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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叫天     崇祯聊天群txt下载     崇祯聊天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8 朕答应你们

    胡广原本以为高应元他们三人演戏演砸,被鳌拜发现破绽了,没想却是让他别派东厂番子过去。他明白高应元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就算高应元不靠谱,可他那二哥是个精明人。

    因此胡广马上从聊天群中退了出来,让人去追曹化淳回来。而后才重新进入聊天群,带着丝好奇问道:“朕已让人去追回东厂番子了,你那边是何情况?”

    “皇上,情况是这样的。”高应元禀告道,“俺们被关进来后,俺二哥、五哥找机会为了那鳌拜,和同牢房的那些犯人打架,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牢卒过来,不但没有罚我们,反而把我们重新关入一个更多人的牢房。那些犯人就有人过来给我们说朝廷坏话,说了好久,俺二哥说,他们是想拉我们一伙,有可能要逃……”

    胡广听到这里,不由得诧异道:“逃?你说要越狱?”

    “嗯,是的,俺五哥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吓俺们说像我们这种败军,朝廷最多关个一天,不会再让俺们浪费粮食,肯定会拉到城头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高应元继续说道,“而且据俺二哥看,好像牢卒中有他们的人,经常在挤眉弄眼的。”

    胡广听到这里,顿时感觉确实是有问题了。不过那里关押的虽然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可到底还是刑部大牢,外面又还在戒严,这些人难道疯了才会在这种时候越狱?

    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上,这种时候真发生了越狱,还连累刑部尚书被夺官下狱。

    高应元没管胡广要不要思考,依旧在禀告道:“鳌拜很高兴,让俺五哥在和那些囚犯商量。俺二哥说东厂番子别过来了,等探听清楚了再由皇上您决定!”

    高应元年纪不大,经历得少,可能说话要打个折扣。可他那二哥、五哥能带着他好好地混在后金军队中,如果没有那眼力和精明肯定是不行的。

    这么想着,胡广便相信了高应元所说,稍微一想便肯定道:“你们做得对,如果他们今晚要越狱的话,倒也省了朕的功夫。你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护着鳌拜,跟着他逃回去。至于其他的,朕会安排的。”

    “好的,陛下!”高应元似乎松了口气,有了明确的结果,声音都提高了一点,“后面还有啥事,俺都会禀告的。”

    胡广点点头,赞了他一声道:“不错,做得好!只是这样一来,朕倒不方便让你们来见朕了。”

    “没事,皇上,俺二哥、五哥已经是信了的。”高应元这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聊天群里算是元老,和胡广说话也没有啥挨训过,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等俺们以后回家之前,皇上要是能见见俺们,俺们回去脸上也光彩!”

    “……”胡广无语,就这点盼头?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叹了声高应元的质朴,当即点头承诺道:“好,朕答应你们。到时候朕一定让你们三个回家的时候,能风光体面!”

    话是如此说,可他们三人是混在建虏队伍中,能否活到回家的那一天,还真得很难说。

    胡广想到这里,不由得提醒自己,他们三人是大明的好百姓,自己的好子民,要尽量照顾下他们,做到好人有好报!

    高应元显然没想那么多,没心没肺的,为了将来回家的荣耀,语气中都透着压抑不住地兴奋,连声说道:“谢谢皇上,多谢陛下!”

    胡广听了,正想说什么时,看到刘王氏的图标在抖动,心中记挂昌黎,便马上切了过去。

    “那个小和……普渡众生,孩子他爹刚回家了一趟,他说县尊召集民壮守城,说建虏穷凶极恶,要是城破的话,老人孩子会被杀掉,年轻的被掠到辽东去。是生是死,全都要靠自己。还说,有把力气的女人也要准备参与守城,县衙回头会有人来叫我们。”

    她在说话时,一开始声音带了点惧意,特别是说到城破的时候,但说到最后时,那丝惧意就没有了。

    胡广一听,不由得大赞一声道:“昌黎县令说得不错,要想活命,不能光依靠别人。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众志成城,方能让来攻的建虏吃到大亏,不敢再对昌黎有念想!”

    这时候的他,差不多可以肯定,昌黎县令左应选肯定是没有收到那份旨意,否则就不会这样说话了。不过他虽然没收到具体守城的旨意,但采取的措施却是不错,胡广心中暗自记住了昌黎县令左应选这个名字。

    “对,小和尚说得对!”如花的图标适时抖动了起来,用她那好听的嗓音肯定了胡广的话,而后声音中又带了丝惊讶,向胡广说道:“小和尚,你念过书?说起来头头是道,啥时候来怡红院,让姐姐见见你?姐姐感觉你比一般来怡红院的读书人都要有本事,给姐姐的印象很好,有没有中过秀才……”

    “……”胡广无语,秀才是啥玩意?还有,老子比你大好不好?你这个小娘皮还敢让当今天子叫你姐姐,改明儿吓尿你!

    他懒得理如花,又对刘王氏吩咐道:“昌黎那边如有进一步的情况,记得都在群里说下。”

    说实话,刘王氏面对那样的处境,心中肯定是害怕的。能在这样一个奇特的聊天群里说说话,得到一份支持和鼓励,又何尝不是她所期待的。因此,她马上点头回应道:“好!”

    胡广得到答复后,便不理如花对他的好奇,从聊天群中退了出来,发现曹化淳已经回来并垂手而立,便对他说道:“刑部大牢那边,有囚犯可能收买了牢卒,很可能在今晚要越狱。除了鳌拜和高应元等人之外,其他人都要给朕抓回去,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奴婢遵命!”曹化淳非常好奇皇帝怎么知道这事,习惯性地回应后,稍微一犹豫,便又奏道,“陛下,奴婢以为,牢卒被收买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们是一辈子吃这碗饭的,那些罪囚不可能拿出那么大的利益来换……”

59 老婆热炕头

    胡广一听,心中吃惊,立刻确认道:“你觉得是有人指使牢卒来帮助囚犯越狱?”

    “奴婢觉得这是一种可能性,也有可能是有罪囚刚好抓住了牢卒的致命把柄,具体情况还需抓到人犯审问之后才能知道。”曹化淳也不能确定,回答完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如若知道是哪几个牢卒有问题,奴婢就能把他们的嘴巴撬开,只是怕搞不清楚是谁而在今晚办差的时候被误杀!”

    对他来说,这点确实是最难的。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就一晚上,到时候越狱一开始,黑灯瞎火的,还要区别对待鳌拜等人,皇上又有格杀令,就很可能会误杀了。

    可这点对胡广来说却不是难事,他当即进入聊天群,问了高应元后,把几个嫌疑非常大的牢卒外貌体征,一一描述给曹化淳听。

    说完之后,胡广问道:“这几个牢卒都记下没有?”

    曹化淳听得暗暗心惊,他不知道皇帝从什么渠道获悉了这个情况。如果不是因为一直待在皇帝身边,还以为皇上另外又开了西厂呢!

    这种不确定性让他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办事千万不能打马虎眼,否则万一身边的亲信有皇帝的眼线就完了!

    “对了,为了今晚便于行动,你且派人在温体仁温卿处,朕会让他把进一步消息通知你。”

    “奴婢遵命!”曹化淳觉得皇上有点高深莫测了,忙答应一声,而后才退出去做事。

    胡广没想到自己通过聊天群获取信息这事,从另外一个侧面提高了曹化淳对自己的忠诚度。他看到天色已黑,正准备摆驾用膳时,忽然听到内侍通传,说九门提督李凤翔请求觐见,还有总兵满桂因为皇城门已关,在午门候着。

    这肯定是有事情,胡广想着便让李凤翔觐见。同时心中惋惜,要是满桂也在聊天群中的话,就不用这样跑来跑去,有事直接在聊天群中说,这样多便利!

    只是很可惜,要想在芸芸众生中随即选到的人刚好是满桂,这估计和自己穿越的概率差不多。

    不一会,李凤翔匆匆入内,见礼之后立刻奏道:“陛下,通州张家湾运河上的漕粮已被焚烧,建虏大军目前驻扎在通州,似乎要攻城!”

    胡广一听,连忙追问道:“可有漕粮被建虏抢走?”

    “漕粮是今早被烧,建虏午后才到通州。”李凤翔说到这里时,跪了下来请罪道,“建虏探马屏蔽了通州,夜不收无法探知通州具体军情。”

    说到这里,他看到胡广没有怪罪的意思,便又继续说道:“满总兵说京师以守为主,且天色已晚,为了防止建虏浑水摸鱼,已把夜不收都撤回城内。因此……因此后续军情怕是……”

    胡广没听完,便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了,点点头道:“嗯,满卿做得不错!如今他的任务,是确保京师不失。你且去告诉他,就说昌黎也出现了建虏人马,人数未知,有进一步的消息,朕会派人通知的。”

    这话说得李凤翔为之一愣,满桂所谓的夜不收,其实就是他的精锐家丁,撒出去后也只敢在京师附近游荡。可皇上竟然连昌黎的消息都知道,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第一时间是想到了厂卫,毕竟在万历朝鲜战争时期,锦衣卫可是连倭寇的消息都能事先侦知传回来,搞不定什么地方就有锦衣卫的人!可是,自己提督九门,就算是满桂开城门,也必须要自己知道并允许才可以的。那锦衣卫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把消息传递进来的呢?

    李凤翔实在想不明白,基于人对未知本能的猜疑,他有点怀疑自己身边有直接听命于皇帝的手下,因此才能瞒过他把消息从外面直接送达御前。

    这么一想,他也如同曹化淳一般,暗自心惊的同时,也提醒自己必须小心办差,免得落个不好的印象给皇上。

    “叮,成就值+1,来自太监李凤翔!”

    系统提示声让胡广稍微一愣,自己交代个事怎么就让人贡献成就值了?要这样也行的话,他奶奶的,那个曹化淳,肯定浪费了好多个成就值了!

    他看了眼聊天群左下角:成就值565。这成就值看似不少,可也经不起花啊!工作组中如今已有三人,每个人一个小时4点成就值,一共就要12点成就值消耗。自己睡一觉起来就是84点了,要是以后再拉多点人进工作组……

    胡广想想就觉得好恐怖,看来成就值不但要省着用,而且还要千方百计不停地去赚取,嗯,就是要经常展现自己优秀的一面。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也只有如此才能维持一群吃成就值的吃货。

    抛开这个伤心的想法,胡广又交代李凤翔道:“今晚不会太平,让满卿也派出军卒,协助五城兵马司巡逻戒严。当然,东厂做事,还是得配合下。”

    “奴婢遵命!”李凤翔一听,连忙应下,心中却想着,陛下该不会还掌握什么情况,因此才会说今晚不太平吧?

    这么一想,他顿时感觉到皇上的掌控力似乎比起之前,一下强了很多。如今的皇上,绝对不是那些文官能肆意欺瞒的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松了口气。说句实话,虽然他是崇祯皇帝的亲信之一,可看崇祯皇帝登基之后,把前朝魏阉所打压的东林党全部招回来,并且还说什么听什么,就害怕自己作为没卵的一员,什么时候站到了那些文官的对立面,就很可能被他们给参倒了。

    “叮,成就值+1,来自太监李凤翔!”

    再一次的系统提示声,又让胡广稍微一愣。这一下,他都有点好奇了,自己真有那么优秀,随便开口吩咐个事都能收获成就值,还是这李凤翔的笑点,哦,不是,是成就值的贡献点太低了?

    在他略微带了点好奇的注目礼下,李凤翔感觉自己犹如在皇上面前没穿衣裳,什么都被皇上看穿了一般,心中惶惶然地退下了。

    终于,胡广得空站了起来,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而后脸上露出一丝喜意道:“摆驾乾清宫,招田贵妃一起用膳!”

    皇帝的福利,可不能浪费了!不对,这是自己老婆来的,工作忙了一天老婆热炕头很正常吧?走了,总算能轻松下!

    胡广这么想着,却见到轮值太监略微有点尴尬,躬身禀告道:“陛下,贵妃娘娘她……她……”

60 沉迷女色

    胡广一听,结结巴巴地,难道有什么事?他有点好奇,当即问道:“她怎么了?”

    “回陛下,贵妃娘娘被罚抄《内训》,恐……”

    “罚抄《内训》?谁?”胡广下意识地反问了下,而后马上回过神来,能处罚田贵妃的,除了皇后之外再无第二人。

    不知为何,一想到皇后,他就下意识地想起了皇后他爹那个老货,心中便有点不喜。

    忽然,他心中一动,该不会是周奎那老货把自己吓他的话传进宫了,皇后生气便想找事打压田贵妃?

    就算不是这么一回事,可要是皇后惩罚田贵妃,而自己不管的事儿传出去,传到那老货的耳朵里,他肯定会以为自己白天所说乃是吓吓人而已。再被别人一鼓动,搞不好又仗着女儿,还有两个外孙之势来给自己添堵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货就仗着女儿是皇后,外孙是皇太子,坚持不肯捐钱,逼急了就去街上撒泼,卖锅碗瓢盆凑钱来打崇祯皇帝的脸。哪怕是皇后私下给了他五千两,让他带头捐下,结果这货还私吞了两千两,只交了三千两而已。

    这么一想,胡广眉头微皱,非常时期,可不能前功尽弃了!他马上下令跟随在身边轮值的太监高时月道:“查下今日宫外有没有往皇后处传递消息,不要大张旗鼓,明白么?”

    “奴婢遵旨!”高时月立刻躬身领命。

    胡广点点头,而后下令摆驾坤宁宫。

    周皇后刚生了第二子,尚未满月,听到皇帝驾临,依旧坚持着起床迎接。

    胡广这是在现实中第一次见到周皇后,第一印象,漂亮,第二印象是有点柔弱,忍不住让人想怜惜她。

    如果田贵妃的特点是活泼,那周皇后则是庄重,大方得体,不卑不亢。

    这就是自己的大老婆了!看着好像也挺贤惠的,不错!胡广感慨着想道。看来明朝的审美观还不错,要是像后世满清皇帝那样的妃子,那真是当和尚算了!

    原来崇祯皇帝的记忆,对这位周皇后也很是敬重的。这种记忆,也糅合在胡广思想中。他看她这身体弱的,也不得不先抛开别的想法,让她去床上躺着休息,自己坐床边说说话即可。

    “陛下,礼仪不可废。”可周皇后却是坚持,不肯上床。

    得,胡广也不和她争辩,便问她道:“朕想知道,田贵妃为何受罚?”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周皇后似乎早已知道他来是为了何事,脸上波澜不惊,立刻反问道。

    胡广看着她,脑中又闪过周奎那老货自私的老脸,心中便有点来气,当即有点不满地道:“你能不能别给朕添堵?”

    “妾为六宫之首,掌宫中之事,按礼制行事,何为添堵?”周皇后还是不冷不热地,给出了一个软钉子。

    胡广一听,顿时毛了,小样,要是连自己女人都收拾不了何以治天下?他当即也冷了脸喝问道:“那朕也在宫中,是不是也归你来管?”

    “不敢!”周皇后立刻回答道。

    边上的宫女们听到皇帝和皇后似乎要吵架,顿时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被迁怒了。

    胡广听了,忍不住讽刺道:“你还有不敢的事情?你不是已经不把朕放眼里了么!”

    “妾一言一行皆有礼可循,如若做错,还请陛下指出!”周皇后直视着胡广的眼睛,不吭不卑地缓缓说道。

    “好!”胡广听了,脸色冰冷地说道,“是朕让贵妃陪朕的,你处罚贵妃,又置朕于何地?”

    “眼下乃是非常时期,陛下当以国事为重,切勿沉迷女色。”周皇后面不改色,缓缓地说道,“陛下为天,妾管不了;但田贵妃却不思劝谏,反而只知迎合,此乃媚上,非贵妃该有之责。妾身为皇后,罚她抄《内训》,也是为了她好!”

    胡广听着,忽然有点同情崇祯皇帝了。平时应该也经常被老婆拿礼制压着,滋味不会很好受吧?不过皇后说得这些,对自己却无效。

    只听胡广冷笑一声道:“沉迷女色?皇后来告诉朕,何为沉迷女色?贵妃乃朕正式册封,朕连日操劳国事,偶尔招之,就拿沉迷女色的帽子来扣朕头上。皇后,你还真是贤惠啊!”

    听着这反讽的称赞话,周皇后脸色变了变,缓缓地跪倒在地。边上的那些宫女一见,也都纷纷跪倒在地。

    胡广没有理会,盯着周皇后继续说道:“朕来告诉你,皇后该怎么当?而不是只知道礼制礼制!”

    周皇后抬头看着胡广,声音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妾洗耳恭听!”

    胡广也看着她,忽然发现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要哭了?这时候,他忽然记起周皇后还是产妇,是很脆弱的。不过眼下骑虎难下,不能半途而废,至少等演完这个戏再说。

    他声音稍微放弱了那么一点点道:“皇后掌管六宫,归根结底是为了宫内有序,让朕不用操心宫内琐事,能专心治理天下。你所谓的礼制也是从这个基础上制定出来的,这是其一!”

    周皇后就那么看着,没说话。

    “第二,任何事情,都是松弛有度,哪怕是朕,国事要处理,可朕的精神也要放松下,身体也要锻炼下,劳逸结合,方能有精神去处理国事。”

    “第三,沉迷女色的重点是沉迷,而不是女色。何为沉迷?正经事不干,就喜欢去做某一样事情,喜欢女人,或者喜欢做木……斗蟋蟀等等,并为之浪费了大量时间和青春。”

    胡广一时口误,差点把天启皇帝做木匠的事儿拿来批判了,幸好改口得快。他话不停口,马上又说其他,来掩盖这点:“总而言之,皇后的职责,是帮朕能保持最佳的身体、精神状态处理国事;而不是吃醋闹事,让朕心烦。顺便再帮朕分担点事情,懂不?”

    “妾没有吃醋!”周皇后一听,矢口否认。

    胡广听了,哼了一声道:“有没有吃醋,你自己心里有数。好好想想朕刚才说得话,否则……”

61 配合朕演好这个戏

    他的话不说完,留了点威胁,而后大步而出,同时下旨道:“传田贵妃侍寝!”

    这是完全不给皇后面子了,还训斥皇后,说皇后不称职,吓得边上的宫女匍匐在地,皇帝走了都不敢起来。

    周皇后无声垂泪,被宫女扶起来后,意志消沉地低声吩咐道:“明日一早告诉我爹,他说对了!”

    对于皇帝的威胁,周奎显然不甘心,想要求证一下,结果又害了女儿被训斥。

    再说胡广回到乾清宫,田贵妃还没过来,高时月这边先一步有了结果,向皇帝做了禀告。

    胡广一听,忍不住摇头,皇后也算是贤良之人了,可遇到自己父亲的挑拨,照样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给自己添乱。

    不过说起来,那老货是皇后他爹,这身份摆着,还真难以处置他,自己也不可能真为了她爹就废了她皇后的身份。

    产妇啊,不能太过伤心了,否则得了那什么产妇忧郁症,那就麻烦了!胡广这么想着,便让人笔墨伺候。

    朕于前日凌晨突然从亡国噩梦中惊醒,方觉国事糜烂于此,不疼下决心改变亡国真不远矣!可朕只要做点事,必有人阻扰……

    胡广写到这里稍微举了几个例子,而后笔锋一转道:嘉定伯算是自己人吧,朕以为他当为皇亲国戚之表率来支持朕,毕竟其与皇家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料他宁肯自己上城头也不愿掏钱粮,是府中真无钱乎?

    嘉定伯敢如此做,无非是觉得有皇后和两个皇子在,朕奈何不得他!可其与江山社稷,或者皇家脸面与江山社稷孰轻孰重?

    朕警告于他,还有今日在坤宁宫所为,也是要让他警醒。可未免皇后因此伤心,朕特此书信告知。望皇后以江山社稷为重,配合朕演好这个戏。

    朕以大决心改变国朝,中兴大明,所做之事必会遭到既得利益者的反扑,望皇后与朕携手共进退,想朕之所想,做好朕之后勤,让朕他日能含笑九泉,对得起列祖列宗,可否?

    胡广写完之后便折叠封口,传来王承恩及高时月,同时叮嘱他俩道:“皇后看完之后拿回给朕,里面内容,谁见谁死,明白么?”

    高时月和王承恩听了都是心中一凛,明白里面的内容是只有皇后一个人能看,立刻严肃答应。

    看着高时月两人退出去,胡广不由得在心中提醒自己:以后还得立条规矩,给太子选妃的时候,必须考察太子妃父母的人品才行!否则,麻烦事太多了!”

    他心中原本还有一个隐忧,就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崇祯皇帝。别人可以糊弄过去,但枕边人肯定能发现异常。不过经过这事这么一闹再一解释,就等于打了个预防针,以后有什么异常,也会自动脑补刚解释过的原因了。

    胡广到这会算是松了口气,以原崇祯皇帝的记忆,还有自己刚才和皇后接触所了解到的情况,皇后必然会以江山社稷为重。换句话说,以后可以展现出自己的真实性格,也没多大关系了。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刚巧田贵妃又到了,他便放下一切烦心事,专心给自己放松放松心情。

    夜色渐渐地深了,京师大街上除了五城兵马司的巡卒之外,在一些关键的地点所在,还有重要的街道路口,其附近的隐蔽处,也都伏了一些军卒。

    在其中一处粮仓所在,也有一些军卒躲在暗处,轮流盯着不远处的粮仓。

    或者是盯得时间有点久了,又没有什么意外情况,有军卒就不知不觉间便松懈下来,或者打着无声的哈欠,或者眯下眼睛闭目养神。

    领头的一名头目看见,当即低声喝道:“皇上隆恩,大帅严令,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出了岔子,害了大帅,辜负了君恩,我扒了你们的皮!”

    一听这话,这群军卒顿时精神一振,除了那么轮值观察外面的军卒之外,其他人都围着他们的头目低声说着话。

    “李哥,你是大帅的亲信,中午时分你也在场,给我们讲讲呗!”

    “对啊,给我们讲讲吧,皇上到底怎么看得起我们这些当兵的?”

    “我都以为没人瞧得起我们呢,没想皇上不嫌弃我们!”

    “……”

    见手下那么希望想听自己讲话,这名叫李哥的不由得很是自豪。他想起皇帝一点不嫌弃地和他们共用午膳,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当即低声说道:“好,那我再给你们讲一遍,最后一遍啊,已经讲了好多遍的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周围这些军卒一听,都无声地露出了笑意。李哥对于他亲眼见证了皇上用膳的经历,都恨不得在脸上写上“都来求我再讲一遍”了。

    “……皇上是真心不嫌弃我们这些武人,这点我敢对天发誓,不像那没卵的。我告诉你们,皇上用过的筷子我都抢了一根,以后娶了媳妇,我再给媳妇看看……”

    他们正低声说着话,忽然轮值的那名军卒转过头,冲着他们低声叫道:“李哥,有情况!”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李哥更是第一时间冲到那人身边,抬头望出去。

    果然,在粮仓的围墙边上,有两个人手中都拿着什么东西,鬼头鬼脑地似乎想爬墙。

    李哥一见,眉头一皱,当即问道:“五城兵马司的巡卒呢?”

    粮仓乃是重地,不但里面有人守着,外面也有五城兵马司的军卒巡逻。可如今看去,这段围墙所在的路上竟然看不到有巡逻的动静。

    “啊?”轮值军卒听了稍微一想后,连忙回答道:“对哦,巡逻地好像有一会没出现了!”

    李哥听了知道有问题,他不敢怠慢,当即带着手下冲了出去。

    过了一会后,两名贼人一死一伤。李哥看着被按在地上的贼人,不由得怒骂道:“这么大的动静了,还不见巡卒过来,真是见鬼了!”

    他这话刚说完,一名去捡贼人丢地上袋子的军卒忽然失声惊呼道:“李哥,你来看!”

    李哥一听,心知有异,过去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他看看空无一人的街上,马上下令清场回到隐蔽点,并且又派了一人立刻回报大帅。

    皇宫内,田贵妃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睡着了,不过胡广却睡不着,或者说惦记着刑部大牢那边,便进入聊天群去看有没有留言。

    他没想到,高应元和刘王氏竟然都有留言。心中稍微一衡量,便先点了高应元的留言来听。

62 京师之乱

    “陛下,鳌拜偷偷让俺二哥去问永昌票号怎么走?俺二哥说,这很可能是建虏的内线,能帮助鳌拜逃出城去!”

    “陛下,俺二哥已经问来永昌票号怎么走了,离刑部大牢不远,很有名的呢!”

    “陛下,狱卒都在那边喝酒,俺五哥说,提议喝酒的牢卒肯定是共犯,一会肯定灌醉别的牢卒,然后会偷偷放人!”

    “陛下,他们喝得差不多了,马上要跑了!”

    胡广听完了高应元的留言,知道刑部大牢越狱在即,他当即呼叫另外一名成员道:“温卿,可在?”

    “启奏陛下,老臣在!”温体仁听见,立刻回应道。

    胡广听到他回答,立刻命令道:“你即刻前去和曹化淳汇合,随时转递高百户所提供消息。明白么?”

    “老臣明白!”温体仁回答得很坚决,马上便动了起来。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府门口会出现东厂的人,原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鳌拜这事。

    “高百户?”胡广又转头吩咐道,“你这边的事情随时向园峤禀告,外面已经埋伏了的东厂番子会配合你们!”

    “好的,陛下,俺们这边马上了!”高应元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紧张回答道。

    胡广安排完了这事,又很快切换到初等组中,点了刘王氏的留言听。

    “普渡众生,建虏派了永平生员陈钧敏、王钰前来劝降县尊大人,被县尊骂回去了。孩子他爹还说,听县尊估计,城外有建虏七千左右。他们估计今晚不会攻城,要时间做攻城器械。”

    “城里没人能睡着,大家伙儿都在准备守城东西,民妇家里的一点桐油也都拿去衙门了。”

    “普渡众生,你是睡了么?不知道明天俺们昌黎能不能撑过去。可怜俺家两个娃年纪都还小。”

    “……”

    刘王氏后面说得话都显露出其害怕担忧,胡广不在,如花倒是冒泡安慰了她几句。从刘王氏的回复中可以看出,这赢得了她的好感,不再有那种一开始就骂如花不要脸的嫌弃之意了。

    曰从则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他觉得离得远和他没关系,还是因为他被马富贵呛过觉得在如花面前没面子,索性不说话了。

    马富贵这厮倒是有说话,不过说得不是好听话,又被如花给顶了回去。

    胡广听完了初等组中的留言,便明白建虏的主力应该还在通州。可惜了群里没有通州那边的人,否则也能实时了解通州的情况。

    他出声安慰刘王氏道:“昌黎那边只是建虏偏师,主力部队还留在通州。接下来建虏主力会来攻打京师,只要你们上下一心,抗住了那建虏偏师的攻城,应该不会有事。”

    听到他终于说话,并且听起来这话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刘王氏不由得有点惊喜道:“建虏真不会再来人了?”

    胡广一听,这事还真没十分把握,毕竟他可不是奴酋。他想了下后才回答道:“明天建虏会知道京师空虚,如若我是奴酋,必然会舍弃昌黎攻打京师,毕竟打下京师的话,对建虏的好处最大。”

    “啊,小和尚,那我们怎么办?”刘王氏没回答,如花略微有点惊讶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奴家可不想去辽东!”

    “小娘皮,让你来苏州你不来,该!”欠收拾的马富贵带着幸灾乐祸之色,插了一嘴。

    如花一听,顿时就火了,带着一丝愤怒喝道:“滚,有多远滚多远!”

    “如花姑娘,皇上都在京师,肯定能守住的,不会有事。”刘王氏的声音似乎稳了点,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反倒安慰起如花来了。

    胡广懒得理那马富贵,也出言安慰道:“想要打下京师,就凭建虏这点人马,那是做梦!如花放心好了,建虏敢来,定会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

    “嗯!”如花听了点点头,忽然声音略微提高了点,带着一点意外道,“小和尚,你到底是什么人,好像……好像你对兵家大事也很熟悉。你好厉害哦!”

    “这又没什么!”胡广一听,有点不以为然地说了句,而后想了想,吩咐如花道,“今晚京师不会太平,让你们怡红院的人千万别出去。”

    怡红院的姑娘中有不少都捐钱了的,要是跟着客人出门,有可能会被殃及池鱼。这种情况,胡广不想看到,便特意点了一句。

    在他的眼里,无关她们的身份,只要她们做了好事,就想让她们有好报。要是那些享受国家俸禄却如铁公鸡般一毛不拔,甚至寄生在国家身上吸血的那种,哪怕他身份再高,也巴不得早死早超生的好!

    “吹牛不打草稿!”欠揍的马富贵又冒了出来讽刺道,“你一个和尚,知晓军国大事,又知道京师会乱,本公子告诉你,想吓妞躲你怀里,必须见了面用这招才行!”

    “要是今晚真会乱,你去吃屎?”胡广怒了,自己好好的一番心意,被这玩意一插嘴,便成了歪心思了,当即将军道。

    如花听到,却是噗嗤一笑道:“不要理他,小和尚喜欢奴家,奴家很开心,你来怡红院,奴家不收你钱!”

    言外之意,她是相信马富贵所说,并不认为胡广能知道京师动向。

    胡广一听,懒得说了。刚好这时夜色已深,他也感觉有点疲惫,加上明天还要早朝商谈财税的事情,便从聊天群中退了出来,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他是睡了,可是这一夜,许多人都没有心思睡觉,或等着,或盼着,或焦虑,或激动,或愤怒等等。

    不知什么时候,京师城中燃起冲天大火,有骑军,有步卒纷纷赶往事发地点,戒严戒严再戒严,救火救火再救火。

    这边正闹得凶的时候,刑部大牢那边也发生了骚乱,牢卒被砍死,牢房被烧,里面的囚犯蜂拥而出。

    东厂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分几条街道围追堵截这些囚犯,不过黑暗之下,终归有一部分人逃脱了东厂番子的追捕。

63 料事如神

    夜幕的掩护下,京师南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一角,四名身穿永昌票号特制号衣的年轻人,牵着马脚裹着棉布的马出了城门。

    领头的那名年轻人一言不发,只是脸上带着一丝激动,出城之后,和其他几人一起矫健地翻身上马,非常地熟练,立刻快马扬鞭而去。

    城门下的校尉见了,不由得对站他身边的一人说道:“韩掌柜,你这几个伙计身手不错啊!”

    “呵呵,过奖了!”韩掌柜听了笑笑,又不着痕迹地往那校尉手里塞了一银锭道,“他们得连夜赶去总号报信,身手不好也不敢让他们上路。如此,多谢了,这份情鄙号记下了!”

    校尉心中一衡量那银锭的重量,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他露出豪气之意道:“韩掌柜言重了,永昌号的牌子,谁能不给面子,小意思!”

    他的话音一落,黑暗处就突然传来一声讽刺地声音:“建虏虎视京师之际,竟然私开城门,还小意思,真够豪气的!”

    城门下的几个人吓了一大跳,连忙看向声音来处,那校尉色厉内荏地喝道:“谁?干什么的?”

    在他们的注视下,从黑暗处慢慢地拥出一群人。借助城门下火把的微光,只见这群人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不是东厂番子还能是谁!

    这一下,那名校尉吓得腿都软了。他想不明白,东厂番子不是忙了一天了么,怎么还有精神在晚上神出鬼没的?

    那名韩掌柜见了,双腿有点抖,不过还是强自忍着一边迎上去,一边从怀里掏出三个大银锭,强露笑容道:“我以为是谁呢!我是永昌票号的掌柜,有急事不得不派伙计回总号去一趟。几位东厂的兄弟,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东厂番子压根没理会他,人群向两边分开,露出他们身后的几个人。只见为首那两人穿着一身大红绯袍,身后还跟着一名全身盔甲的将领。

    这韩掌柜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一下就认出了其中一人是礼部尚书温体仁,另外一人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曹化淳,至于那名将领,他倒不是认识。不过那校尉认识,是总兵满桂手下的一名亲信家丁头目。

    只见曹化淳如同看死狗一般看了他们一眼,只一挥手,让手下番子上前抓人,自己转身面对温体仁,一脸佩服地说道:“温大人真乃料事如神,咱家佩服之极!”

    “呵呵!”温体仁听了,笑着回应道,“错了,不是本官,是皇上料事如神,早已明察秋毫,否则我一礼部尚书而已,怎么可能做到!”

    聊天群的事情,没法解释。不过认真说起来,也确实是皇帝的功劳。毕竟皇帝可是群主,那高应元也是听从皇帝之命在行事的。他不想过多解释,当即提醒道:“走吧,去永昌票号把那几个人换下的衣裳拿到手中。”

    曹化淳到此时心中已经肯定,这温体仁如此受陛下信任,来日必将重用,因此,他也很客气,当即答应,转头吩咐已经擒获一干人等的手下道:“走了,都利索点,今晚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没多久,城门处又变得静悄悄的,犹如没发生什么事情一般。不久之后,这处城门一如其他城门,全都有满桂手下亲信及李凤翔所派之人共同掌管了起来。

    高应元等三人随在鳌拜的身后,默默驰马狂奔。忽然,就见高应元无声地笑了,打了个手势给他二哥、五哥看。

    陈二、韩五见了都是很吃惊,他们知道高应元是告诉他们两个,京师的事情已经按计划进行抓捕,一切顺利。两人互相看看,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高应元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种超出认知范围的事情,两人也没多想,放下一颗心,继续跟着鳌拜。

    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时,鳌拜忽然一牵缰绳,驻马远望,同时说道:“前面有大群人马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大汗派人来了。”

    陈二等三人都在他身后站定,往前看去,隐隐地,好像确实有动静。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没这么快发现。这么一来,他们对鳌拜在战场上的敏锐又有了新的认识。

    鳌拜心情很好,转头瞭望了下已经看不见的京师,又看了身后三人,抑制不住笑意道:“你们三人这次做得不错,等我大金攻下京师,必有赏赐!”

    三人一听,连忙道谢,一脸与之同喜的样子。

    与此同时,京师的喧哗已经沉寂。街上到处都是五城兵马司的巡卒和京营的军卒,气氛非常地萧杀。

    在京官员,不管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员在京的,都纷纷涌往午门。一时之间,大街上的轿子,如同四方的溪流,慢慢地往午门汇聚。

    午门外面,早到了的那些官员,都各自找了熟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昨晚京师发生的事情。

    “你们看到没有,仓粮那的大火,怎么就烧起来了呢?京师原本粮食储备就不足,这一烧,可怎么办?”

    “这事你操心什么?你又不是户部尚书!嘿嘿,该他头疼了!”

    “……”

    也有官员在讨论另外的事情:“你们说刑部大牢怎么也会失火,喊杀声在街上都能听到。早上路过的时候,街上都有不少血迹!”

    “呵呵,大牢出事,刑部尚书怕是没法再去想内阁辅臣之位了!”

    “那是,这种时候连个大牢都看不好,搞不好皇上震怒,下场就更不妙了!”

    “……”

    这些基本上是京师的大人物,那些小官聚在一起,也有他们的话题。

    “等着看吧,等会早朝的时候更精彩!”

    “皇上不是说早朝乃是商议财政大事么,难道还有别的事?”

    “神仙打架而已,看着吧,这次来京师虽然遇到了建虏这破事,不过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

    官员越聚越多,天色也缓缓地放亮了。不知何时,午门上的五凤楼上鼓声响起,文武百官结束了八卦时间,早朝开始!

    与此同时,胡广也是整装待发,不过还没起行,正在听着九门提督李凤翔的禀告。

64 明末党争,果然名不虚传

    至于刑部大牢这边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胡广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登陆聊天群,便已了解到了事情的发展过程,无需另外人再行禀告了。

    等到李凤翔说完,胡广不由得赞道:“很好,你和满卿处理得不错,朕知道了!”

    李凤翔一听,满心欢喜,连忙谦虚道:“此乃陛下料事如神,奴婢和满总兵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胡广听了点点头,而后想起昨晚的事,不由得微皱着眉头,心中有点感慨。

    这皇帝要是循规蹈矩地做着,还真是难做事啊!自己这两天当皇帝的经历,想要做点事情,就会有一堆人来反对扯皮。就瞧昨晚上,建虏大军还在京畿之地时,不少人就在忙着搞事了。

    今日早朝,自己之前定下的议程,乃是让他们为财税之事建言献策。但如今看来,怕是事情一大堆。真正能在财税上有所建言的,也不知道有几个人。

    明末党争,果然名不虚传啊!

    胡广这么想着,进入了聊天群。看看成就值是543。不过此时他没心思去加人,看到高应元和刘王氏都有留言,他便先切换去了工作组中。

    “陛下,俺们在路上遇到了通州溃败的明军,里面有不少建虏内应。他们认得鳌拜,打了招呼后,鳌拜已带了我们去找金国大汗了。”

    “俺二哥说了,千万不要放那些溃兵进京师,建虏老搞这一套。先混进了内应,下午肯定会来打京师。”

    胡广一听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当即说了声知道了,而后意识脱离聊天群,立刻看向一边侍立的李凤翔道:“立刻前去通知满卿,有部分通州溃兵往京师而来,里面混有不少的建虏内应。”

    李凤翔一听,心中惊讶。通州来溃兵,还夹杂着建虏内应,皇上这是能掐会算?

    说实话,他是不相信的。可此时皇帝已经下令,就算是戏言,他也得当真,认真去做才行。

    因此,他连忙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当即领命退出。

    胡广看着他走了,才重新进入聊天群,去了初等组中,点开刘王氏的留言来听。

    “普渡众生,建虏好像要开始攻城了,大家都很慌。孩子他爹也一宿没回来,这可怎么办?”

    战事临近,刘王氏又慌了起来。胡广明白她的心情,当即开解道:“这时候不要想多了,只要记住,不要让建虏攻上城头,和他们拼了,其他事情不要多想!”

    他这话刚说完,刘王氏没反应,如花却开口了,声音中似乎带了点疲倦,不过更多的是惊讶:“小和尚,你真神了!京师昨晚竟然那么乱。奴家告诉小姐妹们,结果今日一早都被她们夸得不好意思了!”

    还没等胡广有反应,她又马上担心地说道:“要是建虏打过来,京师还这么乱,会不会有事啊?”

    “不要怕,不会有事的。”胡广一听,便毫不犹豫地说道。

    “呵呵!”马富贵那让人厌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呵老娘的洗脚水要不要!”胡广没说话,如花已经毛了,心中对这个盐商之子可谓厌恶到了极点,“昨晚你不是要吃屎的么?怎么样……”

    胡广没那闲心和马富贵这种人斗嘴,不过三番两次地被他插嘴闹事,多少还是有点郁闷的,当即问系统道:“系统,我是宿主,对于群里的人就没有一点惩治的权限么?”

    目前已知的权限,就是让群里的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来触发是拉人还是踢人。这种局限太大,比如遇到马富贵这样的人,就很被动。

    “宿主,请努力提升聊天群人数,更多功能等宿主体验。”

    得,问了也白问!胡广想着,便从聊天群中退了出来,集中心思准备自己的第一次大朝会。

    “铛铛铛”地鸣钟声响起,胡广根据崇祯皇帝的记忆,便知道文武百官此时应该列队从午门那边的左、右掖门进入了。

    接下来,文武官员在金水桥南按照品级站好队伍。“啪啪”地鸣鞭声响起后,按序过桥,文官在左,武将在右,到奉天门丹陛之前,在御道两边相对而立。

    没多久,胡广驾到就座,“啪啪”地鸣鞭声再次响起。一名鸿胪寺官员大声拖着长音大喊道:“入班……”

    胡广冷眼看着底下上千文武官员,只见他们走进御道,面向自己,行一拜三磕头之礼。人数多了,倒也有点壮观。

    不过他知道,这些只是礼节而已。别看他们在拜,其实心中还不知道在算计什么。等一会看看,有几个人的心思是正的。

    等一切过程走完,胡广冷着脸,缓缓地说道:“朕昨日已说过,今日之大朝议,是为国库空虚之事,望诸卿建言献策。户部尚书何在?”

    文官之中走出一人来到御前回道:“臣在!”

    胡广看着他,严肃地说道:“将如今朝廷之财政现况,给诸卿讲讲!”

    “臣遵旨!”毕自严领旨,而后转身面对底下的文武百官,大声地说道:“崇祯元年,年赋税收入中真正能送到京师,归户部掌管为396万4200两银子,之后因拖欠每况愈下,如今已不足380万两。”

    “崇祯元年支出达525万2500两,亏空将近129万两白银。后因关宁军军饷支出增加,如今每年亏空已不止150万两……”

    毕自严说完之后退下,胡广扫视着底下的文武百官,冷着脸大声说道:“其实就算把户部每年的全部支出都用于军饷,也远不足支付!”

    说着,他转头一示意,边上候着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跨前几步,拿出一份奏章开始大声念了起来:“陕西巡抚上奏:临巩边饷缺至七、八年,数至三十余万;靖卤边堡缺四年、六年不等;固镇京运自万历四十七年至崇祯二年,共欠银十九万九千余两。各军始犹典衣卖箭,今则鬻子出妻;始犹沿街乞食,今则离伍潜逃,始犹沙中偶语,今则公然噪喊矣。”

    他念完退下,崇祯皇帝看了眼户部尚书毕自严,而后大声道:“就算是军饷支付最多之关宁军,亦有拖欠军饷之事。辽东巡抚毕自肃还为此殉国,可见一斑!”

65 刘懋

    奉天门前的广场上,除了寒风吹过旗帜的哗哗声外,就只有胡广的声音在回荡:“兵无饷,进不能养家,退不能糊口,衣不遮体,饥寒交迫……”

    说到这里,胡广脸上出现一丝冷笑后道:“看看你们,身上穿得比起边军士卒好多少倍,才站这么一会,朕已看到有人站不住了!”

    他这么一说,顿时底下上千名官员不敢再有小动作,全都站得直直的。

    “以己度人,何以要求我大明军卒勇猛杀敌,御敌于外?”胡广说得兴起,也不坐了,站了起来指着远方道,“如今看到没有,敌人已经打到京畿之地,打到京师了!朝廷无力支付军饷的危害,你们看到了么?”

    底下的文武百官听到这段话,都有点吃惊,纷纷抬头看向皇帝。只是稍微有点不同的是,右边的武将们在惊讶之中带了点兴奋,而左边的文官们则是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意外。

    胡广顿了顿,扫视了下文武百官后,才又和缓了点语气道:“朝廷没钱,京师那几千难民何以赈灾?要有人还不清楚的,朝会后出去看看。不止是他们,如今大明旱灾水涝不绝,基础水利都是多年未修,如此一件件,都需要钱,懂么,朝廷需要钱!”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而后才重新控制了情绪道:“要是觉得这些不管你们的事,觉得事不关己,那朕问你们,你们的俸禄呢,是不是觉得够用了?文官俸禄出自户部,勋贵皇亲则是出自大内。可不管是户部还是大内,都没钱,不是不想给你们足够的俸禄,懂么?”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文武百官扛不住了,纷纷跪了下去。

    “还有,因为朝廷没钱……”

    说了好久后,胡广不想再多说了,让他们平身,而后下旨道:“如何增加国库收入,诸卿但有想法,尽且奏来!”

    说完之后,他便坐了回去。

    可是,广场上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仿佛这广场上站着的,只是上千个泥菩萨而已。

    胡广一见,心有点冷。自己说了这么多,又在昨天事先说明了今天朝会的目的,竟然一个建言献策的人都没有?

    这个皇帝真是不好当!胡广想着,便只好又开口道:“毕卿,你乃大明户部尚书,你可有想法?”

    毕自严出列,没办法只好奏道:“陛下,臣以为无非开源节流。今日而思开节之法,诚难言之。议者或欲开矿,而虑得不偿失,仍滋乱阶;或欲加税,而关税已增,徒挠商旅。至于间架门摊,均属苛细苟且之政。权衡子母,又鲜实心任事之人。为今日之计,求其积少成多、众擎易举,无逾加派一策。”

    他这言外之意,就是说来说去,还是只有加派一条路,其他都不好。胡广听得眉头一皱,不过并不说话。

    “故微臣以为,当今便利之举,当再加派辽饷,可分担到田课、关税、盐课及杂项中。田课由九厘提高到一分二厘,派银六百六十七万余两,除兵荒蠲免,可征银五百二十二万余两,另加关税、盐课及杂项,预计可征银七百四十万八千二百九十八两。”

    他说这话,显然是事先想过的,也因此才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不过没等胡广发表看法,只见一人咳嗽一声,出列奏道:“陛下,臣对此无异议,只是这加派,如若还以田亩算之,恐至民不聊生!”

    胡广看去,却是兵科给事中刘懋。这一看,他顿时想起来了,他不是负责在做裁撤驿站之事么!

    后世某些人甚至包括有名的梁启超,都有这样一个看法,说明朝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裁撤驿站逼反了李自成。胡广对此只能呵呵笑之,真是幼稚!

    不过此时,他既然想起了裁撤驿站之事,便问道:“刘卿,你裁撤驿站之事亦是节流,如今如何了?”

    一听这话,刘懋脸色有点难看,欲言又止。可想起刚才皇上的话,便决然奏道:“裁撤之事,甚难亦!如游滑不得料理里甲也,则怨;驿所官吏不得索长例也,则怨;各衙门承舍不得勒占马匹也,则怨;州县吏不得私折夫马也,则怨;道府厅不得擅用滥用也,则怨;即按抚与臣同事者不得私差多差也,则怨。所不怨者独里中农民耳!”。

    他一连用了六个“怨”字道尽了不容易,让胡广听得不由得动容。他眉头一皱后,立刻吩咐道:“裁撤驿站之事,刘卿写个具体奏章上来,困难之处,朕为卿解之!”

    这个裁撤驿站方案太过刚直,胡广决定再好好商讨下,看看怎么减少改革阻力,甚至达到变废为宝,把驿站建成类似后世邮政那样的机构。

    刘懋一听这话,顿时两行老泪流了下来,跪倒在地,哽咽答道:“微臣遵命!”

    自从裁撤驿站以来,一如他所言,几乎使他成了皇帝般的孤家寡人,因为利益的关系,所有人都远离排挤他,让他很是无助抑郁。也让他时刻担心有人会进谗言,让皇上改变主意,那他就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没想到如今皇帝在大朝会上金口表态,可见皇上之决心未变,并且还很是看重他,这知遇之恩,顿时把他给感动得流泪了。

    如果是在原本的历史上,还真如他所担心的,结果落得两头不是人,最终在崇祯三年抑郁辞官,结果未到陕西老家就病死。其家人竟然雇不到一人辇负,以致寄存旅舍,经年不得归葬乡里。

    “叮,成就值+3,来自兵科给事中刘懋!”

    胡广现在已经没有动力去看聊天群中的成就值了,实在是这点成就值不够塞牙缝。不过他倒是满意刘懋对自己的敬佩,想起他刚才说得话,便开口问道:“卿言加派以田亩计,恐至民不聊生,是什么意思?”

    “陛下,北人地广人稀,每户亩数虽多,可亩产甚少,如若再按亩数加派,每户负担之重便是数倍南边。如今北方已多旱情,加派之下,民变之多,必会剧增!”刘懋大声陈情道。

    胡广一听,说得有道理,正想说什么时,却听到低下忽然响起好几声咳嗽声,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出列。

66 苏松重赋

    这几人出列后才彼此发现,一时颇有点尴尬。不过都已经出列,也就无所谓了。最前头一人也是品级最高的一人便喝道:“刘懋,尔不闻苏松重赋否?”

    之后他转向胡广,大声说话,一脸义正言辞:“陛下,臣以为,刘懋私心甚重,其心可诛!”

    “陛下,臣附议!”随后一人跟着奏道:“江南乃朝廷重赋之地,赋税远高北方。如若加派再不公平以田亩计之,江南百姓不堪重负,闹出民变,则影响远大于北方之地!”

    “大明南北皆为陛下之子民,臣请陛下一视同仁之!”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奏道。

    在原本的历史上,因为做官的人中,南人远多于北方,因此到了明末时候,都按照了所谓按亩数来加派的表面公平方法实施,进一步加重了北方农民的负担。

    刘懋被他们攻击,气得脸都红了,他眼睛瞄向同样是北人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曹于汴,却见他犹如泥菩萨一样,压根就没反应,不由得很是失望,心知他们晋人多经商,田赋在他们眼里已是小事。无奈之下,只好垂手等待圣裁。

    不过胡广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扫视着下面,而后问道:“户部、内阁是何想法?”

    毕自严原本以为还是按照老规矩按亩加派,不知道这刘懋为什么又提这事,难道皇上还会听你的不成?

    他正想说什么时,在前列的内阁辅臣周延儒出列,只听他奏道:“陛下,不管是何等加派之法,又或者是如何开源节流,皆是历朝难题。臣以为,虵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飏,如今内阁首辅之位空闲,不如先定下首辅,而后由首辅领头议之!”

    按照惯例,如果内阁首辅空缺,则由次辅进之。当然了,次辅则由下一个入阁最早的辅臣为之。周延儒提出这事,就是想更进一步,再往前靠几步。

    当然了,这样得益最大的是成基命,不过他不能自己上来说这事,便暗中和周延儒达成默契,由周延儒来提出此事。

    他这话一落之后,顿时,文官中出列很多人,纷纷赞同这个提议,转眼就抛开了刚才的争论。

    胡广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任凭他们慷慨陈述没有首辅的危害,并不说话。

    都察院左都御史曹于汴也出列奏道,“臣以为前首辅正当壮年,告老还乡实为不妥,还请陛下酌情虑之,准其为我大明再尽一份力。”

    “陛下,臣附议!”通政使程启南出列大声奏道。

    几乎与此同时,又有其他几人跟着附和,一时之间,好像韩爌真是众望所归,要复出了。

    这么一来,有人不干了。跟着向皇帝提议,既然如此,次辅李标也应该复出。

    除这两派之外,自然还有人不服气,纷纷表达自己的想法,说这样不公平,要群臣廷推,如此才公平。

    此时此刻,这广场上似乎寒风都不那么冷了,群情激昂,互相攻击,比起后世的菜市场都要热闹,一反最初为国库充盈提言献策的冷清。

    “啪啪”地静鞭响起,让一众文臣才想起上面还坐着一个皇帝,这是在大朝议之中,便纷纷闭嘴归列。

    与此同时,通州建虏大营中军帐,建虏大小贝勒、贝子啥的都齐聚一堂,正中间主位上,三名和硕贝勒并排而坐,正在听着他们面前跪着的一名汉人衣裳的建虏禀告。

    “奴才从进了京师就发现,城头城防极弱,除了堆积一些滚木礌石之外,连最基本的累答都很少见。”鳌拜兴奋地禀告道,“且城防主将满桂和京营提督李凤翔不和,奴才去时,正好撞见其在争吵!”

    边上那些建虏头目一个个都听得兴奋起来,甚至有几人都跨前几步,不知觉间更接近去倾听。

    “城头守军薄弱,明国皇帝为此还让城中大臣和富户出钱出人加强城防。奴才被押往大牢的路上,就亲眼见到东厂番子和那些大臣富户吵嚷……”

    “哈哈,好,好!”莽古尔泰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大声叫好起来,“城防已是空虚,又有内乱,真是天赐的好机会啊!”

    “老三稍安勿躁,且再听听!”代善一见,带着笑意用老大的身份说道。

    莽古尔泰心情正好着,听了也不以为意,只是哈哈笑着对鳌拜道:“快说!”

    “……”鳌拜接着又说了刑部大牢的事情后重点强调道,“当时夜色已深,奴才等人从刑部大牢蜂拥而出时,瞧见城中火光冲天,据说是粮仓走水了。”

    “奴才不敢停留,找到永昌票号后,那掌柜又说明国皇帝还罢免了首辅和次辅,如今京师里面正乱着,据说明国大臣都准备抢那首辅的位置。”鳌拜说完之后,低头跪伏。

    这一次,皇太极不等莽古尔泰说话,立刻大声赞道:“做得不错,没有辜负本汗的安排!”

    话外之意,就是向在场这些建虏头目表示,他英明神武,对此早有预料而进行了安排。不过确实也是,鳌拜是他的亲卫,是他安排去京师的。

    此时此刻,那份求和的信会有什么作用都已经不重要,也没人关注了。

    只听皇太极在表扬了下鳌拜之后,立刻站起来大声命令道:“本汗军令,大军即刻开拔,承上天旨意,取明国京师!”

    那些建虏头目早已听得心痒难耐,一听之下当即轰然而应,恨不得立刻飞到明国京师。在他们看来,京师城防不但薄弱,还在闹内乱,这种情况下,取京师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莽古尔泰原本也想发号施令的,没想被皇太极抢先,然后一众人闹哄哄地答应,都准备出发了。他见此情况,盯着皇太极的侧面,心中很是不喜,感觉有种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感觉。

    没过多久,通州城头上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双眼通红的解经传,目瞪口呆地看着城外的建虏大军拔营而去:“建虏昨日攻城甚急,为何今日却突然离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等他看清建虏大军离去的方向乃是京师方向时,马上便明白了建虏的目的。这一下,他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无奈之下便派人急报山海关,由孙阁老定夺。

    而在京师城下,一大群勤王溃兵正大声嚷嚷地要进城。

67 冒死弹劾

    城头上,满桂冷眼看着这些溃兵,心中非常地惊讶。

    当李凤翔带来口谕,说有通州溃兵过来时,他还无法理解。毕竟那时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皇上难道能掐会算不成?如今,他算是服了!

    这种溃兵,不要说京师了,就算是其他边防重镇,也是不会让他们进城的。

    满桂和建虏打交道多年,自然也熟悉建虏的套路。这种驱赶混杂着奸细的溃兵过来,如果放进城来是最好,不能的话,也能打击守城兵卒的士气,可谓是不用白不用的伎俩!

    但这次皇上早有口谕下来,也事先传遍了城头。那些守城士卒一见之下,也如同满桂般吃惊,而后丝毫不怀疑城外溃兵中有奸细存在。因此每个人都坚决认为,绝对不能放这些溃兵进城。无形之中,士气不降反升!

    满桂老于军伍,只一瞧这城外溃兵,就知道是不同地区的勤王军士卒组成。要查奸细,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因此,他当即让人大喊传话:“皇上早有旨意,勤王军听从孙阁老调遣。尔等溃散回京师,分明是建虏在你们当中混入了奸细。谁若再嚷着要进城,十之八九便是奸细。缉拿了往见孙阁老,便是大功一件!”

    之前关宁军等勤王军想进城都不允许,因此这些城外的溃兵也只是抱着一丝期望,希望自己人少能放进城去。没想城头这么一说,那些嚷嚷着的人,不管是不是奸细,顿时都闭嘴了。

    特别是那些嚷得起劲的人,更是担心地看着周围那些盯着自己的同伴,怀疑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他们绑了去领功。

    满桂让人喊话后便不再理睬,在巡防城头之余,不时抬头看下皇城方向。心中有着一丝担忧。昨晚乱成那样,显然是有人想搞事,也不知道皇上能处理得过来么?

    一如他所担心的那样,此时的大朝议中,已经有人开始发难了。

    只见山东道御史孙立出列奏道:“臣有一事十万火急,冒死奏于陛下!”

    胡广一听,眉头一皱,这在讨论财税一事,先是被他们扯到辅臣廷推上面,接着又有嚷着十万火急之事,要是不准,岂不是轻重不分?

    话题不自觉间被扯远,让他实在有点不喜。不过又不能硬拉回来,便只好点头示意,算是准了。

    “陛下之策,想要食君之禄者,率先出钱出力,使我大明君臣上下一心,共御外敌,实在是绝妙。”

    孙立躬身所奏之事,事关这里上千文武百官的切身利益,因此他们一听之下顿时一个个都转头注视着他,听他夸奖这策时,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不喜。更有几个人,似乎有随时出列奏事的样子。

    谁也没想到,孙立接着话锋一转道:“但厂卫办差,素来横行霸道已久,前朝魏逆便是一例。臣弹劾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仗势欺人,趁机威逼利诱,中饱私囊,东厂提督曹化淳包庇同僚,狼狈为奸,致使全城民怨四起,建虏未至,城中已是乱象频生。”

    说到这里,一脸正气凛然,跪地哭喊道:“骆贼之事,人证物证俱在,数额之大,足以极刑。臣虽知厂卫虎狼也,但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冒死奏于御前,望陛下还京师百姓、百官一个公道,平息民愤!”

    一听这话,顿时不少人出列,纷纷附议。一个个都表现出那种为民请命,不惜上刀山下油锅之势。

    胡广听得冷笑了起来,早知道他们会拿这事做文章。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发难,而且还是弹劾厂卫的头,无非一个是要看自己怎么处置,第二个是想从侧面说明,这策是好的,但下面执行不力,会扰民,引民怨。话外之意,还是不要了吧!

    要是原来的崇祯皇帝,被他们这么一搞,还真有可能怀疑人生,不,是怀疑厂卫的节操又自废手脚了。

    可如今坐在御座上的,却不是那个没什么经历见识的少年皇帝了。胡广冷笑地看着他们,并不说话,只是一挥手。

    边上站着的太监便转头向外,大声喊道:“宣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曹化淳觐见!”

    立刻,外面便传来动静,显然是早已等待多时了的。

    文武百官转头看去,只见东厂提督曹化淳在前,几名番子在后,押着一个披头散发之人过来了。

    有几个眼尖的人,一下便认出了那披头散发之人,立刻失声惊讶道:“骆养性?”

    果然,等走到近前时,大部分人已经认出那人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只见他一脸惨容,失魂落魄的样子。

    那山东道御史孙立则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来早朝前还确认过骆养性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因此才信心满满地开始弹劾。没想到骆养性竟然已经悄悄被抓,看模样,还是认罪了的样子。那自己这一招,岂不是相当于打到了棉絮上了?

    曹化淳目不斜视,近到御前后,躬身奏道:“奴婢奉旨缉拿骆养性,人证物证俱在,骆养性也当场认罪!”

    得,看来至少对于曹化淳的弹劾是不成立的了。

    胡广冷冷地注视着跪在那里垂头丧气的骆养性,过了好一会后忽然问道:“你可知罪!”

    骆养性原本以为自己和文官的关系不错,在崇祯皇帝登基后,如同那些东林党人尽数被召回一般,他爹骆思恭因为被魏忠贤排挤,他便替代了魏阉倒台后被处死的田尔耕成为锦衣卫指挥使。

    可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那些文官坑了一把,还坑得自己连喊冤的可能都没有-人证物证俱在。他知道,被所谓的同盟,那些文官们抛弃了之后,自己罪责难逃。

    “陛下,臣知罪,臣错了!”骆养性怀着一丝侥幸,痛哭流涕地认错道,“恳请陛下再给臣一个机会,臣定然不会再犯。臣……”

    “住嘴!”胡广冷声喝道,“枉朕如此信任于你,你却还在非常时期如此肆无忌惮地知法犯法,败坏锦衣卫名声,引得百官怨恨,传旨……”

68 杀骆斩袁

    “把他拖出去斩了,首级挂于午门,警示他人,敢有犯法乱纪者,朕决不轻饶!”

    骆养性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贪污腐败严重,不过只是被崇祯皇帝罢免而已,后来还投靠了满清。只是此时,他已瘫倒在地,而后犹如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胡广这一霹雳手段,多少出乎文武百官的意料,震慑了他们。一时之间,广场上又一次变得静悄悄的。

    只听胡广又严肃交代肃穆而立的曹化淳道:“锦衣卫方面,暂由你代管,务必完成朕交代的事情。只是尔等须得谨记骆养性之教训,敢有犯法违纪,不管是谁,朕绝不姑息,听明白么?”

    “奴婢明白!”曹化淳大声说话,声音有点尖细,却能清楚传到所有文武百官耳朵里。

    胡广用骆养性的人头立威,并借此表达自己的决心不容更改,让文武百官中很多立场不坚定的人顿时犹豫了,想着交钱就交钱了,又不差这点。

    不过终归还是有人不甘心地,只见河南道御史赵谦出列奏道:“陛下,昨晚粮仓火光冲天,不知结果如何?臣以为粮仓事关京师稳定,此事须得抽调厂卫严查才是!”

    厂卫要在京师范围向所有有功名者登记造册,人手已是不足,如果再抽调人手,那这事要全部完CD不知道要多少天了。

    广场上,自有聪明的文武官员知道赵谦的用意,便也跟着出列附和。

    胡广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心中冷笑,都不说话,只是一挥手。

    只见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九门提督李凤翔出列奏道:“昨日奴婢并满总兵奉陛下旨意,暗中加强警戒,觉察试图粮仓纵火者,只是一死一伤,幕后黑手难查,因此为引蛇出洞,于粮仓空旷处烧薪以假意粮仓被烧,如今已是查明。”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点声音宣布结果道:“执火之人为山西人张思栋,其为袁崇焕家人周彪指使,试图造成京师混乱,在建虏压力之下,迫使皇上再度启用袁崇焕!”

    这个消息就有点大了,听得底下的文武百官一时不顾礼仪,低声议论纷纷。

    原本的历史上,这事也有发生,不过是被巡城御史史范土所抓并审问出这个结果。自然有人不相信这个结果,一番争执之后,原崇祯皇帝下令锦衣卫介入重新审讯。

    在后世,有关袁崇焕的一切,真相扑朔迷离,各种争论不断,众说纷纭,民族英雄有之,卖国贼亦有之。

    不过胡广却没有这个打算,他在看到那些难民后,其实就已在心中判了袁崇焕死刑。

    只听他大声喝道:“袁崇焕向朕保证五年平辽,蒙蔽于朕,而后杀东江毛文龙,断我大明一爪,使建虏不再有后顾之忧。”

    文武百官一听皇上开金口,议论声便停了。

    “其枉费朕之信任,欲求不满,拒辽东巡抚,撤镇守太监等,将关宁军带成了一支私军,却无所作为,被建虏平蒙古东部诸族,纠其绕道叩关,直达京师城下,多少百姓为之受难?”

    “五年平辽?呵呵,袁崇焕打得主意乃是求和建虏,为此所作所为皆是为此目的,不想却被建虏利用。朕再次重申……”

    说到这里,胡广冷眼扫视底下这些各怀鬼胎的臣子,提高了声音道:“建虏乃我大明臣属,却起兵反叛,杀我辽民,占我辽地,这等叛逆,非灭族不足以震慑天下。谁敢有其他心思者,朕亦不轻饶!”

    “袁崇焕如今被关押在狱,却还在兴风作浪,不杀不足于平民愤!”胡广说到这里,厉声喝道,“传旨,斩袁崇焕,首级同挂于午门,警示所有为官者,敢蒙蔽圣听,欺君罔上,办事不力至大过的,一律此下场!”

    只一个早上,原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因贪腐,原蓟辽督师袁崇焕因渎职、蒙蔽圣听等皆被挂首级于午门,就是要震慑这些文武百官。谁要是还敢做和这两人一样的事情,胡广不介意再杀上一些。

    广场上顿时又安静了,如果说骆养性之前被杀,他们还乐见其成的,那么袁崇焕又被斩,就有点让他们怕了。因为袁的罪名有一条,就是蒙蔽圣听,欺君罔上,关于这一点,他们之中其实有不少人干过。

    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不少人的脑海中:那御座上的皇帝,还是之前那个只要把话说得大义凛然,就能有效果的皇帝么?

    “叮,成就值+2,来自御史高捷!”

    “叮,成就值+4,来自刑部尚书乔允升!”

    “……”

    系统的提示声连续响起,好一会才停,终于让胡广忍不住看了下聊天群左下角:成就值985。

    还行!胡广点评了下,而后看底下这些臣子一时都没人说话,他倒不介意多冻他们一冻,让他们都醒醒脑子。

    这么想着,他便进入聊天群去看看,发现果然有留言,就先点开了高应元的留言来听。

    “陛下,建虏大军现在正往京师而来,估计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到了!”

    胡广听完,略一想后,便回答道:“朕知道了!”

    而后他又对刘兴祚道:“刘卿通知孙卿,七千左右的建虏在昌黎,其余建虏往京师开拔而来。朕令他断虏后路之事,须得尽快进行!”

    “末将遵命!”刘兴祚听到,连忙回答道。

    胡广还记挂着昌黎,便切换到初等组中点开刘王氏的留言。

    “普渡众生,赢了,呜呜呜,我们赢了,建虏被县尊打退了!”刘王氏喜极而泣。

    “县尊说建虏肯定还有下次进攻,让我们不能松懈。孩子他爹只回来一下就匆匆走了!”

    “……”

    昌黎扛过了建虏的第一次攻城,给了昌黎百姓信心,这很好,胡广想着,总算听到了一点好消息,当即点头道:“好,我这边正忙着,有消息留言。”

    说完之后,他没去点如花等人的消息留言,便退了出来。眼睛扫视过底下上千文武官员,发现又有人装出不经意间在用小动作联系。

    胡广不由得嘴角微撇,看来马上又有人有动作了。

69 宋明财税对比

    果然,没过一会,一声咳嗽声响过,户部郎中吴伟跨步出列,大声奏道:“昨晚刑部大牢走水,罪囚越狱,以致京师动乱,臣恳请陛下严惩有关人等,以正纲纪!”

    众人一听,便都转头去看刑部尚书乔允升。能看出来,这是在反击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乔允升就因为这事被抓入狱,而后发配边疆,死于途中。

    这事的矛头指向刑部尚书,算是件大案了。文武百官又都看向皇帝,不知道会如何发落?按照刚之前杀骆斩袁之事来看,估计乔允升这次有难了。

    谁知胡广却不如他们的意,只听他金口御定道:“此事疑点甚多,朕已令东厂追查。”

    其实也不是胡广对乔允升有多爱护,而是刑部大牢一案涉及到了高应元等人之事,更是牵扯出了永昌票号的事情。

    而永昌票号不但是晋商的产业,背后还有很多关系,更因为胡广对这银行的雏形也感兴趣,正在考虑把票号收归国有,这将对大明财政会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

    因此,在一系列事情没有确定之前,胡广便暂时决定按住这件事。

    他在下了定论之后,便扫视底下的文武百官,大声问道:“朕最关心如何让国库充盈,卿等还有何人有良策,该不会就只有加派一途?”

    皇帝没有任何借口,说什么十万火急之事,简单直白地把话题就这么拉回来,一众臣子却没得话说。

    他们中有不少人又开始使眼色,或者摇头晃脑地向同伙发暗号,大多又想再提首辅之事。

    就在这时,一声咳嗽,一人从文官前列走出,躬身奏道:“臣有本奏!”

    胡广闻声一看是温体仁,心想你这厮怎么现在才站出来,好歹做点什么,让我有提拔你的理由啊!

    不过当他看到温体仁一脸的疲惫,通红的眼睛,顿时想起他昨晚应该是没怎么休息,就在操心高应元那边的事情,不由得什么怨言都没了,声音变得柔和一些,不再是对其他臣子那么冷冰冰:“温卿有事尽管奏来!”

    文武百官基本上都是人精,一听皇帝这声音,他们就知道皇帝对温体仁有好感,不由得很是意外。

    温体仁一躬身回应,而后大声奏道:“臣读史,偶有所得,并为之惊讶万分,现呈报于陛下。”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惊讶了。温体仁难道不是要说财税之策么,怎么扯到读史上面去了?

    胡广也有点好奇,不过他能肯定,温体仁肯定不会把自己的话题带远,因此有着足够的耐心,点点头示意温体仁继续。

    只听温体仁大声奏道:“《宋史食货志》记载:治平二年,内外入一亿一千六百十三万八千四百五。是岁,诸路积一亿六千二十九万二千九十三,而京师不预焉。”

    “另宋曾巩曾子固有云:天下岁入,皇佑、治平皆一亿万以上,岁费亦一亿万以上。自古国家之富,未有及此也。”

    说到这里,温体仁向皇帝一躬身解释道:“宋之收入虽杂,且以贯石匹两累加之。可其朝廷收入,已是远大于我朝。”

    刚之前时,户部尚书毕自严已说过,朝廷一年收入才400万两不到。因此温体仁这一说,顿时便引起一片轰动。

    “啪啪”地静鞭声再次响起,好不容易才让骚动的文武百官安静下来。

    温体仁此时已经是豁出去了,只听他又讲道:“我朝之疆域、人口远大于前宋,按理来说,盐、茶、酒三项用度,也理应远超于宋。可是……”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两边的文武百官,大声接着道:“前宋在盐、茶、酒三项,收入达4752万贯。而我朝,呵呵,盐税只有250万两左右,茶税则更少,只有10余万两,其中云南17两,浙江约6两而已。酒呢,一点都没……”

    顿时,文武百官又炸了,按礼制,出列奏事前,要预先咳嗽一声,可有的文官已经等不及咳嗽了,纷纷抢着出列。

    “臣要弹劾温体仁这贼,枉顾祖制……”

    “臣亦要弹劾,不闻苛政猛于虎,温贼这是要……”

    “……”

    吵吵闹闹地,几乎都只能听个开头。

    温体仁没有畏惧,只是冷眼看着这些同僚。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么一说,绝对是把同僚都得罪了。

    这些事情,别人又何尝不知。但是,其他人都没胆子敢往这方面说。就说刚才户部尚书毕自严,他一开口就把各方面的赋税都否定了,说这不好,那不好,最终只定下加派一途。

    要是换了以前,温体仁也不敢捅这个马蜂窝。但眼下已不一样,自从他加入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聊天群后,他就明白自己比同僚要多一张底牌。

    最关键的是,胡广给予了他高度信任,准备重用于他。而且,今日大朝议之始,皇帝更是多方面畅述了朝廷没钱所带来的后果,显示出了坚定的决心,一定要让国库充盈起来,才能让朝廷为百姓多做事。

    温体仁之前一直默默地站在那里没说话,就是在找机会一鸣惊人。当其他人都不合皇帝之意时,他当众讲出这些话,自然就能达到目的了。

    此时的他,已是铁了心,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胡广之前和他说过,一起中兴大明,青史留名。

    一如他所料,就算有群臣群起而攻之,皇帝却始终站在他这边。在“啪啪”地静鞭再次响起,场面好容易安静了点后,只见胡广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开了一上午的朝会,唯温卿所言深得朕心。其他人等,都向温卿学学,用心办差,多干实事才是正经!传旨!”

    说到这里,胡广很满意,当即大声宣布道:“着温体仁为少师兼太子太师礼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入阁辅政,是为大明首辅。”

    说到这里,胡广看了下底下许多官员脸上露出的震惊之色,心中一声冷笑,抛出了更让人震惊的旨意:“另,内阁辅臣所缺名额,皆由温卿举荐给朕,能同心同德为朝廷理财,为百官,为大明百姓谋福祉,朕一律会准!”

70 廷推抓阄都滚一边去

    呵呵,这些文臣想要的廷推、抓阄都滚一边去,我就是要让温体仁组建内阁,能让他没有制约地推动财税方面的改革。

    胡广如此想着,他倒也不怕被温体仁架空。毕竟温体仁提出的内阁名单,还得他来最终审批。而且帝国的权力架构,内阁和司礼监是分庭抗礼的。最关键的是,最终人事决定权还是在皇帝手中。

    这个其实有点类似后世的做法了,不过也有区别。温体仁提出目标,或者又叫竞选承诺,并组建内阁为这个目标服务。与后世不同的是,这个承诺的对象是皇帝。类似这样的做法,历史上其实也有过几次,不过胡广是明确提出来让温体仁提内阁名单,稍微有区别。

    他这一宣布完了之后,当即收到了温体仁的成就值。同时见到温体仁脸上露出又惊又喜地表情,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只见他不管同僚低声议论发出的“嗡嗡”声,当即大声回应领旨道:“臣遵旨!”

    这一刻,他的心很暖很暖,他没想到,那些人做出那么多事情,互相攻击,并为之争夺的首辅之位,竟然就如此轻松地落到了自己头上。更关键的是,他将拥有举荐内阁辅臣的权力。从这可以看出,皇上对他的重视,真是历朝都没有,这是最大的信任。士为知己者死,就是他此时心情的写照。

    其他文武百官也都被震撼了,缓过来后,不用使眼色等各种方式联系同伙,就都想要出列攻击温体仁。毕竟皇上金口玉言,你没法直接当面否决,只有攻击温体仁不够资格才有可能让皇上改变主意。

    然而,就在这时,“啪啪”地静鞭又响了起来。这一次,静鞭不得不多打了一会,才平息了文武百官的骚动,让广场上重新安静下来。

    胡广早就知道这上千官员中有不少会心有不甘,他当即冷冷地大声说道:“朕在昨日就说过,让你们帮朕建言献策,为朝廷能有钱为天下办事而努力。可是你们呢,要么就只是想着首辅之位,要么就只知道加派一途。尔等可知陕西的大旱,沿海的水涝么?”

    “我大明接下来这些年份,旱情会更严重,天气更冷,粮食歉收的地区也会越多。如此情况下如果朝廷不发挥作用,兴修基础水利,妥善安排灾民,尔等可知局势会演变成如何?”

    胡广作为皇帝,可以把小冰河时期的灾难预先说出来,就算事实上最终不是,这些官员也不能怎么样,最多想着皇帝是在恐吓他们。反而等以后慢慢地验证,就会改变态度,认为皇帝果然英明神武。这,或者就是后世人穿越成皇帝的优势吧!

    胡广说着这话,再次缓缓扫视底下这些臣子,见他们都在听自己讲话,便厉声怒喝道:“古人嘲笑南宋君臣醉生梦死,直把杭州作汴州。朕瞧你们,也都差不多,认不清当前形势的严峻,或者有人就算认清也不以为然,觉得自家有钱有势,哪管天下洪水滔天!”

    这话就很重了,底下上千文武官员不得不全体跪了下来,承受君王的怒火。谁要是还没脸没皮的站那,绝对会有杀一儆百的风险。而且,儒家有倡导: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不管这些臣子心中到底有没有这条,表面都是要做做样子的。

    胡广瞧着他们都跪下,心中却是冷笑,这些臣子要真是有这么温顺,那大明也不会亡了,谁知道他们肚子里又在打什么小九九。

    广场上寒风呼啸,或者是时间有点久了,已经有人冻得嘴皮发青。不过此时此刻,没人敢说话。

    胡广停顿了一会,进入聊天群问了高应元有关建虏的行程之后,便提高了声音,再次大喝道:“究其原因,是你们中某些人觉得自己有钱有势,朝廷没钱就没钱好了,又不关自己的事。但朕要告诉你们,错了,这是大错特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破则家亡,哪管你是大家还是小家!投靠新主子,可你知新主子会如何对你么?”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自成进北京,一众官员开门迎接,以为只是换了个主子,结果大多数人却是悲剧了。当然了,这些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胡广描述的严重性,已经越来越大,甚至提到了亡国,从另外一个侧面讲,就是皇帝在暴怒的边缘,文武百官不得不低着头挨训。

    只听胡广冷笑一声,而后大声又道:“或者你们之中有人觉得朕危言耸听。朕就让你们瞧瞧,敌人就在家门口,张牙舞爪地想扑进来吃了你们。这种时候,朕看你们还有多少人顽固不灵,觉得朝廷没钱关你何事!”

    文武百官听到这里,都楞了下,皇上这是啥意思?建虏?可建虏又不在京师!

    他们正想着,就听到胡广大声下旨道:“摆驾德胜门,朕让你们好好感受下!”

    如果这时候,文武百官知道建虏已在城外,并准备攻城,那他们会集体劝谏,无论如何都不会,也不想去外城城头的。

    可是,这时候并无这情况。皇帝也坐在这里,一直没有人来通报敌情。因此,这些文武官员有点想不明白皇帝的话,或者想着皇帝这是让自己这些人去假想下有敌人在城外准备攻城。

    皇帝如今大怒发火,对于这种走过程的行程,他们就没那个心思,让自己冒着被君王发泄怒火的危险去劝谏,走就走了!

    于是,亏了京师现在在戒严期间,否则那些百姓还不惊掉了下巴。只见御驾在前,文武百官随后,浩浩荡荡地从皇城出来,往德胜门而去。

    这可不是胡广之前领着两百骑出来而已,这是大朝会上的所有人,还有大汉将军,有着全套行头出行的。

    满桂听闻,赶紧过来接驾。

    胡广对他倒是有好脸色,并不那么冰冷,只是吩咐他道:“建虏马上就至德胜门一带,满卿不用管我们,先行去布置城防。”

    满桂一听,心中吃惊,不过他更担心皇上安危,立刻劝谏道:“陛下,既是如此,战事将起,末将以为……”

71 这个马世龙到底在干什么

    胡广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即摇头否决道:“朕就是要带他们来看看建虏的兵威,让他们感受死亡的威胁。朕意已决,满卿不用再劝。不过满卿也不必担心,朕和他们都会在后头看着,不妨碍你御敌!”

    京师的城门处,都是有瓮城的,甚至是有几道瓮城。如果皇帝及文武百官都在最里面的箭楼上观阵,只要建虏没攻上来,倒也没有多少危险。

    满桂这么一想,便没有再劝谏。不过心中还是很紧张的,马上前面引路,而后赶紧去加强城防了。

    再说在山海关,国事糜烂至此,孙承宗也没得心安。他正和自己的幕僚以及总兵祖大寿商讨当前军情时,忽然听到说刘兴祚求见,这让他有点意外。

    从暗中监察的情况看,刘兴祚似乎并没有异动,也没有和外人联系,只是待在厢房内埋头写什么东西而已。此时来见,让孙承宗有点猜不到他的目的。

    “阁老,此人诡计多端,该不会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吧?”祖大寿有点担心地问道。

    他心中是很不喜欢刘兴祚的,不但是因为这刘兴祚曾在建虏那边,更因为他看不透刘兴祚,感觉刘兴祚的城府很深。表面和你笑呵呵,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和后世对于刘兴祚这种敌后周旋的人会敬佩不同,祖大寿等人之前疏远刘兴祚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看不透刘兴祚。就算是孙承宗也一样,也就不敢用他。

    以前的时候,刘兴祚朝中没人,不喜欢他就疏远他,没得说。可此时已经不同,这刘兴祚似乎另外有了身份,在摸不清底细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再冷他。

    因此,祖大寿虽然这么说,孙承宗想了会,还是招见了他。

    “末将见过孙阁老,祖大帅!”刘兴祚进来后不卑不亢地见过礼,而后不等孙承宗发问,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末将得到消息,大概有七千建虏到了昌黎,准备打下昌黎;另建虏的主力则从通州开拔,正往京师而去。皇上令阁老要抓紧切断建虏后路。”

    孙承宗和祖大寿一听,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狐疑。他们想不明白,刘兴祚这是哪来的消息?

    虽然想不明白,可他们也知道,刘兴祚不可能精神错乱胡说八道,否则就是完全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

    刘兴祚仿佛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便又提醒道:“末将如何得知消息,这点不能外传。但阁老可以派人去查探便知。另外,末将提醒阁老,最好能尽快进行皇上吩咐之事,这总不会有错!”

    他在建虏头目堆里周旋了那么久都没有被看破,并能成功逃回明国,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肯定是厉害的,一下就说到了孙承宗的心里去。

    因此,孙承宗不再犹豫,点点头道:“好,有劳刘副将了,还有消息,及时禀告于老夫!”

    祖大寿听到阁老忽然对刘兴祚如此客气起来,不由得很是诧异,默默地看着刘兴祚告辞离去,而后忍不住问道:“阁老真信他所言?”

    孙承宗一听,却不答他的话,转头看向他的幕僚,一位三十多岁的帅哥道:“止升以为呢?”

    止升,是这人的字,他姓茅,名元仪,号石民,文武双全,曾是辽东经略杨镐的幕僚,人也长得帅。

    这人在后世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不是因为他著有《武备志》兵书,而是因为秦淮名妓杨宛、王微两女共侍于他。

    只听他面容严肃地说道:“不管他是真话还是假话,有一点是没错的。皇上遣开勤王军,建虏不可能无动于衷。因此阁老这边如果一直按兵不动,事后不管京师战事如何,都不会很妙!”

    孙承宗听了点点头,而后转头看向祖大寿道:“你是戴罪立功,更是不能怠慢了。昌黎乃是山海关前往京师官道的必经之路,建虏如果真出兵昌黎的话,其主力还真有可能是准备攻打京师了。”

    说到这里,他一沉吟后道:“朱梅那边还没消息传来,这样,你派出夜不收,往西北和昌黎两个方向查探。西北方向,持老夫令,催促马总理尽快在西面展开攻击,最好能夺回遵化重镇!昌黎方向,主要查探是否有建虏攻城!”

    “末将遵命!”祖大寿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这时候的他,经过孙承宗教训之后,还真怕自己最终无甚功劳而被皇上问罪。

    孙承宗点点头,而后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地道:“这个马世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马世龙字苍元,为孙承宗所看重,当年极力推荐他去了辽东。虽得建虏兵力空虚的情报,但所派七千战兵却被区区一百建虏战兵打得丢盔弃甲,几乎全军覆没,史称柳河之败。孙承宗都为之拖累下野。

    因为某些原因,这种无能之将在崇祯二年,建虏入侵京畿之地时,再度与孙承宗一起被启用,还被崇祯皇帝赐尚方剑,总理诸路勤王大军。当然了,这些都是胡广穿越之前的事情了。

    此时的孙承宗,还没有去想过,为什么马世龙明明是个骁勇之将,手下家丁众多,却为啥对上建虏却无一胜绩。

    此时的他,只是希望能联系上马世龙,而后东西齐头并进,威胁建虏退路,进则夺回被占城池,切断建虏后路;退则对建虏后路形成威胁,进而支援京师保卫战,让建虏担惊受怕而用不上全力。

    孙承宗所惦记的京师保卫战,此时正上演一幕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只见皇帝御驾在箭楼最上层,底下几层还有两侧城墙,当然都是瓮城的内城墙,全都站满了文武百官,成为这一片区最为引人注目的地段。

    “你们说,皇上这是要干啥?什么都没有啊!”

    “谁说什么都没有,城头上这鬼冷的风,吹得脸都要裂开了!”

    “……”

    底下的官员有不少在窃窃私语,不敢抱怨皇帝,只能恨那寒风了。也有一些年轻点的官员则是另外的腔调。

    “哇,城外好多建虏,好凶残,要攻城了!”

    “哪里,在哪里?”

    “像本官这样聪明的人早就领会圣意,已经看到了,你还没看到?”

    “哦,本官也看到了,好多建虏啊!”

    “……”

    这种调侃,就多少有一丝讥讽圣意了!

72 锦衣卫指挥使人选

    外侧城墙的箭楼上,满桂亲自坐镇。手底下精锐的家丁大都分派在这一面城墙上,监督着普通军卒搬运城防器械,严阵以待。

    看到如此劳师动众,城外却没有建虏的影子,让一众军卒对满桂如此卖力都有点不满。不过他们的焦点,多是集中在后面的皇帝和文武百官身上,纷纷猜测着他们来这里是干啥?

    “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点干活?”边上的家丁不时训斥一声,有的还会解释下原因,“大帅说了,皇上传旨,建虏马上兵到,你等好好表现,让那些文武百官看看你们的能耐!”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连这些家丁都不怎么信。城门一直关闭着,皇上又在皇宫里面的,他怎么知道建虏马上就要到了,还是来德胜门这边?

    正当这些军卒或者那些文武百官在嘀咕猜疑的时候,箭楼上负责瞭望的军卒忽然敲响了警锣,“铛铛铛”地声音急促地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该用膳了么?”一名不知情的官员听到,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肚子期盼道。

    他边上的官员一听,鄙视一下后严肃地解释道:“这是警锣,不会是真得来建虏大军了吧?”

    没过一会,所有官员都知道了,不由得非常诧异,他们纷纷抬头仰望箭楼顶部胡广所在位置,想着皇上这是神机妙算还是未卜先知?不过这些士大夫多半是不信神的,心中暗自归纳为皇上掌握有厉害的消息来源。这么一想,他们第一个便想到了那厂卫,顿时就有点心惊了。

    难怪皇上这几天变得这么厉害,肯定是厂卫又在刺探消息,让皇上对外面了如指掌了!

    而在外城城头上的军卒,不管是那些士卒还是家丁,也都瞠目结舌地望着远处滚滚烟尘,那是大军,至少是有很多骑军行进的痕迹。这也就是说,皇上说对了!

    他们这些人倒没想那么多,一时之间,纷纷对皇上敬畏起来。皇上真不愧是真命天子,有神仙帮忙,能算出建虏的踪迹来!

    “叮,成就值+2,来自文官甲!”

    “叮,成就值+2,来自武将乙!”

    “叮,成就值+1,来自军卒丙!”

    “……”

    系统的提示声,随着建虏的出现,连绵不断地响起,让胡广不由得扫视了下底下那些文武百官,心中不由得暗骂:这群欠收拾的,自己在皇宫慷慨激昂了半天,却没收获多少成就值,让建虏吓他们一吓,就一下贡献了这么多成就值,看来真是欠收拾!

    接着他转念一想,心中不由得又提醒自己。以后自己可不能敝帚自珍,一定要人来疯,不不不,这个不好听,以后要多到广大群众中去,人越多越好。这样展现出自己优秀一面的时候,成就值就不愁了!

    胡广这么想着,那系统提示声差不多也没了,就瞧了下聊天群的左下角,发现成就值一下增加到了2453。

    不错,很不错!他一下高兴了,有这么多成就值,就可以再拉几个人进聊天群试试了。初等组里面的那几个人,就算知道自己身份,能拉进工作组的也可以拉,不怕养不起了。

    这么一想,他再一看群里,发现又有留言,便先去点开了刘兴祚的留言看。

    “启奏陛下,末将已经通知了孙阁老。有不少夜不收出了山海关,末将估计是去打探军情,核实消息了!”

    胡广听了点点头,对刘兴祚交代道:“不错,朕今日斩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他的位置,朕给你留着,等建虏兵退,你再来京师上任。”

    刘兴祚听见,都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要知道锦衣卫指挥使是皇帝最信任亲军的指挥使,也就是说,这指挥使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才能担任的。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皇上如此信任!

    他硬是楞了下,而后连忙奏道:“陛下,末将……末将出身草莽,还做过错事,这……这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末将受之有愧……”

    听到这里,胡广不由得笑了下道:“刘卿不必担忧,朕今后用人,不看世家,只看其能力和表现。你被贪官污吏所逼做了错事,朕能理解。而后醒悟过来,弃暗投明,不但多次送军情出来,还千方百计,甚至可以说历经千难万险才回归大明,光这一份心思,就足以证明你了。至少在朕看来,卿要比骆养性这等食君之禄,却败君之事的人好多了!”

    山海关厢房,刘兴贤再一次发现他哥无声地哭了。这一次,因为有前车之鉴,他没敢抱怨,只是坐到了刘兴祚的面前,带着满脸怀疑之色,盯着他哥的脸看,仿佛想瞅出什么花来一般。

    “末将……末将肝脑涂地,绝不负陛下所托!”刘兴祚想起以前那提心吊胆地往事,想不到会被大明皇帝理解和肯定,就算他城府再深,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激动万分地回答道。

    谁说当卧底的结局都很悲惨,以后自己的手下,就一定要厚待他们。胡广这么想着,带着点高兴的语气道:“刘卿记得,你当了锦衣卫指挥使之后,不要学前任,朕对你的期望,是能做好朕之耳目。你有经历,不妨多教出一些锦衣卫校尉,替朕监察国内民意,刺探周边各国军情,明白么?”

    “末将明白!”刘兴祚在脑海中大声回应,对于皇帝交代的这个任务,他并不觉得有多难,立刻表态道。

    胡广听了点点头,然后语气稍微严肃了点道:“朕今日还斩了袁崇焕,你不妨把这消息找个机会当众告诉孙阁老,看山海关这边有什么反应?”

    刘兴祚一听,楞了下,他没想到之前那位大权独握的蓟辽督师,在建虏还在京畿之地的时候,就已被处死,皇上这不怕关宁军闹事么?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马上就想起了皇上在之前就不怕关宁军闹事,严旨斥责了祖大寿。如今有孙阁老在,还怕关宁军能翻天不成!

    这时,又听到皇帝在给温体仁交代道:“温卿,你向刘卿传达下骆养性和袁崇焕的罪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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