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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 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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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明时分,襄阳城中依旧风声鹤唳,到处搜寻着刺客,而在襄阳城外数里外的一道河湾之上,突然“嘭”的一声,一道水柱从河面之上冲起,在半空之中化作万斛珍珠,散落在河上。

    “哈哈哈,那些蠢货肯定没有想到我们会平安出城的!”一个笑声传来,劲气夹杂其中,震得河边山林之中的飞鸟被惊飞一大片,放眼望去正是陆无尘和商秀珣两人。

    “如今李密就算是发怒也没有办法吧!”商秀珣笑道,很意外地竟与陆无尘开起了玩笑来。

    陆无尘想了想,还真是如此,李密重伤,恐怕不死也是去掉了半条性命,没有数个月的修养,休想要好起来,此刻更可能陷入昏迷之中,如何发怒?

    “秀珣说得是,不过想想李密的样子,当真是好笑!”陆无尘说道,在一块大石之上坐了下来,他浑身湿透了,也并不介怀,伸了个懒腰,目光却是落在商秀珣的身上,脑袋轰得一声,仿佛看到了仙子一般。

    商秀珣此刻虽然身穿了宽大的男装,却是因为湿透了而衣裳紧紧地贴在娇躯之上,束着头发的绸带已然散落,三千青丝披肩而下,落在秀美圆润的肩头之上,带着水珠儿,阳光下发出七彩迷离的光晕,让她整个人宛若晨曦仙子一般。

    被陆无尘灼热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商秀珣脸上露出了一抹嫣红的红晕,仿佛是桃花烂漫一般,让她披上了一层妩媚的动人,嗔道:“小贼,你看什么看?”

    陆无尘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说道:“这里风景独好,我自然看多两眼!”

    商秀珣白了他一眼,盘坐下来。运功逼去水气,俏丽的脸蛋之上染上了一层红晕。一阵白烟从她头顶冒了出来,盏茶的时间,她便是收功,看到陆无尘躺在大石之上,阳光暖洋洋的晒在他身上,却是已经睡了过去。

    “真是的,一点也不小心。若是敌人杀到,我们这两条性命就是这样被交代了!”

    心中暗自嗔怪一句,商秀珣随即倚在石边,望着陆无尘睡去的样子。看着他恬静的睡容,却是与昨日的杀神般的模样大有不同,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人睡起来倒也是很好看!”

    阳光慢慢地将清晨的露水蒸腾而去,几声鸟鸣传来。树影婆娑,空中有着七彩的光晕,照在陆无尘的脸庞之上,口中嘟囔了一声,便不情不愿地醒来。凉风徐徐,却是没有吹走他的睡意。

    转过头,陆无尘发现商秀珣也倚在石边睡去,甜美的样子分外惹人怜惜,美人海棠春睡,别有一番美丽,陆无尘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脱去外衣,为她披上,看了看四周,只感到腹中饥饿,不由想到:“这打架当真是消耗体力的活儿!”

    脚尖一点,陆无尘身子已经如同一根箭镞一般飞射而出,窜入了林间。

    ……

    商秀珣是被一阵浓浓的香气唤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动作别有一番妩媚,动了动,发现身上正是披着陆无尘的白袍,抬头发现陆无尘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

    “早上好!”陆无尘说道。

    商秀珣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人有时候让她心中好笑,鼻尖动了动,闻到了一股清香,那是竹叶的清香,那阵清香不由得勾起了她的食欲,随即问道:“你在做什么?”

    “竹叶鸡!”陆无尘说道,“材料有竹叶、野鸡等等!”他随手拨弄着地上的篝火,里面正是有着两个泥团在火焰之中随着陆无尘的拨弄而翻滚,让泥团均匀受热。

    商秀珣静静地看着陆无尘的动作,感到他一动一静之间有着一股不凡的风采,这是武功精深之后所特有的气质,气质便是如同天上云海千幻一般飘逸而平淡。

    “好了!”陆无尘轻叫一声,唤回了商秀珣的神思,只见他笑眯眯地打碎了泥团,却是看到一团竹叶层层包裹之下,一头黄澄澄的野鸡烤得清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陆无尘将食物递与商秀珣,美人姿势优雅地进食,也是一种享受。

    瞧得陆无尘笑吟吟地望着她,商秀珣只感觉双颊晕红,待要低叱他轻薄的行为时,心中却是有着一股感觉让她没有出声,只是瞪了他一眼,便是垂下了眼睛,双颊如火在烧,心中却是一番的喜意。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匆匆流过,陆无尘两人在附近一家农家处取了两套衣物,打扮成了一对年轻夫妇,便大摇大摆向着商鹤等人的地方走去,两人昨夜蒙着脸面,旁人也不知道这对大胆的男女竟然是昨夜的刺客,身边不时有兵士路过,却只是因为商秀珣脸上红霞烂漫而失神,随即又去追寻那“万恶”的刺客了。

    一路无事,而商鹤等人早已经离去多时,只是留下标记,让两人循着标记去找寻。

    两人循着标记,与商鹤等人接上了头,骆方已然向着陆无尘竖起了大拇指。

    吴言哈哈一笑,搭着陆无尘的肩头说道:“真是痛快,老兄你昨夜大闹襄阳,几乎将李密那条老狗也宰掉了,当真是为我们出了一口怨气!”

    陆无尘对这个男子颇有好感,微微笑道:“这可不好玩,昨夜差点连小命也交待在那里了!”复又说道:“只是可惜李密这条老狗命大,若是再给我一时三刻,我一定让这条老狗见不到今日的太阳!”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得哈哈一笑,商鹤却是说道:“幸亏场主无恙,不然,老朽怎么对得上清雅场主?”

    商秀珣向着商鹤致歉说道:“长老放心,秀珣不会再涉险了!”

    ……

    众人登上小舟,循着沿着河道向着汉水进发。

    陆无尘坐在船头之上,此时的他一身粗麻布衣。头上带着一块斗笠,打扮得像是一介农夫一般。

    河道两旁景色幽幽,连峰去天。碧水云天,自有一番动人的风韵。江风袭来。吹动着他的衣裳,陆无尘微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旁人就没有他这么悠闲了,骆方等人摇着竹蒿每人手持长达三丈的撑杆,每遇船儿惊险万状要撞往岸旁去时,就四杆齐出,硬是把船儿改朝往安全的方向。另外一众战士则在商震的大呼小叫下协力摇橹。操控风帆,忙个不亦乐乎。

    身后脚步声传来,陆无尘也并不回头,凭着声音便是知道来人是什么人。微笑道:“风和日丽,江风阵阵,秀珣也有兴致来这里坐一下?”

    商秀珣没有好气地说道:“旁人都忙得团团转,你怎么这么悠闲地坐在这里?”

    陆无尘懒洋洋地说道:“我也不会操舟,上前帮忙也是帮倒忙。还是坐在这里凉凉风,而且这一马平川,我也帮不上什么,秀珣不如也在这里坐下吧!”

    商秀珣气极,说道:“什么一马平川。难道你看不到这里九曲十八弯吗?”

    “我闭上眼睛了!”陆无尘说道。

    与此同时,小舟猛然震动,几欲倾覆,却是一个急弯迎面而来,商秀珣一个站不稳,几乎摔倒,却是被陆无尘一把拉住了小手,她脸上晕生双颊,狠狠地瞪了陆无尘一眼。

    帆船拐弯,无惊无险地转入笔直的河道,就像经过了漫长的崎岖山道后,踏上康庄坦途的动人感觉。

    众人眼前豁然一亮,陡然间胸臆间被着无比清朗宽阔的河道震撼,碧蓝的河水若同情泓剑光一般,两岸山岳耸峙,气势恢宏,让人感受到大自然何等的胸襟气势。

    “只有置身于这等广阔天地之下,方才觉得天地是如何的雄壮,人又是何等的渺小,人生匆匆百年,如弹指间一瞬,若是能够置身于这青山绿水间,逍遥其中,虽是青菜布衣,倒也是不负这一生!”陆无尘说道,深深地为这世间奇景而震撼,他若有所感,真气自然运转,便是觉得自己置身于此,不分你我。

    这种玄妙的感觉,使得陆无尘感到自己心中心弦一紧,便是有所领悟,待到身后的商秀珣出声,方才从这玄妙的感觉中醒悟,他微微一笑,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让众人为之一讶,感觉他与方才有所不同。

    最是真切的便是商秀珣,她很真切地感到眼前男子的不同,虽是置身于眼前,却似是融入了这天地之中,当真是奇怪非常,她心中一动,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有所突破!”

    陆无尘微笑道:“武道修行首重心灵修行,佛家有一朝顿悟,立地成佛的说法,我不过是略有所感而已!”

    众人均是武功不凡之辈,均是知道到了这等境地,小小的一点领悟便是多么大的进步,纷纷向他祝贺。

    商秀珣坐了下来,坐在陆无尘的身边,望着四周空灵的景致说道:“也难怪你有这等想法,这里当真是很美,人生百年比起这山川当真是沧海一粟,但是这山川也有腐朽的一刻,沧海桑田,人这一生当真是短暂!”

    她语气有些寂然,垂着眼睛,说道:“这山峦耸峙,虽是看得天下真切,若是没有来人恐怕也是很寂寞!”她想起自己身世,不由得有些感怀,身在高位,却也是芳心寂寞,没有多少人可以说得上心事。

    陆无尘望着眼前,伸手轻轻地一弹,在水上激起涟涟水光,说道:“你看这山寂寞,却没有看到它也不是有这水缠绕其中,更有游鱼嬉于其中,岂会寂寞?”他笑了笑说道:“而且这山不是睡着了,怎么知道寂寞?”

    商秀珣扑哧一声,嗔道:“你这人说着说,总是会不正经!”

    陆无尘看她娇嗔神色娇艳,犹如撒娇一般,美艳不可方物,目光不由得微微发直,说道:“秀珣若是不笑,当真是一种浪费,你看笑笑多么好看!”

    商秀珣已是听到陆无尘多次说她好看了,她从不曾从旁人口中说过,脸上微红说道:“当真是很好看?怎么好看?”

    陆无尘见她脸色发红,语气带着几许的娇嗔,笑道:“当然是人比花娇!”

    商秀珣神色一喜,眉宇间伸展开来,让她如同百花齐放一般,美丽无比,道:“你这人说话真是好听,就像是你做的美食一般!”

    陆无尘听得哑然失笑,摇摇头,心中想到:“这人当真是好吃,连比喻都用食物!”

    经过陆无尘这一转移,什么多愁善感,皆是抛到了水中喂鱼了,商秀珣望着茫茫水间,淡淡地说道:“尚有一些时辰便可抵达竟陵,假若敌人以铁索把河道封锁,我们怎办才好呢?”

    陆无尘从她语气中可以听出其中依赖与信任,细细想来,自来到了飞马牧场之后,商秀珣便是对他颇为信任,昨夜危急,对于他的有些几乎胡闹的主意,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虽然知道自己别有目的,却是依然如此,由不得陆无尘不感动。

    人与人便是如此,感动很多时候,便是这些平淡的动作、言语之中产生的。

    陆无尘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铁索拦江,有本人这柄未来的天刀在此,不过是举刀之间而已!”

    商秀珣听他说得轻松,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未来天刀?”

    陆无尘笑道:“待我打败了宋缺了,天刀之名不就是易主了?”复又说道:“不过,这天刀之名已经被他用过了,我倒是要想个有气势的外号!”

    商秀珣听得哑然失笑,心中暗道这人也真是脸皮够厚的,随即没好气地说到:“什么外号,还是等你打败宋缺再说吧!”

第二三九 铁索横江

    江流滚滚,自向东去,轻舟不断加速,急速往下游冲去。

    轰隆隆!

    雷声滚滚,天空变得阴沉起来,阵阵凉意吹来,蒙蒙的雨丝便斜邪地吹了下来。

    绵绵细雨中,两艘战船在前方水道并列排开,守在一条横过河面的拦江铁索之后。

    陆无尘望着商秀珣,苦笑道:“当真是被你说中了!”

    此时,他们的船离拦江铁索只有七丈左右的距离,眨眼间就可到达,二十多丈外两艘敌船上的情况已清晰可见。

    陆无尘凝目望去,可以看到两舰上的站满了江淮军,劲箭石机也都蓄势待发。

    众人看着那条粗若儿臂的铁索,均是感到头皮发麻,若是船儿撞上那铁索,恐怕便是舟毁人亡的结果,即使侥幸逃脱,那两艘江淮军的舰船也不是吃素的。

    陆无尘看了看那道铁索,咂舌说道:“真是有够粗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够挡住我一刀!”话音刚落,他便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子在江风之中伸展,顾盼之间一股睥睨的气势涌出,让人暗暗心惊。

    “我若砍断那道铁索,剩下的两艘战舰,你该如何应付?”陆无尘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道。

    “哼!”商秀珣哼了一声,娇声道:“这你倒是无须担心,你只要砍断那道铁索就行了!”

    不得不说,商秀珣那娇嗔的模样,很是让人心动,陆无尘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从小舟之中取出了一个用帆布包裹着的条状物。

    陆无尘取出其中物体,却是一柄长剑,古朴的剑鞘之上。有着古朴而肃杀的感觉,让人一看便是知道此剑并非凡品。

    陆无尘轻抚着剑身,轻笑道:“伙计。还是你趁手啊!”

    仿佛是感应到陆无尘的话语,长剑微微地颤动着。让旁人看得心中惊叹,果然不凡。

    商秀珣望了眼傲立在船头之上的陆无尘,妙目中闪过一丝的神采,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随即一声令下,“准备!”

    闻言,众人散立在陆无尘的身后的甲板上。人人手提大弓劲箭,簇头都包扎了油布,随时可探进布在四方的火炉中,点燃之后即成火箭。

    陆无尘看着这等情势。说道:“就这样了?”

    商秀珣白了陆无尘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想如何?”

    陆无尘耸耸肩膀,也不说话,静静地望着远方。船慢慢地接近铁索,而江淮军的两艘舰船也向着陆无尘等人驶来。

    三丈、两丈、一丈……

    到了!

    陆无尘缓缓抽出长剑。剑锋之上,一抹寒芒闪现,一阵寒意从剑身之上传来,虽是江风猎猎,可是一剑在手的陆无尘却是浑然如同山岳一般。岿然不动。

    一股气旋从他身上发出来,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随着他的身边翻滚。

    众人之感到一股无形的劲气涌来,似是万重山一般压下,让众人不由得后退数步,看着陆无尘的身影满是惊讶。

    “哈哈……”

    陆无尘仰天大笑,腾身跃起,一剑劈下,大声喝道:“给我断!”

    长剑如同一道长虹一般,又似是一道闪电般向铁索劈去,顿时间风雷之声大作,剑已然落下。

    “当!”金石之声传来,震得众人耳中发麻。

    一剑,疾若闪电,仿佛是天外飞仙一般一闪即逝。

    长剑劈在那铁索之上,那粗如儿臂的铁索如同豆腐一般,只听得“咔嚓”一声倏地中分断开,堕入江水去。

    “嘶……”

    瞧得这一幕,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陆无尘竟然真的砍断了那铁索,这份功力简直有点匪夷所思了。

    怔了一怔,商秀珣陡然惊醒过来,高声娇叱道:“放箭!”

    闻言,众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纷纷开弓射箭,火箭冲天而起,照亮了河道,分往两艘敌舰射去。

    众人士气大振,充满信心斗志,自信这小小的河道再也无法困得自己,而船儿也疾若奔马的冲过刚才铁索拦江处,往下游冲去。

    待到火箭临身,敌人才如梦初醒,吶喊还击,因为他们从未想过有人能够一劈断横江铁索。

    劲弩、石头向着商秀珣等人飞射而来,带着破空之声,众人齐心协力,一一避了开来。

    半空中,陆无尘一个鹞子翻身落在船头之上,还没有立稳,却见一块巨石掷来,“哈哈……”他哈哈一笑,反手一剑,一道剑气如同一道匹练一般射出,将那巨石劈成了两段,剑锋一转,劲气爆发,那巨石轰然化成齑粉,随风一吹而散。

    嘭!

    船身一阵震动,确实船身左侧被石头击中,不过没有什么大碍。猛烈的江风之下,风帆鼓鼓,不多时候,船儿已将那两首舰船远远甩在身后。

    吴言哈哈一笑说道:“杜伏威那个老乌龟一定想不到我们可以突破拦江,若是他知道一定会跳起来!”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皆是心中好笑,不过能在如此局面下突围,心中也都兴奋的很。

    商秀珣对着陆无尘说道:“还好你砍断了那道铁索,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陆无尘苦笑道:“难道我就这么不可靠吗,让秀珣你如此担心?”

    商秀珣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时常吊儿郎当的,什么时候可靠过的?”

    美人娇嗔,别有一番美态,众人均是看得心神欲醉,暗暗想着商秀珣这等女儿家的情态并不多见,顿时望向陆无尘两人的目光自有不同。

    两人对话,旁人听来浑然像是打情骂俏一般,商鹤与商鹏两人却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与笑意。

    此时尚有五里水路便是到达了竟陵,众人向着两岸望去,只见两岸山丘之上,建有水寨城寨,密密麻麻,如同瓮中捉鳖一般,将这里围得密密麻麻,让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陆无尘咂了咂舌,道:“以前以为打仗不过是场面浩大,如今看来还危险非常啊!”

    此刻两旁要是有箭矢射来的话,这小小的一艘船只有沉到江里喂鱼的份了。

    众人瞧得那军营森垒壁严,气势恢宏,如今却被围成了孤城了,此番入竟陵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商秀珣望向陆无尘,道:“难道你怕了?”

    闻言,陆无尘洒然一笑,道:“人总是会怕死的,我又岂能例外,只是若能够与秀珣死在一起,倒也是做鬼也风流啊!”他哈哈一笑,调笑的意味显然而见。

    商秀珣被他说得脸色一红,晕生两颊,端的是美丽非常,她瞪了陆无尘一眼,道:“谁要和你一起死了?”

    哒、哒、哒……

    蹄声在右岸骤然响起,七、八名江淮军的骑兵沿岸追来,对他们戟指怒喝,使船上本已绷紧的气氛更见紧张。

    凝神看去,陆无尘见那些骑兵身手矫健,显然是精兵,心中暗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杜伏威果然也有些手段。

    心中虽然这般想,陆无尘却取过弓箭,弯弓搭箭,连搭三根火箭,三根火箭如同三道红色流光一闪而过,带着剧烈的破空之声飞射而去。

    “嘭!”的一声,陆无尘手中的弓箭已然从中断开。

    那北岸的骑兵如何想到对方这么远的竟能够射得箭来,均是一惊,只是那三支箭已然穿过了三名骑士的胸膛,将三人击飞,其余的骏马受惊,均是长嘶奔走,马上有一名骑士更是被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船上众人不由得大声喝彩,吴言说道:“老兄你果然厉害,这硬弓也竟然让你折断,那江淮军的狗贼更是被你吓得屁滚尿流!”他说得粗俗,却是让气氛登时松了下来,这等神威,旁人恐怕一辈子也是难以见到的。

    “谬赞了!”陆无尘抱拳一礼,谦虚道。

    船儿快如疾风,向着下游驶去,众人望向两岸,之见到农田荒弃,野草青青,两旁村镇哪里还有曾昔的繁盛,只余下瓦砾残片,焦林处处,一片荒凉景象,众人不由得涌起一阵悲凉的伤怀。

    自古战争多伤亡,这等情势也是意料中之事。

第二四零章 入城

    多谢毒你万遍大大的看赏!

    ……

    “你们看!”

    就在众人心怀感慨之时,不知谁突然一声惊呼,众人望去,登时吸了一口的冷气。

    巍巍竟陵城外的大江上游处,泊了三十多艘战船,如同怪物一般,让人望而生畏,船上旗帜飘扬,人声鼎沸,兵戈耀目,气势迫人。而岸上则是营寨处处,黑森森的宛若盘蛇把竟陵东南面一带围个水泄不通,阵容鼎盛,令人望之生畏。

    早有人发现了商秀珣的船只,数艘战舰便向着商秀珣等人驶来。

    商秀珣娇喝一声道:“靠岸!”却是被骆方止住了。

    骆方说道:“此处到处都有敌人,若是靠岸只怕陷入重重围困,再难出来!”

    骆方望了森严壁垒的战舰一眼,道:“我们向着战舰冲过去,只有出其不意冲过了对方的船群,抵达对岸,方才有机会抵达竟陵!”

    陆无尘哈哈一笑,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倒是一条好计划!”

    商秀珣白了他一眼,娇声说道:“你倒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还不准备好火箭?”

    陆无尘耸耸肩膀,拿起了一根弓箭,弯弓搭箭,两箭齐发,一箭射断了对方战舰的旗帜,另一箭却是射中了船艇,那战舰登时起火起来,而船只鼓足了风帆,如同羊入虎口一般,向着战舰冲过去。

    战舰上的士兵看得船只冲来,皆是一惊,不想对方如此如此大胆,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随即清醒过来,投掷巨石,发射箭弩。那情形真的好生壮观。

    “列盾!”骆方怒喝道,船上众人早已经举盾挡住了,却见那巨石宛若雨点般落下。在江面上溅起朵朵水花。

    “真憋屈!”陆无尘心中不爽,“若是船上有火炮轰击。这些船不就是土鸡瓦狗一般,哪里还有你们在这里嚣张的份儿?”他哪里想到火炮还没有影子呢?

    心中虽然不爽,陆无尘一脚踹中一个桶子,直把那桶子当暗器踢飞了出去,恰巧撞上了不远处的一艘战舰上,桶子破碎,里面的火油汩汩地流了出来。

    商秀珣一见。计上心来,娇喝道:“还不放火箭?”

    闻言,陆无尘大喜,一箭射出。那艘战舰登时火势大起,江面之上冒出了漫漫浓烟,遮天蔽日,船上更是火光冲天而起,船上的江淮军士纷纷落入。

    瞧得这一幕。骆方等人心中大喜,纷纷踢破油桶,火油飘荡在水面上,一时间火势大起,似乎将整个江面燃烧起来。滚滚黑烟向着对方的船只飘去,而船只也趁机冲进了对方的战舰之中,一时间双方眼前都不辨东西,只有“砰、砰”的声音响起。

    借着这混乱的情况,众人的船只急速行驶,不一会的功夫,船只离得岸边只有十数丈的距离。

    商秀珣喝道:“准备弃船!”

    众人登时会意,用盾牌挡住了万千的箭镞、石块,待到船只撞上了一艘战舰,众人便飞身跃出,只听到“轰隆”一声,那船只便沉没在水中。

    众人身在半空之中,身子暴露,登时如同移动的靶子一般,无数箭矢朝众人射来,众人纷纷用兵器护住身子,只是不少牧场的兵士没有那么的好运了,惨叫声中,十数人已然被射成了刺猬,堕入江上。

    半空之中无处着力,众人纷纷下落,却是离岸边还有丈余,此时各人各显神通,商鹤与商鹏两个老家伙大喝一声,两人对击一掌,借着劲力止住了下跌之势,商鹤一展身法,向着对岸跃去,却是不忘拉住了商鹏。

    骆方一刀劈向水面之上,登时刀气将水面劈开了一道口子,他手中长刀一翻一卷,身子已然落在了对岸,最是让人目瞪口呆的却是吴言,这个粗豪的汉子竟是跃入了水中,然后如同一条游鱼一般,潜入水中,不多时候,已经来到了岸边。

    商秀珣娇叱一声,正要动作之时,却发现自己腰间被一双大手揽住了,登时娇呼一声,。

    陆无尘一把抱住了美人儿,一声长啸,荡出一股似缓实快的劲气,在身边形成了一道气旋,绕着身边,将飞来的箭矢尽数引来,身子在水面上一点,恍若流星般向着对岸射去。

    众人一时呆住了,良久方才忍不住叫好。

    商秀珣从他怀中挣出,面色娇艳如霞光,瞪了他一眼,却是并不说话,喝道:“还不走?”

    众人向着城门飞掠而去,江上战舰飞石箭镞射来,均被众人闪过。

    ……

    哒、哒、哒……

    蹄声轰鸣,风雷声大作,肃杀的战鼓声阵阵,响彻云霄,两批各约三百人的江淮军从布在城外靠江的两个营寨策马杀出,以包围之势由两侧朝众人冲来。

    此时众人离竟陵城头不过数百丈的距离,但这数百丈的距离凶险异常。

    众人抽出兵刃,纷纷向着奔来的骑兵杀去,以免落入包围之中。

    与此同时,竟陵城头之上,不少人发现有人突破了封锁,朝城中本来,登时发出了一阵惊呼声,竟陵城头的守将名为钱云,登时喝令放下了吊桥,带着兵马冲杀而去。

    “杀!”

    城门前,杀声震天,马蹄声阵阵,仿佛是踏碎了大地一般,被这肃杀的场景刺激,陆无尘心中登时生出一股凛然战意,手中长剑更是不住地鸣叫,似乎在欢呼雀跃一般。

    血光飞溅,陆无尘手中长剑快逾闪电,足下踏着玄妙的步伐,在这纵横厮杀之中,犹如杀神一般,将敌人尽数斩杀在剑下。

    一跃而起,陆无尘反手将一名骑兵刺来的银枪握住,手臂一用力,青筋暴现,“给我滚!”怒喝一声,在那名骑兵惊恐万分的眼神中,陆无尘一把将他揪了下来。跃上了马背之上。

    咻!

    一声破空之声传来,陆无尘一个后倒,闪过了飞射而来的一记钢矛。随即右手持刀、左手持枪,向着四周的骑兵冲杀而去。

    胯下骏马在他真气灌注下。登时疾如千里马,一声长嘶,陆无尘便冲入了骑兵之中,右手长剑挥出,浑然如同怒海裂岸一般,凛然劲气射出,每一剑皆是斩下一个敌人的头颅。左手长枪卷起重重枪影,宛若蛟龙入海一般,每一枪皆是刺出一朵盛开的血花,当真是神勇非凡。

    剑枪之下。陆无尘竟硬生生地杀出了一道血路,而商秀珣等人也夺得马匹,正是从这条血路之中冲杀而出。

    城门前风雷声响动,钱云带着兵马杀到,大声吼道:“杀!”

    两方人马掩杀起来。杀得喊声震天,当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陆无尘护住了商秀珣,喝道:“秀珣你先走!”他反手一剑,将一名侧面冲杀而来的兵士斩杀,长枪刺出重重枪影。舞出一道绵绵枪网,将自己与商秀珣护住。

    商秀珣望了眼陆无尘,但见他身上满是鲜血,带着一股凛然杀气,凌厉的眼神透着骇人的杀气,随即点点头,说道:“你小心!”便是一夹马腹,策马向着城中奔去。

    有兵士想要拦住了商秀珣等人,陆无尘长枪掷出,那长枪登时化作一道流光,追星赶月般射中一个骑兵,从他后心贯穿,随即接连贯穿了数人的胸膛,最后插进了城墙之上,犹自晃动着,看得众人一阵心惊。

    陆无尘策马奔走,一柄长剑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这时候钱云策马在身边,向着陆无尘笑了笑,说道:“兄弟好俊的功夫!”

    陆无尘一剑刺出,了结了一个敌人的性命,随即吼道:“现在当如何?”

    钱云笑道:“当然是回城了!”随即怒喝一声,手中长矛一扫,将前方敌人扫落在地,带着兵马策马回城,身后敌兵追杀而来。

    陆无尘也是策马向着城门奔去,却不料,斜地里冲出了一骑,一枪刺出,刺向自己的胸膛。

    陆无尘反手一剑劈下,“当!”的一声,两人均是身子一震,陆无尘望去,却是看到那人身穿一身红色铠甲,如同一道烈火一般,手中一根钩镰枪,胯下一匹血红色的神骏马儿。

    那人大喝一声,手中钩镰枪攻来,万千枪影接连而至,连攻陆无尘上中下三路,陆无尘哈哈一笑,手中长剑挥出,疾若闪电,剑锋如同怒海裂岸一般,剑气与对方的劲气交击、纠缠,发出阵阵轰雷一般的声音。

    “杀!”两人大吼一声,手中兵器交击。

    锵!

    两骑错身而过,那人吐了一口血,说道:“陆兄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陆无尘诧异地望去,方才认出此人,根据双龙帮获得情报,此人名叫胡萨,是杜伏威的义子,所以在此见道他也并不出奇。

    陆无尘笑道:“原来是胡兄!”他嘴里说着话,手中长剑却连连刺出,将身边的敌兵尽数斩杀,剑下没有一合之将。

    与此同时,钱云已经快到城门前,陆无尘当即对着胡萨说道:“胡兄,在下不奉陪了,告辞!”随即一夹马腹,便策马而走。

    胡萨喝道:“陆兄就这么想走了!”

    陆无尘也不答话,一连刺出数十剑,如同云海千幻,每一剑皆卷起如同云海一般的劲气,重重剑影组成剑网,将胡萨逼退了回去,随即朗声笑道:“下次我们在亲热亲热,在下告辞了!”说罢,马儿如同闪电一般,向着城门奔去。

    不多时候已是与钱云并排策马,钱云哈哈笑道:“兄弟果然了不起,竟让胡萨那厮吃了一个闷亏!”显然他是吃过胡萨的亏的。

    与此同时,城头上射下万千箭雨,将身后追兵拦了下来,众人安然进入城中,随即吊桥被拉起,轰然一声,城头上也传来了阵阵喝彩声。

第二四一章 攻城

    街道上,马蹄声阵阵,陆无尘随着商秀珣策马而来,他们身前的是一名五六十岁的老者,两鬓斑白,满目风霜,陆无尘等人得知这人名为冯歌,在独霸山庄干了很多年,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却早已没有行人与商贾了,冷冷清清的的样子,一片萧条,看得众人心酸不已。

    冯歌说道:“这里本是人来人往,虽不说是通邑大都,却也繁华无比,不想如今竟落得如此冷清,当真是可恨!”他话中也不知道是对江淮军觉得可恨,还是其他,众人只是默默听着,均是感叹不已。

    骆方叹了口气,道:“冯老无需感叹,只要这次打退了江淮军,这里不就是恢复了原来的繁盛吗?”

    冯歌却语气黯然道:“说起来简单,实则却是千难万难,如今江淮军重重围困,破城已然在即,即使这城镇恢复繁华,也不归我们所有!”

    “说起来,这天下都是谁拳头大了,谁就有道理!”陆无尘说道,淡淡的语气打在众人心头,让众人心中一凛。

    商秀珣嗔道:“你这人真是胡言乱语,尽说些歪理!”

    陆无尘笑道:“秀珣怎么知道我所说的是歪理?若是按照圣人之道,天下有道伐无道,这江淮军不就是以无道伐有道,不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为何天下没有人来帮助我们?”他冷笑一声,说道:“这天下争霸的游戏,不就是谁拳头大,谁就有理了?不说前朝杨广父子如何得到皇位,如今天下争雄,武林之中,概莫能外!”

    众人听得陆无尘的言辞。心中默然,知道他所言非虚,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

    冯歌叹息一声。说道:“陆兄说得果然是金石良言,试想我们独霸山庄与世无争。商场主的飞马牧场也是不理世事,却依然被他人觊觎,想来皆是人善被人骑欺,马善被人骑的缘故!”

    商秀珣叹息一声,也没有说话。

    “钱老怎么能够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吴言此时说道,“对方来一人杀一人。来一双杀一双,千军万马,我们不是也有兵马?”

    众人翻了翻白眼,他倒是说得轻松。好像江湖仇杀一般。

    冯歌叹了口气,道:“并非老夫长他人志气,实在是情势不得而为之啊!”

    众人听他语气颇为颓丧,不由得好奇地问了起来,冯歌苦笑道:“敝庄主自从江淮军围困之后。便是染病在身,如今更是躺在床上,日益憔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痊愈!”

    商秀珣讶道:“难道大夫都束手无策?”

    冯歌点点头,神色黯然。说道:“我们已经请了整个竟陵城中所有的大夫,依然束手无策,如今唯有看天命了!”

    众人听后,均是感到事有蹊跷,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敌军一临城,城主便是病倒了,若说不是阴谋,他们也不会相信。

    商秀珣问道:“是否敌人落毒?”

    冯歌摇摇头,道:“我们也以为是敌人落毒,只是大夫虽然诊断不出,却是排出了投毒的可能,若是一个大夫我们还是以为是对方的人马,可是所有大夫皆是如此,就只能是老天爷的安排了!”

    众人默然,在敌兵临城之际,己方城守病重,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也难怪他如此颓丧。

    吴言哈哈一笑,说道,“冯老无需担心,贵庄主的病就包在我们身上!”

    冯歌说道:“难道吴兄弟有方法治愈我们庄主?”吴言笑道:“在下根本不懂医术,可是我们这陆无尘兄弟却是杏林高手!”

    此时众人方才知道陆无尘身怀医术,吴言也是与陆无尘闲话之时得知的,商秀珣想起鲁妙子的旧患便是陆无尘治愈,她美目瞪了陆无尘一眼,道:“那么方庄主的病就包在你身上了!”

    陆无尘苦笑道:“秀珣都是如此说了,我自然要尽力而为了!”

    问题解决,众人向着城心的独霸山庄驰去,街道清冷,间或有行人也是匆匆走过,这破城在即,也不知道对方的兵马是否会大造杀戮,端的是人心惶惶.

    不多时候,众人便到了独霸山庄,庄前兵卫看到冯歌,便放众人进入。

    独霸山庄造得颇为气派,虽然比不起飞马牧场,却是别有一番的气势,方才下马,陆无尘已被冯歌拉住了,向着庄主房中奔去,商秀珣苦笑一声,也是跟着去了。到了房前,一个青年将领却拦住了众人,喝道:“冯老你擅自闯入庄主房中,所为何事?”

    冯歌喝道:“我找到了人可以医治庄主,还不让开?”

    那青年将领慌忙让开,将陆无尘等人让了进去。

    房间很华丽,却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家具,只有一张雪白的床,雪白的幔纱垂了下来,陆无尘隐隐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男子。

    走上前去,陆无尘发现那男子脸色苍白,像是白纸一般,削瘦的脸容之上,一双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气息很微弱,一副不久人世的样子。

    这人便是独霸山庄的庄主,方泽滔。

    “方庄主一直都是如此吗?”陆无尘皱着眉头问道,一旁的一个丫鬟显然是方泽滔的贴身丫鬟,那丫鬟长得颇为俏丽,只是陆无尘瞧她的眉宇间似是有些绾绾的影子,一双眼睛满是灵动,不由得微微一愣。

    “公子,我家公子是一天一天地憔悴下去的,起初只是染上了一点风寒,后来便是越来越严重了,如今更是卧病在床,生活不能料理!”丫鬟说道,一双灵动的眼睛颇为焦急,她伸手抓住了陆无尘的衣袖,道:“公子,你是大夫,能够治好我家公子的病吗?”

    “奴儿,不得无礼?陆公子一定会治好庄主的!”冯歌说道。

    陆无尘微微一笑。轻轻地抽出了手,道:“奴儿姑娘尽可放心,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复又说道:“不过还请奴儿姑娘细细回答在下的提问!”

    “奴儿一定知无不言!”奴儿慌忙说道。

    陆无尘皱了皱眉头。道:“他染上了风寒慢慢地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奴儿点点头,说道:“大夫是如此说的!”

    陆无尘想了想。伸手握住了方泽滔的手腕,一如冰凉,竟是如同没有丝毫生气一般,输了一道真气进入他的经脉之中,那道真气在他经脉中只感到寸步难行,静脉竟然淤塞了。

    一盏茶的时间,陆无尘方才打通了他的经脉。而方泽滔的样子也看起来红润了不少,看在旁人的眼中自然是陆无尘医术通玄,宛若华佗再世,他收功之后。额上已是微微见汗。

    “怎么样,很辛苦吗?”商秀珣看着陆无尘有些疲惫的样子,不由得关心道,她心中不期然地涌现起一丝的心疼,若有若无。只是牵动着她少女的心思。

    陆无尘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什么,不过方庄主却是有些不妙!”

    奴儿一听,不由得一急,说道:“公子。我家公子怎么了?”众人看她脸色焦急,眼睛已然有了泪光闪烁,情知此女已然情根深种,均是心中一叹。

    陆无尘说道:“方庄主并非染病,而是有人落毒!”

    冯歌一听,道:“陆公子可是确定?”

    陆无尘点点头,道:“此毒颇为诡异,寻常方法很难发现是中毒,不过是以为是染上了风寒,但是患者会一天一天透支生命,最后装若枯尸,死后七天化作一团白骨!”

    众人听他说得恐怖,均是心中一凛,奴儿却是急忙拉着陆无尘的衣袖说道:“公子,你可是有办法治好我家公子?”她神情一急,便向着陆无尘跪倒,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商秀珣看得心中不忍,说道:“小贼,你可是有方法?”

    陆无尘点点头,说道:“此毒虽然诡异,但也不是无药可医!”

    冯歌吁了口气,奴儿脸色苍白,却是有了一丝的血气,她说道:“还请公子救救我家公子!”

    陆无尘点点头,说道:“看在秀珣的份上,我也会救他的!”

    商秀珣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是一股甜蜜浮上心间。

    伸手掏了掏,一颗丹香四溢的丹药出现在手中,陆无尘递给奴儿,道:“拿去给你家庄主服用吧!”

    “多谢公子!”

    奴儿拜谢一下陆无尘之后,就赶紧将丹药给方泽滔服下。

    冯歌见方泽滔服下丹药不久后,就满脸红光,呼吸很是匀称,随即就向着陆无尘郑重地行了一礼。

    陆无尘也不谦让,受了他一礼,笑道:“方庄主还需要多休息,我们还是出去吧!”

    闻言,冯歌吩咐奴儿好好照顾庄主,随即就和陆无尘等人一起离去。

    众人离开方泽滔的房间没多久,就听见一阵鼓声传来,众人均是脸色一变,江淮军攻城了!

    战鼓咚咚咚地敲响着,每一声的鼓声都挑动着众人绷紧的心弦。

    众人连忙赶到城头之后,只见江淮军已然如同潮水一般从四方八面发动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喊杀震天,惨烈的气势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面对如同蝗虫一般席卷而来的敌军,钱云不断的吆喝着,指挥着守备,但江淮军不但截断护城河的源头,还以沙石填平了主城门外的一大截护城河。

    身穿着铠甲的兵士悍不畏死地冲锋而来,阵阵杀气让人惊异不已,这刻眼前的一切在陆无尘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才是真正的兵士,四大寇与之比起来,根本就是狗屎!”容不得陆无尘不这么想,这些兵士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明晃晃的照的城头一片刺目,最让人动容的便是他们身上所有的惨烈杀气,这些皆是上过战场的兵士。

    云梯、攻城木悉数出现,大地仿佛在这里裂开一般,天空仿佛要破碎一般,城墙之上,满天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射下,木石、滚油像是不要钱一般倒下。将妄图攻上城墙的江淮军杀死。

    “敌军退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喊道,众人望去,江淮军果然是退去了。却只是略作调整,城外数万人的兵马围成了三个方针。只见旌旗猎猎,刀兵雪亮,一股凛然杀气从阵中传来,中军之上,上面一面旗帜,直书一个大大的“杜”字,显然是杜伏威的帅旗。

    “没想到沙场鏖战竟是如此的气势磅礴!”商秀珣说道。虽然面对过四大寇的围攻,但是与江淮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一旁的冯歌不由得苦笑道:“对方虽然只有三万人,但是另外还有一支队伍。若是前来,将会有七八万人围攻城门!”

    冯歌本是竟陵城的隋朝将官,德高望重,颇得人心,此次便是由他指挥。而方泽滔的病愈不啻是为竟陵打上了一支强心针,让士气陡然大涨,只是面对实力悬殊,却也是徒叹奈何。

    商秀珣问道:“竟陵的兵马有多少?”

    冯歌答道:“山庄本身兵力达三万之众,若加上临时编整入伍的壮丁。足有五万人。且他们的士卒无论训练、武器和经验各方面,都优于我们。”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陆无尘却是笑道:“兵来将挡,如今既然到了这等田地,也只能够拼了,何况,我们未必就是会输!”

    众人听他说得胸有成竹,心中一稳,飞马牧场之人知道此人不凡,料想他必是有方法,只是待细问,却是只是笑着不答。

    …

    鼓声再起,声裂苍穹。

    七十多辆专挡箭矢的铁牌竖车,开始朝竟陵方向移动,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只要抵达适当距离,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它人的进攻。

    众人看着楼车开始推进,像一座座高塔般往他们移来,均是心头发麻,这如同怪物一般的楼车当真让人心头发寒。在楼车上的战士,由于高度与墙头相若,故不但可以把整个城头笼罩在箭矢的射程内,一旦靠近城墙之时,战士还可直接跨上墙头,攻入城内去。

    一阵苍厉的号角声大起。

    数以百计的投石车在数百名工事兵的推动下,后发先至,越过了楼车,追在挡箭铁牌车之后。

    数万江淮军一齐发喊,战马狂嘶,令竟陵城外风云变色。

    与此同时,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策马而出,众人望着这个男子,但见他气度从容,身上充满了铁血统帅的感觉。

    冯歌一指那人,道:“此人便是江淮军首领杜伏威!”

    杜伏威冷笑一声,长声说道:“我江淮军大军压境,你竟陵这时候不降,更待何时?”声音远远的传出来,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涌来。

    商秀珣冷笑道:“杜老贼,果然是会开玩笑,两军交战,未曾听过未战而降的事情!”

    杜伏威哈哈一笑,声震长空,他望着商秀珣,目光炯炯而有神,不愧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傲然说道:“原来是飞马牧场的场主驾临,竟陵这个小小的地头,果然是群雄聚集!”

    他脸色一冷,说道:“若是再不投降,休要怪老夫无情!”

    咻!

    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根劲箭从城墙之上破空而来,直取杜伏威的面目,杜伏威大吃一惊,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发现是何人射来这一箭,他怒喝一声,“鼠辈,尔敢!”

    手中一对兵器挥出,但听到“当!”的一声,那一箭射得他手臂发麻,血气翻腾,这时候,又是一箭射来,急促的劲气刺来,让人脸上生疼,杜伏威一个翻身,躲开了这一箭,怒声喝道:“攻城!”

    推着云梯的工事兵和盾牌兵开始移动,后面跟着的是冲撞城墙城门的擂木战车。

    城墙之上,投石车开始抛掷石块,那石块直如天外陨石一般从天而降,咚咚咚地掷下,而那箭楼之上射来重重箭雨,压得城头之人纷纷躲入了工事之后。

    那箭楼驶来,倏然间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箭楼之上,那箭楼登时被砸得粉碎,竟陵城头一阵欢呼之声,却听得“锵!”的一声,金鸣玉震,声音脆如鸣玉。

    杜伏威吃惊地望去,只看到城头之上,一个男子正是大马金刀地望着他,脸上满是冷笑。

    陆无尘一脚踏在城墙之上,俯视着身下的兵士,手中长剑遥指,凛然剑气在他身旁缠绕,仿佛是一股劲风一般绕着他身上,怒声喝道:“杜伏威,可敢与我单独一战!”

    他身上气势凛然,此刻虽然杀声震天,但依然可听见他的每一句话语,长剑上闪烁着妖异的锋芒,让人不敢直视。

    杜伏威喝道:“是否老夫赢了,方泽滔便将竟陵城拱手相让?”

    “当然!”陆无尘哈哈笑道,“但是你若输了,便得暂缓攻城!如何?”

    冯歌等人听陆无尘应答,均是脸上神色一变,商秀珣却低声说道:“不怕,没有事情的!”

    众人听他语气狂妄,却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杜伏威心中想着:“莫非此人胸有成竹?或是欺我?”

    陆无尘看杜伏威沉吟不已,说道:“莫非你杜伏威怕了?”

    阵前邀战,未战先怯,对军心的影响可谓深重,杜伏威冷笑一声,说道:“老夫就会一会你这后进小子!”

    他纵横江湖数十年,见过无数风浪,如何会怕这个小子?

    陆无尘哈哈一笑,说道:“如此,我们就在竟陵城下一战,如何?”

    说罢,陆无尘飞身从竟陵城上跃下,这城墙高达百米,众人看他跃下,皆是心中一惊,暗道:“此人莫非不要性命?”却是看到陆无尘在下落之事渐渐加快之时,接连在城墙之上轻点数次,每一次都将下跌之势减缓,最后身子轻若飘絮般落在城门之前。

    竟陵城头登时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喝彩声。

    陆无尘长剑指着杜伏威,说道:“让阁下久等了!”

    杜伏威皱着眉头,看着陆无尘,取出了一双铁锏,两人身上皆是气势凛然,正是一触即发的时候,冷不防一声冷喝传来。

    “且慢!”一骑策马而出,横在两人身前。

第二四二章 城下之斗

    “且慢!”

    正当陆无尘和杜伏威两人凝气待战之时,一声冷喝传来,一骑火红战马跃了出来,横在两人之间。

    两人之间的气势登时为之而一敛,陆无尘望去,那人正是胡萨。

    胡萨翻身下马,向着杜伏威说道:“义父,今日一战,就让孩儿代义父出战!”他目光凝视着杜伏威,眼中流露出了强大的战意。

    杜伏威心中一凛,道:“哦,萨儿,如此急切?”

    胡萨说道:“孩儿与陆兄曾有一战,不过没有分出胜负,一直听闻陆无尘武艺高强,今日孩儿正想要向陆他讨教一番!”

    胡萨嘴里说着话,目光却望向了陆无尘,目光中满是挑衅,此刻他身着一身火红色的铠甲,让他如同一道红云一般,数万军中自有一股凛然的神色,让人不可小觑。

    陆无尘淡淡一笑,却是回应着他的挑衅,神色气势凛然,气机牵引之下,两人之间一道旋风卷起,卷起阵阵烟尘,一时间城头城下,皆是寂无声息。

    杜伏威哈哈一笑,说道:“既然我儿有此希望,我自然是应允了!”说罢,便是退到了一旁。

    胡萨抱拳说道:“陆兄,人生际遇当真是奇妙非常!”复又说道:“今日你我一战,让在下好好领教一下陆兄的绝世武艺,也是为这竟陵城的命运作一战!”

    陆无尘哈哈长笑,声音嗡嗡作响,仿佛连天上的乌云也快要被震散,笑道:“胡兄果然快人快语,他日若是有缘,希望我们能够把酒言欢,也不枉我们这一战!”

    胡萨听他说得豪迈。也是笑道:“希望如此!”说完,一抖手中的兵器,正是一柄奇门兵器“钩镰枪”。轻抚枪身,道:“在下兵器名为火云!重四十九斤六两三钱!”枪身之上发出一阵破空之声。催若鸣玉。

    陆无尘轻轻笑道:“在下兵器乃是一柄长剑,名为倚天,胡兄,请了!”他轻唤一声,身上气势陡然变得凛然,剑锋之上激荡出一股煌煌剑气,剑锋鸣叫之下。一阵金石之声传来,声如龙吟。

    胡萨眼中闪过一丝的兴奋,喝道:“看招!”手中钩镰抢当先刺来,矫若游龙。带着凌厉的枪劲直取陆无尘的胸口,枪劲之上,带着一股剧烈的火焰劲气,枪身之上仿佛是缠绕着一道火龙一般,向着陆无尘攻来。

    不得不说胡萨武艺确实不弱。此刻枪尖之上真气狂飙而来,仿佛将空气都要燃烧掉一般,陆无尘凛然不惧,手中长剑发出一阵细若鹿鸣的声响,长剑之上激荡出重重劲气。在身前布下重重剑网,将攻来的枪劲拦截,卸去。

    “来得好!”陆无尘轻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抖,陡然间一阵剑气如雪般亮起,重重剑芒射来,激起阵阵烟尘,剑势仿佛是怒海狂澜一般狂涌而至,向着胡萨的周身要穴攻去。

    剑势如虹,众人只看到重重剑影,两人身影快逾闪电,让众人只感到两道虚影在万千剑芒枪影之间。

    “锵!”金石之声传来,众人听的一阵巨响,震得耳中发麻。

    “喝!”胡萨一声怒喝,手中长枪登时一阵劲气狂飙而至,劲气仿佛是刀刃一般,卷起一阵阵的狂风向着陆无尘袭来,手中长枪一抖,长枪便是如同火龙一般袭来,人枪如一,幻化作七道枪影飙射而来,连攻陆无尘周身七大要穴。

    火云枪宛若红龙,真气灌注之下,火云枪红芒暴现,杀气凛然,直让众人看得心中一阵凛然。

    “没想到他的武功确实不弱。”陆无尘心中想到,手中长剑却是激荡起一阵劲气,劲气如潮般在陆无尘身前卷起一阵阵大小不一的圆弧劲气,震荡在身前。

    “嘭!”劲气相交,发出一阵阵的火星四溅。

    劲气被切割卸去,胡萨手中一抖,手中七道枪影化零为整,火红长枪一枪刺来,劲气狂飙,重重火云劲气仿佛是将空气燃烧一般,只听到嘭的一声,长枪依然攻至。

    “锵!”两人毫无花俏地对攻了一招,只听到一阵金石之声声震长空,两人是大喝一声,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

    众人看到两道身影在城下缠斗,心中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与此同时,天空也仿佛为之而惊悸,纷纷的雨丝随风下了下来。

    “锵!”又是一声金石之声,两人身影倏然分开,陆无尘长剑遥指着胡萨,胡萨却是半跪在地上,手中火云枪拄着地上,嘴角一丝鲜血流下,两人这一阵的激斗,却是以胡萨负伤而告结。

    场上一片静寂,久久没有声响,良久,竟陵城头之上方才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喝彩声,这一战众人看的心弦绷紧,若是陆无尘战败,这竟陵城便是要拱手相让,而若是战胜,便是赢得了一天的时间,如何让他们不紧张?

    “这小贼总是让人担惊受怕!”商秀珣嘘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异样地望着城头之下持剑的陆无尘,看到他衣裳随风猎猎作响,一时间,竟是觉得他的身影很高大,脸上不由得一红。

    “陆兄武艺果然厉害,在下自忖武功虽然不错,却不是陆兄对手!”胡萨苦笑道,却是站了起来,抱拳认输。

    “哈哈……”杜伏威哈哈大笑,一拍着胡萨的肩头说道:“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萨儿何须介怀!”

    杜伏威说道,身上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胡萨点点头,目光望着陆无尘,笑道:“在下便等着下次与陆兄再战!”说罢,便是回到了阵中。

    杜伏威目光炯炯地望着陆无尘,目光中竟有了一丝赞叹,江湖自古便是新人换旧人,此刻望着眼前男子,杜伏威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这江湖并非他们的了,只是这军事之上却并非江湖相斗可比。

    “老夫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我们这就退兵。只是明日这个时辰我们会再次攻城,希望诸位可以考虑清楚!”杜伏威声音传来,便是下令退兵。竟陵城头一阵欢呼声。

    冯歌等人却是依然愁眉不展,明日再次攻城。他们竟陵城可以守到了什么时候?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兵士慢慢地退后里许,杜伏威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杜伏威不服老也不行了!”他眉宇间一片坦荡荡的神色,一双眼睛精芒闪闪,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不愧是纵横江湖数十年的人物,他语气中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陆无尘笑道:“杜将军谬赞了,那么我们竟陵城就恭候阁下明日再来”

    杜伏威望着陆无尘,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良久叹了口气,因为他从陆无尘神色中没有看出丝毫的惧色和忧色,似是没有为江淮军明日攻城费心,道:“难道你不怕?”

    “怕?我有什么怕的?”陆无尘诧异地说道。

    “老夫明日攻城,试问你们竟陵城又可以守多久?一天、二天。还是三天?”杜伏威嘲弄的说道,语气中所流露出来的傲然显而易见,这是他统帅兵士多年所有的傲气,凭着他江淮数万兵士,区区的竟陵最多不是一天便是能够攻下来。只是攻城便会有死伤,若是能够兵不血刃,何乐而不为?

    陆无尘哈哈一笑,说道:“我自问并不懂兵事,但是也是知道竟陵已成孤城,要守也并不久,而且你杜伏威江淮军名震天下,恐怕想守也守不了!”

    杜伏威看他笑得狂傲,没有想到却是说出如此话语,却是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当即奇声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降?”

    陆无尘嘲弄地望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长剑搭在肩头之上,说道:“哪怕是沧海横流,我也是想要闯一闯!最差也不过是破城而已,只要我们想突围,你绝对留不下我们!”陆无尘目光凛然,仿佛是刀锋一般,身上自有一股气势让人感到不可凝视。

    杜伏威心中一凛,心中暗道:“此人好厉害的气势!”

    “好气魄!”杜伏威哈哈一笑,向身后兵士喝了一声说道:“取酒来!”

    兵士取来温酒,杜伏威取了一杯,陆无尘取了一杯,两人一饮而尽,哈哈一笑,杜伏威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杜伏威的义子,我江淮军中均是好儿郎,正好让你一展抱负!”

    陆无尘哈哈一笑,说道:“能为我一展抱负的只有我的剑!长夜漫漫,明日江淮军便是攻城,在下将会无所不用其极!”

    陆无尘目带寒意,望着杜伏威,仿佛是眼前的人已是他剑下的猎物一般。

    在陆无尘那冰冷的目光下,杜伏威心中感到一阵的寒意,当即对陆无尘的戒备提升了几分。

    “我们明日再见!”

    话似有所指,陆无尘冷冷地扫了杜伏威一眼,一掷酒杯,酒杯摔得粉碎。

    轻轻一点,陆无尘身子宛若一叶鸿毛一般飘起,随即在墙上凌空一点,便如同一支劲箭般飞射而起,身在半空,又在城墙之上一点,凌空换气,身形倏然拔高,如此这般三次,便已登上了城墙之上。

    众人瞧他轻功宛若闲庭拾步,这巍巍高墙如此轻易地跃上,登时目瞪口呆,竟陵城头的军士更是发出了一阵惊天的欢呼声。

    ……

    “陆兄武艺果然不凡,当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冯歌哈哈大笑,脸上红光满面,江淮兵士围困,此次却是他难得的开怀大笑了。

    陆无尘微微一笑,道:“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

    他心中想的也真是略尽绵力而已。

    冯歌叹息一声,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道:“只是明日攻城,却是让人心焦!”

    商秀珣说道:“冯老无需焦心,若是真的情势不佳,我们大可突围而出,我们飞马牧场随时欢迎众位!”

    与此同时,一个兵士慌忙走来,说道:“将军,庄主有请商场主众人!”

    商秀珣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方泽滔在此时苏醒了过来,还有不知道方泽滔有什么要事。

    ……

    众人再次见到方泽滔的时候,方泽滔正坐在庭院之中,他身后站着一个俏丽的婢女,正柔情似水地望着他,正是奴儿。

    “庄主!”冯歌恭敬地说道。

    “是冯老!”方泽滔的声音传来,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众人望去,虽然还是脸色苍白,却是没有先前的那如同死人一般的灰白之色。

    方泽滔微微一笑,说道:“这些日子,辛苦冯老了!”

    “庄主,言重了,这是属下应当做的!”冯歌说道。

    方泽滔微微一笑,刚想说话,却不由地咳嗽起来,身后的奴儿连忙为他顺气,良久方才停止了咳嗽,方泽滔露出了一丝的苦笑,说道:“没想到我方泽滔竟然成了废人,如今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陆无尘说道:“只要方庄主好好调理,过得几个月就可恢复如初。”

    闻言,方泽滔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他也是习武之人,虽非武功绝世,却也是超越常人,最怕的莫过于形同废人,“说起来,多亏陆兄的救助,若非陆兄,恐怕方某已经是一堆枯骨了!”

    就在方泽滔表达谢意的时候,奴儿轻轻地为他披上了一件衣裳,他温柔一笑,轻轻的捏住了身后婢女的小手,随即朝着商秀珣拜谢道:“多谢商场主此次前来援救!以!”

    商秀珣微微一礼,道:“方庄主无需如此,我们飞马牧场与贵庄有结盟之义,我们定然会帮主庄主渡过难关!”

    “只是商场主……”方泽滔朗笑一声,道:“你也知道此刻江淮军压境,我竟陵城已经没有别的援兵了,不知场主有何妙计可解这次的危机呢?”

    “这个……”商秀珣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郁闷,因为她实在没有什么对策可以解得此次危机。

    “哈哈……”

    就在商秀珣为难之际,只听得陆无尘哈哈一笑,循声望去,发现陆无尘脸上有着莫名的神色。

    “小贼,你笑什么?难道你有什么计策不成?”商秀珣急声问道。

    “计策倒是有,不过现在不能说而已。”陆无尘微微一笑,脸上满是高深莫测。

第二四三章 鏖战

    多谢唐尸不摆手大大的看赏!

    ……

    月黑风高杀人夜。

    竟陵城城门前的吊桥放下,百余骑兵趁着夜色奔出,当前的真是陆无尘,他的胯下是一匹黑色的骏马,手中一柄长剑,策马狂奔。

    这百余骑均用布匹将马蹄裹住了,马蹄声被收敛了起来,急速向江淮军军营奔去。

    百余骑宛若一道黑色的旋风奔出,待到江淮军发现的时候,这百余骑已经到了哨卡之前,巡夜的兵士一下子就被陆无尘一剑刺死,策马如同怒龙般奔来。

    当、当、当……

    刺耳的警钟传来,整个营地均被惊动,江淮军中本来戒备森严,早有防备对方夜袭,只是没想到刚入夜不久便遇见偷袭,一般的敌人均是选择深夜,在军士精神最为疲惫的时候才偷袭,谁曾想到敌人竟是如此的胆大包天。

    陆无尘带着百骑如狼似虎一般冲杀而来,手中的兵刃带着雪亮的锋芒,卷起一阵阵的血色,惨叫声不断地响起,这百余骑胯下骏马均是轻盈如同闲庭拾步一般,人骑如一,手中兵刃如同砍瓜一般杀来。

    陆无尘手中的长剑舞出阵道道剑气,胯下骏马奔出,已将前方一骑斩杀,随手将一个兵士手中的火把夺来,反手将手中的火把掷出,风雷之声响动,那火把登时射在帐篷之上,带起一阵的火光。

    这百骑结成简易的阵势,以陆无尘为核心,如同一阵狂风一般杀来,让江淮军登时大乱。

    广阔的原野之上,星火点点,战鼓呜呜地嚎叫起来,阵阵肃杀的感觉传来。

    咻、咻、咻……

    无数的劲箭射来。如同漫天雨点般射下,陆无尘身前展开重重剑网,将飞来的劲箭截下。胯下骏马狂奔而出,随即高声喝道:“跟我杀!”

    “杀!”身后的兵士怒喝道。杀气漫天,直冲云霄。

    陆无尘一马当先,手中兵刃发出“嗡嗡”的鸣叫,鲜血已是染红了周身,以他为核心,百余骑向着围拢过来的兵士杀去,眼前密密麻麻的敌人。这百余骑竟是转换成了一字长蛇阵杀来,如同一道尖刀一般刺进了敌人腹中。

    那漫天箭雨登时停了下来,显然不想伤到自家人,陆无尘指挥若定。双眼通红,这百余骑立马变成了数个圆形阵势,向着四方杀去,这百余骑竟是在密密麻麻的步兵之中冲杀来回,如入无人之地。

    最让敌人胆怯莫过于陆无尘了。他手中一剑,全然没有一合之将,一柄长剑已是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广阔的原野火光点点,漫无边际。

    战鼓号角齐鸣,马蹄车轮声。响彻天地。

    轰鸣的马蹄声传来,敌兵已是派来了骑兵,骑兵对上骑兵,陆无尘等人登时落入了包围之中,为首一将正是一身火红的胡萨,此时挺着一柄钩镰枪,正是向着陆无尘等人奔来。

    “贼子,尔敢!”胡萨怒喝一声,手中钩镰枪一枪刺来,枪上如同月牙一般的刀刃寒芒闪现,劲气迸发。

    两骑错身而过,一声金石之声响彻云霄,隐隐似有压过喊杀声的感觉。

    锵!

    脆如鸣玉的声响,陆无尘依然挥剑将纷纷杀来的敌兵砍杀,胡萨口中一甜,竟是吐了一口鲜血,陆无尘正要乘胜追击的时候,一个身影却映入眼中,使得陆无尘心中一惊,不再追杀胡萨。

    ……

    银枪白马,一身劲装,枪风如龙,每一枪皆将身旁的敌人挑飞,商秀珣此刻也出现在战场之上,宛若战地玫瑰一般,更显得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手中银枪带着呼啸的劲风,刺出万千枪影,在身前组合成了密密麻麻的枪网。

    商秀珣怒目横视,手中一柄长枪端的是厉害非常,胯下骏马在她修长的玉腿夹下,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这时候,心中一阵警兆忽生,脑后风声响起,十多人已腾身跃起,凌空掠至。

    当先一个汉子手中擎着一柄钢刀,一刀砍出,砍向商秀珣的面门,而身旁更是有数名敌人攻至,分别攻向商秀珣的上中下三盘。

    “贼子,休想!”商秀珣怒叱一声,长枪之上一点寒芒暴现,在马上腾空而起,半空中接连刺出一十三枪,枪枪如龙,扫向攻来的敌人。

    当、当、当!

    一连串金石之声传来,犹若风雷,将先前跃起的汉子,一枪捅个透心凉,长枪舞开,一阵晶莹如虹的光华闪耀而出,枪风阵阵,犹若刀剑,一股凌厉劲气让这些人近身不得,商秀珣展开身法,身子在敌人的头顶之上连点,不一会,安然落在她的马上。

    刚一坐下,脑后生风,一个矮汉手中拿着一双斧子攻来,商秀珣身子一跃而起,骏马一声嘶鸣,被这矮汉一斧子砍翻在地,商秀珣怒视着这大汉,游鱼般闪开了敌人的攻击,长枪点开了一道道的绚烂烟花,鲜血点点如同花蕾一般绽放,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矮汉哈哈大笑,喝道:“好辣的小妞,吃你家大爷一斧!”

    商秀珣怒叱一声,闪电般闪开,长枪朝那以双斧砍劈的五短身材的壮汉划去。

    劲风扫起。

    当!

    长枪辗转间一股劲气破来了壮汉的气劲,破入双斧之间,倏又收回。

    那矮汉双斧堕地,咽喉之上现出血痕时,商秀珣已然收枪,又往另一抡刀的敌人刺去。

    “叮”的一声,那人的大刀被长枪一枪摧枯折朽般硬生生切断,骇然退后,商秀珣已然底下飞出一脚,把那汉子踢飞而去。

    只是敌人如同潮水般攻来,商秀珣很快就力竭,她毕竟孤身一人,武功在高强,也终会落得力竭被杀的下场,她额头之上冷汗淋漓,手中长枪已然慢了许多。枪法更是没有先前的凌厉。

    一名壮汉一刀砍来,商秀珣因为力竭而身子一滞,只能手持长枪挡下了这一刀。身后一阵破空之声,脑后生风。她大吃一惊,一个打滚,狼狈不开地躲开了身后的一刀,束发的丝带被切开,瀑布般的秀发倾泻而下,虽是狼狈,却是美丽非常。

    商秀珣咬着牙关。长枪舞出重重枪劲,在身前组合成网,却是因为自身消耗而慢慢地变得无力,眼见落败在即。

    这时候。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声如碎铁。

    “商秀珣!”身后一声怒喝传来,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把抱住了商秀珣纤细的腰肢,手中一阵剑气如同烟火般绽放。只听得周围一阵惨叫声,血光四溅。

    商秀珣看到怒视着自己的陆无尘,不由得讪讪一笑,陆无尘一声冷哼,脚下发力。如同游鱼一般闪过了身旁的刀锋、长枪,手中的长剑顺势劈下,剑气从剑上激荡而出,周遭一阵惨叫声。

    “抱紧我!”陆无尘一声低喝,商秀珣只感到腰间一紧,自己已经被他带着腾跃而起,她一声娇呼,却落到了一匹骏马之上,马蹄声响起,周遭是兵器相交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无尘声音低沉地问道,将商秀珣抱在怀中,此刻的她狼狈非常,披头散发,身上也是多处挂了彩。

    商秀珣讪讪说不出话,道:“我……我只是……”

    陆无尘一刀将一骑砍杀,冷哼道:“只是什么?不是答应我不涉险吗?”

    商秀珣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头不语,偷偷地看着陆无尘的脸色,只看到脸上有怒,很是让人胆怯。

    “我不过是想助你一臂之力而已!”商秀珣说道,她在城头上看到陆无尘被重重围困,心中焦急之下以身犯险。

    陆无尘冷笑一声,道:“记不记得先前答应过我什么?”

    商秀珣脸上一红,一声娇呼,抬起头来,看到陆无尘目光之中带着让她感到羞涩不已的光芒,“你……”

    陆无尘哈哈一笑,说道:“带这里事情完结了,你就知道了!”

    手中长剑挥出,一道圆弧剑气斩出,周遭的兵士潮水般被击飞,陆无尘已策马向着大部队奔去。

    “给我让开!”陆无尘冷喝一声,手中长剑如同潮水般斩出,刚猛的剑气狂泻而出如同汪洋大海一般,他一策马,马步轻盈,已然抢进来,闪到了一个用斧子的大汉身前,那大汉正劈向冯青,却是被陆无尘一剑从后拦腰斩杀。

    “陆爷!”冯青气喘吁吁地说道,身上已然被鲜血染红了,身上更是多处挂彩。

    “还能不能再战?”陆无尘问道。

    冯青脸上虽然有着疲倦神色,听陆无尘一问,脸上一阵潮红,喝道:“能战!”

    陆无尘不由得一笑,喝道:“随我走!”随即一马当先,向着山坡之上的中军杀去。

    …

    雷光阵阵,让人惊惧不已,暴雨如同劲箭一般倾泻而下,原野之上的火焰不多时就被浇透,只留有星星的火光,而这个时候,原野之上却爆发出了更加惨烈的战斗。

    凄厉的号角声响起,长夜漫漫,对于竟陵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一夜。

    江淮军攻城了!

    箭楼、牌车缓缓地向着城墙之上驶去,飞蝗似的劲箭飞来,压得人抬不起头来,竟陵城上密密麻麻的劲箭射出,还有擂木、石头不要钱一般倾泻而出,城墙之下倒下了滚油,将拖着云梯的敌人煮熟了,传来惨叫声不断。

    一点火苗抛下,熊熊的火焰如同一道火墙一般。

    “轰隆隆!”城门上硕大的撞木轰击,让整个城墙都在不断地震动。

    商鹤与商鹏两人均是大喝一声,真气灌注之下,手臂之上,青筋暴现,捡起一块重若百斤的大石,再暴喝一声,运足全力,把大石往冲到离城墙只有十丈许的挡箭车掷去。

    大石先升高丈许,接着急旋起来,快速向挡箭车的竖板投去。

    “轰!”大石正中竖板,把竖板砸成粉碎。那挡箭车被这一阵巨力震动不往后退,往旁倾跌,“砰”的一声颓然侧倒,压伤了十几个人。

    众人均看呆了眼,待到两个老鬼发出哈哈大笑之后。守城将士方才爆出震天采声。

    冯歌厉声喝道:“投石放箭!”

    墙头上,数以百计投石机弹起的巨石,与无数劲箭。仿佛雨点般往攻来的近万敌人投去,轰隆声音不断地传来。仿佛是天外流星一般,在不时地闪耀着的雷光中看得真切,一时车仰人翻,惨烈之极。

    竟陵军好不容易方才粉碎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势,只见城门前留下了不知道多少的尸骸,十多具破烂的挡箭车、楼车、无数弓箭和兵器散落在城墙之下,无数由城民组成的工事兵不断把矢石滚油等运往墙头。补充刚才的消耗,墙头满是来回奔走的军民。

    “两位长老果然宝刀未老!”冯歌说道。

    商鹏两人哈哈大笑,须眉皆张,笑声如同雷霆一般传来。震得众人耳中发麻,众人均是心中想到:“不愧是飞马牧场的长老!”

    两老说道:“痛快!痛快!且看我们冲杀一阵!”

    说罢,两位老家伙竟然各带上三千兵马,打开城门冲杀而出,敌人想不到会出城迎战。两路兵马从两翼杀来,与商鹏两老杀在一起,一时间,城墙之上箭雨纷纷射下,杀得人仰马翻。

    “轰!”

    擂木像怒龙撞击在城门处。发出震耳欲聋的一下巨响,城门被震得摇摇欲坠,敌人又猝然发动另一次狂攻,云梯架在城墙之上,兵士手握兵刃爬上来,却是被擂木、石块砸下,惨叫不已。

    “哗啦啦!”一阵流水般的声音传来,城墙之上一阵滚油倒下,熟透了的肉味传来,尸体摔在城下,有没有死透的在惨叫,暴雨狂泻而下,一阵“嗤嗤——”的声音。

    商鹏与商鹤杀得眼红,两人带着兵马冲锋,在城头劲箭掩护之下,将城头攻城的敌人斩杀,这时候,江淮军两翼杀出一队骑兵,身后是手握盾牌、长枪的步兵,向着他们杀来。

    “轰隆!”一阵巨响,仿佛是天崩地裂一般,城头之上竟是被撞开了一个缺口,江淮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守城军民正在来回奔走抗敌,人人眼睛血红,脑中似是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就是以任何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

    “杀!”喊杀声惊天动地,墙头上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

    天上密云重重,雷光不时地如同犀利的剑刃一般撕开苍穹,暴雨倾泻而下。

    墙头火把猎猎高燃,不多时就被暴雨浇熄,只有零星火光,雷光照耀,轰鸣如末日一般,众人看到城头染得一片血红,有如人间地狱一般。

    战鼓骤响,让人分不清楚来自何方。

    “轰!”又是擂木撞在城墙的声音,脚下似是摇晃了一下。

    所有人均是杀红了眼,飞矢箭雨射来,浑然像是不要钱一般,不断地传来惨叫的声音,冯歌站在城墙之上怒声喝着,他的双目之中满是血红,指挥着守城。

    ……

    敌人如同蝗虫一般从四周密密麻麻地涌来,陆无尘当先率领兵士向着山丘之上杀去,马匹狂奔,他一剑将瞭望台砍倒,“蓬!”一声巨响,瞭望台倒下,压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敌人看他们竟然胆敢向着中军杀来,一时间有点懵了,杜伏威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有胆色!”此时两翼兵马已是攻城,中军被这一队骑兵分割,这如同尖刀一般突入,没有胆气如何能够如此。

    只是人数差距何其之大,骑兵依然死伤大半,剩下的不过是三十多人,正是组成圆阵杀敌,而且身上更是负上了不知道多少伤痕,体力更是消耗几乎殆尽,此刻更是只凭着一股胆气杀敌。

    陆无尘身先士卒,一马杀来,身后跟着冯青等人,杀进中军杜伏威之处,杜伏威此时正在观望,没想到陆无尘等人疲惫之下竟有如此战力,四边的兵士均向着中军靠拢,务必将这些骑兵杀尽。

    从开战以来,这百余骑兵便是场中的焦点,不过是百余人却凭着精湛的马术,还有凶悍的战力,硬是将江淮军中杀得混乱不堪,此刻更是向着中军杀来,若不能够杀尽这些兵士,对士气是何等的打击?

    陆无尘一剑砍下一个将领,策马狂奔,胯下骏马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奔袭,剑锋之上激荡出一阵狂飙一般的劲气,将四周的兵士斩杀,剑气如虹,他暴怒一声:“杜老贼,受死!”

    他一骑策来,竟是向着杜伏威之处杀来,暴雨之中,他身上一片血色,浑身如同血人一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的鲜血,多少是敌人的,多少又是自己的,雷光之中,众人只看到一骑策来,上面一人持剑杀来,脸上神色狰狞,宛若杀神一般。

    杜伏威被他威势所摄,心中生出怯意,当即大手一挥,让无数的兵士向陆无尘杀去。

    长剑挥舞,荡出阵阵剑气,将四周的兵士斩杀,陆无尘大喝一声,道:“杜老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杜伏威哈哈大笑:“狂妄的小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老夫今夜便要攻下竟陵!”

    此时竟陵城已经破了一个缺口,城下正是血肉混战。

    “轰隆”一声,一道火光从天而降,在人群之中砸出了一阵血花,杜伏威大吃一惊,只看到黑寂寂的天空之中,一道道的火球在下,砸得人仰马翻。

    陆无尘哈哈狂笑道:“老贼,看你猖狂到什么时候,援兵已到,很快就是你的死期了!”

    他勒转马头,喝道:“随我冲杀出去!”随即便向着人群薄弱之处杀去,端的是所向披靡。

    而这时候,江面之上,一阵火光冲天,轰隆声不绝于耳,仿佛是天火一般砸下来,江面之上十数艘的战舰飞速逼近,江面之上江淮军队的战舰此刻却燃烧了起来。

    “援兵已到!”

    与此同时,战场之上,竟陵城头之上,爆发出一阵怒喝,竟陵军民气势不由得为之一震。

第二四四章 火器

    江面之上,战旗猎猎起舞。

    号角齐鸣,战鼓擂擂。

    不知道什么时候,十数艘艨艟战舰冲破了江面的封锁,突入到码头前,让不少人心中一惊,这些战舰比起江淮军的战舰要大上不少,长约是二十多米,有着高高的船桅,上面有着三张帆,随着风向而改变着帆的方向角度,而这些战舰正投射出一排排的铁球、长枪一般的劲箭,向着岸上的江淮军射来。

    雨水如同箭雨般落下,因为是顺风,战舰飞速地移动着,与江淮军的战舰比起来,简直是乌龟与蜗牛相比,江淮军的战舰没过多久,就已损失不少。

    与此同时,一艘艘小了许多的冲锋船快速行驶着,上面是身穿水靠的水兵,“哗啦”一声纷纷地跳入了浪花翻滚的江水之中,不多时便消失不见,只是很快,一声惊呼便从江淮军的一艘战舰之上传了开来,“船底进水了!”

    “有水鬼!”战舰之上的将领是一个满是彪悍的高大汉子,名为阮二,一身肌肉黝黑如墨,此刻脸色发黑,他看到江面之上向着他们驶来的冲锋船,脸色严峻,喝道:“派水鬼下去!”

    登时舰上的水鬼纷纷跳入水中,然而,一阵阵的惨叫声却陡然传来,鲜血在江面上扩散开来。

    被凿穿了的战舰慢慢倾斜,轰隆一声船桅被炸成两截,船上的兵士纷纷跃入水中,他们均是水性极佳的兵士,只是刚一进入了水中。就被人拉住了双脚,拖进了水中,被水鬼勒住了他们的颈项,明晃晃的刀子捅进了他们的心脏。真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投石放箭!”敌舰在江面之上拉开了距离,长枪一般的劲箭如同蝗虫般飞射而来,纷纷打在江面之上,阮二脸色深沉,怒喝着指挥着,巨石纷纷投掷而出,漫天箭雨向着敌人射去,只是敌舰却如同泥鳅一般,滑不溜球。很轻易地就躲开了攻击。

    轰隆!

    宛若雷霆般的巨响响彻云霄,将江上的暴风雨的声音都压了下去,雷光闪耀,趁着雷光,阮二看到江面之上升起的一道道的水柱,水柱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分外的恼怒。

    船身突然一倾,后艇被一击炸开,火光漫天,船上的兵士登时急忙灭火。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阮二怒声喝道。一股愤懑刺痛着他的心神,他长年呆在水军之中,见过了不少的战仗,却不知道敌人那些会爆炸的铁球究竟是什么东西。

    江面之上炮声轰隆隆地响起,仿佛是天火般的炮弹落下,炸得水柱轰隆地升起。

    敌舰两排的船桨动着,加上风帆在不断地调整角度,在暴风雨的帮助下,敌舰如同游鱼般灵巧地在江面之上闪过了飞射而来的劲弩飞箭。还有巨石的攻击。

    火油倒在了冲锋船之上。数十艘冲锋船卷起了满天的火光,红艳艳的火焰跳跃着噬人的凶芒。向着江淮军的战舰冲去。

    “将它们拦下来!”阮二气急败坏地怒吼道,战舰之上,巨石纷纷投掷下。轰隆隆地震开了一道道的水柱,方才将一艘冲锋船砸成了粉碎,江面之上火焰滔天。

    那快速行驶的冲锋船上也有数人在驾驶着,这些大汉灵巧地将巨石躲开,上面高高竖立着盾牌将射来的箭雨尽数挡下,船艇尾部已经是一片的火海,冲锋船顺着风势向着一艘战舰冲去,那艘战舰急忙躲开,却是已然来不及了。

    船上的大汉举起火油桶向着战舰砸去,或是将火油倒在了江上。

    嘭!

    冲锋船狠狠地撞在了战舰之上,上面的兵士早已跳入了江水之中,木屑纷飞,战舰被撞得七零八落,冲锋船上的火焰很快就蔓延上了战舰之上,江面之上一阵浓烟弥漫着,通红的火舌肆虐,不多时候,船已经倾斜,上面的兵士刚跳入水中,却被水中的水鬼击杀在江中。

    鲜红的血染红了江面,漫天火光熊熊燃烧,断裂的甲板发出“噗哧”的声音,纷乱的木屑倒在江上,零碎的尸体散在江面之上,血如虹,仿佛是地狱一般让人心惊。

    炮火隆隆地作响,战舰鼓动着帆,上面正是炮弹飞射而来,这些炮弹均是用研制的火药制成,包裹着铁皮的外壳,看起来像是铁球一般,这就是陆无尘的秘密武器,来到大唐世界后将这个开启热兵器的火药弄了出来,更是让人从中研究武器,此刻威力便显露了出来。

    炮弹是用铜炮发射的,从双龙帮开始不久便开始研究,此刻方才大显神威,虽然射程并不是很远,但是炮弹的威力却是不容置疑。

    轰隆地炮声传来,震得人耳中发麻,火炮在水中爆炸,如同轰雷一般的声音传来,被击中的战舰均是木屑飞溅而出,船桅倒在江面之上,大火燃烧起来。

    十数艘战舰均装有火炮,双龙帮虽然向外扩张势力,却是鲜有与外人交锋,外人也不知道双龙帮的实力,如今却是双龙帮第一次将自己的力量展现出来,让世人知道他正在怒吼。

    战舰比起江淮军的战舰更加快,而且也更加的灵巧,在炮弹的轰击下,江淮军的战舰已是被轰击得七零八落,上面的水兵均跳入了水中,却早有冲锋船围剿过去,将那些水兵击杀,或是俘虏。

    而所剩下的却只有一艘战舰,正是水军主将阮二的战舰,这艘战舰位列最后,虽然被炮击中了船尾,但依旧可以行驶,此刻却被数艘的冲锋船围上,用绞索拖住,兵士纷纷地跳入了战舰之上,与敌人交锋。

    这些大汉均是身体彪悍、身体经过了长期地与水打交道已然变得黝黑结实,第一个跳上战舰的却是寇仲,此次就是他带队来支援陆无尘的。

    寇仲手中握着一柄长刀,正如狼似虎地将江淮军的兵士击杀,他身子宛若一条游鱼一般,灵活非常,仿佛是在水中游动一般,自然而迅速,手中的长刀更是运转如臂膀般自然,一个个的大汉倒在他身边。

    “休要杀我兵士!”身后一声怒吼传来,耳后一阵破空之声,寇仲身子一个扭动,如同泥鳅般闪过了身后的一刀,来人正是握着一柄鬼头大刀,正是江淮水军的将领阮二。

    阮二怒视着寇仲,喝道:“大胆贼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寇仲微微一笑,道:“大爷我就是双龙帮的少帅寇仲!”

    “我不管你是谁,你杀我兵士,毁我战舰,今天你休想要离开这里!”阮二怒声喝道,抢进去,大刀向着寇仲砍去。

    寇仲冷哼一声,真气运转,怒喝一声,也是攻了上去,身后战舰之上也是激战连连,双龙帮的兵士皆是身有武功之辈,其中的头领多是双龙帮的弟子,算起来有很多也是寇仲的弟子,兼且扬州地处长江边上,水战训练已是长久,这些兵士皆是三五成群,手中持有兵刃,一窝蜂地拥上去,这些江淮兵士如何是这些人的对手,不多时候已经是血流成河。

    眼见自己的兵士纷纷被杀,阮二目眦尽裂,眼中一片血红,额头之上青筋暴现,手中一柄鬼头大刀更是凶悍无比地杀来。

    寇仲哈哈大笑,嘴里嘲讽地说道:“你的手下都成了刀下亡魂,很快你也成了这江中鱼虾的点心!”

    两人一阵激战,寇仲卖了一个破绽,阮二看得清楚,心中大喜,一刀正是砍向寇仲的右胸,寇仲微微一笑,一个侧身,右臂将这一刀夹住,手中的长刀随着身子欺身抢进,一刀捅进了他的胸膛。

    阮二眼睛睁得大大的,寇仲笑道:“当真是死不瞑目,死在我手中也是你的荣幸!”说罢,随手将这个大汉推进了水中。

    江上的战事不多候便已完结,江面之上火光燃烧,江淮军的战舰七零八落,已经尽被双龙帮的战舰所占领,而寇仲所带来的那些火炮全然不要钱一般向着江淮军的营地轰去,轰得一片烟尘滚滚,烟尘弥漫。

    “乖乖的真是了不得,看过了这么久了依然是让人害怕啊,这当不是血肉之躯所能够抵挡的!”登上了战舰的寇仲也是被这威力所震撼。

    “哈哈,不错,有此利器,主公争霸天下就无往而不利了!”一个的声音传来,放眼望去正是那虚行之。

    寇仲点了点头,道:“不错,有此利器,天下谁是我双龙帮的对手!不错,我们还是快些去支援竟陵吧,若是被江淮军占了竟陵,师傅恐怕会拿刀子砍了我们!”

    虚行之笑道:“那江淮军的军心已经散了,我们封锁好码头就可以了。在火炮利器之下,我倒是要看看江淮军血肉之躯如何抵挡?”

    凝神细看,寇仲发现江淮军此刻已经溃不成军了,点点头,道:“拿下竟陵就可直逼东都洛阳,此战我们双龙帮参与天下争霸的起点,可是不能够弄砸了,还是保稳点好!”

    虚行之点了点头,道:“少帅所言极是,我们带来的火器还有不少,就再给那江淮军添一把火。”

    闻言,寇仲冷笑一声,道:“嘿嘿,我倒要看看那江淮军能坚持多久!”

    不一会,无数的火器向着江淮军的阵地不要钱一般射去,登时一阵如同烟火一般的爆炸响起,火光漫天,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天地也为之颤抖,轰隆的雷声竟是被这一阵的声音压了下去。

第二四五章 逆袭

    火器从战舰之上向着江淮军的营地轰击而去,这些火器划过黑夜的天空,风雨之中有着如同烟火一般的绚烂光华,将整个苍穹照亮,宛若流星般散落而下。

    响彻云霄的爆炸声一阵阵地传来,这些火器相比后世来说简陋得见不得人,但是在这冷兵器的时代,这无疑是杀人的利器,火器轰击而下,一阵阵地血肉模糊,江淮军被炸得狼狈逃窜,周围一个火光落下,然后是一声爆炸声,强烈的劲风横扫过来,一阵血肉横飞的景象,前一刻是看到碎裂的肢体在天空中横飞,下一刻便是自己被炸开来,没有死透的兵士更是在地上匍匐嚎叫。

    营地之上高大的角楼被炸成了碎片,数十丈的距离射程让火器如同雨点一般轰击而下,战舰之上的火器如雨点般地落下,江淮军混乱的狼狈不堪,首当其冲的是中军,被轰得血肉横飞,倒是两翼因为攻城而在射程之外,没有多少的损伤。

    不过,无论是竟陵城的兵士,还是江淮军都被这一阵的火器轰击得心魂沮丧,这么可怕的兵器仿佛天雷般落下,那些血肉之躯的兵士如何能够抵挡?

    绕是经历过许多战事的江淮军兵士,都被这可怕的轰击吓得失禁,哭喊着逃窜,营地之上满天的火星,可以看到碎裂的木屑燃烧着,地上满是断裂的兵器还有散漫一地的肢体,鲜血在火中燃烧着,传来一阵腥甜的味道,淋漓的暴雨冲击而下。这雨水皆是被鲜血染成了血红,地上一片焦黑的土地,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竟陵城头之上的兵士皆被吓住了。

    冯歌更是浑身打了个冷战,喃喃地说道:“真是可怕的武器。血肉之躯如何能够抵挡这么犀利的兵器?”

    只是此刻却并非是感叹的时候,一阵欢呼声从竟陵城上传来,震得天空也为之而震动,“杀啊,竟陵必胜!竟陵必胜!”

    “竟陵必胜!竟陵必胜!”

    震天的吼声传来,竟陵的兵士爆发出了无比的战意,本是以为破城在即的战事,如今却是因为这震撼而出的兵器而士气大振。

    “杀!”震天的杀声传来,这些兵士手中持着兵器向着涌进城来的江淮军杀去。这些江淮军被方才那一轮的轰击吓得心魂沮丧,虽然火器已然停止了轰击,可是方才那种大规模的杀戮却是让他们心中烙下恐惧的印记。

    士气彼消我涨,冯歌一声怒喝,手中一柄钢刀,身先士卒向着江淮军杀去,身后兵士看到将领如此勇猛均是士气大振,怒吼着向着江淮军杀去。

    江淮军节节败退,退出了竟陵城,而此时从山头之上倏然间杀出两支身穿黑色铠甲的骑兵。手中均是左手持弓,右手持枪,向着江淮军杀来,马蹄踏在黑色的土地之上,传来如同钢铁一般的轰鸣之声。

    战旗猎猎作响,战旗之上是一柄长剑,上面是一条怒龙盘旋,黑色骑兵,黑色的铠甲。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向着江淮军的兵士杀去。

    杀声震天。战鼓咚咚咚地轰击着,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骑兵冲锋而来。半途之上,均是弯弓搭箭,马夫背后一桶的箭羽抽出。长箭飞射而来,江淮军的骑兵方才冲杀到了半路,便被这一路的箭雨射杀大半,纷纷堕马,身后的骏马践踏而来,这些兵士被践踏成了肉泥,后面的骑兵登时乱了起来。

    商鹤与商鹏等人看到有利可图,更是杀得兴起,身先士卒冲杀而来,两人加起来过百的年纪,依旧是宝刀未老,手中的兵器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将敌人砍杀,留下一地的尸体。

    这时候,双龙帮的援兵已然杀到了,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金色锦衣的男子,身下跨着一匹火红色的战马,战马长嘶,仿佛是赤兔再临,威风凛凛,男子手中拿着一柄长刀,纵马冲锋而来,身后是身穿黑色铠甲的兵士,手中均是拿着银色的长枪,这些枪骑兵一来便是展现出彪悍的战力,杀得江淮军两翼兵马节节后退。

    商鹤哈哈大笑,他杀得兴起,向着男子说道:“寇小子好俊的武艺,且看我们手段如何,这些江淮贼子是否能够抵挡?”

    那男子正是寇仲,只听得哈哈一笑,手中的长刀砍下,一下子将一个骑兵砍成了两段,笑道:“老先生既有如此雅兴,我寇仲当然是奉陪到底了!”

    两人一阵说笑,手上却是毫不放松,直杀得江淮兵士节节败退。

    中军被火器轰击,伤亡惨重,杜伏威坐镇中军,本是安全之极,却是不防这一轮的火器轰击,他被手下护住了,虽逃得性命,却是狼狈不堪,被火器一震,五脏六腑均是一阵刺痛,已然受了内伤。

    此时江淮军已是士气低落,而敌人援兵已经杀至,再战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他长叹一声,“功败垂成!功败垂成!”

    带着愤懑与不甘,杜伏威鸣金撤退,身边的兵士早已经护他撤退,此时江上江淮军的战舰被毁,江上的主动权被夺,水路已经无法逃生,只能够从陆路撤退。

    两翼殿后,中军收拾残兵后退,一声怒喝却陡然传来,“杜老贼,受死!”

    一骑策马杀来,杜伏威看到那人登时心魂沮丧。

    陆无尘胯下骏马疾驰而来,手中的长剑化作千万剑影气旋,将身旁的江淮军兵士尽数斩杀,他左手擎着一柄长枪,长枪如龙,组成了重重枪影,中者无不惨叫,身后是冯青等人,本是百余骑兵士如今不过是剩下十多人,这些兵士此刻疲惫不已,却是紧紧地跟着陆无尘,策马冲锋而来。手中兵器闪烁,直如同一把尖刀一般杀来。

    数丈的距离,杜伏威心中大惊,慌忙策马而逃。他知道此人武功了得,他成名已久,岂会不知道趋吉避凶?当下慌忙策马撤退,让兵士挡住了自己的身前。

    “杜老贼,哪里走!”陆无尘怒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掷而出,长枪仿佛是一道闪电一般飙射而去,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流光,呼呼的风雷之声大作。劲气凛凛发出。

    破风声从后面隐约传来,杜伏威只看到一阵白光射来,那长枪已然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射来,数丈的距离不过是一闪而过,长枪已然近身,想要闪避已经不及。

    终是见惯了生死的枭雄,生死之间,杜伏威一勒马缰,战马吃痛之下人立而起,长枪登时狠狠地刺进了马腹之中。剧烈的劲气从长枪之上爆发而出,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涌现而出,战马一声哀鸣,倒地不起。

    那长枪余势未消,从战马身体穿过,将身后的一个江淮军的兵士当胸刺穿,如同串烧一般,刺进了七个兵士方才停了下来,这等神威。让旁人吓得心胆俱寒。

    陆无尘怒喝一声。策马杀来,胯下骏马仿佛是一道旋风一般将周遭的兵士尽数斩杀。一股血红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向着四周洒去。

    “轰隆!”

    一道闪电,就在不远处划过,雷声轰鸣。地上亮如白昼。

    江淮兵士只看到一马狂飙而来,如同一道血红的闪电一般,所到之处,尽是血红的鲜血飞溅如花蕾绽放,闪烁着凄美的可怖,陆无尘持剑杀来,竟是如同杀神一般,身上依然被染成了一片血红,本是束着的头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披散开来,乌黑的头发尽数染成了红色,看得旁人心胆俱寒,有些胆怯的已然扔下了兵器尖声逃窜。

    骏马如同闪电一般,不过是几息的时间已然冲到了杜伏威的身前,杜伏威战马被杀,此时正向着身边最近的一匹马奔去。

    陆无尘猛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马蹄朝杜伏威踢去。

    杜伏威大惊失色,就地一个打滚,滚到了一旁,这时候身边的亲兵正是杀到护住了杜伏威,陆无尘长剑剑气暴涨而出,剑势连绵砍至,正是将身前的两个手持大斧的汉子砍杀,他一剑横劈,正是将一匹战马砍掉了脑袋,身形腾跃而起,几个兔起鹘落之际,已然杀到了杜伏威身边。

    一剑刺出仿佛是天外流星一般,剑气激荡而出,仿佛是长虹一般,周遭的空气被这一剑气刺穿,发出爆炸般的声音,这一剑竟是将空气也击破,剑势宛若天外飞仙,也似是羚羊挂角,浑然无迹可寻,疾劈而下,杜伏威此时跨坐在战马之上,袖内乾坤格挡,正是劈在袖里乾坤的护臂处,杜伏威立时被震得全身伤口迸裂,渗出鲜血。

    胯下战马被两人交击的气劲撞得横移时,一声哀鸣长嘶,这凌厉剑气被杜伏威卸到了胯下骏马之上,若非如此,这一剑便是将他劈成了两段,绕是如此,他依然是伤重无比,袖里乾坤之上,龟裂如同蛛网般生出,他猛吐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这时候万千剑光气旋斩至,将他笼罩其中,杜伏威猛提一口真气,只感到经脉如同村村断裂一般疼痛无比,情知这乃生死关头,他轻按堕地惨嘶的马肚侧处,借力滚地,直朝一旁急滚过去。

    两名江淮军的高手追扑而至,凌空一刀砍来,给陆无尘反手一剑,硬生生压迫得掉在了地上。

    身后隐隐破空之声传来,陆无尘心中警兆忽生,反手一剑劈出,正是一支长枪射来,被陆无尘劈成了数段,一个人影依然拦住了陆无尘的去路,陆无尘抬头望去,只见到来人立马横枪,脸苍白,右臂空空如也,不是胡萨又是什么人!

    “休想要伤我义父!”胡萨怒省吼道,手中钩镰枪横在胸前,他断了一臂,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此刻武功更是大打折扣。

    而杜伏威看到陆无尘被胡萨拦下,说道:“我儿挡住这个贼子!”说罢在亲兵保护下策马逃远。

    陆无尘冷笑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便是你们的父子情谊?”

    胡萨默默无言,倏然笑道:“争霸天下本就是需要无情绝义,我义父乃是成大事之人,成大事者需要放弃的何止是这么一点!”

    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想要成霸称王,需要的便是一颗无情的心。

    陆无尘哈哈一笑:“说得好!不过你挡住我去路,可知道今日便是难以生离此地?”

    胡萨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的红晕,脸上浮现出嘲笑的神色,说道:“我既然敢拦你,便是没有打算生离此地,也叫你们知道我们江淮军的男儿也是铁铮铮的硬汉子!”

    胡萨长啸一声,声震苍穹,竟是将轰隆雷声压下,随即一夹马腹,战马嘶鸣,长枪疾如奔雷刺来。

第二四四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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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雨横风狂,雷鸣电闪。

    “轰!”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轰隆一声的巨响在耳边炸开,黑夜中两骑策马而动,仿佛是闪电般飙射而出。

    钩镰枪枪上劲气阵阵,炽热的火劲从枪上激荡而出,仿佛是万千极光彩虹绕着长枪,炽热的火劲仿佛是将周遭的空气尽数焚烧一般,未及近身已然一股灼热的火劲灼烧而来。

    马蹄声阵阵,泥石飞溅,雨水滂沱而下,只是两人周遭劲气缠绕竟将雨水逼开了,看得旁人心中惊叹不已。

    陆无尘长笑一声,策马狂奔,胯下骏马随着他的心意而扬蹄,长剑遥指,剑锋之上自有一股劲气激荡而出。

    两骑一闪而过,一阵金石之声响彻云霄,震得旁人耳中轰轰地作响,几欲耳聋。

    劲气仿佛是旋风般向着四周席卷而去,周遭的兵士走避不及,犹如被疾风扫过的茅草一般,尽数被震开,风雷之声大作,有离得近的更是被震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陆无尘勒住了骏马,骏马吃痛之下人立而起,将身前偷袭而来的兵士践踏在蹄下,回头望了眼横跨在骏马之上的胡萨,心中一阵感叹,此人也是一个好汉子,可惜!

    心中可惜,陆无尘一夹马腹,策马离去,“将他好好安葬吧!”陆无尘对身后的赶来的寇仲说道。

    寇仲点点头,突然听到“蓬!”的一声,一股鲜血从胡萨胸前直喷而出。高大的身躯从马上直摔在地上,已然毙命

    寇仲望着望着胡萨的尸体,不由得摇头说道:“你也算是一条好汉,只是跟错了人而已!”

    ……

    江淮军汹涌而来。最后落得个狼狈逃窜的局面,本是十拿九稳的战事,却因为变故丛生而导致了战果逆转。

    杜伏威此刻狼狈不已,他纵横江湖数十载,统帅江淮军,经历过大小战阵无数,却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局面,他一身战袍破破烂烂,身上血迹斑斑。口角之上有着残留的血迹,蓬头垢面的样子,和往日的枭雄气质有着天壤之别。

    身后杀声震天,漫天杀声震得大地也为之震动。

    杜伏威此刻再也无法理会江淮军兵士的死活了,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他只看到身后一支骑兵杀来,那支骑兵皆是身穿漆黑如墨的铠甲,兵士手中握着一柄十字长枪,马上挎着一柄斩马刀,一看便是知道利于劈砍。这些骑兵手中更是拿着一张大弓,弯弓搭建,箭雨闪电,将敌人射杀。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走在后面的抵挡的江淮军一阵惨叫,纷纷中箭身亡,这些骑兵马上弯弓搭箭,娴熟无比,数轮箭雨过后。江淮军倒下大片。这些兵士已经冲到了身前。

    此刻江淮军撤退,中军作了前军。两翼殿后抵挡,将领是一个手持双斧的大汉,他裸着胸膛。一身肌肉绷得紧紧的,犹如岩石一般,皮肤泛着漆黑的色泽,一双虎目闪烁着寒芒,此刻更是红着眼睛,指挥着士气尽丧的左翼抵挡着这只骑兵的冲击。

    这人也是好生厉害,与败军之中竟是能够聚拢残兵,将一盘散沙的左翼聚拢成军,步步为营地后退,更是掩护杜伏威的后退,他怒吼的声音仿佛虎吼一般,指挥着这支残兵。

    骑兵冲击而来……

    “升盾!扬枪!”怒吼声传来,骑兵近在眼前,弓箭换上了长枪,为首的将领一袭黑色的铠甲,身形颇为矮壮,他手中长枪飞射而出,长枪如同闪电一般划过长空,带着强横的劲气,向着对方的将领射去。

    长枪宛若闪电,转眼到了身前,江淮军的将领怒吼一声,手中一双斧子向着那一枪砍去,火星飞溅而出,金石之声直直地传来,脆如鸣金,劲气相击,他后退一步,枪势未减,直向那将领刺去面门射来。

    江淮军将领心中惊骇,他乃是江淮军中有名的力士,本是岭南重重大山之中一个孤儿,自小被父母遗弃在山林中,却是被野狼所养,后来被杜伏威发现,心中惊疑,看到他一身巨力,心中欢喜,收为了义子,教导武功,传授兵法。

    这人野性未泯,遂为杜伏威取名为杜野,一身巨力更是为他武功平添了几分的威力,兵法之上也颇有才智,虽是流于平庸,却是厚实无比,战阵之上未有一胜,却也是未有大败。

    杜野手上劲道传来,震得他手中双斧几乎摔落下,心中暗暗心惊,“这长枪之上含有凌厉劲气,对方肯定是不凡之辈!”

    他怒吼一声,一双手臂青筋暴现,宛若青龙游动一般,那长枪登时不能够再进寸余,他怒吼一声,双斧猛一发力,那长枪竟被这一击劈成了双段。

    杜野怒目望去,瞧得一双冷冷的目光,目光中也是带着一丝的惊讶。

    长枪飞射而来,那骑兵队自首领射出长枪之后,也是将手中的长枪向着江淮军射去,银光闪烁,宛若银色极光,又似万顷碧波阵阵涌来,江淮军兵士早已经升盾,将长枪挡住,只是这些骑兵的臂力却是十分骇人,更兼那射程十分近,长枪透盾而入,阵阵惨叫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那骑兵首领名叫旌德,一下拔出马上的斩马刀,怒声喝道:“出刀,杀!”

    骑兵如同黑色的洪流直向着敌人冲杀而去,骑兵的冲击力何等的厉害,仿佛是钢铁一般的马蹄声传来,冲到最前面的骑兵已经纵马将持盾在前的江淮军兵士撞倒,马蹄落下,登时惨叫声传来,可怜这江淮军士挡住了长枪的攻击,却是被骏马践踏成了肉泥。

    骑兵冲锋而至,如同一道洪流将江淮军的阵型冲散。斩马刀扬起,一阵刀光霍霍亮起,血花溅起,这些骑兵已经持刀砍杀开来。这些斩马刀最是利于马战,与此时的斩马刀不同,这些斩马刀却并非直刃,而是更利于劈砍的弯刃,刀背更是加厚,这刻马声嘶鸣,宛若号角阵阵,阵阵惨叫声传来,血光朵朵。

    杜野也是好生厉害。他名头在江淮军中虽是不好,却是有着几分的本领,此人逢战不胜,却能够力保自己的兵士伤亡不大,反倒是敌人虽胜,却是伤亡惨重,最是惨胜,此刻他军中多是步兵,他不断地呵斥兵士,更是斩杀了数名逃窜的兵士。稳定军心,指挥着兵士将敌人挡住。

    杜野心中也知晓结果如何,他只是希望能拖上些许时间,让他义父好逃去,然而看到敌人斩杀自己的兵士仿佛是砍瓜切菜一般,心中恼怒非常,怒吼一声,手中双斧化出万千光华,将近身的一骑连人带马砍成了两段。

    “休要杀我儿郎!”

    一声怒喝而来。一阵疾风席卷而来。更是一刀劲风直砍向杜野的面门,杜野心中一惊。便是看到一道黑影奔来,黝黑的战马人立而起,马蹄正是踏向他的面门。

    杜野怒喝一声。一个翻身,从地上滚过,滚到了马腹之下,一双斧子砍下,砍断了那骏马的后腿,那骏马一声悲鸣,倒地不起,马上的旌德早已经跃起,提纵间,一口真气猛然提起,手中斩马刀斩出一片银光,直向着杜野砍来。

    当!

    风起云动,漫天的暴雨被两人劲气直直地冲开,化作了万千梅花向着四方射去。

    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同时心惊,望着对方的脸上却也是有着一份的惊讶,也有着一份的兴奋。

    杜野怒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老子斧头之下不杀无名鼠辈!”

    一声冷哼,旌德手中马刀杀来,刀如重重云霭,直透出重重烟霞,也如碧波漫漫,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地向着杜野攻来,杜野谨守门户,一双斧子使得端的是好看,但见光影重重,仿佛是重峦叠嶂一般,万千山峦水光,直将旌德的攻势化解。

    “我乃是扬州双龙帮的旌德,也好叫你知道杀你的人就是你家旌德大爷!”旌德怒喝一声,真气运转不息,刀芒乍现,直卷起三尺刀芒,直劈而来。

    杜野怒声喝道:“要你家爷爷的性命,且问过你家爷爷我手中的斧子!”一双斧子交叉砍出,身子横过,斧子只砍在了刀芒的着力点上,劲气猛然吐出,刀气寸寸破碎,看得旌德心中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大笨熊竟然如此巧妙地破了他这一招,当下也是收敛了心神,与他斗了起来。

    两人好一番厮杀,有兵士想要浑水摸鱼,却被两人击杀,好不凄惨,两人斗了良久,却是杜野心中焦急,他眼见自己被旌德拖住了,自己的兵士却是被骑兵斩杀,若是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这样打下去,不知道要费上多少时间?”旌德也是不耐烦,他心中一番计较,招式更显得狠辣几分,斩马刀更是显得犀利非常,但见刀影重重,宛若梅花朵朵随风,杜野只是谨守门户,旌德一刀砍来,气势非凡,宛若开山劈石一般,端的是气势非凡,四尺长的刀芒当头斩下。

    旁人看得胆战心惊,杜野却是心中一喜,他看出破绽,一矮身,却是双斧向着旌德砍去,这时候,身后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三根劲箭直冲他心窝射来,他心中一惊,旌德却是哈哈一笑,刀芒半道之中收敛而去,斩马刀挥刀砍来,原来方才那一刀却是虚招。

    斩马刀重重刀劲斩来,杜野想要躲闪却是不及,只是错身与他拼了一刀,身子一阵,身后三支劲箭却是透体而入,一声闷哼,旌德长笑声中,刀芒宛若蛛网般缠住了他。

    重重飞箭射来,杜野目光一片通红,却是看到敌人长笑挥刀,一片刀芒在眼前乍现,余光中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地倒下,心中愤恨,眼前已然一片漆黑……

    骑兵纵横斩杀敌人,没有了杜野的指挥,剩下的兵士不多时候已经在敌人的铁蹄之下胆怯,纷纷地逃窜。骑兵只是追亡逐北,对于逃走了的杜伏威自有兵马等候。

    且说杜伏威一路逃走,此时江上已没有了江淮军的势力,他也只得向着山边逃去。走了许久,他方才着令兵士停下修整,这些兵士经过了大战,更急促行军逃离,早已经身心疲惫,此时正微微喘息着,杜伏威脸色苍白,他一身战袍已经变成了乞丐身上的破衣,此刻望着竟陵城头那边。那边火光冲天,直直将半边天宇染成了一片如同地狱一般的赤红色。

    杜伏威目光复杂,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番到来竟是让自己功亏一篑,险些儿更是丧了性命,本想是取了竟陵,好威迫洛阳,作为攻去洛阳的前奏,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收场。

    “没想到老夫纵横一声,竟然是被三岁小儿欺成如此田地。哈哈哈……”杜伏威仰天笑道,声音悲怆,其中心酸,让人落泪,他抬头望着天上那如同漫天火焰般的云霞,心中悲怆,笑声慢慢低落,渐渐低不可闻。

    “大帅,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曹操尚有华容道之狼狈。大帅何须如此沮丧!”杜伏威身旁的一个亲兵说道,杜伏威看他生得眉清目秀。心中暗暗点头,只是想到此次战事,不由得黯然。

    “我并非因为胜负而伤心。只是因为无数的战士因我而殒命,我儿更是生死未卜,我心不安!”说罢,语气哽咽,他微微叹息,便是招呼战士继续行走。

    大雨慢慢地停了下来,杜伏威向着漆黑的夜中走去,心头慢慢地放了下来,得脱大难,心中也是欢喜,他笑道:“若是敌人在此埋伏,我们断然没有生机……”

    话声刚刚落下,一身炮响轰隆传来,山野之上一阵火光将半边天空染成了赤红,身穿黑色铠甲的兵士现出了身影,战旗猎猎,为首一员大将,手中挎着战刀,威风凛凛地喝道:“杜老贼,我陈浩远在此等候多时了!”

    说罢,猛一挥手,手下早已经一轮劲箭射去。

    漫天箭雨,其中火箭如同星星萤火一般,漫天射来。

    杜伏威抽出了兵器,将射来的劲箭尽数挡下,脸色难看之极,亲兵早已经护住了杜伏威,择路而走。

    陈浩远一声令下,当先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着江淮军冲杀而去,可怜这些战士刚刚以为逃得大难,不想却是扑进了狼窝之中,刀光溅起,杀声震天。

    杜伏威在亲兵掩护之下,脸色发白,身后的兵士又是折了好些人马,他沿着山路走远,待到看不见追兵,方才整军行走,这里是山间小道,两边皆是茂林山石,山道湿滑,破难行走。

    “若是此间埋伏,我们江淮军定然又要这损兵折将了!”杜伏威哈哈一笑,他早已经派出探子查看过,确定没有埋伏,方才走这条小道。

    “大帅,莫要再说!”此刻亲兵觉得杜伏威是瘟神一样,怎么说怎么有。

    杜伏威哈哈一笑,道:“他双龙帮除非有诸葛武侯再世,否则如何想到如此?

    行到半途,却陡然听到一阵炮声,杜伏威脸色勃然变色,山边两旁,轰隆隆地巨石滚下,更有木石掷下,将江淮军砸死无数,无数劲箭射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时候山道之上,走出了一个身穿儒衣的中年人,头上裹着一块纶巾,大笑道:“杜伏威,不想你也会落得如此田地?”

    此人正是虚行之,一声令下,兵士冲杀,直杀得江淮军哭爹喊娘,杜伏威心中大惊,此刻如何能够举起斗志,他被飞箭射了一箭,正中手臂,早已在亲兵掩护下离去。

    虚行之也并不追赶,一个亲兵疑问道:“军师,我们为何不趁胜追杀杜老贼,如此不是放虎归山?”

    虚行之笑道:“我正是要放虎归山!”看到亲兵疑惑,这人生得机灵无比,而且是虚行之的心腹,当下虚行之说道:“此次杜伏威打败,在江淮军中定然威信大减,江淮军中的辅公佑并非耐得住寂寞的人,此次很可能在此成为了翟让、李密一样,如此只要我们暗中挑拨,江淮军定然元气大伤!”

    ………

    天明时分,战事方才结束,初升的太阳将阳光洒下,原野之上是一片焦黑的土地,已然变成了暗红色的土地之上不知道有多少鲜血在其中,或者明年这个时候,野草会在鲜血滋润之下生机勃勃吧。

    追亡逐北,一夜金戈尽去。

    陆无尘策马立在一个山丘之上,看着下方正在忙碌的众人,昨夜一战,江淮军败北,留下了大量的兵器,当然还有偶大量的尸体,此刻正在处理。

    昨夜一战,若非是双龙帮的援兵来临,恐怕竟陵城已经被破了。

    战事虽是结束了,却是还有大量的事宜,这些事情都交给了寇仲还有虚行之等人处理,陆无尘落得一身轻松,此时身后马蹄声传来,商秀珣的声音传来,“原来你在这里!”

    陆无尘望去,只看到她一声劲装,身上犹带有血迹,秀发披散,显得颇为狼狈,陆无尘似笑非笑地望着商秀珣说道:“怎么了,可是记得昨夜的话,自动送上门来了?”

    商秀珣脸色一红,却是一瞪陆无尘,跺了一跺脚,露出了女儿家的形态说道:“你敢?”

    陆无尘哈哈一笑,说道:“有什么不敢的?”说罢,在她娇呼声中,将她扛在了肩头之上,提纵跳跃之间,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晨光之中。

第二四六章 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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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风儿轻轻地吹过了战后的竟陵。

    昨夜狂风暴雨,一夜过去,虽是落花泥泞,却是一片晴空如洗。

    陆无尘哼着歌儿走在大街之上,昨天这里的街上还是一片清冷,路人罕见,如今却是渐渐地有了生气,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开始营业了,各式的商品淋漓满目,商贩脸上皆泛着灿烂的笑容。

    行人也多了起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这一切都在一夜间变了过来,当真是仿如隔世。

    陆无尘身后跟着商秀珣,正恼怒非常地瞪着陆无尘,目光中像一团火光,似怒似羞,白玉般的双颊上浮起一团嫣红如霞,细致如玉的肌肤之上,桃花点点,连耳根也变成了诱人的红色。

    “死小贼,死小贼……”商秀珣喃喃地骂道,也不知道是嗔是怨。

    似是听到了商秀珣的抱怨,陆无尘停了下来,身后的商秀珣一个不察,撞在了他的身上,宽阔的胸膛抵在她的鼻尖,她轻呼一声,方才发现自己几乎整个身子撞进了陆无尘的怀中。

    “你干什么停下来?”商秀珣跺了跺脚说道,脸上红晕染上了双颊。

    陆无尘笑吟吟地看着嗔怒的商秀珣,她嗔怒的样子别有一番美态,道:“我似乎听到有人在骂我,我当然要停下来看看是那只小野猫骂我了,若是旁人知道,怎么也会说我不会怜香惜玉!”

    商秀珣听他轻薄的话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怜香惜玉?你什么时候怜香惜玉了?”

    陆无尘笑吟吟地说道:“我怎么没有怜香惜玉?”

    “你若是怜香惜玉就不会……不会……”商秀珣跺了跺脚,哼了一声,狠狠地看了陆无尘一眼。别过头去了。

    “不会怎么?”

    陆无尘嬉笑着对着商秀珣说道,商秀珣脸上红晕更是多了起来,古铜色的肌肤之上泛着迷人的粉色,她恼道:“你这个小贼,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

    陆无尘看她脸上嗔怒之色,却是如同幻海星辰一般,端的是迷人,只是说道:“不是你自己找来的?”

    商秀珣登时说不出话来,脸上如同流岚的霞彩一般。脸上梨涡浅浅,心中恼怒,身后高翘的臀上似有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让她身子不由得扭动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小贼,径自向前走去。

    陆无尘好笑地望着这个美人儿,心中感叹,想起事情的经过颇为好笑,两人开始不过是斗嘴。最后变成了打赌,对于打赌这样的事情,商秀珣很好奇,身为牧场场主,一惯高高在上的她哪里有试过,牧场的人无不对她恭恭敬敬,哪里会与她打赌,当下她便是与陆无尘赌上了。

    打赌的内容不过是陆无尘能够支持到援兵到来,这样的大都不过是大伙儿提高士气的一个方法而已。而商秀珣也是答应过并不涉险。商秀珣满口答应,而且若是涉险便是让陆无尘惩罚她。只是最后商秀珣看到情况危急,忍不住前去帮忙,却是弄得自己身陷险境。若不是陆无尘发觉,恐怕她便是难以脱身了。

    陆无尘本是担心她涉险,方才提出了这个要求,没想到商秀珣还是涉险了,商秀珣本以为陆无尘并不会对她怎么样,没想到这个小贼竟然如此对待她,她隐隐感到臀上还有着火辣辣的感觉,这个小贼竟然打她屁股,她羞恼地想到,便是她的母亲也不曾如此对她,没想到这个小贼竟然如此对她!

    想到小贼双手拍打着自己羞人的部位,商秀珣心中不知道是羞是恼,身后陆无尘的目光让她感到很是羞恼,心中狠狠地骂着这个无耻的小贼,心中却浮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街道之上不时有竟陵的兵士走过,也有身穿着黑色铠甲的双龙帮的兵士手中拿着兵器,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过,周围有竟陵的百姓在围观,这些兵士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衣甲之上犹带着血迹,脸上带着肃然的神色,这些兵士经过,百姓也是感觉到这些兵士身上的不凡,但是身上一股肃杀的气势便是让人心中惊惧。

    “不愧是击退了江淮军的兵士,你看他们彪悍的身材,还有身上的气势就知道这些兵士不凡了,也难怪能够击退江淮了!”

    “可不是?你看他们精神饱满,太阳穴更是鼓鼓的,眼中带着神光,杀气内敛,而且动作整齐,显然是训练有素,这样的兵士哪里是我们竟陵可比的!”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书生,摇头晃脑地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训练出来的,当真是天下少有的英雄啊!”

    “我说穷书生你就不知道了,这些兵士听说是扬州双龙帮来的,人家双龙帮可是好生厉害,区区江淮军算得上什么?”

    商秀珣在旁边听得好笑,对陆无尘说道:“看起来你的兵士很受欢迎!”

    陆无尘笑道:“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兵!”

    商秀珣哼了一声,说道:“果然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兵,那个女人很喜欢你的兵,自然也很喜欢你,你若是上前去的话,那个女人说不定会以身相许!”

    陆无尘顺着商秀珣手指的方向,只见一个脸上抹着厚厚的一层脂粉的女人,正双手作捧心的样子,满脸星星般的光芒,心中一阵恶寒。

    “汗!就算是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她吧,而且我很饥不择食吗?”陆无尘心中想到。

    商秀珣看陆无尘的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刚要说话是,却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细若蚊鸣,显然是武功不俗之辈。心中一凛,回头望去,只看到一个中年文士正是慢慢地走近,那文士的旁边正是寇仲。

    商秀珣心中一凛。那文士看她的目光颇为古怪,让商秀珣心中颇为不喜,也不知道是否是恶意,她暗暗戒备,那文士着一青衣,步履轻盈,不过是转眼间便是来到了商秀珣身前,商秀珣心中一惊,暗道:“这人好生厉害的轻功!”

    暗中戒备。那文士来到了商秀珣的身前,却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帮主!”

    陆无尘大大方方地受了他一个礼,对着青衣文士说道:“是行之啊!最近过的如何啊?”

    那青衣文士正是虚行之,听到陆无尘的话,道:“属下一切安好,多谢帮主关心!”复又说道:“在下有些事想要和帮主说一下,不知可否另寻一处商议一番!”

    陆无尘点点头,知道虚行之若是有要事商量,那么就不是普通的事情了。商秀珣看他们有要事,便是要告辞,却听得虚行之说道:“还请商场主也一同前行,此事也要场主一同商议!”

    商秀珣若有所思,点点头,几人一同向着独霸山庄走去,路上陆无尘询问了此战的情况,虚行之看了眼商秀珣,看到陆无尘并没有说话。心中想到:“看来这个场主与帮主的关系也是不同寻常!”

    他自然看到商秀珣看着陆无尘的神色。他也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自然是看出女儿家的神态。知道这个女子已是芳心暗许,或者自己还不知道,但是脸上的神色、娇态却是瞒不过虚行之。虽是“小贼、小贼”地称呼,只是那般亲昵如何是普通?

    当下虚行之便将昨夜的战绩一一道来,让商秀珣暗暗咂舌不已,没想到双龙帮的实力如此强大,当真是让人惊异,昨夜一战,双龙帮的伤亡并不大,双龙帮的兵士均有修炼功法,这些功法是陆无尘从系统中挑选出来的,效果不过是让人更为敏捷、强壮而已,修得真气也不过是江湖好手而已,但是配合了军队的训练却是可以锻炼出一支铁血雄兵,而且这些功法在战场之上回气甚快,是战场厮杀的一大利器。

    其实若认真道来,江淮军犹是占有上风,双龙帮的支援不过是九千余人,其中骑兵为主,江淮军七万多人,训练有素,若不是一阵火器轰击,这划时代的杀戮兵器的震撼何其强大,被轰杀的不知道多少,更多的却是被吓破了胆子,方才被双龙帮的骑兵冲杀,再加上竟陵士气大增,有道是三军可夺帅,不可夺志,如此方才让江淮军溃退。

    商秀珣想了想,也是知道了此间的关系,对于昨天见到的火器更是印象深刻,那种杀戮兵器当真让她心惊胆颤,如此兵器,当真是不似是人间的兵器。

    商秀珣想了想,道:“那些轰击江淮军中军的是什么武器?”想到那种武器可怕的力量,商秀珣忍不住心悸,或者单个的并不是很厉害,但是如同昨夜一般,万千的火器轰击,不但场面何其壮观,威力也让人心惊,作为划时代的火器,这时候的火器超出了时代很多,陆无尘心中心知肚明,而且昨夜的火器,威力可谓强大,这是相对于冷兵器来说。

    虚行之说道:“那是不久前研制出来的火器,不过听说成本很大,目前大部分的火器都已经在昨夜告罄了!”

    “当初我们也并不知道这火器是如此的强大,实验的时候方才吓了一跳,不过是火器很危险,运送倒要小心!”虚行之说道。

    商秀珣说道:“有了这样的利器,足以横扫天下!”

    虚行之摇摇头笑道:“且不说火器的成本高昂,但是火器也有缺点,若是敌人发现了缺点就可以有方法抵御!”是什么样的缺点,虚行之并没有说出来,商秀珣也没有提问,这些机密的事情,身为旁人的她如何能够问?

    “这个时代还不是火器的时代!”陆无尘说道,心中自然是知道火器的犀利,只是此时火器并不足以成为战场之上的主要兵器,若是能够生产出火枪与火炮,那么足以横扫寰宇。

    虚行之等人对于陆无尘的话语若有所思,最后皆是默默不语。

    一路无话,不多时候,便是到了独霸山庄,独霸山庄比起平时多了几分喜庆气氛,或是大劫过后的缘故吧,山庄的下人皆是一片欢愉的样子,看到陆无尘等人也是很恭敬地行礼。

    陆无尘等人刚刚走进了山庄之中,这时候一个婢女迎了上来,陆无尘望去,正是独霸山庄的庄主方泽滔的贴身婢女奴儿。

    “几位,庄主有请!”奴儿对陆无尘三人说道。

    应该是竟陵的事情吧!几人心中均是想到。

    几人随着奴儿走进了山庄之中。

第二四七章 联合

    陆无尘等人随着奴儿走进了山庄之中,廊腰曼回,假山亭台映入眼帘,幽静的山庄一片宁静的气息。

    “方庄主现在怎么样了?”商秀珣问道,飞马牧场与独霸山庄有联盟关系,对于方泽滔的关心也是理所当然。

    走在最前面的奴儿不由得甜甜一笑,道:“多亏陆公子救了我家庄主,庄主现在气息已经比昨日好了许多,身子骨也强壮了不少!”

    看到这个女孩儿脸上发自内心的笑意,众人皆看出这小妮子对于方泽滔恐怕是情根深种了,商秀珣不由得笑道:“奴儿很喜欢你家庄主?”

    奴儿一听,脸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宛若烟霞,她羞涩一笑,只是点点头,羞涩的样子别有一番美态。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特别美丽,果真是如此!”陆无尘心中想到,她并非如商秀珣一般的绝色,可是羞涩的脸蛋之中却是泛着动人的神韵。

    “方庄主很幸运,能得奴儿姑娘钟情!”商秀珣心有所感说道,奴儿眼中的爱恋显而易见。

    奴儿羞涩一笑,说道:“是奴儿幸运,得到庄主的垂青!”

    众人转着,很快就到了一个花园,花园之中绿草茵茵,百花竞放,蝴蝶翩翩,好一副世外桃源般的景致,方泽滔身在花园之中,他坐在一张椅子之上,那椅子看起来有点像是轮椅,不过是用竹子制成的。

    奴儿很自然地到了方泽滔的身后,推着轮椅,随即方泽滔笑道:“诸位到了。还请原谅方某的不敬!”

    “庄主客气了,庄主有恙在身,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商秀珣说道。

    方泽滔微微一笑,道:“多谢诸位护的这竟陵城的安危。方某替竟陵城的百姓感谢各位了!”

    闻言,陆无尘微微笑道:“方庄主客气了!瞧得方庄主的气色,想必不用几日,便可痊愈了!”

    方泽滔笑道:“说起来还是要多谢陆兄,若不是陆兄,方某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方泽滔让奴儿将他扶了起来,轻风拂来,方泽滔的声音传来,“经过这次的事件。方某如今才发现生命是如此的美丽动人,或者这便是与死神共舞之后的感慨吧!”

    “人总是如此,很多时候失去了方才会珍惜,这次若非方某从鬼门关走过一趟,如何知道生命如此可贵,时间还有很多的事情是方某没有完成的……”

    众人听他说着感怀,皆是默默无语,良久方泽滔方才叹息一声,略带歉意地说道:“让诸位听方某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真是抱歉了!”

    “庄主说笑了!”陆无尘笑道:“庄主所感发人深省。世人往往也是如此方才会深思,难得庄主有如此的感慨!”

    方泽滔哈哈一笑,说道:“陆兄如此奉承,倒是让方某觉得汗颜无比了!”

    众人莞尔一笑,凉风徐徐而来,花香袭人,让人陶醉不已。

    “庄主此次大难不死,必定是福泽绵绵不绝!”虚行之说道,他本是方泽滔帐下。此番再临竟陵自是别有一番感慨。

    方泽滔望了虚行之一眼。淡淡地笑道:“没想到我手下竟然有如此俊杰,方某我却是不知道重用。说起来,方某果然是暴殄天物!”

    瞧得方泽滔脸上自嘲的笑意,陆无尘望了虚行之一眼。心中想到:“若是你知道他如此能耐,还会舍得放他走?”

    世事本就是如此奇妙,很多俊才只需要换一个环境便是如同金子一般发亮。

    ……

    落日余辉洒在了窗台之上,映上了淡淡的霞彩,窗边一株柳树,柳叶飘飘,别有一番风韵。

    房中没有太多的家具,只是一张书柜分外的显眼,上面摆满了经史子集,前面是一张书台,台上笔墨纸砚罗列,桌前一卷书稿,墨香犹在,还有一个用黑布遮住的物体,书台之前的壁上正是挂着一副楹联,正是书着:“斧钺铸后汉,云台廿八将;文史着春秋,杏坛七二贤。”

    “此次与江淮军交恶,行之你们做好了打算了?”陆无尘问道,淡淡地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虚行之笑道:“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我们如何会与江淮军交恶?”

    陆无尘素来知道虚行之谨慎,心中自然是放心无比,他笑道:“行之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行之有什么打算?”

    此时,寇仲微微一笑,道:“师傅,我们双龙帮已经隐藏得够久了,此番也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有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们也是时候让天下人吃一惊了!”他语气颇为傲然,心中自信双龙帮的实力,方是有此话语。

    虚行之抚掌笑道:“确实如此!此番击溃江淮军正是我们争霸天下的开始!”

    “只是天下群雄并起,江北之地有李阀、窦建德、刘周武之辈,江南有李密、杜伏威之徒,还有岭南宋阀,你们双龙帮有实力与她们相争?”说话的是商秀珣,她脸上带有疑惑说道,显然是不知道双龙帮的实力如何。

    这本是很机密的会议,商秀珣之所以参加却是因为双龙帮有心将飞马牧场拉到了自己的麾下。

    陆无尘傲然一笑说道:“我们双龙帮的势力虽是在扬州一带,比起其他势力小了不少,却是在韬光养晦,行之好给秀珣说说吧!”

    虚行之点点头,一一道来,双龙帮以私盐起家,更是与宋阀合作海外贸易,海上力量十分雄厚,经营的范围在高丽、东瀛等地,而且在中原行商,富裕无比,除了宇文阀之外,素来与其他势力交好,暗中积累力量,加上火器的威力。确实是有争霸天下的实力。

    商秀珣听着虚行之说着,默默无语,良久方才说道,“我们飞马牧场历代皆是奉行不涉入中原事务。若是如此,便是改了祖训!”飞马牧场自来不加入中原争斗,只是在默默经营,要是打破祖训却是需要一番的思量。

    “场主此言差矣!”寇仲上前一步,微笑道,“飞马牧场历来立场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只是如今飞马牧场若是想要置身事外恐怕不容易,且不说各方势力对于飞马牧场虎视眈眈,就李密与飞马牧场便有深仇大恨。瓦岗军势大,飞马牧场恐怕难以抵挡,常言道此一时彼一时,场主为了牧场也是要三思!”

    “而且场主贩卖马匹已是与各方有了牵连,如今为何不择一而结盟?”虚行之说道。

    商秀珣说道:“便是如此,你怎么肯定我飞马牧场会与你们结盟?”

    寇仲和虚行之二人看了眼商秀珣与陆无尘,暧昧一笑,商秀珣脸上一红,自然是看出他二人眼中的暧昧,她跺了跺脚。叱道:“笑什么笑!”

    虚行之脸上肃然,说道:“在下既然肯定场主会与我们结盟当然是有原因,除了场主与我们帮主的交情之外,当然还有我们双龙帮的实力,场主应该见过我们的火器的威力,想必场主也知道若是火器运用在战场上的情景!”

    商秀珣点点头,说道:“那些火器确实是犀利无比!”

    虚行之胸有成竹地说道:“方才方庄主的意思,场主也是知道的,昨夜一战。方庄主已经权衡利弊好了。言下之意就是将竟陵托付与我们,想必凭着场主的聪明才智也是知道方庄主的打算!”

    陆无尘等人在方泽滔之处逗留良久。交谈了许久,其中的重要事情便是方泽滔将竟陵托付给了陆无尘与商秀珣,不同于战事的时候托付。如今的托付是拱手将竟陵城让给了陆无尘两人,只是两人分属不同的阵营,方泽滔此举无疑是将竟陵与双龙帮与飞马牧场联系了起来。

    商秀珣自然是清楚方泽滔的心思,双龙帮能够打败江淮军,其中虽是有协火器的犀利一举摧毁了敌人的斗志,真实的实力颇有水分,但是凭借着昨夜一战,已是让人动容,方泽滔此举实属情理。

    良久,商秀珣摇了摇头,道:“此事还需要与两位长老商量!”她犹豫片刻,望了眼陆无尘,神色有些复杂,说道:“不过我私底下答应你飞马牧场的战马只供应给你们!”

    有了这么一句便是等于得到了飞马牧场了。

    寇仲眨了眨眼,笑道:“我们说了这么多,最终还是师傅的面子大啊!”

    众人不由得一笑,商秀珣脸上一红,却是出奇地没有说话,脸上霞飞双颊,宛若烟霞。

    众人笑过之。

    寇仲语气激动地说道:“如今我们双龙帮也是加入了争霸天下的游戏之中,我们是否也应该取一个名号?”

    陆无尘笑骂道:“还没有打出名头就要想着名号了?看来你也是急不可耐了!”

    寇仲嘻皮笑脸地说道:“师傅,你看杜伏威的是江淮军,李阀起兵也是有唐军,就是宇文化骨也是称皇帝,取了魏国,我们双龙帮怎么也要去一个名号吧!”

    虚行之抚掌笑道:“确实如此!只是不知道要取什么名号?”

    虚行之也是读书之人,说道:“古人有以国为姓,而名号、国号多是取自封号,李阀家主李渊不是有唐的封号而称唐,帮主的名号倒是要想一想,怎么也要比唐、魏等威猛,他日建国称雄也好威震寰宇!”

    商秀珣听三人说得儿戏,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这三人竟然这个时候在想以后称雄的名号,当真是不知道如何说他们了。

    三人并不知道商秀珣心中所想,寇仲想了一些名号,诸如“秦、汉”等等,虚行之倒是让以陆无尘的姓氏为好,陆无尘想了想,最后说道:“就叫明吧!”

    所谓“崖山之后无华夏”,以明为号,陆无尘自是有威震四海,雄霸八荒的想法。

    寇仲想到:“日后我们元军横扫天下,超越秦汉,当是成就赫赫青史之名!”

    这本是玩笑之话,也是期待之语,虚行之笑道:“这倒是可以,只是看看我们双龙帮有没有如此实力了!”复又说道:“既然说完了远的,便是说说近的了!”

    陆无尘笑道:“想必行之已经有了打算了!”陆无尘看到虚行之脸带微笑,似是胸有成竹。

    虚行之说道:“我有一个有趣的玩意让大家看看!”

    众人看他笑得奇怪,心中均是好奇,虚行之引得众人来到了书桌之上,书桌之上一卷画卷,上面正是画着一副垂钓图,画上白茫茫一片,一叶孤舟,舟上一个老者蓑衣斗笠,远山白芒积雪冰封,正是:千山鸟飞绝,独钓寒江雪。

    商秀珣看那画卷,眼睛一亮,说道:“虚先生也是一个雅人!”

    虚行之笑道:“不过是闲来信手涂鸦而已,难入场主的法眼!”

    寇仲已经说到:“军师还是快些将什么有趣的玩意现出来吧,也好让我们一开眼界,想必军师认为有趣的必不是普通的东西!”

    虚行之哈哈一笑,说道:“那么我就不卖关子了!”他抬手将桌上的一块黑布抽去,众人望去,不由得一惊。

    虚行之看着众人表情,不由得哈哈一笑,指着台上说道:“此物是我所作的沙盘,将江南的地势、形势一一演示而出!”

    陆无尘看着那个沙盘,他并不知道沙盘这样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却并非这个时代,看着沙盘之上的地势,大江纵横,河网山川一一显示,精巧无比,上面更是有小旗将各方势力显示出来,其中红色的部分正是扬州双龙帮所属,看着这个东西,陆无尘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的全息三维图像,心中感慨不已。

    “军师好巧妙的构思,有了这个沙盘,行军打仗布兵就是容易很多了!”寇仲抚掌叹道。

    虚行之得意一笑,说道:“说来这个沙盘也是行之受到旁人启发而制成的!”

    “哦?”陆无尘不由得好奇。

    虚行之说道:“这沙盘本是行之看到顽童在水边玩耍,弄沙作城,玩起了战争游戏,性质看他们做了城池,有了山川、栈道,也是福灵心智,想到了做沙盘演示地势布兵行军!”

    众人不由得感叹不已。

第二四八章 师妃暄的到来

    云破月来,月色幽幽。

    小桥之上,流水潺潺逝去,桥下花香幽幽,点缀着悠悠月色,方才之上,一双白色的云靴,白色的衣裳,却是一身道袍,女子手中拿着一柄长剑,正是站在桥边,望着桥下流水,幽幽地说道:“人在桥上走,桥流水不流。”

    这是禅宗的偈语,乃是南北朝时期的一位禅师善慧大士所写的一首禅诗,说的正是他体悟的与观察相悖的禅理,这偈语最是神秘,往往让人不知所云,却是禅之所悟,她虽是学道之人,所猎却颇为广泛,也曾对过禅话佛经,颇有感悟,这话本是不知所云,却不防在这月色下有所领悟。

    月色泛在流水中,倒影着一轮明月,这明月幽幽,莫道非空,月非月,月是月,不过是色空之说,也只是心之变化而已。

    吁了口气,女子露出了美丽的容貌,月色下如同披上了一层轻纱,洁白晶莹如玉,有着圣洁的感觉,衣袂飘飘,却像是凡尘仙子,不似人间女子,“那人便在此地吗?”女子喃喃自语,目光仿佛是穿过了幽幽夜色。

    吁了口气,女子心中一动,回过身来,目光幽幽地望着黑寂的夜色,说道:“兄台既然来了,便出来一见,在下正是慈航静斋的师妃媗!”

    “传闻说,慈航静斋出来的都是美女,而且那里的尼姑也是美貌无比,今日见到师妃媗姑娘方才知道这世间原来竟有如此的凡尘仙子,慈航也并非都是光头的尼姑!”一声醇厚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并没有多少的敬意。却是带有几分的调侃。

    师妃媗不由一愣,没想到来人竟是如此的语气。她自下山以来,知道她的身份的人莫不是恭恭敬敬,至少表面如此,却不防这男子竟是如此无礼,随即便听到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啊……”

    “可惜?”师妃媗心中虽不满,却露出了和颜悦色的神色,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淡淡地说道:“不知道兄台有什么觉得可惜的?”

    “只是可惜的是……唉,师仙子如此的倾城倾国,气质更不似人间中人,让在下心生爱慕,只是……哎。可惜啊……”重重地叹了口气。

    师妃媗说道:“多谢这位兄台缪赞,只是不知道兄台有什么觉得可惜的呢?”

    “只是可惜的是师仙子如此的气质,让在下想来若是在床底之上师仙子也是如此的表情如同木头一样,岂不是无趣?还不若风尘之地头牌那么让人销魂啊,不知道师仙子可否告诉在下,你们慈航静斋是否有教导你们如何取悦男子?”

    “你……”师妃媗如何听过如此的话语,这个男子口中竟是将她与风尘女子比较起来,更问她是否有学过取悦男子的本事。岂不是将她当作了风尘女子,将执白道牛耳的慈航静斋比作是风尘之地?饶是师妃媗剑心通明心中一片明净,听到这样的话语。也不由得心中动怒,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只能够使面前压下心中怒意,保持着剑心通明。

    “师仙子莫非也是担心如此?”那个声音带着骄傲地语气说道:“师仙子莫要害怕,便是师仙子真的是天生冷淡,在下也能够让师仙子在床底之上欲仙欲死的。只怕是师仙子不让在下下床了!”

    师妃媗听到男子如此说道,竟是如此赤裸裸地调戏着她,如此的无耻,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正是抬起头来,戏谑地望着自己。

    “桀桀,看师仙子如此的腰肢,那个屁股可真是够翘的,那胸部可真是高挺,不知道摸起来会是怎么样的滋味,桀桀,慈航的徒弟,可真是想象便让人兴奋的!”

    听到如此赤裸裸的话,剑心通明便是在怎么的厉害,也不由得让师妃媗心头恼怒,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羞是怒,一声娇叱喝道:“闭嘴!”

    “师仙子莫非被在下说中软肋?”男子幽幽地说道,师妃媗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逡巡着,如同剑锋一样的目光让师妃媗感觉到周身不自在,心中恼怒,手中的长剑一点,一道半月型的剑气向着男子劈去。

    “师仙子可是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男子一声轻笑。

    黑夜之中,师妃媗可以看到男子一身长袍,身子微微一点,已是巧妙地躲开了那一道的剑气,当剑气越过的时候,捏拳,一拳轰在剑气薄弱之处,一击轰散了这道剑气,劲气四散,男子长袍飘飘,身子仿佛是一叶羽毛一般,落在桥上,目光炯炯地望着师妃媗,目光有如实质地落在师妃媗的胸部之上,看着师妃媗起伏的曲线,淡淡地说道:“传闻慈航静斋无上剑典,当年老牛鼻子宁道奇也曾经翻阅过,吐血而回,嘿嘿,今日一见,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师妃媗深深地吸了口气,运转着剑心通明,心中想到:“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剑心通明竟是失效了?”同时师妃媗心中不由得一凛,也不知道为何竟是对方不过是寥寥数句话便让她灵台失守,从这人方才的那一击中,闪躲得无疑是分毫不差,而且那一击更是可见此人正是一个高手!

    男子微微一笑,此时师妃媗方才发现这个男子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一身白袍,手执竹节,带着笑意地望着师妃媗。

    男子微微一笑,道:“方才便是慈航静斋的待客之道,对一个无辜的人便是狠下杀手,莫非所谓的白道之首也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如此与魔门又有什么的不同?”男子一脸正气地说道,蓦然一笑,说道:“又或者,师仙子便是冲着在下而来,若是杀了在下,便省下了许多的事情?”

    “原来是陆兄!”师妃媗此时如何不知道此人是什么人。此刻江湖中风头最火的莫过于陆无尘,如此说来。便说自己此行也正是为他而来,从一开始,两人对话中,师妃媗便是落在下风,只听得师妃暄肃然道:“在下此番前来。有要事和陆兄上了一下!”

    “莫非这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兴亡?”陆无尘哂笑道,望着师妃媗色迷迷地说道,口中更是发出桀桀的声音,仿佛是看着烟尘女子一样。

    师妃媗压下心头不快,说道:“正是关乎天下苍生,还望陆兄可以和在下认真商讨一下!”

    陆无尘哈哈一笑,说道:“关乎天下苍生?哈哈,这天下莫不便是你们慈航静斋说了算的?”

    师妃媗一愣。不由得说道:“天下兴亡,我慈航静斋自然是要贡献一份了力量,只是这关乎天下苍生,我们不得不关心而已!”

    “狗屁!”陆无尘心中骂道,便是色迷迷地望着师妃媗,说道:“既然如此,和师仙子商讨一下也无妨,只是师仙子有什么诚意呢!”

    “如此多谢陆兄。不知道陆兄有什么要求?”师妃媗说道。

    陆无尘目光扫过师妃媗的身体说道:“师仙子犹是处子吧,这正是如同那烟尘头牌一样,可谓调高来卖。师仙子便是用处子之身来做价钱便可!”

    “你……”剑心通明如何了得,这灵台一点却是在听到陆无尘的话语后不由得失守。

    “你……”师妃媗怒视着陆无尘。

    陆无尘哈哈大笑,说道:“原来天上的仙子也有谪落凡尘的时候,还是这样的样子好看,喜怒哀乐,总比那一副圣女的模样好看。那样子可真是让人倒了胃口!”

    师妃媗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不知道为何自己引以为豪的通明剑心竟是如此容易在他的言语下失守,其实师妃媗不知道的是陆无尘确实是用语言来调戏师妃媗,却是在她的话中融进了精神功法,通过精神功法影响师妃媗,让师妃媗的情绪随着陆无尘的话语起伏,这便是有了方才师妃媗剑心通明失效,灵台失守的情况,若非如此,剑心通明之下慈航静斋如此出色的传人如何会受到陆无尘的话影响?

    “你便是如此对待姑娘家的吗?正人君子可是不会如此说话!”师妃媗责备道。

    陆无尘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何时说过我是正人君子?这世间君子何其的少,往往不过是伪君子,表面说的仁义道德,背后也不过是男盗女娼,倒不是比不上真小人,虽是卑鄙,却是一目了然!”

    听着陆无尘额话,师妃媗觉得格外的刺耳,感觉这个男子的每句话都在映射着慈航静斋,却是不知道为何他对慈航静斋如此恶劣,师妃媗心道:“莫非此人是魔门中人?”却是不由得摇摇头,魔门武功出自天魔策,却是与慈航剑典的武功有着微妙的感应,此刻师妃媗丝毫没有他是魔门弟子的感觉。

    便在师妃思索的时候,陆无尘叹了口气,眼中竟是怜悯地望着师妃媗,说道:“世人皆道神仙好,却是不知道这天上寂寞,师仙子是否曾经感觉到寂寞冷然?这剑心通明修练到了极至便是让人斩情绝意,现在可曾想过这与魔门阴癸地天魔大法有所相似?”

    师妃媗一怔,说道:“我慈航剑典博大精深,自是窥得天道的秘笈,妃媗身为后学弟子又怎么能够妄言前人心血,而且,魔门多行不义,陆兄为何将慈航与魔门相提并论呢?”语气颇为严厉,道:“这天下苍生蒙难,正是明珠蒙尘之时,妃媗观陆兄一身武艺可比妃媗,为何不为天下苍生出一分力?”

    陆无尘哈哈大笑,声音震得河水泠泠作响,师妃媗方才见到陆无尘的身手便知道此人武功不弱,却是不防此人武功如此骇人,竟是比自己还要厉害,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颇为狂放,这一身白袍,却是让人觉得此人颇有魏晋狂生的风骨,陆无尘冷冷地说道:“莫非师仙子想要在下如同被师仙子迷倒的男子一样对你言听计从?你慈航静斋便是能够决定天下苍生的命运?”

    “不要说什么天下苍生,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没有你慈航静斋这世间并不会消亡,这天下也不会毁灭,你慈航不觉得你们太过自大了吗?”陆无尘目光冷冷地望着师妃媗。

    师妃媗皱着眉头,说道:“妃媗并不敢认为这天下没有慈航静斋就不行,只是天下苍生,妃媗只是想要尽一分力而已!”

    这一番话说得感人肺腑,这一份悲天悯人的胸怀,若是普通人却是感动异常,只是陆无尘却是千年后的人,这千年后的人,不少人说得更多的冠冕堂皇,做起来却是另外一套,说得比起师妃媗更加动听的都有,陆无尘又岂会为师妃媗这一番话而感动?

    陆无尘微微一笑,一指自己,道:“师仙子此次到来也不过是为了在下而已,在下素闻慈航剑典的威名,今日便向师仙子讨教一番了!”

    师妃媗美目望着陆无尘,眼前的人一身白袍,身上蓦然间爆发出一股凌厉的剑气,身上更是有着一股苍茫的气势,这方圆一丈之内气机皆是受到了陆无尘的牵引,慢慢地形成了一个浑圆的气旋,目光陡然间一阵精芒刺出,仿佛是剑锋一样,这人赫然是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一般,锋芒毕露,让人不能忍视。

    眼前的人充满了危险的感觉,师妃媗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陆兄有如此的雅兴,妃媗便是舍命陪君子了!”双手一扬,便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此时的师妃媗赫然是如同踏月而来的仙子一般,浑身上下竟是没有丝毫的烟火感觉,剑心通明,这灵台方寸之地紧守,身上一股浩然气势从纤弱的身躯之上发出,与陆无尘凌厉的剑气相冲击。

    陆无尘目光陡然收缩,凌厉的目光如剑锋般,心中暗叹:“没想到剑心通明如此的厉害!”此时的陆无尘赫然发现剑心通明竟是紧守一点,没有一丝的破绽,本是陆无尘想是破掉剑心通明,此刻发现这并非易事,此人对慈航有着深刻的认同感,或者说是受到了慈航静斋的非人教育,早已是将慈航的理念深入骨髓,更何况这剑心通明也是变态功法,陆无尘心中感叹,却是露出了一丝的笑意,这方才是有挑战的事情!

    “我有一套剑法,今日便是以竹为剑,与师仙子的慈航剑典一试锋芒!”陆无尘说道,眼神蓦然爆发出一阵神光,竹箫猛然向前一挥,一阵剑芒暴现,竟是凌厉异,随后一道雪亮的剑气蓦然在昏沉的夜色中闪亮,向着师妃媗劈来。

    “锵……”

    一阵兵戈之声响起,手中的长剑赫然出鞘,此剑名为色空剑,乃是师妃媗佩剑,取自佛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理,有斩断尘缘之意,正是与剑心通明相通,但见剑光照亮了桥上方丈之地,待到剑气临身之时,一剑刺出,“嘭”的劲气相交,卷起一阵狂风,两人同时飞身而起,在空中一箫一剑,攻守间,已是各出七招。

    陆无尘望着师妃媗,此时的她身上出尘的气息,仿佛是仙子一般,“哼,等着吧,用尽各种手段,我都要破去你的剑心通明!”陆无尘心中咆哮着,身上一股杀气登时狂涌而出,一股血腥的感觉登时让师妃媗感觉很不自在,这股杀气赫然是从杀戮中培养出来,陆无尘周身之上仿佛是一片血光朦胧。

    气机便在两人对峙中绷紧,宛如琴弦一丝。

第二四九章 对战

    竹与剑。

    竹节之上剑气凛冽如火,狂暴地剑气散发着阵阵森严宛若修罗杀身般的气势,也不知道多少的鲜活生命丧生在此人的手中方才能够有着如此的气势,气势在周身之中燃烧着红光闪烁,宛如血红剑锋。

    色空剑上剑气宁静如冰,浩然的剑气散发着阵阵如同碧渊微波的气势,这浩然气势中正宁静,竟是将阵阵杀气尽数化解,道心一点通明,正是灵台方寸之上剑心通明。

    以竹为剑,剑气纵横其中,一股金鸣玉震的声音宛如幼弱兵锋金戈,正是手中无剑,剑意其生,已得剑意三昧。

    剑名色空,心如柳絮,随风轻扬,剑芒内敛,自有一番傲骨其中,竟是与这剑气平分秋色,不落下风。

    两人对峙,心中却不由得暗暗地赞叹对方修为,没想到世间竟有着如此年轻的高手,均是看高对手三分,陆无尘冷冷地望着师妃媗,目光仿佛是剑锋一般,他周身的真气狂暴地运转着,六识敏锐地散开来,方圆之内天地间仿佛皆在手中一般,手中幽幽碧绿竹节却是仿佛剑锋一般,自有一股傲然剑气,他的整个心神一片空明,仿佛是剑锋之上雪亮锋芒,将周围一切皆映照在心中。

    风动,白袍拂动,飒飒的声音响起,在两人的气势之下,周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力场,中间没有一丝的风,天上的黑云掩去了月色,黑压压地压抑着,不多时候。雨点便落下,斜斜的。正是晚春初夏来的雨水。

    “滴答……”

    一声雨水的声音蓦然如同被无限地放大一般,猛然炸开来。

    陆无尘动了,一身白袍拂动,身子陡然一闪,左足轻踏。整个身躯仿佛箭镞般向着师妃媗射去,手中的竹节猛然挥动,竹节在真气贯注之下猛然翠绿如玉,闪烁着摄人的绿芒,剑气顺着竹节伸延,赫然是一道剑芒,寒芒暴现,向着师妃媗砍去。

    这正是最寻常的剑法之一。有道是力劈华山,气势端的了得,这一剑下来却是风起云涌,师妃媗眼前尽是此剑寒芒,竟是有劈开天地的气势,师妃媗一声怒斥,手中色空剑一抖,登时一剑宛若缠绵丝带一般。丝丝劲气缠绕竟是将剑芒缠绕,身子向后一点,不进反退。身子轻轻地如同一叶鸿毛飘落在桥上。

    “嘭”的一声,地上赫然留下一道深逾尺余的痕迹,师妃媗身子凌空一点,有如凤凰展翅一般,手中的色空剑剑芒吞吐不定,剑芒展开一片雪亮。笼罩着陆无尘的周身,每一剑都仿佛是刺向陆无尘的周身不同大穴。

    陆无尘感觉自己的心神一片冷峻,仿佛剑锋一般,没有一丝的感情,他可以感觉到每一丝的剑芒吞吐,这样的感觉是如此的玄妙,仿佛整个天地皆掌握在手中,这样智珠在握的感觉真的……他娘的好!

    “喝!”

    一声怒吼,周身上翻出剧烈地怒意,陆无尘此刻的剑法重意而不重招式,剑势如同雷霆暴怒,最是气势凌人,这一剑挥出,剑气猛然摩擦着空气,火花如同精灵般跳动,诡异的力场已在剑法之中出现,扯动着周遭的空气,顺着剑劲劈下。

    色空一剑拧而不动,当剑芒近身之时,方才一剑刺出,剑尖猛然爆发出一丝的神光,仿佛是涅槃凤凰一般,火光暴现,“嘭”的一声劲气交集,青色的旋风与火焰缠绕,青红之间,仿佛双龙噬咬,扶摇而上,劲气爆发,登时一阵狂风暴现,便是雨水也为之陡然一空,形成一个清静的空间。

    师妃媗后退数步,方才借势卸去劲气,胸口血气翻滚,而陆无尘的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随即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慈航剑典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果真是大开眼界!”

    “陆兄缪赞了,陆兄如此年纪,便是有着如此的修为,他日定然是前途无限,定能够成为一代宗师!”师妃媗美目望着陆无尘,脸上神色平静,仿佛是天上仙子一般,一身白袍更显得出尘。

    陆无尘微微一笑,说道:“师仙子缪赞了!”

    两人这一番对话,仿佛好友交谈一般,陆无尘有心在师妃媗身上试一试自己的剑法,更想借机在师妃媗身上留下影子,也好为他日动作留下伏笔,当下淡淡一笑,风清云淡,却不似原先交谈时的咄咄逼人,周身杀气内敛,毫无气息,竟是有种出尘的感觉,陆无尘轻抚着手中的竹箫,说道:“我有剑法数招,今日便让师仙子剑典一试锋芒!”

    师妃媗抱玄守一,手中色空剑一抖,凝神对待,下面将会是更加的狂暴风雨。

    抱玄归一,脸上满是宁静地神色,色空剑在手中轻抖着,此剑是师妃媗师父在师妃媗下山之时送给师妃媗的佩剑,虽非龙泉吴钩一般的绝世神兵,却也是难得利器,世上有锋利的神兵,却是没有无敌的神兵,盖因兵器因人而异,再厉害的神兵也比不上人。

    当日梵清慧看着眼眶红红的师妃媗,神色严厉的说道:“妃媗如何做儿女状?此番下山须知道自己身负天下苍生的重任,妃媗须自勉,此番下山,涉足尘世,凡尘浊世,或繁华诱惑,或暗然销魂,妃媗当紧守灵台一点,自红尘中领悟剑心通明,这剑名为色空,虽非神兵利器,却是为师一点勉励,妃媗吾徒,便用这色空剑斩断凡尘种种缘孽,也好传承为师的衣钵,广大我慈航门楣!”

    师妃媗犹记得当日梵清慧种种言语,只是下山不久便出现了让自己剑心通明失守的事情,其中错愕、惊讶不一而足,此刻面对着这个年轻的男子,他身上没有丝毫的武功迹象,竟是如同普通人一般。在师妃媗的气势之下,如同野草一般。随风而动,一双眼睛望着师妃媗,色色的目光最后落在她的胸部之上,灼热的目光让她有些羞怒。

    “陆兄可知道我妃媗手中长剑?”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正身处下风,心中惊讶着眼前的男子的修为。师妃媗说道:“我手中此剑名为色空,正是色空本是一体!”

    “师仙子想要斩断尘缘吗?”陆无尘的声音在风中飘荡,一字一字地仿佛落在师妃媗的心湖之上,“只是斩情绝意,冰冷一片又与禽兽何异?”

    陆无尘说罢,脚尖猛然一踏,整个身体仿佛一道寒芒般向前飙射而来,手中的竹节一点。猛然一扬,剑芒乍现,映红了半边天宇,师妃媗眼神一眯,色空剑猛然在身前轮出了一个圆弧,阴阳二气在身前牵动着劲气,赫然是一个太极气旋,将陆无尘这一剑化解于无形。只是这一剑却不过是虚招,陆无尘微微一笑,已是欺近了师妃媗。竹节宛如轻巧的匕首一般,向着师妃媗周身大穴攻来。

    师妃媗手中的色空剑却是吃了长短的亏,这五尺长剑如何比得上陆无尘的竹节,当下却是落下下风,只是这慈航传人端的是了得,这一柄剑被师妃媗使得如同臂膀一般。清冷剑锋、剑柄,还有一双纤纤玉手,皆是被师妃媗用得出神入化,竟是与陆无尘斗个旗鼓相当,只是略略处于下风。

    “狂!”

    陆无尘一声低吼,猛然间剑势大开大阂,竹节之上,凛然剑气如劲,纵横的剑气更是在诡异力场之下扯动着周遭的空气,化作剑刃向着师妃媗攻来,天上雨水渐渐变大,只是两人交手劲气竟是将雨水推开三尺,一剑劈下,师妃媗色空剑抱玄化作圆弧,却是从简单的一剑划出,将这一剑化解,只是陆无尘的剑劲却是一剑接着一剑劈下,重重剑劲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向着师妃媗劈来,这剑以为狂也,剑势如狂,仿佛是暴风骤雨一般,剑势潜劲连绵,最妙的是在旧力未尽,下一轮劲气便是汹涌而至,方是知道这一剑强逾一剑。

    这重重剑劲劈来,师妃媗也不由得双手发麻,血气翻滚,陆无尘几式剑法取心意融合剑意,这一阵狂风暴雨的攻击让师妃媗心中暗暗吃苦,闷哼一声,师妃媗一声娇叱,色空剑陡然剑芒大涨,猛然如同流星一般照亮了方圆之地,剑气纵横,师妃媗叫声喝道:“陆兄为何对师妃媗如此咄咄逼人,师妃媗自是红尘修炼,想要为苍生尽一点绵薄之力,为何陆兄如此反感?”

    凤目含煞,只是一剑,剑气完全收敛,便是护身劲气也是收敛开来,这一剑却是破开重重剑劲,如同破开的柚子一样,劲气向着四方炸开,“嘭”的一声,泥土飞溅,师妃媗已是凌身后退,色空剑指着陆无尘,雨点落下,将师妃媗身上的衣服尽数打湿,雨点顺着色空剑落下如同一道珠帘一样。

    眼前烟雨朦胧,星眸间满是雨水,湿透了的衣裳紧紧地贴在师妃媗的身上,展现出师妃媗曼妙的曲线,动人的曲线如此的惹火,却是让人难以相信,纤纤的身姿竟是有着如此的身材,陆无尘的目光流连在师妃媗的身上,语带调侃地说道:“没想到师仙子竟是如此的诱人!”

    仿佛没有听到陆无尘的话一样,师妃媗说道:“陆兄如此为难妃媗究竟为什么?或者说陆兄又有什么祈求的?”师妃媗平静地声音说道:“这红尘浊世也不过是一场空,且不见百二秦关也尽数属汉,巍巍阿房也不过是一堆黄土,陆兄又有什么不能够放下的?”

    “陆兄所作的一切是否真的值得?”虽然不知道陆无尘的追求,只是师妃媗却是知道陆无尘对自己带着敌意,虽是莫名,却是一个麻烦。

    “竟是劝说自己放下一切?”陆无尘心中好笑,“我求什么?求得一个心安理得!”

    剑意随心,这短短的时候,陆无尘的剑法又凌厉了几分,师妃媗猛然一声娇叱,“一切如镜花水月,如幻如真,你有何必如此的执着!”说罢,手中色空剑已是向着陆无尘攻来,重重剑芒荡开一片氤氲,水珠随着剑光向着四周飞溅而去。雨中,色空剑带着玄妙的轨迹向着陆无尘攻来。便是这么一个瞬间攻守之势陡然逆转,陆无尘竹节在空中化作万千丝弦,扯动着一个个的圆弧,剑势成圆,将剑气化解。击溃。

    面对师妃媗咄咄逼人的攻势,陆无尘厉喝一声,道:“红尘浊世,仙子又是如何自处?”

    师妃媗手中色空剑抖动,向着陆无尘刺出一道剑气,说道:“红尘烦扰,我自独守灵台一点,红尘如水。我自不然纤尘,虽万千烦恼诱惑,种种情缘孽怨也不过是修行一种,剑心修行而已!”话中便将红尘种种皆是当作了自己的修行而已,便是情缘欲念,也不过是为了勘破情关而已。

    “既然如此,师仙子是否真的能够勘破这世间红尘?生老病死,当你看着你师父死在你的面前你又是如何自处?”陆无尘问道。

    师妃媗淡淡地说道:“生老病死。自古皆然,不过是天道轮回而已,有何必执着?”

    “有位道家的仙长。开炉炼丹,万事俱备,独欠一个守炉的道童。终于有人来应征作守炉的道童,那道长说‘你若能由现在开始不作一言,便可作我的道童。肯尝试吗?’你道那个道童后来如何?”师妃媗说道,竟是给陆无尘说起了故事来。手中的色空间却是愈加凌厉,向着陆无尘攻来。

    “那人坚定地点头,接着天旋地转,堕进无数轮回之中,但不论富贵贫贱,王侯将相,凡夫走卒,他都能坚持不语,每趟由生至死,都是不作一声的哑巴。最后他在某世变成一妇,嫁夫生子,岂知儿子出世后尚未弥月,贼人来了。贼人在她眼前杀他丈夫,又把她污辱,她仍能坚持不做声,到最后贼人要把婴孩也杀掉,她终于忘记了轮回的目的,狂叫阻止。于是他从轮回中醒转过来,发觉自己仍立在丹房之中,一切都没有改变,只多了一脸热泪。仙长叹道:‘罢了!你仍是舍不下母子之情。’这世间种种缘孽皆是成空,若是能够看开有何来这么多的惆怅?”

    师妃媗说道,陆无尘并不知道这故事师妃媗是否真的知道其中的意思,又或者是她的师门讲给她听得,陆无尘微微一笑:“这是否真是师仙子的感悟?”

    陆无尘看到师妃媗手中色空间一滞,不由得嗤笑道:“恐怕师仙子也不过是人云亦云,拾人牙慧而已!”

    陆无尘哈哈一笑说道:“我不管我有什么追求,我知道我此刻所作便是我所想的便是可以了,看剑!”剑势飘忽,竟是如同浮云一样变化莫测,剑势刁钻异常,每每在出人意料之处攻来,虚虚实实,声东击西,恍然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循,端的是让人无所适从。

    “若真的是如同那道人一般看破红尘,任由那妻儿受辱在眼前而无动于衷,这何异于禽兽?生灵千万,人独居其灵,盖因为七情六欲,斩情绝意,天道无常,谁人又知道这是否真的是正确?极之于情,是否真的便不能够达到无上天道?”陆无尘这一声怒喝,手中竹箫更是剑芒大盛,剑意流转之间,向着师妃媗砍来。

    自从师从慈航,师妃媗便是教导要斩情绝意,练得剑心一点通明,只是她是否真的没有疑惑?如今听陆无尘道来,却是隐隐觉得对方未必有错,这正是陆无尘方才一声怒喝之中用上了精神功法,牵动着师妃媗的情绪。

    “你说了这么多的故事是否便是因为你还放不下你的师父,养育之恩和教导之恩,师恩如山,你恐怕是害怕不能够真的放下吧?你是否在心虚?”陆无尘喝道,手中的竹节更是猛烈攻来。

    “不……”师妃媗一声娇叱,色空剑剑芒大盛,一剑刺来,逼退了陆无尘,猛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这灵台一点登时失守,湿透了的身子摇摇欲坠,驻剑于地上,脸上苍白,她自幼便是被梵清慧收养,其中师徒情谊更胜母女,这如何能够让师妃媗忘却?于心种种,如今却是都已是浮现起来,当日下山之时的依依之情,反哺之情,都浮上心头,让师妃媗心乱如麻,剑心通明登时被破。

    正是谁言寸草心?

    纵是天道无情,也难以泯灭其中春晖之意。

第二五零章 夜雨幽思

    雨水如幽帘一梦,天地苍茫,雷光仿佛是锋刃一般,撕破黑色的天宇,留下一道雪亮的锋芒,轰隆的声音仿佛是野兽愤怒的咆哮一般。

    雨水慢慢地将眼前的景象迷惑住,师妃媗站在桥边之上,怔怔地出神,桥边被雨水冲刷着,桥下的流水急促地流逝,夜晚带着一丝寒意,让师妃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竟感到心头有着一股冷意,再坚强的女子也有着柔弱的地方,便是仙子般的佳人师妃媗也是如此。

    抬起头来,任由雨水淋在脸上,带着一丝冷意,她喜欢下雨的时节的,每次下雨的时候,她便不用练武,只是需要在禅房之中看着那些典籍,那时候还是很小,无忧无虑的她少不更事,最喜欢的便是将那些典故当成故事书来看,而师父也每每会说一些年少时候听过的传说给师妃媗听,那时候的师妃媗总是喜欢将小脑袋枕在师父的大腿上,而师父便会轻轻地抚摸着师妃媗的秀发,眼神中总会有着温柔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师妃媗曾经感受过,便是她的那个在乱世中罹难的母亲,总是会宠腻地望着自己,那时候的师妃媗觉得自己的师父便是最温柔的人。

    师父对她的期望好大,师父曾经抚摸着师妃媗的脑袋,眼中满是期待地说道:“妃媗是我慈航静斋这一代最出色的传人,也只有师妹她才能够与妃媗相提并论了!”师妃媗看到她师父梵清慧的目光中总会有这一丝无奈,还有一丝奇怪的感觉,让当时年幼的她看不懂。后来方才知道这是一丝的愧疚,“妃媗要好好地练功。他日便要肩负起慈航静斋的责任,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这个时候,师妃媗便是会握着自己的小拳头,狠狠地点着头,用犹是童稚的声音说道:“师父你放心。妃媗一定会很努力地练功的,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师妃媗是如此地说着的,也是如此地做的,慈航静斋人不多,山门经过了这么多年已是很古朴,山峰之上幽静地山林便是师妃媗练功的地方,柔柔地小手不断地练着剑法,映着日出的太阳。在露水打湿的岩石之上打坐吐纳着,一心一意地师妃并不知道自己的进度是如此的惊人,她只一心一意地修炼着,因为不希望自己的师父失望,山林之中,山花开了又谢了,梧桐片片叶,已是天下几度秋。

    或者便是因为这样没有丝毫杂念的心境。让师妃媗于修炼一途之上一帆风顺,进展更是让人惊讶,短短的数年时日。师妃媗便有着只差师父一筹的本领,这让慈航静斋的长辈们皆是赞叹不已,只是她们有何曾知道师妃媗不过是一心一意地不想要自己的师父失望而已,可笑的她们却说她天资百年难的。

    后来她渐渐长大,慢慢地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家,绝色的容貌慢慢地显露出来。师门的前辈总会满意地望着师妃媗,看着师妃媗的美貌直点头,言道:“真乃是我静斋传人也!”慈航静斋的诸多师姐师妹都是难得的美人,而师妃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那时候的师妃媗并不知道为什么慈航的传人皆是需要美貌,后来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总会有这太多的无奈,一如当年让整个武林也为之疯狂地师叔碧秀心。

    只是在师妃媗武功渐进的时候,她的师父却慢慢地与她变得疏远起来,看着师父总是与自己保持着淡淡的距离,当年如同母女之间的亲密慢慢地竟是仿佛隔上了一层窗纸,她是知道原因的,她并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情的小女孩了,修炼慈航剑典的她早已是有着出众的心智,更是有着出尘的心境,她知道她师父对她的期望,只是希望她可以修练成剑心通明最高境界,参悟剑典最高境界。

    斩情绝意,只能够忘情方才能够心如明镜,剑心一点通明,只是这样又是如何的困难,师妃媗曾经对着那轮明月偷偷地哭泣,同一轮明月,当年亲密的情谊却是不复,心中失落难过,怎可以人道哉?每每天明时分,方才发现自己的枕头竟是湿透了。

    既然是师父的期望,那么便是不能够让师父失望,师妃媗终是选择了这样的报答方式,梵清慧曾经对师妃媗说过:“世间千般姿态,最难勘破的莫不是一个情字,便是师父当年也不就是看不破一个情字,方才让如今剑典没有寸进?”

    师妃媗不知道梵清慧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梵清慧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后来师妃媗方才从师门的一个前辈口中得知,当年梵清慧与天刀曾有一段情缘。

    日子便是如此悠悠地流过,流转在指尖的便是流霓晚霞,看着云卷风动,白云苍狗,这世间已是过了许多年,当师妃媗出现在师门的比斗之上,是如此的惊才绝艳,便是女子也忍不住对她赞叹不已,不施脂粉,脸上出尘的气质仿佛是天下仙子一般,手中一柄长剑,仿佛天下幽静皆是集中在她的身上,如此的圣洁出尘。

    苍生蒙难,正是慈航肩负下天下重任的时候,当年佛魔相争,梵清慧击败了魔门阴癸妖妇祝玉妍,如今便是到了师妃媗肩负起这个责人的时候了,神器蒙尘,天子无道,义军四起,百姓蒙难,外族虎视眈眈,这正是慈航静斋传人出山的时候,于是师妃媗一柄色空剑走下凡尘浊世,寻找着天下英主,辅助明主再造山河。

    如今回想起来,这一切皆是仿如梦幻,不想这么短短的时候,却是落败,剑心更是不稳,如今想来,恐怕师父知道会很失望吧!师妃媗摇头苦笑,想起那个男子离去的时候一番言语,这算不算是一场挑战呢?

    “或者这便是我剑心通明大成的契机吧!”师妃媗想到,心中一阵清明,心头沮丧一扫而空,她性子本是坚韧,更何况剑心通明已是不容小视,这心湖更是坚定,这番打算计较下来,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望着陆无尘离去的方向,师妃暄久久无语。

    ……

    望着窗外雨水迷蒙,商秀珣一双手轻轻地托着自己白皙的下巴,望着那如幽帘一梦的雨帘怔怔地出神,窗外微风吹动着窗户,发出“嘎吱”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良久,商秀珣嘴里嘟囔一声,道:“这小贼,都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回来,是不是又去勾搭哪个姑娘去了?”

    语气中虽然满是不满,商秀珣的目光却落在了窗外,那里正是院子的门口,朱红的大门紧紧地闭着,整个脸庞仿佛一下子变得五彩梦幻起来,美的让人侧目。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那小贼会不会淋得湿透?淋雨貌似很容易得风寒的!”皱着好看的眉头,商秀珣不由地担心了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陆无尘会武功一般。

    在商秀珣沉浸在思绪之中的时候,大门猛然被推开,一个男子一身白袍,穿过雨水走进庭院之中,闻声商秀珣凝神看去,陆无尘全身竟然丝毫没有雨水的痕迹,只是脚下几个湿印而已。

    “小贼,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商秀珣冷哼一声说道。

    陆无尘上下打量着商秀珣,眼前顿时一亮,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似乎在欣赏什么一般。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吗?”商秀珣紧张地问道,完全忘了刚才问陆无尘的问题。

    眼见商秀珣的脸上有些焦急,陆无尘说到:“秀珣真是太好看,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子也比不上!”

    商秀珣一听,脸上浮上了淡淡的霞彩,嗔道:“你这个小贼,当真是可恨!”

    话虽如此,只是脸上的神色,那里有半分的不满?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刚才你去哪里了?”商秀珣再次问道。

    “额……我怎么这么困呢?睡了哈!”

    嘴里打了个哈哈,陆无尘迅捷就溜回了房间内,徒留商秀珣一人呆立着。

    “这小贼,真是让人着恼!”

    愤恨地嘟囔了一声,商秀珣只得作罢,气鼓鼓地回到房间了……

第二五一章 洛阳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洛阳平原,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漕运便利。自古以来,先后八朝建都于此。

    所谓河阳定鼎地,居中原而应四方,洛阳乃天下交通要冲,军事要塞。

    而杨广即位后,于洛阳另选都址,建立新都。新皇城位于周王城和汉魏故城之间,东逾瀍水、南跨洛河、西临涧河,北依邙山,城周超过五十里,宏伟壮观。杨广又以洛阳为中心,开凿出一条南达杭州,北抵涿郡,纵贯南北的大运河,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连接起来,洛阳更成天下交通商业的中心枢纽。

    此时天明不久,日光明媚,整个洛阳城外,城墙恢宏,一个黑色的影子映来,像是巨人一般。

    “这就是洛阳了?”寇仲望着恢宏壮伟的千古名都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神色,那城门之上也不知道有多厚,高高地仰望这城墙,这古朴的城墙之上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的沧桑,依然屹立于此,当真是见过了千古风流。

    拍了一下寇仲的后脑勺,陆无尘笑道:“好了,别感慨了,进城了,这番前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是,师傅!”

    应诺一声,寇仲就跟在陆无尘的身后进入了洛阳城。

    进城不久,陆无尘师徒两人便感到眼界大开。只见宽达百步贯通南北两门的大街“天街”,在眼前笔直延伸开去。怕是有七八里之长。街旁遍植樱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树木,中为供帝皇出巡的御道。若是到了春夏之交,草木生长之时,桃红柳绿,景色如画,美不胜收。大道两旁店铺林立。里坊之间,各辟道路,与贯通各大城门的纵横各十街交错,井然有序,街上人流如织,端的是繁华无比。

    “这里可真不错!”寇仲感叹道,“这东都洛阳这般繁华,那个杨广都太昏庸了。竟然就把这天下给丢了。”

    闻言,陆无尘目光望着这宏伟的名城,这洛阳在杨广经营之下更是厉害,他复又说道:“虽然那杨广昏庸无道,但是他开运河,倒是利于百世,只是他龙舟游乐,也难怪他会国灭的!”

    寇仲说道:“这便是昏君误国了!不过。这也预示我双龙帮将会名震天下了!”

    陆无尘刚要说话时,一阵车轮声传来,手中执着明晃晃兵刃的兵士正大声呵斥着行人。将行人感到了一旁,陆无尘二人也站立在一旁,看着兵士开道,那马车缓缓驶来,不知道马车之上的人是什么人,竟是如此大的排场!

    寇仲好奇地问道:“车上不知道是什么人?”

    思索了一下。陆无尘笑道:“此人应该是王世充的亲人!”

    看了一下排场,寇仲也点了点头,这洛阳如今主事正是王世充,那王世充本是隋朝廷臣,杨广死后,王世充、元文都、卢楚等奉杨侗为帝,之后王世充更下手除去两人,把持朝政,如今更是洛阳之主,却是被天下群雄所虎视眈眈。

    马车骨碌碌地发出了声音,先是四匹雪白毛色的白马映入眼帘,那白马矫健非常,流线型的身躯,毛色光滑而润泽,四肢彪悍而有力,那马眼之上闪烁着自信而强力的神色,虽然不会说话,只是旁人也可以感受到这四匹白马并非是庸俗之物。

    “竟然是难得的战马,看来是战阵之上纵横良久的战马了!这等气势,岂是区区的千里马能够比拟的,竟然是用这样的好马开道,当真是舍得啊!”一个身穿劲装的兵士喃喃说道,眼睛看着那白马满是渴望的神色。

    将军配好马,也是难怪那个兵士如此,陆无尘与寇仲不由得同时一笑,寇仲说道:“师傅,看来王世充很重视这人,你看,这些全是骑兵护卫!”

    陆无尘望去,只看到那开道的步兵手执兵器,马车颇为华丽,马车之后竟是身穿甲胄的骑兵,那骑兵跨马跟随,为首的是一员战将,手中拿着的是一柄精钢打造的长枪,身穿一身白色的甲胄,容貌颇为英俊潇洒,身上更是有着一股铁血的风采,眼神冷冷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洛阳之中的青年将军。

    那身后的骑兵井然有序,丝毫不乱,步履从容,兵刃雪亮如霜,当真是一支彪悍的雄师。

    “看到这样的兵士,也可以看到王世充并非庸人,也难怪能够雄踞洛阳,这洛阳地势特殊,更是被杨广经营多年,只怕是寻常人也是难以攻下!”陆无尘叹道。

    正当陆无尘说话的时候,寇仲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那驶来的马车之上。

    雕栏玉砌,流苏泛白,华盖如运,端的是精美非常,那车夫也是一个武功不凡之辈,那车夫不过是三十上下,一双眼睛精芒闪闪,不时地打量着四周的人群,那鼓鼓的太阳穴让寇仲知道此人并非是庸手,那车夫的目光扫过了行人,落在了陆无尘与寇仲的身上,目光闪过一阵诧异的神色。

    他望了眼寇仲,看到他并没有不轨的企图,便是收回了目光,寇仲说道:“这人武功不错!”

    陆无尘点点头笑道,“你这小子一直盯着人家往,害的人家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有不轨的企图!”

    寇仲苦笑道:“师傅,我可没有你的本领,让外人无从看出功力深厚来,被人看出也是无奈啊!”

    “你这小子……”陆无尘笑骂了一声。

    “师傅,你说只是一个车夫已经如此了,不知道马车之内是怎么样的人物?”寇仲好奇地问道。

    与此同时,周围传来一阵惊呼声。二人望去,原来是马车车窗之上的帘帷被一只素手拉开。

    素手如凝脂洗着皓皓白雪一般。当真是最上等的白玉也不过是如此,那雪白的的肌肤,纤纤的手指仿佛是青葱一般纤长而秀美,润泽的指甲,小手微微曲起。拉着素白的丝绸制成的帘帷,周围的人都是被那一只小手而吸引住了目光。

    只是一只小手便是如此的动人神韵,那么车中女子本人呢?

    素白的帘帷缓缓拉开,露出了半张脸庞出来,周围的行人登时做声不得,这街上本是熙熙攘攘的热闹声响,登时只有马蹄声带着车轮骨碌碌的声音。

    “当真是绝代佳人!”寇仲咂了咂舌,微微笑道:“师傅。你说我这女子娶回家,你不反对吧!”

    白了寇仲一眼,陆无尘调侃道:“只要你有那本事,师傅绝对赞成!”

    虽只是半面,但是已经让人惊艳无比,峨眉淡素如烟霞,也似是远山幽幽,似蹙非蹙。挺拔的琼鼻,小嘴嫣红如含丹一般,最是动人的是一双点漆一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神色,深幽幽,似是无限幽怨寂寞,也似是一阵烈火在其中燃烧着,似是让人一颗心也为之而跳动不止。

    正当陆无尘师徒二人说笑之时,那车上的美女目光扫过陆无尘二人。眼睛突然一亮,陆无尘衣着虽是并不华丽,可是身上自有一股气质让人刮目相看。

    女子嫣然一笑,直入百花齐放,其中更是有着一股野性的魅力,她水汪汪的眼睛向着陆无尘眨了眨,让陆无尘也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心中直道此女魅力非常。

    她目光流转,又是转到了寇仲的身上,脸上更是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那马车缓缓驶远了,行人方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说道:“不愧是‘洛阳双艳’之人,当真是他娘的漂亮,若是哦能够娶了这样的女人,就是折寿三十年都愿意了!”

    旁边一人嗤笑道:“也不看看你怎样的德行,也想要娶人家?人家是洛阳城主王世充的侄女,怎么看上你这般人物,人家也不知道有多少青年俊杰追求,你看到那骑马的神奇将军没有,那可是王世充手下最为出色的青年将军,也是在追求董小姐!”

    那矮小汉子只是哼了一声,并不说话,有外地来的人,问道:“那‘洛阳双艳’是怎么回事?”先前那个汉子说道:“那洛阳双艳便是先前的董淑妮,与荣府的荣姣姣并称‘洛阳双艳’,都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不过这个时世,这些美人不是被世家联姻,便是网罗豪杰的筹码了,红颜薄命,说得便是这样的女人!”

    没想到这个汉子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寇仲叹道:“红颜薄命啊!”

    陆无尘说道:“各人自有造化,你感叹个什么劲!”

    寇仲眨了眨眼睛,道:“因为这个红颜没有嫁给我啊,所以我感叹一下啊!”

    陆无尘微微一笑,这寇仲也真是活宝一个了,有时候让他也无奈的很。

    说笑一番之后,陆无尘师徒二人向那董家酒楼走去,正是走着的时候,突然身后一点破空之声传来,陆无尘与寇仲登时大惊,寇仲心中暗惊:“此番前来,难道有人泄露了风声不成?”

    陆无尘心中更是惊讶,他脚尖一点,两指一并,向着来人刺出,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一阵金石之声直传而来,劲气相交,陆无尘已经如同一道鬼魅一般欺身抢进。

    但见一阵雪亮的剑光仿佛是万道烟霞一般,化出阵阵剑影,将陆无尘周身笼罩在一起,那剑气如霜如刃,直刺陆无尘周身大穴,陆无尘运掌成刀,那掌缘之上一阵黑芒缠绕,内力挥洒而出。

    寇仲看着两人交手,脸色也是怪异无比,他看两人这番交手,端的是精妙非常,每一招皆是凶险异常,皆是攻敌必救之处,真气剑芒让人正不开眼来。

    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金石之声仿佛是龙吟般传来,那劲气却是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散去。

    剑影之中,一阵笑声哈哈传来,其中多是喜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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