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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叫天     崇祯聊天群txt下载     崇祯聊天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82 微服出巡一次也值了(第五更)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虽然有听到一点外面的喧哗声,却没有什么攻打宅子的意思,这让崇祯皇帝不由得纳闷,明明这火已经烧起来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他的这个疑惑,在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就有了答案。

    不知何时,一名外面的锦衣卫便衣翻墙而入,由刘兴祚领着,来到崇祯皇帝面前禀告道:“老爷,那些贼人欲效仿万历旧事,煽动民变……”

    崇祯皇帝听明白了外面发生的那些事后,恍然大悟,原来一直没有动静,确实是在搞事。

    边上的田贵妃就不解了,她转头看向崇祯皇帝问道:“老爷,这些贼子的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想谋害锦衣卫。就算被他们得逞了,难道他们就不怕朝廷再派锦衣卫过来么?”

    崇祯皇帝一听,转头看了眼刘兴祚,见他荣辱不惊地站那听着,便笑笑对田贵妃说道:“你别漏了,他们还要鼓动文人栽赃陷害,把屎盘子都扣锦衣卫头上。你想一下,外派锦衣卫搞得民不聊生,民怨沸腾,以致民变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再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要是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只是在家里,听着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你觉得,我会对锦衣卫怎么处理,继续派出锦衣卫还是禁足了锦衣卫?”

    这个事情,其实在崇祯皇帝刚登基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了。东林党得势,便在崇祯皇帝耳边吹风,说天启年间的厂卫如何如何,又加上那个朱由检没见过世面,没有历练过,就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因此在等级不久之后,就下了一道旨意,禁足厂卫,无旨意不得出门,就等同于废了厂卫。

    只是崇祯皇帝的灵魂来自后世后,就重新立刻启用了厂卫,把东林党人找了各种借口踢出朝堂,提拔温体仁当然首辅,并由他组建内阁等等。

    田贵妃听了崇祯皇帝的解释,转头看看刘兴祚,见他眉宇间隐含一丝愤怒,便知道皇帝所说,乃是真的。这么一想,她不由得对崇祯皇帝赞道:“亏了老爷出来这一趟,否则只是在家的话,还真由得了他们怎么说了!”

    “呵呵,又是一个《五人墓碑记》而已!”崇祯皇帝笑了,他是真开心,“事情被他们得逞了一次,就又来这一招。果然是重施故技,乃是人之常情,并没有让我失望。”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威严下旨道:“既然这样,传旨下去,等他们动手之时,就发信号,把所有人都给拿下。任何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有这么一个事情出现,这次微服出巡一次,也是值了。就算暴露了身份,也没有关系了。

    听到崇祯皇帝话语间地杀伐之气,刘兴祚立刻精神了起来,当即领命前去布置了。

    第二天午间时分,在陈东海家大堂,为首的这些人聚在这里,差不多都收到了快马加急赶回来的信使。他们背后几个重要的人物,都同意了他们的法子。

    “敢打断我儿子的腿,现在看我怎么把你们的腿先打断!”陈东海心中想着,便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向各自的随从下达了命令。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立刻便开始动手。

    于是,三千多人开始往镇子一角汇集,那些文人早已准备好的稿子也发了下去,到处张贴,又遣人去演讲鼓动。

    陈东海和王东磊等人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陈友明家而去。

    走在路上,王东磊不无遗憾地说道:“你们说得那个张溥来不及赶过来,要不然的话,效果肯定更好!”

    “不用,他那边不急。”京行大掌柜笑着说道,“他的文采斐然,是写了在文人中传阅,也是要给朝廷,给皇上看的。普通粗俗之人,眼下已经够用!”

    王东磊等人听了,无不相视而笑。

    他们这一行人,并不去陈友明家门口。而是离得比较远的一处酒楼二楼。视线刚好能看到陈友明家这边情况。一行人就坐在窗前,摆上酒菜,看看那边的人到得差不多了,陈东海主持,吩咐下去道:“让他们开始吧!”

    宅子外面的人突然之间增多,且群情汹汹,喧哗喝闹声不时传到宅子里,这让躲了一天的蚕农们很是不安。王伯也是忍不住,便要求见那位公子。刚好陈友明也求见,崇祯皇帝就一起见了他们。

    “这位公子,多谢你们的好意。”王伯诚心诚意地说道,“现在外面的人实在太多,这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不这样,我们出去求个情,那些湖丝都不要了,送给他们,这事就算过了,也不会再连累公子。”

    陈友明也是一脸担心地说道:“公子,我家宅子西边田间,围着的人比较少,要不,赶紧走吧,看他们那样子,就算公子真是锦衣卫的大人们,怕也吓不住他们,估计很快会打进门来了!”

    崇祯皇帝听了,微笑着说道:“无妨,我早有布置,就等着他们动手,不管他们多少人,都能拿下!”

    一听这话,陈友明和王伯互相看看,都是一脸无语。外面可是有几千人,这位公子吹牛还真是不打草稿!

    他们俩还想说什么,崇祯皇帝一挥手道:“把他们都带去安全的地方先躲好了。”

    “老爷,外面差不多了,您也该避一避了!”刘兴祚刚好大步走进来,听到崇祯皇帝的说话,便抱拳建议道。

    崇祯皇帝听了,知道他们肯定担心自己,便点点头,不给他们添麻烦,也去了里屋安全一点的地方。

    这时候,外面喧哗的声音更大了,隐隐地,都能听到那些声音。

    “乡亲们,这些人假冒锦衣卫,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我们和他们拼了!”

    “对,乡亲们,这些凶徒出手狠毒,看看陈公子,双腿被他们打断了还丢在门口。我们要是不反抗,以后也是这个下场,不要犹豫,和他们拼了!”

    “……”

    在这些喧哗声中,有人领头,拿着棍棒,向陈友明家发起了冲击。

    也是在此时,一道烟在陈友明家院子中间升起,升得很高很高!

883 终于见识了

    锦衣卫指挥使刘兴祚大步入内,向端坐在那里喝着茶,和田贵妃低声聊天的崇祯皇帝禀告道:“陛下,狼烟已起,锦衣卫铁骑转瞬便至。”

    狼烟起,锦衣卫铁骑至,事情闹大之后,崇祯皇帝的身份就无需隐瞒,能加重这事的严重性,因此,刘兴祚就直接恢复原本的称呼了。

    这个房子里是陈友明家相对最安全的地方,因此,不但崇祯皇帝和田贵妃在这里,陈友明一家也在,蚕农中年纪大一些的王伯也在,其他蚕农如王小五他们则在外面院子里。

    此时在屋里的这些人,一听刘兴祚的话,顿时愣住了。碧霞?什么意思?不是一直称呼老爷的么?还有,什么锦衣卫铁骑?什么意思?

    他们没有听错,可他们就算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深居宫中的大明皇帝会微服私访到这么远的南浔镇来。因此,他们明明听清楚了,却硬是没有想到皇帝的身上。

    在他们有点发傻地眼神中,就见崇祯皇帝脸上保持平淡之色点头说道:“朕已知悉,刘卿自去忙吧。记住,那些主事的人,不能让他们逃了!”

    “遵旨!”刘兴祚抱拳领旨,而后大步而出。

    听到这后面的话,房子里的这些人,当然,除了两个小孩之外,再怎么没想到,也意识到一个事情,难道这位年轻人是大明皇帝?

    要不然的话,不可能刚才那人称呼他陛下,他又之称朕,还叫对方刘卿吧?再加上刚才听到的锦衣卫铁骑,要捉拿主事之人等等信息。慢慢地,这些屋子里的人,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地表情。

    过了好一会,和崇祯皇帝最为熟悉地陈友明才期期艾艾地,没有底气地问道:“公……公子,您……您是我们大明……大明皇帝?”

    其他人听到,没有一点在意他话语中的结巴,只是拿眼睛盯着这位年轻公子,想要寻求确切的答案。

    在皇帝身侧服侍的方正化瞧了下崇祯皇帝的脸色,见他点头,便上前一步,第一次在人前开口道:“皇上贵妃在此,尔等还不快快见礼?”

    尖细地嗓子,没有胡子的脸,阴柔的神态,在此时此刻地背景下,无不向他们表明,这位是宦官,由此也可以确认,他说得话是真的,也即他们所想到的是真的。

    屋内的人顿时又是激动,又是有点不知所措,再楞了好一会后,王伯当先跪下磕头伏地,激动地大声喊道:“草民王明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他这么一示范,陈友明夫妇如梦方醒,连忙拉着自己的孩子,跟着跪下伏头说道:“草民陈友明一家,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皇帝看到他们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心中却也明白,皇帝这个身份,在这个时代的百姓中是有多大。他们估计一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能在有生之年见到皇帝。如果自己处于他们的身份位置,估计也会激动吧!

    “都平身吧!”崇祯皇帝微笑着伸手示意道,“朕说过,你们都不会有事,如今信了吧?”

    边上的田贵妃伸手掩嘴笑看着,屋子里的这些人激动地连连点头。

    而在外面远处的楼上,陈东海他们也看到了有烟从陈友明家升起。他不由得很是诧异,放下酒杯看着那边问道:“怎么回事,该不会是绝望地自己焚屋寻死了吧?”

    被那么多人冲进去的话,受罪肯定不少,就算打不死,打得半残也是绝对能想到的事情。可就算这样,也不应该先烧死自己吧?不是有句话说得好,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王东磊也看见了,他也同样想不明白道:“他们有二十多个好手,好歹先打上一打,垂死挣扎一番再寻短见吧?”

    说到这里,他忽然指着陈友明家说道:“咦,门口那几个人不拿你儿子要挟了,拎进去关了门,该不会是把你儿子一起烧死吧,哈哈……”

    陈东海听得脸色铁青,就算他儿子多,可那好歹也是他儿子。之前被断了腿,为了大局计,他一直忍着,假装对这个儿子不关心,以减轻他们拿他儿子要挟的份量。可此时见到儿子被拖进去,他刚才很好的心情顿时就没了。

    不止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就连那些冲击陈友明家的刁民也是如此。看到里面突然冒烟,都不由得停了下来,瞅瞅情况,哈哈大笑,而后才又抡着棍棒冲上去。

    倒是京行大掌柜闻声仔细看了看后,就有点纳闷地说道:“这烟的位置似乎不对吧,并不是从房中烧起来的。而且我怎么看着,似乎有点像北方边地军中常用的狼烟呢?”

    “什么狼烟?”作为南方人的王东磊听得有点意外,转头看向京行大掌柜问道。

    京行大掌柜一听,便指着那道烟解释道:“看到没有,这烟浓不浓?虽有威风,可这烟却是扶摇直上,很远就能看到这里冒烟,这就是军中狼烟,用来传递消息,速度快捷无比。”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再去看那道烟的时候,发现果然如此。可这么一来,他们就更闹不明白了。其中陈东海疑惑地说道:“按你这么说,他们这就不是自焚了,难道是……是传递消息,要召唤同伴?”

    一得出这个结论,想起里面人的身份,顿时,他的脸色就变了。

    其他人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了,不过王东磊则是恶狠狠地说道:“召唤同伴又如何,我们这里可至少是三千多人,就算再来十几二十个,那又如何,一样把他们弄死得了!”

    确实,他们这个计划,打死一个也好,打死十个,二十个也罢,都是打死,并无多少区别。

    他们正惊疑不定地想着,还是京行大掌柜失声说道:“什么声音,我怎么听着好像有骑兵来了?”

    说完之后,他甚至不顾形象,几步抢到窗口边,把陈东海挤到了一边,伸头从窗户这边向外查看了起来。

    南方虽然也有马,可却很少有骑军。这些乡镇的人,哪怕他们是有钱有势的乡绅,也是很少见过骑军。因此,听到这话,他们非常诧异,纷纷挤到窗口探头时,就如愿以偿,看到了平时难得一见的一支骑军。

884 皆在此

    只见镇外官道远处,一行五骑,个个高头大马,骑士全部统一服饰,远看是黑色。从带起的烟尘看,怕是有几百骑,远远地看不到头。

    江南人何曾看到过这么多骑兵,那迎面扑来的骑军威势,哪怕是正规步军都会为之胆怯,更何况是这些江南地带的乡绅而已。

    陈东海一脸土色,带着疑惑说道:“江南怎么会有骑军?真是怪事了!这……这不可能是锦衣卫一伙的吧?”

    边上的王东磊连连点头,或者是安慰以前的老对手,又或者是安慰他自己道:“肯定的,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多锦衣卫一起出动的,他们肯定不是锦衣卫!”

    广行大掌柜却没有一点安心之意,他带着惶恐之色道:“这支骑军,总不可能是我们的人吧?就算是地方上的骑军,既然来了,那我们也麻烦大了啊!”

    以前闹民变的时候,就比如说近在咫尺的苏州民变,之所以会成功,是官府中有人,地方官吏拒绝出兵镇压民变,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收税太监被暴民打死。而后等事情都闹完了,才抓了几个所谓为首的人明正典型,算是给朝廷一个交代而已。

    这一次,他们的背后那些人既然同意了他们的方案,自然也会和以前那样,招会相关人等,不可能刚开始闹事的时候就派出了军队,还是骑军前来的。

    “要不……要不是就当那些人是假冒锦衣卫处理……”王东磊的话还没说完,一直盯着那支骑军的京行大掌柜忽然一屁股跌倒在地,顺带着他身边的广行大掌柜也被他给带到了地上。

    碰到的桌椅,又带着桌子上的菜肴酒杯丢了下来,不但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甚至有些酒菜都淋到了广行大掌柜的头上。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广行大掌柜连忙用手去拍自己的头发,同时很是生气地看向京行大掌柜,愤怒地说道:“你搞什么?怎么如此惊慌失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京行大掌柜,面如死灰,精气神似乎一下被抽走,只剩了一个躯壳一般。胯下更是湿了一片,还能看到有水渍在蔓延。

    而且,他们还听到京行大掌柜在喃喃自语道:“错不了,错不了,黑色飞鱼服,全是黑色飞鱼服,来得都是锦衣卫,都是锦衣卫啊……”

    一听这话,陈东海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探头出去查看。

    这时候,那支骑军已经离得更近了。身在高处的他们,已经能比较清晰地看清那支骑军了。果然如京行大掌柜所言,或者说是得了京行大掌柜的提醒,这一次,他们一看就看出了那支骑军,竟然全是身穿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

    这一下,就不止京行大掌柜一个人吓得跌倒尿裤子了。这高档酒楼的二楼,酒菜香气中混上了屎尿味。

    在陈友明家门口,此时那些冲击的暴民也不知道从那里抬了根巨木过来,七八个汉子抬着开始冲撞紧闭的大门。其他人见了,都停在近处,拿着棍棒乐呵呵地看着撞门。

    就一座民宅的大门而已,能有什么防御力。只是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巨响之后,就见那门已是摇摇欲坠。只要再来一下,那门连同门后堵着的东西将全部撞掉。

    在一次轰然叫好声中,抬巨木的那些壮汉就更起劲了。齐心协力地后退,准备再用力撞一次。

    于是,所有人都敛声屏气,就期待着那一声撞击声再次响起。

    这时候,他们中有不少人听到了隆隆地声音。有的人以为是打雷,就抬头看天,可别说乌云了,连白云都看不见几片,天气好得不能再好,哪来的雷声啊?

    倒是靠镇外一侧,又站在外面的那些人感觉到了声音来处,就转身看去,却见不远处有一支高速奔跑的骑军,高举着反射太阳光芒的亮闪闪的刀,携雷霆之势,不可阻挡的冲锋威势扑了过来。任何人,只要脑子还正常的人,在面对这一幕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迎面站在这里的话,绝对十死无生!

    于是,他们都压根来不及管这支到底是什么骑军,发一声喊,不管其他,慌忙逃离官道。

    而在此时,“轰”地一声响,巨木把陈友明家的门撞了个稀巴烂。门口那些暴民全都大喜,也不管什么打雷不打雷了,呐喊着抄着棍棒冲进门去,和守在门后的锦衣卫便衣交上了手。

    锦衣卫的本职其实是一支军队,还是天子亲军,其次才是干些侦缉审讯的工作。随行护驾南下的五百锦衣卫,就是这支天子亲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门后守着的锦衣卫虽然人少,可暴民因为地形的关系,也没法在数量上形成优势。加上锦衣卫便衣是结阵厮杀,远非这些暴民平时街头打架可比。

    于是,这些暴民不但没能杀进去,反而被杀得连连败退,甚至被杀得退出了大门。

    “兄弟们,点子太厉害了,分些人手翻墙进去杀他娘的!”一名陈氏族人,在这门口领头的,看到情况不妙,仗着人多,大声发号施令。

    可他马上感觉到身后好像情况不对,转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只见他身后那么多的人,全都在四散而逃,似乎比遇到大虫还惊慌。甚至不少人被冲撞之下,河道边上犹如被下了饺子一般,全都被挤到了河里。

    从他们空出来的空当中,他看到了一支骑军,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了威风无比的骑军,携泰山之威,冲到了近前。

    只是两百多骑军杀到,还没交锋,三千多暴民就一哄而散了。这支骑军没管那些逃了的暴民,四散而开,护住了狼烟升起的宅子。

    有一些人则簇拥着刘兴祚上了酒楼二楼,这里已经有混在暴民中的锦衣卫便衣看守着。一见刘兴祚出现,一个个立刻行军礼,其中一人禀告道:“指挥使大人,这次叛乱的贼首皆在此处!”

    陈东海听到抬头一看,不由得恍然大悟,难怪出现这么多锦衣卫,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被围在了里面!

885 好狠

    刚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愣住了。不对啊,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好像不是宅子里面为首的那位啊!为首的那个人,不就是一个年轻人么?这位中年的指挥使大人,看着更像是那位年轻公子的跟班。

    一得出这个念头,陈东海顿时感觉自己哪里搞错了?就算是当朝首辅,也没资格让锦衣卫指挥使当跟班吧!当今世上,有这资格的,也只有紫禁城里的那一位!

    忽然,陈东海犹如醍醐灌顶,一下想到当今皇上不就是一个年轻人么!围在屋子里的那位为首的,恰恰就是一个年轻人,不正好对上了!

    此时此刻,一想到自己参与并主持了谋害皇帝的事情,陈东海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刘兴祚扫视了下会屎尿现场,只是眉头一皱而已。尸山血海都看过,锦衣卫诏狱里也见过,对此已是免疫了。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问道:“可有搜身?”

    “属下还未来及搜身。”

    刘兴祚看着自己的手下,立刻吩咐道:“立刻撬出他们的背后主事之人,要口供物证!另外也要搜他们住处,查他们账册!”

    “是!”他的手下连忙答应一声,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刘兴祚则踱步到窗口处,抬头看出去,外面还有不少暴民在四散而逃,不过更远处,剩下的锦衣卫步军却也散布着,正在缓缓逼近镇子这边,抓捕遇到的所有人等。而在其中某处一角,那边在拦截的人却是戴着高帽。刘兴祚对此也非常熟悉,只是一看,就认出他们是锦衣卫的竞争对手,东厂的番役了。

    东厂的番役当然不是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安排的,应该是皇帝亲自下旨给东厂提督王承恩的。如此一来,这次的功劳,也不只是锦衣卫所有了。刘兴祚心中想着这些,却也没多大在意。毕竟这事还有可能会被人攻击,说保护皇帝不利什么的,厂卫共当责任也就罢了。

    与此同时,在陈友明家,他们这些普通人看到大队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威风凛凛的进入,在各处增添人手护卫,便知道他们真得安全了。要知道,之前那撞门和喊杀声,就算皇帝在他们身边,都吓得他们以为这次危险了。

    此时,他们看着那些一丝不苟站岗着的锦衣卫,全都咧开嘴笑了。真是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当今天子,还一起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从此以后,和儿孙辈没事提提这个炫耀炫耀,真是死也瞑目了!其他乡里邻人听了,估计也会羡慕地妒忌死了吧!

    不说他们在傻乐,就说崇祯皇帝看到增援到了后,就知道南浔镇已在控制中,如今就等着刘兴祚回报了。于是,他便进入聊天群去看看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果然,就见首辅温体仁和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皆有私聊过来,内容不少。稍微查看了一番,是之前让他们草拟有关限制奢华风的奏章。总体来说,两边的方案差不多。相对来说,曹化淳给出的处罚会重一些,比如,穿着出行的礼制,每多提升一挡,所缴纳银子的数目至少是温体仁这边的两倍有余。

    如果是换了之前的话,崇祯皇帝或者会选温体仁的这份草案,不想太过重罚,容易引起反弹。但此时看到,他毫不犹豫地就在内心定了曹化淳这份。

    再看其他私聊,他又发现,不管是温体仁,还是曹化淳,且有提醒,说这些事情如果突然宣布并在全国范围进行实施的话,他们担心会引起反弹,会有比较强的阻力。北方那边还好,朝廷接连打了好几次胜仗,官府的威严恢复了很多,应该没有多大障碍。但是在江南这边,奢华之风最甚,平时只有风花雪月,北方的战事打了那么久,也没见他们有过什么关心,因此他们这两位内外相皆估计,按朝廷目前的威信,怕是难以一下执行到位。他们两人,都恳请皇上最好是择机再宣布。

    崇祯皇帝看了,不由得笑了。看来南浔镇这次的布局,还刚好就是个引子,能解决温体仁和曹化淳的担心了!

    于是,他便索性把温体仁和曹化淳都拉了个临时群道:“朕在这几日刚好遇到了个事,且与卿等说说。朕微服到了南浔镇之后,发现这边确实非常繁华,年交易额都能上到千万银两的级别。不过其中行霸横行,还正被朕遇到了行霸欺凌蚕农之事……”

    崇祯皇帝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说实话,对于事情就按他心中所导演着走,他还是有点得意的。不过没等他说完事情来最后说出他的结论,就见曹化淳和温体仁先后冒泡,连续发了信息过来刷屏。

    “陛下可安好?那些天杀的刁民,竟然敢惊扰到陛下,该死,该死,该死!”

    “陛下,速速调派周边卫所军队护驾,可千万不能有事了!”

    “陛下,奴婢恳请领御马监人马南下护驾!”

    “陛下,速速回京,老臣就担心会有不测之事,果然……”

    “……”

    看着这两个左膀右臂如此紧张自己,崇祯皇帝也就不怪他们打断了自己的话,心中倒也欣慰,当即说话道:“没事,朕一切都好,贵妃也没事,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在朕的掌控之中,朕真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发出这些信息后,他不想再纠结他的安危问题,立刻又说道:“卿等无需紧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朕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打算以此立威,让江南这边能明白,江南不是法外之地!江南是大明的江南,更是朕的江南。谁若还敢闹事,这南浔镇的事情就是他们的榜样,朕绝不会姑息,更不会轻饶……”

    看到皇帝说得这些话,温体仁和曹化淳都是人精,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江南那边向来有抗捐抗税抗赈的风气,以前为此多次闹过民变,更是打死了外派宦官,江南上下,无论官民,皆不好管。

    看来这次皇帝是以自己为诱饵,让暴民冲撞御驾,这样天大的事情,就算江南官绅再次联合起来反对闹事,怕也是没用。这一招,好狠!

886 不就是舆论战么!

    他们两人想得这个恨,不是说皇帝对别人狠,而是对他自己狠。

    要是换了别的皇帝,有一丝危险的苗头,都恨不得立刻躲得远远地。崇祯皇帝倒好,还把自己置于险地,就是为了这样有足够的借口,在江南大动干戈,树立朝廷威严。

    不过温体仁和曹化淳再仔细想想,又发现这好像对他们这位皇帝来说,根本就是寻常之事。不要说江南这边的乱民了,就是当初建虏兵马锋芒正盛之时,他都无所畏惧,为了让建虏有大量伤亡,早日退出京畿之地,他竟然遣开了各路勤王军,以自己为诱饵,吸引建虏去攻打京师,以此来耗建虏人命。

    他们正在想着,就看到崇祯皇帝又发了信息出来:“这南浔镇的不法之事,乃是朕亲眼所见。地方豪强鼓动暴民攻击锦衣卫,也更是朕亲眼所见。如此种种,形同造反,朕看那些官绅还有何话可说!朕可不是以前的皇帝!这一次,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任何理由来欺蒙朕了!”

    听到这话,温体仁和曹化淳都明白,崇祯皇帝是指万历时候的那些事情。不过他们却没有崇祯皇帝那么乐观,见皇帝这么说话,深知那些官绅德行的两人,立刻出言奏道:“陛下,既然锦衣卫腰牌都亮出来了,他们都不为所动,继续想杀人灭口,肯定是已经有了周全布置,不可不防啊!”

    “陛下,老臣以为……”

    后面开口的温体仁还没说出什么话来,就被崇祯皇帝打断了,就见他强势插入一句道:“他们当然有,无非是找那些笔杆子污蔑而已,朕都在这了,他们还怎么污蔑?又不是只有几个锦衣卫在这里!再者说了,朕已经让锦衣卫刘卿亲自去拿口供物证,此事乃是板上钉钉之事,不可能再有颠倒黑白之事!”

    温体仁听了,不由得摇摇头,皇上还是年轻了一点。他虽然是江南人氏,可贵为首辅,又是皇帝心腹,屁股坐在皇帝这边的,就出言点醒道:“陛下,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浔镇以外的人怎么看待这事。陛下在南浔镇的事,虽然是陛下亲眼所见,可外地的人并没有见到。如若那些江南文人、官绅齐齐颠倒黑白呢,笔杆子在他们手中,他们怎么写都成,私下传诵,陛下所言之效果便会差了。老臣说句不好听的,搞不好还会让陛下背负了恶名……”

    见到温体仁的这些话,崇祯皇帝终于明白了真正的问题所在。

    自古以来,笔杆子掌握在文人手中,他们怎么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就如本朝的正德皇帝,甚至亲自上阵杀敌,还亲手斩杀了蒙古鞑子,那一战过后,蒙古鞑子几十年不敢侵犯大明。这么大的事情,就因为正德皇帝不为那些文官所喜,史书上一笔带过,轻描淡写,就如同普通人放了个屁一样寻常就过去了。最终正德皇帝在后世的印象中,就是个不正经的无德皇帝而已!

    想到这些,崇祯皇帝不由得冷笑。他算是明白了,这次南浔镇的事情,虽然他们无法在欺蒙自己。哪怕刘兴祚拿到了证据,可他们的笔杆子却依旧会乱写,到时候颠倒黑白,在江南一代传开了。离南浔镇远一些的地方,不了解事情真相的,都会被他们蒙骗。如此一来,不但朝廷国策在江南推广,很有可能收不到预期的效果,甚至自己都可能会落个暴君之类的名声。

    呵呵,不就是舆论战么!崇祯皇帝心中一声冷笑,朕比你们多了几百年的历史可供参考。后世的消息爆炸,更是你们想都想不到,既然这样,朕就和你们再斗上一斗!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便断然说道:“此时朕已有决断,卿等不必担忧。就按朕说得去做,司礼监的那份奏章为基础再改改,听朕旨意,不日内宣告天下,正式实施!”

    温体仁和曹化淳看到都是一愣,听皇帝的意思,好像是其自有对策了。可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都不可能解决,皇上能有什么对策?

    虽然他们想不明白,可签于崇祯皇帝从崇祯二年底以来,多有出人意料,闻所未闻的事情搞出来。他们两人就都将信将疑地齐声回应道:“老臣(奴婢)遵旨!”

    崇祯皇帝退出聊天群后,稍微沉思了一会,心中便有了计较。便站了起来,微笑着对田贵妃说道:“爱妃,出去走走!”

    田贵妃在这民宅憋了一天,确实有点闷,因此听到崇祯皇帝这么一说,反正外面全是锦衣卫控制着,安全也是有保障的,便立刻欢喜地回应了。

    出了房门,就看到陈友明一家以及那些蚕农都在院子一角,崇祯皇帝便笑着说道:“这两日让你们担心了!”

    这些人一见,看着皇帝还是一如之前那样平易近人,不由得感动地想下跪。

    “不用如此多礼,朕要出去看看。”崇祯皇帝伸手一示意,拦住他们,而后对那些蚕农说道,”你们暂时还不能回家,不过家里人肯定担心。这样,你们选一个人出来,朕派锦衣卫护送你们回去报个平安!“

    锦衣卫护送自己回去报信?这些蚕农一听,脑中定格了一会这事后,回过神来,一个个都是狂喜,这样回去,那不知道有多威风了!顿时,他们一个个都想抢着答应,但他们都没王伯快,就见王伯先说道:“陛下,小人年纪大点,回去报信比较稳妥一点。”

    崇祯皇帝倒不以为意,点点头就算应了,倒让其他蚕农又是失望又是羡慕的。

    “陈友明,你随朕出去走走。”崇祯皇帝接着又点了名,他是本地人,自然不能少了这个向导的。

    陈友明自然不会不同意,立刻答应一声,往前一步准备出去。

    她媳妇看着崇祯皇帝,暗中一咬银牙,不着痕迹地推了下她儿子。

    “爹,我也要去!”他儿子立刻抱上他爹大腿,一脸期待地说道。

    她媳妇一见,立刻低声说道:“乖,快回来,你爹有大事要做,不要去打扰!”

887 也不是真心造反(第三更)

    然而,不巧得是,她的小动作,刚好被崇祯皇帝看到了。她的心思,也就一目了然。

    崇祯皇帝倒也没生气,天下父母心而已!看到陈友明要训他儿子,便微笑着说道:“朕过来一趟,让你担惊受怕了不少时间。这样吧,朕知道有一个孩子和你家儿子差不多年龄,不过朕很看好他,一直在培养着。如果你舍得你儿子,不如让他们作伴去!”

    陈友明的媳妇听到,先是脸色红了下,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皇帝看破了。不过随之狂喜,连忙看向他夫君。却见陈友明傻在了那里,使得她很是着急。可她只是妇道人家,能拿主意的只能是她丈夫而已。

    “陛下,这……这合适么?”陈友明傻傻地问道,似乎有点欢喜呆了。

    她媳妇一听,有点想跳脚,你个呆子,还用问么!

    “有一点要提醒你,那孩子以后是征战沙场的,应该是文武双全的那种。”崇祯皇帝微笑着说道,“朕再问你一次,就看你舍不舍得你儿子!”

    边上的方正化一听,顿时知道皇上口中的那个孩子是谁了,不由得暗暗记在心里。

    陈友明一听,想起一直以来被族人欺负,他二话不说,立刻拉着儿子跪下谢恩,这让其他人看得很是羡慕。

    最终,陈友明儿子还是留在了他妈这边,陈友明自己一个人陪着皇帝贵妃出门。

    被砸烂的破门早已被锦衣卫清理干净,出了门,就见他家门口的这边街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高大的北方汉子,身穿黑色飞鱼服,手握绣春刀柄,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在河道的那一边,则跪着密密麻麻地人,四周有锦衣卫持刀看押。不远处,甚至还有一队锦衣卫骑在马上盯着。

    崇祯皇帝信步走着,此时的街道已经没有之前的繁华。所有的店铺,全都关了门。街道上不是锦衣卫,就是锦衣卫在押解暴民。偶尔有一些东厂番役也押着暴民经过。他们见到崇祯皇帝时,无不行礼。

    那些被押解的暴民,听到那些厂卫的称呼时,一如陈东海一般,吓得瘫倒在地。要是事先知道大明皇帝在那宅子里,打死都不敢去闹事,不,是打死都要护住宅子了。

    街边的房子,虽然都紧闭门窗,可无一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透过门缝窗户缝隙查看外面的动静。南浔镇何时有过这样的事情,竟然被平时难得一见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役给围住了抓人。他们又是好奇,又是担心地想八卦外面的事情。

    其中一处窗户的后面,在向外偷看的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富商。他当时逃回来后就非常好奇了,不管如何,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大批厂卫出现在这里,这个阵仗实在太过吓人了。

    看着看着,他忽然眼睛一亮,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之前管闲事的那个年轻人,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竟然又在街上轻松地溜达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这是出现在这富商脑中的第一个问题。当他看到那年轻人所过之处,厂卫无不行礼,而那些近处的暴民似乎在听到说话后,都被吓瘫时,不由得更是意外。

    他走南闯北久了,见识自然比一般人要多。脑中一想,不管是锦衣卫还是东厂番役,全都向这个年轻人郑重地行礼。而且这一路上,人数这么多,就只有自家上官。可没有人会身兼锦衣卫和东厂的要职,唯一符合条件的,就只有一个人。

    想到这里,富商立刻确认了眼前这年轻人的身份,顿时吓得后退一步,一下跌倒在地。

    他边上同样在偷看的从人就纳闷了,连忙问他们的老爷怎么了!

    “我们……我们可能要没命了!”富商悲从心来,眼泪哗啦啦地流了。这年轻人是皇帝的话,今天这事就等同造反,这个镇子上的人很可能都会受到牵连,造反,谋害皇帝,那是诛九族的大罪,镇上估计所有人都要遭殃了。皇帝高高在上,对于这样的事情发生,又怎么会在乎是否会冤枉什么人!

    而街上的崇祯皇帝,一边信步走着,一边稍微有点皱着眉头,不时看看街道两边的房子。有一点,他还拿捏不定。他要立威不假,对于参与暴动的那些人,他绝对不会手软。可如今这镇子上,暴民肯定有不少逃入民宅中,到底怎么甄别,还真是一个问题。要是让他屠了这个镇子,一则这镇子年入千万的湖丝交易重镇,一下屠灭了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二来,毕竟是来自后世的灵魂,他也没狠到那个地步。

    他正在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刘兴祚匆匆而至,向崇祯皇帝奏道:“陛下,末将已审讯已有结果。”

    说着,他便递上几份纸张。崇祯皇帝接过一看,大概便明白了,心中少了个纠结,不由得也松了口气。

    原来,酒楼二楼的那几个主事人,他们没想过事情会失败,以为有先例可循,一切都在掌握中,因此没有一点防备意识。陈东海和王东磊身上甚至都还收着他们背后之人的回信,另外几个大掌柜倒是没有,不过他们的后台是何人,也经不住审问,也都已经交代了。

    还有,这次组织的那些暴民,他们都是要给钱的。因此,他们的身上,就有为首一些人的名单。而后刘兴祚顺藤摸瓜,又从那些人身上搜出了他们下面参与人的名单。如此一来,哪些人参与这次暴动的事情,便一目了然了。

    另外,还有哪些文人已经给他们写了污蔑的文章,哪些文人已经答应等等,这些也都有记录。原因无他,这些事情,全都要钱,而这个钱,是他们几家要一起出的,这个账目,作为生意人,自然是要记清楚的。

    其实,从这些事情上看出来,他们也没真心想造反,要不然,这样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搜出来。他们只是想按以前的先例一般,颠倒黑白,逼迫朝廷,顺便把他们自己的危机解决掉。只是没想到的是,反而掉进了最为严重的危险中了。

    崇祯皇帝看着手中的这份东西,不由得笑了!

888 这是个吉利的章节数字(第四更)

    崇祯皇帝把那些名册给了刘兴祚,同时下旨道:“派出缇骑,按名锁拿人犯。”

    “末将遵旨!”刘兴祚一听,立刻抱拳领旨。他知道皇帝还有吩咐,便继续恭听。

    果然,崇祯皇帝稍微一沉吟之后,便又吩咐道:“向四乡八邻发出告示,就说朕要公审行霸一事,所有苦主,皆可前来南浔镇告御状!”

    这话一出口,顿时所有人都听得一呆。不是应该判谋反大案么?怎么就成了公审行霸了?还有,这公审行霸是什么意思?还告御状?

    一脑门子的浆糊!不过没人敢问。倒是刘兴祚知道公审是什么意思,毕竟明军在辽东、河套等边地搞过这些,似乎对于快速收拢人心很有好处。

    但有一点,他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先追究谋逆大罪呢?难道是不追究了?这不可能吧!

    同样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刘兴祚立刻下去执行圣旨了。

    其实,崇祯皇帝当然不会不追究谋逆大罪,否则他就不用待在这里了。只是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凡事有个先后,得按着顺序一步步来才行。

    有了确实的名单,崇祯皇帝也不用继续散心了,他转身对陈友明道:“对于行霸之事,你是了解的。南浔镇上,相信如同你一般被欺压得也不少。你且去通知他们,朕有事交给你们去做。”

    对于这份旨意,陈友明虽然还是有点糊涂,但也不妨碍他遵旨去做。

    等回到陈友明家,那几个蚕农还在,崇祯皇帝便又对他们吩咐道:“朕交给你们一个差事,去周边乡镇告诉所有蚕农,所有被南浔镇行霸欺压过得的人,就说朕在三日之后,会在这里公审行霸,所有人都可以来告御状。”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后道:“朕已经让人去发告示,不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你们去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以后不受行霸欺压,能过好日子,就趁着朕还在江南,让朕知道。否则如果胆小怕事的话,就算朕把这些行霸都处理了,还会有新的行霸冒出来欺压他们。自己的未来,就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对于皇帝的话,这些蚕农不敢不听。但最为关键的是,皇帝的这番话,很是有道理,虽然他们不明白公审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不妨碍他们明白,皇帝这是要亲自为他们做主。

    想想看,历朝历代以来,哪有皇帝有这么亲民的,能不怕麻烦,搞这么大的事情,鼓励百姓来告御状!

    如果硬是要说得话,好像也只有开国太祖了!当初太祖就发布过类似的圣旨,如果百姓被官员欺负,可以绑了上京告御状。当然,这种旨意有没有可操作性是一回事,至少有表达过这样的意思。

    看着蚕农激动地由锦衣卫护送四散离开,崇祯皇帝又吩咐身边跟着的锦衣卫校尉说道:“去镇上或者去苏州城找有才名的戏曲、评书大家过来,人数不限,但必须有才能!”

    “遵旨!”一名锦衣卫立刻应下,带着人离去。

    崇祯皇帝心中是有人选的,就是温体仁的弟弟温育仁,只是很遗憾,他目前远在京师,赶不过来,就只能就地取材,多找上一些人,编写剧本用于演戏,评书,甚至还要能写成诗歌,词赋等等,只要自己过目可以的,就让人传唱。

    再加上皇帝公审这样的新鲜事,对大明的百姓冲击肯定很大。皇帝微服私访,惩处恶霸这样的戏目,比起包青天都要受百姓欢迎。就不信了,搞搞舆论战,还搞不过那些士绅!别以为朕只是一辈子待紫禁城的傻子!

    下午的时候,南浔镇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不可避免地以最快的速度传开了。于是,周边卫所、城池的官僚,纷纷带着人往南浔镇赶来。一直到黑夜,还有络绎不绝地文官武将赶过来。一时之间,南浔镇便成了周边一带的焦点所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成为了江南、以至于成为了整个大明的焦点所在。只是其他地方离南浔镇太远,那边的人没法赶过来。

    三天后,南浔镇简直是人山人海,地方卫所的军队在外围维持秩序,里面则是五百多锦衣卫和两百多东厂番役。除去各地文官武将之外,人数最多的,自然是普通百姓了。

    可以说,这是从开国以来,在江南这边最大的一场盛事了。哪怕是以后,怕也不会有这么大,这么高级别的热闹可以看了。

    在临时搭建的一座高台上,御座上空无一人,但御座两边已站着江南这边的文官武将,一个个脸色很不好看。在这高台下面稍微低一些的平台上,跪着南浔镇被抓的那些行霸头领,包括断腿的陈友铜,陈氏族长,这一届的约长陈东海,还有王氏族长王东磊等等。平台前面的平地上,则被官兵隔着的一堆堆的百姓。

    人数太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对于古代这个时候的后勤,组织等能力是个巨大的考验。崇祯皇帝也不想拖得太久,因此,三天时间一到,就立刻如期开始,且没有一点拖延的意思。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的尖细唱声,崇祯皇帝终于不再穿便衣,在锦衣卫的护卫下,隆重登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无论官民,全都跪迎,山呼海啸,在南浔镇的上空回荡。

    崇祯皇帝也不去坐御座,大步走到台前,扫视着底下无数个人头,双手虚扶道:“平身!”

    他不用大声,其实再大声也没用,人数太多,站远了根本听到台上说话的。不过这不是问题,只有锦衣卫校尉当传声筒的。

    在所有人都站起来后,崇祯皇帝看着一个个低着头的脑袋,沉声说道:“朕微服巡视江南,深为江南百姓之勤勉而高兴。但是,朕也看到了一些让朕很不高兴的事情。就如在这南浔镇,碰到了地方恶霸豪强仗势欺压良善百姓。朕知道,绝对不止朕遇到的这一起事件。今天,朕在这里,给朕的子民主持公道。朕希望,你们的勤勉,不会被土豪劣绅践踏。有任何被他们欺压过的不平事,皆可说出来,朕给你们做主!”

889 天子守国门

    皇帝的这番话,可谓反响不一。

    对于台上的那些文官武将来说,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他们的失职,是在打他们的脸。特别是那些负有管辖关系的那些更是,不过有直接关系的,都已经被厂卫所抓,后面还有个谋逆大案压在那里,谁也不敢在这时触怒皇帝,否则要是被皇帝以为是同谋的话,那是祸及家人的重罪,就算不死,也绝不可能被起复的。如此严重的后果,让他们心中哪怕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也只好认了。

    而对于台下的那些普通百姓来说,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天大的盛事,皇上心怀黎民,一如俗话所说,皇上是好皇上,只是之前有底下的奸臣祸害,如今皇上亲自为他们做主,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最激动人心不过的事情。

    因此,在崇祯皇帝当众再次说明了公审之意后,系统原本就连续不断地提示声,就犹如一下加快了无数倍,就只能听到连续地“叮叮叮”地声音了。

    崇祯皇帝看着聊天群左下角正在暴涨的成就值数字,心中很是欢喜,转身走回御座坐下后,陈友明从底下百姓中走出,指着平台上跪着的陈友铜大声说道:“这陈友铜欺压草民……请皇上为草民做主!”

    而后,他又指着陈东海等人,也把这些年来受到的排挤、打压等不平事一一说出来。声音很大,语气很愤怒,让别人能听到,如果不是皇帝来了,他们一家都要被这些土豪恶霸欺负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

    崇祯皇帝自然不会再出来互动了,只是在御座上看着这边。自有书办锦衣卫在记录。

    说完之后,王伯又出列,指着那些人开始数落他们巧取豪夺湖丝,甚至还提及了陈年旧事,包括打死了蚕农某某某等等,而后是王小五他们。

    刘兴祚他们这些跟随在崇祯皇帝身边的人,一下就看出,这些最开始控诉、告御状的人皆是之前被围在宅子里的那些。而后在他们的带动下,其他百姓,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纷纷跟着把这些年来遇到的欺压之事都轮番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些行霸能在南浔镇做了这么多年,那些恶事做得不可谓不多。因此,告御状人数之多,简直超乎想象。一个人上前说个两分钟,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还不见有停止的迹象。

    崇祯皇帝坐在御座上倒没什么,那些文官武将一动不动地站了这么长时间,有一些就有点站不住了。可皇上在盯着,底下群情滔滔,气氛热烈,让他们也只有咬牙顶着。

    底下的百姓说着说着,终于有人不再满足于揭发平台上看押着人的恶事,而是控诉他们镇上的一些恶事,人数还不少。于是,崇祯皇帝便再度离开御座,大步走到台前,从书办那边拿过记录看了下,而后便大声对底下的百姓说道:“只要是我大明百姓遭遇的不公,朕都会处理,还你们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底下的百姓都欢声雷动,哪里会没有欺压之事,越是经济发达的地方,就越多被欺压盘剥。皇帝公开承诺,又怎么可能不让他们为之高兴。

    不过崇祯皇帝等他们高兴过一会后,却又说道:“等朕处理了南浔镇的事情后,会派厂卫巡访,责令地方官严加督办。如若地方官有包庇之事,皆可向厂卫申述。“

    百姓们听到有点意外,皇上不亲自像南浔镇这样处理了么?

    崇祯皇帝知道他们会想什么,便又说道:“我们大明很多地方正在遭受兵灾、旱灾等等,那里的百姓缺吃少食,甚至发生了易子而食的惨事。还有辽东的百姓,更是被建虏所欺压,做牛做马,稍一不合意,便是性命不保……”

    底下的百姓们,这一次都静静地听着了。他们忽然意识到,原本自己觉得自己遭受不公,已经很惨了,没想到其他地方的百姓还有更惨的。有了自己遭遇不公比较,这让江南的百姓更是感同身受,不由得份外同情北方那些正在遭受困难的百姓。

    如果说以前他们感觉北方之事对他们来说非常遥远,可此时皇上把他们两者都牵连了起来,就让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他们其实是同为一个皇帝,同是大明百姓。也因此,对于皇上所说,没有时间留在这里继续为他们主持各地的不平事,要返回京师去处理那些更重要的事情时,全都毫无怨言。

    “江南百姓的勤勉,朕很欣慰,江南的富裕,更是让朕高兴。”崇祯皇帝说着说着就偏移了话题,可底下的老百姓却一直在认真听着,“但朕这次来江南,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言词,说什么北人之事关南人何干?朕倒是想知道,如果没有北人的拼命抵御,蛮夷南下,这江南还是现在的江南么?历史早就有过,蛮夷南下会给江南带来什么!“

    “不过尔等也不用担忧,只要朕有一口气在,天子守国门,蛮夷南下,就先从朕的尸体上踏过。”崇祯皇帝大声说道。

    天子守国门!这个词第一次当众提了出来,是皇帝用誓言的形式,向如此多的百姓做了保证,话语中的铿锵之意,斩钉截铁。这让原本就被公审大会鼓起来的百姓,顿时再度热血沸腾起来。

    “去年一年,北方将士用命,已经打赢了好几次战事,光复了辽东不少城池,再不会有建虏侵入京畿之地,甚至南下的可能。朕相信,再有几年,必能消灭建虏。”

    “可是,打仗是要钱的,重建北方,让北方的百姓和你们一样,能过上好日子也是要钱的。朕不会多征一分苛捐杂税,如同辽饷,只要机会到了,就会立刻废除。但该有的赋税,就一定会征收,这个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朕希望,朕的子民都能过上好日子……”

    崇祯皇帝之所以说这些,是为了以后要大规模实施的税收政策打个提前量,让江南这边的百姓能多一份理解,少一分被别有用心之人鼓动的可能。

    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接下来便是立威的时候了。

890 乡长童校

    于是,接下来的会议进程,便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也就是崇祯皇帝插手行霸之后被报复围攻,出示锦衣卫腰牌也无济于事的这个要案。

    这件事情,崇祯皇帝就没想过要按正常流程来走,而是快刀斩乱麻,直接宣布了人证物证,而后下旨,谋逆主犯,即陈东海等几个主事人以及他们背后的苏州府知府,同知等一众官吏诛九族,从犯,也就是那三千多暴民全部流放三千里,统统发配去草原,丢给洪承畴手下那边充实汉人数目。

    这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苏州知府其实没有书信这个物证,但从口供上可以确定他是后台之一。再者说了,苏州出现这样的事情,这知府也逃不了干系。因此崇祯皇帝毫不手软,并没有法外开恩。

    随着皇帝旨意下去,锦衣卫校尉和东厂番役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们就听皇帝一个人的,立刻执行,押上人犯,就在台侧不远,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个人头滚滚。

    不得不说,这个场面还是很震撼的。大明开国以来将近三百年,谋逆诛九族的场面,真算是不多见的。这一刻,皇权的威严,用一颗颗的人头,再次深深地刻到了这些文官武将、平头百姓的骨子里。特别是年纪大一点的,以前参与过苏州民变的那些人,更是感到深深地后怕。

    这个事情,要是换成以前的话,不少台上的官员估计要出列反对。那些百姓如何他们管不着,知府这样的大员,说杀就杀,还是诛九族,兔死狐悲之下,肯定是要尽量拦住的。因为他们可以肯定,知府要是知道宅子里面有皇帝在的话,借他一万个胆,也不敢这么干的。

    可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锦衣卫骑军快马赶到的话,皇帝就差点死在这民宅内。据说当时非常的惊险,暴民都砸破了宅门,都冲进去了。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帝还会和你讲理?还会有耐心和你细细地讨论下知府到底有没有那个谋逆的心?信不信暴怒中的皇帝,直接把你划归同党一列?

    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也是官场一道,因此,在场的官员,一个个乖得跟泥菩萨一般,没有一个人敢有意见。

    挟此威势,崇祯皇帝在行刑结束之后,又宣布了几个举措。

    其一,以前官府不下乡,乡约自治,弊端太多,不但有土豪劣绅欺压乡里,甚至目无官府,竟敢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此事决不能再有。因此崇祯皇帝下旨,一千户以上市镇设乡长,由官府任命,八品,且异地为官。相当于是在县令下面再设一方主官。一千户以下则还是不变,依旧是约长。不管是乡长还是约长,都循乡约之规。

    这个制度,说白了,算是借签了后世的行政制度。一千户以上的乡镇,就类似后世的乡概念;而一千户以下的乡镇,那就是类似后世的村。当然,实际区别还是有不少的。但至少这么一来,官府就下乡了!

    这个旨意一下,大明就等于多了一层官职,如果是像南浔镇这样的乡长,比起一些下等县的县令还好,这让不少官吏都为之一振。不知道有多少举人秀才没管做,甚至连进士都有。可多了一层的官,不就多了机会!因此,大部分人对于这道旨意,自然是受欢迎的。

    当然,不乐意地当然也有了。比如地方豪强,他们的利益就被剥夺了,以后没土皇帝可以当了。虽然他们依旧可以兴风作浪,拿捏朝廷任命的乡长什么的,可终归是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如果这个旨意在以前下的话,可能会引来不少反对。毕竟是几千年来未有之变局,保守的人也是有的。可如今皇帝用他的亲身经历告诉天下人,这个制度非常有必要。谁反对,谁就是不管乡间百姓之疾苦。

    其二,也是另外一道非常有创新性的旨意。在乡一级,也就是一千户以上的市镇,必须要设置一个童校。所有想成为童生的人,必须在童校就读满一年,得到结业证书才能参加童试。至于就读费用,自理!

    如果按照崇祯皇帝的原意,最好当然是义务制教育,把所有小孩都集中到学校学习,不但能读书识字,还能从小进行思想教育。但是,现实大于理想。眼下的朝廷,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个钱来。没有办法之下,就只好暂时先用了这个替代的方法。

    之所以用这个替代的方案,是因为想成为童生的,自然是年龄最小的读书一层了。当然,不排除那些奇葩,年纪一大把了还考不上一个童生。这样一来,至少能在目前的情况下,最大可能性的年龄最小的读书郎聚在一起。

    然后在童校的科目上,崇祯皇帝也另有打算,就是从启蒙开始教起,教他个一年,不会按照学生的差异性因材施教。也就是说,有钱人家的孩子,最好的选择是把孩子的启蒙放到童校来上,这样就不会浪费一年的时间。于是在这一年中,就是读书郎年纪最小时候被洗脑的一年。让他们唱国歌,上国旗,认同国家这个概念,要忠君爱国。

    等到以后朝廷手头宽裕了,就在这个的基础上,可以变成免费入学,甚至还有补贴孩子家里,让所有孩子都来接受这一年的读书识字兼洗脑。要是再有钱,那就更进一步,反正就能逐步地搞起义务教育。

    这个方案,可以说是最省成本的一个方案了。官府只要出一块地,征发一些民夫把校舍修了,这个对官府来说,基本上等于没成本。至于老师,可以直接把县学的秀才丢下去当老师一段时间,算是物尽其用。

    当然了,这个方案也是在乡约制度改革的基础上才好实施。毕竟要是换了以前,官府只到县一级,对于这样的事情,就有点鞭长莫及了。

    最后一份旨意,和前面的旨意也是环环相扣,用于解决这次来江南发现的问题。

891 劳动力问题(第三更)

    最后这道旨意,自然是纠正引导江南奢华之风的那份司礼监出的奏章内容了。不过崇祯皇帝还加了一条上去,就是助学。捐助幼童上童校一年并能毕业的,就有优待。

    这份旨意,以祖制为基础,对于有钱人家不是一棍子打死,只是给出了众多条件,却又导人为善。对于有特权的官吏,又能突显出身份地位,倒是阻力最小。不过要是换了以前的话,估计会有不少人嘀咕,皇帝管得太宽了。但在南浔镇这边的背景之下,谁敢对皇权说三道四?

    当然了,这些旨意只是纲要,具体条陈,还是要走正规流程,宣告天下的。

    崇祯皇帝忙完这些事情后,一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特旨提拔陈友明为南浔镇乡长。之所以是特旨,是因为陈友明只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因此赐个功名,又让他在本地为官,就是特旨了。

    崇祯皇帝不想这次的事情最终影响南浔镇的湖丝贸易,他又熟悉陈友明,而陈友明又熟悉湖丝交易,本地的那些豪强都被他诛杀的诛杀,流放的流放,又有皇帝给陈友明撑腰,因此他有理由相信,陈友明能最快把南浔镇的事情,重新导向正途。

    于是,陈友明的意外之喜,就是成为了大明乡长第一。第一个乡长,也是背景最大的乡长。

    忙完了这些,崇祯皇帝公开了身份,自然不可能继续微服私访下去,便打道去了苏州府,准备返京了。

    至于海贸的事情,借助这次的事件,锦衣卫搜出了很多来往商人的信息,对于那些交易额大的,都已经发去东厂提督王承恩,由他那边继续暗地追查。

    当然了,崇祯皇帝从湖丝的生意上,也能看出海贸的前景会有多大。对于海贸赋税这些,也有了一些想法,在聊天群中拉了温体仁和孙传庭进行沟通,差不多也有了结果,由孙传庭那边进行实施。和葡萄牙人以及荷兰人的第一次正式官方的交易,也很快就会结束,总得来说,双方都比较满意。

    崇祯皇帝在苏州就只是休息了几天便准备返京,临走之前,兵部给事中刘懋匆匆赶来觐见。

    崇祯皇帝看着他似乎白胖了不少,心中有点不喜,便冷冷地问道:“刘卿,朕把大明路桥公司给你掌管,让你为大明多修些路的。可朕在江南这些天,可没看到有什么迹象动工。该不会是应酬之下,忘记了正事吧?”

    刘懋一听大惊,连忙躬身回答道:“微臣得陛下重用,自是尽心尽力办差,绝无半点有忘圣恩。”

    表白了一番心迹后,他又连忙解释道:“微臣到了江南,便按例召集富户,宣讲路桥之政。可江南之地于北方不同,以至于微臣修路之进程,迟迟未有进展。”

    “哦,这是何解?”崇祯皇帝听了有点意外,便略微好奇地问道。

    按照他的亲身经历,江南这边,一有下雨,路上多泥泞,来往人车皆有不便。水泥路的好处,在这江南应该是最能体现了!怎么反而北方那边施工没耽搁进程,到了南方这边,却耽搁了进程?

    一开始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刘懋直接南下,修建大明第一条水泥路。但北方战事变化之快有点出乎意料,因此水泥厂的人力物力,全都用在了北方,最终第一条水泥路,就修在了京师和通州之间。

    刘懋听到崇祯皇帝问话,便连忙回答道:“回陛下的话,江南的富商对于水泥修路确实很有兴趣,但他们一则有点担心路修好了朝廷政策要变,把属于他们的份子拿了回去;二则江南这边修路,比起北方要贵很多,富商出得钱多,需要凑集的资金也就有点多了。三则地方官府也多有不配合,种种情况……”

    崇祯皇帝听他这么一解释,反而更糊涂了。第一条理由他能理解,这不是问题;第二条,第三条是什么鬼?南方修路比北方怎么会贵很多?地方官府怎么会不拥护这种有利地方的举措?

    或者刘懋早就想到了这点,他在说完之后,从袖子中抽出一份奏章,转交给方正化呈给了皇上道:“陛下,个中缘由,微臣皆有记录,事实俱在,请陛下御览!”

    崇祯皇帝一听,好奇心更甚,便快速展开奏章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才恍然大悟,明白刘懋是真没骗他。

    原来,江南这边商贸繁华,如果要修路的话,特别是修那些繁忙的路,要改为水泥路,那影响就大了。耽搁地贸易额,就绝对不是小数目。这是其一!

    第二,南方这边比起北方,百姓更为繁忙,不说种地有两熟三熟之分,就是普通老百姓,也多有早晚忙碌,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妇女,都能通过纺织等活赚取银钱。江南这边的百姓,要说真有闲暇之时,也多是秋收之后。

    因此,一般来说,官府不会在农忙时候征发百姓服劳役,地方官府的反对,其实也是基于这一点,并不是私心作祟。刘懋所说的南方修水泥路成本高,就是基于第一,修路期间的间接成本高,第二,劳动力成本高。

    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刘懋在去年冬修完京师到通州的水泥路后,来江南这边一段时间了,还是没有修成路。

    看到崇祯皇帝看完了,刘懋便再次躬身奏道:”陛下,修水泥路,需要大量的人手,实在是这段时间内不方便大量征发。要是有足够的人手,微臣再修不好路,甘当领罪!“

    这个时候修水泥路,没有后世的工程机械,自然是要靠人力去堆了。刘懋的话,集中到一个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人力问题。

    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微皱了眉头,沉思了起来。

    如果修路影响农事,哪怕是妨碍江南百姓的纺织养蚕等活,崇祯皇帝也是不愿意的。可江南这边,要是每次都等到秋收之后再动手,那也是不妥当的。毕竟这样一来,一年到头修路的时间就少了。而且秋收之后,江南也冷下来,到时候土地冻得硬邦邦地,也会加重修路难度……

    他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了他之前有过的决定,这一下联系起来,不就刚好解决了么!

892 还有没有道理讲了?

    崇祯皇帝一直想要进行军制革新,新军其实就是范本。目前更是因为新军在辽东战场上展现出了强大的战力。因此在京师内,第二批新军也已经在大规模训练了。不过人员素质自然不及第一批,毕竟那是从各地边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

    眼下的第二批新军,则已经偏重火器了。在兵仗局和军器局改进管理方式,并严格把控产品质量关之后,燧发枪和火炮的性能得到很大提升,因此新的新军,是在京营基础上汰弱留强,并进行大规模列装火器训练之。毕竟火器才是未来战场的王者,唯一的问题是,新军的费用因为火器训练规模大,产生的费用也高。

    这要是换成以前的话,估计又会半途而废。但一个是有新军打了胜仗的基础,第二个是朝廷的财政至少没有像以往那么穷,第三个是随着一次次的战事胜利,一件件赚钱事情的运作,崇祯皇帝的威望与日俱增,第四个是朝中重臣被他在去年捋了一遍,留下的,大部分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种种因素加起来,新军费用虽高,却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与此一来,就有另外一个事情产生了,军队中强兵留下了,那弱卒怎么安排?崇祯皇帝对此早已有想过,如今刘懋这边有了人力问题,自然一个解决办法就出来了。

    就听崇祯皇帝对刘懋交代道:“江南卫所军队多已不堪用于作战,但用来修路怕是没多大问题。且以军队方式的组织,也是便于管理。况且卿乃是兵部给事中,有朕的旨意,卿且去调动周边卫所军队,筛选强兵之后,集弱卒用于修路。如此,富商银子到位,卫所提供人力,修路就能随时进行了。”

    刘懋听得大喜,其实他也想过这个。毕竟在以前的时候,裁撤驿站的事儿都提出过,自然不会看不到江南卫所这边的烂兵其实都是卫所军官的私人劳力这种事。如今有皇帝背书,他又是兵部给事中,调动兵力修路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卿可对修路军队明言,水泥路修好之后,需要养护以及巡路收取过路费,修路积极的兵卒,可甄别选用。”崇祯皇帝还没等刘懋反应,就又补充了一句道。

    刘懋一听,不由得更是大喜。这可是好差事,算起来是个肥差了吧!有这样一个诱饵吊着,估计修路的速度会比用民夫快多了。

    这么想着,他连忙躬身应下,心满意足,赶紧领旨办事去了。

    崇祯皇帝解决了这个事情,也不再停留,坐船北上,一路不停留,返回京师。

    这次出京,算是解决了几件很基础却至关重要的问题,对于江南经济的繁荣也有了个直观的认识。顺带着刷了一大波成就值,出来一趟,值了!等过段时间,再来个微服私访。

    崇祯皇帝是高兴了,可辽东的皇太极却很不高兴。因为他派往朝鲜的人刚刚回报,说朝鲜那边,压根就没有什么大规模的乱贼动乱,甚至连明军都没有去骚扰,实在是朝鲜那边太穷了,去年一年的折腾,遍地白骨。

    但大清军队在朝鲜的生活,比辽东这边还要好,至少粮食物资上就比辽东要充足一些,因此多尔衮和多铎手中的两旗,看着战力并没有什么损失。据有传言说,朝鲜那边有从倭国运来粮食物资。

    虽然多尔衮想隐瞒这些消息,可皇太极作为满清的皇帝,哪怕那是正白旗、镶白旗中,自然也会有皇太极的耳目。虽然多尔衮操作倭国的事情,肯定是非心腹不用。但事情多少会流传出来的。

    皇太极就是为此生气,辽东这边的大清将士和步步紧逼的明军死战,你多尔衮却在朝鲜过得滋润,保存实力是什么意思?

    要是有可能的话,皇太极很想对崇祯皇帝说,你明国不是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朝鲜不一直是你明国的藩属国么?还不赶紧出兵朝鲜,把我们大清军队赶出来啊!那个卢象升不是很厉害么,别赖在金州了,快去皮岛,去朝鲜啊!

    但从目前掌握的迹象看,这个想法根本不会得到明国的配合。明军就揪着辽东这边不放,这让他如何不恼火!

    虽然复州那边的兵力已经顺利撤回,并没有发生大的战事,可如今大清的探马和明国的夜不收却打得很激烈。要是换成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只要大清这边探马多发点力,能很快把明国的夜不收打回去的。可如今,明国夜不收却变得和大清探马一般悍勇,简直到了寸土必争的地步。虽然从底下每几日一报的军情上看,明军夜不收的死伤还比大清探马要多点,可明军夜不收似乎有越战越勇之势。

    这种趋势很不好!皇太极为此也很烦恼。要是野外的斥候战都打不过明军,最终被明军所压制的话,那大清唯一的优势都见荡然无存,会变成真正的聋子、瞎子,很多事情都将变得非常被动。大清剩下的,就只有躲在城里被动挨打了。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皇太极狠狠地下定了决心。他对代善咆哮道:“朕就不信了,大清探马会耗不过明军夜不收?传朕旨意,选拔精锐,增派探马,务必要把精锐的明军夜不收耗尽,打残,让他们不敢再肆无忌惮地出城!”

    多次的斥候交锋,自然是有输有赢,建虏也抓到一些明军夜不收,审问知道明军夜不收主要是最为悍勇的新军夜不收和原关宁军的夜不收组成。虽然关宁军中的夜不收有不少,但新军夜不收却不是很多。也因此,皇太极有此一说,发狠要耗掉这些夜不收,重新掌控野外。

    他还从被抓的那些夜不收口中得知,大清探马的首级很值钱,可以直接换取辽东良田,不再像以前一样,战功赏赐会一直有拖欠,甚至不了了之的情况。这一招,又让皇太极又吐血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这是让明军夜不收变得这种勇猛的最重要原因之一,但这不是拿大清的良田去激励他们来割大清探马的首级,还有没有道理讲了?

893 耗谁?

    在斥候战这个事情上,皇太极企图仗着满清打了这么多年仗,历练出来那么多精锐探马,要把关宁军和新军的夜不收耗掉。但他要是知道了此时海州发生的事情,怕是又要发脾气了。

    尘土飞扬间,一大堆骑军到了海州城下,这是从归化城出发,调拨给辽东这边的蒙古族精锐。曹文诏对此很是欢喜,亲自到城门这边来视察这支骑军。

    说实话,最近的斥候战,虽然明军这边因为奖赏机制的实施,又有新军为表率,但建虏探马也不是徒有虚名,确实双方损失都有点大。这种战事,比起正规战事来说,虽然规模小,但更为激烈,你来我往的,常常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曹文诏没想到的是,上报给崇祯皇帝有关这边的战况后,竟然就拨了这支骑军过来,而且来的不是成建制的骑军,是任由这边补充安排的骑军。这也就是说,这些骑军可以拆开,随意安排进任何队伍中。

    如果说马上的功夫谁最厉害,蒙古人称第二的话,就没人敢称第一。蒙古人的战力之所以不行,只是因为装备差,首领弱,内斗激烈而已。可这些蒙古人加入明军之后,以上制约的因素将不复存在。

    更让曹文诏高兴的是,这些骑军还带来了不少优良战马。这对于明军夜不收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曹文诏忍不住就在城头上感慨:“陛下收复河套,收编蒙古部族,真乃英明之举也!”

    从此以后,大明的军队中,将不缺优良的战马,也不会却弓马娴熟的骑士。大明的战力,必将再强大几分!

    为此,曹文诏甚至还特意把这些河套来的骑军召集起来,亲自向他们宣布了海州这边的奖惩,告诉他们,用真正的建虏鞑子首级,可以即刻换取良田。辽东或者河套地区任选。当然,也可以积战功升级。忠勇伯满桂就是他们最好的榜样,朝廷是绝对不会亏待的!

    于是,在明军夜不收接下来的出击中,每支队伍的人数一下增多,几乎是以前夜不收队伍的两倍。大部分的构成都是新军中的骑军为首,领关宁夜不收和蒙古精锐和建虏探马厮杀。

    原本的时候,明军夜不收和建虏探马相遇,多是要下马步战。可多了蒙古精锐后,这些蒙古精锐却不会下马,就是配合下马的夜不收夹攻建虏探马。加上人数又多于建虏探马,一时之间,在这种小规模的战事上,建虏明显吃亏,损失人数一下增多。

    这个军情,立刻汇总起来禀告到了沈阳。皇太极一见,就又愁了。

    军报上说,明军那边很是悍勇,而且常盯着真正的满洲族勇士下死手。一般的遭遇战,只要交上手了,往往那些汉军出身的探马可以逃得性命,但满洲族探马却会被明军夜不收咬死。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了!”皇太极愤怒咆哮。明军这是抓住了满洲族人少的弱点,如果这么耗下去的话,满洲族人的壮年男丁越来越少,大清还怎么统御各部?

    这个时候,皇太极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相比明国来说,这种先天不足的缺点,就算皇太极再英明神武,也没法去改变的。更让他无奈地是,那些蒙古部族全部倒向了明国。如今有大量的蒙古人加入明军夜不收中和大清探马作战,就是一个很显眼的例子。

    不可否认,蒙古人正面打仗不行,可让他们配合着打,却能发挥出他们全部的实力。如今看来,这种斥候战,根本就不是消耗明军,而是在消耗大清勇士了!

    无奈之下,皇太极终于向唯一的蒙古盟友,科尔沁族发出了旨意,要求科尔沁族派一千骑军过来协助大清打斥候战。

    这道旨意到科尔沁族时,把布和他们给愁了。于是,海兰珠一条私聊发给了崇祯皇帝,要他拿主意。

    崇祯皇帝此时还在回京的路上,看到海兰珠的留言,便知道皇太极有点耗不下去,可又不想丢失野外屏蔽军情的能力。想明白了这点,他便回复海兰珠道:“这个简单,你们科尔沁族探马出战的时候,就放水投降好了,顺带着坑掉建虏探马,就是功劳一件!”

    他的回复,海兰珠是能立刻收到的,因此马上就有回复道:“陛下,要是这样交代给他们的话,万一有人向皇太极通风报信的话,他立刻发兵攻打我科尔沁族怎么办?”

    “当然不能明着说了!”崇祯皇帝有点无语,只好指点道,“如今东部草原上还依附建虏的部族,也就你们科尔沁族了。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你们科尔沁族的士气还很高吧?”

    “这有什么关系?”海兰珠有点想不明白。

    崇祯皇帝一见,便继续解说道:“那你们就派那些意志消沉地去好了,临行之前,不妨让底下人私下透露,说其他部族在我大明这边的待遇如何。只要投降大明,就有优待,如果有立功的话,更是有赏赐。”

    海兰珠一见,还是皱着眉头,对这回答很不满意,不过她看出崇祯皇帝没说完,就忍着性子继续听着。

    “等到临走之时,你额祈葛不妨召集他们训话,严禁军中传播这种不利消息。同时,感慨下部族困难,前景渺茫。如此一来,朕就不信你们科尔沁族的那些人还会出死力!只要不出死力,他们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伤亡了。”

    海兰珠听到这里,终于心中一动,眼睛都亮了点。

    “而且朕这边也会交代下去,对于蒙古探马不得赶尽杀绝,只要投降,一律就接受。这样,在战场上发生的那些事情,难道还让皇太极怀疑你们?顶多是觉得你们科尔沁族没有战力而已!”

    对于这个解决方案,海兰珠终于接受了:“那我把这法子转达给我额祈葛。”

    等要下线时,她觉得心中还是有点没底,就又问道:“陛下,我们科尔沁族到底什么时候能名正言顺地脱离建虏?”

    “朕已在回京途中,等到了京师,朕和重臣商议后,会有个结果!”崇祯皇帝以此安抚了海兰珠。

    海兰珠听了,终于下线了。其实,她不知道,对于科尔沁族的安排,在崇祯皇帝出这个法子的时候,已经开始了。

894 因噎废食

    只要按照崇祯皇帝这个法子,先一步投降大明的科尔沁族人,必然会早一步被安排,不可能再跟布和以后一起投降大明的在一起。这样一来,不但能减轻以后安置的压力,也能顺带着多坑一些建虏探马。

    等崇祯皇帝回到京师时,已是五月中旬。御驾还未到京师,在城外十里就已经跪满了文官武将,皇亲勋贵。

    田贵妃见此,不由得欣喜,对崇祯皇帝说道:“陛下,京师臣子来迎接我们了!”

    “呵呵,爱妃可知他们准备干什么么?”崇祯皇帝听了,却是一声冷笑道。

    田贵妃一听,不由得一愣,从皇帝的语气中听出来,好像不是好事。她很是有点意外道:“干什么?”

    “要以朕在南浔镇遇险一事,全体劝谏朕不要再私自微服出京了!”崇祯皇帝看着远处密密麻麻地人头回答道。

    这个事情,他早从聊天群中得到禀告了,不止如何,他还知道,弹劾首辅温体仁等人的奏章都快堆满一个屋子了,说首辅不尽责,让崇祯皇帝私自微服出京,以至于圣驾遇险,这种事情,国朝未有。虽然圣驾得天之佑,最终安然无事,可这罪责,却一定要追究。

    崇祯皇帝甚至还知道,最初弹劾的奏章,是江南籍的科道言官先行发行,而后文官武将,甚至皇亲勋贵全都参与了进来。最终声势浩大,弹劾奏章也得到了国朝之最。

    这个事情,崇祯皇帝不能说这些臣子有问题,毕竟他们在话里话外,全是担心君父的安危。可他却知道,他们的这个行动,是对江南事情的反击。他们没法废掉有威望的皇帝,只能希望皇帝继续禁锢在皇宫大内。

    在这件事情上,不管是文官武将,还是皇亲勋贵,全都是利益一致,谁都不希望皇帝再次外出。

    对此,崇祯皇帝心中早有腹案。

    离得近了,众臣接驾,在最初的见礼之后,早在预料之中的一幕便上演了。

    先是与国同休的世袭公侯伯等勋贵发言,一脸担忧地上奏说皇上在江南遇险,吓得他几天几夜没睡着,刚听闻时,恨不得立刻飞身到皇帝身边护驾。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凶险,他恳请皇帝以后为江山计,为百姓所想,不要再涉险了!

    就像排练过一般,这些勋贵刚说完,就是科道言官,文武百官上前跪奏,说皇上是大明的皇上,一身安危关系重大,岂能轻易涉险。发生了危及皇上安危的事情,必须要追究相关人等。比如陪同皇帝身边的田贵妃,比如护驾不利的锦衣卫指挥使,比如一点不为皇上安危着想的首辅温体仁和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等等。

    他们这些人的奏对,总结起来就是他们担心皇帝,这次险些出了开国未有之大事,必须追究相关责任人。

    温体仁没来,在崇祯皇帝到达通州的时候,才上了告罪奏章,在家听参。按他自个表现的意思,就是他知道错了,让皇帝至于危险之中,他这个首辅确实有责任……

    崇祯皇帝也不打断他们,反正自己是坐在车里,太阳晒不到。这些来劝谏的臣子不等到去了紫禁城,开朝会的时候再说,反而要在自己回京的第一时间搞这事,既然喜欢被太阳晒着,就让他们多晒会好了。

    等到他们一个个晒得头晕眼花,自觉结束了劝谏大戏,等着皇帝表态时,崇祯皇帝才从车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大声说道:“卿等心意,朕心领了。”

    一听这个开口,有些臣子就感觉出不对,貌似这么多人的劝谏,似乎皇帝没听进去,就有人又想说话。

    可他们都没来及说话,崇祯皇帝就又继续说道:“如果朕不出去走这一趟,朕焉能知道江南的土豪劣绅竟然能横行乡里,甚至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视官府如无物,这样的事情,非朕亲身经历不敢相信。我大明繁华之所在,读书人盛行之地,竟然能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听到皇帝说这些话,这些人无从辩驳,也是因为如此,他们就从皇帝的安危着手劝谏。

    “朕如果一直在京师,一直坐在紫禁城内,能知道大明繁华的背后,竟然还有如此丑陋不堪的事情么?你们身为朕之臣子,为朕之耳目,是朕之臂膀,可有替朕管好这个天下,让朕的子民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劳者有其得!少者有其学!童年有其乐!读者有其校!弱者有其助!老者有其养!车者有其位!工者有其薪!农者有其地!商者有其利呼?“

    “臣等有罪!”有气无力地回应,却因人多,倒也显得响亮。

    “俗语有云,因噎废食,朕做不到!”崇祯皇帝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大声说道,“如果朕真有危险,哪怕是在紫禁城内,也是一样。先皇之事,就是一例。朕现在就告诉卿等,朕是一定还会出巡地方,要亲眼看看朕的大明到底如何?如若卿等担心朕之安危,就替朕治理好地方,不要再出现南浔镇之刁民逆贼。御史言官,替朕监察好地方官员之言行,揪出包藏祸心之官贼!”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扫视底下一个个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的臣子(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流汗),又斩钉截铁地大声说道:“虽然朕知道外出的风险肯定比在紫禁城要大一些,可为天下万民计,朕明确告诉卿等,朕还会出巡地方,亲眼见见地方百姓之安康。卿等要有心,就恪尽职守,替朕治理好地方!”

    跪着的臣子感觉白来了一趟,不过有人不甘心,就又奏对说,皇帝出行,地方不安,也额外耗费钱粮。

    崇祯皇帝听了,却是一声冷笑了,当即喝令方正化报出此次出巡费用,而后大声喝道:“朕出门一趟花费,还不及江南豪商办一次宴席所花。且这些费用,皆出自内库。不说这个还好,朕此次出去,倒是真瞧到了江南风气之奢华,有些排场,连朕这个大明皇帝都自愧不如啊!”

895 服舍违式

    皇帝回京当日,便直接传旨驳回温体仁的请罪奏疏,还请辞,依旧不准,按着惯例来回演了几次后,温体仁照样是内阁首辅,该干啥还干啥!

    只是第二日,皇帝就下了圣旨,正式向天下宣告,重点强调了《大明律》卷十二,《明会典》卷一百二十九“服舍违式”条,即:凡官民房舍车服器物之类各有等第,若违式僭用,有官者杖一百,罢职不叙;无官者笞五十,罪坐家长、工匠,并笞五十。若僭用违禁龙凤文者,官民各杖一百,徒三年;工匠杖一百,连当房家小起发赴京籍充局匠。

    不过考虑当前民情,允许官民有半年的时间进行整改。半年后,严格执行,并把这服舍违式的执行情况列入官员的重要考核指标。

    紧接着又下了第二道圣旨,朝廷鼓励为善,因此对品德兼有,由官府认可的,可以在房舍车服器物之类给予优待,以资鼓励。接下来便是详细地条款,如捐学助资,铺路修桥等。

    这个旨意一下,顿时京师内外,议论纷纷,街头巷尾,全部都是这个话题。没办法,因为这个圣旨几乎和大明所有人都有关系。

    这不,在京师有名的“醉仙楼”,一二楼的食客,都在讨论这事。

    “呀,刘兄,最新的朝廷公告没看到么,竟然敢穿如此亮丽之服?”一名先到的胖子食客,对于晚来的朋友笑着说道。

    开国律法中有严格规定庶民百姓只能“服浅色”,不得穿闪光锦绮,首饰不得用金玉珠翠。因此,这胖子一看衣服颜色就说这话了。

    那个刘兄听了呵呵一笑道:“不是有半年时间么,不多穿穿,以后才是真得不好穿出门了!”

    “来来来,小二,点菜!”胖子听了,先招呼了小二一声,而后又笑着对他朋友说道,“这倒也不会,刘兄府上不是有钱么?出点钱做做善事,得个善人的称号,就能法外开恩了!”

    “这哪是出点点钱!”这刘兄听了,有点郁闷地摇头道,“只是出钱这种,是每年都要出钱才行的。只有朝廷认定的‘贤善’或者‘大师’称号之人,才能一劳永逸!”

    “‘大师’称号?还是算了吧!“那胖子听了摇头道,”就算是那些大师,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得到朝廷这个封号,告示上说了,大师可不只是手艺精湛而已,必须是能做出利国利民,或者留福后世子孙的好东西,由陛下亲阅认可的才可以。“

    其实大师还分一二三等之类,不过和这两人不相干,他们也没想着去细细讨论。

    胖子说往之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地道:”呵呵,刘兄府上僭用之物不少吧,要是不拿出点钱捐个善人,不说以后出门好不好看,光是那些衣物不用也太浪费了!“

    这刘兄听了,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是么?如今谁家不是有点钱就置办点好东西,不说别的,光你家一妻二妾的金玉珠翠首饰,难道就不戴出门了?”

    “呀,谁说不是呢!”胖子一听,脸上没了笑容,唉声叹气地道,“朝廷这道旨意一下,估摸着每家每户都要额外掏钱了!真是的,好好地过日子,来了这么一道圣旨!”

    听到这话,边上一桌单独在喝酒的一个壮汉,忽然转头插话说道:“这也不能怪朝廷,谁让江南那边闹过头,把大明皇帝的排场都比了下去,有钱就能这么玩么?”

    有一种心理,古今中外都有,那就是仇富。

    江南那边有钱是出了名的,北方这边自然是没得比的。一听这壮汉的话,胖子这一桌刚有的情绪,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江南那边。

    “有钱了不起啊,就知道显摆,现在好了吧,活该他们要吐血!”

    “对,半年后,就有热闹可看了,看江南那边怎么收场!”

    “……”

    按照朝廷的公告,房舍车服器物等等,都要严格按照律法来的。听说江南那边有钱商人,一个个把房子修得和皇宫一般,这么大规模的房屋,难道拆掉住小门小户?肯定不会,然而越是僭用多的,那就越要掏更多的钱。这么一比较,他们这几个人的心理就平衡多了。

    殊不知,就算在京师中,那些穷人看待他们,也如他们看待江南那边一样。有了比较,不少掏钱的也都安心了。

    类似的事情,在京师的各个角落发生。最后,由锦衣卫指挥使刘兴祚向崇祯皇帝禀告道:“陛下,京师这边言论引导从目前来看,甚是有效。此次引发的不满之心,多是对准江南豪商去了。”

    崇祯皇帝听了,微笑着点点头,这样就最好了。

    “陛下这份旨意,末将着实钦佩!”刘兴祚接着又道,“从末将了解到的情况看,底下百姓几乎没有明面上咒骂官府的,这也是能顺利转移他们不满之心的重要原因。”

    “当然,如果说朝廷收钱的话,估计会有不少人反对了。”崇祯皇帝听了,心中也微微得意道,“但他们掏出的钱,都直接用于善事,谁能反对?”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不由得也有点暗暗感激朱元璋同志,在开国之初就设置了这么好一个限定条件。现在大明百姓富裕了,养了这么多年的羊,就轮到自己来剪这羊毛了。只是下了份旨意,不用任何本钱,就能解决很多原本朝廷要用钱来解决的事情了。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有这个口子在,以后想再把控大明风气,或者配合大明国策,都可以在这事上继续往上加。就比如说,有兵卒立下大功的,也可以用这种赏赐,给个一等功,二等功之类的称呼什么,也可享受衣食住行的优待等等。

    这个现在还不能公布,必须在改变大明武人的社会地位同时,配合着一起来。

    想了好一会,崇祯皇帝才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传旨下去,摆驾京营,得去看看第二批新军情况了。

896 人心

    微服私访的事儿,对于崇祯皇帝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儿了。不过这一次,他倒没有再玩这手,而是摆出了皇帝依仗前去的。

    京营这边快半年没见到皇帝,一听到皇帝过来,一个个激动地,立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新军总教习茅元仪和京营暂代总戎祖大寿则赶紧跑去到大门口迎驾。

    崇祯皇帝一路进去,他忽然发现普通的京营兵卒似乎都比以前有精神了,是祖大寿带得好?他这么想着,心中暗暗留了份心。

    到了新军校场,第二批新军已经在这里恭候圣驾。崇祯皇帝也没有多余废话,立刻传旨新军开始演练。

    这第二批新军,是以茅元仪和孙承宗所著兵书中描述的车营。这个车营,其实是在戚继光到蓟镇后编组的车营基础上有所改进的。也就是说,新军训练,绕来绕去,都没绕开戚继光所留的宝贵财富。

    这个车营和以前的不同,是燧发枪兵取代了火绳枪兵,且数量上多了很多。偏厢车的用途,平时主要用来运送火炮和粮草物资,战时则用于摆放阵前或者两侧,也并不是环形。因为是环形的话,阻碍出击。至少在崇祯皇帝看来,军械精良,还要被动挨打,是不可能打赢胜仗的。

    演练一开始,三千多新军就开始熟练地变阵,假想遇敌,阻击,追击等战况。让崇祯皇帝看得有点兴奋地是,这三千多新军中,有一百名特种枪手,就是用得是线膛燧发枪,专门游走战车后面,用于狙击敌人的头领或者勇猛冲锋的敌人。

    “陛下,这些特种燧发枪兵,都是从两千燧发枪兵中选拔出来成绩最好的一百名!”茅元仪注意到了皇帝的神态,便立刻奏对道,“只是很遗憾,军器局那边能提供的线膛燧发枪很少,就只编组了一百名。”

    崇祯皇帝听了点点头,他之前的时候就知道,线膛枪不好造,因此他也没多说,只是回了一句道:“朕等有空再去看看。”

    说完之后,他传旨要了一杆燧发枪过来看。这个燧发枪,刺刀已经配备,不过不能卸下。平时折叠在枪口那,等到要用的时候,旋转刺刀,变成一把长矛。在刺刀的根部那,还有一个嵌扣,用于固定刺刀的。有一个不好的地方是,重新要把刺刀旋转收起来的时候会比较麻烦,要先用力把刺刀扣除嵌扣之后才能旋转。不过考虑到这不影响战时,就忽略这个缺点了。

    崇祯皇帝试了几下,感觉还行,不过他倒希望明军不怎么用上这刺刀。毕竟装备了刺刀的燧发枪,拿去和冷兵器军队厮杀,显然这燧发枪不怎么顺手。长没有敌人的长枪长,短又没有敌人的刀方便,可谓缺点多多。要不,后世在长城抗战的时候,为什么要用上大刀队,那还是同样面对刺刀的敌人而已!

    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这时候的燧发枪兵,最大的优点,不是说比弓箭手厉害,而是容易成军,不需要像弓箭手一样专门培养个多少年,而且还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对于身体素质都有很高的要求。

    崇祯皇帝这么想着,便下旨开始实弹打靶。

    打靶的标准还是根据《纪效新书》中的要求来的,训练了半年的时间,有大量的火药供应训练,还有燧发枪的消耗,已经让这支新军达到了要求。

    听着一次次的报靶,看着崇祯皇帝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态,茅元仪便奏道:“陛下,这支车营已经合格,目前军中请战声音很高,要求开往辽东杀虏。”

    “哦,还有这事?”崇祯皇帝一听,不由得有点好奇地问道。

    要知道,以前的时候,明军听说要调往辽东,那是会吓得军队崩溃的地步。天启年间和崇祯初年,就有秦兵调往辽东时,走到半路就哗变,要么逃回乡里,要么落草为寇的事情发生。

    不过他在问出口之后,便大概猜出了原因。

    果然,就听到茅元仪回奏道:“辽东屡屡传来大捷,第一批新军更是打了大胜仗,打下了盖州、海州,逼得建虏舍弃金州、复州等地。建虏一颗首级的军功,能在辽东换不少土地,这些事情很是振奋军心。他们觉得已经训练得差不多,自然想着去赚些功劳了。”

    说到这里,他笑着又道:“要是去晚了,万一建虏被杀光了怎么办!”

    “呵呵……”崇祯皇帝一听,不由得笑了。果然如自己所猜那样。不断胜利所带来的正面影响,不但体现在战场上,也体现在了人心上。

    看到他们说得轻松,边上的祖大寿也笑着插嘴道:“陛下,剩下京营军卒也渴望选入新军,能成为强军快点前去辽东立下军功。如今的辽东,算是香饽饽了!”

    一听这话,崇祯皇帝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京营军卒变精神了,是这个原因。

    他还没说话,茅元仪就又笑着奏道:“陛下,这新军已经是差不多了,要再训练下去,户部毕大人肯定会上奏章反对了。之前的时候,末将已经听他在抱怨说新军所耗钱粮甚多,该上阵杀敌了!”

    崇祯皇帝听了,心中明白,火器军队的训练,远比冷兵器军队的训练费用要高。都说枪法是用钱堆出来的,这燧发枪兵的射击精和装填熟练程度自然也不例外。不但要消耗大量火药,而且燧发枪也有射击次数的寿命,这些可都是钱来的。火炮就更是了,一次炮击的量就是不少。

    这么想着,等到新军打靶完成的时候,崇祯皇帝心中做了评估,认可了茅元仪的请求,便对他说道:“朕觉得可以,这批新军不日开拔,由宁锦一线转海州集结!”

    如今随着明军占领海州,斥候战打得如火如荼,宁锦一线差不多成为了后方,难得有看到建虏探马的踪迹了。陆路从宁锦一线到海州,也变得安全了。

    茅元仪听得大喜,连忙谢恩。

    崇祯皇帝准备摆驾回宫时,却见新军那边,有人出列,随后锦衣卫上到御前禀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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