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有一颗老灵魂
老百才不管大家有关鲛人的话题扯得有多热闹,他关心的还是怎么把大家的注意力给拉回来,继续讲他的故事。请百度搜索()
“话说,王子也是心仪于这位海的姑娘了,但是,一个在海,一个在穿梭,又是在夜里,隔得远,彼此都看不真亮,但是,王子记住了她独到的声音。”老百讲着。
“唉,”有一个单身汉听得入迷,听到这里的时候,不觉结合着自己的身世感叹了起来:
“要说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没和女子拉过手不等于不能想象洞房花烛那有多美,但是,说到谁能有幸听得美女鲛人的声音,那简直是被彩票给砸啦。”
“嘿,年轻人,爱情是神圣的,大妈我还真看不惯你这套说法,什么叫被彩票给砸啊,那是‘人间能有几度闻’好不好,艺点,别那么俗气哈。”一位消瘦的年妇女显然对这个新一代很是不满意,自己一时之间没把控好,直接教训起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来。
“大妈你放轻松,这又不是去开什么DANG代会,干嘛那么严肃啊?!我们新一代只想放松些,能作自己,难道不好吗?”这个年轻人显然很不鸟这个大妈的训斥。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观点,以及观点背后的价值观,显然,他们相互之间谁也看不谁。
老百看这一老一少好像要掐起来的架势,赶紧转移话题:“人家亚特兰蒂斯的公主也是貌似看我们王子啦。”
“恭喜啊,恭喜。”人们真的又专注于这个故事啦。
“但是,”老百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卖个关子。
“咋?”
“老百,快说下。”
“但是,这王子马遇到了风暴。在风暴面前,什么百越大大大船啊,那大,都是吹牛的,不过是汪洋的一只小船,根本禁不起摔打。”
“哇。这个故事原来是关于交通事故啊,我爱听。”一个巡捕这时候终于来了精神儿。
“百越大大大船在风暴的作用下被抛向一块巨石,哗啦,船身被撞了个粉碎。”
“哈哈哈,原来百越王子死了。”那个单身汉刚才还在艳羡王子之艳福不浅呢,这会儿,如果有什么良方让他和王子互换了灵魂,这单身汉也不会像刚才那样只顾着一个劲儿地乐意啦。
“没,”老百对大周人这一贯地对少数族裔不仁不义的态度很是不满,继续说道:
“我们王子活得好好的,像个落在海里的椰子一样在海漂啊漂的,尤其,临到最后,在昏迷的状态下还被鲛人公主给救到了岸。”
“哇,艳福啊,艳福。”单身汉再次羡慕起百越王子来。
“可惜啊,”老百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你快说啊!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什么话都大喘气的,还起承转合呢,是总给人预料之外的结局?!”有人在指责老百。
“你咋不换个思路去想,老百这本事难道不是讲故事的人应该有的本事吗?好像在猴子的面前挑着一根竿儿,竿儿栓着一把香蕉,这香蕉引得猴子想吃,却又够不着,只差那么半只手的距离,这样引得猴子得不停地按照人的需求往前窜。这,是老百讲故事的风格,引人入胜,险象环生。”
“嘿嘿,很多玄幻小说的作者不都是这样吗,起先,弄得云山雾罩的,让人如在此山、云深不知处的,结果呢,其实,结局味如嚼蜡,之前所有的埋设,现如今在填坑,被读者们发现:那都填的是屎坑。”
“咯咯,你可真够逗乐的。”
“咯咯,老兄你胸有墨、说话有水平啊,是那么回事儿,是那么回事儿!”
“哈,有你们的认同,我算是知足啦。”
“话说,”老百才不理会这些闲的没事的人的讨论呢,他继续着自己那慢悠悠的节奏,往下叙述着:
“俺们王子醒来的时候啊……”
“我们都知道你讲的这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你们王子醒来的时候啊,发现有个姑娘在守护着他,在帮他做人工呼吸,他特别感激这位姑娘,决定要娶她作老婆。”
“啊?”老百简直像是才开始演出的戏被剧透了一样,深感自己的创作权被冒犯、被盗取了,而且,是被粗俗化、扭曲着给盗取的,对此,他极为愤怒,更心有不甘。
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老百是这样重新启动话题的:“四季如春的国度啊最最适宜度蜜月,好客的百越人民欢迎你。”
众人鼓掌,为老百这不离不弃地坚守自己的故事而鼓掌,虽然,他的故事的确有点老套。
“那么,后来呢?”问这个问题的竟然是小书生。
小书生原本是在伺候着那帮正在品尝、品评参赛选手作品的评委们,他忙前忙后的,一直没有怎么着耳朵听老百讲故事。
这会儿,评委们在自己打分之后,开始进入了集体评议的私密阶段,看似,没有小书生这个参赛选手可以打溜须的空子了,于是,小书生开始留意起这个老百的故事来。
结果,总是慢几拍的小书生得到的是年轻人的一派嘘声,同时,也得到了类似朝阳大妈、看门老大爷们的一片赞扬。
“嘿,还是小书生这个年轻人靠谱,能够传承我们的古老传统和化,是个好苗子啊。”
“至少,人家有耐心,爱打听,现如今那帮子只知道啃老、让他干点啥都嫌烦、没有一点明基因的那帮熊孩子们强!”
得到了老人家们的一致表扬,晴雯扮成的小书生很是不好意思,她不喜欢和广大的年轻人对立,更不愿意去讨好老人家们,但是,事与愿违,晴雯她的所作所为是很符合老人家们的心意,而和其他的年轻人很是不对付。
“唉,要不说呢,”晴雯想起来了:“小宝喜欢说晴雯你有一颗老灵魂呢。”
嗯,有一个老灵魂的晴雯最大的特点当然是包打听啦,在人们都开始厌倦老百那陈旧的故事和陈词滥调的叙事方式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对他仍然保持着浓厚的兴趣,从故事本身的内容,到故事说话的方式,这个人,是晴雯。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出现就非常起眼
老百见真正关心自己故事的也就是眼前这个小书生啦。
“哎,只有小书生不那么世故,也并不追求什么现代的时髦尺度,也就是说:只有这样沉潜的心才有可能探知到那个最终的答案。”
想到这里,老百默默地在心里点了点头。
人们正在哜哜嘈嘈地看着新近的榜单,在那上面,明显的,花姑娘在技能、故事创意、组合式表达等方面的评比分数要远远地高过小书生。
不过,在口味上、在奇思妙想上,小书生的分数紧咬着花姑娘的。
眼下,还有两个评委的成绩迟迟没有出来,大家伙儿也看了这热闹小一晚上啦,这会儿,夜深露重的,大家都想早点知道这烘焙比赛的结果,也好乖乖收拾回家啦。要知道,这比赛让人无法脱身,从某种角度上,他们尚没有意识到这也是一种变相的绑紧,他们虽然无法意识和总结出来,但是确实感觉到不舒适,想要回家啦。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新近揭示的榜单所吸引了的时候,小书生却对自己是输是赢似乎很不以为然,他继续督促着百越人把故事好好地讲给他听。
“老百,你继续。”小书生恳求说。
老百本来还想插播一段广告,然后,再接下来讲到他心目中认为最重要的部分,但结果是,他看到的是不再对他感兴趣的人们,也只得放弃了原来的打算。
索性,老百就真的对着唯一的一个听众——小书生讲了下去:
“那天,王子被冲到了岸上以后,一直苦苦地追寻那个把他从暴风雨的沉船里救出来的姑娘,他发誓要娶她,以报答她那颗善良的心。”
“真美。”小书生由衷地说。
老百接着讲道:“这亚特兰蒂斯沉没大陆的公主本就是来寻找我家百越王子的,是要来成婚的。她在那一夜的海上,也是相中了这个站在船头的、不畏风暴的百越王子,但是,无奈,为了一个和平的海面,她把自己的嗓音一早卖给了风暴女王。大海不再起波澜啦。”
“真的吗?”小书生明显入戏啦。
“嘿,我说,傻书生,别听这百越的人拿故事来哄骗你,对于他来说,能够赚足腰包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喜欢什么样的故事,他就会揣测着你的心思编给你听。”一个玩世不恭的大周纨绔子弟对小书生说,好像是对小书生这么相信有些个看不过眼啦。
小书生看了一眼这个大周的纨绔子弟,神情好像对他说给自己的话不甚明了……
呆了半晌,继而,他,也就是晴雯,上前对那个纨绔子弟严肃地说:
“真假?难道你只知道真假?我告诉你:这世界上只有美和不美两种存在!如果是美的,谁会关心它到底是真是假?!”显然,小书生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很生气的,这是不是跟他(晴雯)的过往经历有所相关,以至于这纨绔子弟一上来说出这么务实、残酷、扎心的话,让小书生完全接受不了。
“这样的人是吃亏的,因为只相信美、对美付出,而不计较现实的得失。”老百将小书生的反应看在了心里,他知道这才是自己的知音。
小书生对老百说:“你可别听这帮人的胡说啊,这会伤害到我们讲到的故事里的主人翁,他们丰富美好的情感会因为听者的负面情绪而被侵蚀,在故事里面,就会重新汇聚成悲惨的故事,是会对故事本身有改写的力量的,万万使不得啊,万万不要听这帮不懂故事的人瞎说。”
老百点了点头,这个小书生竟然能够说出这么深刻的话,也是触动了他。
老百所能做的,他所能为小书生做的,也就剩下这讲好故事啦。
于是,老百继续讲了下去:
“王子把一片真情给了那个在岸上他第一时间醒来时发现的、给他正做着人工呼吸的少女。老国王自是分外地高兴,他要为自己的儿子、未来百越的王位继承人举行盛大的婚礼。”
“那,亚特兰蒂斯公主可怎么办?”小书生好急,心里抓心挠肺的,好不安生,他(晴雯)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有情者被误解、被拆散的事实。
在听的过程中,小书生就一个劲儿地扪心自问:“这世道是怎么啦?为什么有情人却不能终成眷属?!”
在现实中遇到问题,发愁终归还是要发愁的,就像生活本身它没有什么问题,当你要求生活,想生活得更好、更强的时候,生活本身就产生了层出不穷的麻烦和问题,让人发愁,逼人发愁。
但同时,正是这种要求,亦或是满足不了这要求的现实能让人变得有忍耐力,能让人最终背着现实的跳蚤也还能勇敢、坚强地继续大步前行。
小书生等待着这个故事最终的结局,在这个故事最终结局到来之前,虽然已经有了不舒服的预感,他(晴雯)也开始酝酿出了勇气,要敢于去面对这个不舒服的现实的跳蚤。
老百看了小书生那苍白的、失神的面孔一眼,他似乎看出来小书生已经有所准备,于是,老百继续讲了下去。
“在结婚的婚宴上,有无数的、让人垂涎欲滴的佳肴,然而,有一样食物却是让人避而远之的。”
“哦?”小书生来了兴致,这似乎跟他今天交作业的事情有些个异曲同工,都一样不招待见。
“那个面包看上去脏不来几的,似乎,很不能引起人们的食欲。”
“老百,你能不能好好地帮我形容形容这只婚礼盛宴上的面包?”小书生问道,冥冥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只面包上面有很多褐色的灰,上面还有很多很多层的褶皱,就好像那只哈巴狗鼻子上的褶皱一样。”
“咦——,”那个纨绔子弟再次发出了鄙夷的声音。
“那,这只面包到底是谁做的呢?”小书生问。
“老百说,那谁能知道,虽然,皇家盛大的婚宴都有御厨伺候,且为了安全层层把关,可是,就是这只面包,不知是怎么出现的,是谁做的,总之,一出现,就非常地起眼。”
第四百七十二章 故事回报给你的也就多
“看来,没有人承认这只脏不来几的面包是谁做的喽。”小书生自行推断着。
“嗯,是这样。”老百点了点头。
“……”小书生有些个失落,于是乎,此刻,两个人竟然谁都没有再说话。
大家之间形成了一个空白。
最终,还是老百打破了沉默,继续讲道:
“当人们都捡那看上去很勾人馋虫的、有香气的美食而尽情享用的时候,订婚的王子在婚礼的现场还是有一丝失落,他不知道这失落从何而来,大婚当即的时候自己应该高兴才对,怎么总觉着自己在错过着什么,但是,他思来想去,又不得而知。”
“我也有同感。”小书生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又似乎不是在回忆,而是在入戏。
老百接着讲:“王子走到这个盛宴的现场,载歌载舞的场面已经过了,马上,就要进入由大祭司主持的婚礼仪式这个阶段啦。王子看到盛宴上的残羹剩炙当中有一个完整的、脏不来几的面包,他自己本人前一天一晚上没睡,此刻,更是茶米不进多时,看到这个面包的时候,起先,他觉着这个表面上没有什么光泽、很多皱褶折叠在一起的面包从品相上实在是太不起眼,不能吸引人去吃它,但是,这个时候王子他饿啦。”
正讲到这里的时候,走过来一伙人,其中一位拍了拍小书生的肩膀,说:
“嘿,我说,伙计,您真是对自己的输赢不在意啊?我们要不是为了得那和大人的赏钱,也不会等待评委的结论等了这么久。”
小书生说:“兄弟,有劳您啦,您看,我这正在听老百讲故事呢,有话,咱们一会儿再说。”
小书生以为这么简单、朴素的话就能把这位大兄弟给打发啦,那,他(晴雯)可是真的小瞧了和珅大人请来的这帮“贵宾”啦。
“嘿,这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你也当个新鲜玩意儿听啊。”
显然,小书生遭到了鄙夷。
“我告诉你故事的结局吧,”另一个大周子弟晃晃荡荡地走到小书生的面前,说:
“王子娶了别人,这公主伤心欲绝,于是乎,变成了泡沫,永远消失在海面上啦。”
“对,你讲的这个版本是对的,我小时候也听我老祖母给我讲过。”另一个大周人也应和着。
小书生被剧透了,直接就傻在了原地。他(晴雯)看了看老百,企图看到老百能对自己摇头,说这帮家伙说的都是假的。但是,老百没有说话,老百的眼睛也不掺假,明明写着:这帮家伙说的故事结局就是这个。
“我不服!”小书生也是急了。
自己可以不关心最终烘焙比赛谁输谁赢,但是,不可以不关心这个爱情故事的结局。
“真有那么惨吗?真的这世界总也爱不能成真吗?”小书生如果再不掩饰自己的悲伤,那么,很快,在小宝、宝玉的眼里,他露馅儿自己是个女的也就是在几息之内的事情。
可怎么办。
老百说:“故事就是这样,我们无法改变什么。”
这话不想是无可奈何地交代,倒更像是一种启迪。
小书生思索着老百的话,他(晴雯)突然问:
“那个脏脏包后来怎么啦?”
老百说:“王子太饿啦,加之,又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状况,反正是觉着一时之间心慌得厉害。”
小书生入迷地听着,尽管他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尽管,似乎烘焙比赛的结果已经被大家伙所知道,他却现如今只关心着这个故事过程中所发生的细节,其他,一概不闻不问。
老百说:“王子见食品没的选,就拿起了这个脏脏包,这时候,马上有大臣上前阻拦,说王子这个食物看起来可疑,来源又不清楚,还望王子珍重贵体,别一意孤行,若这脏脏包真有什么不良之处,那吃到肚子里可就悔之晚矣。”
“就是这个道理啊。”人堆儿里有人插言。
“这事情搁是谁,都不能吃。”又一个在发表议论。
“我会吃。”小书生根本不在乎周围的人的反应,公然由着自己的心愿唱着反调。
“老百,你能不能长话短说,快说,到底王子吃了没有?”有人已经开始不耐烦啦。
“吃了,吃了。”老百说。
“后来,这个脏脏包所富有的情感一下子自王子的心尖上爆发了出来,那个脏脏包其实就是亚特兰蒂斯公主做的,用自己的鱼鳞,还有很多什么什么的。”
“额,真恶心。”有人说。
“什么馅儿不好搁,搁什么鱼鳞啊?!”
小书生说:“我懂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两相融合,正代表着人世间爱情的最高境地。”
老百这次没有讲下去,而是点了点头。
“那么,后来呢?”小书生问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在他(晴雯)的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
老百说:“刚才,大家伙不是都告诉你了吗?那个,就是结局。”
小书生艰难地摇了摇头,说:“既然说听者可以带给故事负能量,会消化、消耗掉故事中主人翁们的美好情感。那么,同理,听者如果有心,照理说,也应该可以带来正能量。我就来加一把力。”
小书生跑到主席台评委当中,把自己的脏脏包的盘子全都撤了回来,重新往炉子里扔面包的时候,不知,这会儿他私下里又加了什么作料。
再出锅,也就说半息时间不到,当小书生的脏脏包们再次一一被送到评委们面前的时候,虽然脏不来几依旧,虽然皱褶很多,但是,诱人的香味出来了,脏脏包里面的馅料更是好吃得让人吃得不能停下来,评委们直呼:“好包,好包!好脏包!”
老百的脸儿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绽开了所有能绽开的皱纹。
“怎么样?”小书生不见外地对老百说。
老百说:“真有你的。”
小书生说:“请你讲完故事。”
老百说:“执意吃下脏脏包的王子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御医们放下心来。”
“这是完结吗?”小书生巴巴地望着老百。
老百说:“没有,这脏脏包里有鱼鳞,王子吃了,就变成了鲛人的上门女婿啦,从此跟着去亚特兰蒂斯啦。”
小书生说:“这结局好。”
老百说:“你做的多,故事回报给你的也就多。”
第四百七十三章 胜利?为时尚早
和珅依旧笑容可掬地,他缓缓站起身来,从评委们的席位上走出,走下台阶,来到大堂的中央。
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盅,一只手拿着一只小汤匙。当小汤匙轻轻敲在小汤盅上,发出清脆悦耳的瓷器撞击声音时,人们的困意一下子被驱走了。
和珅说:“看来,是公布成绩的时候啦,首先,我要补充说明一句:今夜,每位坚持到最后的在场人都可以到和府管家那里领赏。”
人们群情激越,与其说是为了赏钱,倒不如说是因为打现在起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不知这和大人为什么把三教九流都请了来?且半夜还拘着大家伙儿,以赏钱为绑架。到底是作何打算?”宝玉扮成的花姑娘心下起疑。
小书生不以为意,照旧是那么个老样子,根本不把自己能否赢得这场比赛当作个事。
小宝扮成的小红姑娘看着小书生气定神闲的样子,也是从心里服气了。他当然服气的是晴雯,这丫头不是扮小书生假装发傻,这丫头就是犯傻。
那么什么是犯傻的标准呢?每个人可能会有不同的答案。比方说宝玉,他心里认为的犯傻就是史湘云那样的,睡卧芍药踏,也不知个冷热;就是黛玉那样的,一天到晚成天价心思太重,伤秋悯花的,根本不考虑自己的肉身能不能承受这灵魂的折腾。
那么,在小宝看来,犯傻就是不爱惜自己,像晴雯这样子,根本不是从自身的实际情况来斟酌着、衡量着做事,而是从事情本身所需要花有多大力气,她就敢拿出多大的力气来把这件事情给做了,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承受能力和消耗后的后果。
再有,在小宝看来,犯傻就是没有正常人的情感思路,一切都是从什么是对的、什么是美的角度出发,来做事,也就是说,是晴雯这么个小小的弱女子(注:当然,在小宝所处的男权社会里,小宝就是这么看待晴雯的)要按照“超我”的标准在要求自己啊。那得是多傻的表现啊!
大家一拥而上,围住了和大人就是一通地夸赞,看在赏钱的份儿上,这称赞从和府、到家宴、到管家的服务,甚至到了这比赛的环节。
和大人宣布:“我正式宣布,本次烘焙的获奖人为小书生李在道。”
大家都看像晴雯扮成的小书生,尤其是那些刚开始就因为小书生的人气而下注了他的人们此时简直都要疯了。
为什么疯?还不是因为眼看着已经损失了的钱现如今竟然翻盘、重新让自己赚了个钵满盆满?!
小书生一脸糊涂的表情,他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小宝扮成的小红姑娘把个手巾帕卷成的团儿打在他的身上。
“怎么,李在道?你是恍惚啦?”小红姑娘这么指名道姓地叫小书生,其实,是在给他解围。
晴雯这才想起来,自己扮成的这个小书生还是有个姓名的。
宝玉扮成的花姑娘一点儿都不扭扭捏捏,上前,大大方方地对小书生表示祝贺。
小书生懵懵的,小红姑娘说:“怎么,你是不是不相信自己赢啦?”
小书生点了点头。
和珅说:“李在道,你这也是实至名归啊。”
人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和珅的夸赞,也同时,人们这样自觉地表示赞同实际上是生怕自己露怯,被别人发现自己其实是押宝在花姑娘身上的,根本就没想到小书生会赢。还有一个原因,既然大家都表示赞同和大人的观点,这多少也是在和府里给和大人面子的一种客情。
然而,究竟这小书生赢在哪里了呢?其实,在场的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够明白。
小宝心里偷着乐,心想,要不是自己扮成的小红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小书生,也不会反而增加了大家伙对小书生的好感,目前,看来,虽然大家预期的花姑娘赢而导致投注的损失,但是,看在小书生有人缘的份上,还好,全都很有修养,没有炸锅。
话说,晴雯扮成的小书生还真的对于自己在烘焙这个环节赢了花姑娘的这件事上感觉有些个二乎。虽然本次来和府是特务工作的一部分,这烘焙比赛也是应景之为,但是,也不能说就不重要。
人群将散不散之际,和珅对大家伙儿说:“大家把这评委们剩下的烘焙面包都给分了吧。”
“哇,是有夜宵吃吗?”早已作鸟兽状的人们忽的又都来了精神、有了凝聚力,一股脑地涌到了评委们呆过的餐台那里。
青帮老大没有过去,他作为初选的意见推荐人,推荐的是花姑娘的十二只星座面包,在最终对决的一轮评比中,没有他参评。
故而,他是保有着花姑娘当赢得比赛的信念的。不想,却落了空。
青帮老大于是开门见山地问:“请问和大人,我就不明白啦,从面相上看,这十二只胖小猪多么地招人喜爱,以至于都叫人不忍心去吃,可是小书生的脏不来几的面包,真是让人不忍猝吃啊。”
和大人但笑不语,并没有给予置评。
小书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布鞋尖儿,没有说话,看似是一付默认青帮老大说法的忏悔样儿。
青帮老大见这些人的气势好像在他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一下子都低了自己几级,这说明了什么呢?这不正说明了这些人心里有鬼,这评选结果里藏有不公吗?
如此一来,青帮老大可是长了威风,说话的语气比刚才更加自信啦,好像天底下的理儿都给他占了去。
“我倒是要问问,我吃下去的天蝎星座面包简直可以说世间无双,谁又能说出小书生的‘脏不来几’(注:这次,青帮老大连面包两个字都省略了,似乎,从此以后,小书生的面包的专业名词就该被叫作是‘脏不来几’)到底好在了哪里?”
看似,这场夜宴还是没有到头!这场烘焙比赛还是没有最终结束!此刻,称呼小书生为胜利者似乎还为时过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晴雯的如梦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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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天蝎面包有讲究
看似,青帮老大是在为花姑娘叫屈。在这一点上,在座的人们倒不是因为畏惧于青帮老大的威望而硬要附和于他,而是真的也和青帮老大的思路一个样:觉着花姑娘当选胜利者才该是实至名归的真相。
那么,难道这小书生获奖真的是因为有什么猫腻吗?!
当人们开始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人群中开始可以听闻得到窃窃笑声。原来,大家都觉着自己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很荒唐,那笑声完全是在笑话他们自己。
笑话什么呢?大家伙儿都在笑话自己简直是心眼儿太多啦。
平日里,按照常理,所有的历史书、教科书,还有那些老庄理论、儒道释啊,都将人们的心给打磨出心眼儿那叫个千疮百孔。
这里,千疮百孔是个褒义词,并不是贬义,因为,心眼儿是被外界恶劣环境给逼迫出来的,是每一个价值观给自己打磨出的新的价值尺度。
心眼儿,除了因为在人群中斗智斗勇以外,也包含着一种自我塑造,这种种的自我栽种的心眼儿们,和被迫长出来的心眼儿们所导致的结果呢,就是大家寻思起小书生获奖这幢奇事时,开始变得心思很微妙。明明,这小书生既没有背景,也没有什么行业地位的,根本就不该从势利的角度来被看待成一个起码的“成功人士”,但是,大家偏偏这样想。
而轮到思量起花姑娘来,她要颜值有颜值(当然,小书生也有颜值和群众基础,尤其是大妈级的群众粉丝很多)、要靠山有靠山(和珅大人)、要技能有技能(烘焙科班出身)、要展现才华的长袖善舞,那袖子就能够舞起来的……搁是谁,也都能认为是花姑娘赢得这比赛无疑。那么,一旦赢家是小书生的时候,人们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要挖掘小书生的面包到底给烘焙得哪里这么有水平,而是先想到的是社会关系,想到的是势力范围,想到的是有什么猫腻。
正因为当人们动了心眼儿,认为有什么猫腻发生的时候,人们突然全都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个小心眼儿简直真是没有用到地方!真是白长了这么多的小心眼儿。
看来,人们虽然很势利、有很多的想法,但是,人们的眼睛还是雪亮的,人们一眼就看出来了:本次获奖,如果不是面包本身的原因的话,那么,小书生根本就没有任何从人脉、裙带关系、到其他势力等方方面面所能带来的优势。
当人们开始普遍地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人们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学习的态度也端正了,听讲的态度也好了,观察也认真起来了,看来,在没有其他社会关系作为辅助借口的情况下,人们还是有求真的**的。
这时候,该问话的已经出场,是青帮老大;该当听众的已经安静了下来,是在座的大家伙儿,就差有人来讲评讲评,给大家个究竟啦。
这人,会是谁呢?
眼看着,评委们早已被和珅大人给派人恭恭敬敬地请走了,目前,几乎没有人可以胜任这个讲解的角色了。
几乎没有,不是说一个都没有。
这个可以讲解清楚的人恐怕也就和珅大人莫属啦。
和珅大人依旧笑容可掬的,款款步子走到青帮老大面前,说:
“老大,这世道开始变了,我们啊,也得开始变了。”
青帮老大挠了挠头,嘿嘿一乐。也不知道他是听懂了和大人的话,还是只是礼貌地回复。
和大人说:“今天这比赛还真得说道说道。正好,我们就从花姑娘的面包说起吧。”
晴雯扮成的小书生倒不是要装好人、装圣人,偏偏要夸赞自己的对手,而对自己赢得了比赛又会去旁边一个人偷着乐。晴雯是真心地夸赞花姑娘,而且,是出于一种同行的彼此认同来夸赞的。
他说:“花姑娘的面包造型非常讨喜,是胖小猪,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吉祥物,因此,在这一点上,花姑娘的审美着眼点是面向大众的,以大众之喜爱为自己的喜爱,这个,没有错。”
和珅说:“嗯,加一分。”
青帮老大接着说:“我没有想到这花姑娘竟然还有奇意,竟然这十二只面包分属于不同的类型,代表的是十二个星座。”
和大人又说:“嗯,再加一分。”
青帮老大回味着,然后,缓缓地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说:“我吃的那个是天蝎座面包,最毒妇人心啊,我说呢,这面包起先只是咸香,之后,在咀嚼的过程中,经过发酵后的面包里有很多的气孔,这些气孔有一股麻椒的味道,不是麻辣的味道。”
“嘿,这位大哥,你这是为花姑娘站台吧,这样……有点不好。”场面上此话一出口,四下里一片寂静。
这世道难道真如和珅和大人所说的,是变了天不成?竟然有人敢当众质问请帮老大?!难道是活腻味啦?!
人们不敢吱声,但并不等于不会用眼睛瞧啊。
人们看到的是青帮老大的一张铁青的脸,看到的是一个畏畏缩缩、看似对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悔之晚矣的一张脸,这张脸比普通的大周人要黝黑、要瘦削。
这人,竟然是刚才讲故事的百越人老百。
哈哈,人们心里在偷着乐,也只有外乡人才敢这么质疑青帮老大,我们是不敢啊。
小书生感激地看了一眼老百,心想:“老百,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我,得罪了这个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街头霸王——青帮老大?!”
青帮老大在面子上肯定是很下不来的,他对老百吼道:“你是谁?打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
老百依旧是怯怯的一付老实巴交老百姓的模样,他乖乖地、小声小气地继续说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有股子韧性、不屈不挠的。只听他说:
“老大,你自己刚才都承认过自己一不小心就一口吞下了整个的面包,没有顾得上咀嚼。”
青帮老大摸了摸头,自己说过的话的确是不能再收回的,他有些个尴尬。
宝玉扮成的花姑娘打了个圆场,说:“我的天蝎面包还真是有些个讲究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 唱的这是个双簧
花姑娘不知是怎么想的,在小书生那么欣赏自己、青帮老大那么袒护自己的情况下,按理说,此刻,她应该向个行业的行家里手那样,自尊心超强、自信心超足,因而在人们的面前自谦才对。但是……任谁也没想到,她会选择据理力争,似乎在为自己不是烘焙比赛的赢家而鸣不平似的。
因为这花姑娘是宝玉扮成的。小宝心想:“这宝玉一向是公子哥当惯了,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对事物的饥饿感,这一次,想来,是晴雯扮成的小书生参赛脏脏包和他自己的作品相差太悬殊了,以至于板上钉钉的事情,却在最后一刻发生了大翻盘。小书生赢得比赛着实让宝玉觉着受了点小屈辱。”
所以,在小宝看来,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明为什么宝玉扮成的花姑娘在比赛出结果后还会为自己辩驳。
人,当有不舒适的感觉的时候,尚且要表达出来,这受了不公平的裁决,自然非常想要一吐为快。
此刻,宝玉扮成的花姑娘正在说:“我这面包可不是一般的选材。”
小红姑娘接话说:“花姐姐,你这面皮恐怕就有些个讲究吧?”
花姑娘说:“不瞒各位,我这面皮可是老奶奶传下来的菜谱,不能轻易示人的,但是,外焦里嫩,这一点假不了,而且,在喷喷香的表皮之下还有那么种深意,不知在座各位,有没有谁体会到啊?”
“我!”青帮老大说:“我一早就知道花姑娘不简单,坦率的说,在你烘焙你那十二只面包的时候,不知怎的,那股子清香从炉膛里由里向外地直冲我的鼻子,让我一个瞌睡下来,竟然酣睡不醒了好一阵子,不知这面里藏着什么缜密的创意啊?”
青帮老大一个劲儿地抬花姑娘,甚而不顾及到花姑娘是和大人的什么人这一归属问题。
花姑娘巧笑倩兮,接话道:“谢谢老大的垂顾,的的确确,这面皮里的名堂是不能明说的,但是,绝对不是故弄玄虚。”
青帮老大说:“要我是,这面皮里掺和了大麻籽,否则,怎么会如此底醉人?”
人们大惊,没想到青帮老大并不只是自诩为美食专家,他提出的这一下就点破了人们所意识不到的一个环节。
花姑娘一听青帮老大这么说,就忍俊不禁地笑了,好像,老大说得很对。
只听花姑娘说:“其实啊,还真没有那么复杂。我这记面包还真的是有草籽在里面,但是,绝不是大麻,而是芝麻。”
小红接话说:“芝麻?可跟大麻完全不一个功效。芝麻让人安定、相属镇守之和,怎么能跟惹人犯热情的大麻相比呢?花姑娘,你这是想骗谁?!”
小宝扮成的小红姑娘之所以忿对花姑娘,实在是因为他觉着办公事、搞特务那一套没什么一定之规,点到为止,差不多就行啦。但是,若要较真,也得是对任务有好处才对啊,可自己的这两个搭档,一个是晴雯,一个是宝玉,简直是一对完美主义者,争着抢着的,他们不是尽快地完成任务,而是在比拼谁的面包能做到最完美,他们现如今甚至不是在相互比拼,而是每个人都在和自己较劲,希望自己在原来的烘焙水平的基础上能够更上层楼。这种坚持简直就像是强迫症,对任务没有任何好处,冷眼旁观的小宝算是看透了这一点。
但是,小宝又有什么办法呢,宝玉和晴雯都是那种自己认准了什么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小宝觉着自己纵是冷嘲热讽也难于将这厚皮给扎透,索性,有些个心灰意冷,不想再说他们俩啦,这多年的工作搭档,就像是老夫妻一样,知己知彼,尤其对于对方的秉性和脾气都特别地了解,也得容忍。
要不予容忍,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想到这里,小宝生气地嘟着嘴,实在是觉着宝玉和晴雯在工作的过程中有些个太过任性啦。
宝玉扮成的花姑娘让小宝这么一戳,根本没有生气,反而将之看成是对自己的一种挑战,她说:“这面包里的秘密啊,并不是来自表皮的芝麻,而是来自混合的动物油脂。”
“什么,竟然是油脂?而且,还是动物油脂?”小书生不觉自言自语了出来,足见,他对于这种稀奇的说法有多么地稀奇。
“是的,”花姑娘在说出这个答案之前早就知道了大家的反应,当小书生作为烘焙的内行也会如此感觉惊讶时,这着实满足了宝玉扮成的花姑娘的小虚荣心。
“那,花姐姐,你能说一说都是什么动物的脂肪吗?”小红姑娘问道。
“动物脂肪,会让肥胖者更加肥胖,让脂肪堆积者脂肪更加堆积。”一个人念叨着,试图要解释花姑娘所提到的用法。
“嘿,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因果来,因果去的好不好,我听着头都大啦。”另一个人则对这种概念毫不感兴趣,心说:“你们一个个的,真是吃饱了撑的。有的吃就很庆幸了,好吃,当然就更是锦上添花啦,但是,总不至于这么讲究到追根溯源吧。”
“唉!你们真想知道我花姐姐用的是什么动物脂肪在面皮里吗?可是,你们可要记住一点哦,好奇害死猫。”
这是小宝扮成的小红姑娘,试图阻止大家伙有关这个动物脂肪的进一步探寻。
没有人阻止反而人们会自行地泯灭掉好奇,但是,一旦有人阻止,这好奇的心里火苗可就一下在蹿得老高。
人们都巴望着花姑娘能尽可能地给予一个解释。
“今夜,我来告诉你们吧,你们可不要外传啊。”花姑娘对在座各位这样说。
大家伙益发好奇起来,有谁不想第一手地了解到别人不知道的八卦啊?!
“花姐姐,你果真要泄露这老祖宗留下的方子吗?再不济,你也传给我啊。”说这话的肯定又是小红姑娘,这回,她和她花姐姐唱的这是个双簧。
第四百七十六章 面包有料有心儿
花姑娘挺自豪的,完全不像是伪装。这样看来,即便是没有人诱导,或是在做铺垫,她也是愿意和大家分享的。
“天下难道还真的有这么无私的人?!”很多人都在心里犯嘀咕。
大家伙一个个的,一听是只有今夜在场的人才会有机会听闻,马上就来了精神,一个个备足了精神气,想好好地学上两手。
花姑娘还真的肯教,一点都不含糊、也不耍虚枪,她轻言细语地说:
“先选了晨起最早的动物花狸猫,拣选她们的便便,晒干了作燃料。”
听到这里,大家伙觉着这菜谱恐怕会要很长,光说用什么烧火,都说的如此详实,真的是在行内也得当是属一属二的讲究啦。
“之后,要把竹竿晒在光影下,这时候,要寻找飞鸽的落脚点,冷不防地隐在竹竿后面一下逮着它,如果未果,就再次选择在鸽子吃食的时候,一竿子把它给打下来。”
“什么?这也太残忍了吧?!”
“挤压鸽子翅膀下面的那块肥油,使之变软,然后,用细竹签将体内这块油轻轻地给导引出来,这时候,就可以放生啦。”
“这是骗谁呢?糊弄谁呢?这菜谱就算给我,我也学不会啊,谁有本事抓早上亢奋的鸽子啊?荒唐!”
已经开始有人撂挑子,不肯继续学下去啦。
花姑娘并不受此影响,继续说了下去:“觅黄鼠狼子留下的爪印,寻着它的踪迹事先下好了套,然后静候上两天,待到天气变化的时候,去看一下,如果单单发现脚印,而不见踪迹,就下一个很厉害的佐料,这里,先不赘述这个佐料,然后,再抹去自己的脚印,并把铁套子在雪地上反复摩擦,以至于铁锈味会有所减少,使之不那么容易被黄鼠狼子发现,这是人在这里下的套。”
“喝!好家伙,有点太难了吧,这……简直是百科级别的狩猎讲解啊,哪里是什么烘焙技术啊?!”
花姑娘听到了这样的议论,非但没有生气、没有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反而,正色地更正这个意识,道:
“万物生长,靠的就是阳光,万事的道理都是可以归一的,我这法子一个个地,看似显得好像很复杂的,也很难搞,实际上,这些个万变不离其宗,都是阳光下人的想法——瞎琢磨出来的。”
听了花姑娘这么说,人们遂重新一个接着一个地鼓起了勇气,继续坚持着学了下去。
“下一步,”花姑娘说:
“看见黄鼠狼子被逮的时候,不要迅速去开枪,那样,会伤害到整张的皮子,而是守候到看它奄奄一息。”
花姑娘讲这些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人们一个个地感觉到了冷兵器之冷血的存在。
其实,花姑娘并不是没有心软的时候,只不过,作为猎人的后代,她并不以打死野兽为一种歉疚。
花姑娘见没人询问,只好自己给自己了一个台阶,继续讲解道:“猎人试图在它死后的两个时辰内,采取古法让其慢慢地风干,待黄鼠狼子的皮从他的肉上松懈下来后,皮草变得分外好看,人们就给黄鼠狼子脱了那层金贵的皮毛,这时候,黄鼠狼子显得比较六神无主的,会自觉地淌出一种香脂来。”
“啊!”有人开始乱叫起来。
“这刚开始说是鸽子油,人们还是能够接受的,天底下什么都能炼油的,花生、椰子、葡萄籽的,就算是动物的油脂——比方鸽子油,那也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啊,但是,谁能受得了黄鼠狼子的香脂啊?谁都知道,那是个啥!”
小书生好奇地问:“我就不知道。那究竟是个啥?”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天真?”小书生旁边的一个人听了小书生这么幼稚的话,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我就是不知道啊。”小书生认认真真地回答着。
这年头,虽然是个反智的年代,但小书生这个没有生活阅历的人也还是遭到了普遍的嘲笑。似乎,每个贫下中农工全认为实践出真知,这一问三不知的小书生实在是个废物点心。
“那是胳肢窝的味道啊,学名叫狐臭,属黄鼠狼子最最严重,那么,他的汗腺就是分泌臭不可闻的所谓香脂的。话说,小书生,你对这个答案满意吗?”
出乎大家伙的意料,小书生还真的不以为意。
小书生说:“嗯,怎么啦?我确实是觉着这香脂第一求之不得,第二,是真的很香啊。”
花姑娘点了点头说:“这就是动物脂肪,一点都没错。这几样混合在一起,按照一定的比例调配到面包起子里,醒上一天,让酵母在其中好不隐晦地、充分地发挥效应,结果,一定会不出所料,很快,一锅香气扑鼻的冲劲儿就来了。”
“哦,原来,你是汲取了动物的不同脂肪加以混合,然后,掺和到面里后进行发酵,然后,拿出的成品一入锅就行了,对不对?”
“没错啊。”花姑娘说:“小书生,你真的学得很快。只可惜,我不能将老祖母的配方直接给你,你若学习,就得自己摸索着去配这个比例。要知道,不同的比例得出的面包的口感、色泽、香味和香气类型是完全不同的,所引起的美感、快感、饕餮感、幸福饱腹感……自然也是更上层楼,各有千秋,各自不同的哦。”
小书生一个抱拳:“花姐姐你太有学问了,这里面,别看只有十二只,却因为香型和作料,其实是可以配比出无穷多的类型的面包的,只因为了这酵母和潜在的各种原料的可能,你说,我这样想有没有道理?”
花姑娘不住地点头,说:“你真的很厉害,找到了实质。”
小书生摇了摇头,说:“还远远没有。我知道,你没有说出来的蜜獾的流鼻血,和荷兰奶牛的泪腺,这里面的脂肪含量虽然不多,但是,还是让你给用上啦。花姐姐,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第四百七十七章 甘愿受罚
“这里还有一些胖小猪的残屑。”花姑娘指了指评委桌子上七零八落的餐盘,那上面,大多数的盘子里甚至都被舔干净了,啥都没剩下,只个别的盘子里有一些面包屑的残余。
花姑娘这么说的时候,既有些傲娇,又有些遗憾。她傲娇的是自己的水平得到了明证,不用自己再做任何言说,这杯盘干净就说明了自己的烘焙水平不是一般地受欢迎。
那么,遗憾的感觉呢,就是本可以请小书生品尝一下,好结合自己刚才对动物脂肪在面皮里的应用的有关讲解,来一个具体的范例演示。可惜啊,现在却无法做到了。
小书生似乎也有这么种遗憾,他将食指轻轻地按在了一只盘子上,拿起手指的时候,指尖上沾着一点面包屑,他伸出了舌头舔了舔,然后又砸吧了几下……
这样的举动,要是别人这样做,肯定一大堆吐糟的朝阳大妈会说什么现在世风日下啊,网红也没个网红的模样啊,一点尊卑礼数都不懂,一个年轻人年纪轻轻的,却在大庭广众面前舔手指头、砸吧着嘴,成何体统?!
但是这个举动因是小书生做出来的,大家喜爱他也就容忍了他,甚至,人们都提不起是在容忍,小书生的一颦一笑、一拈花一扛锄头,似乎都能得到人们的欣赏。这,也只能解释为:现如今的市井审美文化正无缘无故地喜欢着这样的白净、面带无辜的小书生类型。
大家被这样的审美标准给一时洗脑了。
“你这傻举动耽搁大家休息,是个啥?”小红姑娘仍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主儿,似乎,这世上,也只有她全然地看小书生不靠谱啦。
小书生也不理小红姑娘,他郑重地对花姑娘说:“花姐姐你真敢用,竟然用了大麻的籽儿。”
他这么一说,四下皆惊。
现如今,朝廷为整顿社会风尚,一致要求杜绝黄赌毒,你花姐姐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但同时,你小书生不至于为了一个比赛(何况这比赛自己已经被宣布是赢家啦,虽然赢得不明不白的)这样当众祸害人家花姐姐的声誉吧?
花姐姐听到后,没有震惊,反而,但笑不语。
似乎,她这是在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小书生你既然认为是我在面包里下了风纪属严禁的大麻,你就得给我说出个道道来。
花姐姐不是真的不明白,只是她干脆就不去接小书生的这个“栽赃”的话茬儿。
这四下里,人们也不再着急回家啦,只想把这事体看个究竟。
小书生闻了闻自己那刚才被舔过的、空空如也的手指,然后,屏息静气地,似乎进入了闭关状态一般,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小书生说:“花姐姐,你真的很厉害。”
小红姑娘忍不住了,追问:“小书生啊小书生,你这一会栽赃我姐姐,说用了什么违禁的东东,一会儿,又夸赞我姐姐厉害,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跟你没完。”
人们群众中产生了不小的心里震动,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大家伙倒不认为小书生真的是要整治花姐姐,如小红姑娘所说的,但是,人们群众那眼睛可是雪亮的,一下就看出来了,小红姑娘这是不服裁判裁决,不承认小书生赢了这一事实,她不承认,就等于说,小书生赢得这个比赛所要达到的预期效果:重新和小红姑娘修复婚约就要泡汤啦。
小书生说:“花姐姐在面皮上下的功夫咱们就不用再在这里多有赘述了,那什么,有关动物脂肪的配比,那也是咱不能知晓的秘密,咱不妨只奔着关注面皮脆而不失其油嫩,酥软又不失劲道的结果就好了。”
大家点了点头,都觉着小书生有风度。
接下来,小书生不紧不慢地说:“可说到这大麻籽,不管花姐姐你承认不承认,你都是放进去啦。”
大家一片默认,不知下一步会是怎样个情形。总之,每当人们有所推断的时候,小书生总能将剧情往另一个分叉上带,故而,人们也都吸取了教训,与其承受这一次又一次的出乎意料,不如就蒙着眼睛往前走,是啥结局就接受啥结局好了,免得小心脏一次次地被迫接受这样那样的唐突。
花姐姐依旧观音菩萨一般,但笑不语。
其实啊,私底下,宝玉可是把自己的丫头晴雯给恨了个牙痒痒,心说:“咱们不就是都在执行个任务吗,你倒好,这么较真,假戏真做的,死马活马的你都要医,小心被和珅把咱们给看穿了,一窝端!”
小书生笑得一点都不含糊,也灿烂得宛似没有任何心思在心底藏,就是一个清溪澄澈见底的样子,这一点,人们群众看得出来,宝玉和小宝也无奈地看了出来,谁拦着也没有用,看来,小书生他也是心无旁骛一根筋到底了。
对于这样一个就事论事,就烘焙非要将烘焙谈个明白的人,谁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真真的没什么办法可言。
小书生见场面上只有听的主儿,没有应对他的主儿,看来,也只有他来自顾自地说出个理儿来了。
“花姐姐莫见怪啊,格物致知嘛,书上说了,就算是手作有手作之美,也得是除了仪式之外、时间消耗之外,还得别有一番自己亲力亲为的动作,不仅如此,还得有个‘亲历’,这个‘历’啊,是亲身经历的意思。我这不是要和你一道‘亲历’一下吗?”
小红姑娘大大地给了小书生一个白眼,大声地说:“我可没有说什么啊,我也没有在场。”言下之意是:小书生你这撒娇、找靠山、分享共情的举动,你未婚妇可没有看见啊。
人群中发出了一片嗤笑声。
这回,破天荒地,大家伙开始把同情分给了小红姑娘,而不是花心不靠谱的小书生。
小书生对小红姑娘的捣乱也不理睬,继续对劳了自己的专注对象——花姑娘,说:“花姐姐,这个不难解释,我若是解释得不够周到,不合乎道理,还甘愿受罚呢。”
第四百七十八章 给故事个大反转
花姑娘看似一直对小书生有关大麻花籽的说法不以为意,兴许是因为人家这是听鹂馆一等一的、有名有号的姑娘吧,不是一般的人,不至于说自己还得给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找台阶下。
虽然显得云淡风轻的,但是,花姑娘还是欣然地接受了小书生要解释一番自己推断的要求,只不过,她蜻蜓点水似的、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表示了应允。
这一举手一投足就显出了人的层次来了。大家伙全都看在眼里啦,你小书生再上杆子的瞎积极,那也只是渴慕得到花姑娘的认同而已。
而花姑娘呢,对于男人的献殷勤也好、男人的故意刁难也好根本就是见怪不怪的,不以为意。
一个是小书生不停地上进、求索、找问题、提出观点、求取实证,一个是名媛淑丽,不辩解、不反驳、不疏离、不亲近、不咸不淡、不失礼数。
嗯,人民群众极力地驱赶着袭击自己的睡意,不忍离去,是觉着这出戏还是可以看下去的,尤其,这旁边,还有个不识时务的,一会儿,说什么也不答应小书生的婚约,一会儿,又明晃晃地当着众人的面不怕挑开了话讲、很是吃醋的小红姑娘。
现如今,在大家伙儿看来,这姑娘此刻仿佛倒成了多余的第三者啦,要她不是自己生往上凑,还真的接下来恐怕就没什么戏码啦。
这些都是人民群众的八卦观察,和小书生那一脸的清静很是违和。
小书生可没有人民群众这么多的心眼儿,他那点儿有限的精神气儿全都关注到花姑娘的身上啦,不,还真是说错了,他的那点儿有限的精神气儿全都关注到烘焙的这件事情上了。晴雯就是这么付德性,别人不知道,小宝和宝玉不会不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对事儿不对人的死脑筋。
于是,小书生真的就按照宝玉和小宝的逻辑在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上转悠呢,只听他说:
“大麻花籽啊,有一个特点,尤其是那野生的,遇风就风跑,很容易消散,是不容易给逮到的。所以呢,唯一能够捕获它的方式,就是尽可能地把它给打湿,将花浆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反复地清洗,这样,花籽变得无比地沉,同时,带来幻觉的花浆又都被冲刷干净啦,这时候的花籽才最最值钱。”
“喝!小书生,看不出来,你小小个人儿,还懂得制毒、贩毒这一套,连‘值钱’二字你都说得出口了,肯定没少干这类有违王法的事情。明儿个早上,到我局子里来一趟。”
一位警察大叔恐吓着他。
“三黑,你想干什么?”一个朝阳老奶奶拿着擀面杖站在警察大叔的背后,说:
“我好不殃地今儿个看出有好戏码的戏,你就来给我搞破坏,小心我回去找你妈,把你要继承的家产给收编喽。”
“二大妈,哎呦呦,我这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我呢,这和大人的赏钱也不要喽,我这就撤退,这就撤。”
第一个对小书生提出质疑的人就被小书生庞大的粉丝群给轻易地“消化”啦。这样的气场,小书生还有什么不敢说,还有什么不敢作的啊。小书生对那位朝阳老奶奶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大娘,您就是我小书生的衣食父母。”
小宝和宝玉私下里也是恶心到家了,尤其是小宝,非常地以晴雯为自己的发小为耻,而宝玉呢,为自己教出这么个丫头来则有些陷入了忏悔的边缘。
小书生放下这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拦路虎一档子事儿,对花姑娘说:“我不在意你是怎么取得的这花籽,我只是说出了我要是取的话,就是这么个取法。”
花姑娘淡定地说:“嗯,跟你说的八九不离十。”
人们简直是惊诧啦:“怎么?这之前,花姑娘可是没有过任何表示的,也就是说:尽管小书生不停地‘栽赃’花姑娘在面包里使用了违禁的大麻花籽,但是,花姑娘自始至终的态度都是但笑不语,不予置评,这不等于是在说她根本就没有承认用过吗。但是,此刻,花姑娘的一句‘八九不离十’,这不完全就是中了小书生的圈套吗?!在他反复消减对于毒品这个敏感词的使用,而反复从摘取技术、烘焙原理上来索求大麻花籽的投放时,花姑娘这明显是因为一时对自己的松懈而供出了自己真的在使用大麻花籽。
唉!很多人多多少少开始同情起花姑娘来。
又有一部分人开始怀疑小书生并不是像看上去那么简单,说不好是个什么百越、北胡的间谍呢。长得俊美,为人乖觉,很是讨人喜欢,兼整个包装路线都是走的文化范儿,看上去是个斯文、干净、似乎思想也往往是感性的、直线思维的人,但是,通过他这么就轻易地把花姑娘给“装”了进去,就让人们觉着他不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小书生。唉,常言说的好,脸儿越白,越让人看着发慌。
花姑娘的一声承认简直是石破天惊,好像,一切都要拨云见日,就差那么分毫。
怎么个分毫呢,这尺度又是谁来掌控呢?
没有回答。
只能说,成与不成,事情的任何走向其实都是命。
小书生根本没有人民大众所拆穿的那么阴险,如果阴险若斯,此刻,他逮住了花姑娘的把柄,就应该继续狠抓不放手,好一直给揪出个源头来:
什么你到底是在哪里制毒啊?你贩卖所依靠的网络是什么?你获利情况怎样啊?是否有同伙儿?你丫到底赚了多少钱?你会不会靠钱给自己重新买了一条出路?你说,你愿不愿意作俺们的卧底?
……
这些个,都是凡夫俗子所能想到的下一步的发展趋势,可是,小书生本来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难怪,人们开始犹疑起来,这小书生一把把花姑娘给“打翻”在地,是不是就应该马上踏上一脚,好保住自己在江湖上刚刚确立起来的烘焙冠军资质?还是会在下一步搭救花姑娘,来个英雄救美,给故事个大反转呢?
你不是小书生,你终究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第四百七十九章 该挨揍的小书生
大家伙对小书生一上来就揭花姐姐的短儿的这一明摆着的事实,很有些疑惑于他的动机所在,以至于对他的人品也产生了怀疑。
小书生完全不以为意,继续当众说着这些个看似禁忌的话题:
“我说,花姐姐,我见过很多的烘焙行家里手,他们各显神通不假,但是,没有一个人为了食品的口味和层次的多样变化而肯于牺牲食品的安全的,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嘿,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在人家的伤疤上再次撒盐的节奏。”大家伙一个个地,对于小书生这种肆无忌惮的言语简直要震惊啦。
对于一个人的了解,往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人们都有这样的教训。
对于有些人,类似于小书生吧,看似颜值很高、气质不凡、言语不俗,普通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到半息就能够定下来,也就是能够一见而钟情。
一旦对一个人建立了好感,就在同时有了某种信任和依靠,这就是为社么像小书生这样的人特别容易从周围的人那里获得很多的资源,比如信任,比如爱,比如权威。
但是,对于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小书生,到底有多少人能够将他看个彻彻底底、通通透透呢,恐怕没有很多人。
一件事,一个人,要经过漫长的岁月,要经过一些事情的淘洗,要忍受很多的误读、要经过不断的更正,最终,这个人和事才能够于大浪淘沙后被呈现出本来的面目。
以上,就是很多人对于小书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花姐姐面包配方中不良成分的揭露而产生的感慨,人们不再肯轻易相信这个面似善良、有文化、有底限的读书人,而是对自己之前对小书生的信任感到了被欺骗的愤怒。
小书生对大家伙的这个态度到底有没有感觉呢?答案是当然没有。
如果小书生肯有的话,那么,小书生就会很收敛,而不会继续平白无故这么轻易地就将自己美好的形象和大家对自己个儿的信任给葬送掉。
小书生接下来的话才真正地让大家伙儿有眼镜的大跌眼镜,没眼镜的大跌了下巴。
小书生说:“这大麻花籽在面包里本来就还只是大麻花籽,热度只能将大麻花籽变成熟了的、喷喷香的、让人吃过之后就难以忘怀的大麻花籽。”
已经有些不满的人开始溜小差啦,但更多的人简直对小书生说的话要回应上一句:“净他妈的废话”。人们开始愈发地同情起花姐姐来,并且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生怕小书生下一步就会招来警察,将花姐姐以售卖毒品的罪名缉捕归案啦。
大家伙儿很是着急,怎么就没个人来制止小书生呢,怎么就没个人臭揍他一顿呢?
生活在继续,话题还在继续。紧张的人已经不能再紧张了,而放松的人还在继续地口若悬河。
小书生继续说:“花姐姐,本来,你是可以上侦缉头条的,题目,我都给你想好啦——《花姐姐意乱情迷大麻籽》。”
“你再说,我给你一脚。”青帮老大忍不住了,心说这一臭小子竟敢在太岁头上触怒花姑娘,看我怎么抽他。
小书生一个抱拳,说:“妙,就妙在这里。眼看着一切不保——专家头衔、烘焙的专业技能、靓丽的神态、和大人钦点的玉女才华……这些个,都将随着大麻花籽的被揭露而将烟消云散。”
他这么说出的时候,在场的很多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在他们看来,这一刻,应该是花姑娘栽在小书生手里的时候啦。青帮老大上来就是一拳,本来,小书生是躲无可躲的,但是,这个时候,偏偏小红姑娘正揪着小书生的耳朵,表示要教训他。
小红姑娘这么一闹腾,反而破坏了青帮老大的大计,那一拳就此走空啦。
花姑娘,此刻,不知道为了什么,却没有在场其他人的担忧和忧伤,对于小书生的口诛笔伐的刁难和扣帽子,她好像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真的是给人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啊。
该闹腾的人似乎都在场上闹腾着,独留下了和珅大人一个重要的人物依旧故我,他但笑不语、捻须观看,没有一丝的响动,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和立场。
小书生根本就没觉察到青帮老大那一记空拳,倒是小红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好像是对青帮老大表示的深深歉意。
小书生真是个没情商的,他在这样充满敌意的周围环境当中却啥都没感觉,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叙事着:
“照理说,我该和您,花姐姐好好地学下这一手,只可惜啊,我太笨,没有您那掌握平衡的能力。您竟然运用上了天象十二宫的原理,对应着十二星座一起把太阳聚焦聚能,这样,在面包里,您竟然铤而走险,让大麻花籽与这种聚焦聚能发生作用,变大麻花籽中让人疯狂的成分为最有营养和滋味的部分,并且让聚焦聚能把大麻花籽的毒性给彻底地洗白啦。“
“啊!”
“啊!”
……
这些,就是人们的一致反应。
人们简直就是给惊到了,你丫的一次反转也就罢了,你还来第二次、第三次……你这是拿人们的智商开玩笑吗?什么?花姑娘的大麻花籽竟然真的在面包里被中和、被解毒了吗?
“小书生,你这可不能信口雌黄啊,你也不想想,上有青天,下有黄泉,中间还有我们堂堂的众人,你可不能随便乱说,一会儿,要把你那花姐姐直送如侦缉属去了,一会儿,又盛赞她铤而走险之后,竟然险象环生之中得以解脱,你这是在玩她,还是在玩我们呢?”
这是青帮老大的话。
也只有青帮老大才能这么直言,这么坦诚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小书生举着一片面包的皮儿,说:“大哥,你可以检测一下,这里面可是有多个层次的感受的,不骗你。”
小书生当然不敢骗青帮老大喽。所以,他说的应该是实话。
第四百八十章 人气香如故
青帮老大挑起一边的眉毛,这个表情很明显的,说明的是他对小书生一点都不抱有信任。
“你如何就知道这花籽没有毒性呢?即便是这毒性真如你所说的,在被消解掉了之后,又如何能保有这花籽的特质,体现在面包之中呢?可是空口无凭啊!说什么层次,这层次难道是凭借你这么一个没有什么资质的小书生的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说风就是雨的吗?!你又如何能拿出真凭实据来?”
青帮老大的说法咄咄逼人,一环套着一环,既相关,又似乎是层层递进的关系,简直在大家伙儿的眼里,这是要让小书生无以辩驳,最终以达到让小书生无地自容的地步啊。
人民群众拭目以待着这事情的发展……
然而,小书生并没有显露出惊慌之色。单从他的神情上看,还真的很能唬住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蒙人的家伙,但是,这弯弯绕的栽赃却恰恰就是出自他这个看似靠谱的人的口中。人民群众这次可不会再被这外表和态度所蒙蔽啦。
小书生看着花姐姐,花姐姐也定定地看着他,这让小红姑娘又有了说辞。
小红姑娘说:“小书生,看你这番表情,不像是要坑害我花姐姐的样子,我差一点就要被你给蒙住了呢。”
这话简直是在替人民大众说出着心里话。人们就差要为胆大心细的小红姑娘鼓掌喽。
小红姑娘继续说道:“我花姐姐好骗,好哄,我可不是,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花姐姐从理论上到实践上进行翻案,我是决不饶你的,至于婚约,也跟着一起就崩想啦。”
第一次,人民群众将自己的立场站在了小红姑娘的一边。这一切的关系的倒转,舆论风向的变化,要怪罪就只能怪罪小书生自己啦。他这就是现世作的结果嘛,大家伙心里这样想着。
话说,小红姑娘的话可真是解气,但同时,似乎,人们还没有听够。
果不其然,小红姑娘的话也还没有完结:
“我说,小书生,你一边栽赃我花姐姐不说,还一边对花姐姐挤眉弄眼的,这一番情形,让我这个作为你未婚妻的人情何以堪啊?!要不,你干脆就拜倒在花姐姐的石榴裙下好啦。”
“喝!这戏好看!”
开始出现了三人行的状况,而且,这吃醋的戏码还真的味道挺足的。
人们都在眼睁睁地看着这出好戏会怎么个演出法儿。说实在的,宝玉扮成的花姑娘还真的很替这个晴雯扮成的小书生着急,怎么着,也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多嘴多舌的小书生就从一个人气十足的网红,现如今变成了一个几乎要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因为他着当众人的面儿恬不知耻地出卖了花姐姐。
走此一招烂棋,要想再翻身可就难了,任八匹马恐怕也拉不回来啊,何况,又被认死理、忠于花姐姐的青帮老大之流给盯上了,还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宝玉很替晴雯担心,小宝也很替晴雯惋惜,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问题,也只能靠晴雯自己来解决。
此刻,淡定依旧的小书生,对花姑娘说:“花姐姐,你觉着我说的可有道理?”
宝玉想了一下,如果这时候自己对危难之中的小书生给与相帮,或许,这样可以免除人们对小书生的不信任,也能免除青帮老大对小书生的人身威胁……
但是,这里可是有黄雀在后的和珅和大人在盯着呢,如果不想暴露,不想破坏了此次的任务,那么,自己就不能够出面、大张旗鼓地对小书生予以施救。
故而,人们看到的是花姑娘对于小书生的求证所给予的反应——浅浅地笑、淡淡地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这样的反应,让人们再次通过花姑娘的行为看了出来:她对小书生这是极为藐视的态度啊,以至于既没有全然否认,也没有给予承认。这是要把小书生给挂在那里,干晾着啊。
人们倒是通过这小书生的一系列的作妖反而对花姑娘产生了不胜的敬意,有几个人能够临危不移、处变不惊啊?这花姑娘就有这个气度。有几个人在被指责、甚至在被治罪的时候还能不反唇相讥、不诟病对方啊?花姑娘就做到了。
以至于在这样的情形下,让任务执行过程中的韦小宝产生了某种疑问,就是:到底这次行动是以保晴雯扮成的小书生呢,还是在力保宝玉扮成的花姑娘,要知道,这是非常不同的目标,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策略,也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周边效应。韦小宝这一次执行任务真的很晕,第一是宝玉的加入,让二人好好的搭档关系现如今变成了三人行。第一次团队配合上出现的种种问题、三个人观念的不同和处事风格的不同,都在导致着一连串的糯米诺,就比如现在吧,连小宝自己都奇怪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事情已经不在自己的计划和计划实施的步骤之内了,到底事情还可控、不可控,也都开始不得而知。
再回过头来看小书生和花姑娘,由于花姑娘对小书生的问题不置可否,以至于将小书生置于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这个境地就是要想搏出这个让所有人质疑的境地是非常非常之难的,而挣扎出来的凭据,此刻却又被唯一知情的人给拒绝展示出来了。
小书生看出来花姑娘没有因为自己之前的突然袭击而变得愤怒,也没有因为自己后来提出的解围之答案而有一丝的应允和回应,这时候,陷入孤立的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小书生从这手上的一片面包碎壳说起,似乎,就好像一只蚂蚁要扳倒一座大山一般,小书生并不能有确切地把握,但是,他如果不成功,就不是成仁,而是成为青帮老大拳头下面的一滩泥。所谓:不成功,就成泥。
所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那么,真的,小书生还能力挽狂澜,做到人气香如故吗?
第四百八十一章 照葫芦画瓢
小书生拿着面包屑轻轻地抿上了一口,然后,递给青帮老大和和珅大人,说:
“请两位大人和我一起品尝。”
青帮老大是个大老粗出身,要想做到仅仅是抿上一口,这样“矫情”的动作,他还真的是拿捏不准。
与其照猫画虎,不如自创一个题材好了。于是乎,青帮老大将面包屑用手指头按在了舌头上,直接合上了嘴,他既不把它吞下去,也不会去咀嚼(注:这两个动作要是真做,恐怕这面包屑也让他做不到)。
和珅大人笑眯眯地,依然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对任何事情他都不表示拒绝,但这样的表现并不代表他的心里就没谱、没有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他身上最阴的一点,在韦小宝的观察看来,这在场的小孩子们都绕着他走,就说明了和珅大人是来者不善,只有最敏感、最干净的小娃子才能感受到他那隐隐的杀气。
和珅捡起指甲盖大小的那么一片面包屑,脸儿笑开了花,整个过程中,他既没有像青帮老大那样明显地去庇护花姑娘,同时,也没有因为小书生对花姑娘制毒贩毒的定罪而暴怒于小书生,亦或是迁怒于花姑娘,可见:和珅和大人城府之深,简直深过那老百讲的亚特兰蒂斯之海底陆沉。
和珅不同于青帮老大,青帮老大他是总也不按照指导来做事,且总自我独创和自行其事得很。和珅则按部就班,完全依照小书生的指示将面包屑抿在了舌头和上腭之间,同时,他紧闭了嘴,既不吞咽,也不咀嚼。
他并不像青帮老大那样被动地做、赌气囊塞地表示出不满、好像很被动的样子。和珅是何许人也啊,见什么人他说什么话,见什么招他拆什么招,所以,他依旧笑眯眯地执行小书生指导的所有步骤,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违和的心理动态,同时,他很喜欢让别人觉着虽然自己在人群中是主人,是职位最高的人,但是,自己确实是最最随和的人。
这些表现还不足以说明和珅大人的性格特点,还要补充一点的是:和珅大人也和所有在场的人一样,是不相信小书生有关花姑娘的面包配方有毒品、又能自行解毒的这类胡诌八扯的,但是,和珅大人却没有如青帮老大那样直接表示出轻蔑,像众人那样直接对小书生表示质疑,和珅大人也不是要因人力导,反而,和珅大人表现出的是“从恶如流”,或者说是用一句诗句可以形容为:“花自飘零水自流”,他追求的竟然是:客随自己愿,各自安好,各自承受各自的下场这一路子。
这个路子,可能和和珅大人从小的经历有关系,要不就是他有一个严父,要不他就是受过什么强烈权势的管控和压迫,以至于他在中年得志之后采取逆反行为——就是看似“不干预”。
所谓的不干预,并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干预,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就不称其为和珅和大人啦。只不过和大人善于在朝廷中坐观虎斗的缘故,养成了处变不惊,该出手时也许才出手,那么,对于今天这样小打小闹的动态事件,和大人自然是小书生怎么摆布、安排他做事,他就心悦诚服地做事喽。也许,这可以叫做是高明,也许,这也可以被说成是那真正的猎捕能手往往都是伺机而动的,不发则已,一发则就是致命一击。
对于和珅和大人的这一特点,料想:晴雯扮成的小书生再傻冒,就算是凑上去一个鼻子尖儿,她闻也闻得出是这码事体,因为和珅大人的阴气十足啊。
好在,晴雯这人也是个一向的“二百五”半吊子,所以,即便明知山有虎也偏向虎山行,她是依旧我行我素,按照自己的方略来做事,不再去预估和珅和大人的反应。
和大人真的照葫芦画瓢,将那片面包屑抿在了口中,但是,他不像青帮老大那么表现出不情愿,故而,和珅和大人真正地去细细地咂摸着这片面包的滋味,并且眼睛有些上翻,好像在联想什么事情似的,原来,他是在品味着这片稀罕的面包屑。
这时候,一个事情在悄然发生着。
青帮老大突然脸红脖子粗,好像呼吸要困难的样子,他的手紧紧地纂成了一团,好像要捶打自己的胸口。
当人们看到他涨红的脸儿开始转向苍白的时候,人们这才意识到这应该不是被噎住了(注:因为一点面包屑喂鸟都不够吃,不可能是噎住了),而是他在窒息。
当人们就要伸出援助之手、解救青帮老大出危难的时候,青帮老大好像明白了大家伙的意思,他做了一个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果断的“制止”的手势。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要窒息身亡了,自己却摆手不让别人救助,这是斯德哥尔摩症候吗难道?!
青帮老大突然呼吸流畅啦,而且,他呓语般手舞足蹈起来,唱的都是边塞之曲,什么“不到楼兰终不还”、什么“卷起千堆雪“……
接下来,青帮老大开始变得喜不自胜,不再那么豪迈而雄壮,那雄性的气势似乎已经在刚才的那一刹都消耗殆尽,此刻,他转而变得温婉而曼妙,唱起了的是:
“郎有情啊妹无意”、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人们都看傻了,一向里,这四方邻里之间最怕提及的人物就是这个青帮老大,谁家孩子晚上不睡觉,恐吓他的话都是:“你再不睡觉,让青帮老大抓去给炖了。”
就这么一个威武可以、富贵可以、义气冲天的大老爷们不成想竟然拜倒在的不是姑娘的石榴裙下,确是姑娘制作的面包,不,确切地说,是姑娘制作的面包剩下的那点面包屑之下。
人们突然对青帮老大的印象出现了史无前例地改观。
醉人之态并不可恶,也不丑陋,谁会不喜欢一个喜兴的人呢?!谁会不喜欢一个返璞归真的人呢?
这,难道跟小书生所推荐的面包有一定关系吗?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负责任的目光
青帮老大此蒙态发作尚可以得到人们的理解,因为青帮老大在人们的心目中本也就是一个特权阶级。
一个特权阶级是有权利表现出非正常的发疯状的,人们尚且能够容忍。
人们对一个人的容忍度是取决于很多的因素的,而且,是多重因素的叠加,远非一个、两个因素那么简单。比方说,对青帮老大,人们是出于恐惧也好,出于敬服也好,甚至是可能出于一种为了求取安全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总之,人们对周围的平常人远没有对青帮老大会抱有那么大的容忍度。
但是,如果有一天青帮老大的权势,以及由权势所带来的影响力在不断式微,以至于有一天出现大幅度下滑,甚至出现了降级的时候(所谓的降级,就是有了另一个山头,可能比现如今的青帮老大对大家的生活、生计产生更大的影响。或者说是:青帮老大由于长期不安分守己地把守好自己那一摊“利国利民”(或者是祸国殃民)的那一套,而造成了业务的流失、业务能力和社会影响力的下降,对于大到国民生计,小到柴米油盐、针头线脑,他都不再产生那么大的作用力的时候),人们对于他的关注和重视自然就会骤减,甚至,人们开始容忍度下降,会责难他带给人们的种种影响,并且,会试着摆脱受制于他。
当青帮老大的影响力不再那么大的时候,人们或者抛弃了他,不再注意他,或者会拿他的某一个短处开刀,跟他算总账,所谓,在江湖上混,你早晚是要还的。
好在今天的青帮老大尚处在事业的巅峰,对社区、社团的影响力还很强,业务所涉及的面广、接触的人多,故而,人们对他的容忍度还属于比较大的阶段。
青帮老大发起疯来,好像还是人来疯,是那种自我之中带着喜气洋洋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劲头,给别人也能带来喜气洋洋的,无伤大雅、牲畜无害的氛围,因为,人们都只有欢喜他这样的份儿,而没有敢于挑战他的份儿。自此,青帮老大自含在嘴里那个面包屑后所有的人来疯表现在人们看来都是好的,发自良善,也将回归于良善的,没有引起人们的任何反抗和敌对的心理。
那么,当人们正在顾及青帮老大自狂自舞的时候,和珅和大人这边出事啦。
和珅大人也是个特权阶级啊,只不过,和青帮老大不同的地方是:和珅大人不像青帮老大那样,在人们的生活中起到直接的作用,通常,和珅大人是人们看见的水中月、镜中花、人们只可仰息而不可亵玩焉的正主儿。故而,由于本心就和人民大众不在一块堆儿,那么,在生活的层面上,就更不会直接地参与到人们的生活当中去,不会打家劫舍,不会仗义疏财,不会收取保护费,不会有事没事地和黑道白道的人进行直接的交往……
那么,人们对和珅和大人的印象是很模糊的,只看见高高在上的一位官员,并没有生活中实在的交往和交集。
这会儿,和珅和大人正在击瑟而鸣: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是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人们看见和珅和大人仿似醉酒了一般,很是惆怅,对月高歌,也不知道他低吟浅唱的是个啥。
本就觉着这和珅和大人高不可测,现如今,他这一吟风弄月的,更显得和广大人民群众有了隔阂,简直是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的路数。
人们对和珅和大人的情感本来也就是敬重加疏离,现如今,看到和大人这么地多愁善感,就好像看见了那天上的大龙突然落入了泥潭,挣扎了许久却出不来,简直连条泥鳅的本事都不如。那么,人们对和珅和大人往日的印象而带来的处处高看他一眼,反而因这就近了的看到和接触到,而变得不能理解、不能容忍,不能接受啦。
也就是说,在他们心目中,和珅和大人就是什么问题都在他那里不是个事儿才对,怎么能有和我们凡俗人一样的烦恼和忧愁呢?
这面包屑简直有一种微妙的魔力,它可以扒光人的衣服,将人的原型露了出来,展示给人看。
这,难道不是大麻的作用吗?
要不是大麻的花籽在面包屑里,怎么会把一个全身青筋、满是纹身的青帮老大变成个多愁善感的大姑娘,把个官家体制代表人物和珅和大人变成了个吟风弄月,见点阳光就灿烂的普通人呢?!
这,实在是面包的功劳啊!
当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人们开始对小书生之前对花姑娘烘焙的面包的解读有了理解。原来,你小书生并不是在出于嫉妒或者是不忿而在诋毁花姑娘,原来,你说的竟然这么有道有据,是不二的答案啊。
人们开始第一次对小书生很是服气,而不单单是因为小书生的颜值高、讨人喜欢、为人谦和不惹事,而是因为他的真才实学、他的面对真实情况和真理的时候敢于不怕得罪人地吐露真言。
这,在当今这个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烘焙专业人士当中是多么超凡脱俗的表现啊,这,又是不怕挨揍、不怕群情激愤地人人喊打的一种勇气。
明白了这一点,人们似乎忘记了正在发癫的青帮老大和和珅和大人,开始将倾佩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年纪轻轻、甚至是大多数人的晚辈的小书生身上。
小书生自然感觉到了人们的这种信任。要知道,这种信任是有力量的,会让人为了这种信任而去铤而走险、奋不顾身去做伟大而正义的事业,以为自己很卓越。
小书生此刻就被这种信任的目光所包围,并且,也被这样的目光所激励着。
要说,其实,这种目光是不能负责任的,一旦有了大的、外在的压迫力量出现的时候,这种目光就会骤然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这,就是群众的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和骑墙的行为所致,不知道,现如今这个阅历的小书生能不能够理解到和预防得到。
第四百八十三章 几起几落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晚上的功夫,小书生的人气是几起几落。
起先,谁不爱那俊美的容颜、青春的腰肢、斯文的举止,这就是人们对小书生最初的情感,虽然很浅薄,但是,却是生发自内心的、真实、朴素的大众之情感。
接下来,可就不同了,因为喜爱上了,就难免在判断上有偏颇,加之,小书生给人的感觉似乎要比花姑娘在做事上来得靠谱,故而,庞大的粉丝群竟然不约而同地形成了一种势力,这种势力又把大家伙儿自己个儿给忽悠进去了,人们自然而然地拧成了一股绳来支持小书生,这种支持化为一种信心,这种信心就被人们误判成可以改变评委们的看法——让小书生得到烘焙的一等奖的力量。于是乎,大家信心满满地都把对小书生的喜爱化成了自己生意的一部分,开始投注小书生的彩票。
这一回,还真的颇费了大家伙儿的一片心思和本钱,可是,形势却在一落千丈,眼看着花姑娘那一只只卓著的面包就要得奖,人们产生了投注之后即将就要亏本的沮丧。
再接下来,人们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不成想,小书生也不知道是通过了哪一门考验竟然赢得了评委们的一致支持,看来,人们的投注又莫名其妙地投对了对象!
这还仅仅是跟着小书生的举止在心里上七上八下的开始而已。
这不,不知道为什么,小书生竟然不为自己获奖所动,也没个得理让人的风范,出乎大家伙意料的,他突然发难,发难的对象是花姑娘。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已经赢取了比赛的小书生揭露了一个天朝底下纵是青帮老大也不敢去揭露的问题,那就是:他指正说花姑娘在卓越面包里用上了大麻花籽。
这真是骇人听闻的一个事端,这件违法的事情,真是可大、可小。就看周围有没有好事的人来抓花姑娘的把柄啦。
就在人们瞠目结舌的情况下,花姑娘不但不拒绝回答,反而,等于是认同了小书生的说法。
“这都玩的是什么路数?!”人民群众也是茫然啦。
小书生不疾不徐的,不怕在别人的眼里作恶人,在揭露花姑娘的卓越面包里的大麻花籽用法的时候,都没有找人来特意展示,就已经有人急吼吼地来给他佐证啦。
这不,首先是青帮老大,来了个“人来疯”,一会高唱革命歌曲,一会儿又性情大变,温婉如一只小绵羊。他倒是不招人讨厌,只不过,青帮老大自己丢了盔甲,原本,人们见而躲之,现如今,青帮老大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广场大妈。人气,当然是不落反升啦。
而和珅和大人则不同,一向里高深莫测,一个高高在上的政府官员,这次,却因为面包里大麻的作用忽的群情激奋般好像一个意气少年郎,一会儿,又吟风弄月,好像一个病歪歪的病西施......这一身全添的是文艺范儿的文青毛病,自然,在人民大众之中没有市场,反而,把他从对官家体制里官员的敬重改为了对知识小青年的蔑视和不理解。和珅和大人这一次因大麻暴露了原形,可是在形象上、口碑上亏大发啦。
人生还在继续,戏码还在轮番要上演。
这里,最不疲倦的似乎就是这个小书生。
说来,也是奇怪,按理说,人民群众心目中的每一个起伏都是因这个天杀的、昨天还没听说过名字的、今儿个却在这里为之乐为之愁的小书生而起,可偏偏的,这小书生好像并不受这些情绪起起伏伏的影响,他依然左右顾盼,如若进入无人之境,当然,这个“二百五”自己不仅没有受到影响,而且,也不觉着对周围的粉丝们、乡里乡亲关心他、爱护他、支持他的大爷大妈们有什么影响,他就是一个没心没肺。
大爷大妈们也算是心灰意冷了,就好像自家的娃是个智障,你总不能把他退回到肚子里去吧,只得好好地当个宝贝养着。
对待小书生,也差不多是这样个接受的意思。
同时,他们还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木讷的小书生不会变通,不是因为不通世故,而是因为他只知道对事不对人。针对面包这件事,有大麻花籽他就不得不说,远没有考虑这消息的揭露对花姑娘所造成的伤害。
回过头来,人们再仔细琢磨花姑娘的态度,同行之间的倾轧古而有之,那么,花姑娘是不是对小书生的揭露就心怀不满和一肚子仇恨呢?据观察,又远远不是。
花姑娘自是一付很有底气的样子,似乎,这种被揭露也都不是个事儿。
此番气度作为一个弱女子也是让人们侧目啦。
花影婆娑,月上柳梢,这个和府可是出了大事。
最最有势力的、有权威的两个人现如今都在大麻的控制之下啦。在现场的人们也是目瞪口呆。
怎么办?
小书生将评委书桌上的芝麻,也就是黑芝麻、白芝麻若干粒,用手指头肚儿沾了起来,他盯着这几颗芝麻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人们很是不耐烦,谁不回家睡觉,留下来,还有闲心来看这么多家伙在这里有的疯有的傻啊?!荒唐透顶!
“芝麻好,还看要用在哪里。”花姑娘镇静地说了这番话。
人们想:这又是玩的哪门子里格楞啊?
小书生点了点头,然后,将芝麻粒一下子给捂到了青帮老大的嘴里。
不大一会功夫,青帮老大的眼睛看上去就不那么泛疯狂的光芒啦,理性的光开始回归到他的心尖儿。
青帮老大不无感叹,说:“小书生啊,你花姐姐的面包好啊,我吃下去些碎屑,就已然醉了,看见了大道朝天啊,看见了彩虹横空,你说,这是不是面包给我的幻象?不管这一切是多么地假,我老大可是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愿景啊!”
小书生点了点头。
这回,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呱唧呱唧地、没深沉地说个没完。
第四百八十四章 覆水难收
小书生呵呵地笑了出来,对大家伙说:“各位请看,花姐姐手法之高明可见一斑啊。”
“你说的这是啥?”人们纷纷表示不解。
只有青帮老大此刻是小书生肚子里的蛔虫。
青帮老大很是配合,他在台上展开双臂,自觉自愿地转了一圈。他这主动的举动可不见得是在为小书生正名,兴许是在为花姐姐继续站台。
此刻,已然恢复了神智的青帮老大无需小书生给予大家解释,他想起自己怎么也是个自封了名号的美食协会秘书长啊,遂拿出了美食家的派头,就着大家伙的疑问,自说自话地解释了起来:
“我第一只面包,那简直就是林妹妹嫁给了焦大,白了瞎啦。”宝玉扮成的花姑娘自是一惊:“怎么,大观园的事体都成了民间的谚语啦?!可见,林姑娘是多么地有名气。”
小宝也在偷笑,心说:“宝玉啊宝玉,你真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有名气,又多么地有争议吗?”
青帮老大在台上继续给大家伙讲解着:“虽然,第一只面包我是囫囵就吞下了,没有细嚼慢咽,也没有时间咂摸出个滋味,但是,不知怎的,这当晚的宿醉也给醒了,一天的劳累也给解乏啦。不知是为了什么?”
大家伙不用听下文也知道青帮老大这是在盛赞花姑娘的胖小猪面包。他真矫情!咋还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
青帮老大当然不知道大家正在腹诽他,他接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吃了那个面包,我特别想吃第二个,还特意向花姑娘讨要,当然,我被拒绝啦。”
是有这么回事儿。人们都想起来了,当时,花姑娘回绝了青帮老大的讨要,很是驳了青帮老大的面子,之所以人们印象深刻,那是因为青帮老大的面子那是一般人轻易不敢不给的。
青帮老大继续说:“要说,我最初下注的对象可是小书生赢,自从我吃了花姑娘的面包,我就又多投注了一吊钱,给了花姑娘。因为啥啊?因为这面包让我上瘾啊。”
一听“上瘾”两个字,整个大堂的气氛都不对啦,是啊,有些胆子小的人甚至都开始不敢大声喘气啦。
“谁说不能说‘上瘾’两个字的?”敢于在这个时候接这个话茬儿的人,除了青帮老大以外,按理说,是没人敢啊。
人们纳闷地寻着声音四下张望,原来,是从来都谨言慎行、不出差错的和珅和大人发出的调调儿。
和大人如果不是吃了大麻花籽,借他几个胆儿,也不敢作为天朝的重臣在人民大众面前宣称自己也上瘾啊。
这......都是花姑娘面包惹的祸!
哎?也是奇怪了。为什么大家不去指责这个揭露事实的小书生,而去指责制作人花姑娘呢?这表现真真地说明大家伙很是偏心小书生啊。
“和大人,”小书生镇定陈词,说:
“有你这么仗义直言,我也是要替花姐姐谢过你啦。”
和珅和大人扭了扭脖子,说:“嗯,自打吃了花姑娘的面包,简直是通经活络、去湿去潮、固本正源、活血化瘀、眼明心亮啊......”
大家伙简直要呕啦,心说:“怎么着,这和大人给予背书若是假的,那么,只能说明这些个当官的就只会忽悠人、给别人拉大旗作虎皮,哄骗傻老百姓;但如果,这和珅和大人说的字字句句都是他真心感受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明了这大麻花籽还真的是派上了些用堂。”
人们的心里发生了转变,较之之前的愤世嫉俗,不相信任何背书,到如今开始对青帮老大、和珅和大人,以及小书生的说辞抱有了将信将疑的态度。
青帮老大说:“嗯,和大人,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自打我吃了这面包屑以后,就觉着整个人上下通气儿不哆嗦、精神气爽不啰嗦,也不会生气、不会发脾气、没有心理疙瘩啦,原本经常隔三差五就犯的毛病——想寻死觅活的,现如今也阳光灿烂啦。”
“啊?!”听到这番表白的人们也是开始有些吃不消啦:
在大家伙儿的心目中,那英雄本色原来也有草包狗熊的一面啊。这青帮老大近距离和人民大众接触的时候,也不过一样是张家长李家短的,很平民化嘛,这充分说明了一点:亲和力十足的昔日霸主青帮老大响应时代的号召,不再一付高冷状的不接地气,而是变成了会诉苦、会抱怨、会撒娇、会展示自我的草根大叔。
“唉!”对于心目中男神的改变,人们不是呵呵笑一下就能够释然的。相反,人们并不想接受这样一个全新的青帮老大形象,而是希望回到吃面包前的时光去,在心里永远存储那一个让老百姓畏惧、敬重的黑社会青帮老大形象。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已经改变的形象,那是覆水难收啊。
而现如今的局面的造成,不能不说是花姑娘面包里大麻花籽的作用。人们真的已经开始集体迁怒于花姑娘啦。
当然,人们不想怪罪小书生,在他们心目中,小书生永远是无辜的。
同样,一根筋的小书生也并不觉着自己曾有过公关危险,又曾一度轻松地脱险......
小书生对青帮老大说:“那么,你觉着没有面包就不能活了吗?”
青帮老大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泪盈于睫,这让曾经崇拜他的大家伙儿再次为他惭愧了起来。
只听青帮老大说:“哪里,哪里,但凡为人,就会有不如意,俗话说,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哪里敢造次到一朝领略了好东西,就终身不离不弃好东西、霸占好东西呢?”
“哇!”人们听到青帮老大这一番肺腑之言,简直就是被五雷轰顶的感觉,其一,在于青帮老大的蚀骨柔情跟他的五大三粗形象实在是形成了太过强烈的对比,让人们不知是该愕然呢,还是该作呕,其二,是青帮老大的此番真心话,说的简直是太有人味啦。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如果世间有美好的东西,我虽然喜欢我也不会去霸占吗?!
多么高的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