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你是非要跟我撕破脸还是怎么的？
陆卿卿没想到楼言之会过来，上官惊澜也没想到。她自觉的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套了件衣服准备下床，可是男人看到她的动作，脸色就狠狠的阴沉下来。
刚才他好说歹说的让她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她却还是表示要继续睡。可是现在楼言之现在一来，别说是睡不睡的问题，她就这么激动的直接下去迎接。
上官惊澜在她踩上鞋子要走的时候，蓦地拉住她的手，“陆卿卿，你还吃不吃？”
她似乎这才想起他，“我待会儿会让人准备吃的，你不用麻烦了。”
说罢，又要往外走去。
大约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我走了给你和楼言之腾地方？”
“瞧你这话说的。”她笑了出来，将身上的衣服扯了扯好，“这本来就是我的地方，没赶你让你自己主动离开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是非要跟我撕破脸还是怎么的？”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冷峻的棱角分明的下颚紧绷。
陆卿卿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只是走到门口之前却又蓦地被他拉住，“我去给你做荷香糖藕和糖醋排骨，待会儿吃。”低低哑哑的嗓音在她的头顶盘旋，男人将她原本只是随意搭在身上的衣服给她慢慢穿上去，“女孩子不要随便在男人面前这么袒露，何况现在又这么冷。”
“……”
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女孩子？
何苦，袒露？
他刚才趁着她睡觉的时候进来怎么不说袒露，现在换别人他就双标？
上官惊澜的动作只是轻触她，在她回避以前就恰到好处的收手，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楼言之，繁花挡在他的面前大约是已经告诉过他里面还有人，所以他没进去。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眼神碰撞隐隐有着激烈的火星四射。
陆卿卿倚着门淡淡的道：“还不进来？”
楼言之轻哼。
上官惊澜看着他走进去，又看着那扇门在他面前关上，有那么一瞬间险些没忍住上前去。
可是即便真的上前又能说什么。
以他现在的立场，就像曾经的其他男人一样，就是被她身边的那个人驱赶的对象才是。
……
上官惊澜问了繁花厨房在哪里，身影来到厨房看着里面乱糟糟的菜和工具，虽然他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不是没有下过厨，但是两边的环境比起来真的不是一点点的差距。
起初厨师要赶他，不过都被韩律拿钱轰走了。
繁花咬着唇在旁边看了会儿，“公子，还是让奴婢来帮您吧。”
“不必。”
男人淡淡的面无表情的道。
繁花还是不忍心，“可是这里这么乱，您的身份气度也不适合来这种地方。姑娘的要求确实是无理取闹了些，或许是这段日子受惯了追捧，所以不把您的真心当心看待。”
上官惊澜切菜的手微顿，犀利的目光冷淡的瞥向她。
“你可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
第991章 忽然豁开一道很大的口子，血不停的往外涌
“奴婢知道！”繁花连忙道，“奴婢不是要在背后说主子坏话，只是见不得您这么受欺负。若是姑娘当真对您一番真心也就算了，可她和韩公子还有楼公子都有牵扯，您这又……”
“够了！”
男人冷喝一声，“她和其他人牵扯，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他心里不愿揭开不愿面对的伤疤，这个丫鬟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敢随便妄议？
繁花被他吓得一惊，“不不不，您真的误会了，奴婢也不是提醒您这些，只是想说您的真心对她可能根本不算什么，昨日您跑遍全城买的东西也是奴婢吃的，姑娘根本看都不看一眼。还有今日，就算您亲自下厨于她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姑娘她或许还是不会看一眼的！”
繁花拼命的解释，可是更多的解释，却只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只要她没有彻彻底底的把他赶走，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其他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甚至是有目的的留在他身边利用他，他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上官惊澜薄唇抿成一条森冷的直线，凤眸乍现凌厉寒芒，“你是她的人，我不动你，但你最好小心点。再敢像今日这般妄议主子，定会有人收拾你。”
繁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心里愈发委屈。
她就是好心提醒，这个男人为什么非但不接受还这样说她？
“奴婢谨遵公子教诲，但是有件事，奴婢还是不吐不快。”
她咬了咬牙，“姑娘其实身体不好一直吃药，她肯定是有什么隐疾没有告诉旁人。之前您来的几次，她都是让奴婢在您不知道的时候或者离开以后偷偷把药拿给她的。”
男人的动作又是蓦然一滞，黑眸剧烈的收缩。
“身体不好？”他薄唇低沉而缓慢的重复着她的话，“一直吃药？”
繁花以为自己的话起效了，点头忙又继续道：“是啊，而且姑娘不让告诉别人，所以奴婢斗胆猜测，说不定还是什么会传染的隐疾，她之所以瞒着就是怕您知道了离开她。”
“……”
上官惊澜薄唇勾起自嘲的弧度，她要是会怕，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除非日升月落颠倒。
他阖了阖眸，看向这丫鬟的目光仍旧冷邃，“煎完的药渣呢？”
繁花有些瑟缩，想了想还是老实道：“奴婢已经倒掉了。”
“那就把药拿来。”
“……是。”
繁花点头走出去。
英俊而深情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
既然姑娘不知道好好珍惜，那就由她来爱吧，她不怕以后付出任何代价。
上官惊澜英俊的脸始终阴沉晦暗的敛着，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他又提起刀继续切菜，貌似神色如常，如此节奏感很强的几声菜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后，忽然动作一顿。
尖锐的刺痛感从手指上蔓延。
修长的食指忽然豁开一道很大的口子，血不停的往外涌。
上官惊澜敛眸看了眼，淡淡的走到旁边用清水冲洗掉，然后继续回来切菜。
第992章 看到我你就这么激动？
厨房里唯有切菜的声响，愈发显得安静冷清。
繁花出去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拿着一提药，上官惊澜淡淡的扫了眼，就把药放在一边，然后把做好的饭菜装在食盒里拿到陆卿卿房里。
“公子，您的手……”
繁花惊呼。
上官惊澜随意的拿东西包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繁花微微咬唇，为什么明知道姑娘有病，还是要这么赖着不走？
难道真的因为姑娘漂亮，能用容貌换来死心塌地的感情吗？就因为这么肤浅的原因？
……
楼言之来这里是给陆卿卿送药的，虽然他住在醉仙楼，但今日整天都待在凤权倾的医馆里看她配药制药，这会儿药刚刚弄好就拿来给陆卿卿了。
很多药丸，因为知道陆卿卿讨厌喝药，所以凤权倾想办法弄成固体给她，尽量减少药汁。
楼言之走后，陆卿卿独自一人在房里待着，想找繁花但是没找到，自己起来咬了块糕点。
男人进来的时候，她的嘴里正塞着一块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大约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这男人今天走路连脚步声都没有，所以陆卿卿也没做任何防备，嘴里的东西一下子要咽不咽，最后想要用力咽下去的时候，就卡在喉咙里噎着了。
“呃……”
打嗝。
最囧的事情之一。
陆卿卿用力在自己胸口捶了两下，上官惊澜原本好整以暇看笑话的脸色蓦地沉下去，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立刻倒了杯水给她，想了想也没等她接就直接递到她嘴边给她往下灌。
“看到我你就这么激动？”他低垂着眉目训斥却透着关切，“吃东西也不会了是不是？”
“……”
陆卿卿停不下来，极力忍着脸色涨得很红。
上官惊澜不停的给她顺着气，想起繁花刚才在厨房跟他说的话，不知为何，莫名脑子里就闪过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她会不会就这样一口气提不上来。
就跟曾经一样，让他眼睁睁的挫败无力的看着她消失。
喝完整杯水，陆卿卿还是有些呼吸不畅。
抬眸，就见男人目光深沉晦暗的盯着她，好像陷入某种遥远而沉痛的回忆。
她诡异的皱眉，“看什么看，我还没说你呢你好意思说我？”
陆卿卿瞪他，满脸写着不悦，“走路跟鬼一样没声儿的，你是不是打什么坏主意准备偷听啊？”其实这话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说完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的眼眸微微一眯，“有时候你走路好像是有声儿的……所以你还真准备偷听的是吧？”
刚才楼言之在，这男人习武所以可以自如的控制脚步忽重忽轻，不想让人听到就听不到。
男人眸色微微一闪，别开视线。
他并没有想偷听，只是有些事情不自觉的就做了，好比不自觉的放轻脚步，也不知道自己合不合适出现或者能不能出现，甚至想着如果他出现会不会被她赶出来。
毕竟，她跟楼言之在一起。
第993章 我知道你如今对我哪怕一丝的同情都不会有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他刚才最担心的是打开门却看不到房里有人。
上官惊澜低垂着眼帘，缓缓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如同昨晚一样摆在她的面前，“荷香糖藕，糖醋排骨。鱼是清蒸的，你现在身体不好不适合吃水煮鱼这种太重口味的。”
陆卿卿动作微滞，徐徐瞥他一眼，“谁跟你说我身体不好？”
男人蹙眉，“晚上睡不够白天还要睡，瘦的跟个人干一样，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身体很好？”
“……”
陆卿卿倒是没有怀疑，淡淡的收回视线。
今晚她没有再把东西给摔了，一来是整天没吃东西确实饿了，二来有些事情做一次就够了，多了只会显得她弱势的没别的办法只能摔东西泄愤。
不过，这男人刚才拿东西给她的时候始终都单手……
陆卿卿皱了皱眉，“你另一只手残了？”
“没有。”
他淡淡说道，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意的一句。
陆卿卿的视线望过去，然后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他弄伤手指了。
如果所料不差，还是因为切菜或者做菜才会弄伤的。
陆卿卿眸光暗了暗，看着他受伤的那根手指，恍恍惚惚的就和脑子里的某部分回忆重叠。
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她被冤枉害死黛络于是被打入天牢，他们的新年就是在牢里度过的，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亲手做了饭菜给她，也是这样不小心弄到手伤……
但那个时候，他们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可以把最艰苦的环境过成最美好的甜蜜。
陆卿卿目光深邃，嘴角勾起几分嘲讽的弧度。
有时候最美好的回忆，往往就是最蚀骨的毒。因为回忆越美好，只会衬得如今越衰败。
她嘴角的笑意星星点点似乎比最初还要寡淡几分，“切到手指？”她讽刺的看了他一眼，“皇上您现在多大了，该不会以为我现在还是当年的十八岁少女，吃你这套苦情的把戏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
波澜不惊，只是漆黑的眸深不见底。
“我知道你如今对我哪怕一丝的同情都不会有，只会惹来你的厌恶嘲讽，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不会做。手指不是做菜的时候切到的，来之前就伤了，只是你没有注意。”
“……”
是吗？
陆卿卿怀疑，不过她刚才确实没注意。
这样的小事她也没跟他计较，不打算放在心上，低着脑袋默默的吃饭。
上官惊澜见她碗里的饭吃了大半，才放心的离开，“你慢慢吃，我明天再来。”
陆卿卿动作微滞，凉笑，“我能说不要吗？你每天都来，是闲得发慌没别的事儿干了？”
上官惊澜喉结滚了滚，不做声直接出去了。
……
男人刚回到龙吟宫，韩律就拿着账本走过来，“皇上，您走了以后，属下收到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韩律把收到那些账本和往来信件全部拿出来，上官惊澜接过去粗略的扫了一眼，英俊的脸越来越沉越来越暗，眉眼沉沉的许久没有吭声。
第994章 只要她回来，不管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账本很多是韩尚书跟太后之间的交易，或者是韩尚书暗里替太后做的一些隐晦生意，里面甚至有几处是他这阵子正在让人查却还没有出结果的。
太后心思深沉，这些年她在朝中安插的人被他一个一个的拔除，日渐式微。可也正因为如此，她做起事情来愈发的小心谨慎，多亏了这些账本当做证据。
而那些往来信件虽然没有署名，但是他认得太后的字。
或许连太后自己也没有料到，韩尚书会留着这些东西——韩尚书那老狐狸，大抵也是只想留个证据，以免往后太后当真上位会将他这见不得光的同谋弄死，狡兔死走狗烹。
上官惊澜敛眉，把东西重新交到韩律手里，“哪儿来的？”
“是匿名举报的，不过……”
韩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道：“属下怀疑，可能是皇后娘娘。”
昨日他已经知晓，原来唯情姑娘真的就是皇后娘娘，原来皇上并非只是幻想。
“只是属下不明白，如果真是娘娘，那她为何这么做？莫非她也知道了当初是太后害她……”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只是眉心微微的蹙起来。
上官惊澜的眉同样紧蹙。
太后害她，呵。
是他一直以为的母亲害死他最爱的女人，何其讽刺。
韩律看着男人晦暗难辨的神色，“也可能不是娘娘，只是属下想多了。”
“不，你没有想多。”
韩律只是怀疑，但是他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她。
接近韩尚书，如今他面前又出现这样的东西，无疑是她做的。
韩律有些诧异，“可如果真的是娘娘，她为何不直接交给您，要用这样的方式偷偷拿来？”
他毫不怀疑，娘娘一句话就能让皇上心甘情愿的做所有事。
上官惊澜薄唇微动，微凉的神色自嘲孤寥，“她大概……并不相信我。”
韩律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许久，“所以娘娘回来，是想……报复吗？”
报复么？
上官惊澜唇角寥寥的倾斜，“不管她想干什么，回来就好。”
只要她回来，不管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所有一切都可以。
忽然想起什么，上官惊澜把带回来的药交给韩律，“这些药，拿去让太医看看治什么的。”
“是。”
……
陆卿卿刚要睡着，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香味，催人入眠。
她的眼睛陡然一眯，屏住呼吸暗暗的躺着没有动。
直到推门声响起，外面寒冽的气息带入床边，冷邃的刀光剑影划破空气直直的朝她刺来！
陆卿卿陡然翻了个身，第一剑刺空！
刺客一惊，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愣神虽只有两秒的工夫，但还是被她极快的捉住，他立刻跟她打斗起来。
心中暗恼，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武功，而且不是一般的三脚猫？
主子不是说，她很弱？
陆卿卿知道自己碰到的是高手，幸好她身手矫健的坚持到暗卫进来，一伙儿人直接把那刺客给打趴下了，等对方想要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第995章 应该是你不要自欺欺人才对
陆卿卿刚要走上去审问，刺客却咬破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暗卫蹙眉，“主子，怎么办？”
陆卿卿冷冷一笑，“不怎么办，他死了我也能猜到是谁。”
无非就是太后和叶纤衣两个其中一个。
不管是哪个，反正都在她的必杀名单当中。
换言之，她们的罪孽多一笔少一笔，于她而言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
凤鸣宫。
太后得知来去醉仙楼的刺客已死，脸色阴沉的冷了下去。
“她果然不简单。”
前阵子那个叫什么唯情的进宫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区区一个青楼女子，突然之间凭空冒出来，长得还那么像陆卿卿，最关键的是能不声不响的把她的派去的杀手直接杀了——虽然那杀手的武功不算最上乘，但也是她挑出来的精品。
所以，是陆卿卿本人回来复仇吗？
明明已经死掉的人，为什么又会活过来？
她假装心无旁骛的置身事外这么多年，可是总感觉皇帝其实已经起疑，把她安插在朝堂中的人一个个的拔掉，如今竟连陆卿卿也回来了，往后的路越来越艰难。
太后的脸色很不好看，难道她多年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吗？
……
太医院那边，很快就给出上官惊澜答案。他从醉仙楼拿回来的那些药都是大补的调理身体和心脉的，但是具体要说治什么病还真说不上来，只是服用这种药的人身体肯定受过大创。
而且可以肯定是，现在服药者的身体也很不好，否则不会选用这样大补过益的药方。
上官惊澜当时只是静静的听着，神色晦明难辨。
只是陆卿卿第二天见到他的时候，觉得男人看她的眼神好像又多了几分什么东西。
她刚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打开门看到外面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我有事要出去，你要是实在喜欢醉仙楼这种地方，那就在这儿待着吧。”
男人目光沉沉的拉住她的手，“去哪儿？”
“这个，我就没有必要跟你汇报了吧？”
“找楼言之？”
“……”
陆卿卿是没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跟楼言之死磕上，但是她懒得猜测这男人的脑回路，嘴角挽着清浅的笑意，“不管我是不是去找他，好像都跟你没什么关系。”
他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不是去找他，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哈？
陆卿卿笑意微僵，“言则，你要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吗？”她淡淡的移开视线，手指随意而散漫的梳了下肩上垂着的头发，“不要意思啊，正好我就是去找他，你最好别来打扰我们。”
上官惊澜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外面可能会有危险，卿卿，你不要骗我。”
陆卿卿把他的大掌从自己手臂上拂开，“应该是你不要自欺欺人才对。”她似笑非笑目光的落在他脸上，显得分外刺眼，“我们认识多年，我找他有什么不可以的，怎么就骗你了？”
第996章 他并不能如何，也没有资格如何
用楼言之的话来说，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比她认识这个男人的时间都多多了。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要是你实在不信的话——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他现在就住在这醉仙楼里，需要我直接到他的房里把他拉出来，然后当着你的面跟他手拉手一起出门吗？”
男人的目光暗淡下去，“我只是担心你。”
“……”
对上他愧疚而深邃的目光，陆卿卿皮笑肉不笑的将唇角弧度挽的更高，“你放心吧，自从死过一次之后，我现在无比的惜命，不会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这辈子所有的天真早已经消耗殆尽，她自己的命，会自己好好看着。
……
陆卿卿拉着楼言之一块儿去了凤权倾的医馆。
楼言之起初觉得十分诧异，英俊深沉的脸上闪过几分别扭的暧昧，“卿卿，我说你是不是被我的真诚打动了，现在去看你师傅还知道带着你男人一起？”
陆卿卿淡淡的掠了他一眼，“你要是梦没醒就回去继续睡吧。”
楼言之摸了摸鼻子，“要不是这样那你就是被什么人缠上了，拿我当挡箭牌。”
陆卿卿微笑，“是呢，这都被你发现了，你可真是好聪明啊。”
“……”
楼言之悻悻的不再说话。
陆卿卿是去看烟儿的，在街上买了点小女孩喜欢的摆件和零食，走进医馆却不见凤权倾。
问过下人才得知烟儿病了，所以凤权倾在后院。
陆卿卿脸色一变，扔了东西立刻赶过去。
正好凤权倾从院子里出来，紧张的神色还没来得及转换就看到陆卿卿，她呼吸微滞，调整了一下脸色朝着外面走去，“卿卿，你怎么来了？”
“烟儿病了？”
“……恩，发烧。”
凤权倾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卿卿，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
因为烟儿发烧的事，陆卿卿在医馆里守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晨烟儿烧退了她才离开。
上官惊澜就这么在她的房里坐了一整夜。
有些事情明明早已经知道，可是真的到直面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心烦意乱无法控制。
他很清楚她跟楼言之连孩子都已经几岁，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过了，在外面过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从天黑开始他就一直在想，如果她真的不回来怎么办？
然后，就这么等到天亮，她真的没有回来。
原来结果也就这样，等着等着，当希望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落空，其实也就这样而已。
他并不能如何，也没有资格如何。
上官惊澜淡淡的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陆卿卿看到他还在这里，脸上闪过些微的诧异。
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言不发地敛眸走进来，破天荒的没有讽刺他。
空气一时变得有些凝固。
上官惊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这个女人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如果她现在可以过的比从前好，他是不是真的能够当做她从来没有回来过，听之任之？
第997章 就算你要我的命也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要跟其他男人好，恩？
这种问题，他时常去想，又时常不敢继续深入的想。
上官惊澜阖了阖眸，淡淡的道了句，“你回来了。”
然后便要出去。
只是没想到，在他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女人会突然伸手拉住他。她美丽的脸上已经不是刚才那种温温淡淡的淡漠，转而换上漂亮娇艳的笑意，“等我一晚上，见我回来却要离开？”
男人狭长的凤眼微眯，“不然我应该问你去哪儿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喉间逸出低低的笑声，绞着几分的涩意，“你大概会直接回我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资格来问你？”
她挑眉，“你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没问过怎么会知道？”
陆卿卿此刻是与他擦肩的姿势拉着他的手腕，她走到他面前，笑意渐浓的歪着脑袋看着他，男人眉眼间蓄着浓稠的嘲意，“那我现在问你，你昨晚去哪儿了？跟楼言之在一起是吗？”
“是啊，我跟楼言之在一起。”
男人瞳孔骤缩。
她的狠，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明知道他最怕什么，偏偏要给他什么。
哪怕她现在直接给他一刀，也好过笑着炫耀的口吻告诉他昨晚跟楼言之如何**一度。
上官惊澜眉梢眼角的嘲弄愈发的鲜明，赫然映入她的眼底，陆卿卿又扑哧笑出来，又紧接着道：“不过我师傅也在，还有其他人也在。”她似乎是解释般的道，“我们只是刚好玩了彻夜而已，并不是你这酸溜溜的醋坛子以为的那样——或者是，你的思想太不纯洁所致？”
她娇媚狡黠的小计谋得逞的样子，就好像故意打趣他逗他吃醋，那点男女之间隐晦的情趣淋漓尽致的在她美丽的脸上展现出来，让他恍惚有种时光流转回到过去的错觉。
上官惊澜错愕的看着她。
她在……跟他解释吗？
陆卿卿眨了眨眼，“怎么这么看着我？”
“卿卿。”
男人蓦然一下子抱住她，不由自主无法控制的抱着，那么紧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入骨髓，低哑的嗓音蓄染着缠绵的温柔，“你不要跟楼言之好，不要跟其他人好……不管你怎么恨我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就算你要我的命也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要跟其他男人好，恩？”
陆卿卿的手指僵了僵，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笑靥如初，“要你的命也可以吗？”
“恩。”他闭着眼，狠狠嗅着她发间的香味，像是罂粟一样的毒却自甘堕落的永久沉沦。
“那要是……我现在就给你一刀，你也觉得好？”她轻轻袅袅的声音含着丝丝凉薄的笑。
“恩。”
其实上官惊澜是真的觉得没有问题。
他欠她的，用愧疚自责无法偿还的伤害，用其他的她觉得可以的任何东西偿还都好。
可是到胸口骤然袭来一阵疼痛的时候，男人脸上还是有那么一丝诧异。
锋利的匕首尖端没入他的身体，血色蓦然聚集涌出。
不过随后他就笑了，“卿卿……”
——
晚上还有四千，正在写……求月票推荐票~~
第998章 你的命于我而言一文不值
不过随后他就笑了，“卿卿，你捅我是不是表示你答应我了？”
明明伤口撕裂血在流，他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温和乃至满足。
陆卿卿轻笑，“不，你搞错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捅你一刀这么简单的事情，无法弥补任何东西。所以你的命我不要，你的命也挽回不了任何事。”
她拿出一块帕子替他擦了擦，不重不轻的捂住他伤口的地方，黑白分明的眸直直对着他浅浅笑道：“事到如今我早就没什么舍不得的，你也说了我对你也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所以往后就别拿这种有的没的情话来试探我，你的命于我而言一文不值。”
试探？
她以为是试探么？
上官惊澜接过她的帕子按着胸口处，女人手柔软的手落在他身上，在他的大掌覆盖上去的时候想要抽离，但是他却更用力的按着不让她动，“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试探你。”
他说的都是认真的，字字肺腑。
陆卿卿淡淡的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他的伤口，眸色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变化，“快回去包扎吧，要不然死在这儿那可把醉仙楼和我都给连累了。”
上官惊澜勾了勾唇，“我就当你是在担心我。”
“……”
她都懒得说他自作多情。
他出去的时候胸口的血也顺势低落，弄得屋子里到处都是，正好门外繁花要进来，看到男人的伤，“呀”的惊呼一声，“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男人没理她，径直离开。
“公子……”
陆卿卿听着门口的声音，面无表情的把手上沾染到的那几滴血弄到瓶子里装好。
繁花大概是没追到上官惊澜，所以很快又跑回来，看着这一地的血满脸不可置信，“姑娘，公子那是怎么了？”又看到桌上还躺着一柄像是凶器的匕首，“那伤不会是您弄出的吧？”
陆卿卿冷冷淡淡的瞟她，“是又怎么样？”
“您怎么能这样！”
繁花惊呼，嗓音还带着几分控诉。
陆卿卿似笑非笑，“我怎么能这样？”她像是反问的眯起眼睛，“我怎么样对他，都是我跟他的事，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怎么能这样的？”
繁花噎住了，她确实是没有身份没有立场做这些，可是……
“就算我是您的人，我也帮理不帮亲！”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原则啊？”陆卿卿好笑的道，“你的那点心思真当我看不出来么？别说什么帮里不帮亲，不过就是春心萌动觉得他英俊潇洒又深情，所以看上他罢了。”
心底那点事被人揭穿，繁花面上蓦然闪过一丝难堪。
她伺候的明明就是个青楼花魁而已，凭什么搞得好像个大家闺秀一样高高在上？
繁花咬着嘴唇，还想说点什么。
陆卿卿已然打断道：“从明天——不，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伺候我了，你的卖身契就当是你这段时间的报酬。往后就算你想去做他的丫鬟，也跟我没关系。”
第999章 你可能忘了还有个人
繁花微惊，“您……”
陆卿卿笑着，“是不是正中下怀？”
繁花，“……”
她确实是想跟着公子，可是碍于卖身契在姑娘手里所以一直束手束脚的，而且她本来还打算再慢慢渗透一下的，没想过这么早就要摊牌，毕竟她还不知道那男人怎么想的。
“出去。”
陆卿卿没工夫再跟她胡扯，把她赶走的同时，自己也重新回到凤权倾的医馆。
烟儿虽然生下来并且已经长大，但是当年她毒入五脏六腑，对胎儿不可能没有影响，哪怕是没日没夜的浸泡在药缸里，对孩子还是不免有很大影响。
可以说，不只是她的命，就连烟儿的命也是师傅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但是昨日之前，她一直以为烟儿只是身体虚弱需要调理而已。
结果却发现原来并不是，师傅说烟儿可能需要换血。
陆卿卿闭了闭眼，走进医馆，把瓶子里装好的血交给凤权倾。
凤权倾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上官惊澜的？你这才回去没多久吧，怎么这么快找到他？”
“他就在醉仙楼。”
“然后你把烟儿的事告诉他了？”
“没有。”陆卿卿淡淡的道，“我直接捅的。”
“……”
厉害。
凤权倾去后院做了个简单的血液比对，结果发现并不匹配。
她摇了摇头，“还是不行。”
陆卿卿神色暗了暗，语气已经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烦躁焦灼，“我也不行他也不行，那烟儿怎么办？难道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个跟她一样的？”
凤权倾迟疑了一下，“你可能忘了还有个人。”
……
上官惊澜这一天没有再来，大概是伤得有点重，她那一刀进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后来仔细看的时候发现大约是捅到心脏附近，虽然他离开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但是她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这样，就算快死了只要还没死他就能这么撑着。
陆卿卿想起凤权倾的话，又想起那个男人说过再也不会把念念带来醉仙楼……
她闭了闭眼，坐马车去往宫门口。
陆卿卿进去的并不顺利，虽然侍卫们见她进过一次宫，但是这个女人身份不明谁敢随便放进去，所以陆卿卿只能让他们去找韩律通报，没想到韩律亲自出来领人。
“还不放行！”
侍卫们一惊，能让韩大人如此重视的，必定是皇上也十分重视的人！
急忙致歉，“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和姑娘恕罪！”
韩律上前道：“娘娘，您……”
陆卿卿打断他，“别叫我娘娘，我已经不是了。”她切入正题，“你知道皇上受伤的事吗？”
韩律迟疑了一下，没忍住，“属下知道，不过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伤成这样？”
只是出去一趟而已，回来就去掉半条命。
陆卿卿没有回答，随着他走进龙吟宫，却见龙床边上一道纤瘦的身影俯着身正在说什么。
韩律一惊。
陆卿卿目光微滞，似笑非笑，“看来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
第1000章 可是凭什么那个女人好端端的还站在那里？
李晴听到身后的动静，蓦然回头，陆卿卿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上官惊澜其实并没有醒来。
所以这个女人刚才嘀嘀咕咕到底在说什么？
她神色诡异，李晴比她更诡异，毕竟趁着男人睡着的时候偷偷摸摸说话这种事情很丢人。
“韩律，你把她带来干什么？”李晴不悦的道。
“李妃娘娘稍安勿躁，唯情姑娘是皇上的朋友，得知皇上生病所以来看看也很正常。”
“什么朋友？”李晴冷笑，“不过就是个青楼的货色，真把皇宫当她自己家随意出入吗？”
韩律皱了皱眉，这女人要是让皇上听到这种话，非得弄死她。他沉下声音，“不知道李妃娘娘是怎么进来的，皇上说过龙吟宫不准外人进入，难道您都忘了吗？”
李晴眸色一闪，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得随意靠近这里，平时男人身体好端端的时候她根本进不来，今日趁着太医过来她才一块儿来的。可是韩律不过是个侍卫，凭什么这么指责她？
她怒喝道：“本宫难道是外人吗？”
韩律还想说什么，陆卿卿抬手制止他，“算了韩律。”让懒得跟这个女人计较，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来看上官惊澜的，“等他醒来再说吧，我先去看念念。”
“可……”
韩律还想说点什么，一道低沉的嗓音将他打断，“出去。”
众人皆是一惊。
李晴蓦然低头看向床上的男人，神色明显激动的道：“皇上，您醒来了？”
陆卿卿扯了扯唇，转身。
“卿卿。”
男人在身后叫住她。
陆卿卿淡淡的恩了一声，似乎也没什么不悦的样子，“不是叫我出去么，还有话要说？”
“我不是叫你！”
男人怒喝，大概是语气太激动，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牵到了伤口蓦地咳嗽起来。
李晴惊惧的想要替他顺气，“皇上，您别激动，臣妾……”
“朕让你出去！”
男人拧着眉又是一声低喝。
这回众人总算全都反应过来，他刚才醒来后张嘴就让出去的不是陆卿卿，而是李晴。
李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皇上，臣妾只是想来看看您，您伤得这么重……”她着急的道，“这个女人不是皇后，她是那个醉仙楼的唯情，您别认错人了！”
她听到他叫卿卿。
卿卿是谁，她当然知道——那个如噩梦般存在于她生活中的女人，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
就连刚才韩律也对这个女人如此恭敬，还有她口口声声叫着“念念”，想必是个太子的关系也不错，这些人统统都把这个女人当成陆卿卿了吗？
可她不是啊！
上官惊澜神色漠然的看着她脸上的震惊，不为所动的冷冷开腔，“朕说过不准靠近龙吟宫，谁让你进来的？”他面无表情，“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自己宫里待着，一个月内不准出来。”
“皇上！”
李晴的脸色蓦地白了。
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假货只是个替代品，可是凭什么那个女人好端端的还站在那里？
第1001章 你介意对不对？
冰冷的目光蓦地射向陆卿卿。
陆卿卿挑眉，“看我干什么，我从头到尾可什么都没有说过，难道这也怪我？”
李晴咬牙，正是因为这个女人什么都没说，才显得她段数高啊！
“你别得意！”
陆卿卿听着那声咬牙切齿的声音，忽然笑了出来，目光微凉的落在那个男人身上，“皇上，其实您不用这么凶的，李妃娘娘只是好心来看看您而已，也是关心您啊。”
上官惊澜看着她笑意不达眼底的样子，喉结滚了滚，“那你呢？你也是来关心我的？”
“我本来是想关心一下的，不过看到有人在这里，那就用不着我关心啊。”
她似笑非笑的明显一听就是假话，可上官惊澜还是道：“两个月。”
起初李晴还没反应过来，可是见韩律的目光投落在她身上……
她狠狠一震，“唯情！”李晴怒喝道，“你是故意挑拨我和皇上的关系！”
“显然我没有啊。”陆卿卿又是无辜又是好笑的看着她，“难道这年头说实话也犯法吗？”
李晴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上官惊澜目光徐徐的掠过，“李晴，是不是朕没罚过你，所以你想试试朕的底线在哪里？”
李晴一惊。
陆卿卿凉凉的道：“李妃娘娘若是再不走，很有可能就变成三个月甚至终生监禁了。”
“……”
李晴虽然心中恨极，但是知道她说的没错，在她的刑期变得更久以前，咬着唇跑了出去。
韩律也识相的随之离开。
到外面她还不死心的对韩律说，“韩律，难道皇上看不出来着只是个假货吗？为什么？”
韩律讽刺的嗤笑，“娘娘以为，皇上心中没数还是如何？”他看着女人抓狂的样子，低低淡淡的道：“这辈子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皇后娘娘，您别想太多了。”
外人都以为李妃是皇后的替代品，只有他清楚不是。
李家，大概也是时候要倒了。
……
上官惊澜看着床边离自己仿佛很远的女人，眸光微暗，朝她伸出手，“卿卿，你过来点。”
陆卿卿犹豫了两秒，走到他身边。
似笑非笑的道：“站这么近，你不怕我再给你一刀？”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接受。”
男人目光深深的盯着她，唇畔噙着柔和的不似刚才那般冷冽的笑意。
他下意识的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淡淡的避开，男人菲薄的唇微微的抿了抿，但英俊的脸上似乎仍是深远浩瀚的淡定如墨，“你特地来看我，我很高兴。”
特地？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她至多就是顺便来看看他，特地要做的只怕另有其事。
不过陆卿卿也没有直接点破，她轻笑道：“佳人在旁，我也没觉得你不高兴啊。”
“你不要胡说。”
她眨了眨眼，“李晴可是李妃娘娘，你确定是我胡说吗？”
要是胡说，这声娘娘又是从何而来？
难不成也是她自己杜撰的？
上官惊澜微怔，眸光蓦地亮了几分，“你介意对不对？”
——
求月票~~
第1002章 甜言蜜语你也信，活该被捅一刀还这么巴巴的求关爱
陆卿卿看着他眼底的亮色，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她意味不明的说着，上官惊澜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这么好脾气的样子，宽慰他的同时也让他对她今日来的目的感到奇怪，试探性的道：“现在外面天这么黑又这么冷，你别回去了。”
女人挑眉，“那我睡哪儿？”
“你要是愿意，就跟我睡。要是不愿意，就跟砚儿睡。”
“你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干什么？”
陆卿卿俯下身，虽然刚才没有让他碰到她，但是此刻弯腰时却明显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又不会碰触的距离带着几分旖旎缱绻的错觉。
她轻笑着，“不是你自己说的女孩子还是矜持点好么，我跟儿子睡。”
“……”
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带着一股药味钻入鼻息，上官惊澜眸光逐渐的幽暗深沉，只是眼底深处又溢出某种难以自制的心疼，他的喉间逸出低哑的笑，“跟儿子睡？”
“恩啊。”她语气轻快的应道。
“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淡笑着讽刺他，“我没来之前你一个人睡，现在当然还是一个人睡。”
“你不是说特地来看我的？”
“女人随口说的甜言蜜语你也信，活该被捅一刀还这么巴巴的求关爱。”
“……”
低沉而愉悦的笑声接连不断的逸出。真的是愉悦，从一开始的涩意到此刻她娇气绵软的表情，如同一根羽毛从他的心尖划过。
上官惊澜侧过头想要亲她，可陆卿卿已经率先一步退开，“好了我去睡了，你好好休息。”
欲擒故纵么？
不，只是他自作多情的这么以为而已，她才不可能也不屑于这么做。
上官惊澜看着她缓缓离开的背影，目光深邃缱绻而不自知。
……
陆卿卿走到外面，远远的看到李晴站在那里等她。
她挑了挑眉，不作他想的走过去，不闪不避的样子让李晴说不清是恼火还是嫉妒，总觉得这个女人和她虽然同为替代品，可就是比她多了那么几分诡异的自信。
明明她才是妃子，而这女人不过是个青楼货，到底他妈哪里来的自信？
她就不明白！
陆卿卿走到她的面前，破天荒的没有无视她，还刻意停下，“李妃娘娘特地在这里等我？”
李晴拧了拧眉毛，“你跟皇上怎么认识的？”
“我？”陆卿卿好笑，“就是青楼认识的呀——皇上逛窑子的时候见到我，就买了我。”
“……”
李晴的眉毛拧得更深，明显闪过厌恶，“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粗俗！”
陆卿卿扬眉，淡淡的敛去笑意，“其实李妃娘娘在这儿等我的目的很明显，不就是怕我抢走你的皇上么？不过有一点你可能搞错了，我不过是你假想的情敌，你真正要对付的人应该是青鸾宫那位才对，别忘了这么多年长居于皇宫的女人可只有她一个。”
李晴脸色微变。
但还是道：“你别想糊弄我，我进宫半年多也没见皇上宠幸她！”
第1003章 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她呢？
“宠幸？”陆卿卿叹息着摇头，“迟早的事儿啊，只不过如今他还沉浸在皇后死去的痛苦里而已，毕竟那位皇后可是因为他和叶纤衣才死的，他哪里好意思这么快移情别恋呢。”
“你说什么？”李晴震惊的看着她。
当年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李晴只知道皇后死后帝王一往情深，心无杂念。
陆卿卿淡淡的叙说着，“当年皇后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叶纤衣被人绑架，皇上拿皇后去交换人质——所以严格来说，皇后不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才死的吗？”
她的脸色变得愈发寡淡，目光也深远起来，“可是好端端的谁会绑架叶纤衣拿她去威胁皇帝呢，想来这说不定就是叶姑娘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除去皇后。”
李晴微张着嘴，又惊又俱。
叶纤衣？
她入宫之前确实听说过这位人物，但是……有这么厉害？
陆卿卿笑了一下，“娘娘不必惊慌，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真正的敌人不是我。正如你所说，我们两个不过都是替代品而已，何况你现在还有个妃位，而我这种青楼女子是不可能入宫的，上回我说皇上要立我为妃也是我故意骗你刺激你的。”
她轻轻袅袅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所以说起来，你要对付的人也该是叶纤衣才对。说不定她哪天就看你不顺眼，就用同样的方法把你也给除了呢？”
李晴微微一震。
良久，“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个啊……大概是因为我身居青楼，所以知道的秘闻要比普通人多一些。”
“……”
李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指紧紧绞着丝绢。
如果这个女人所言不虚的话，那叶纤衣真的是个很可怕的角色——成为唯一那个长居深宫这么多年的人，明明没有名分，却能让这么多人忌惮甚至害死帝王深爱的皇后！
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她呢？
……
陆卿卿走进凤央宫的时候，上官砚正在挑灯做功课。
看到她进来，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姑姑……？”
“恩。”陆卿卿淡淡的笑着走过去，“是我。”
“这么晚了，姑姑怎么会在这里？”
“砚儿不欢迎我吗？”陆卿卿走到他身旁打趣儿了一句，随手翻看着他摆在案上那些书籍和他写的端端正正的字，又欣慰又觉心疼，“这么晚还在做功课？”
“不是不是，我没有不欢迎！”他连忙摇头，严肃的神色带着几分着急，又解释道，“功课是太傅说明日要交的，白日里跟武术师傅习武忘了时辰，所以只能晚上赶着写。”
陆卿卿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快写，写完了早点睡觉。”
有了她在场，上官砚的效率更高速度更快，没多久就做完功课把东西都放起来。只是他看到陆卿卿太激动，一个没拿稳就把茶盏摔碎了。
陆卿卿脸色滞了滞，然后拉着他的手缓缓的落下，“砚儿，我们把碎片收拾一下吧。”
第1004章 她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躲着他
上官砚自然是觉得没有问题，随着她的牵引放下手，只是他的手碰到地上的时候，陆卿卿不经意的撞了他一下，他的手指立刻就锋利的瓷器裂片划破了。
陆卿卿眼眸狠狠刺痛，“对不起，砚儿。”
上官砚痛的眉毛拧了拧，但是也只是一瞬，听到她的声音就立刻摇头，“没事的姑姑。”
陆卿卿狠狠心又往他伤口按了下去，上官砚惊讶的看着她，她瞳眸骤缩，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别开视线又把手收回去，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觉得自己的演技如此差劲。
但是上官砚也没多想，只觉得她是无意，“姑姑，你可以给我包一下吗？”
陆卿卿微愣，“为什么不找太医？”
“父皇受伤了，我这点小小的伤口就不要让他担心了。”
陆卿卿闻言又是微震。
心尖忽然被虫蚁啃咬一般，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袭上心头。
她一下子抱着了他，眼眶迅速的泛红，“对不起砚儿，对不起。”
“姑姑，我真的不疼。”
“……恩。”
她哽咽着点头。
今日之前，她一度觉得上官惊澜把孩子教的不好，除了读书习武没有任何童年乐趣，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又蓦然惊觉没有童年是真的，但是并非教的不好。
她的念念很好，乖的让人心疼。
陆卿卿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伤口，然后抱着他说会陪着他一起睡，屏夏知道以后竟也破天荒的什么都没说，不像上次那样出言讽刺或者驱赶。
……
一夜过去，上官惊澜第二天上完早朝第一件事就是去凤央宫。
可是他过去的时候，陆卿卿已经离开。
此刻时间还很早，天色昏昏沉沉黑漆漆的一片，给人一种压抑沉闷的窒息感，好像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好像她并没有来过，只是他昏迷时出现的梦境。
“父皇，你的身体没事了吗？”
上官砚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皱着眉关切的走到他身边，“你是来找姑姑的吗？”
男人的思绪被他拉回，眸光敛了敛，“她走了？”
“恩，姑姑说她还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躲着他。
可是她昨晚进宫这么早就离开，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看他？
不可能。
大约是想砚儿所以来看看吧。
上官惊澜忽然注意到他的手指上包着纱布，眉心一蹙，“手怎么回事？”
上官砚往后缩了缩，“昨天不小心摔碎东西弄伤的。”
男人虽然脸色不好，但终是没说什么，“下次注意点。”
“恩，好的。”
上官惊澜离开凤央宫，门外就直冲冲的朝他走来两个人，一个是叶纤衣的人，另一个则是李晴的人，两人脸上都带着焦急像是在比谁会先走到他面前。
男人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看着她们争先恐后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停下脚步。
“什么事？”
他先问的是叶纤衣的宫女，李晴的人立刻就变了脸色。
“皇上，李妃娘娘冲到青鸾宫把叶姑娘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