洗完毕,几个小丫鬟已经捧了吃食过来。

    他身为家里主子,一向极少注意平时吃的是什么。但今日是新郎官,自然要多注意一点,看了一眼,却是两碟点心。龙眼小包子与金丝花卷;还有一品粥,人参粥;另有四盘小菜,拌芥菜丝,拌腐竹,酱瓜丁,红油耳丝。

    陈昭夹了个金丝花卷,看着那人参杞粥。问道:“怎么又做这个,不是说过不用补了吗?”

    紫鹃回道:“是夏姨娘和荣国府的琏二奶奶特地交代的,怕大爷日间繁忙。没空吃饭。早晨的吃食让多进些呢!”

    陈昭地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夏若卿不愧是和王熙凤齐平的人物,很是有点当家理事地模样。

    晴雯、紫鹃与钗儿见陈昭脸色由淡淡的笑意转为沉思、随即恢复如常,不由得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这边陈昭很快恢复过来,就着酱瓜丝,将喝了两碗粥,吃了半盘小花卷。虽是早起没食欲,但是这时候规矩繁杂,他这个新郎官又要陪客迎亲的,怕是没空闲吃饭。

    用完早饭,出了葵院,还没出二门,就见凤姐走来,后面跟着不少丫鬟婆子。见了陈昭,众人都见礼,凤姐却笑嘻嘻地打量着陈昭,笑道:“新郎官,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吃饱饭了吗?”

    陈昭笑道:“说起来还要多谢二嫂子关心了。”

    众人见他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其他新郎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态,不由得暗暗佩服,果然是少年进士,位高权重的大官,大婚之日都这般平静。

    陈昭出了二门,到前院客厅去。孙绍宗与张鹤青、韩孝忠,以及锦衣卫的好友们都到了,这三人最为体面,一块招待几户关系交好的贺客。还有几位年长的客人,则由沙金瑞陪着说话。

    像寇仲、徐子陵做惯了陈昭下属的好友,此刻都在门口迎客呢。

    见陈昭进来,几位平辈的客起身,拱手施礼,口称:“给您道喜啦!”陈昭这边回礼,笑着答:“同喜,同喜!”

    长辈冲陈昭点头,道:“昭哥儿大喜。”陈昭自然也免不了拱手回礼,说:“让您老费心。”

    他堂堂三品大员,若非在今日,有哪个长辈敢受他这么一礼?

    过了中午,宾客渐渐盈门。林家的姻亲远亲,贾家的族人,有陈昭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各种亲戚来了不少。

    《白虎通》谓:婚者。谓昏时行礼,故曰婚。《酉阳杂》谓:《礼》,婚礼必用昏。以其阳往而阴来也。

    依规矩经卦卜。拜堂的吉时定在戌初一刻。

    陈家请的娶亲太太是位“全福人”。申正三刻,三声锣响行了响房礼之后,娶亲太太先行到天地桌前上香叩首。然后侧立桌旁,招新郎官陈昭过来向天地桌上供奉的玉帝等诸神百份三叩首。之后娶亲太太点了灯花,进行“照轿”、“薰轿”、“压轿”一系列驱邪却煞气地程序,迎亲地喜轿正式出发。

    陈昭身着礼袍,十字披红。骑着高头骏马走在喜轿前边。八个身穿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千户,也披红也护在喜轿两侧。陈府下人身着簇新的衣裳,手持鼓乐、灯笼、香炉,一路喧嚣相送。

    在锣鼓炮竹声中,喜轿到了林府。

    许是陈昭带的人都是飞鱼服,看着十分的有气势,林如海感慨万千,没有多闹腾,陈昭撒了喜钱红包后,顺顺当当就把花轿抬了进去。花轿往后院闺房去接新娘,陈昭则到正堂,给岳母三叩首,行谢亲之礼,然后再到闺房前隔符深作一揖地,催妆迎亲。

    按照规矩是要新娘兄长叔伯抱入轿中的,黛玉没有兄弟,却是一个远方堂兄过来帮的忙。

    这林家堂兄也是曾在扬州见过面的,胆气不错,居然还和陈昭有说有笑,所以陈昭塞了个封银锭的大红包。那家伙掂了掂,便笑嘻嘻地进去。竟然没有感到半点不好意思。

    喜轿离门之前,女方必设宴分别招待娶亲官客和娶亲太太,但只是个礼节性地过场,锦衣卫千户们根本未动筷子,只坐下瞧了一回。只等喜轿退出闺房,这边就上一碗清汤,茶房喊“上汤”便是宴会结束之意思。娶亲人就马上撂下汤封赏钱,起席告辞。

    因规矩是从女家往回抬新人不能从原道回去,寓意不走回头路,因此不免绕路,喜轿回到陈府已是酉正二刻。

    同花轿到女家一样,花轿到男家时,也是要先闭门再叫门的,经过了不少逗趣地对唱段子,然后才开了大门,漫天洒了铜钱喜包,迎了花轿进门。

    林府的送亲太太也是一位“全福人”,她与娶亲太太相携进了喜堂,往天地桌那边上香。这边花轿前摆好了一直在天地桌上供了的马鞍子,喜倌儿奉了弓箭上来。

    一群好友和八个锦衣卫千户的一起,簇着陈昭过来,瞧着那落的严严实实的轿帘,便从喜倌儿手里接过弓箭,隔着轿帘虚发三箭。

    轿帘掀起,也是事先从林府请来的“全福”少女从天地桌上拿来脂粉,为新娘填脂粉,然后扶了她下轿。

    新娘子一身盛装,持苹果、抱“宝瓶”的小手白嫩嫩的,如凝脂一般,稳稳当当地过了马鞍、火盆,踩着红毡,由林府这边请来的两位“全福太太”搀扶,一路进了喜堂,站到了陈昭身侧。

第602章 成亲(2)

    一条大红喜绸牵了两个原本陌生却注定要相携一生的人,齐齐入了洞房。

    两位新人按照特地请人指点的方位坐帐,然后娶亲太太开始撒帐。她一边将桂圆、荔枝、红枣、栗子、花生等喜果撒在帐内,一边念叨着吉祥话祝福新人。而后撤了帐篷,裹了红绸的新秤杆被奉了上来。

    久远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之中,似乎这种事做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定了定神,那久远的回忆又潮水一般的退去,深深的隐藏在内心深处,接过秤杆,抬手掀了盖头。

    黛玉心里又甜蜜又紧张,这盖头一起,骤见烛光,不禁眯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两下,然后轻轻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透过凤冠上垂下的珠帘,略带羞怯瞧向陈昭。

    不知道是黛玉肤色本白,还是上妆时被擦了太多粉,华丽的凤冠下,她的脸像陶瓷制的一般,颇有些不真实,然而这整个人却在这眼眸一眯一眨间鲜活起来。在揭轿帘填胭脂时,她的两腮被一边抹红,一面抹白,这会儿看上去有些俏皮,却衬得眼眸漆黑,樱唇红润。

    黛玉见新郎官这般瞧着自己,轻轻一笑,人美如玉。

    但脸上浮起一抹的红晕,攥着衣襟的小手一紧,手心里满是汗,可是这心底啊又隐隐涌出丝丝欢喜。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实实在在是一个娇弱白皙的绝色美人。

    陈昭从新娘子头上摘了绒花下来,娶亲太太说今日喜神位于窗,他就依言把绒花插于窗上,人都祈祷早生贵子,以陈昭的才华,也不担心这个时代的医术会拖累他,再加上黛玉内功深湛,早就养好了身子,生子是无忧的。

    夫妇对饮了合卺酒,喜倌抬了烤羊腿、子孙饽饽进来,由娶亲太太分喂了两人,仪式算是结束,只待洞房前再吃长寿面。

    这个时候,洞房里就不需要新郎官了。

    新郎官需要出去待客,而新娘则需在洞房内面向喜神方位盘腿坐在炕上,不得说笑,不得随便下地走动,名为坐财,这规矩是要到当夜合卺之后,次日才能下地。

    说起来,礼仪虽然很隆重,但着实麻烦。

    当初制定周礼,是为了制定君臣礼节,维护纲常。

    但两千年下来,该造反的都造反,该做乱的照样作乱,这礼仪依旧很麻烦。

    倒不如工业时代,一切尚简。

    陈府院内的喜棚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瞅着满院子的桌子都要去敬酒。陈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虽说有不少好友争着抢着要帮他挡酒,但陈昭全拒绝了。

    作为大宗师大高手,陈昭内功深不可测,当世的绝顶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和一群普通人喝酒?

    便是酒池肉林也难不住他,何况不过是敬几百人而已。

    小事一桩。

    陈昭先到皇室那桌敬了酒。这桌有几位皇族亲王,但都是年轻人,也有血统较远的,比如南王世子夏永昌,虽说南王府号称南天王,但是论在朝中威望、权势,那是和陈昭没法比的。

    单看陈昭只是在锦衣卫挂职,却依旧随意召唤八个锦衣卫千户当仆役使唤,便知道他在锦衣卫当中的威望。

    满朝文武,谁比得过?

    不过他们毕竟是皇家,虽然年轻,但是颇为闹腾,说什么要和新郎官豪饮。

    陈昭会怕他们?

    当即一个个的灌了过去,杯到酒干,一口气把这帮皇族给震慑了。

    到了最后,即使是叶孤城亲授武功,内功深湛的南王世子夏永昌,见到陈昭也是两腿发颤。

    锦衣卫同僚这边,便是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沙金瑞也不会起哄,但是灌酒的决心却丝毫没减,只不过被陈昭一同灌酒之后,一个个的眼睛都直了。

    至于其他桌子上,众人心思不一,嫉妒地,眼热的,试图巴结的,真心祝福地,都有,而面上则清一色真诚地恭喜,吉利话说得极溜。

    陈昭这么一桌桌敬下去,到最后敬的是江湖散人。

    什么“仁义满京华”的李燕北,什么“城南老杜”的杜同轩,还有从江南而来的白泰官、陆小凤

    无论对方是谁,他喝的都是稳稳当当,眼睛也愈发淡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众人见了,心中无不赞叹。

    果然能人无所不能。

    当真是海量啊!

    照彼时的规矩,是子时之前必须合卺,因此二更天宾客也纷纷告辞散了,众人便打算把陈昭送回洞房。

    陈昭直接推开搀扶他的人,笑道:“这点酒算什么,不用人扶。”

    众人见他行事说话没有半分不妥,甚至身上的酒气也渐渐淡了,俱都惊讶万分。

    不过陈昭身边的人,自然不是没见识的。

    有人觉得他内功深厚,真气流转期间,酒气全消。

    也有人觉得他喝的是水。

    几百个客人,一个个的敬过去,又没有人踢踏挡酒,谁撑得住?

    但不管怎么想,陈昭毫不理会,自己在几个丫鬟的引路下,回到了洞房。

    洞房里,红彤彤的罗帐上带有双荫鸳鸯彩绘地宫灯,王府陪送过来的蜜里调油的长命灯摆在地中的圆桌上。背靠着窗前的喜字围屏前地条案上,燃着一对龙凤烛。

    两位“全福太太”见新郎官回洞房了,让他与新娘子对坐,将一个铜盆扣在两人中间;又叫人送上长寿面,叫两位新人用了。随后,她们方笑眯眯地放下帐子,说了两句吉祥话出去,只留一对新人在房里。

    终究喝了不少酒,又是这个场合,陈昭只觉得浑身燥热。抬头看了对面地黛玉一眼,她已经摘了凤冠,洗去妆容,微微低着头,灯光下人美如玉。

    似乎发现陈昭望她,她羞涩地侧过头,脸上红晕越显娇艳,蔓延至耳后项间,连小巧的耳垂都变成了粉红色。

    不过黛玉终究是大气的,虽然是新娘子面嫩,过了一会,还是转过头来,看向陈昭。

    盈盈一灯间,脉脉相注视,柔柔满情丝,环绕两人前。

    夫妻二人灯下对视,黛玉脸一红,还是低下头去,陈昭微微一笑,问道:“黛玉,你在想什么?”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气氛不由得放松下来。

    黛玉低声道:“妾身激动不已,没想到美梦成真了。”

    陈昭笑着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这一天的热闹并不轻松,口于舌燥免不了的。

    “傻瓜,美梦还没成真呢?”

    “啊?”

    “至少要先做梦,才知道真不真,你说对不对?”陈昭笑着问道,黛玉一愣,双颊泛起红晕。

    接下来自然是楚王幸神女,刘阮入桃源,相得之欢皆不能言语

    很快,房间内响起了省略一万字的声音和内容。

第603章 贾琏大礼谢陈昭,黛玉善心点宝琴

    婚礼之后,自然还有许多往来应酬。

    但无论有多少应酬,陈昭每晚必按时回家的。

    要知道黛玉体态风流,魅骨天成,又修练了几年的太玄神功,很多时候比宁中则、周芷若还要优秀。

    夫妻二人自然是如胶似漆,一日也不愿意分开。

    眼看着又过去了一个月,林如海已经带着贾敏回松江了,陈昭却还没有赶往津门。

    这倒不是他拖沓,而是所有人都知道,陈昭是京官,去津门是为了退一步,人家在京城多待几天,享受一下京城浮华,你们就受不了了?

    这一日,陈昭接到了荣国府的请帖,还是贾琏亲自来送的的,推却不过,便带着黛玉上门。

    这一次拜访,荣国府大开府门,贾赦贾政隆重迎接,贾母也出了二门迎接。

    虽说陈昭是晚辈,又是贾母的外孙女婿,按理说只需进小门就行。

    但陈昭可不是一般人,人家是正经的朝廷高官,论简在帝心,也不比那些四王八公差。

    这样的人谁敢怠慢?

    和长辈一阵寒暄之后,又和贾琏聊了一阵,这贾琏抬手往里一让,道:“子尚贤弟,咱们先去别院转转如何?”

    “我也想瞧瞧你家那园子,究竟修成了什么模样。只是听说贵妃省亲之后,安排了女眷入住,我进去是不是不合适?”

    贾琏哈哈大笑,道:“今天女眷们都陪着狼牙显著在荣庆堂热闹呢。不妨事。”

    陈昭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毕竟,他还没有切切实实的游览过这座省亲别院呢。

    趁着荣国府还在烈火烹油之际,游荡一番,也算了解心中遗憾。

    两人说说笑笑,便进了那大观园里面。

    什么‘曲径通幽’,什么‘沁芳’,‘有凤来仪’,什么‘稻香村’……

    的确是雅致精美的很。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处凉亭,彼此坐下,瞅着四下里无人,贾琏这才拱手施礼:“多谢子尚贤弟当初言语点醒,才让我夫妇二人换了一个活法,否则,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陈昭摆摆手道:“我能唤醒睡着的人,却唤不醒装睡的人,还要多亏链二哥你们警醒。”

    贾琏叹道:“其实不是我警醒,实则是我若不明白,只怕府里的爵位就得给二老爷了。只可惜我那老爹鉴赏古玩是一等一的,搂钱花钱也是一等一的,偏偏对于家业却根本不上心。其实对于我和二妹妹也不上心。”

    陈昭笑道:“一代有一代的活法,只要你能活的自在,官场稳稳当当的做着,这爵位绕不过你去。”

    贾琏呵呵一笑,随即摇头道:“若非李嬷嬷在,你二嫂子还不知道要遭到什么罪呢。”

    凤姐和王夫人的那场交手,陈昭自然有所耳闻,不过内宅之事,他自然说不上话。

    所以陈昭换了一个话题道:“听说赦大老爷前段时间因为扇子的事,把你打了一顿?”

    贾琏连连摆手:“此事没法说了,没法说了。我家那个老爷,就为了几把扇子,不惜将人家弄得家破人亡,那顺天府尹也不是一个东西,为了讨好我家,不惜为虎作伥。我不过说了几句,就被老爷借故打了两次,哎!”

    陈昭点点头道:“这事我自然知道,眼下那个家破人亡的石呆子已经离开顺天府监狱,被诚忠亲王的岳家,新任大理寺少卿方兴军保护起来,说是要和荣国府打官司,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怕是从长计议。”

    贾琏点点头道:“我在通政司也听说了,回去和老爷说,但是他压根没放在心上,所以我也不好多说。多了,听说你要去津门做提举,我便和那你二嫂商议了一下,我也上下活动在津门谋了一个官职,一两个月内便会定下来,到时候还要仰仗贤弟了。”

    “想仰仗我,得看你酒量如何了。”

    “贤弟放心,有你这句话,我必定舍命陪君子。”

    “哈哈哈……”

    这边黛玉努力摆出一副长者大妇的风范,和宝钗、探春、惜春等人亲切的交谈着。

    她手里却拉着宝琴。

    原来在松江之时,两人成了手帕之交,彼此诗词作和,很是惺惺相惜。

    当然,最大的原因大概是宝琴已经和梅翰林家禅公子订了婚,此番上京就是为了完婚的。

    但黛玉却是心中略有起伏。

    原来她日常和陈昭闲聊的时候,说起宝琴和梅家的事,陈昭便吩咐人取来一份档案,让黛玉浏览。

    赫然是锦衣卫对翰林院众翰林的评价。

    文档之中,对于这个梅翰林评价最低,这人明明出身贫寒,却又最看不起贫寒,是个虚伪彻底的人。

    锦衣卫要调查一个在京官员,只怕连他祖宗八代都能查出来,黛玉看了之后,不由得对宝琴的这桩婚事暗暗悬心。

    此时见了宝琴,便抓住她的手不放。

    宝琴心中会意,便找了一个机会两人聚在一起,黛玉隐晦的道:“琴姑娘,你与梅家三公子的婚约是定于梅家进京之前吧?”

    宝琴点点头。

    黛玉道:“你知道我家老爷是锦衣卫头子,他手上有特意所有翰林院翰林们的背景,我偷偷看过,这梅家的大小姐,嫁与武昌节度使家的大公子,听说那家大公子原来也是有定亲的,是和在祖籍的一个富商家的小姐,只后来悔了,另娶了梅家小姐。”

    宝琴何等聪明,一听黛玉这么说,脸色立即变了:她和哥哥来京,依附薛家大房,住到了薛府,这次荣国府聚会,一是为了见黛玉,二也是想借贾陈林三家的权势,使梅家不至于悔婚。

    可若按照林郡主的说法,这梅家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就算现在不敢得罪三家,只怕将来有机会必还是要悔婚的。宝琴心思飞快的转了起来,一会儿便问道:“不知道县主可知,梅家如今有人在家么?”

    黛玉不忍心宝琴被耽搁了,便悄声道:“文档里面说的很清楚,梅翰林端午节之后就要外放了。”

    宝琴脸色顿时惨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她来京已有一段时日,哥哥也曾去梅家递过帖子了,可他们连见都没见哥哥一面,如今又要外放,是打算拖着自己不管么?

    黛玉点到为止,便不再说了。宝琴勉强定了定神,端庄了面子,便执起茶壶,亲自替黛玉斟了一回茶水,轻声道:“多谢县主。”

    “你我手帕之交,情同姐妹,何须客气。”

    ……

    按照贾母的计划,他是想让黛玉在她这里住几天的,一是为了和外孙女亲近亲近,二也是有联络感情,让陈林两家为贾家奥援的意思。

    但黛玉很优雅很坚决的拒绝了。

    陈昭夫妇走了之后,贾母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便恨恨的瞪着王夫人一眼,道:“你自去吧,我也乏了,很不需要你在跟前伺候着。”

    王夫人见如今林家蒸蒸日上,连丫头黛玉都成了县主,心中也有些悔意。

    若自己听从老太太的话,如今这县马就是宝玉的,说不定巡抚江南、提举津门的云阳伯也是宝玉的。

    毕竟宝玉衔玉而生,又是贵妃亲弟,肯定是有大造化的,无论做什么,肯定要比那个陈昭强百倍。

    只想到林家也好,陈家也好,赚的大半金银都归了皇家,王夫人的心肠又硬了几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一个不察,让自家妹妹把宝钗许了陈昭做妾,害的自家失去了百万家产的奥援,真真是窝里反。

    自家妹妹也真是的,不过是让宝钗登上一两年而已。

    难道国舅夫人的地位,还比不过正三品的“宜人”?

    要知道他王夫人自己不过一个“宜人”(贾政是五品官),论地位比不过邢夫人和尤氏,但是在家里,她可是牢牢地压过邢夫人一头的,便是尤氏见了自己,也得躬身行礼。

    可惜了宝钗,确实是一个好孩子。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495/ 第一时间欣赏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明少江南所写的《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为转载作品,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介绍:
小六子不想被人栽赃冤枉,余欢水想过真正美好的生活,林妹妹再也不愿终日以泪洗面,祝彪发出执念,他不想被梁山泊给害的家破人亡……
行走诸天,满足你们的执念,以成就我的功德!
目前已经历副本世界:《让子弹飞》、《士兵突击》、《笑傲江湖》、《平凡的世界》、《灌篮高手》、香江警察世界、《倚天屠龙记》、《我是余欢水》、《黑暗骑士》,正在经历:《投名状》……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