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计划
江棠还真不知道。
高越耸耸肩：“多半是秋导忙忘记了，我听说他为了赶戛纳的档期，和后期制作团队整个春节都在加班。”
也就是团队成员里有大半都是外国人，没有华国传统春节的概念，另外一半也基本是跟了秋寒很久的老朋友。
否则以秋寒这样魔鬼的加班方式，恐怕下面成员早已经怨声载道。
江棠不奇怪秋寒忘记告诉她这件事，她比较奇怪的，是上次和秋寒打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照旧精力充沛，完全不像高越说的连续加班两个月的精神状态。
高越听了江棠的描述，回忆起跟秋寒偶然通电话的印象，发现还真是这样。
她沉吟片刻：“也许是天才的精力本来就不同于常人？你也是，西泽尔也是。”
江棠：……
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无奈转开话题，回到电影本身：“戛纳的话，就是五月中旬？”
戛纳电影节与柏林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并称欧洲三大电影节，这三大加上奥斯卡，就是全世界影坛最至高无上的荣誉。
秋寒一直都是戛纳宠儿，电影在三大电影节都很受追捧，所以这次《明日》他会选择在戛纳电影节上首映，江棠一点也不例外。
哪怕这次拍的片子比他以前的作品商业意味更浓，秋寒也不觉得它会输给任何一部奔着冲奖去的文艺片，这就是他这个天才导演的自信和底气。
高越也说：“是啊，五月中旬首映，离现在满打满算不到三个月，电影还在后期制作，秋导已经野心勃勃准备领着电影冲戛纳了。”
要不是高越心脏承受能力够高，也要被秋寒这弯道超车的劲儿搞得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江棠倒是完全不意外：“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对秋寒来说，这部电影比上部电影更有突破。”
江棠作为副导演全程经历过电影制作过程，还看过秋寒的所有作品，从专业人士的角度，她很清楚在这部电影里，秋寒又在导演能力方面有了新的领悟。
秋寒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他要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条导演之路怕是早就已经断绝。
高越嗯了声：“希望到时候戛纳能有不错的成就，到时候全球同步上映，票房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极光娱乐给这部电影砸了不少钱，高越出于公司管理者的立场，当然是觉得票房多多益善最好。
江棠也随之颔首。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道小小的身影，“昭昭呢？她的情况怎么样？”
江棠自从奥斯卡前夕各种工作忙碌，就没时间再过问有关李昭的事情。
差不多快两个月了。
“放心吧。”高越先是安了江棠的心，然后才把李昭的近况娓娓道来——
刚拍完电影那会儿，有江棠余威在那儿，又有高越从旁镇压，李家夫妻还是很安分的。
除了李昭那个不听话的熊孩子弟弟，非常不能接受自己地位一落千丈、以前任打任骂的姐姐突然崛起的事实，但他一个小破孩没有父母的支持也造作不起什么风浪。
所以李昭那段时间的生活还是很平静的，在学校因为小明星的身份备受关注和追捧，又因为聪敏懂事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和喜爱，连在家长们耳里都是名气不小的风云人物。
好在李昭本身性格没有过于受到外界影响，以高越老辣的经验判断，孩子还是初心一如既往，并没有轻易偏移歪路。
说到这里，高越也忍不住感慨：“还是你判断够准，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出她的品性，认她是可造之材，还把她当成公司未来的主力苗子培养。那孩子还是个知恩图报的，等她成长起来，我们极光娱乐未来至少二十年不用愁。”
李昭成长起来的时间，江棠也差不多到了减少台前曝光、低调转向幕后的年龄。
又是自家培养起来的童星，接力棒稳得不能再稳。
高越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却没有江棠这样的眼力，能从砂砾堆里淘出金玉。
高越有时候都在想，江棠要是转行做经纪人，就这份眼力，恐怕也不会比她做演员失败，到时候又是另外一番造就。
对此，江棠摆手谦逊：“人是秋寒一手挖掘出来的，应该感谢他才是。”
高越啧声道：“秋导选的，从来只是他的电影角色。”
这话就意味深长了。
很多大导演的片子能被明星们挤破头去抢一个角色，就是因为能捧人，还衍生出所谓的“X女郎”外号。
而秋寒拍的几部电影，演员多是在他的作品里展现高光，出了他的导演滤镜，瞬间变得平凡无奇，至今都没有一位红起来。
李昭虽然是秋寒找到的好苗子，但如果不是碰上江棠愿意栽培她，在自由生长和那样父母的影响下，未来成就未必会高到哪儿去，说不定就是在三流电影里兜兜转转消耗掉灵气。
江棠不禁失笑，她轻轻挑眉：“不知道秋寒听了你的评价，会作何感想。”
高越试着想象一下：“也许会大方承认？”
江棠觉得高越说得还真有道理，不过：“关于李昭的事，你前面说了这些，后面不会有转折吧？”
高越偏了偏头：“就知道瞒不过你，李家那对夫妇，最近是闹了点幺蛾子，不过你不需要担心，很快就能解决。”
很快就能解决，意思就是还没解决。
接下来高越也三言两语描述了李家夫妇想要偷偷瞒着公司给李昭接戏的行为。
高越抱着手臂，不解摇头：“明明都给他们说得很清楚，要敢私自给李昭接戏，我们的法务能把他们告到倾家荡产，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江棠脸色很平静：“毕竟本性难改，人也总是有侥幸心理。”
她忽的眯了眯眼睛。
“不过，李昭她父亲外厉内荏，不是个胆大包天的性格，能让他铤而走险做出这样事情，说不定背后有别人撺掇，你可以顺着这方面多查查。”
第944章 桥梁
高越本来是想小惩大诫的。
可是经江棠这么一提醒，高越越想越有道理。
她拍着桌子，眉毛拧作一团：“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李昭她爸明明怕你怕得要死，提起你的名字就要打哆嗦，她妈妈又是个软弱没主见的，不可能这么突然来搞事，这背后说不定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要是这么一想，这些举动的背后就别有深意了。
《明日》上映在即，那些暗中盯着这块蛋糕的对手，要想朝电影下手，李昭这个没有背景没有底蕴还有个拖后腿家庭环境的小女主角就是薄弱的突破口。
要是在上映前夕闹出点事来，先入为主影响到路人对《明日》的评价，那可就不是李家夫妻恶心人这么点小事了，可能会直接影响到电影票房、极光娱乐乃至江棠本身。
高越立马坐不住了，几欲起身打电话让人调查这件事。
江棠叫住她。
“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就算背后人真有别的目的，一晚上也改变不了什么。”
何况这样的手段，要的是江棠他们这边措手不及。
现在江棠高越已经提前猜到，就算她们什么也不做，对方手段的作用也要大打折扣。
高越被江棠几句话安抚下来，她情绪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转念想想觉得江棠的话很有道理。
高越端起清茶喝了一口，压下急躁：“有时候我很怀疑，到底是你年龄大还是我年龄大，为什么觉得你比起还要沉稳老练？”
江棠不紧不慢地夹起寿司：“生理年龄不代表心理年龄。”
高越不由得笑道：“你还真占姐姐我的便宜啊？”
她的情绪也随之逐渐平稳下来，准备明天再来处理这些事。
后面两人没再聊工作，讨论讨论菜色，说说江棠搬家的事，气氛轻松愉快。
江棠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她拿起来看时间，才发现快到九点半了。
手机里已经有三条来自西泽尔的信息，分别来自一小时前，半小时前，和两分钟前。
一小时前是跟江棠抱怨亚历山大不听话把家里弄乱的，半小时前是告诉江棠他视频会议已经结束准备看看书的。
最近那条两分钟前的消息最为直接，也最符合西泽尔的性格——
【棠棠，我好无聊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棠只得敲键盘回复：【马上。】
她放下手机：“看来我们该回家了。”
高越咦了声，又看了看时间：“这么早吗？”
还不到九点半，对高越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
江棠无声耸耸肩，高越恍然大悟。
“懂了。”
她促狭地笑笑，和江棠起身往外走。
跨出包厢，两人分别接过女侍者递来的外套穿上，迎着夜深寒风往外走。
“今年的春天好像来得格外晚，往年帝京这个时候应该升温了。”
“嗯，好像是。”
两人很快来到前台结账，高越说要请客，江棠也就没有推拒。
不过高越刚拿出钱包，就看见有人循着木质走廊前来。
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容貌不算出众，但气质非常显眼。
她似乎与高越认识，远远就抬手与她打招呼。
等走到近前，她主动问起：“吃得怎么样？”
高越调侃道：“今天运气不错，还能得到你这位老板的亲自招待。”
说完她给江棠介绍对方身份，正是这家料理店的老板，店里的主厨也是她亲自挖回来的。
江棠点头与对方问好，老板笑盈盈地看着她：“能合照吗？”
江棠微怔，高越也直接愣住。
不过江棠还是同意了。
最后不仅和这位老板合照，还得了免单。
离开这家店时，对方还亲自将她们俩送到门口。
等两人坐上车，高越才长长舒了口气。
“没想到啊，连她都是你的影迷，棠棠，你的粉丝质量还是很高的。”
江棠疑惑侧头。
高越这才解释了刚才那位老板的身份，对方不止是一家料理店的老板，还是一位低调的富豪，继承了家族遗产，在帝京拥有好几块地皮和两座四合院，因为出于对美食爱好，才开了两家餐厅。
“她另外一家餐厅就是在四合院的基础上改造的，帝京最贵的私房菜餐厅。”
江棠知道那家店，她和西泽尔还去过两次，只是没想到老板会是刚刚见到的年轻女子。
“老实说，来她家餐厅吃饭的明星不少，可从来没见过她跟谁合过影的，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挺喜欢你。”
高越这样想着，十分愉悦，毕竟谁不喜欢自家的宝藏被外人认可呢？
江棠心情也颇为轻快，忍不住笑道：“希望不会辜负他们的喜欢。”
每到这时候，她都会更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身为演员的意义。
以作品架起桥梁，和从未谋面的世界各地的人建立起默契。
——真是奇妙又美好的人生经历。
江棠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家。
西泽尔的公寓面积足有上千平，从门口到客厅这么一大段距离，江棠按指纹开门的一点小小动静，西泽尔和亚历山大居然同时听到，一起迎了出来。
亚历山大还能理解，狗狗的听觉本来就灵敏。
至于西泽尔，他竟然也从某种意义上和亚历山大达成了同步？
“棠棠！”
“汪汪！”
江棠扑哧乐了。
她看看西泽尔，又看看亚历山大：“你们还挺有默契。”
西泽尔和亚历山大同时嫌弃地看了彼此一眼。
然后西泽尔就张开手臂想要来抱她，亚历山大也呜呜撒娇着挤到她腿边。
江棠挨个安抚，抱抱西泽尔，又揉揉亚历山大的脑袋。
好不容易回到客厅，江棠发现客厅电视播放的居然是自己的电视剧。
还是超大屏4K超高清画质配合环绕立体3D音响。
江棠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西泽尔才发现，自己窜出去得太快，居然忘记把他的宝藏视频关掉。
他支支吾吾，目光浮动：“唔，这个嘛，这个是……”
江棠抱着手臂，也不急，就耐心望着他，等他挤出那个答案。
第945章 工作室
西泽尔知道今天是混不过去了，颓然叹气。
“好吧好吧，我是在看你的电视剧啦。”
“这应该不是重点？”
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是江棠的《十年灯》。
画面里的江棠身子轻盈如惊鸿起舞，水墨般的山林里，她一身白衣如雾神秘，过几年看仍然足够经典，不愧在播出时被称为新武侠美学模板的电视剧。
唯独有点不对劲的，是画面里基本只有江棠的存在，哪怕同框有其他配角，那江棠也绝对是画面中心，身影比例占据一半以上。
尤其是江棠和男主角的对手戏，明明是两人举伞深情又痛苦对望的情景，但是却没有一个同框镜头，上一秒江棠在缓缓说着台词，下一秒应该男主角接台词的地方，画面一跳回到江棠身上……
作为这部剧的主演，江棠怎么会不知道这部剧的原来模样？
“这是你自己剪的？”
江棠惊叹，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剪辑版”的《十年灯》。
西泽尔摸摸鼻尖，观察到江棠眉眼里没有愤怒，只有无奈和笑意，松了口气。
“你没生气啊。”他一个松懈，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又觉得后悔，抵着鼻尖咳了两声清嗓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嗯，这视频不是我剪的，我只是觉得创意不错，无聊时就看了看。”
西泽尔说得底气十足，这个人cut也的确不是他剪的。
他不过是看见，然后保存，仅此而已。
他只是做了一个唯粉都会做的事。
江棠颔首。
“嗯，我想你也应该没有这么闲。”
江棠淡淡挪开视线，没再继续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西泽尔也赶紧将电视关掉，为了转移话题问起今晚江棠和高越聊得怎么样。
“就是一些工作的事情。”
江棠还顺便告诉西泽尔秋寒打算带《明日》参选戛纳的事情。
“他既然有心参选戛纳的话，明年的奥斯卡应该也不会缺席？”
“也许吧。”
西泽尔沉吟几秒。
“《黑夜杀机》也要在今年上映，这么说，两部电影要在明年奥斯舞台上竞争？”
江棠顺势想想，发现还真的是。
不过。
“你好像对这两部电影都很有信心？”
江棠似笑非笑。
“那当然，你和我主演的电影怎么会差！”
西泽尔不假思索回答，全然一副偏听偏信的姿态。
江棠笑着摇摇头，没接这话茬。
“《黑夜杀机》的上映时间定了吗？”
“大概在暑期档，七月或者八月的样子。”
“那离《明日》的首映也差得不远，说不定真会成为竞争对手。”
《明日》会在五月中旬的戛纳电影节上首映，正式全球上线应该是在戛纳结束之后，那么多半概率也会挑选竞争激烈的暑期档。
万一两部电影撞上同期上映，又或者没有同期上映，被拉出来进行对比，江棠不用想就能猜到到时候媒体会进行怎样铺天盖地地报道。
不过江棠和西泽尔都没有太当回事，两人随意提了提，就暂时将这个话题略过。
第二天，江棠早早出门，没去公司，而是去了秋寒的工作室。
说是工作室，其实它的规模并不小，坐落在帝京商业区的某座大厦里，占据足足两层楼。
这样规模的工作室，只为了秋寒一个人服务，看起来好像有些铺张浪费，但是想想这整栋大厦都是秋寒产业，他把自己工作室安排在这里连房租都不需要……好像一点也不难理解秋寒的财大气粗了。
江棠提前跟秋寒说过，所以一路畅通无阻，虽然在楼下和电梯里都遇到同在这栋大楼上班的人，但因为江棠穿着低调，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所以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认出她的身份。
顺利抵达秋寒工作室，江棠正摸出手机想给秋寒打电话，就看见他打着哈欠迎面走来。
江棠：“嗯？”
秋寒：“咦？”
他揉了揉眼睛，那张还算帅气的脸被熬夜折磨得不成人样儿，头发邋遢完全看不出风光无限的天才导演姿态，反而像是被加班折磨的程序员。
江棠脚步微顿：“你这是……”
她看秋寒脚步虚浮、双目无神、眼球布满红血丝，很担心他随时会晕过去。
不过秋寒只是轻微晃了晃肩膀，就稳稳站住了。
“你来得挺快啊，我还准备派人去楼下接你。”
秋寒眨眨干涩的眼睛，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看得出来已经疲惫至极了。
江棠看着他羽绒服休闲裤加拖鞋的居家打扮：“你这是？”
秋寒耸耸肩：“去楼下买咖啡，反正其他人都没空，就我一个比较闲。”
江棠很想知道，连秋寒这种状态都能叫闲了，那些真正忙碌的人又该是什么样。
她主动开口：“我陪你一起，正好路上聊聊。”
秋寒：“行啊。”
两人转身进了电梯。
下行电梯没有这么拥挤，两人也能说说跟《明日》有关的事情。
比如后期制作的进步，参选戛纳的打算。
秋寒揉揉鸡窝一样的头发。
“原来我没有告诉你啊，看来是我忘了。”
他抬头挺胸，看起来理直气壮。
江棠也无意与他计较。
两人很快来到楼下咖啡厅，秋寒跟这里已经熟悉到店长看见他就在主动和他打招呼，还给秋寒买的一大提咖啡打了个折扣。
“你们熬夜还是悠着点，可别熬出什么问题。”咖啡厅店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秋寒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秋寒工作室买咖啡已经到店长都害怕的程度，足以见得人人修仙的程度。
秋寒不在意地摆摆手：“马上就能结束了，等熬过这几天就好。”
店长无奈摇头：“你上次也是这么跟我说。嗯？这位是？”
秋寒瞥着对方眼神：“别猜了，不是江棠，她就是我们工作室的普通员工！”
店长遗憾地叹气，还不忘给秋寒说：“看在我给你咖啡打折的份儿上，秋导，江棠来了可千万记得告诉我！我不奢求别的，就要个签名就好！”
第946章 自闭了
被迫充当路人甲的江棠：？？？
秋寒没看江棠，在咖啡店长面前仍然从容自如地撒着大谎：“放心，我们都已经认识两年，老朋友了，这点小要求我怎么会拒绝呢？”
对方顿时感动不已：“秋导，你这么大一个导演，性格未免太好了，一点儿也不符合外面说的那些娱乐圈人眼高于顶的传闻！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
秋寒洒脱摆摆手：“老朋友哪里需要说这些？再说了，娱乐圈又不是什么金山银海，还不都是一群人为了讨饭吃的地方，谁又比谁高贵？哎对了，下次还记得给我打折啊！”
咖啡店长忙不迭点头，热情地一路把秋寒江棠送出店门，等江棠走出几步，还依稀能听到身后传来对方的嘀咕声：
“看身形真的很像棠神啊，真的是我眼花了吗……”
江棠：……
她淡淡瞥向身旁的秋寒，秋寒提着两大包咖啡，夸张地露出讨饶表情。
江棠眉眼未动：“解释一下？”
秋寒边走路便压低声音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低调着想？难道你想店里的人都认出你，把咖啡厅围得水泄不通？大明星要对自己人气有明确的认知！”
看他义正言辞，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为了江棠着想。
可惜的是，江棠半个字都不信。
她懒得与秋寒多说，从他手里接过一包咖啡外卖，慢悠悠插着兜走进电梯。
上行电梯里的人又变多了，两人站在角落不方便交谈。
好不容易到了秋寒工作室所在的楼层，秋寒紧跟着江棠脚步走出电梯。
“我说得可都是真的！”
他激动的语气和夸张的肢体动作落入工作室一群员工眼里——
众人：吃到瓜了！
江棠的伪装毫无疑问是成功的，从她和秋寒一起在满是人的电梯里上上下下、仍然没有一个人认出她这点，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所以现在走进秋寒工作室，被他的员工们迎面撞见两人对话场景，也还是没有人认出江棠，反而误会了秋寒和江棠的关系，个个脸上都带着促狭。
许是平时秋寒和员工们相处氛围比较融洽，跟等级森严的上下级比起来，更像是平等相处的朋友，于是在这样场合里，有些玩笑话也能肆无忌惮说出来：
“秋导，女朋友来看吗？”
“哇，还带了这么咖啡！好贴心啊！”
“秋导不厚道啊，居然不跟我们介绍介绍嫂子！”
女朋友……
贴心……
嫂子……
每一个词砸在秋寒脑袋上，都让他头晕眼花、脸色苍白。
他迅速伸出手阻止这些人的起哄：“你们可千万不要乱说！”
要是这话流传到西泽尔耳里，那家伙还不花找人暗杀他！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工作室的众人正不解着，就见江棠往下拉了拉围巾，掀开灰色鸭舌帽。
随着那张雪白如瓷的脸暴露在众人视线里，江棠也颔首与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江棠。”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仿佛身处社死现场。
虽然身为秋寒工作室的成员，但这里不是每个人都会去拍摄片场。
他们更多是负责在工作室里完成的幕后工作，譬如剪辑、后期音效、字幕特效制作等等。
他们看过最原始、未经剪辑电影画面里的江棠，也欣赏过没有配乐、特效烘托，仍旧毛骨悚然的江棠演技，但是在现实里面对面看见江棠还是第一次。
如果是正常的展开，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偏偏就在刚刚，他们才以为江棠是秋寒的女朋友还出声调侃他们……现在没了喜悦，只想连夜搬离这种城市。
椰果，也许是人多冲淡了这份尴尬，正所谓尴尬的人多了，我的尴尬就不在起眼，很快他们调整好状态，拘谨地跟江棠打起招呼来。
正面和江棠接触无疑是十分考验心理承受能力的一件事，迎面而来的美颜暴击，目眩神离的超级大美人，这所有都在他们宣告着世界的参差。
呜呜呜，我还是愿意成为美人头上的发带、脖子上的围巾、手里的咖啡！
角落里还有小女生悄悄看着江棠红了脸，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秋寒从旁看着，亲眼见证手底下员工们的情绪变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连他这个老板都没有过这样狂热崇拜的待遇，酸了。
“咳咳咳！”他故意咳得特别大声，举高咖啡袋子挡在一群员工面前，将塑料袋摇得哗哗作响，“这是我买的咖啡！还有定的早餐也在路上了！”
所以你们就对我没有感谢？或者对我多笑笑？像对江棠那样？
格外咬重“我买的”几个字的秋寒，很柠檬地在心里想到。
“谢谢秋导。”
“谢谢老板。”
都是没有灵魂的感谢，平铺直叙让秋寒根本感觉不到热情。
直到江棠也提着袋子帮秋寒分发咖啡，这些人的态度却瞬间变了。
石头惊起湖面涟漪，喧闹叽喳的声音瞬间把江棠围起来。
胆大地已经主动上前：“我能要一杯您亲手端的咖啡吗？”
江棠低头笑了笑，从袋子里取出一杯递到对方手上，完成她的心愿：“给。”
小姐姐乐得在原地转圈圈，不停地跟江棠说谢谢。
其他人羡慕地看着她。
然后纷纷涌向江棠。
反倒显得秋寒所在的那侧，冷清萧瑟。
秋寒表情逐渐僵硬，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员工，他以为终于有人愿意感受一下来自大老板的体贴关怀了，结果对方扭扭捏捏上来说了句：
“秋导，能不能把你手里的咖啡给棠姐发啊？那边我们实在是挤不进去了！”
秋寒：……
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
丧尽天良！
秋寒捂着心脏，郁郁地把另外那包咖啡塞到江棠手边，让她帮忙发一下。
江棠欣然应下，没觉得麻烦。
一众员工爆发惊呼，完全无视真正为他们买单的秋寒，所有的感谢只涌向江棠。
秋寒越看越心塞，最后没忍住，选择蹲角落自闭。
江棠见状，似乎知道他糊弄楼下咖啡厅店长的原因了。
第947章 电影剪辑
江棠的咖啡分发完，就像是给秋寒工作室员工们打了一管鸡血，每个人都精神振奋，一扫连日加班的憔悴萎靡。
仿佛江棠的到来，比十杯咖啡都要管用，让好不容易调整过来心态的秋寒，险些再度陷入自闭境地。
不过想想这个人是江棠，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的存在就像是黑洞，在大荧幕会吸收观众视线，在现实里也会吸收其他色彩，最后就是她最耀眼。
“哎。”
秋寒叹气。
走在他身边的江棠随口问了句：
“怎么了？”
秋寒摇摇头。
他打起精神，拉回今天的正题。
“待会儿要进剪辑室，要去看看吗？”
“当然！”江棠也来了兴致，“我今天不就是为了它来的？”
“嗯，看得出来你的确是个学习的态度，那就先参观参观？”
江棠乐意之至。
秋寒就领着她，边走边介绍。
两人欣赏着由不差钱秋寒重金购置的各种专业设备，沿路也会遇见两三个员工跟他们点头打招呼。
秋寒慢慢进入主人的状态，就像炫耀自家孩子似的给江棠显摆他的这些设备有多么难得。
他还领着江棠去他办公室，看了他收藏的整整一面墙的摄影设备。
从他小时候玩的第一台DV，到某过世大导用过的绝版老式摄影机，每一台他都能说出来历，并且侃侃而谈，对它们的喜爱简直浸没在骨子里。
江棠已经接触过不少顶级导演，她也发现，这些能走到行业顶端的人，无一不是对艺术本身有着执着和追求，那份近乎虔诚的狂热，无时无刻都在流露。
跟他们比起来，她似乎太过理性和冷静，有时候反而会成为迈向更高处的障碍。
这也是她需要花费漫长时间去克服的问题——
怎样挖掘自己。
结束参观后，秋寒总算是带着江棠进了今天的主要目的地，后期剪辑室。
电影剪辑也是电影分支下的一门艺术，好的剪辑师能把一坨屎剪出一朵花，反之亦然。
好的导演在剪辑上都有独到造诣，但却不是所有导演都有资格在剪辑上发言。
拥有独立剪辑权和片场绝对掌控权，是大导演的分水岭，在这之上才敢称为大导演，在那之下，就算是导演也不能算有姓名，而不过是资方操纵的傀儡，剧组和电影的一颗小小螺丝钉。
秋寒当然属于前者，无论是剪辑还是选角，他都有强势的话语权，以前是金钱带给他的，现在就是他的确拥有大导演的名气和地位。
不过，秋寒没有完全操控剪辑工作，他有合作多年的剪辑师老朋友，真正剪辑工作也是交由这位完成，而他只负责提供思路和遥控指挥。
毕竟秋寒和很多导演都有一样的毛病，看着每个辛辛苦苦拍出来的镜头，就像是在看着自家孩子，骂不得说不得，更不要说丢掉。
什么？我花三天时间才蹲到的下雨镜头，居然要从成片里面删掉？那怎么行？必须留着！
什么？这个镜头的构图我拍得这么棒，居然被说成毫无意义需要删掉？那绝对不行！也要給我留着！
……
真是这样的话，那电影出来只会成为一团乱麻。
这时候，由专业剪辑师来保持冷静和克制，就很有必要了。
秋寒在这里也不能幸免，他带着江棠走进剪辑室，刚开始还挺有余裕，能给江棠讲讲这方面的门道。
跟书面和口授的知识比起来，他现在说的东西更偏向于数年导演生涯提炼出来的经验。
秋寒还是天才，天才就是擅长思考，更系统地归纳这部分经验，于是在当老师这方面也格外擅长。
他对着江棠侃侃而谈，总算是找回了大导演的气场和自信，将刚才那个自闭可怜地身影逐渐驱逐出众人的记忆。
很可惜的是，秋寒的余裕并没有保持太久。
他嘴巴在跟江棠说话，眼睛却始终盯着前方电脑屏幕，看着剪辑师的工作，冷不丁插嘴两句提醒。
慢慢的，他跟江棠话变少了，和剪辑师提的意见越来越多，从平稳到激烈，飞快演变成一场气氛紧张的争吵。
无意间被冷落的江棠，余光瞥过周围人习以为常的模样，就知道秋寒跟剪辑师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我说过！这个镜头一定要留下！它对角色性格有很重要的补充作用！”
“上一个镜头你也是这么说的，每个镜头它都是有意义的，但我是剪辑师，必须要在他们之间做出取舍。”
“那也不能删掉这个镜头！你知道为了拍这个镜头，整个剧组的人有多辛苦多努力吗？你就这么删掉对得起他们吗？”
“但它从叙事上过于累赘重复，秋导，你说过这部电影的风格基调，我也是一直稳步往这方面走的。”
“是吗？可我觉得你根本不懂我！”
秋寒逐步暴躁，宛如无理取闹的小男友。
而看起来面容清秀的剪辑师姐姐，则是冷酷无情、不动如山的渣女。
……有内味儿了。
旁边蹲着的助理悄悄凑过来：“棠姐放心，这两位已经合作过很多次，是老搭档了，吵架都是常事。”
江棠没有担心，反倒觉得还挺有意思。
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进电影后期制作工作，体会到这样琐碎枯燥的快乐，只觉得这所有的工作都很有意思。
她兴致勃勃旁观了好一会儿，也听明白了秋寒和剪辑师姐姐在意见上的分歧，两人你来我往吵得厉害，争执十分钟才终于达成共识。
秋寒重新坐回江棠旁边的单人沙发，捞起矿泉水猛地灌了几口，勉强平息火气。
随后侧头对江棠：“这就是导演的日常工作，没有想象的光鲜，都是一点一点熬出来的。”
江棠嘴角却微微上翘：“嗯，很有趣。”
秋寒：“……这可是你说的。”
说着，他起身到剪辑师身边，跟对方低声说了几句。
只要不涉及到电影剪辑上的分歧，两人关系就相当不错，交谈气氛也很友好。
第948章 后期制作
两人低声说话，时不时侧头看江棠。
江棠差不多能猜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果不其然。
一分钟后，秋寒就来邀请江棠加入剪辑工作。
从旁观到剪辑，这跨越有点猝不及防。
不过秋寒也不是真要把剪辑权交到江棠手上，他只是给江棠提供思路的机会。
如果不错，他和剪辑师会选择采纳，但要是不好，他们同样也会无情拒绝。
秋寒说：“今天算是考验，如果你完成度不错，那么接下来我会正式邀请你加入电影的后期剪辑。”
江棠欣然同意，并没有因为迎面而来的难题而轻易退缩。
关于剪辑，她也是有过学习的。
不过先前那些都是利用随手拍的素材，剪辑的一些灵感小短片，和参与进投资数亿大电影的剪辑工作完全是两码事，也就是家庭作坊跟全球五百强的差距。
秋寒敢给毫无经验的江棠机会，除了是他本身就不是墨守成规的性格，也跟现在技术进步，就算剪辑失败的拍摄素材也能在电脑里找回来，和曾经的胶片时代截然不同。
对此，江棠也没有露怯，在接下来的剪辑工作里，她没有因为胆怯，或者经验不足，就闭嘴不说话。
她先是在观察，安安静静看了一个上午，着重倾听剪辑师和秋寒之间的沟通，了解到他们对这部电影的风格定位以及剪辑目标。
到了下午，她才开始酌情提一些想法，因为没有被过去的剪辑工作束缚住，她偶然说出的灵感，反倒帮助秋寒和剪辑师打开了思维，也让卡了许久的一个难关豁然开朗。
江棠的表现让秋寒啧啧称奇。
接下来，江棠当然是顺理成章地加入电影后期剪辑。
不是以旁观学习身份，而是以正式成员身份，毕竟江棠也是副导演，一切都名正言顺。
也多亏秋寒的大方，江棠也得以旁观电影的特效制作过程，那些在绿幕和威压帮助下拍出来的画面，经过电脑的渲染，开始呈现出奇妙的质感。
尤其是原本只存在于图纸上的云端城市，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荧幕里，那种视觉的震撼，让江棠都看得不想眨眼，再一次感叹电影工业的美妙和迷人之处。
不过，随着她呆的时间越长，后期工作的枯燥也越发体现出来。
他们拍摄完的镜头素材，是包裹在石头里的和氏璧，任它美玉绝世，也要工匠巧妙地用手和工具，将它一点点打磨，才有了光华呈现于世人眼前。
这个打磨的过程，就像是水滴穿石，燥不得，急不来，唯有耐心和专业，才能成就真正的艺术品。
江棠没有不耐烦，反而越发沉迷。
于是。
秋寒工作室的员工越来越熟悉她的存在；
大楼夜晚亮灯的办公室也总少不了她的身影；
她在后期剪辑方面提出的意见越来越多地被采纳。
……时间飞逝而过。
高越终于忍不住给江棠打电话，委婉提醒她应该回自家公司看看。
西泽尔也借着亚历山大进入叛逆期的理由，直白要求江棠多在家里陪陪他们。
江棠恍然看向窗外，沿路树木枝丫挂上新绿，像是一夜之间洗去冬日萧瑟，被春风遍拂温暖。
三月，又是一年春。
*
江棠先答应了西泽尔，晚上要和他一起约会吃饭。
然后她提前从秋寒工作室离开，先去了极光娱乐。
她来之前没有告知过任何人，一身风衣墨镜迈进公司时，前台姑娘还愣愣地多看她好几眼。
“棠……棠姐！”前台小姑娘惊喜地跳起来，感激绕出来迎接她，“棠姐你怎么来啦！”
前台小姑娘一双星星眼望着身形高挑修长的江棠，眼底满是崇拜。
江棠朝她笑了笑：“是秀秀啊。”
小姑娘险些一蹦三尺高：“棠姐你还记得我名字吗？”
江棠歪了歪头：“这应该不算什么特别的事。”
她不以为意的态度让小姑娘更是开心。
她才来公司不到半年，应聘前台也是奔着想近距离接触明星来的，江棠就是她在娱乐圈里最爱的女神。
很可惜的是，她刚入职公司，江棠就因为其他事情太多鲜少在公司露面，她仅仅和江棠正面碰过两次，其余时候都是听同事们说江棠怎样好脾气，一点儿没有老板和大明星的架子。
小姑娘听得神往不已，但身边也有朋友劝她滤镜不要太深，娱乐圈里当着人一套背着人一套的明星多了去，万一她期望太高最后失望了怎么办？
可是现在看来，小姑娘不仅没有失望，反而觉得江棠比传闻里的还要好一千倍！
不过几句话的工作，江棠就把前台小姑娘彻底化为自家迷妹，但江棠对此好像没有太大自觉。
她问起高越，得知她正和下属在会议室开会，也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桌面上又堆积起不少文件。
她最近太忙，很多必须由她签字的文件都是由秘书送到家里。
至于来公司，对江棠来说已经是上个月的事，难怪高越都有了怨言。
正好趁着现在没什么事，江棠就把桌上文件该签都签了。
高越敲门进来时，恰好撞见这一幕。
“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自己是这家公司的大老板。”
高越走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调侃江棠。
“所以我不是把公司放心交给你了？”
江棠将钢笔盖好，起身和高越到沙发面对面坐下。
秘书为她们送来刚煮好的拿铁。
江棠喝了一口：“嗯？豆子换了？”
高越不得不委婉提醒：“之前那些咖啡豆都是你从家里带来的。”
确切的说，是江棠从流泉山带来的，苏铃珍藏咖啡豆，价格堪比黄金。
高越虽然也沉迷于顶级咖啡豆的味道，但也架不住把这么贵咖啡豆放在办公室天天喝。
所以江棠带来的咖啡豆存货被消耗完之后，后续补进的咖啡豆就再也打不到曾经的味道了。
江棠很果断：“明天我让人多送一点咖啡豆来。”
高越这么辛苦，不得犒赏犒赏？
第949章 灵感太多
高越喝了口咖啡，心满意足。
表面上只是咖啡豆，实际真正让她熨帖的，是江棠在细致处的体贴和关心。
这是她在老东家新艺那里从未体会过的。
也是为什么，高越会把极光当成家，尽心尽力护家周全的原因。
“对了。”高越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清脆相碰，“还记得半个月前，你跟我提醒的，说是李家夫妇背后可能有人撺掇吗？”
“都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吗？”江棠挑眉，“查出眉目来了？”
“这过程还的确费了些功夫，但事实和你猜测的差不多，就是借着昭昭的事情，剑指《明日》和极光。”
最近高越也不比江棠清闲到哪儿去，还能仅仅花半个月时间就调查出来这些蛛丝马迹，不得不说她也是耗费了不少力气和人脉。
极光崛起太快，一步一步走来几乎没有过失手，眼看着已经快要成为业内神话，观众眼中的金字招牌，可不得招来多少人的红眼？
先前还是在电视剧领域转圈，这次还是靠着《明日》成功挤进电影圈，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跳脚了，难怪会有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搞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还利用无辜的小孩子。
李家那对夫妻也是愚蠢，轻易听信了旁人的说辞，以为高越的话都是威胁，合同是没效的，他们身为昭昭亲生父母就能决定一切，包括接戏。
于是忍着对江棠的畏惧，暗中接触导演和剧组，以为能大赚特赚，摆脱清贫生活从此成为富贵人上人，却不知道背后撺掇他的人，早就设好套，等着他们一脚迈进来。
等到双方纠纷闹起来，什么童星父母不懂法律被迫和极光娱乐签署霸王条款，像这样骇人的标题添油加醋一番就能博得大众眼球，再由李家夫妻去哭诉卖惨，自然会有大批没脑子网民跟着仇视极光娱乐。
极光娱乐辛辛苦苦积攒的名声，就这样毁于一旦。
过后极光可以澄清，可以反转，但是泼在身上的脏水还是会留下痕迹。
说着说着，高越不由得冷笑起来：“这些同行，真是越来越下作，连这种手段也能使得出来！也就是李家那对夫妻胆子小，磨磨蹭蹭一直没敢签约，多半还是忌惮着你呢。不然的话，我们还真要多出一桩不必要的麻烦！”
高越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弯弯绕绕见多了，还是会厌恶这些脏污黑暗，特别是那些不想着怎样做好电影，就知道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的家伙，实在是让人不耻。
江棠倒是比高越平静得多：“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高越想也不想：“当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高越也不是吃素的，对手都来自家地盘撒野了，她还能继续忍下去不成？
现在已经明确了对手的身份，恰好她手里也有点把柄……那就让他们尝尝百口莫辩被泼脏水的滋味好了！
没过几天，娱乐圈爆出某电影公司合同造假事件，背后牵扯到偷漏税的问题，当即引起相关部门重视，随后也在娱乐圈掀起一场大风浪，许多公司受到波及。
最初被曝光合同造假的那家电影公司，在这件事情的影响下，不管是正在筹备拍摄，还是已经杀青等待上映的，所有项目通通被叫停，整个公司都要接受从上到下的清查。
这进而引发了大众对娱乐圈众公司的不满和怀疑，随着公众声浪越来越大，不少公司主动接受有关部门调查，其中就有极光娱乐，透明的税务明细直接公布在官网，任由网友监督。
极光娱乐这样一副不怕调查的姿态，反而赢得大众信任和认可，声望也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后话。
现在的高越只是在盘算着要怎么做，娱乐圈暂时一片平静，尚且不知未来将要掀起的腥风血雨。
高越和江棠聊了一会儿之后，又回到了江棠的新工作上来。
高越问她：“你最近的剧本创作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江棠摇头，很诚实地说：“不顺利。”
高越很意外，仿佛第一次看到江棠也有为难的时候。
在她的认知里，江棠似乎永远都是无所不能，没有任何难题可以困住她。
但是现在，江棠眉眼间分明有些苦恼。
高越惊讶之余，也深刻体会到江棠不是神而是人。
她顿时心生关怀，下意识放轻声音想要安慰江棠：
“创作遇到瓶颈是难免的，那些知名大导演，都是数年磨砺一朝成名，你现在还是新手，也不用太着急……”
江棠摇头：“不是瓶颈。”
“不是瓶颈那是什么？”
“新的灵感太多了，只能把之前的内容都推翻。”
高越猜测江棠是卡壳想不出来东西，事实却完全相反。
江棠不是想不出来，反而是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
参与进电影后期工作这件事，给她带来了许多灵感上的启发，她像是在知识长河里徜徉的海绵，无时无刻不在汲取知识和灵感。
每分每秒都有新的想法迸现，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体悟产生，江棠如同进入高速创作阶段，滔滔江水一泄如虹。
这个点子也很好，那个点子也非常妙，江棠作为创作者恨不得把每个灵感点子都塞进剧本，但她内心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想要表达太多，就会让电影主题模糊，适当取舍是必要的，于是江棠必须要开始做她的选择题。
这就是她的苦恼——
灵感太多了怎么办。
高越：……
她静静微笑着，发现自己的关怀果然是还多余的。
“是我天真了。”
“嗯？”
高越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江棠多说。
“我们还是来说说电影试镜的事，对方已经把剧本大纲发过来了，如果你今天不来公司，我本来也打算上门去找你的。”
高越说着，把进门带来的文件夹推到江棠面前。
江棠拿起它慢慢翻阅。
她看剧本一向不急，剧本大纲字数不多也花了她一个多小时。
第950章 冰淇淋
高越回了趟自己办公室，掐着时间回江棠这里时，刚好见她放下手里那份大纲。
“看完了吗？”
“嗯，情节还算新颖有趣。”
江棠颔首赞许，已经算是给出极高评价。
毕竟超级英雄电影总是容易陷入俗套的怪圈，类似的题材被好莱坞编剧翻来覆去写过千遍，还总结出类似千面英雄这样的写作模板。
新颖有趣这四个字，已经算是极高评价，至少在超级英雄的圈子里，这样的故事已经算得上是一流的商业电影剧本，难怪这个系列的电影能如此成功。
高越也松了口气，她就怕江棠看了剧本觉得不满意，临时改变想法。
“现在好了，既然你都已经敲定，那我跟好莱坞那边联系，确定一下试镜时间。”
以江棠现在的咖位，敲定试镜时间已经不是她配合电影公司，而是需要电影公司反过来配合她。
就像这次试镜，也基本就是个过场，只要江棠点头，这个角色就只会属于她。
“好，那我先走了。”
江棠把剧本大纲塞进包里，低头看向腕表，顺势起身。
高越才刚坐下来呢，没想到江棠就要走了。
“这么急？等会儿有约吗？我还想跟你聊聊公司的近况来着。”
“嗯，已经约好了西泽尔，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江棠都这么说了，高越再惋惜也不好挽留。
“那行，改天一起吃饭。”
江棠从公司离开，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商业区。
已是夜景初上，初春的薄寒在傍晚尤为明显，但也没有冲淡商业区的繁华与热情，络绎不绝的流人在街头走过，是江棠许久都没有见过的风景。
她运气不错，刚到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停车位，从停车位置走到西泽尔发来定位的地方，只需要不到三分钟。
江棠戴上帽子，下半张脸藏在围巾里，穿着低调的黑色风衣，快步来到和西泽尔约好的地方时，远远就看到了西泽尔的身影。
同样穿着黑色风衣的他，如挺拔翠松站在路边，哪怕帽檐压得极低，挡住大半张脸，也掩饰不了那卓然如鹤立的气质，在人群中是最闪闪发光的存在，来往行人都会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他。
兴许是他的动作太坦然，手里还拿着两个蛋筒冰淇淋，一副乖乖等女朋友的绝世好男友模样，所以并没有什么人会把他往明星身上联想，只以为是长得帅气的素人，多看两眼欣赏即可，而没有惹起什么骚乱。
江棠和西泽尔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会大着胆子，就两个人来到帝京最繁华热闹的商业区闲逛，就像最普通的情侣，度过平凡又日常的夜晚。
也就是初春能这样做了，再等短时间暖和一些，衣服越来越单薄，他们可不敢这样肆意妄为。
江棠正想着，目光落在西泽尔手里的两个蛋筒冰淇淋上，顿了顿。
西泽尔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也随之抬起头，与她目光相触。
不用抬手打招呼，两人就已经默契认出对方。
江棠正要加快步伐，可她刚迈出一步，西泽尔就朝她小跑过来。
来到她跟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蛋筒冰淇淋塞给她：“快尝尝！刚刚我看路边有好多人在排队！味道应该不错！”
西泽尔是结束工作后让司机开车送来，他本来可以坐在车上一直等到江棠抵达，结果无意间瞥见路边一家冰淇淋店生意十分火爆，排着老长的队伍。
于是他想也没想，挤进长长的排队队伍，买到两个蛋筒冰淇淋。
“听说这是他们家卖得最好的两个味道，你两个都试试。”
“那你呢？”
“我吃你剩下的就好。”
西泽尔想也不想地接话，以往的洁癖习惯荡然无存。
江棠悄悄翘起嘴角，先低头咬了口她手里那个蛋筒冰淇淋。
没有添加的原味，一口下去就是极致浓郁的牛奶香，也能吃出来这家冰淇淋店用的材料很新鲜，所以就算做得这么简单，味道也很棒。
也对得起门口排得那么长的队伍。
“怎么样怎么样？”
西泽尔弯下腰，眼也不眨地盯着江棠的反馈。
江棠当然是赞不绝口。
西泽尔满意大笑。
“不愧我排了二十分钟！那你再尝尝这个！”
又二话不说把自己手里的冰淇淋也塞进江棠手里。
江棠吃剩下的半个原味，则进了他的嘴巴。
第二个冰淇淋也不错，很特别的薄荷味。
江棠一边咬着，一边和西泽尔牵着手走进人流。
两人都是不用看脸，气质和身形也照样在人群里拔尖。
现在又亲昵地十指紧扣，拿着蛋筒冰淇淋相视而笑，像是自成世界，连针都插不进去，只能让路过的行人欣羡又向往。
“先去什么地方吗？吃饭吗？”
“当然。我已经预定好这附近最有名的美食餐厅，听说夜景一绝。”
江棠不禁失笑，怎么忘记西泽尔从来都是有计划有准备的攻略狂魔。
平时旅行是这样，今天随随便便来逛个街也是这样。
江棠笑而不语时，西泽尔还以为她对餐厅不满意。
“不想去这家餐厅吗？那你想吃什么？火锅？烧烤？”
“没，就去这家。”
西泽尔立刻化开笑意，牵着江棠一路往前。
他定的餐厅在某座商场的顶层，临窗全是落地玻璃，低头就能看见流光灯火。
西泽尔挑的位置偏角落，虽然不在包厢，但茂密的植物也足够遮挡两人身形，一路走到这儿，也没有人认出他们俩。
西泽尔已经提前点好菜，所以他们刚坐下，就有服务生提着粗陶茶壶，为两人茶杯里注入清亮的“茶”水。
“嗯？是汤？”
江棠闻出了味道。
“是的。”
服务生微笑着朝她介绍，目光落在江棠被光照亮的脸，动作顿住，眼里迸发出惊喜。
不过她的职业道德还是相当过硬，就算认出江棠是谁，也没有轻易叫破，而是继续用专业态度为他们服务，用温柔缓慢的声音依次介绍端上来的菜品。
第951章 看电影
西泽尔从来都知道江棠最爱美食，于是在餐厅挑选这块儿，总是慎之又慎。
这家夜景餐厅，尽管本身就很火爆，但西泽尔能够在一众真火和假火的网红餐厅里把它挖出来，也多亏他在多次练习里养出的火眼金睛。
这家餐厅的主厨也是蓝带学院毕业的米其林大厨，回国开了这家餐厅之后，主打创意融合料理，将不同国家的菜系用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同时还灵活运用了近来很火的分子料理概念。
像是摆在江棠他们面前，用粗陶茶杯盛起的清凉“茶”汤，就是用鸡骨、火腿、松茸等多种材料熬制的清汤，看起来澄澈如水，毫无杂质，要不是香味出卖了它，肉眼看起来实在是和茶水没有太大区别。
入口品尝，味道也很清淡，把江棠刚被冰淇淋冻过的舌头细细温暖一遍，身上刚从室外裹挟进来的薄薄寒意也尽数化开。
除了这道很亮眼的汤，其他的菜味道也很好。
一道椒麻走地鸡，肉质极嫩，仿佛入口就化，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辣味，鸡肉就先行溜进食道，然后才慢慢体会到舌尖绽开的鲜辣椒麻。
还有一道养生汤羹，口感与开胃的清汤截然不同，汤水是黏稠的，手工制作的豆腐口感足以和布丁媲美，还有野菜的微苦纯香，是春天才会有的味道。
一顿饭吃下来，江棠连话都来不及说，细细品尝着每道菜的味道，像是要把它天长地久地留在舌尖的记忆里。
而且餐厅的服务也极好，直到两人结账离开，也没有谁来找他们签名，除了控制不住多看他们两眼，其余的态度就跟对普通客人一般无二。
江棠和西泽尔都感觉到久违的清净，像是摆脱了被聚光灯笼罩的明星身份，回归最初的本身，明明吃饱喝足走出来，但是他们两人都步伐越来越轻。
离开餐厅的两人又去逛街，西泽尔险些老毛病发作，进店就想给江棠扫货，最后还是江棠严词拒绝，拽着他去了电影院。
两人是临时来的，没有提前做功课，就准备在上映的电影里随便选一部。
江棠目光扫过：“咦，是陆深的新片，我们看这个吧。”
西泽尔的视线停留在影片简介的“悬疑”、“恐怖”几个字上。
他不由得迟疑起来：“这……”
江棠恍然：“对了，你不喜欢恐怖电影。”
尽管自己演过多部恐怖电影，尝试过不同的杀手反派角色，但西泽尔在恐怖电影这块儿承受阈值并不高。
西泽尔哪里愿意承认：“谁说我不喜欢的？再说了，这不是悬疑片吗？”
他振振有词，还非要拉着江棠看这部电影不可，到最后表现得比江棠还要积极。
陆深主演这部电影的最近场次就在十分钟之后，两人买完票，又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就差不多到了入场时间。
这部电影已经上映一周多，一般电影的前一周是最高峰，后面就会持续走低，所以除了两人，同一影厅的上座率并不高，还大多都是情侣。
两人从其他人身边经过，还时不时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听说这部电影内容特别恐怖哎，你怕不怕？”
“我当然不怕啊！怎么，你怕？怕的话，到时候就来我这里，哥哥保护你！”
“肉麻死了哈哈！你别到时候比我还胆小！还要姐姐反过来保护你！”
小情侣之间的斗嘴再正常不过。
但西泽尔表示费解。
他悄悄凑到江棠耳边：“为什么他们都执着当对方的哥哥或者姐姐？”
江棠想了想：“那你叫声姐姐来听听。”
西泽尔乖乖喊了声“姐姐”。
他压低声音喊姐姐，嗓音苏到不行，江棠的耳朵像是被轻轻挠了下。
她不由得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嗯，感觉的确不错。”
西泽尔慢半拍反应过来不对：“等等，我年龄比你大，该你叫我哥哥才对。”
江棠忍俊不禁，这家伙才发现吗？
不过西泽尔也不算吃亏，谁比谁年龄大还不一定呢。
西泽尔不知道这些，非要闹着江棠叫他一声哥哥。
他也似乎慢慢体会到，之前那对小情侣为什么为了一声“哥哥”或“姐姐”而斗嘴。
……是真的很有意思啊！
他一直闹到落座还不消停，江棠实在是没办法，飞快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才靠近西泽尔耳侧。
“哥哥。”
她声音不软，反而很清冷，像是泉水拍打玉石。
连叫“哥哥”也听不出任何的撒娇意味。
但是，西泽尔还是半边身子都麻了。
哪怕在灯光暗下的影厅里，都能看出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廓。
他抿了抿唇，又摸着滚烫的脸，心里酥麻得不行，还要凑到江棠那边苦苦哀求：
“棠棠，再叫一声行不行？嗯？”
江棠淡淡瞥了他一眼，果断拒绝。
西泽尔坚持不懈，当场撒娇：
“就一次，一次不行吗？”
江棠垂眸扫向他的手。
“我看到你手机了。”
西泽尔讪讪收起准备录音的手机。
正好电影的片头广告结束，正片即将开始，西泽尔不得不选择安静下来。
不过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脑子空空如也，只是反复回荡着那声“哥哥”，像是铭记在灵魂那样的深刻。
西泽尔不断琢磨回忆着那奇妙的滋味，已经完全忘记看电影这回事。
倒是江棠，早就把电影开场前的那点小插曲抛在脑后，把电影看得非常认真。
这部电影似乎票房成绩普通，但内容并不如票房表现出来的普通，反而出乎意料的精彩，江棠看了不到两分钟，就被迅速拉进剧情，把其余世界都抛在脑后。
这部电影大概就是讲的一个男人为了亲人寻仇报复的故事，套路似乎很老，但是在后续总会有出人意料的反转，演员的演技也相当精彩。
尤其是陆深，江棠敢说他贡献出了有史以来最好的演技，刷新他的过去，足以为他带来新的影帝提名。
第952章 帮忙宣传
整部电影足足两个小时，除了开头剧情相对稳重平淡，后面几乎全程高能。
每当观众顺着男主思维以为猜中仇人身份，下一秒剧情就能来个一百八十度大飘移，小反转连着小反转，再叠加大反转。
而且这部电影也没有辜负分类里的“恐怖”二字，一般来说，提到恐怖就会想到鬼怪之流，但这部电影全程都和鬼怪没有八毛钱关系，它玩的是心理恐怖。
导演对剧情、氛围、BGM的把控堪称炉火纯青，哪怕观众心知肚明这部电影不会出现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还是被电影营造出来的毛骨悚然感觉所俘获，精神全程紧绷。
整个放映厅里，除了江棠和西泽尔，另外几名观众也基本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一看就是故意找人少放映厅来谈恋爱的。
刚开始还能听到他们要么低声聊别的话题，要么嘎吱嘎吱嚼着爆米花，等电影开场半小时后，这些声音统统消失，只有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当大荧幕里，陆深饰演的男主缓缓转身，面前干净透亮的玻璃窗却哗啦流下大片血迹，支离破碎的尸体挂在玻璃窗顶端，黑洞洞一双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观众。
这样极具想象力的画面，直接刺激得在场观众尖叫出声！
江棠往发出尖叫的方向瞟了眼，却突然发现身边的西泽尔打了个冷颤。
她下意识扣住他的手：“怕吗？”
西泽尔干巴巴地笑：“怎么可能……”
但却忍不住加重和江棠十指相扣的力道。
江棠没有戳穿他，只是默默紧握西泽尔的手，更靠近他些。
也许是从江棠身上汲取到了温暖，西泽尔明显要大胆许多，先前飘移的目光，也总算敢落在大荧幕上。
西泽尔就这样一边强绷着淡定，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荧幕，尽管他控制又再控制，还是会在血腥恐怖画面出现时，身子不由自主哆嗦。
江棠原本所有精神都在电影剧情上，因为西泽尔的反应，便总会忍不住分神给他，时不时侧头去看他，见他鼻尖都冒出汗珠，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害怕。
……害怕还看。
她无声叹息，在余光瞥见下一个恐怖画面来临之际，眼疾手快地抬手挡住西泽尔的眼睛。
温热掌心贴着西泽尔冰冰凉凉的脸部皮肤，瞬间抚平他的紧张，什么恐怖什么吓人的剧情全部被抛在脑后。
西泽尔嘴角疯狂上扬，被江棠宠爱的感觉让他就像是在阳光晒热的温暖海水里徜徉，心情快乐飘荡像是能飞上天。
他也没再故作坚持，反而任由自己躲在江棠的手掌下面，十分享受被江棠保护的感觉，更是得寸进尺地把脑袋靠在江棠的肩膀上。
放映厅里无意间瞥见两人画面的工作人员：……
这难道是什么大佬和她的小娇夫吗？
最后二十分钟剧情，西泽尔是心安理得地躲在江棠后面看完的。
等剧情结束，陆深饰演的男主仇恨落幕，后期演员表开始滚动播放，西泽尔才慢吞吞坐直身子，似乎对江棠肩膀仍旧心存迷恋。
江棠用手机随意照了张演员表照片，然后收起手机，好以整暇开始质问西泽尔：“不是说不害怕？”
“这不是害怕，这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西泽尔振振有词地给自己辩解。
江棠扬起眉梢：“那你下次自己闭眼？”
西泽尔立刻投降低头：“棠棠，我错了。”
看恐怖片还能被棠棠保护这种好事，怎么能就此画上句号呢？
以后还要多多看恐怖片才是！恐怖片yyds！
西泽尔见江棠笑开，美滋滋地拉起她退场离开。
放映厅里的观众不算多，两人也还是磨蹭到了人群最后。
西泽尔见江棠正拿着手机摆弄着微博，想起她刚刚拍下的照片。
他立刻明白了江棠的用意：“要帮陆深宣传吗？”
江棠沉吟道：“也不能说是宣传，应该算作电影观后感。”
西泽尔知道，江棠这不过是在谦虚。
她不喜欢居功，连对朋友帮忙也尽可能地低调淡化。
这也是为什么江棠进娱乐圈这些年，真心朋友越来越多。
西泽尔以前最烦这种事，因为背后大多是奔着利益交换，透着一股子精明虚伪的味儿。
但是现在他因为江棠改变了想法，也跟着摸出手机，打开那个原本是追星小号，被认出后被迫转为官方认证大V的账号。
账号连名字都改成了【西泽尔】，让那些最爱看西泽尔追（zhui）星（qi）搞笑故事的粉丝们，很是可惜。
幸运的是，他们都保存了完整截图。
西泽尔轻车熟路打开软件，一秒就找到他所关注的江棠账号。
这么熟练也不为其他，不过就是因为关注的账号里只有一个江棠罢了。
在他打开软件的这会儿，江棠刚好发布了最新微博，附图是她刚才随手拍的照片，正文内容则是足有上百字的电影观后感。
现在正是晚上十点，当代网友最活跃的时间段，江棠的最新微博才刚发出去不到半秒，就立刻有人回复——
【奶奶啊，您关注的江棠终于发微博了！】
江棠正好刷见这条微博，无奈地哼笑。
紧接着下一条就是——
【棠姐，电影院里用手机拍照是不好的哦！】
江棠：？？？
她也顺从内容，挪动手指在这条评论下面回了个问号。
江棠极少发微博，回复评论就更少了。
甚至有粉丝“质问”工作室微博，是不是江棠手机有什么问题，不然怎么成天和网络隔绝呢？如果是的话，他们还可以众筹给江棠买一百个手机每天换着用。
工作室微博当时给的回答，是一篇众筹违法的科普文章，让粉丝又气又好笑，直接演变成网络上的一个梗。
所以，江棠这破天荒地回复评论行为，直接在粉丝中间炸开锅。
【姐妹你居然被翻拍了！太幸运了叭！难道宁就是锦鲤本鲤？】
【我要和锦鲤小姐姐贴贴，许愿下次也能被棠姐翻牌呜呜呜！】
第953章 票房反转
但更多的评论是：【学到了】。
粉丝们懂了，原来想让江棠翻牌，就要不走寻常路。
于是各种沙雕回复在评论区涌现，霸总文学风、心疼giegie的绿茶风、纯正科普公众号风……应有尽有，堪称当代网络评论奇观。
当然也还是有正常的评论，像是好奇和江棠一起看电影的是谁啊，以及回归电影本身夸赞这次陆深演技惊人的。
不过那条好奇和江棠一起看电影的人是谁的评论，很快就有人在下面回复——
【破案了，过程毫无惊喜。】
【是的呢是的呢，除了西泽尔还能有谁呢？】
【什么西泽尔先生能够离开我们姐姐独立行走呢？狗头狗头。】
原来就在江棠发出最新微博的一分钟后，西泽尔转发了她的微博，配文是非常直白的滚烫红心。
网友们调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西泽尔转发的是和江棠的官宣微博呢。
江棠也恰好看到这条：“你的反应挺快。”
西泽尔洋洋得意地自夸起来：“那当然！”
不过他很快开始扼腕不满：“可惜我不是第一个回复你的人！哼，这些人是没事干整天泡在你的微博里吗？”
江棠：……西泽尔你似乎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她笑着摇摇头，收起手机，和西泽尔走出电影院，更全然不知道他们俩的互动微博在网络上掀起怎样的惊人热度。
*
“最近好无聊，想看电影，有什么推荐的吗？”
“看陆深的新片吧，超级好看强推！”
“陆深出新片了吗？”
“是啊，江棠还在微博推荐了，评价特别好。”
“什么？那我要去看！棠姐推荐的电影必看！”
……
“宝贝儿我们去看陆深的那部悬疑片吧！”
“我听说有点恐怖哎，不敢看呜呜呜。”
“有江棠推荐哦。”
“我要看！”
……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断的发生，最直观的还是热搜，#江棠帮陆深宣传#直接登顶热搜榜一，词条点进去全是自来水，几乎看不到水军的踪迹。
【江棠平时微博从不发这些，这次居然帮陆深宣传，神炼天团是真的！】
【我的神炼啊第三季什么时候能回归呢，希望看到天团再聚！】
【回归很难了吧，毕竟现在大家的身价越来越高了，尤其是江棠！】
【不管能不能回归，前两季神炼都是华国综艺天花板！】
【对，我也不介意不能回归，只要我神炼天团的感情永远不变！】
江棠帮陆深宣传新片这一举动，毫无疑问让网友们想起了曾经的神炼。
于是。
江棠热度飙升，因为发了条微博而直接登顶艺人热度榜一；
陆深新片的词条阅读量也在直线攀升，原本平淡的票房开始往上波动；
已经完结的两季《神之试炼》最新播放量又开始上涨，原本就长期挂在前十尾巴位置，现在更是挤掉正在热播的综艺攀升至第一。
——这不可思议的一切，不过是源自江棠发的一条微博。
江棠自奥斯卡那段时间消息刷屏后，沉寂已有一个多月时间。
她没有接受媒体采访，也没有新片信息，更没有其他代言广告或者照片动态。
也就是她的粉丝长期面对这种状态，心理已经彻底佛系，才能平稳地接受，静静等待江棠冒泡的一天。
现在江棠出现，不过发了条微博，不过帮陆深宣传了新片，不过还多了与西泽尔的互动……仅仅这些，却搅得网络这湖水不得平静。
也让大众再次认识到江棠这个名字背后所蕴含的可怕热度，不管是多小的风吹草动，都能带动网友的焦点主动追随她。
这一点在第二天过后体会得尤为明显。
陆深那部新片，本来因为题材小众和剧情不够吸睛，票房也不温不火。
媒体点评陆深时，直言说他最近连扑两部电影，这部新片是第三部，要是再扑，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地位和后续电影资源。
媒体的声音一个个唱衰着陆深，仿佛他明天就要从神坛跌下，让陆深粉丝气得不行，偏偏又无可奈何。
整个过程陆深都没有发言，谁也没想到，这部电影上映一周，惨淡的票房成绩被江棠随手发的一条微博所拯救。
票房走势图很明显地以江棠发微博当天为转折点，在之前平平稳稳，在之后陡然升高，而且足足连续一周，票房都是处于走高状态。
再加上这部电影本来就质量过硬，之前票房表现平平，大多是因为片方宣传不对味，着重放到陆深毁形象扮丑这块儿，惹得陆深的颜粉直接拒绝观看。
现在找对路子，不少悬疑恐怖爱好者因为江棠的观后影评走进电影院，大众才算是发掘到这部电影的宝贵之处。
经过一番口口相传，最终形成良性循环，口碑票房一路稳步增长，直接打了个票房的翻身仗！
这所有的转变，是那些唱衰的媒体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部电影是小成本，陆深也为了和喜欢的导演合作而降低了片酬，不管先前那些媒体嘲笑得多厉害，按照首周票房走势回本也不是问题。
现在票房成绩一路走高当然更好，毕竟能赚到一个亿，没有谁会去选择三百万。
大众还挖掘了一位新的宝藏导演，先前默默无闻，如今一朝成名天下知。
就连导演的下一部同类型电影也受到了悬疑爱好者们的期待。
这所有，都和江棠离不开干系。
为此，陆深第二次打电话给江棠道谢——
江棠发微博当天打了第一通电话，票房暴涨后打了第二通。
大家是朋友，语气当然没有那么郑重，陆深也多是以调侃语气开玩笑道：
“哇，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喜欢叫你‘票房神话’‘百亿影后’了，你简直就是天道之女啊！球球下次电影也让我蹭蹭热度！大佬求带飞！”
江棠笑着反驳回去，又顺便和陆深提及几天后的聚餐。
他们神炼六人组，不管再忙，每个月或两个月都要抽空聚一次。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第954章 重聚
神炼六人组的约会原来的打算，就是平平无奇地吃吃饭、打打牌。
结果陆深说他包下帝京附近某家温泉民宿，邀请大家一起去玩。
现在正是初春，天气不冷不热，恰好赶上适合泡温泉天气的尾巴。
不过大家也有点奇怪，为什么陆深会突然心血来潮说要请客呢？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陆深是在借机对江棠表示谢意。
另外四人对娱乐圈最近的风吹草动也不陌生，自然知道陆深指的哪件事。
大家本来就打算借机玩一天，能去周边温泉民宿来个一日游，还有人买单，对他们来说当然再好不过。
欣然谢过陆深老板的阔绰，也没忘记把这份谢意最终致以江棠，毕竟他们都是沾了江棠的光。
因为是私人行程，六人都没有带助理，都是自己开车去的，目的地距离帝京市中心差不多五十分钟车程，并不算远。
江棠临出门时，被西泽尔黏糊得紧耽搁了时间，是六人里最晚到的，不过也离约好时间还有五分钟，足以见得另外五人有多么兴奋，到得有多早。
江棠把车停好，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袋下车，来到紧闭的民宿大门前按响门铃。
里面人见到是她，很快给开了门。
陆深挑选的温泉民宿建在京郊山上，这山也因为有温泉泉眼而在帝京周边游里颇为热门，整座山修了不少温泉酒店，大型中型的都有。
最近十来年流行民宿，于是类似他们所在的日式汤泉风的众多温泉民宿应运而生，在这山上遍地开花，原本偏僻的京郊荒山也因此被打理得舒适幽静，与森林接壤，连空气都格外清新。
江棠沿着青石板路不紧不慢地从小径走过，顺带欣赏着民宿内的风景。
听陆深说，这家民宿是有独立泉眼的，老板将这座宅子从当地居民手里买来，本来想当成自家人度假的地方，结果主业遭遇重创，家境一落千丈，干脆转行做了民宿老板，现在也过得挺不错。
也许是因为都是考虑自用的缘故，所以整座民宿很有格调，选材都是最好的，处处都透着精致，连随处可见的落地小石灯也很有韵味。
再加上清新得能洗掉肺部所有浊气的清新空气，让这处民宿简直无可挑剔。
从大门到客厅距离不远，但江棠走得很慢，让时白都忍不住跑出来看她怎么还没到。
时白刚把脑袋从门边探出来，就瞧见了江棠的身影，高兴挥手：“棠姐！”
江棠稍稍加快脚步：“都到了？”
时白点头：“是啊，就等你呢。”
时白看得出来心情不错，兴许和他最近马上要开演唱会有关。
江棠和他并肩走在一块儿，也问起这个问题。
时白失笑：“这算不算来自大老板的关心？”
江棠：“算朋友。”
时白开怀大笑，惹得屋里等着他们的几人一阵好奇。
江棠一进门就瞧见茶几上散落的扑克牌，坐在沙发上那四人，有三个在斗地主，剩下一个也在观战。
作为观战群众的宋谈笑吟吟地抬手和江棠打招呼：“棠棠来了！”
江棠点头喊了声“宋哥”，又转头看向其他人。
姚之玉见到江棠有如见到救星：“赌神救命！”
江棠脚步微顿：“赌神？”
姚之玉连连点头：“对啊，赌神就是你，你就是赌神！快来救救我！”
江棠很快坦然自若地走上前：“不是雀神吗？怎么你就给我转行了？”
姚之玉有理有据地解释：“一法通万法通，不能拿雀神不当赌神啊！”
说着，她就拉着江棠到自己跟前，非要把手里那副牌塞给江棠打。
林拂不满地瞥向她：“你这是在作弊！”
姚之玉振振有词地反驳：“上节目都有场外求助呢，谁让你们没我反应快？”
陆深啧啧笑道：“让让她吧，我们姚姐都连输八局了。”
江棠惊讶了看了眼姚之玉，姚之玉紧紧咬着后槽牙。
他们在进门后，因为太无聊打起扑克，到现在也就开了八局，她也输了八局。
姚之玉忍不住趴在江棠肩膀低声耳语：“棠棠，你这次可要把姐姐我的面子给掰回来啊！”
林拂没好气地摇摇头：“你可真够有志气的。一对三。”
姚之玉的位置就是林拂的下家，现在该江棠出牌了。
姚之玉正想撺掇江棠赶紧反击回去，结果江棠慢条斯理地合拢牌。
“不要。”顿了顿，她又问起，“怎么进来之后都没看见其他人？”
陆深叫了不要，这一句是姚之玉的地主，他和林拂是联手的农民。
作为请客的东道主，他解释道：“是我让他们都撤走了，就是想让大家放开玩。”
姚之玉小声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有些奇怪江棠为什么不接牌，但她还知道自己已经把掌控权交给江棠，也就没有随便发言。
这次又轮到林拂：“一对九。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平时身边老跟着一大堆人，难得能像普通人一样放松玩玩儿。”
林拂最近一年行程特别紧，连拍三部电视剧两部综艺，每天不是在片场就是在活动现场，要么就是在飞机上，就没有休息时间。
今天的一天自由休息，也是她调剂许久才勉强挤出来的时间，所以林拂尤为享受，最满意的就是没有助理经纪人在。
姚之玉想了想，点头：“那倒是，平时我助理盯我特别紧，多喝一口奶茶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现在总算能远离那小祖宗，唔，我想喝奶茶了，这里外卖能送到吗？”
旁边宋谈接了句：“我在来的路上，看见有几家奶茶店，应该在配送范围内。”
姚之玉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含含糊糊嗯了声，态度有瞬间的别扭。
江棠随手丢出牌后，瞥了眼姚之玉，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但是除了她，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察觉。
就连宋谈自己，也是一派坦然自若，好像江棠的多心只是多心而已。
第955章 第三季
江棠也没有过于留意。
她又接了两次牌之后，突然丢出一把顺子，最后剩下两张牌。
姚之玉刚回过神，就见桌上牌局瞬间扭转。
她睁大眼睛：“这是……要赢了？”
作为下家的陆深扯了扯嘴角：“还不一定呢。”
然后作势要扯出炸弹来拦住江棠。
江棠没什么反应，姚之玉紧张得气都提到心口了。
江棠好笑地安慰她：“放心，他们手里没有炸弹。”
姚之玉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江棠笃定淡定地分析了一波。
姚之玉听得云里雾里。
陆深和林拂则是直接投降认输。
而且两人听完江棠那波分析，都一致认为自己输的不冤。
姚之玉突然收获胜利还有点不敢相信：“这，这就赢了？这么轻松的吗？”
她的臭手抓了一把烂牌，还以为这就要成为她的第九把输局了，谁能想到江棠居然能帮她逆风翻盘呢？
愣了数秒之后，姚之玉才兴奋地尖叫起来：“哈哈哈！棠棠不愧是你！简直太棒了！帮姐姐一雪前耻！不行我要立刻叫个奶茶外卖！”
所以她庆祝的最终目的就是奶茶外卖。
其他人也没有阻止，难得能抛下包袱好好玩上一天，稍微放纵放纵也是好的。
就连在为演唱会控制体重的时白也没有扫兴说不喝，反而跟姚之玉苦恼起要喝什么口味的奶茶这个巨大难题。
挑挑拣拣好不容易点好奶茶外卖，陆深也说起：“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吃火锅，我已经让民宿的人帮忙买好了食材！”
火锅是这群人永远的最爱，陆深的安排自然得到一致好评，人人都夸他这个东道主当得好。
陆深挑眉：“那你们可要感谢棠姐！”
扯到前几天因为江棠一条影评掀起的风浪，大家都是好笑又感慨。
谁能想到，几年前还是以新人身份和他们一起拍神炼的江棠，短短几年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际遇和改变，不仅成长为他们这群人里成就最高的演员不说，就连热度也让他们望尘莫及。
不过他们都没什么嫉妒心理，反而觉得欣慰并且乐见其成，他们都是从神之试炼的“刀山火海”里走出来的交情，看江棠成长也跟看自家孩子得奖那样的与有荣焉，顺便还有点想抱抱大腿。
陆深说着说着，话锋突转：“对了，你们最近有接到宋导的联系吗？”
“宋山明？”
“嗯，我有次饭局和他碰见，他刚好和我聊了聊拍神炼3的事情，大概是想通过我跟你们透透口风。”
圈里都知道他们神炼六人组玩得好，宋山明宋导也清楚，还知道他们会定期聚会，所以才特地在饭局场合上，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陆深，通过陆深传达给其他人。
这行为，估计也是对凑齐六个人没有太大信心，只能这样委婉地试探一下口风，这样就算被拒绝，彼此面子上也能过得去。
姚之玉认真思索起来：“拍神炼3么？老实说，我挺心动。”
她从来是热度高于实力的话题女王，不像江棠这样专精演技路线的实力派，她应该是在座六人里拍综艺拍得最多的。
姚之玉向来有梗，在综艺里也很开朗外向，没什么女艺人包袱，贡献了好几个综艺史上的经典画面，观众也爱看她，挺顺风顺水。
不过对姚之玉来说，神炼始终是她最怀念的净土。
没有抢镜头、争话题，不用担心当面笑脸背后捅刀。
在神炼里，每个人只需要想着怎样对抗节目组设置的重重关卡，最后协力合作逃出生天，他们也在过程里成了并肩作战的队友，是最纯粹的朋友。
“当然，也要考虑你们的意见，你们是怎么想的？”
面对姚之玉的提问，其他人都沉吟思索起来。
时白第一个举手：“我忙完最近的演唱会后档期都比较有空，只要大家约好，我就没有问题。”
林拂紧跟着说：“正好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拍个神炼调剂一下我觉得挺好的。”
陆深也点头：“我最近档期也不紧，抽空出来是没问题的。”
宋谈：“我和你们一起。”
唯独没表态的是江棠。
其实另外五人也都知道，拍第三季最大的困难就在江棠身上。
第一季时江棠是新人，还是历经全网黑到谷底的新人，能上神炼是节目提携她。
第二季时江棠已经是当红小花，连爆几部电视剧让她成为当之无愧的热搜王话题王，跟全民综艺的神炼算是互相成就。
但是到了第三季，现在的江棠已经摸到顶级电影圈的门槛，拿过国内三大奖的影后和奥斯卡提名，她再上节目，那就是完完全全给节目提热度了。
其实第三季能拍早就拍了，电视台和制作方的意思也是想把另外五个人，再带一个或者几个新人嘉宾，把神之试炼做成稳定季播节目。
很多远不如神炼火的节目都是这样做的，综艺招牌稳定不变，主要MC换了一拨又一拨，也靠着当年老本吃得盆满钵满。
但是到了神炼这里却成了例外，不管是导演宋山明，还是江棠以外的五人，都拒绝了提议，纷纷表示江棠不出演他们也不演。
一来是因为他们彼此提携感情深厚，二来也是因为他们清楚整个节目最大的亮点在谁身上。
可以说，神炼就是一个大神带飞其他五人的故事，江棠也被宋山明反复感叹是内娱综艺史上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再没人能像她这样，以大魔王气场carry全场，无论智商还是能力都是吊打全场。
没有江棠，神炼也就失去了它的灵魂，从此只会从神坛走下。
林拂笑道：“棠棠，你也别有压力，你能出演当然好，要是不出演也没关系。”
姚之玉也跟着搭腔：“是啊，我们就是在这里随便聊聊，不成也没事儿。”
江棠也很直接地承认：“档期的确有些困难，下半年可能要去好莱坞拍电影。”
神炼三如果开拍，应该也是在下半年，和电影刚好撞上。
第956章 画上句号
乍一听，拍神炼三多半没戏。
毕竟任谁都会很轻松地在好莱坞电影与一档综艺节目之间做出选择。
前者代表着能为江棠开拓出的海外市场，而后者于江棠来说却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顶多是满足观众和朋友们的一个情怀。
在座五人听到江棠的回答，说完全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他们都是演员，明白什么是对事业好的选择，放他们在江棠处境，也未必会弃电影选综艺。
所以，失落归失落，大家的心态还是调整得很快，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要怎样反过来安慰江棠，眼见他们话都到嘴边了——
“不过。”江棠顿住，眼里浮现笑意，“我还是要拍。”
不是想拍，而是要拍。
不是模棱两可，而是语气肯定。
其他人都清楚江棠性格，只要是她说出口的话，就没有不兑现的。
陆深愣了愣，最先反应过来：“好啊，小棠你也学坏了，都知道吊我们胃口！”
姚之玉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我这小心脏跟着七上八下的，紧张死了！”
林拂、宋谈和时白脸上也皆有轻松笑意，是对江棠加入，毫不掩饰的开心。
他们又能完整合体拍节目，想起前几年拍神炼的紧张和快乐，大家都喜不自胜。
陆深也到这时才说出没说完的话：“虽说宋导没抱太大希望，但他还是跟我说，如果我们都答应拍第三季，他就准备把第三季做成最终季。”
最终季，代表《神之试炼》这个综艺彻底划上句号。
以后不管打着什么名头的神炼，都不再是现在这个已经完结的神炼。
要让这样一档热度空前绝后的国民综艺完结，并不是随口说的容易小事。
电视台、网络平台、投资方……没有谁想看着一个金钵钵就此尘封，资本不会在乎情怀，他们只希望能一直持续赚钱下去。
可想而知，宋山明是顶着怎样巨大的压力，对陆深作出的许诺。
而陆深没有在大家表态前说出宋山明许诺这件事，也是不希望大家的选择背负有压力，特别是江棠。
江棠笑道：“看来我们的选择很正确，这次是非拍不可了。”
其他人也很开心，并庆幸自己的决定。
但林拂没忘江棠的电影，忧心忡忡问起：“那你拍电影怎么办？”
江棠说：“我会跟剧组那边调节，尽量缩短时间拍完。”
江棠说得轻描淡写，其他人却知道背后没有这么容易。
华国演员在好莱坞本来就不好混，就算是江棠，也不能保证。
但他们看着江棠淡然的眉眼，还是选择相信她，谁让江棠从不让人失望呢。
当然，一个多月后，江棠前往好莱坞试镜敲定合同，媒体爆料消息流传出来，在场众人才知道江棠要拍的是好莱坞最赚钱的守望者系列电影。
而她又为拍摄神炼三作出了怎样的让步，可想而知。
他们起初惊讶，后来又释然。
因为江棠就是这样的人。
她是娱乐圈少有的“真”，在演员的高峰攀登，却从不会为名利所裹挟。
她从来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于是豁达又淡然，强大又从容。
他们何其有幸，能和这个时代最耀眼的星星成为朋友。
不过——
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后续发展，他们仍感动于江棠的选择，大家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话题不知怎的转到刚才时白提及的演唱会上面，是宋谈率先问起：
“小白要开演唱会了吗？时间定的多久？”
“就在下个月，宋哥要来吗，我送你们票，想要多少都可以！”
时白本来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宋谈真的点了头。
“好，下个月我正好有空，到时候我去捧场。”
时白惊了惊，但第一反应还是高兴。
“太好了宋哥！哎宋哥你以前也出过歌是不是？要不要来当演唱会嘉宾？”
宋谈是在场几人里年龄最大的，他出道也早，那会儿流行影视歌多栖发展。
他也不例外，在还是毛头小子时，电视剧刚演了两个小配角，就被不靠谱的经纪公司撺掇着出了张专辑。
尽管宋谈唱功不错，但那个年代天王天后太多，宋谈的专辑也没有翻起小水花，最后还是靠着电视剧里的角色走上成功之路。
偶尔他的粉丝也会提及当年宋谈出的唯一一张专辑，温文尔雅、老干部作风的宋谈，一身花里胡哨却很流行的杀马特造型，是时代的眼泪，也是宋谈的黑历史。
也是因此，宋谈鲜少在公众面前说起当年当过歌手的事情，时白陡然提议，他还懵了几秒。
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时白：“唔，其实，我那会儿是宋哥你的歌迷来着，那张专辑我到现在还收藏着呢。”
宋谈又尴尬又好笑，扶着额头摇头苦笑，很久都说不出来话。
江棠等人都没见过宋谈这般吃瘪的样子，纷纷惊讶，并强烈表达出想要看到时白收藏专辑的想法，希望时白不要吝啬。
姚之玉跳得最欢：“我们神炼六人组可不能厚此薄彼！小白都看了，我们怎么能不知道呢？必须给我看看！不然这事儿过不去了！”
宋谈沉默着抬眼看了看姚之玉，眼神意味深长，但姚之玉完全不在意，反而摇头晃脑笑眯了眼。
这一幕只有江棠看见，其他人都在讨论宋谈当年黑历史。
江棠似笑非笑地挑眉，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最后时白坚守住了对宋谈的义气，坚决驳回了其他人想要看宋谈专辑的提议。
但是宋谈当演唱会嘉宾这事儿却是敲定下来。
姚之玉没能达成心愿，挺不爽的：“不行啊小白，你这是偏心。”
时白挠挠头，不解地等待姚之玉的后话。
姚之玉揶揄道：“那我们怎么办？”
时白迟钝几秒，才算反应过来。
“难道……”
“嗯，我也要当你的演唱会嘉宾！我也要上台唱歌！”姚之玉美滋滋地拨弄头发，“我还没有享受过万人演唱会的欢呼呢！”
第957章 嘉宾
偶尔演员也会羡慕歌手。
因为演技和影视作品都是需要时间沉淀的东西。
一部作品从立项到拍摄到杀青再到上映，整个过程至少一年起步。
何况近些年影视行业越来越发达，各种作品扎堆涌现，拍完就能播的寥寥无几，大部分作品拍完都要压个一两年才能轮播。
所以等演员们从观众那里接受到作品反馈，可能已经是他们演完戏两三年后的事情了，曾经表演的激动早已褪去，他们沉浸在新戏的状态里，对观众反应也是脱节的。
歌手就不同了。
一场演唱会，在座数万粉丝，荧光棒舞成光海，欢呼尖叫层层成浪，那种现场传达到的热情和激动，是最直观的。
像是姚之玉，当演员这么多年，也对歌手现场感到很好奇，现在能有机会，她当然也想体验体验。
姚之玉兴致勃勃地推荐起自己：“我虽然没有出过专辑吧，但也在春晚唱过两次歌，导演都说我唱得不错呢！到时候去你演唱会，肯定不拉胯！”
时白也没有勉强一口答应：“好啊，姚姐你能来是我的荣幸！”
姚之玉眼珠子一转：“要不然，我们来个神炼六人组同台现场？”
林拂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而陆深就更容易了，他本来就是歌手出身，资历比时白还深，当个演唱会嘉宾都不需要排练，便当场应下。
这次又剩下江棠没表态了。
面对神炼三都没有退步的江棠，这次罕见地沉默。
虽说是选秀爱豆出身，但全国人民都知道她当初能出道，多亏长得好。
江棠在舞台的唱跳表现堪称稀烂，否则也不会低谷期被黑毫无还手之力。
当年她的粉丝多是颜粉，黏性和忠诚度都不高，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轻易离去。
也是因此，江棠过去几年每每接到春晚邀请，前两年因为高中学业拒绝，后面几年就纯粹是不想唱歌而拒绝。
当初江棠连续几年拒绝春晚这事儿，还被有心人闹上热搜，喜欢她的觉得江棠是有个性不随波逐流，不喜欢她的就认为江棠矫情做作不给官方台面子。
但江棠本人觉得挺自在的，平时也规避了所有需要唱歌的场合，就是因为她自认唱歌不行，也就没必要献丑。
当下，江棠被一双双眼睛盯着，不得不轻咳道出实情：“演唱会我去，但唱歌就算了，我不擅长。”
姚之玉摇晃手指：“no，no，no，棠棠你怎么能轻易说不行呢？真女人从不拒绝挑战！”说着转向时白，“你是不是带了吉他？”
时白愣了下：“额，对，因为我晚上想要练习一下……”
姚之玉当即催促他：“那你快把吉他拿出来，让棠棠试着唱一唱啊！”
江棠口吻无奈：“我唱歌真不行。”
姚之玉还是坚持。
时白看了江棠好几眼：“江董，这次可不是我帮你，记得别给我穿小鞋！”
他嘴上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实际上跑去拿吉他的动作比谁都敏捷。
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江棠实在没办法，只得点头说试试。
时白已经抱着吉他：“棠姐你要唱什么？”
江棠对听歌不是很热衷，也不了解当下流行的歌，就随便点了首时白的歌。
这首歌也是时白签了极光之后创作的第一首歌。
江棠能记得，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时白新歌录好，她作为老板也听过两遍。
江棠记忆力很好，但听这歌也是几年前的事，时白拨弄吉他琴弦先清唱一遍，江棠才找回感觉，跟着唱了两句。
其他人：……
姚之玉抱着手臂：“凡尔赛吧？这是凡尔赛吧？”
林拂难得附和她，跟着点头：“绝对是。”
宋谈摇头笑道：“小棠你太谦虚了。”
就连陆深也说：“你这谦虚过了头啊。”
江棠表示疑惑，她真的唱歌很好听吗？
她自己不是很清楚。
但给时白当演唱会嘉宾的事情已经全员拍板通过，她就算想拒绝也来不及。
聊过重要事情之后，大家决定先分配房间，然后直接去泡温泉。
民宿总共有八个房间，每人一间房也绰绰有余。
江棠住的是山景房，落地窗外就是幽深静谧的森林。
跟另外几个拉着大行李箱的人不同，江棠就简简单单带了套换洗衣物和泳衣，以及一点洗漱用品，不需要怎么收拾。
但她想着其他人收拾东西应该需要时间，就没急着出去，而是打开一侧的窗户，深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正好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来自西泽尔的视频通话。
江棠接通电话，顺便在落地窗前的蒲团盘腿坐下，手机靠着茶桌上的小花瓶。
她手撑着下巴，一边望着窗外山景，一边漫不经心扫过屏幕里西泽尔的脸：
“你不是在开会吗？”
“刚结束，不过一会儿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
屏幕里的西泽尔趴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黑金色的钢笔。
这支钢笔还是江棠送给西泽尔的。
其实她送西泽尔的礼物不少，就像西泽尔喜欢给她刷卡扫货，她想起来也会成季地给西泽尔买衣服。
但西泽尔仍然对江棠送的每样东西都表现出珍惜态度，就像这支钢笔，是江棠买表的时候顺手买的一支钢笔，送给西泽尔后，他就再没用过别的钢笔。
“你们去泡温泉了吗？好玩吗？想让我来陪你吗？”
西泽尔提到最后半句时，挺直腰杆，露出远比江棠还要渴望迫切的眼神。
可惜江棠无情驳回他的提议：“好好工作。”
西泽尔又无力地蔫下去。
但他很快又精神了些。
“这么说，你们还没去泡温泉了？”
江棠随意嗯了声，却注意到西泽尔神情不是很自在。
“你做了什么事？”她一阵见血指出。
西泽尔支支吾吾半天不说。
江棠忽的想起刚才打开的行李包。
她记得自己的泳衣原来是放在最表面，现在却被压到最下面去了。
江棠转身找来一看，果不其然发现她挑的比基尼变成了保守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