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长总之来得那么突然
白莫邪：嗯。
薇妃：第二轮开始就会有需要你们发言的地方了，现在可以开始做些准备了。
白莫邪：好的……
银河系这边开着大会，反物质世界那边也在开着小会。小家伙们自然是都有旁听资格的，所以从这边谈判一开始，她们就在看着裘莉安传回来的现场实况直播，随便还投影出来了体育馆里面官方的新闻发布会画面，边看边讨论。
此时她们仨开会的地点，还是庭院附属的那个大温泉澡堂里面，现在是停战时间，难得可以休息，还把缠人的班缇萝汀给打发走了，找个舒服的地方看戏，是她们仨的共识。
奈琪露娜：“呼啊——好喝！”
白铃铃咂咂嘴：“没什么特殊的哩，露露也喝哩，没关系的哩。”
奈琪露蒂端着没她半个巴掌大的酒盏，犹犹豫豫：“但，哥哥……”
白铃铃怂恿道：“不要紧哩，米酒不是酒哩，耙耙那边不会说什么的哩。”
“呜呼——”奈琪露娜这个时候又干了一盏子。
看着另外两人兴奋得通红的小脸，跌坐池子里一晃一晃得，奈琪露蒂实在是拒绝不了了。
事后真要追究起来，她也有责任，到时候两头都不是，还不如现在一起同流合污，闭上眼睛一口闷：“咕嘟——”
奈琪露娜：“咯咯咯，不错，真不错，味道不错吧！”
“……”奈琪露蒂咂咂嘴不置可否。
温泉里，三人身边飘着一只浅木盆，是装酒水的托盘，里面还有几碟用牙签插食的下酒小菜，由温泉温度温着酒和卤菜。
白铃铃拧起酒瓶给奈琪露蒂又满上，小萝莉们的胳膊玉手，比玉瓶玉盏还白净细腻。
“甜甜的，像糖浆，确实不是虚拟实景里仿真的酒味。”奈琪露蒂放开来又喝了一杯后，舔舔嘴唇道。
奈琪露娜玩了开来，一个扑腾就窜出去老远，靠到了池子边上，腿伸直了，道：“真厉害，玲玲居然那么厉害，薇妃都怕。”
温泉中部的水位对三小只来说有点深，之前三人鸭子坐在池子中，水可以漫过她们肩头，池边水位较浅，身子要前探才能没住全身。
白铃铃高举着支吃干净了的牙签挥舞：“玲玲可厉害哩，要不要试试因子，可以使用相位了哩。”
奈琪露娜坐起来：“看看！能拿出来看看？”
白铃铃皱皱眉，挠挠头：“肉眼看不到哩，而且是接触转移。”
奈琪露娜：“哦那，那是吸血鬼那样，咬一口就同化吧？！”
白铃铃：“才不咬哩，多脏哩。”
跟白铃铃一起，还坐在水池中间的奈琪露蒂开始自饮自酌：“玲玲，你对柚刹那有什么看法？”
白铃铃：“挺可怜的哩，明明是为了人类，到最后也只是想要个道歉哩。”
奈琪露娜：“但背叛了呀，她，现在做的，还是背叛了银河系人类呀，参与了引来抹杀者，就是背叛者。”
奈琪露蒂：“我问的不是这个，是说，她身体缩小，非基因的，是物理上的时间回溯现象——目前已知的例子只有哥哥。”
白铃铃：“哩——没有感受到原初之光，耙耙没有主动超距能力的样子，但铃铃可以感受他，感受到原初之光的味道哩，耙耙就像太阳，暖洋洋，铃铃就喜欢待在耙耙身边。麻麻的味道……差不多一点北极星，可可爱爱，喜欢。然后哩，就没有其他人身上有这种味道了哩。”
奈琪露娜：“奈琪露娜觉得，就是哥哥他们分析的道理了，是不可重复事件，柚刹那，只能提供参考，开发其他方面。”
奈琪露蒂按按肩头、上身，往下沉了沉，吹水泡：“咕噜噜——噜，要是能保持能力的同时，调整身形就好了。”
奈琪露娜也下潜，泡猫耳，同时翻身，翘起猫尾巴，当桅杆、螺旋桨来回摇摆，算是洗尾巴。
坐奈琪露蒂旁边的白玲玲，则把手上的酒盏往水面上一放，让它自己小船一样飘去找木盆，腾出双手来，在身前画了一个大圆圈：“上次跟班蒂姐姐一起洗澡哩？”
奈琪露蒂瞅了一脸认真的白玲玲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是茉茉姐姐她的话……给哥哥生孩子。”
白玲玲恍然大悟：“噢——哩——你们也是最优宇宙适应体哩！”
奈琪露蒂按按头顶的大猫耳：“哎，我们的猫耳都不是听觉器官啊……如果是普通的伊甸，不管是先天带基因还是不带基因的，有需要都可以随便吃基因药调整性别……”
白玲玲：“是哩，别说伊甸，任何人都能随便变哩。”
“什么什么！什么——”奈琪露娜狗刨式爬着池底重新游了过来，“基因什么？！”
奈琪露蒂：“那边茉茉姐姐她们不是在说柚刹那、女性的话题吗……所以，我就想……”
奈琪露娜：“还想哎！这些日子姐姐老是在想。”
奈琪露蒂：“可能……这就是成长吧？”
奈琪露娜：“嗯？”
白玲玲小手按到水下：“白玲玲有哦。”
奈琪露蒂：“嗯？”
白玲玲：“这是耙耙以前的躯壳，是普通标准人类哩。”
奈琪露娜：“诶？！奈琪露娜怎么都没想到！白玲玲是女孩子诶！”
白玲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哩，没有那里好奇怪的哩。”
奈琪露娜：“看看！康康！”
白玲玲：“那到边上来哩。”
奈琪露娜屁颠屁颠跟了过去，奈琪露蒂慢慢感觉自己羞臊起来，但还是抵制不住好奇心，磨磨蹭蹭往边上挪去，保持了一段距离不好意思悄咪咪侧个半眼偷瞅着……
于是池子里一阵安静沉默。
奈琪露娜：“诶？！再打开来看看诶——”
坐池子边上的白玲玲，一边并退，一边把凑上来的奈琪露娜推开：“好害羞哩。”
奈琪露娜：“害羞？”
白玲玲：“唔咕——不知道——但好害羞哩……”
奈琪露娜：“害羞？不害羞，呶——我给你看——”
噗通——
白玲玲重新跳回池子里，水里一钻，爬回温泉中部，藏到了水面下，感觉突然懂了点人类社会什么：“反正，反正——突然就好羞羞了哩。”
奈琪露蒂抓住还不知羞，追着白玲玲的奈琪露娜的尾巴：“哥哥说过，女孩子的价值在于秘密……别这样，会贬值、劣化的。”
奈琪露娜眨眨眼，坐了下来：“那——奈琪露娜跟铃铃都看了，就姐姐没看，我们损失大了，不公平。”
白玲玲半边脸在水面下，吐着水泡：“咕噜噜——不公平——咕噜噜——”
奈琪露蒂顿时更羞臊了，只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但看另外两人不依不饶的眼神，这不给她们进行研究，怕是要没完了……自己今天可真是被她们同流合污死了！
十分钟后。
奈琪露蒂飘在池子边上挺“尸”，白玲玲跟奈琪露娜泡在一旁，一边吃着摆在池边上的果汁刨冰，一边进行科学讨论。
白玲玲：“所以哩，我就说，其实并没什么特别哩。”
奈琪露娜：“内部，外观构造确实不大，主要功能差异在内部。”
白玲玲：“查看人类知识库，基因、器官图谱更直接哩。”
奈琪露娜：“更直接。”
奈琪露蒂诈尸弹了起来：“你、你们！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查资料啊！还让我、让我……呜……”
白玲玲十分科学严谨：“观察实物标本很重要的哩。”
奈琪露娜表示赞同：“样本！研究首要第一件事，是样本。铃铃还要提供信息因子样本呢。”
白玲玲：“嗯嗯，得想想，如何提取供研究，又不影响到科学家们的大脑哩。”
“你们……我——诶——”奈琪露蒂一阵气苦，闷闷坐回池子里面，让波波球给自己送来一支奶昔，吃吃甜食转换心情。
奈琪露娜：“所以呀，铃铃好厉害，要不我们都听铃铃的指挥吧？”
白玲玲：“好哩！本官不会亏待你们的哩！”
奈琪露蒂：“不行——你们别闹，好好听莉安姐姐的指挥，别趁她去了主舰队那边就篡位呀！”
白玲玲：“唔咕，不是想那样麻麻姐姐的哩……”
奈琪露娜：“副指挥？那要不铃铃当副指挥？”
奈琪露蒂挑起勺子指了指旁边两只，没好气道：“我们才几个人啊，还副指挥，官比兵多啊，啊——啊！！我的冰！”
白玲玲其实距离奈琪露蒂挺近的，只是缩在水池子里，现在撑起来一个探身，如同灵蛇出洞般，啊呜，一口就把奈琪露蒂的勺子给咬住了，小舌头一卷，上面的奶昔就消失了。
奈琪露娜乐了：“哈哈！不用喝的！姐姐就喜欢用勺子吃奶昔，我们都用习惯的！”
奈琪露蒂：“用习惯吃冰，没有灵魂，奶昔就要舀的。”
白玲玲把自己的西瓜、榴莲、芒果刨冰推给奈琪露蒂：“尝尝哩，换着吃看看哩。”
奈琪露蒂也不客气直接伸勺子，奈琪露娜也过来伸勺子，三人感情好好。
过了会儿，奈琪露蒂重提之前的话题：“铃铃啊。”
白玲玲：“哩？”
奈琪露蒂：“你有没有想过变回原来的样子？”
白玲玲：“没有哩，不大方便哩。”
奈琪露蒂：“嗯？”
白玲玲：“哩？”
奈琪露蒂：“……我是说之前‘满天’的外形，不是指最开始的宇宙物理存在的类星体……”
白玲玲：“噢哩——没有哩……铃铃本来就没有‘原来的样子’，满天只是巧合，铃铃说过哩，还是耙耙给的身体待着最舒服……而且太大不方便哩。”
奈琪露娜：“作战环境，奈琪露娜也觉得小只的好，适应各种驾驶舱空间，都不嫌小！”
奈琪露蒂：“你还真当自己是猫咪了啊，小只，好到处钻？我倒是挺羡慕的，班蒂姐姐那样。”
奈琪露娜：“哈哈哈！莉安姐姐更矮哦。哈哈哈疼——”
奈琪露蒂站起来揪自己妹妹的猫耳：“幸好莉安姐姐不在，不然你两个姐姐都要被你气死！”
白玲玲：“诶——有尾巴耳朵真好哩，但耙耙不喜欢后来加的。”
奈琪露蒂放过奈琪露娜：“嗯，哥哥他这样让人很安心。”
奈琪露娜把脑袋凑过来也不知道是在对谁撒娇：“耳朵耳朵哦，帮奈琪露娜掏掏耳朵！”
奈琪露蒂伸手搭上妹妹的额头：“难道……喝醉了？”
白玲玲：“不可能哩！”
奈琪露娜顺手就直接把姐姐的手搭上自己的头顶，真是猫咪一样可爱。奈琪露蒂拿这样的妹妹没办法，只好依了她，让她靠上自己的肩膀，然后给她整理猫耳里的绒毛。
白玲玲那边则是把装酒的盆给调了过来：“耙耙不喜欢喝酒，但喜欢让别人替他倒酒哩。”
奈琪露蒂：“嗯，我也观察到了……但应该也是看人的，目前只知道茉茉姐姐有过。”
白玲玲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米酒：“如果我们都不能喝酒哩，那耙耙自然就不会跟我们吃饭的时候喝酒，那铃铃永远都不能给耙耙倒酒了哩……”
奈琪露蒂心中一动，原来是这样吗，想为他做点什么的心情，大家都一样啊……如果米酒可以的话……
这时白玲玲把玉瓶递了过来，奈琪露蒂手上忙活着奈琪露娜的耳朵，眼帘低垂默许的样子。
白玲玲十分有默契地把酒瓶放在她一旁。之前一直都是白玲玲在酌酒，现在奈琪露蒂打定主意等一下，自己也要练习一下怎么倒酒！
与此同时，银河系这边谈判会场上，白莫邪他们说到让白玲玲她们来看管姆瓦萨亚基地的事情时，裘莉安就直接通讯回来，跟她们仨说这个时。
之前由于八始归的突然袭击，裘莉安的远征舰队跟正物质世界断掉了联系，相位通讯，这类超距原理的通讯方式，虽然发出去的信息都是无法追踪、拦截的，但那是发出去之后的事情，发的时候，设备运转总会露出些连自己也注意不到的马脚。
一点废热、一丝波动什么的，观测与被观测，退相干，量子，粒子接触携带信息，没人知道蝴蝶翅膀扇一下，会不会扇到无数光年外敌人的探测扫描系统里面去……
最保密的方式，那就是什么都不做，所以战舰战都是内外信息屏蔽来着，酷机都不用。跟白莫邪的信息交换手段，恢复成了最初没有设备基础的，单向的“灵异电话”。
第20章 调查轨道轰炸
其实偶尔战斗间隙、双方休整时期，裘莉安，准确来说是马基克里德曼方面会跟利用相位通讯，跟银河系方面司令部进行行动沟通。
这个时候，裘莉安她们就可以获知正物质世界那边的情况，白莫邪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要掌握的——知道银河系里的大家，打仗还能轮休，轮休还是直接到就近的生态星球上，所有星球完全是另外一个和平世界，完全没有战争味道一切正常不说，还能相位通讯去拜媞塔，享受全息投影异世界度假。
时空太过空旷，就算是一个河系内战舰打得热火朝天，那也是光年为单位距离外的事件，要观察到得经过不短的时间，而且如果事件传播方向，跟星球所在象限完全相反，如果不使用折跃技术离开目前时空，那么就将永远无法观察到那片战场，“看”到那边发生了什么，那个世界就是另外一个异界……
所以没被观测，一个全新的，自然发展出来的银河系人类生态社会，自然会勾起人们的兴趣，白玲玲在知道她爸爸在给她整理制作社会学习材料后，就更想直接过去看看了，还跟身边的小伙伴们商量，开发生物技术，做出高中生的合成人躯壳来，远程操纵调用，“俯身”上去，直接去白莫邪的82校当学生，真真切切的上白莫邪的课。
但众所周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攀生物科技还没个实质进展，敌对国突然就使用了末日武器，改变了整个地理地图不说，整个星球都受到了影响，自转角度都偏了0.03%，造成今后整个星球四季季节更迭更加显著……
虽然知道热冷战世界，卡德拉西亚的和平，只是虚假的和平，但结束的这么快，这么剧烈，大家都十分震惊。白玲玲这边本来还在担心世界失去平衡后，短时间过不去拜媞塔了，现在突然有了机会，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拜媞塔世界里面跟外面并不同步，时空跟质能相关，质量越集中，引力就越集中，时间流速越快——这是说物质上，熵方向的时间，黑洞就是极端情况。河系质量集中，基本上诞生文明的河系，时间流速差别不大，生物时，体感的时间受环境客观时影响，所以文明联盟成员文明，多为“人形”智慧生物，因为大家有共同“语言”，也就是“时间”概念接近，这是结盟的基础。
这里的“人形”是指有头、有手脚，至于几个头几根手，则属于可以“忽律不计”的物种间差异。
没有加入文明联盟的文明，除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绝对和平的“素食主义”文明外，其它大多情况都是时间概念上存在巨大差异，有太慢也有太快，本质上信息流交互方式的差异。
白莫邪身边的例子就是白玲玲，她在老作家身边生活了三百多年，都超然于世外，没有人类社会概念，主要她的物理基础作为类星体，她的一天，人类世界要过一百年，她就按照自己的时间节奏来推进计划……而现在她开始认真学习人类社会，就是这方面的原因。
爱因斯坦相对论，光速不变原理，是指信息传播的上限为光速，如果不同引力区域的信息直接互通，两边就会感受到明显的“钟慢尺缩”，这是一个弯曲螺旋时间中，不断变速的结果。
所以在什么时空环境，就随适性，过那个时空的时间，离开了那边时空，就当那边是另外一个世界，那边发生的事件已经无法立刻进行影响。
这个时候，就是超距作用登台亮相的时候了，折跃，绕开时空原理，跨过光速门槛，超距通讯，让两个异界能保持在同一时间维度上实时交换信息，把宇宙变成一个村。
这些基本原理，在银阿莱出现过，现在拜媞塔星球这边也是如此。拜媞塔星球自转慢，但星球质量大，恒星也更大，所以本地时间，体感的时间跟帝国时制差不多，一天36小时自然要比地球24小时长，但跟帝国时制一天10小时差不多。
但物理客观上的时差，银河系的质量更大流速更快，拜媞塔这边时空物质密度就低得多，具体的实时比例关系，要等完成时空定位，突破次元龙，他们变色龙一样自我保护的信息干扰机制之后，才能知晓。
目前只能通过相位通讯，察觉到大环境时间流速不对等现象而已，但这并不足以作为拜媞塔不在银河系内的铁证。
总的来说，白莫邪这边的具体时间关系是，他突然接到茉维依的通知，全息回到银河系，是在帝国时制5月18日，而姆瓦萨亚受到轨道轰炸是在帝国时制的5月15日，而当地时间则是开历1388年2季10星5日，正是学校放长假，相当于地球学生暑假，大人们拿高温补贴，工厂、商场减少中午、下午班次的夏日季节时期。
结果这天成了绝大多数姆瓦萨亚人的最后一个夏天。
以后的情况如何那是以后，现在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发生，5月15的这天末日降临，拜媞塔整个世界第一时间的反应自然是震惊、恐慌、恐惧、愤怒等等，至于卡妃，她会是个什么反应，刚刚逃回来的路上已经一清二楚。
与其让她闹事，白莫邪选择把她放进了新建出来的维生舱，维持她的昏睡状态，同时让健康系统提供心理治疗，在她浅层睡眠，也就是那种要醒不醒状态时，慢慢释放信息，用柔和的语音，告知她外界世界的真实情况……
逃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安置卡妃，第二件事则是跟通讯过来，调用这边系统的大家一起检查基地损害情况。
两个地下加固基地安然无恙，城里面的卡妃基地和树屋基地，还有观察基地到生产基地的地铁线路自然全灭……当初主要是由于胆小怕事，而选择深挖地底开基地，偷偷搞发展的决定，没想到居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起到了作用。
观察基地虽然建在丘陵中间位置，并非地底，但后来高级金属防水层，发挥了作用，虽然比不过地下来得安稳……
白莫邪在确认并处理完自身人员和基地安全问题之后，自然就要开始具体调查这次轨道轰炸了。
之前在悬浮车上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基地的简陋设备，观测并确认到了反物质磁单极子反应，主要这一段时间以来，黄金舰队跟反物质装备接触得太多，所以格外敏感。
所以白莫邪这边检查完基地，恢复生产，茉维依那边就根据能量轨迹现场还原，给出了分析报告——攻击实现的方法是，发射带有反物质磁单极子到预定轨道，调整等待最佳时机，释放反物质磁单极子。
反物质性质是正物质接触就湮灭，但其做成磁单极子后，会出现往正物质磁极运动的趋势，而带磁场的拜媞塔星球，无意是块大“磁铁”。
而于此同时，轨道上飘浮的物质则同样会被反物质磁单极子吸引，蝗虫一样蜂拥而至，要扑上去跟它湮灭同归于尽。
于是乎，拜媞塔星球吸引着反物质磁单极子追向地面，而反物质磁单极子吸引着轨道飘浮物一同前往，于是就造成了姆瓦萨亚的“末日一小时”。
至于反物质磁单极子最后的下场，由于物质量稀少，进入大气就被消耗一空，高空湮灭，如同超新星爆发，一闪而灭。
而这一道闪光，就如同是冲刺的发令枪，已经进入坠落轨道的物质疯狂撞向地面。
其实之前旁约跟凯联就已经互射过核弹了——这是白莫邪刚穿越时的疑问，为什么大威力导弹不带核弹头的……后来开始教书，接触历史书后，以前的疑问早就变成常识，也就没再去关心了。
拜媞塔世界冷战变热战的信号就是核弹互射——跟地球上的情况不同，拜媞塔世界的对立军事组织，是几乎同时完成科研，生产出核弹的，几乎不分先后的完成了试射。
然后意识到其威力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对方大规模装备，于是在还没形成规模，只有数颗的时候，就互丢了起来，于是全面战争爆发。
过程中有丢到军队头上，以获得一直以来的局部战争胜利，但后来就开始往对方核相关设施、矿场上丢了。
大家都明白切断源头的道理。
在直接核攻击之下，核相关工厂、矿区，甚至科研机关都没了，当然间谍、特种部队、还有军队决死进攻，也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还有时不时的弹道导弹袭击，破坏基础工厂，断掉产业链，造不出螺丝钉的话，核弹自然也造不起来了。
白莫邪记得地球的历史，玻尔二战时就说过，想要生产原子弹，就得把整个国家变成一座工厂，而美国也是这么做的，他们甚至拿出了整个国家银行里的全部白银储备来做电线线圈——虽然完事之后可以熔融还回去，但这个过程中的损耗无法估计。
美国得益于孤悬海外，本土不用担心袭击，才能放心大胆，在战争期间做这样国家工厂化的事情，但拜媞塔星球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天空陆地海洋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生产枪炮弹药好说，一个人躲个山沟沟里锤子扳手也能抡出来，例如那个难民工地上，拉米尔巴拉城的大叔，就是前线造弹药的技术工人。
但是国家力量具现化出来的工厂，只要一处掉链子，整个核工业体系就会停摆。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拜媞塔热冷战世界的核科技，就这样在物理层面上被强行归了零。
地面上没了安全的地方，战场就开始往行星轨道上转移。
不同于地球的情况，一块大陆发达，一块大陆原始。拜媞塔这边的两片大陆，各自独立发展出来了产业革命文明，并且从大海航时代就开始激烈对抗。
生存空间需求。
不同的两个文明，正好可以互相妖魔化，然后想办法消灭对面独占资源。这种对抗思潮、实际行动，带来的科技爆发效应，让双方科技发展速度比地球得还要迅猛，原子能、航空航天、电子管新一轮产业革命齐头并进。
太空争夺从一开始就是白热化的，两边都像往对方头上丢陨石。
最后的结果就是头一百年里，无数火箭升上太空，抱着伟大崇高的，为国家、家人献身精神的战士们前扑后续，最后把近地轨道覆盖满了太空垃圾，形成行星光环。
其实送上太空的垃圾，质量并不算大，虽然要塞化的卫星、空间站，以及太空战机、太空行走空气包等等，双方总数超过十个亿，但就算全坠落地面，也掀不起大波澜，毕竟本身早就被打成了碎片。
行星光环，人造的残骸99%是小质量的，进入大气就会摩擦消耗掉，而剩下1%大质量的，落到地面也不过一发弹道导弹而已。所以充其量，只不过是卡妃眼中的一场白日流星雨，大规模导弹来袭而已。
然而为什么最后把行星轴都撞偏，改变了星球地貌跟节气呢？
那是因为行星光环中，除了人造残骸，还是天然的残骸——拜媞塔拥有多颗大质量的近地卫月。
如今，卡妃科技课的课本上所教导的五颗月亮，左月、右月、艾哈、剌月、阿穆月，是这几代人的常识，在之前天空只有三颗月亮，名字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艾哈、剌月、阿穆月，“左月”、“右月”，两个月亮才出现百来年。
剌月跟阿穆月体积较小，用大型体育场馆来做比较的话，剌月大概有188个鸟巢的体积，阿穆月则只相当于96个。两个月亮都在远地轨道上，在夜空中看起来显得挺大的。
有了这两颗近地小月亮，拜媞塔人进入太空就多了一个跳板，加上星球更大，虽然重力跟地球一样，但星球越大就意味着适合发射火箭的地面区域更广，所以拜媞塔去到月亮的时日，比地球人提早太多太多，差不多这边拿破仑战争的年代，就有人登上剌月跟阿穆月了。
第21章 月面战争
在月球上发生月面战争，对于拜媞塔人来说，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剌月跟阿穆月就成了双方拉锯战的战场，如同两座孤岛，如同地球的“凡尔登绞肉机”，这边的“艾米莉亚平原”一般，在拿人命在填……
但轨道天体又跟孤岛不同，因为就算只是近地轨道，那也是无重力环境了，并不用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去争夺，真挖堑壕什么的。两边军队可以飘在两颗小月亮附近，围着月亮打，掩护途径路过的远航飞船。
双方争夺的目标，主要就是艾哈月，大家是利用这两颗小月亮做引力弹弓，往更远的艾哈月前进。
艾哈月就是月球规模的月亮了，有两个地球的月亮体积，距离也更远。三个月亮由于这种远近关系，在拜媞塔地表上看起来就是一般大，拜媞塔古代天文历法，历来就是把三颗月亮并列的……
在热冷战全面开战之前，甚至没有形成旁约、凯联之前，艾哈月上国家之间就战争不断，同一片大陆上，之后的同阵营的盟国之间，都发生过秘密战争，毕竟艾哈月是绝对孤立封闭的环境，别说封锁消息，有消息都难发出去，手脚快一点，就死无对证。科技最先进的地方，反而是一个强盗可以获得一切的野蛮世界。
只不过由于太空恶劣的环境，精力主要消耗在生存上面，加上各个国家的人员，基本只在两位数的规模，所以在全面战争开始之前，战斗都是比较缓和而又克制的，常规战斗都是黑社会械斗水平，毕竟枪弹都消耗氧气的，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使用。
至于对月球的研究，别说带回来月壤研究了，艾哈月上在第二次产业革命前后，就已经开始直接钻井开矿就地取材搞建设了，已经分析确认，艾哈月由是拜媞塔星球形成过程中抛离出去的物质构成的，并不是次元龙的蛋壳，在浅层就有大量高纯度的铁、铜供开采使用。
能源方面是靠的太阳直射的热量来解决，地球的月亮昼夜温差达到300度，艾哈月面也是这么个情况，白天的时候根据纬度，温度在120到150，使用低融点金属，简单粗暴热胀冷缩原理做功驱动电机，相当于是电池供电。到第三次产业革命时候，有了太阳能电板，开始造核电站后，艾哈月才迎来了大批人类。
月球上最稀缺的资源是水，主要来源，运载火箭携带上去外，捕获冰体太空岩，采集资源进行合成。所以烧开水式的换热机械能蒸汽轮机，在月球上使用不了。核电有个基本起步规模，一座湖泊一座湖泊的消耗水，到了热冷战时代，拜媞塔人依然承受不起，主要是核电虽然能循环利用水，但进了核电站的水，无论是冷却、换热的，都不能拿来饮用、灌溉了，处理核污水的消耗，在月球上比不过核电发的电。
因此依然是因地制宜，月球上的核电发电方式，直接放弃考虑辐射问题，反正太空中的辐射本身就远超核燃料的……
方法是反向利用中子弹，EMP的原理，收集撞击剥落出来的电子进行利用。当然，拜媞塔世界材料科技限制，并无法制造供能包，只是相当于让负极的“铁板”上充斥电子，以此来获得电压。而这样的正负极板，是以平方公里为单位计算的。如此规模下，才能满足月球殖民地的能源需求。
最后到了开历1232年，在长期对峙、代理人战争、局部武装冲突中，渐渐形成的旁约跟凯联，终于正式互相宣战，撕破脸皮，全面开战，天上地下海里太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
1232年开始拜媞塔星球上开始核弹互丢，大军互相侵略，你占我东边边境，我占你西边海岸线，大局上两个组织都不吃亏，而最倒霉的就是第三方不结盟势力，中立国家，以及没有实力的小国了。
不是被双方默契瓜分，就是直接毁灭。
例如姆瓦萨亚东南方向的沿海诸小国，官方宣传中全部是被凯联残暴灭国并占领的，事实上都是在姆瓦萨亚海军只眼开只眼闭的默许状态下，让凯联方面给登陆，然后姆瓦萨亚方面就借口进行出兵，趁机吞并。
所以当地人民对两边都没好感，就造成了统治摇摆，真就给了凯联入侵的跳板，一度攻入了姆瓦萨亚本土，卡妃的弟弟妹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难的，直到最近几年才把凯联军事存在全部赶下海——而如今看来，是凯联方面至少从五年前开始，就在有序而又不引起的怀疑的主动退出姆瓦萨亚方向的那遮古陆了，等今日的轨道轰炸过后，再重新登陆，轻松接手无主焦土。
而更残酷的现实是，最大的第三方中立势力直接被两边瓜分。
这第三方，就是那遮古陆跟凯联所在的凯歌荻亚大陆之间，以乌布利克群岛为中心发展而来的海洋文明世界。
整个拜媞塔文明世界，自古以来就是三分天下，两块大陆，两处群岛，那遮古陆文明、凯歌荻亚大陆文明，以及统治两片海域的乌布利克群岛文明。
乌布利克群岛的陆地面积，虽然不到那遮古陆的10%，但他们进入大航海殖民时代早，自古就是作为第三方牵制力量。从靠舢板渡海的时代以来，拜媞塔人类世界战争的局面，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两极对抗的状况，都是各方混战，打得比银河系内战时代还乱。
至于为什么大陆极化，在古代从来没有出现过。
道理很简单，虽然存在文明核心、文化认同圈，但两块大陆、两片群岛上都并不是只有一个国家，而是有成百上千个国家跟势力，虽然核心文化不同，但人人都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结盟对象，利益相关，大陆沿海国家跟海洋文明结盟反攻内陆的情况，自古以来比比皆是。
然而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交通工具、通讯技术让单个国家的统治力得到扩张，飞地都能有效管理统治，大航海时代以来，殖民帝国兴起，核心文明开始走上超级大国的道路，科学技术终于让国际军事集团组织出现。
乌布利克海岛文明并非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军事集团，但先天土地、人口、矿产资源的短缺，让他们缺乏后劲与竞争力，殖民地被陆权国家一一蚕食殆尽，全面收缩退回本岛之后，只能靠吃大航海时代，殖民帝国的老本来维持国际地位。
这就是最危险的行为，地位与实力逐渐开始不匹配。
作为这个星球上的第三方力量，在旁约跟凯联正式宣战的时候，海洋文明的国家联盟，按照自古以来的文化模式、外交传统，没有选择任何一边，而是宣布保持绝对中立。
想看旁约、凯联你死我活后坐收渔利？
那么结局就可想而知了，宣战的第一天，两边十分默契地选择了乌布利克群岛附近海域作为交战的战场。
道理十分简单，两块大陆上的国家各自抱团，那么要想用陆军打击到对面，占领土地，那就必须先获得制海权。而大洋中间的岛屿，无疑是不沉的航母、战列舰，再加上后勤、补给、中转、跳板、交通枢纽，无论是那一种用途、目的，海岛都是必占之地。
战列舰、航母保持交了的同时，两边十分默契的早就准备好了大批两栖部队，他们马上开始往附近海岛登陆……乌布利克这时候外交抗议已经没用，国际社会已经不存在，所以宣布投降站边同样也晚了。两极无论是自己统治占领还是建立傀儡政府，都是更明智更合理的选择，海上所有岛屿被两边瓜分完毕……
于是第三方势力，海洋文明力量在开战第一年就退出了历史舞台，海洋文明整个体系甚至开始消退，因为岛上居民在战时，死的死、逃的逃，战后80%的居民更是被直接集体迁移到两片大路各地当劳工。被腾出来的，陆地一般的大型岛，被开发成前线殖民地，小岛要么焦土荒废掉，要么就军事要塞化。
岛屿作为最前线，对双方本土威胁巨大的舰队后勤港口，被包括核弹在内的各种武器，炸了个稀巴烂，不少机场小岛直接被炸到海平线以下。
……土地没了，故乡没了，人没了，文明自然开始消退了。
这就是现实，两虎相争必先分食观虎斗的猎人。而当猎人没了，两虎就开始你死我活了，核弹消耗完毕，没有后续能力之后，太空争夺就开始变得激烈起来，谁都不允许有人在头顶上拉屎的同时，都想在对面头顶上拉屎。
因此除了在月球表面上进行战斗外，大家都开始无脑探钻，挖掘大质量月石，装上助推火箭往对方头顶丢。
这种太空陨石动能武器，说着简单，实现起来对人力、能源消耗十分巨大，因此这种工程，只能在基础建设完善的艾哈月上进行。
过去的战争中，旁约发射了53颗核弹，丢了12次月球陨石，凯联则是核弹49次，月球陨石18次。
开战头三年里，双方核弹就丢完了，之后十年里，就开始丢陨石。
这个状况发生变化是在战争进行到第25年的时候，战争残骸形成的太空垃圾已经遍布整个近地轨道，其中有大量拦截击碎的艾哈月陨石。
火箭越来越没有发射窗口，三个月亮上获得地面补给的难度越来越大，战争越来越艰难，于是凯联方面感觉机会来了，在艾哈月上突然搬出了反物质磁单极子，利用其制造了一座超级发电站，整个产业制造能力直接翻了一百倍还多，近乎无限的电力，更是让他们拿出了电磁枪炮这类黑科技武器。
地面补给断绝，眼前敌人突然爆发，旁约在艾哈月上的势力岌岌可危。
旁约的太空司令是个猛男，而艾哈月上的集团军总司令更是个狠人，他们都意识到，凯联方面的生产力还没有完全发挥起来，只是藏不住了而已。
凯联他们就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敌人没了支援，可以安心慢慢发展的时机。所以如果这个时候不歼灭凯联力量，不破坏超级发电厂，那凯联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大，到最后凯联终将统治整颗艾哈月，进而整个行星轨道，到那时旁约全境将处于不设防的状态之下，任由凯联宰割。
没有任何的犹豫，旁约在艾哈月上的每一个人，从后方温室种植工到司令官都成为了敢死队员，基地里所有能爆炸、有动力的设备装置，全被拆了下来当武器……已经不需要任何战略战术，全体人员扛着老家去跟凯联一换一了……
当时艾哈月上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图片、影像流传到地面，只有文字跟语音通讯记录，述说着当时战斗双方的惨烈与痛苦。
最后旁约人敢死队成功了，完成了他们唯一的目标——破坏超级发电厂，反物质磁单极子失控，对于拜媞塔人来说，恐怖的空前绝后的由湮灭反应引起的大爆炸发生，直接把艾哈月炸缺了一块，月饼被咬了一大口一样。
爆炸的动能把这一大块推离了艾哈月，进入到了环绕拜媞塔星球的引力轨道上。
时间又过了三年，脱离的这一块，在艾哈月跟拜媞塔的引力作用下，又被撕裂成了两块，同时进一步降低轨道，就变成了如今天空中的左月跟右月——左边一半、右边一半，而它们两的绕行星轨道，至今都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
人们担心它们终将有一天会坠落地面。这可不是杞人忧天，大难临头的阴影笼罩了整整一代人。拜媞塔星球上的人类双方，当然是互泼脏水，互扣毁灭人类的帽子，又封锁对方言论，这世界大战打得就更加流畅愉快了。
渐渐的，世界遗忘了在艾哈月战斗的人们，毕竟在那场割裂月亮的超级爆炸之后，双方基地、战士都失去了联系，那么巨大的破坏，不存在波及范围之外，所以已经默认不存在幸存者。
第22章 世界真相
艾哈月以外的所有太空战场，都受到波及，碎出来的部分一路飘向拜媞塔，整个行星轨道全部受影响。
而且虽然一直在说，艾哈月被炸飞出来的1/20大块部分，但其实爆炸怎么可能只有整块的，吃月饼一口咬下去怎么可能不掉渣的，无法计数的大大小小太空岩碎块，伴随着分离体一起朝着拜媞塔而来。
而之后分离体被引力撕裂成左右月时，又掉了无数“渣滓”，其中最大块的堪比剌月的体积……
这就是2季10星5日时，拜媞塔行星外层空间的情况，多层多物质封锁，让航天难度进一步加大。这些漂浮物一股脑坠落地面，撞偏地轴，靠的主要就是百年前的艾哈月碎片。
反物质磁单极子吸引体，可不是那种只吸正负极的磁铁、电磁场……
以上情报，白莫邪是在相位通讯出来后，陆陆续续掌握到的。
过来玩的黄金骑士团姑娘们，虽说这个时代工作全是兴趣，但她们毕竟是战斗间隙轮休中，自然不会强迫她们做义务工。
只不过有些孩子的兴趣如果就是盖房子、整流水线，跟白莫邪一样，觉得自己完成一套自动化生产系统，十分有成就感，让人沉迷基建之中的话，白莫邪自然不会阻止她们发挥兴趣爱好的。
而有些孩子的兴趣性子很活，就控制着波波球在网络信号翻盖范围内到处观光——这里的波波球，是改进升级的摄像监控设备，虽然做不到未来针尖大小，但也就笔头的体积，到处飞动最多被当苍蝇什么的，待着不动，则就是一块小石子。
然后有一天一支四人的新团员少女，报告了关于“世界真相”的发现——她们在卡德拉西亚里到处晃悠时，不知怎么就溜进了一间公寓里，结果是一将军的私人秘密藏身处，在里面就翻到了不少过去的报告以及跟各方往来的信件、电报，看样子是用来当个人机密文件藏匿点的。
然而对方虽然把文件都封死在水泥墙壁里面，但依然没难住很精神的四个少女……
左、右月亮的来历，图书馆、军事课上都有，对公众并没有多少隐瞒不说，还大事宣扬了爱国献身精神，所以四个少女的发现，也就补全了关于海洋文明的情报——航天技术方面，最先在全球获得殖民点，市场、产地遍布世界，在有交通、航空以及航天全球定位科技上，有最大刚需的乌布利克文明，自然是最先进、最发达的。
当地上的老家没了，那他们太空轨道上的一切资源、力量，也就只能选择一方投降、投靠，要不然他们这些太空员，就都回不了拜媞塔星球地表了。
双方在艾哈月上基地，全部是在乌布利克文明的基础上建设开发的……
旁约跟凯联对乌布利克的太空遗产瓜分情况，主要是看双方捕获到的乌布利克航天科学家、技术人才的数量，资料都在这些人才的大脑里面，只有他们知道跟天上空间站、基地联络的电波频段、暗号、密码，每抓到一个空间站的地面负责专家，就可以直接轻松接管一座空间站……
所有关于乌布利克群岛的事情，也就是第三方势力的信息，倒是全部都被隐瞒了下来，课本、图书馆里关于海洋文明的历史知识，都直到大航海时代为止，之后的内容不是戛然而止，就是被直接篡改掉，各种殖民地、科技、发现、发明，全部换成了大陆文明。
典型的胜利者规则世界，历史的真相，只存在于一些不起眼的角落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这四个丫头在指挥官阶层里还小有名气，比较出名的问题少女——阿莎姬、乌璐璐、织耶、夏迪吉……
她们四个这次寻宝发现之后，团队里就兴起了情报收集、城市探险的风潮，虽然还真挖出来不少凯联间谍，但找到秘密藏身处这种事情的概率太低，所以主要刺探目标是各处军营，跟火车站途经的军列，大大扩充了拜媞塔军政方面的情报。
除了国家层面信息外，同时还随便帮助白莫邪进一步收集关于拜媞塔人的资料，以完成最初，白莫邪刚穿越时就定下的调查方向之一——对“拜媞塔人和银河系人关联性”的调查。
然而虽然获得了大量情报，但白莫邪方面没人想到炸碎艾哈月的超级发电厂，是反物质发电站，所有找到的文献、报告中，都只有“超级发电厂”这个说法，应该是旁约方面也不知道对方具体是什么玩意。
原理方面，旁约当局的推断还停留在核聚变层面，认为是核聚变失控导致的大爆炸，毕竟艾哈月表面都是氦三，聚变连锁反应炸碎月亮也并非不可能。
白莫邪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就没有多想，那会儿他的主要精力集中在难民工地生活上。
那么什么时候察觉到可能是反物质湮灭爆炸的呢？
就是在2季10星5日的这天末日一小时里，在对本时空进行扫描观测，以完成突破信息干扰的日常工作中，侦测到了明显的反物质反应……
有多明显呢，那就是黑屋子里丢一颗照明弹那么明显，这一段日子里又跟反物质装备的敌人纠缠不清，本来以为完全没一丝关联的，可以安心度假的“异界”，突然蹿出了敌人的味道，黄金骑士团全员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
一小时的陨石垂落中，黄金骑士团方面对天际展开了大规模排查，结果还真就在左月、右月、艾哈月缺口处，找到了一百多年前，物质湮灭反应的痕迹……
于是拜媞塔人的来历就越来越可疑了，现在除了突破干扰、调查拜媞塔人来历之外，又多了调查反物质源头的任务目标——白莫邪心中隐隐觉得百殇阴魂还没散，虽然大家都觉得百殇不可能还活着，因为就是他自己体内反物质深井发生湮灭反应，干扰了相位转移，把白莫邪给炸到拜媞塔来的。
自爆都能活下来，那真就没天理了。
但白莫邪就是感觉百殇会死而复生，反正只要没有亲眼看到百殇变成一块块，都就感觉百殇会回来找他……拜
媞塔出现反物质，开始让白莫邪疑神疑鬼，到帝国时制5月18日，被叫去开会为止，他都待在自己基地里，对天空、环境进行观察、监测，对拜媞塔国际形势进行着监听。
经过茉维依的专业估算，姆瓦萨亚全境国土被削矮了三米，而其中80%的质量被扬上了天，于是整个世界的天空被尘埃覆盖，白天都是乌黑一片，那是暴雨乌云密布一样的感觉，沉闷压抑喘不过气。
环境方面，整个星球发生了连锁地震、海啸、飓风跟火山爆发，连星球对面的凯歌荻亚大陆都没能幸免。
明明是夏天的季节，气温却突然骤降，到了初春的程度。而从第二天开始，就有裹着尘屑的污浊雪结晶全球飘落，这种灰雪，在各种连环自然灾害的背景下，更加烘托出了世界末日的气氛。
国际社会方面，全频段广播都在报道这次凯联方面对姆瓦萨亚的灭国攻击行动——第一颗陨石坠落之时，凯联方面就全球广播，宣布对此事件负责，并且要求旁约识相就投降，不然就砸遍你们每一寸属地。
同时还通报全球，他们凯联所有成员国、地区，都已经做好了应对伴生自然灾害的一切准备，通告旁约方面武装、平民，都可以向就近凯联势力投诚，将会获得生存救助。
旁约这边自然不会安静，全球宣布凯联反人类、反星球，不顾双方人民最基本的生存权利，肆意破坏星球。宣布凯联高层都是神经病，指不定哪天就把整个拜媞塔给炸了，要求凯联方面所有稍微有点良知，起码会担心自己、自己子孙生存问题的部队、平民，向就近旁约势力投诚，他们将会得到一切应得的生存权利……珍惜生命，远离神经病。
凯联回骂：你们旁约都要覆灭了，连一块石子都给不出来，还谈什么提供一切生存所需！
旁约骂回去：跟着你们凯联疯子绑在一起才会往深渊越滑越远，并说生存所需，命直接就没了！
凯联再骂：砸平你们老家！
旁约冷笑：轨道上没行星光环了！
最后整个广播电台世界自然就是吵成一团，双方隔空叫骂，也不管自己的通讯电波是不是被对方给干扰了，一般民众根本收听不到被屏蔽的广播，总之骂就完事，憋着对身心不好。
当然，由于这是一个热冷战世界，嘴皮子仗打着，真刀真枪也要干上。
在世界一片漆黑之中，姆瓦萨亚全部海外驻军，向最近的凯联防线发起了突袭，裹挟着旁约大军开始进行动作，凯联方面就算早有准备，但也没预料到天空会是这么个状况，预料到了那也只是高层，底层将士们根本无法知道确切情报，无法人人装备夜战装备，唯一的优势就是，早前得到了旁约会有大规模进攻的警告……
这个警告也是白莫邪早些时候拦截到的，所以他是一直知道凯联会有大动作的，但他也只想到了发动全线进攻这一条，没料到是会直接抹消掉姆瓦萨亚。
而在全天候36小时，只有更黑没有最黑的天色条件下，双方基层将士们，装备、技战术方面都没有多少差距，这是在黑暗中的一场旗鼓相当的对战，然而所谓哀兵必胜，气势方面姆瓦萨亚哀兵，裹挟着对自己家乡故土处境人人自危着，而陷入绝望和疯狂中的旁约官兵们，居然打开持续了156的战场僵局，让凯联全球海陆军都出现了后退收缩之势。
第三天的时候，旁约的总司令部方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发现可以扩大战争优势的机会……
虽然军事联盟里少了一个主要成员国，虽然本土部队全灭，但好在姆瓦萨亚的精锐军事力量，一直都是跟着联军在第一线作战的。
最主要的战争资源，有生力量得到了保全，而之后后勤、物资、补给供应方面的缺口，长期战争潜力的问题，那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长期”，在以后才会慢慢暴露的问题了。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给前线将士们洗脑——敌人的土地是绝对安全的，因为凯联他们早有准备，他们的土地上没有地震、火山、山崩海啸，是一片乐土，而我们的家园则被他们的陨石武器给瞄准了，所以想要家人活命，想要自己活命的，就只能胜利，胜利胜利，再胜利！占领凯联全境！
加上身边姆瓦萨亚军人们或呆滞或哭嚎的情绪影响，疯狂开始在旁约军中弥漫。
十分典型的人类集体无意识反应。
只有疯狂才能打败令人发疯的恐惧跟不安。
凯联方面预料到了对方的心理，毕竟这是他们策划了5年甚至100多年的计划，早早分析出敌人的各种反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旁约为了长期考虑，而要在短期内获取绝对战场优势的心理，被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凯联军队并不是溃败，而是蜥蜴断尾，放一些血肉，主动全线后撤收缩保全主要实力，留存长期作战的力量……
人毕竟不是机器，精神可以硬抗，但身体不行，持续了七天疯狂攻势一缓，战阵上的守军官兵，所有人都嗅到了对方脚步放慢的味道。
凯联高层第一时间就向旁约方面发出了谈判邀请。
旁约方面虽然还想继续前进，但军队行动体力，后勤补给也到了极限，加上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杀手锏，不知道对方这个时候想谈什么，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于是就接受了邀请。
156年来，旁约跟凯联第一次放下了武器，开始了正式谈判。
只不过拜媞塔世界开始双边谈判，是在银河帝国跟条约舰队谈判之后的事情了。如今是5月18日第一天的三轮谈判刚刚结束，白莫邪挂掉全息投影，从拜媞塔观察基地loft公寓大床上起来，在观察一圈基地和外界的情况，看完报告之后，就准备休息了。
第23章 乌布利克
“已经在调整生产线了哩。”白玲玲坐在床头摆在小脚，向正在准备晚饭的白莫邪进行着报告。
“调整生产线？”
“生物技术开发没必要了哩，现在全力建造相位转移装置，在生产设备提高精密制造等级哩。”
“确实，被茉维依她们整过一遍之后，我都不认识自己基地了，再被你们一弄……等等，今天轮值的不是你吧？！你们怎么过来啊！”
“耙耙笨蛋哩！起床辣那么半天才看到铃铃哩？！”
“啊哈哈——没注意、没注意……有点太习惯你在边上了……是裘莉安直接通知你们的吧？”
“是哩，一说我们就过来了，反物质世界也停火了哩。”
“那露露、娜娜也过来了？”
“她们负责生产基地那边工作，铃铃来这边看看相位通讯设备哩。”
现在基地里面基本重新回归现代科技生活了，白莫邪正对着虚空下单，让波波球、料理机自动收集食材后制作美味小炒：“也对，你还没亲眼见过我设计的相位通讯装置吧，感觉怎么样？”
“茉茉姐姐有给完整蓝图、全息外观哩。”
“这样啊……茉维依她有进行过升级改造……”
“耙耙的设计思路跟铃铃的不太一样哩，铃铃跟茉茉姐姐都是削剃相位转移，作为附加功能的思路来开发，所以我们的相位通讯设施，建起来是一种‘金字塔’模块化的形式哩，耙耙则是‘三角架’的思路，找到合适的‘支木’就拿过搭一块，能把功能支撑起来就行哩。”
“时间、条件都有限，只知道相位通讯是一条可行的道路，把手头上能拿出来的技术都拿来用而已。”
“所以现在铃铃也有思路——确认现在时空实时坐标，跟相位转移分开来，一根根支架搭起来哩。”
“这方面你们是专家，我休息了。”
“……耙耙。”
“嗯？”
“没事！就是想叫叫哩！”白玲玲灿然一笑，投影从床边上消失，节约起能源来……
这时候制作好的饭菜由波波球端了上来，白莫邪坐在距离床铺20米，带水晶玻璃雕像隔断的餐桌边，开始优雅的就着果汁吃起饭来……室内安安静静，乳白色柔和发光环境，只有吃吃喝喝的声响，而与之相对的是室外世界末日的光景，一天时间后，依然漆黑昏暗。
基地建设科研开发报告之外，餐桌上弹出的全息影像，给出了这次轨道轰炸的毁伤报告，从近到远的情况是——
轨道攻击已经过去了三天，从轨道卫星上，可以清楚确认到，攻击中心点就是姆瓦萨亚的卡德拉西亚城，因为这里是整个姆瓦萨亚国土正中心的位置。
图片分析情报还原，最大的一颗，一、两百个鸟巢体育馆体积的太空岩，被引力撕碎，在轨道上分解成了五块，坠落在以卡德拉西亚城为中心，半径一千公里以内，形成了五个最深处达到一公里的陨石坑。
姆瓦萨亚的母亲河，卡德河已经从地图上消失，河水不是完全蒸发就是被掀飞，最上游源头发源地雪山山脉，也被陨石命中，山头消失，整片弯曲延绵八百公里的山脉，整体高度降低了五百米，冰雪消融……
如果数年之后重新有冰峰形成，河流出现，那时河道也将不再是现在这样走势，而且地图上也不会再呈现为一条弯曲曲线，而将是一串不规则的珍珠项链……大大小小的湖泊一个挨着一个串起来，一路通向海洋。
至于姆瓦萨亚本土城市，所有百万人口的城市，包括千万级的首都圈全部从地图上消失，密集的无差别坠落的陨石，不是将城市夷为平地，而是直接让城市变成一堆坑。
茉维依她们趁乱，在末日一小时后，往天空发射了一堆袖珍观察卫星，反正当天一整天，天上都不断有玩意儿往地面上掉，这边人类很难甄别分辨出有些“小石头”其实是“逆行者”。
根据小小间谍卫星反馈回来的地面图片，姆瓦萨亚国土上人造高层建筑物全部消失，城市全部消失，村庄虽然有幸免，没有被坠落物击中的，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但整个国家的地面，完全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迹象，跟月球表面一样。
有活人应该也全都躲在掩体里面，可能探头探脑瞅了一眼外面，发现跟核冬天一样，还有伴随的山崩地震，火山爆发，就又躲了回去，短时间内不会出来。
跟姆瓦萨亚接壤的国家，除了东南沿海小国外，还有西边的从下往上一共另外四个大陆国家。由于拜媞塔星球是从东向西转——跟银河系人类定义的地球自转方向相反——现在看报告上的轨道物坠落点，可以确认凯联设计的轨道轰炸坠落范围是放射状的，在地图上呈现出一个扇子的形状。
卡德拉西亚是扇子中间的位置，坠落物最多的部分也是扇子主体中部，扇子的尾端跟尖端虽然稀少，但也有天体坠落，看起来就像是只有扇骨，而没有扇叶。
这是星球自转甩出来的坠落分布情况。
扇骨部分戳到了北方两国，跟姆瓦萨亚接壤的地区受到不同程度的损毁，而南边两国只有零星人造物体飘落，全部损失来至伴生的自然灾害，那遮古陆上年轻的死火山复燃，同时出现一堆新火山，疯狂爆发，让本来就黑暗的天空，在某些地区变得更加暗无天日。
接着白莫邪就不管自然灾害，轨道攻击前后地理事态了，镜头一转，专门调取拜媞塔人的战争画面观看——第一天末日一小时后，旁约就疯了，虽然之前一直就没停过火，但现在他们压上了所有预备队，发起了不留一丝余地的攻击。
5日那天，白莫邪还并不太关系人类方面的疯狂绞肉大战，毕竟反物质的投入太让人惊讶，他还正在被凯联人的想象力震撼，增长见识中。
第二天6日，跟茉维依带领的团队，忙着处理完两个基地的事务，同时安顿好卡妃，继续让她沉睡的同时，放“安眠曲”让她慢慢接受事实——睡梦中的小姑娘依然无声的泪流满面，看着让人心疼。
她那么静静躺在那里，就让人心里不安……眼不见为净，白莫邪就借口坐镇观察基地，保证相位通讯是重中之重。
生产基地由于深入地底，加上钢板支撑防护，十分稳固牢靠，虽然头顶的山体崩裂，但依然没什么大碍。但是观察基地那边，最后被一发陨石正中，把山头给削掉了，靠着基地防水层硬抗顶碎了陨石，保住了剩下的山体中部。
所以5日的工作还包括了给基地外层建立伪装层，而最重要的工作，除了发射卫星获取外界情报外，就是重新建立一套能源系统——太阳、温差、势能都指望不上了，幸好之前已经从图书馆文献中获悉了矿物分布，虽然这些普通人能接触得到的资料上，不会有铀矿具体位置，但只要说个大致方位，加上分析凯联过去重点核打击、攻击方向，就能把铀矿场的大致位置推测出个一二了，而矿石具体埋在哪里，过去扫描一下就知道了。
当时就有前往获取核燃料的想法了，然后就能制造温差式高效核电站，获得远远超出目前基地工业水平的能源。当下生产全靠储备电池来提供能源，在建立起新能源途径之前，能省则省……
一边建设，从铀提纯、燃料棒制造，到堆芯、换热、温差发电设施的核能产业链，一边等待铀矿原矿石开采回来。
现在地面上没人了，矿区军民也全没了，正是出发挖矿回来的好机会。
5日开始做出发准备，立即开发长途挖掘、开采工业机器人，7日这天卫星导航遥控的这波工程波波球出发。
专门设计的波波球，比篮球大上一圈，涂上了符合当前黑暗天空背景的纳米涂装，一队30只，超低空飞行，绕开所有城市，以及野外军事基地可能存在防空洞的地区，走变得更加荒野的路线，朝铀矿区直冲去……
等待波波球回来的日子里，一场战争大戏也完全酝酿成型，到8日这天彻底爆发。白莫邪从银河帝国结束全息会议回来，虽然错过了精彩的开幕，但拜媞塔星球地表最大的坦克会战，正打到白热化阶段，一下子睡意全无，精神万分——
双方都没有大兵团登陆对方本土，侵略占领军，都是两栖部队、空降部队，只是能算用来牵制某一国注意力的炮灰。囤积大量地面单位，疯狂修筑战争工事，最血腥绞肉的正面陆军战场，是在原来的第三方国土之上……
夹在两块大陆东北方向的乌布利克群岛，东半部分被凯联占去，西半部分自然是被旁约占领，不是自己的国土家园，双方都撸开了袖子放手干。
导弹核弹丢完，战列舰巨舰大炮乱轰，航母航空掩护定下了双方的基本盘。
之后海军之间开始有来有回，互相都因为对面海军行动，无法再给群岛提供有效支援。
20、30、50年过去，随着各种陆基防御工事先后竣工，地下岸防重炮、移动列车炮、反舰导弹、地下机场等等，虽然艰难，但最终还是纷纷完成了建设，海面舰船对陆攻击变得越来越危险起来后，双方海军纷纷退向群岛圈外，开始重新做起海军的本质工作——消灭对方海上力量，切断对方海上补给线——这个时候，乌布利克群岛就成为了陆军跟空军的主战场。
在乌布利克群岛最大的一块岛屿，就叫乌布利克，意为“大陆”的陆地，同时也是海洋文明的核心土地上，双方陈兵千万。
每一年光官方报告的伤亡，双方加起来就超千万，然而双方各自依然保持千万的兵力……光看这个数据，就能知道，乌布利克群岛是156年以来最残酷的绞肉机，律法、惩处中所说的“发配前线”，默认就是送到乌布利克群岛来，然后默认就是死人一个了……再罪大恶极之人，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还能为国捐躯，被人们看做是罪人最大的赎罪，如果活到战争结束，一切罪行都将被赦免——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有幸运的犯人没有战死，那么也将面对老死沙场这一解决了。
乌布利克大陆双方划界而占，两边的碉堡、堑壕、重炮要塞、海水“护城河”犬牙交错，每一寸土地都被炮弹炸过，每一寸土地都是焦黑的，就算没有轨道攻击，整个乌布利克群岛上空也是常年乌云密布，漆黑昏暗，硝烟弥漫，不见天日，只有台风过后的日子，能短暂见到晴朗的天空。
这样的战场环境，双方都在积蓄攻坚力量，而攻坚装备自然是装甲部队，而为了应对对面的装甲部队，己方又要蓄积更多的反装甲装备。
总之，轻、中、重各种型号的坦克车，防空炮车、坦克歼击车各种种类的装甲车辆，一波波成车直接往各个群岛上运输，一批批零配件送到后方的岛屿上完成组装……
在过去的150年中，并没有越堆越多，因为老型号的在不断消耗着，战场正面总是最新锐的战车，所有人妄图靠科技升级解决掉对手，然而对面也是这么想的时候，事情就骑虎难下了——自己这边放弃科技开始对数量的话，很有可能被对手靠代差打爆，数量再多也没有意义。
到了8日这天，旁约方面装甲部队全军完成总攻出发准备，凯联方面被压着打了3天，如今适应了对手的节奏，缓过了神来，看对方进行装甲集群准备，发现旁约好家伙是来真的，凯联也就总动员起来，准备来一次装甲反冲锋，一扫颓势——战场选在乌布利克大陆上防御工事最密集，地雷最多，战略防御最深的地段，同时也是最适合装甲集群行动的狭长大平原上，双方针锋相对，要来一场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24章 打起来打起来
从开历1388年2季10星5日开始，之后的7天，艾米莉亚平原大会战注定载入史册。
白莫邪作为外星人见证者，亲眼目睹了双方集团军进入出发准备战位，双方总计超四千万人员的地面单位，浩浩荡荡，无边无际，居然在一天之内，就全部入场完毕，冲杀到了一块，布满了38公里火控线，宽26公里的正面平原战场。而如果从双方最前线堑壕算起，按最大纵深80公里计算，陆军参战单位还能加个百来万。
白莫邪记得地球二战时代，一场百万人的攻势准备，至少得花2、3个月，长的甚至得布置几年数十年才能完成……那个年代的战争，大兵团行动，并不是游戏里一个指令就能完成的事情，计算力、联络力、执行力有限的时代里，管好、计算好、输送好每个士兵的每天口粮都是一项大工程。
而现在一天一千万兵员就准备就位，只能说一是时代技术力的提高，二是双方都时刻准备着总决战，看似只一天功夫，其实参谋部的计算进行了一百多年，每一条壕沟，每一个士兵这天要怎么移动，已经在沙盘上推演了无数遍，档案写满了几栋楼——监听了这么长时间双方秘密通讯，能知道一些内幕，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具体兵力情况，偷听军事通讯也无法听个清楚明白，但看小小卫星发回来的地面高清图片、视频，就完全一清二楚。
两边当然有防备对方的侦查、间谍卫星，两边太空站打了这么久，不防备卫星，没了行星光环而已，轨道上可不是完全一干二净。就算退一万步，没了轨道威胁，也必须防备各种各样的侦查机。这个时代的火炮，光靠炮兵雷达，精确炮击20公里敌人目标轻轻松松。
所以天空阴霾，云层低压还远远不够，双方历来都有专门的“战争迷雾部队”，携带便携式道具背包，驾驶专门的车辆，负责释放特殊的化学烟雾蔽障，与提供掩护作用，贴地弥漫的烟雾弹不同。物理战争迷雾范围更大持久不散的同时，主要漂浮在距离地面20到100米的半空中。
除了这种烟雾弥漫外，战场上还有“电子战争迷雾”，除了干扰通讯外，电波制导、跟踪导弹已经相当成熟，所以战场上双方都会搬出大功率电波天线、电台，释放各种频率的电磁波，冲刷覆盖整个战场，这种干扰方式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
白莫邪比较了一下，银阿莱战场上的电子战争迷雾就精密优雅多了，但最终达到的目的，其实跟这边原始的烟雾加电台的组合差不多，都是为了让对方超视距武器失效，战场远程指挥系统无力化。
只不过这个时代无论物理还是电子战争迷雾，都挡不住白莫邪太空上的间谍卫星，一张照片下来，就把双方投入的兵力、布置看得一清二楚——
旁约方面：主战坦克12000辆，其它装甲车辆58000辆，摩托卡车等交通车辆200万辆，火炮20000门，重型战斗机5000架，轰炸机5000架，其它机种3000架。
阵地上的小碉堡、战壕就不计算了，毕竟可以称得每个士兵都有一座碉堡。要说的是永久性要塞，这是一种挖个200到300米深坑，然后头顶封上50到100米厚的，带装甲板防爆层的钢筋混凝土永固工事。最后还会回填一层10米左右厚的伪装土层。
列车炮、安防重炮、导弹发射井、飞机场藏身其中。
对海射击的岸防炮，是一套高效的火力系统，工厂传送带式的炮弹制造流水线，直接把弹药送到炮口，自动化装填，自动更换灼蚀的炮管，能像机关枪一样高速连续重炮轰击，一门的火力顶上一支舰队，让任何敌对大型水面舰船不敢在它火力范围内露头。
要塞内的交通铁轨，可以将岸防重炮快速转移到朝向内陆的射击炮位上，让敌人无法在其炮击范围内建立任何工事、阵地——正是由于这些超级要塞的存在，才有了现在干净，适合装甲冲锋的艾米莉亚平原。
旁约方面的超级要塞在乌布利克大陆上一共有5座，互相之间掩护着，覆盖西半部分海域，顶在最前面，艾米莉亚平原方向上的有两座，主要由姆瓦萨亚经营的那座，已经铺出铁轨，将列车炮从地下开了出来，要拉到前线上覆盖整个平原。
凯联方面：准备了主战坦克15000辆，装甲车45000辆，火炮31000门，交通车220万辆，重型战斗机6000架，轰炸机5500架，其它机种4000架。
超级要塞方面，在乌布利克大陆上同样是5座，由于地形原因，只有1座的火力能覆盖艾米莉亚平原，现在他们已经在紧急送后面调集列车炮，支援要塞，进入预定炮击阵位。
旁约总计出动军事人员2200万，凯联方面为1800万。
其实早在5、6日双方已经动用了十分之一的兵力进行交火，主要是旁约发动袭击，凯联方面不得不应对，平原上被拔掉不少据点，就攻击来说，旁约方面获得一定攻击出发优势。
其实当时，白莫邪观察到这种百万人规模的战争，以为就已经目睹到了最残酷的战场，毕竟地球上大的会战也不过百万人规模……然而到了7日，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只看到了科技革新，却忽略了时代进步带来的政治升级。
地球上说是世界大战，然而百万人会战，说是一堆盟友，实际上主要都是两个国家在打——地球那个时候的军事同盟，政治密切程度，还停留在各打小算盘，有限合作层面上，因为本质上并非一个意识形态的命运共同体。
然而旁约跟凯联就不一样了，联盟在政治上已经凌驾于独立国家……白莫邪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拜媞塔热冷战世界大战，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战，所有国家站边，全员拧成一股向敌人攻击。
一个国家的极限如果是百万兵力，那么十个国家就是一千万，凯流申协议联盟，那旁遮普公约组织，双方的成员国毫无保留，拿出了自己的一切资源，服从最高指挥，投入到异国他乡的战场上——这也让白莫邪想明白了，为什么姆瓦萨亚的沿海邻国，乃至部分海路地区会沦陷的原因——在旁约的战局上，姆瓦萨亚的这方面属于次要战场，旁约方面没有大军行动的计划，根本不在一个战争层面上。所以最后姆瓦萨亚就只能靠自己抽空慢慢一点点打回来。
好在对面占领军也并不是凯联主力，只是境外支援为辅，当地的反对姆瓦萨亚力量为主的反抗组织……
如果是主力，那旁约也会出动对等的力量，而对方之所以不是主力，正是因为主力跟旁约在其它战场上纠缠住了——整个战争是一个复杂的相互过程，牵一发动全身。
如果反抗组织占领、攻陷了姆瓦萨亚向东出海的战略海港，那么旁约就会有安排军事行动，将他们统统拍灭了。原因无他，姆瓦萨亚的西部沿岸港口，是那遮古陆对乌布利克群岛输血的主要途径，自古就是岛陆之间的贸易航线。
现在多米诺骨牌倒下，港口全没，短期内乌布利克群岛的旁约官兵不用担心什么，但长期下来，食物都将成为严重问题……
所以听秘密通讯，虽然旁约方面有冷静的高层，是激烈反对7日全军压上不留后手的，大决战计划的。不打速战的话，那就是继续一如过去那样慢慢打，然而“后勤”两个字一提出来，所有反对声音都没了——就算不能赢，也能减轻后勤压力，与其因为之后天气转凉，寒冷与饥饿让军队哗变崩溃，不如冲一把，让凯联也伤筋动骨，无法坐等胜利。
旁约的通讯里面，参谋部方面已经给出50%伤亡的预计……白莫邪就算作为外星人看客，心中也不由得一抖，差一点就变成反战人士，要不管不顾介入战争了。然而冷静一琢磨，自己那点刚刚拉起来的家底儿，千万人，一人一口口水就把自己波波球大军给淹死了。
但凡有一艘孤星级战舰过来行星系这边……
现实令人十分无力，看见大战的兴奋劲头消散，白莫邪再次决定眼不见为净，就没太关注后续，大军如何进入出发准备位置，这时茉维依的开会通知过来，按理说应该先做点功课，准备一下会议内容，但正想转换下心情的白莫邪，直接什么都没管，床上一趟，眼睛一闭一睁，就虚拟旅游回了星汉京……
8日一天会议，几轮谈判下来，虽然没有轮到自己团队发言，但情报太多，搞得人头昏脑涨，现在艾米莉亚平原上，旁约装甲集群的出发过程已经结束，最远的先头部队已经向前推进了18公里，20公里外就是凯联的绝对防御阵地。掩护烟幕已经如同大雾一般笼罩了26公里宽的正面，装甲集群冲锋即将开始。
所谓绝对防御阵地，就是完全在己方控制之下，不受敌人各种重炮轰击，同时己方拥有重炮阵地的防御线。
双方都有多条这样的防御线，而且挖掘工事方面，不是壕沟、堑壕、反坦克坑那么简单，而是引入海水，制造了一条至10米深10米宽的少人造运河，凯联方面这样的人造护城河，在后面防御纵深里还有三条，百多年下来，将好好的完整的乌布利克大陆给硬生生切成了多段。
由于修筑人工运河的时候，有工程上有利用到洋流、潮汐，所以运河内水流十分湍急，可以供濒海炮舰航行，同时也给纵深地区，提供了物资水路货运手段。
而对于这种人工运河，虽然的确可以减缓，甚至一度确实有效遏制过装甲部队的前进，但现在要完全阻止，已经不可能，因为各种工程桥梁车辆、工兵浮桥技术，都已经完全成熟，甚至不夸张的说，千万人一人一包土，就能把运河给截流填平了。
而为了让装甲部队第一轮冲击速度不受阻碍，旁约甚至拿出来十万年卡车，堆砌包裹在沙袋之中，伴随坦克部队一起推进，到了河边就直接往河里冲，蚂蚁过水沟一般，直接堆数量通过。
战场上38公里，这个最近距离，其实就是双方两条人工运河的距离。
200mm口径以下的陆战炮，一般笼统称为火炮，区别于要塞炮、岸防炮、列车炮等。
火炮机动性相较自然更高，数量多，可以大规模布置在前线，提供火力支援，火炮目前科技水平下的最大射程能到达50公里，这一般是强装药的情况，标准设计下，十公里就是超视距了，再远的射程就该换列车炮来才更有意义——口径限制弹头威力，射那么远却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毁伤能力，那就是在浪费发射药。
一直以来，在核弹打完之后，乌布利克大陆开始长期囤积大军。渐渐堆积起来的千万量级的地面军事单位，在远离敌方重炮、火箭弹的，至少50公里远的大后方待着，这也就是80公里纵深说法的来源，但这并不意味着，38公里长的区域是一片空白……
艾米莉亚平原战场，说是平原，38公里两端是人工运河网，而38公里之间的地段其实也是堑壕、交通壕、地堡、反坦克坑密布，没有一寸土地是平整的。
一百多年来，这块被打下陷了十八米，海岸线朝内陆缩小了200公里的平原上，发生的战斗模式，在5日、6日再次上演——
双方主力大军都在对方重炮射程之外集结对峙，而先头部队，以分散的散兵兵团方式，进入对方重炮射程之内。
一百年多年前，工事全无，所有军事单位都暴露在火炮射击之下，一线小队长们，要看着地图，顶着敌人的火力覆盖，开始挖掘2.5米深的标准堑壕……一厘米一厘米，每挖下去一铲子都是一条人命换来的，军事教科书上的说法是，“靠着先辈们的无畏牺牲，才让如今的后人有了可以进入的战位”。
当然课本上是不会提到这片大地以前的主人的，乌布利克文明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上……
第25章 5、6日基本情况
总之经过一百年的努力，把大地轰下陷的同时，双方挖了被毁，毁了又挖，最终挖出了总计能绕拜媞塔一圈的堑壕、交通壕，不断压缩交火火线地区，最后在50年前，压缩到如今38公里后，就再也不得寸劲，除了无意义的绞肉，双方都没能再获得任何实质性的战果。
这38公里人间地狱内的将士们，有常驻的守备军，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自己的堑壕阵地，等待攻击部队、支援部队、协同部队进入自己所在的战位。
进攻部队的目标一般就两点，要么是占领敌人的战壕阵地，或者是争取推进到能有效确认对方火炮阵地，击毁或者逼迫对方炮兵转移。
为什么火炮阵地要从地面摸过去确认？首先双方火炮阵地都是地坑，打的大弧度曲射，看起来就是垂直砸下来的。
其次就还是物理、电子的战争迷雾，这个时代已经都是三代喷气式战斗机了，飞机的战场都在硝烟云层之上，战争迷雾也让空中单位，无法提供任何侦查情报。
所以最后只能跟第一次工业革命时的战场一样，前方靠通讯兵们拉电话线向炮兵报告射击诸元……
驻扎堑壕工事里的守备部队士兵们，虽然基本上一驻扎就是三、五年，每天都得忍受白天无止境的炮击，夜里通亮的照亮，但要跟进攻部队比起来，官兵们私底下还是更愿意当守备军。
虽然进攻部队是随时来随时走，都是临时进驻堑壕里呆一阵子，待到行动、战斗结束，就会退走后方休整——迟早要回去后方的，就算一时获得了胜利，占领了敌人阵地堑壕，而被打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一波进攻部队，去的时候一百人，回来的时候最多也就二十人，其中十个人是缺胳膊少腿躺在担架上，九个人裹着绷带，最后剩下的一个人不是疯掉了，就是炮弹休克症……
5日、6日两天旁约席卷拜媞塔全球的疯狂攻势，自然也发生在了乌布利克大陆艾米莉亚平原战场，重复了上百年的情节再次上演，百万进攻部队多线进驻堑壕，冲了两天，而这次冲击的队伍，不同于以往的是，守备部队也全部参与了进攻，然后他们全员都没有退回来，而是直接住凯联的堑壕阵地里面了。
只不过这一回凯联有点被打懵到，疯狂也不是没有过，凯联的军队也发过疯，同样打过十换一，一百换一的战斗，但今天发疯的旁约军人，有点不大一样，用一份前线小队长的报告——他们不但没把我们当人，他们也不把自己当人，不，他们不是人……
这一次，不知是被吓到，还是上层的战略方案，或者两者都有，凯联没有如同过往那样，当天就开始进行反扑，只是打了两天火力覆盖，进行压制。38公里区域都在双方火炮的覆盖之内，旁约这边打烟雾掩护施工，凯联那边就火炮无差别覆盖炮击。
旁约方面，这两天里在38公里区域中，铺出了一片20公里安全区域，包括19公里自己的占领区域，1公里刚占下来的凯联阵地。
双方都不分白天昼夜的进行着炮击。
历来大战役时期，白天黑夜都一样，不说成千上万辆，能照射十公里以上的大功率探照灯装甲车，灯塔一样奔驰在堑壕之间，照明弹一夜都要打个十万发，整个平原跟白天没差别。
前期进攻准备工程完毕之后，到了8日这天凌晨5点的时候，大决战序幕就缓缓拉开，旁约方面的装甲部队、车辆、自行火炮开始暖机，引擎的轰鸣声如同闷雷。
5点30分，装甲集群开始前进，十万各式车辆同步行动，整个大地开始震动，全军越过己方绝对防线人工河，炮火准备开始，云层上同时响起另一股闷雷声，回应着地面的声响。
6点整，过了河的装甲部队直接开始冲锋，虽然事先已经释放起5米高能见度不到1米的人造烟雾，翻盖了整条26公里宽的战场正面，然而这边冲锋一开始凯联炮击就随之而来——并用不着实际肉眼物理观察到对方行动，这个年代已经有高精度的地震仪，监听地表震动等级，可以轻松掌握对方的大兵团行动，然后往预先标记好的地点进行盲射就行了，反正是要一遍又一遍地毯式覆盖炮击的，敌人那数量，随便丢块石头都能砸中人……
当然，这个时代，也并不再是进攻方单方面挨炸了，除了烟雾弹这种被动防御模式外，还有主动防御炮击的方法。
装甲部队中的防空车辆，不是只用来打敌人飞机的了，还能防御导弹甚至炮弹。密集阵火神炮防空车，速射出去的各种口径子弹都是能空爆的，气压、冲击波形成一道空气墙，引爆、打偏来袭炮弹、导弹，面对密集炮击防御效果还是挺显著的——能拦截敌人20%到30%的火力覆盖，就能开辟出进攻通道来，供己方单位快速机动通过。
后面装甲、机械化部队出发，敌人开始炮击的同时，19公里前方第一线堑壕里布置的防空密集阵，也开始对空射击，展开反炮击作战，不少炮弹刚飞一半就被击中，在半空中炸成一片，整个天际出现了一条一望无际的爆炸线。
而阵地无数密集阵发射的曳光弹，远距离看起来，飞得又缓慢又遥远，慢镜头一样，漫天漫空，如同地面向天空下光粒暴雨一般，天空地面都一样阴沉会暗黑沉，视觉倒错，让远镜头身处物外的观众，感觉又或者就是天空在下暴雨，是自己这边镜头倒着站在了天空云端罢了。
而这个时候，白莫邪本人的意识已经全部放在了银河系谈判那边，这边就让卫星在轨道上录下像来，丰富一下战争记录，社会学习资料。
等到银河系谈判在帝国时制5月18日7点结束，拜媞塔这边到了18点多，才刚过中午。
错过了大战开幕的白莫邪，干脆吃完了晚饭，浏览完各方情报之后，才开始具体观看艾米莉亚平原地面主战场的直播——他可还没变态到能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来下饭的程度。
根据旁边同步播放着的战场录像，旁约攻击作战安排为，第一排先锋部队为高速的轻型和中型坦克，共计3万辆，铺满26公里，以箭头阵型油门踩到底往前冲完事。
白玲玲、奈琪姐妹，在正式接管白莫邪在拜媞塔的家业后，不知道什么不光固定了卫星监视艾米莉亚平原，甚至还把无人监视器丢到了战场上。
这种笔头大小的黑不溜秋小石子，在现在的艾米莉亚平原焦土上实在是太过常见，甚至飞起来都不会有人大惊小怪——无时无刻爆炸的炮弹，不说各种渣滓碎块被炸得到处乱飞，根本就没人会抬头不停观察四周。
是白玲玲认为光在高空看着还不够，必须要零距离，第一人称观察才能获得最真实的人类战场体验——战争是人类社会最大的全民运动，同时也是人类集团无意识最大规模、最激烈爆发出来的情境……
有监视器附在了一个士兵的头盔上——现在的步兵头盔，都是全封闭式如同摩托车头盔一样的存在了，多层尼龙陶瓷防破片钢板，目镜为防眩光工程塑料，口鼻透气通风的设计是可更换模块化的防毒、防烟雾过滤网。
根据需要头盔还能附加降噪拾音耳机，咽喉震动式麦克风，夜视仪，正压过滤风机……总之，时代再进步一点，就能上屏幕、摄像机等等变成单兵智能头盔了。
而每个士兵的防弹衣，也同样弥漫着一股子黑科技的感觉——黑漆漆哑光轻型复合装甲，正面可以防御住手榴弹，但也就防弹衣X型的正中间部分而已……而这种防弹衣已经成为军装的一部分，附带一堆战术口袋、扣环，可以用来携带弹夹、投掷物。
而防弹衣的背后就简陋了，一个大大X型武装带一样的设计，将其绑在士兵身体上。
要说这条X型的背带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它是被涂上了大大荧光绿，无论白天黑夜，就算烟雾之中，在特别调整了偏光波段的目镜中，看过去也依然无比显眼，如同说是黑暗地狱中的一盏明灯。
同样的设计也在头盔的后脑勺部分，不但有荧光涂料，还被涂成了旁约简易标志的形状——这就是战场上最简单有效的敌我识别系统了，向着一切正面向我的人开火就行了。
逃回来的战友？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逃兵。
侧面过来的敌人？侧翼掩护，左右两边协同任务，那都属于高层战略战术的安排，下面的士兵只用看前面，只用向前冲，只要管好自己视野内前面一片就行了，后面左右的问题都不用思考——
这就是附在头盔上的监视器所反馈回来的信息了……附在防守方凯联头顶的内容，开幕的时候就十分单调，因为最前线的守备步兵，也在防卫线河流后面100米的堑壕、地堡里面，还在躲避轰炸，等待敌人冲过来。
而附在旁约步兵头盔上的录像就刺激了。
三万快速机动装甲部队中，夹杂着十万辆各种类型的运兵车辆，监视器一共在战场上投放了一百颗，白玲玲十分倒霉，选的几个小队长都被要塞炮直接炸成了碎片——
一辆无棚卡车上，一名小军官，解下了口鼻防毒防烟雾模块，正在轰隆隆炮声中，躬着身子手掌着卡车驾驶室尾部栏杆，大吼着什么，听着像是战前动员口号，也像是在重复之后的作战行动计划。
这辆运兵卡车开得十分飘逸，油门踩死的情况下，三米一左转，五米一右转，甚至冲着冲着，一个急刹倒车，这是能见度只有一米的情况下，躲避前方坑洞、友方车辆残骸的必然现象，有些时候甚至会飞起来，这是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直接趟坑而过的结果。
而小军官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半起身站得稳稳，向自己的士兵大声嚷嚷，完全不怕咬到舌头的，唯一不稳的情况，就是冲坑飞起来的时候，需要两边的士兵帮忙把他给拉住。
坐这样的卡车真比过山车还刺激，看着录像的白莫邪虽然不会吐，毕竟宇宙都适应了，身体去掉了重力平衡器官，不存在会被晃晕的情况，但没有防抖，没有进行过全息处理的录像，这种激烈摇晃的情况下，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等能看清的时候，一切也就都结束了——一发炮弹掀翻了卡车，真正的重炮爆炸冲击，可比电影里的更夸张，车体直接往天上飞了十米，转体了两圈半，加上落地翻滚，一共滚了十二圈，一车子人包括绑着安全带的驾驶员，全部被甩飞了出去……白莫邪脑海里十分奇妙的闪过滚筒洗衣机的画面。
小军官头盔上的监视器最后视角，是安安静静朝向雾蒙蒙的天空，至于小军官本体去哪里了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监视器漂浮起来开始移动，准备换辆车上去前，360度球体拍了一下最后现场——地面上就只剩一顶没了防毒模块的头盔。
总之白玲玲跟拍的无论是小兵还是将领，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先头部队全是高机动车辆，他们唯一的活路，就是全速冲过敌人的炮击区域。伴随在轻、中型坦克中的运兵车辆，主要运送的都是工兵跟通讯兵部队，他们要为后续部队开路，确定敌人阵前实情。
坦克、车辆间距一开始很密集，基本是2、3米间距，但冲起来后就拉开到前后左右10米左右，然而数量加上开阔的平原，十多万车一起行动，从高空看下去还是十分密集的，但白玲玲先后挑的28辆车全灭，这运气也实在太差了。
就以间谍卫星目前获得的战场数据来计算，以一百发炮弹带走一辆车的比例，幸存下来的是大多数。
所以，全部视频中自然是有从头活到尾的，其中有一部士兵视角的录像，看“投稿人”署名，这次是奈琪露蒂，她就选择了一辆看着很“硬”的装甲车。
第26章 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
车辆外面是一层旁约常见的棱角分明装甲设计，而根据里面的设备来判断，可能还是一支部队的指挥车，内部空间削减了人员座位，安装了大功率电台，一名跟普通士兵一模一样打扮的战士，把自己绑在座位上，两手抓着一把话筒，大吼大叫着。
奈琪露蒂没有多想，就把他当做一名普通的通讯兵，最多是一名通讯兵，录像标题上也是这么写着的，应该是没有查看白莫邪回传给茉维依的拜媞塔社会报告……里面有描述姆瓦萨亚的“官文化”，而其作为核心文明之一，其社会形态并非孤立，是反应了那遮古陆方面的普世价值，整个旁约内部相互影响，相互塑造，所以可以说“官文化”是整个旁约的特色——
这名话筒通讯兵，虽然装备方面杂言看起来跟普通士兵一模一样，头盔、防弹衣、军服，颜色、涂装、形状全部都没任何特色，然而其实不用太仔细就能发觉，他防弹衣下面露出来的军服肩膀上，多了一截“袖子”，这跟军服材料没啥区别，颜色也一样，没有任何星星、缎穗装饰的普通布条，其实就是低调的军官标志……
白莫邪在卡德拉西亚城里见到最多的，就是戴袖章的官而已，手臂上环的布条，这是一级官员的标志。街道社区居委会的官员，城内巡逻队队长，就都是佩戴袖章。
第二级，就是现在这名“士兵”戴着的“肩袖章”，布条变成了一只过肩短袖，一般用别针固定在肩头。
佩戴肩袖章的已经可以自称“大官”了，算是正式半只脚迈进了高官厚禄的门槛。
别看别针固定简陋，根据场合不同，是会佩戴不同样式的肩袖章。好看样式的，肩头部分会延伸出两条缎带，用来系在脖子上进行固定——拜媞塔世界没有领带、西装文化，每个文明各自都有自己的普世价值正装，肩袖章的缎带，自然也有独特特殊的领带式系法，十分讲究。
第三级是披肩，同样是领口部分延伸出缎带来，使用花式系法。第四级为披风，第五级是绶带。这三个等级属于将校佩戴的了，行政部门则是市长、高官，中央直属、国级官员佩戴。
第六级是绶带加上披风，这一级就是人类所能佩戴的最高等级官级标识，基本上一个集权国家只能有一人能够佩戴，也就是属于总统、首相、元首、***、总议长的标识。
姆瓦萨亚文化中，十二为大，是天数，六为十二的一半，被认为是人类所能获得的最吉利的数字，所以六级标识用在管理方方面面十分合适。
当然，官级可不止是六级，就说第一级袖章，班长、排长、小队长、校长、朝阳团团长、难民人事管理处长官，都是戴袖章作为标识的，但他们之间具体的行政级别，还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当没有佩戴具体带职务名称、标记的袖章时，两人见面要分出上下级来，就必须问出那句日常打招呼的话来——你哪个单位的？
以上六级为人的标识，社会生活中，还存在第七级，标识为装饰得华丽到爆炸的大氅，为皇帝、国王跟大祭司的标识。而君权神授，皇帝平时也是人，一般只有在进行祈福仪式的时候才会穿戴上大氅，一般场合中，大氅行动起来十分不方便，一般是跟首相、议长一样，穿戴绶带外罩一件大披风。
所以白莫邪一看录像就能确认这名“士兵”，其实是个校尉，加上他佩戴的武器有一把手枪，就更加能确定其身份了……
至于为什么要纠结录像中主人翁身份这么久，反反复复观看监视器偷溜到头盔上之前，扫视观察其全身的镜头，只是因为白莫邪要确认自己确实没看错细节，进而推断出奈琪露蒂没看自己的报告……
不说其作为萨伏依茶会的成员之一，平日里就十分关注各种情报，尤其是关于自己这个“哥哥”的内容，奈琪露蒂绝对是跟茉维依一样，放在最高优先级的。
然而这样的奈琪露蒂，却被自己抓住了明显“走神”“打野”的证据，迷迷糊糊，精神过头的奈琪露娜跟白玲玲也就算，但奈琪露蒂会出现这样的走神状况，只能说明小丫头绝对不在状态。
白莫邪按照自己对她的了解，这只多愁善感的小猫咪，十有八九又有什么心事了，决定有机会找她聊聊。
话虽这么说，但就算不在状态，奈琪露蒂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只看性格，她比裘莉安还认真。就不像白玲玲跟奈琪露娜，她们俩不管是出正式任务还是做游戏玩耍，都会掺杂个人兴趣偏好进去，性子十分相像，所以这两只小家伙，最近就凑到了一块儿，一幅相见恨晚的模样。
所以奈琪露蒂挑选的目标，是有认真做生存概率分析，结果还真就从头到尾一直黏在这名长官的头盔上，不像另外两人那样，一堆监视器，经常被迫换人跟随观察。
再说录像的具体内容。
听这“士兵”冲着电话那头嚷嚷了五分钟，白莫邪就知道这士兵的军衔相当于大校，属于可以佩戴披风的军级了。
虽然他讲的并不是姆瓦萨亚语，但这个时候茉维依她们早就破译完整颗星球上的全部语言，系统已经可以进行完美同声翻译了。
同时，录像画面上还有字幕跟信息框弹出来，是奈琪露娜进行的备注，给出了战场沙盘，战略地图，标注出来了大校具体所在位置，周围友军以及进攻方向，面对的敌军情况——总之就比只有个干巴巴过山车画面的白铃铃录像信息量大。
是个认认真真做作业的孩子，其她小家伙都是在应付差事，没有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没有特别要求，就不做过多额外的内容。
看信息备注，这名大校所在的不对，是第四方面军协同部第十九路第六步兵师，他应该就是这支五千机械化步兵的长官了……
现在录像中，大校正抓着电话筒是在向上级参谋部报告前线遇到的状况，基本上是把一切能用得上的糟糕词汇都用上了，五分钟的喊话浓缩一下，就是旁约各国经典国骂大合集。
监视器直接窃听电波，电话那头就有条不稳，不紧不慢，公事公办，时间人物地点干什么反反复复询问确认，就差没问出“吃了没”，毕竟战场上的噪音，就算是带降噪拾音功能的话筒，也是一片噪音，除了反复确认外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也难怪大校会急得臭骂连天。
这应该就是前线跟后方的标准交流方式，双方都习惯了——一边是，管你怎么骂，多么紧急的事态，没听清楚就是没听清楚。一边是，管你是谁，听没听清楚，我先骂了再说。
神奇的战场交流方式，接着耳机里传来驾驶员的报告，原来他们早已经冲到最前面，再往前已经没有友军，在问要不要等待友军。
这也很自然的事情，毕竟装甲运兵车，跑起来比轻型坦克更快，履带又比轮胎更适合泥泞坑洼战场地形。
作为协同作战的伴随步兵，混在坦克队伍中，作为第二梯次出发，跑了五、六个小时冲到第一，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更主要的是因为作为指挥官，没有保持队形的任务。
协同部队的指挥官，不用跟部队保持队形，进行协同作战……
感觉到司机在减速，大校一捏喉咙上的骨传音话筒，大吼：“加速加速！不想死的就往前冲！冲冲冲！”
然后通讯指挥车一阵黑烟后继续往前冲去。
白莫邪琢磨了一下，大校说的还真就是大实话——目前火炮覆盖才是最致命的威胁。
就算跟敌人第一线堑壕防御力量接触，火力直射的威胁，在目前全区域覆盖烟雾的情况下，最大也就一公里没有视野的盲射，只要不撞上反坦克阵地，就是安全的。
根据卫星的观察记录，凯联火炮的目标，的的确确多为还没提起速度，拉开间距，旁约单位较为密集的中部跟尾部——至于他们是如何知道旁约部队分布情况的，这就是黑科技“地震仪”、“地听雷达”的功劳了——根据收集分析地面传回来的固体震动波形，可以确认大兵团阵型，兵力分布情况。
这种技术，也就在百万人、十万装甲以上的大兵团场景，并且是运动起来时才排得上用场，而艾米莉亚平原十万人以下都不叫部队，所以双方的地震黑科技大显身手，部分弥补抵消掉了贴地云海一样的烟雾弹干扰……
人员、车辆的行进震动，是跟火力覆盖爆炸震动不一样的。
白莫邪记得存在炮击前排，拦截阻碍行动，然后围剿的战术。但在这个敌人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平原大战场上，这种火炮技战术没有意义，要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单位，才是火炮部队的首要目标。
总而言之，冲在第一反而是最安全的，这就是现在出现的第一件战场反直觉事实。作为一个外星人，如果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对实际情况精确的分析能力，大胆果敢而又敏锐的战场意识，是无法做出这种反直觉判断的……
然而整支旁约部队都把油门踩死着，例如白玲玲观察的卡车。但只有一小部分人是自己主动的、有意识的踩死油门，知道只有冲出火炮覆盖区域，跑在战友们的前面才有活路，或者至少不会死得毫无价值。
而大多数军人，只是在机械地执行全速前进的命令而已……
大校自然属于前者，白莫邪对这位大校评价很高，胆大心细，知道在战争迷雾的情况下，指挥官不到第一线，无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无法下达最有效的作战命令，所以他跟部队一起冲锋。
同时肩负指挥任务的他，也并不是只知道无脑带头冲锋，来提升士气的莽将，十分清楚自己死在炮击中的概率跟普通士兵一样，都并不高，明白如何利用自己的特权，来让自己在战场上本来就高的生存概率变得更高。
实在是一名出色的老将……然后大校就翻车了——
大校在不断渐进炮击提供的烟幕掩护中，又冲了三十分钟，正中一颗反坦克地雷，被直接掀翻——这是冲在最前面所必须承担的风险之一，反地雷装备车辆都在后面。
战场上的地雷，非己方控制区域内的，多为直接空投，砸入地里，步兵可以轻易识别排除，所以多为反装甲地雷。
但反地雷车辆可以轻易引爆破坏这类地雷，所以实际军事用途，多为以战前阻延敌军装甲部队行动为目的。
到了8日这天，飞机空投、炮击释放的这类地雷，早应该在5、6、7三天里被先头部队清理得差不多，包括被占领下来的一公里地段，凯联工兵精心设置的，反炮弹轰炸地雷阵，也应该被清理得差不多。
现在大校被地雷炸翻，如果他已经冲完了20公里，进入到凯联方向控制区域，自然会遇到凯联新建的堑壕——但问题是，应该会先遇到自己人，5日突击的百万大军才对……
没有白莫邪上帝视角，到底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儿？谁在打我？发生了什么？一片迷雾。
战场就是这样，一层套一层，兵马炮象层层保。两条人工河夹着的38公里地区，双方的终极目标都是打到对方绝对防线，那么只能一年一冲着守着这地狱38公里，至今也没再压缩得动，双方都没能在38公里范围内，建筑起新的绝对防线。
这也就体现出了，目前拜媞塔世界科学技术的极限。
原本38公里内存在大量散兵驻军，至少是现在兵力的10倍，但随着科技的发展，驻军逐渐减少，除了火炮、导弹、毒气，血肉之躯也不好抵挡钢铁洪流，还不如多铺点地雷来得实在。
通讯指挥车履带炸飞，整车变边变形，底盘中部有被破片击穿，幸好不是运输人员的车辆，要不然车厢中部的人员就全部完蛋了。
而现在完蛋的，只是车辆中部通讯设备。
第27章 无所不用其极
白莫邪现在所见的全息录像画面一动不动，但绝对不是摄录系统出了问题，毕竟火焰造成的浓烟还在丝滑涌动。
监视器用的是未来等级金属，镜头也不是再用的玻璃，而各种非光学扫描，正面被要塞炮命中都不会有任何伤痕，不可能损坏。
所以现在视角固定不动，一直朝向车厢室燃烧电子设备，并不是监视器坏了，而是附着物静止不动了，同时奈琪露蒂没有调整视角的意思。
白莫邪快进了一下全息视频，两倍速播放。
把自己绑得严严实实的大校，倒挂在车内晕迷了七八分钟，才回过神来，挣扎了半天，最后掏出匕首才把自己给解开来，然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是被车厢里的电气橡胶塑料燃烧的浓烟给呛醒的，从座位上解下来后，掉到了烟气集中处，咳了半天，掏摸出过滤模块装到头盔的口鼻部分后，才开始辨识方位。找到半手臂距离外的车后装甲门后，手拉脚踹防爆门都纹丝不动，看起来门体在爆炸翻滚中已经变形。
虽然车内火势越来越大，看起来是发电机跟燃料电池也起火了，但大校一点都不慌，这时他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翻身爬起，蹲到倒置的防爆门前，摸上门体跟车体链接的活页，熟练地启出上下两根粗铁栓，再端着抬脚一踹，整个25mm厚的防爆门就被踹飞了出去，大校也跟着爬了出来。
这就是防爆门本身的安全逃生设置，从外破门艰难，但在里面的话，把留有很大余裕空间的连接栓抽出来，就可以把门十分轻松的整体拆卸下来……
逃出车体后，大校先躺地上解掉气体过滤模块，呼了两大口，喘息了一下，感觉比之裘莉安还不如，但普通人类的体能也就这水平了。
大校还没完全休息好，就又挣扎着翻身站起来，往装甲车前半部分跑去，看样子是要去救助自己的司机跟警卫兵。
装甲驾驶室结构十分紧凑，里面有一名司机跟两名警卫兵。一名警卫兵充当车顶炮手，另一名就是端着冲锋枪，端坐副驾驶位上，随时准备近战的贴身保镖，也会临时充当一下观察手，确认车辆周围环境。
现在这三个小伙子中，两名警卫兵，由于随时准备战斗，所以一如既往的没有系安全带，大校顶开斜面装甲前置观察口，往里面呼喊时，两个小伙子的头颈已经得打满马赛克才能出镜了。
大校一眼确认完驾驶室里的情况后，嘴上骂骂咧咧，手上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停顿，探身进去，掏出匕首割断司机的安全带，也不回收匕首了，倒着蹬腿把司机小伙子给强行拖拽了出来。
离开装甲车后，没有任何停滞，保持仰面躺倒在地面上的姿势，双手把自己司机的一条腿拽在怀里，自己双腿连蹬，仰泳一般，让两人平躺着远离装甲车……
轰隆隆的炮声，漫天烟雾中，大校的拾音耳机里可以隐隐听见凯联方面，那熟悉的外国话了。显然是近处地雷爆炸，装甲车的熊熊大火，将堑壕里的凯联士兵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穿透烟雾的哒哒哒机枪子弹呼啸而至，打在翻掉了的装甲车上，叮叮哐哐，火星四溅。
大校加快了自己的蹬踢速度，往子弹火花相反反向，装甲车后面爬去……
不一会儿开始有迫击炮炮弹尖啸着飞向装甲车及其四周，一发炮弹直直命中四脚朝天的通讯指挥车，击穿了底盘，穿进车体内部爆炸，接着二段爆炸发生，装甲车内的弹药殉爆，由于是倒着的，所以不是76mm炮塔飞天，而是车底盘从地上弹起一下，然后重重砸下。
不一会儿就有炮弹呼啸着越过仰躺着的大校，飞向机枪、迫击炮炮弹来处——己方最先头的坦克虽然至少还在一公里外，但已经开始根据经验，对火光处，发动渐进炮击，进行炮击压制。
反正云里雾里，火光相当明显，看见了前面有炮火，进行还击就完事儿。
至于跟着冲锋，距离更远的自行火炮队伍，一半早早就根据地图开始打高爆弹，另一半则始终不断发射着巨型烟雾弹，把云海往前推进。
监视器监控到大校心跳、大脑波动为之一松，己方坦克的还击，让他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并没有脱节太远，不用担心会被堑壕里的步兵给摸过来干掉了。
其实整条26公里长的正面战线上，此时此刻，跟凯联堑壕守军接触上了的旁约战车数量已经上千，虽然他的通讯装甲车冲的快，但同类型的装甲侦测车，还有轻型坦克，也都是以同样的速度，没头没脑，只管踩油门往前冲冲冲的。
旁约在经历漫长的5、6个小时死亡冲锋之后，前锋部队终于摆脱了超视距炮击，跟凯联最前线的守军接火。旁约方面的战役计划第一阶段，终于是结束了，战争序幕到此才算是结束。
而白莫邪视角中，战争序幕是在满天流星中结束的——这也是仰躺着大口喘息着的大校的视角。
灰蒙蒙低沉沉的云雾天幕，现在已经变成了诡异了通红色，那是火烧云一般的景象，整个无边无际的天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完全变成了这种仿佛岩浆在头顶上的末日色彩。
岩浆在一滴又一滴，无数滴地滴落下来。岩浆液滴，大多坠落向大陆之外的汪洋之中，而偶尔有岩浆向大陆坠来时，就能看见其在眼中慢慢放大，最后变成巨大一颗火球，让人认清其体积，要比想象中来得小，但又比感觉中的大，是个一大不小，刚好可以砸死一片的大小。
监视器录下的，大校眼中看到的火球，自然不可能是滴落的岩浆，也不是又有什么轨道攻击，而是成百上千变成火球坠落的飞机。
艾米莉亚空中大决战，比地面上开始的早，战斗空域覆盖整片乌布里克海。
乌布利克群岛所有陆地面积，只有其所在的这片海域——乌布利克海的18%。
6点，旁约地面部队越过绝对防线的同时，空军战斗机起飞，开始执行空中格斗任务——不是拦截、不是掩护、不是支援，直接开始高强度空战，是因为双方已经心照不宣，反正雷达照着，空战就不用走流程了，直接正面对抗完事。
在各岛屿上飞机场动起来的同时，动手的还有岛屿、海面、海底的导弹部队，就射程而言，对面飞机一起飞，36小时全天候预警机马上就能发现，跟相控阵雷达一配合，防空导弹就锁住可以发射了。
然后云层上的第一波烟花就亮起——双方自己头顶上，己方高空预警机、防御战略轰炸机，开始天女撒花。
各种反电磁波金属箔片、自燃诱饵气球、降落伞飘浮诱饵、无人机自动诱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成万上亿，撒传单一样不要钱地、不间断地满天抛撒。
一发火炮炮弹的价值，相当于一个成年人四个星期以上的口粮、生活物资。如果一发最普通的火箭弹，是一个名普通城市袖章干部四年的标准报酬物资量，那么一发洲际弹道导弹，就是三万两千年以上的量。
卫星俯瞰，群岛之间的景象，真是万箭齐发，划着高高的弧线砸向对方，如果比例缩放，把一座岛想象成一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原始人部落之间这样互丢长矛的话，感觉还有点萌……大后方大陆、海面上发射过来的导弹，升空的拦截导弹，让整个星球球形弧面连连看一样互相连起了弧线……
这一一幕现实场景，让白莫邪有了具体概念，明白了为什么后方城市缺衣少食，什么都要计划，什么都票卷，盗窃就是间接死刑，所有人，不管是难民还是儿童都必须工作。为什么明明有电视制导的导弹，但人民大众连收音机都没普及，属于顶级的奢侈品，象征家庭富裕的三大件之一了。为什么卡妃一成年就会被急着给“预定”掉了。
不再去考虑民生问题，就看军事技术方面的事儿。
虽说电子战、反导弹技术都挺黑科技的，但这个时代的“无人机”，也就是安了马达的航模而已，当当热诱饵还行，还远到不了察打一体机的水平。
艾米莉亚平原决战以空战为开端，而空战又以导弹战为起始。
双方除了地对空、海对空、空对空，防空导弹齐射，打击以百十公里为单位的敌机外。
还按照百年来的传统，向对方阵地、基地、群岛殖民点发射对地攻击导弹。
对地导弹为基本超音速水平，这让有准备的，专门有针对性部署的反导弹系统效率十分高。甚至密集阵打出来的弹幕，都能十分有效拦截正面来袭的导弹。
这些临空爆炸的导弹，就是互相打招呼问好的烟花，点燃了云上第一片火光。
根据窃听双方通讯，白莫邪了解到，双方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发射过导弹了，主要是既然都知道对方防御到位，自己零星攻击会无效，那就没必要浪费资源，不如囤起来，等待时机一起发射，靠数量压死对面，总会有落网之导弹完成自己使命的。
至于向大陆上的城市发射导弹，那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由于长程弹道导弹在性能上的优势，其高倍音速，让其被拦截概率更低，加上发射地的不确定性，打击目标的随机性，国境无法全面防御性，使得对城市打击具有很高的可行性。
就算把首都、铀矿、油田围满反导弹系统，弹道导弹也能突破防空打击到目标……核弹方面，是有组织的破坏对方核基础，但油田是怎么保持开采的呢？没能源装甲部队就报废了，双方不可能只攻击铀矿，而不去战略打击油、煤，甚至铜铁这些矿场的……
这些事情已经再前往挖铀矿前，就被茉维依她组织人手调查了个清楚，只不过最近白莫邪一直没空查阅其报告，就先放到一边。
总之，打击、拦截效果的差异，都是由导弹本身性能所决定的——“导弹”其实十分复杂，速度高倍音速上去后，确实是能更轻松突破防御，然而距离近了的话，刷一下就飞过头了，而现在拜媞塔星球的导弹技术，并不能转弯调头回来，窜头过了就是错过了，甚至由于过快，到达逃逸速度，窜出大气层……
百十公里，火箭弹就足够了，用不着上大推力火箭发动机，搞得速度太快。
这次乌布里克群岛的战争，虽然以陆军地面攻势为主，但多维度、多兵种，全军协同是必然的。由于囚徒困境猜疑链，让旁约凯联都不知道对手会不会用出所有手段来，那么最大化原则，双方就都必须用上自己的一切手段。
于是就有了无数从大后方，两边大陆上的秘密导弹井里，飞往艾米莉亚平原敌军的弹道导弹划过天际。
只不过由于千公里起步的导弹，还是很要飞一会儿的，所以还是同一片地区的近距离导弹、火箭弹、飞机先接上火。
艾米莉亚平原上，由于烟雾、厚实低压的云层，再加上所有人都只盯着前面和地面，不是闷头在加速，就是在躲沟、坑，没人会望着天空，躲在车厢里对着通讯电台大吼大叫的大校，更是不会去看头顶。
而群岛的陆地面积本来就不大，艾米莉亚平原所在面积更小，整个空战战场已经打出了乌布利克海范围，最终结果就是落到平原上的大火球屈指可数。
白莫邪记得在军事课本上，最大规模的空战发生一百五十多年前，刚开战的那段时间中，每一方都派出来的作战飞机都是百万架，而如果用架次来计算的话，一天之内能上千万架次起飞出击……整个天空就是蝗虫一样的场面，这样大规模的空战，主要就是在核弹丢完后，为了以最快速度摧毁对手核工业体系，产业、技术链而出动的。
第28章 异世界大空战
那时候的作战飞机还是单翼螺旋桨飞机，一百年的科技发展，现在已经是喷气式了。
拜媞塔世界的战斗机划代又跟地球的不一样，地球上的喷气式战斗机划代，是从二战结束后算起，螺旋桨飞机没被算在其中。而拜媞塔这边，把螺旋桨飞机算了进来，多翼、单翼的都是第一代空战飞机——这又是跟地球的不一样。
地球的战斗机可以说是按多了什么功能来划代，例如第二代战斗机，特征属性是高空高速，能超音速，能上对流层，就算是第二代战斗机了。而第四代的特征，就是更灵活，多了电子战跟隐身。第五代，新的发动机，更更灵活，更多智能设备，更加难被发现……
而拜媞塔这边的武器装备分代就比较简单粗暴了——战力上能碾压现阶段装备，那就是划时代的次世代装备——这又是冷、热战的区别。
把武器装备、战斗机看综合性能，全部数据、新功能都罗列出来，来做一场纸面较量，这自然就是冷战世界。
在热战的世界中，问题就简单了，你不是说你是划时代的新战机吗，那直接上战场完事儿，要是不能跟现在的装备八二开、三七开，最多一个五五开，甚至被撵着打，那还有什么脸敢说自己是下一代战斗机？
六四开只算是改进型号，甚至三七开的战斗力，都只配称为新升级型号，最多算是半代货，下一代的试做型，过度版本……一直以来艾米莉亚平原上就一堆试做型的坦克、装甲车，乃至防弹衣、枪械。
实战是简易装备的唯一标准，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
所以按照旁约、凯联双方，心照不宣的最低心理底线，能八二开就算是下一代的代别标准，到了一百五十年的现在，天上打着的是差不多是F18、台风、幻影2000、米格35、苏35这种级别的战斗机了。
所以别看科技含量提高，导致产量降了下来，只有万之数，但打起来的激烈程度，远超当年百万战机作战的场面，光战斗空域就是当年的一万倍。
双方都是高机动、高灵敏的战斗机，能做出灵活惊艳的直角机动闪避动作不说，速度方面甚至能比对空导弹飞的还快，加上自身的诱饵弹，漫天的辅助干扰物，雷达跟导弹基本算是失效，所以三代机打的是千公里距离的狗斗。
投放下来的一百来监视器，奈琪露娜附着的对象，更多在空中，黏在战斗机机头尖尖，或者导弹弹头尖上……白莫邪都能想象得出小萝莉调取监视器第一视角时，享受速度与激情，乐不可支的模样……
看着高机动狗斗的录像，那真是天旋地转，根本分不出天空、大地、太空、云层，驾驶员完全是身处在，高加速度冲击、失重，各种感官全被剥夺了的极端环境之中……看起来飞行员的培养，也是一个限制战斗机数量的重要因素。
在军事单位名单上，双方第一时间投入的战斗机，其实前面还有一个形容词，“重型战斗机”，机身机翼都装备了十分厚重的符合装甲，号称空中坦克，不携带武器弹药燃油的情况下，自重20吨上下，最大起飞重量30到40吨。
其实在地球的时候，白莫邪曾经想过，为什么有的“重型”战斗机是双人的，有的是单人。单人的设计不是更好更优秀吗，可以有更多的空间来携带武器装备燃油。
到了现在，亲身经历过无数战场后，白莫邪十分清楚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所有能批量生产，列装部队的武器装备，在设计上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至于这个道理，跟实际战场环境合不合得来，那就另说了。
拜媞塔这边，就跟主战坦克从“装甲部队”中被单独划分出来一样，空军力量就可以划分为“重型战斗机”跟其它。
而旁约跟凯联的重型战斗机，全部都是单座舱双人驾驶的设计……
在地球上号称为四代半的米格35、苏35，其实都是多用途战斗机，能进行包括轰炸在内的多种对地攻击任务，其空战方式多为空对空导弹……
地球战斗机进入三代开始，设计思路跟战术理念中的空战，就以为导弹为主了。空战基本不会有狗斗的情况发生，基本雷达锁定超视距上就完成了交战，所以单人在电子系统的辅助下，完成驾驶、作战完全没问题，不需要专门设置一个副驾驶，来当武器操作员、观察员。
然而所有三代机、四代机都没有取消为狗斗而生的机炮设计，为什么不多装几枚导弹呢？
现在这个答案就出现在了乌布利克海上空。再厉害的电子设备、精密雷达、跟踪导弹，被对手针对性地进行了干扰，打不中、打不出来，那就是白搭——地球各方在设计战斗机时保留机炮，就考虑到了电子失效，以及在那个年代，发生超大规模空战的情况。
不是三、五架战机之间，全靠雷电来看敌机，打打导弹、诱饵弹的“文绉绉”技术型空战，而是成千上万战斗机撸起袖子对冲干群架。
但凡有一架带机炮的敌机，突破了导弹阵，冲进了无机炮的三、四代机群中，那就是一个拿着马克沁机枪的人类面对一群鸡，把鸡群撵得鸡飞狗跳，一面倒的屠杀。
所以当狗斗变成了空中战斗的常态，相对应的在战斗机设计上，就需要双人，需要机炮。
高强度的机动，失速、急转弯都是小事，滚筒、眼镜蛇、落叶飘都属于最最最基本的战术动作，驾驶员全部身心都要放在驾驶控制上，一块仪表、电子数据看错，那就可能直接撞大地了。是对人类精神、体能的极限考验，根本没有功夫去观察环境，寻找敌人在哪里，攻击的任务也需要有个人来帮忙了。
机炮方面，双方打的都是白磷弹，那种能粘滞在金属上剧烈燃烧，一代螺旋桨飞机中一颗就注定要变火球，在地球上被联合国列为违禁武器的弹种，人体沾上白磷，会把骨头都给烧干净。
但拜媞塔世界连核弹都互丢了，全球地面战场处处还飘着核化生毒雾，所以空战中打打白磷弹、铝热弹之类高温燃烧弹而已，根本就是小儿科。
奈琪露娜给的比第一人称更第一人称的空战视角，让白莫邪对这个时代的空战有了更加充分的感官认知。
第三代的重型战斗机，别看速度都是每小时两、三千公里，一秒钟窜出去三、四百米，一分钟就在两、三千米之外了，但由于超高的机动性能，矢量发动机，三维立体而非地面、海面的平面战场，让战斗机缠斗起来的话，就在半径一公里内打。
两机在这一公里的球形空间内，滚扭翻，找不到机会，或者处于劣势了，马上就抽身提速拉出去，跑出去个几百公里重整好态势后，不管是刚才的对手，还是新出现的敌机，再咬上去一番恶斗……如此一架战斗机的历史移动轨迹，就是串在一条线上的一堆毛线球。
地球上现代的长机僚机，三机、四机编队战术，精致优雅，小规模局部冲突十分有效，但在百机起步的拜媞塔空战战场上，就根本无法成立了。
战机小队编队，很多时候整个战斗空域都只有你们一个编队，三架战斗机，战场清晰，僚机就充当了观察手的作用。但战斗机数量一上来，又是狗斗，场面就混乱了，一两个战术翻滚，天知道自己到十万八千里外的什么地方去了，根本找不到自己僚机，身边突然冒出来的，是敌人是友都要分辨半天……
虽然旁约跟凯联的战斗机都是自己独立开发，所以外观上气动外形差别很大，但狗斗起来后，根本来不及去分辨什么截面、机影外形。
电子敌我识别，雷达、跟踪导弹方面用处很大，但在狗斗中，肉眼就至关重要，双方战斗机全机都涂满了特殊的荧光漆。
战斗机驾驶舱玻璃盖，除了电子瞄准外，玻璃盖上直接有望远镜，机械的瞄准倍镜，如同小窗口一样，玻璃上架玻璃，可以多层叠加，增加瞄准、防光、遮阳等功能，而且还是可更换式的，能换不同的准心、大小、镜片放大范围、倍率。飞机驾驶员头盔上也有多层玻璃，太阳镜、夜视镜、放大镜、瞄准镜，想用哪一个就把哪一个把拉下来。
而这些镜片上，统统都有特殊光学的偏光设计，让能己方友机涂装特出显著，就跟一群白天鹅里冒出一只彩虹荧光绿天鹅一样扎眼——其实就是陆军步兵头盔，坦克炮塔的涂装。
至于为什么要涂满全机，前后上下正反，无一死角，除了三维空战，很多时候战斗机会肚子对着你，就必须把底部也涂上识别，不然根本没法狗斗了。那么为什么反面也要涂了？
所谓反面也涂，就是战斗机的所有材料，例如机翼机身钢板的反面，也全涂上识别，甚至一整块结构的尾翼，也有专门开贯通苹果大小的孔眼，将内圈涂满识别。
白莫邪也是看了实战录像才知道，他们的战斗机装甲反面也涂了涂装的，感觉如果不是涂料会影响机械性能，他们会把战斗机里面的机械系统也全都涂上识别——
原因无他，铝热剂弹、白磷弹，各种高温燃烧弹都会附着燃烧，工程师们是考虑机身表明涂装全部被烧毁的情况，烧个洞、被洞穿，里面翻出来，那还是有物理光学识别的……
奈琪露娜挑的战斗机，命中敌人后，没一会儿自己也中弹了，窃听驾驶舱里面，驾驶跟副驾驶的有线通讯，副驾驶观察到了机身中部的明火后，马上叫了起来。驾驶员急速翻滚，但不一会儿机腹还是传来的急促的震动，不用想，只有燃烧弹的空战，机腹也绝对烧起来了。
这时候战斗机已经甩开了五架敌机，一拉机头满速连续三个音爆直冲云霄，被打退了场。而被甩开的敌机，早就近跟其它战机缠斗在了一起。
如果是一代螺旋桨飞机，还存在木头、中空铁皮设计的战斗机，这种程度的中弹，早就成火球了。
然而三代重型战斗机，抛弃导弹，装备更厚的装甲的效果体现了出来，就算中了一梭子，任然能全速撤离，新的复合装甲材料，基本含有镍、钴、钨、钛，虽然十分难以燃烧，但被附着上持续化学高温反应，就算装甲没事，热传导把机身内的精密系统给点着了那也要完蛋。
所以应对中弹燃烧后，战术规程基本操作就是最大速度飞起来——尽快摆脱敌人，脱离险境是一方面，另外一个作用，就是靠超高速把附着物给甩下去，这可是超音速，机身震动，气流激波，都能十分有效的把埋在弹孔里的燃烧物给甩掉——能引擎能全功率车到最高效率，那就说明关键部位没被击穿，那甩掉燃烧物后就能重返战场了……
旁约在整片战区的5000架重型战斗机，8日6点，随着地面部队的进军，同时升空扑向战场，作战目的，所有联络通讯里，都说是要夺取制空权。
但白莫邪知道，其实他们司令部、参谋部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么声势浩大的全机起飞，与其说是要夺取制空权，不如说是为了不让凯联夺取制空权——他们秘密通讯里自己说的。因为就数量上来说，旁约方面能推测出，己方就算连航母舰载机都派过来了，也至少会比凯联少500重型架战机。
500架战机是有可能改变一场空战胜负的，而这种装备数量上的硬差距，是双方在战略布局上极力要拉平的，尤其是都打了一百五十多年了，重装备、战略武器方面双方都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
现在旁约推断出来的这500架绝对数量差，就是姆瓦萨亚变成一片焦土荒漠后带来的结果，其东部沿海出海口城市全被砸成了海洋，布置在沿海的机场，管你是不是地下要塞化的机库，自然也全部完蛋。
第29章 主战坦克
姆瓦萨亚东部海域空军防御圈，自然覆盖到了乌布利克海西部，可以飞抵群岛，进行换防、整修，抽调进驻群岛机场支援群岛战场，回撤姆瓦萨亚国内进行维护、休整，都是旁约空军力量的常规操作……
现在姆瓦萨亚突然从地图上蒸发掉这个事态，比起对陆军、海军、导弹部队的缓慢、长期影响，最先感受到变化，感觉断了一根手指的，是旁约空军力量……大陆方向的战斗机跟机场都没了，乌布利克群岛的空中力量那就是实打实的直接被削弱了。
结果前线雷达预警机大队，报告回来的凯联重型战斗机数量，直接到达了6000架，数量差超出了最大预估一倍……只能说凯联果然早有准备，不知道从哪里秘密又增加了500架重型战斗机过来，在局部空中战场上，旁约将会有一千架战机会碰到一打二的局面，这在狗斗中是绝对的不利。
所以在开战两小时后，旁约打出信号弹，改变空中作战目的、战术，开始进行拦截战，要阻止凯联开辟出安全的对地空寂、轰炸航道……反正5000架重型战机，一天根本消耗不完，这也就是全机起飞的原因——数量上来后，双方都没有大规模、高效杀伤手段，那么数量本身就是一种制衡手段。
开始关心大局，现场之外的情报，就说明白莫邪对空战录像渐渐失去了新鲜感，要说一个总体感觉的话，重型战斗机的空战，就如同中世纪的重装骑兵对冲一样。
两边各五千一身铠甲的骑兵，在箭雨完事后，向着对面一轮冲锋，交换了阵地，拉开距离再来一轮对冲，如此反复，最后打得不成阵型，原地捉对厮杀，总有技不如人，或者纯粹是个倒霉蛋，被斩落马下——头顶的火球就没停止掉落过，奈琪露娜不断换着战斗机在，凯联跟旁约之间来回更换……
持续了5、6个小时的重型战斗机狗斗情况，在地面战场出现变化时，也跟着进行了变化。
白玲玲跟奈琪露娜选择跟随的录像目标，都是战斗最激烈的一线人员，奈琪露蒂则选择中后排，还有战场通讯中心进行跟随，当然，第6机械化步兵师大校，这种冲第一个的意外情况是特例。
大校踩雷被炸翻，获得跟进的中型坦克炮火掩护，看完流星火雨，诡异的燃烧天空后，第一件事是检查自己司机的生死，拔掉他的呼吸模块，锤了他胸口两下，看他被呛到弹了两下，歪到一边去后，踢了他一脚，大叫他准备战斗，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自己脱下头盔，趴蹲着身子，举起头盔反面对着己方进攻部队摇晃——
这是战场上老兵油子们的常识，就算要当逃兵往回跑，也要脱下头盔来，反面举向己方阵地来跑，至少第一眼不会被当成敌人。
过了大概三两分钟，就有一辆轻型坦克笔直地冲过来，急刹车停下，车长探出半个脑袋，向外面大叫询问情况。
大校回叫告知进入了凯联的地雷阵，根据迫击炮的精度，前面大概一公里外就是凯联的堑壕了。
车长马上使用侦测坦克上的掷弹筒，往天空、四周打出信号弹，通知接敌，同时要求扫雷车上前支援。
大校又问他知不知道第6机械化步兵师。
侦测坦克车长只能告诉大校他自己的所属部队，他们车组也在冲锋、躲避炮击过程中，脱离了自己所属的装甲连。
大校毫不客气，直接搬出自己的军衔来，要求侦测坦克带上他跟他的司机，此时司机小伙子，已经踉踉跄跄跑了过来……简单来说就是大校征用了这辆轻型坦克。
车长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敬礼领命。
大校确认车内没有大功率电台，只有车组、连队通讯电台后，马上命令侦测坦克先动起来，坐上炮塔后面，从防弹衣装备嚢里，掏出地图跟指南针，一番查看后，就开始指挥露着半个脑袋的车长调整方向，不再前进，而是沿着凯联堑壕防线运动，观察第一线敌人情况。
这时中型坦克也上来了，由于撞上了地雷阵跟敌人抵抗，不再只踩油门，而是开始等待协同部队，就地组织起进攻。
十万装甲车辆接敌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后面指挥部。旁约的将军们立即就下达了战役进入第二阶段的命令——11点20分，隐蔽在人工河后面工事中，保持热机5个小时又20分钟的6000辆主战坦克，终于离开了出发战位……
根据主战坦克的性能属性，每三个小时有重新添加一次燃料，所以出发时的主战坦克都是满状态，直接飙上最大时速，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冲上地狱38公里，就算有各种阻碍，主战坦克部队也能在30分钟内，抵达20公里外的第一线，而在出发15分钟，就能进行炮击支援了。
机械化步兵、装甲部队，花了5、6个小时，历经无数磨难才趟过去的地狱，在主战坦克面前一晃而过——所以，根据拜媞塔划代而来的当今主战坦克，从设计之初，就完全是另外一种，一种用来决定常规战战场命运的东西了。
正前面跟整个炮塔底盖加厚装甲的设计，也完全是根据各处平原战场实际情况开发出来，特别重视防御攻顶跟正面穿甲火力的攻击。
其它所有不带“主战”二字的装甲车辆，就算叫中型坦克，那都是别墅跟鸡舍之间的区别，虽然都是房子，但从各种意义上都存在本质上的差异——首先鸡舍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法。
白莫邪一播放奈琪露蒂录到的主战坦克内部画面，就真切感受到应该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力，别的不说，车内拥有冷暖两用恒温空调，就跟地球20世纪差不多了。
装甲车那边，就算是大校的指挥装甲车里，也没有空调这种设备，而主战坦克这边，空调、自动装弹机、炮管稳定、全自动火控都属于标配，而车厢里还有配电箱、电源接口，三名车组人员，留下客观的额外的空间，可以让主战坦克可以额外装备一些电子设备，来提高性能，比如额外的先进弹道计算机，车载雷达、电台、高分辨率成像相机，以及电热水器、电热锅、微波炉、小冰箱、收音机、小彩电……
所以白莫邪对主战坦克的第一印象，那就是别墅跟狗窝的差距。
主战坦克内部配置程度之豪华，当然是跟其战斗力成正比的，而且武器装备，也只会用溢出的性能适当改善一下生活，要不然就本末倒置了，干嘛开坦克，直接开房车不就完事。
这种思想应该算是同理心，这个宇宙里不管那个文明，基本都是这个样。看主力舰，战斗力强，生活区干脆就是一个生态圈，还支持自定义，护卫舰就不太行了，建生态圈就要牺牲性能，也就太空游民，由于处在生存刚需，才会做降战斗力来提高生存环境的改造。
而且空调还有核生化三防方面的硬需求。
回到战场上来，这主力坦克冲锋的画面就来劲了，之前装甲部队那油门踩死的速度，就是在散步，差不多5个半小时才跑完20公里，每小时不到4公里的时速，还真就没走路快了。战斗双方，由于通讯干扰、阻碍，真实人为制造的战争迷雾，跟情报混乱信息不明造成的，无法获知现场实时真实情况的战场迷雾。都让后方指挥官无法准确把握自己部队到底到了哪儿，在干什么，遇到了什么。
这并不是说摸到了信息产业革命边的边热冷战世界，战场信息能力跟步兵步枪时代一个样，只是说明了，战场联络通讯信息处理能力确实是提高了，但相信的干扰技术能力也升级了，这是相辅相成护互为矛盾的事实情况。
到了星际争霸产业革命时代都是如此，信息战甚至被单独拧出来，可以纸上谈兵分胜负，不用费一枪一炮，只要战舰战中一边完全信息战胜利，对面十有八九就举国全面投降，宣布战败了。
但从总体上来说，进攻方从古至今都是吃亏的劣势方，古代攻城就有“五倍围之，十倍攻之”的说法，原因无它，进攻方必须面对敌人的城池防御，面对堑壕、火炮区域、地雷阵，面对信息绝对控制圈……
这些问题，具体放到现在的旁约进攻部队身上来讲。战场迷雾方面，大校的通讯指挥车报废，后方参谋部就认为他的整个师已经完了，或者至少被打残。进攻损失方面，白莫邪从高空间谍卫星上看下来，十多万装甲车辆只有三万还能动，剩下的不是报销就是抛锚，一百六十万搭车出发的协同步兵部队，最终能走完二十公里的，只有五十五万……
交战不能靠想象去规划安排，也无法靠小股尖兵去侦查回报信息，那就只能派出大支先头部队，作为第一波攻势，进行武装侦查，人撒出去把迷雾拨开！
所以当战役第二阶段开始，白莫邪才算是真正明白这个时代的战争，明白什么叫做有价值的牺牲……
从战斗机到头盔都有算是黑科技的特殊反光涂装，每个士兵都有各种各样的战场偏光装备，所有士兵一眼就能清晰分辨出自己人来，所以可以换个思路——如果能把敌人给做上明显标识呢？虽然无法像未来科技那样，预瞄线什么的，探测扫描、粒子硬透视，多机位场景全息还原透视等等手段，来实现敌人在眼睛里呈现出高亮全息带红边框的透视效果。
但拜媞塔世界，是已经有激光技术了的，地面间谍就能给导弹进行激光制导。
现在旁约进攻部队，一部分是步坦协同的步兵，例如白铃铃录的那辆卡车。而更多的步兵，都是负责拨开迷雾的侦察兵，装甲车、轻型坦克都是侦查车，中型坦克跟自行火炮是掩护侦查的重火力。侦查力量在遇到障碍时，有专门“下锚”设备的车辆，会原地下锚，提醒后方来车此处需要绕行……
这些武器装备用途，技战术内容，白玲玲她是8日这天早些时候，现场观察，现场分析总结获得，并写成报告放在全息视频里，当白莫邪注意到信标上时，就会有资料框弹出来，进行说明告知。
然而实际上，白莫邪早就知道这些东西了，他虽说是科技课老师，但其它所有课本他全部都有过目，应该说整个图书馆社科人文科技军事历史书籍文献资料，他统统都有收集起来，就算不能马上阅读，也要先扫描录入主设之中，让系统、团队成员们帮忙整理提取出关键信息来，给自己进行总结、导读。
白玲玲她们用自己的话进行描述的，所谓的“锚”，在课本、军队中的统称为“信标”，是一种锂电池主动激光装置，可以理解为大功率激光笔，5到50厘米长的一根标枪，发光部件只有头部2厘米，剩下的都是尖尾巴的金属插杆。
就算是在炮击打得到跟地震一样，别说摩托车了，轻点的装甲车、卡车都被地面震得一弹一弹的，弹跳前进，被反反复复犁地式的火力覆盖战场，在这样的大地上插一根金属棒，被爆弹正好命中的概率，那也是无限接近于零。
“火力覆盖”是计算爆炸毁伤面积，并不是真要把每颗炮弹一个挨一个排满地面，并不是说战争双方没有这个工业实力，当年也确实到达过这样的炮弹密度。
但实战效果是，反而降低了炮击效果，挨在一起的炮弹，爆炸冲击波、碎片互相抵消，整体看起来确实像是核爆一样，升起了蘑菇云，然而实际毁伤效果、武器效率是1+1<2。
在单位时间段内，地面物理空间、速度关系，通行的单位数量是有上限，所以纸面上，过饱和轰炸、炮击也只是事倍功半……敌人又不是傻子，你开始密集火力覆盖了，我难道还不会倒车往回跑吗？
如今的履带装甲单位都能原地旋转180度调头的。
第30章 平原坦克攻防
更何况现代进攻部队，出发的时候本来就是拉成大间距，分散冲锋，密集火力只是在浪费资源，不如根据敌人的实际情况，地听雷达来随机应变发动炮击。
而且就算炮弹正中信标，让激光装置失效的概率也只有50%而已，因为发光部件的原理，就是简单粗暴的大功率灯泡照射特殊金刚石形成特殊波长的“激光”，结构简单，又被高质量装甲包裹，就意味着稳定耐用。
50%的损坏概率，主要就是锂电池被打坏掉，但就算炸毁破坏掉几万根，也没关系，因为战场上还有几亿根。成本低，可以反复回收利用，就让信标比炮弹还便宜……
卫星大战场全息图像，信标如同星星燎原的火点般，从旁约人工河流前方1公里开始，点点蔓延燃烧，11点左右的时候，到了最前方20公里处。
奈琪露娜跟踪监视的一个士兵，背上一背包50根信标，跟战友们坐在一辆有棚顶的卡车上……
标准军用运兵卡车的车厢，上都有大扣环把手结构。士兵们坐在座位上的标准姿势是，左右双手穿过身后两侧过肩高的扣环把手，然后胳膊环抱扣回胸前，自动步枪被抱在怀中，双腿夹住。
这粗铁金属扣环把手，就是“安全带”了，既可以把自己安全牢靠地固定在座位上，遇到紧急情况，一缩就可以快速脱离……卡车中间的座位，是相邻的两个士兵，你左胳膊跟我右胳膊共用一只有内径有45厘米宽的扣环。
扣环突出车后壁45厘米的目的，除了提供更多空间让两个士兵都能勾住，不会嫌拥挤外，同时也是为了给士兵背包留足空间。同时只做半边屁股，身体前倾的坐姿，也是卡车上标准军资……完全坐实了长条櫈，会被卡车把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不说，前倾半坐，也利于马上做出技战术动作冲出去。
裘莉安对此发表的评论是——属于一种在真实战场上摸索出来的人性化设计……
餐桌收拾干净，帝国时制已经到了5月18日8点90分，开会回来快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居然刷了那么多录像，但白莫邪还是不太想睡觉，还想看更多视频，因为刚刚看腻一段，总是马上会刷到新的感兴趣的内容……渐渐视频、全息影像是越开越多，现在整个室内方圆百米，全是各种录像跟全息画面了，甚至整个室内环境背景，都被直接投影替换成了1比144全息沙盘影像，看起来十分壮观。
此时，白莫邪看的奈琪露娜录的，这段录像上的时间是9点多钟，显示的画面是，卡车一个甩尾急停，驾驶室里副驾驶位上的观察手隔着栏杆冲后面大喊。
这辆运输车的小队长或者排长，不像是之前白玲玲跟随的那个，没有半站在车厢里大喊大叫，而是坐在背靠驾驶室的专属长官单人座位上。
现在他突然受到卡车侧一个甩力，正死死抱着怀里的自动步枪缓着劲，听到耳后近距离的叫嚷声后，马上松开扣环，站起来掏出硬纸壳封皮内嵌指南针的地图……这种只有派发给前线指挥官的硬纸壳本子，其实只是个封皮，相当于小文件夹，里面的地图、书页、文件都可以随时跟换的。
监视器附着在其旁边士兵的头盔正面，这大头兵正探头探脑瞅着他长官，所以监视器就有这小队长的详尽画面，只见他翻开的书页里夹的地图，跟那大校的一模一样，是这片26公里宽，38公里长的具体战场图……掏下夹在边缝里，半截手指长的铅笔，在地图一个勾画后，然后起身扫了一眼车厢内，由于周围每3秒就有一颗炮弹爆炸，所以刚一微伸要站直，马上就一缩。
打的是反人员高爆弹，只要炮弹不正中车辆、近距离爆炸，卡车的加厚车板，还是能十分有效防御破片的，而六轮卡车的橡胶轮胎，那是可以嵌着弹片跑路的……
车内的士兵们都没笑话他们长官缩头缩脑，因为现在大家都一样，到战场上后，什么事情都没有眼前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小队长想对士兵下令，但每一次开口，话就被附近的爆炸给逼了回去，显然他并不是会跟爆炸比嗓门的那种老兵，最后一拍身边最近一大兵的头盔，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就贴着他的耳朵叫嚷出命令——
“下去两个人插标记！前面反坦克坑！”
大头兵点点头，抽手出来，躬立起身，自动步枪往身后一背，直接探手从身旁补给兵背包里抽出两根信标，直接从车侧板面翻滚下去。
这时小队长又拍上另外一名士兵，一指已经在翻车的士兵，顶着爆炸嚷嚷道：“反坦克坑，你们两个，去！”
这个士兵领命，也以同样的动作下了车——卡车车板高度别看有4、5米，但从最顶端到半截轮胎高的位置，都是粗铁栅栏、或者横杠栏，本来是用来外挂额外装甲的，后来发现主战坦克侧面都没有保护的意义，更何况卡车呢，就算有保护额外，该车毁人亡时还是会车毁人亡。
但这种几乎全车焊一圈栅栏的设计，在卡车上依然保留了下来，除了用来针对性防御枪榴弹、单兵火箭筒直击外，主要功能就是给士兵一个能快速从侧面上下车的搭手处。
监视器起飞，飞得就跟车厢内无数被不远处炮弹爆炸激波溅射起来的尘屑一样，虽然轨迹十分违反物理受力轨迹的，直角转折飞行黏到了下车的士兵头盔顶上……一如既往的，根本没人看到、捕捉、察觉到一颗诡异的尘块……
小队长探头确认自己的战士松手落地了，马上砸了砸驾驶室车顶，卡车一直保持空转着的马达，顿时被离合器接上，一声轰鸣，轮胎原地卷飞无数泥块后，就脱缰般窜了出去。
整个过程描述起来十分漫长，其实从停车到两个士兵翻下车，整个过程只花了35秒。
运兵卡车就继续高速机动起来，虽然跑起来不比原地呆着会更安全，但运动起来起码会让人安心，一旦停下车来，就莫名感觉炮弹全冲自己来了，随时都可能被炸翻，停车的35秒，体感时间会比35年还要漫长——这是通过监视器捕获到的心率、脑电波图谱，经过健康系统心理分析后给出的一个说法。
再说这两名落地的士兵，各自把两根信标插到防弹衣背后战术背带里，在轰隆隆、满天烟雾伸手只见五指的，地震着的泥泞黑焦土地上躬身，向他们队长最后所指的方向蹒跚前行，不一会儿就摸到了那个反坦克坑前——现在还处于旁约所控制的19公里范围内，所以这个反坦克坑，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己方设置的。
艾米莉亚平原战场上的“标准”反坦克坑，一般是一个长12到15米、宽5米、深4米的长方形土坑，挖在堑壕正前方3到5米的地方，正对敌军冲锋路径，正好让坦克掉进去卡住，尤其是精密的炮管。
当今第三代主战坦克，已经不是第一代，随便一个泥塘就能陷住的泥泞老虎了，只要保持60公里每小时的越野速度，能从沼泽地上“飞”过去，小于10米的沟壑直接跃过，掉直径9米的坑里，能原地转360度，找合适的角度冲上3米高的直角泥墙……
坦克坑一般不会铺上伪装布、木板之后盖土，做成个伪装陷阱，因为实战的时候早就试过，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在大战场上这么做就是个笑话。
首先最简单的道理，双方各种炮击、导弹互射，十有八九都是落在阵前的，一轮过后，全部地雷、陷阱都会被炸出来，什么伪装都是自欺欺人，还不如大大方方摆出来，起到延缓敌人冲锋速度的作用。
其次是装甲部队会有步兵伴随，有一堆眼睛在外面协同作战，陷阱很容易暴露，同时反地雷反陷阱，本身就是双方的标准战术规程，不说反地雷车前犁能轻松发现落穴，就说现在的运兵卡车，就算掉进坑里，人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卡车也能轻易被拖出来。
但堑壕里还是会准备3到5米长的木板，需要反攻时，掏出来搭个坡下去，再搭个坡上来。只不过一般反攻时都是绕着反坦克坑走，毕竟陷坑数量再多，也不会在阵前挖到密集挖满，那就是在挖交通壕了，陷坑一般是前后交错着挖坑，步兵冲锋时可以轻松绕过去。
只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过去战争的进行，一般只用过个几十天，最初准备的搭脚踏板就会不翼而飞，不是被搭到堑壕头顶上，遮风挡雨挡炮弹溅射的泥土，就是被砍碎当柴火烧掉了——
步兵们想要获得生火燃料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煤、柴火只有炊事班才有，而最前线连排，跟自己队伍里的后勤脱节是常有的事情，这个时候想要吃口热饭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到了冬季的时候，虽然大洋暖流让乌布利克群岛四季如春，但日照减少的节气，寒气、潮气还是十分要命的，这种时节任何木质物品都留不住，别说搭脚板，弹药箱都给你烧了，然后班长、排长问起来直接说被敌人炮击破坏掉了就完事……
这些内容，白莫邪是都是卡妃小说知道的，对于堑壕生活的描写，十分真实，两米五深的沟渠，遇到大雨就变成水沟，抱着枪裹在泥巴里睡觉，天亮后泥巴干涸，人就变成了兵马俑一样，被封在了泥壳子里，从后来拍摄到的视屏，证实了小说里的描述，是一个当过兵的作者，十分令人动容。
战争与爱情永恒的主题，这边书店里能租借到的情情爱爱小说，自然都是无法脱离这个时代背景的，前线小兵跟城市姑娘的爱情故事，属于大众喜闻乐见的情节。白莫邪社会调查，自然不是只看文献资料的，市井是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报纸、广播、通俗小说，都是可以利用的途经。
至于敌人步兵躲进反坦克坑里怎么办，近的往里面丢手榴弹、燃烧弹、毒气弹，远的用掷弹筒、枪榴弹，班排的迫击炮小组乃至火炮部队，都有预先记录反坦克坑坐标，不管是人还是坦克掉进坑里，只要接到命令就能把炮弹直接灌进去。
现在先头部队要把己方的反坦克坑都给标记出来，虽然有地图坐标数字，炮击调校用是够了，但具体开车可不是一堆数字就够用，前方路况得看就地情况的。
没有拜媞塔当代的卫星导航支持，不是未来时代外面星际世界的全息智能寻路，全是战争迷雾的混沌战场，不在实地给出确切的引导，后面第二阶段主战坦克冲不起来。
主战坦克投入战场，就是正式决战开始的标志，主战坦克部队必须以最小的损失，最快的速度抵达战场的最前线，才能达成总体战略目标。
跟数量庞大的其它装甲车辆不同，主战坦克每损失一辆，都是真实肉疼的损失，所以要尽可能避免在行进中遭炮击造成的损失。
既然消耗完敌人的炮弹是不可能，那就只能靠速度、机动力，尽快越过敌人的火炮覆盖区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艾米莉亚平原上，旁约第二阶段行动开始，白莫邪依然肉身躺在观察基地，精神在银河系开会，时间差不多是在银河帝国时制5点75分左右。
录像中旁约主力坦克集群启动，地面传导的震波完全不一样，凯联方面马上朝预设的坐标点进行炮击，同时加大了炮击频率跟密度，几乎到达每10厘米一发炮弹，一小时打出一亿发的程度。
不是这个密度的火力，根本对厚顶的主战坦克没有伤害……
拜媞塔的主战坦克，跟地球的外观上有极大的差异，看起来更加四四方方，炮塔更加突出，覆盖了整个车身上半部分，车体后半部分引擎、进气、排气部位也全部笼罩在炮塔厚甲之下。
第31章 陆战
重型装甲炮塔顶部，还会覆盖一层主动反应装甲，这种样式的坦克，完全是为大集团平原强攻而设计的，完全放弃了野战跟巷战，就是没有考虑1000辆以下作战的场景。
这种正前面顶部厚重装甲的主战坦克，拉开战斗冲锋距离，间距10米的一字长蛇阵型，数据上1000辆就能占据整个10公里宽的战场正面，实际上由于主炮射程，能占领20公里甚至更宽。
拜媞塔现代坦克作战思路简单粗暴——只要我数量够大，填满整个战场，那就不存暴露侧翼的问题。
乌压压的主战坦克集群，就如同一面钢铁城墙一般，轰隆隆高速笔直碾压过来，一切单兵使用的的反装甲武器统统失效，光心理跟视觉上的压力，就足以压垮敌人。
那么是不是只要冲锋穿插进钢铁城墙之中，就可以无忧无虑攻击每辆坦克的薄弱侧面装甲，疯狂收割了呢？
之后的战斗给出了答案——不提协同作战的步兵部队，这是一堵会加速、减速，变化站位的城墙，敌人发动反冲锋，我方不会停车就地精确炮击的吗？一万米的有效射程，千辆坦克的密集火力，敌人冲得越过死的越快，因为距离越近就意味能参与集火的坦克越多。
主战坦克对战，又是战列对炮，如同排枪对线，坦克前后排伸缩着隔着万米互轰，冲锋的都是敢死队。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能开始对炮，快速推进到敌人阵前的前提上，如果在那地狱19公里，路上就被过饱和炮火轰趴窝，一切都是白搭。
所以为了能让坦克快速飙过这19公里，第一阶段的时候，步兵前期引导工作十分总要——画面中，两名背着信标下车的士兵，蹒跚来到反坦克坑前，把两根打开开关的信标间隔三步，插在坑前。
信标会笔直朝天散射出一圈激光，就算没有特殊的镜片，在人工迷雾之中，也会散射出肉眼就能观察到的光柱。不一会儿，就出现了白莫邪感叹的“星星之火开始燎原”的景象，从卫星上看下去，整片战场开始亮起淡蓝色的粒子特效光柱，加上爆炸光效，真是RGB光污染爆棚，场面看起来就十分科幻。
有一说一，拜媞塔战场这样的战场，比之白莫邪见过的银河帝国、坟场战场都更有科幻味道……毕竟信息战，内外信息屏蔽先不说，就算获取了任何信息，也都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头盔里投影，第三人观察者视角看过去，整个战场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一丝人为痕迹、一丁点人造光芒，没有任何有信息。
下车来的步兵检查完一个坑之后，随便四处看看，多带两根信标，就是以防万一的。
一般过个三、五分钟，放他们下来卡车，如果没有不幸中奖的话，就会绕一圈回来接走他们，要不然他们就只能原地等待，搭上其它的卡车……不断的敌人炮击，只有一个下去后上不来了的反坦克坑，正常人没有愿意待在这种原地的，基本都是看见车就上。
在大军团行动，就比如现在，十万车辆一起刚刚开始冲锋，运兵车基本不会回头接人，反正回头一般也找不到人，自己的士兵早上别人的车了。
而对于班排来说，也不介意这样的减员，反正只要前进，迟早可以捡到别人班排里士兵，都是同样执行排障任务的或者幸存下来的……
至于为什么到了8日还在插标识，前面5、6、7三天干什么去了呢？
这个问题翻前面的录像也可以获得答案。
5、6日发动攻击的百万人，是纯步兵发动突击，翻出战壕顶着炮弹进行冲锋，冲锋发起点是在旁约人工河前面19公里第一线——大军驻防交火线，就是38公里地狱炮击区的中线，两边都是三条堑壕，士兵在堑壕里进行驻扎防守。
各方身后的19公里，可以称为“堑壕地带的纵深”，有过去交战留下的堑壕跟防御工事，但一般不会长期驻扎士兵，因为没有必要……
在5日姆瓦萨亚还在流星火雨的时候，旁约总司令部就确定要在核心地面战场，艾米莉亚平原这边发动总攻击了。
当天下午，以姆瓦萨亚士兵为主的步兵兵团，从旁约方人工河后兵营出发，进入对岸的交通壕之中，步行急行军前往前方19公里外的火线堑壕。
在艾米莉亚平面地图上，如果说堑壕对峙是竖直的线段，那么交通壕就是横着的线。后方的士兵通过这样的交通壕，可以快速而又安全的抵达前线……
那么有没有坦克车辆的交通壕呢，以前实验过，甚至钢筋混凝土复合装甲地道都在过去百多年中实验过，但都由于跟个笑话似的而被放弃，只有最简单的人员交通壕被保留了下来——
首先是，除了指导导弹外，双方炮击的精度不断提高，二十到三十公里的火炮，误差半径不到5厘米，所以车辆交通壕就是自掘坟墓，根本背离了其躲避防备炮击的目的。
车队、坦克部队，一字长蛇阵进去后，一旦被精确命中，一辆报销堵住了路，整个车队就跟着完蛋。
地道也是这个道理，钻地炮弹、导弹不说，地震一样的每日对轰，就让地道修建基本不可能，一旦出现崩塌，要把地道里的人给安全救出来，都几乎是件无法完成的任务。
费了大功夫挖出来的防御工事，结果变成了自己的坟墓，不说实际伤亡，光对全军士气的打击就十分严重。所以基本没什么地下工事，就算有，那也是在安全的后方。同时也只能算是半地下，毕竟泥土根本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不说，回填就是浪费人工，直接在头顶加盖厚实复合装甲层，再铺一层薄土当视觉伪装完事，例如超级要塞都是这个样……
反正在敌方沙盘上，这类要塞都是精确标注出来，与其掩耳盗铃一样躲躲藏藏，不如大大方方加厚防御来硬抗，只要不让敌人几百上千成万的火炮部队压过来进行过饱和炮击，偶尔零星的导弹、火炮乃至核攻击，都是无伤大雅的。
所以大型交通壕没有出现，但人员交通壕则被广泛应用至今。原因第一条，是其挖掘、施工简单方便，不用挖到3、4米深，3、4米宽，60、80厘米深，半米左右肩宽就行了，人员躬着腰能快步通行就行。
第二，由于挖掘建设简单，不是大型工程，可以随意左弯右绕的迷宫式挖掘，让敌人根本观察、确认不到准确的行军路线，炮击再精确，无法确定目标也是白搭。
还有专门发明出来的，60厘米宽的交通壕挖掘柴油车，其实就是把摩托车的框架前轮改装成翻土大犁轮，先往下压车头，把自己挖到80公分深的标准坑位深度位置后，在拉平车头，以步行的速度向前推进，所过之处，泥土统统被翻卷到两侧壕外堆起来，几百上千辆挖掘车，两两相对开，一小时不但就能挖出一条19公里直达前线的交通壕来了。
第三，防御效果方面，有效的让碎片高爆炮弹，对人员的杀伤几乎降到了零，只要是在交通壕外爆炸，所有四散的碎片就不可能伤到人员。
因此5日这天的战斗情况是，大白天的时候旁约百万大军，微弯着腰进入交通壕，往前线跑步前进。
凯联方面监听到动静，惯例发动炮击，轰炸对面19公里的土地……虽然明知无法有效杀伤旁约方面人员，一发炮弹就算碰巧落进交通壕里面，以人员行进间距、速度，最多也就带走十来人，跟炮弹的消耗不成比例，但对于攻击部队的“欢迎”流程是要走的。
头顶空爆的伤害也能被现代头盔有效防御，加上还有专门防御炮弹的密集阵进行支援……
但战场毕竟不是郊游，如果我方让对方轻轻松松就进入战位，显示不出我方的“热情”，会影响到双方士气，让对方以为这边已经疲软，让我方一线将士以为上面指挥官抛弃他们了……气势就是此消彼长，会影响到战斗结果的细节。
受到凯联“热烈欢迎”的旁约百万大军，在深夜前全部入驻堑壕，然后马上照明弹全发，一刻不停的连夜发起了冲锋。
旁约的这次进攻，堑壕里的驻军也参与了进来，一直打到了6日，成功前进了1公里，7日凯联方面投入了装甲部队后，才把旁约的攻势给压住。
别小看这1公里，中间19公里处的火线上，双方堑壕只隔着200米，两边都在步兵武器有效射程内，后面每隔200到300米就又是一条堑壕，一共三条，互相掩护，前面一条堑壕丢了，可以退守后面一条，可以在后面就近组织反扑，夺回丢失的堑壕。
而旁约跟凯联都有的这三道堑壕防线，正好差不多是38公里中的1公里，是最近五年内才最终修筑形成的……
打下对面的这1公里，意义重大，意味着凯联方面失去了现代的堑壕防御体系，只能重新利用旧时代的堑壕了。
所以知道了5、6、7这三天的行动后，自然就明白先头步兵部队，是不可能有功夫去插信标，为跟进部队导航的了，战略目的就不一样。
地震海啸也阻止不了的战争。
在旁约方进入进攻出发位前，是伴随着羲檀乐称之为“礼炮”的漫长马拉松——因为这边世界末日了，她们听蘅蘅姐说对于错过“流星雨”十分遗憾，所以全球找着大动静场面观看。
虽然当时银河帝国那边还处于战争中，但好事的小丫头们还是吵着换休，强行要到了假，赶过来看热闹……
再说5日晚上，旁约第一阶段进攻步兵队伍，一到最前线，根本不带停的，一填满26公里长的“起跑线”，直接就发动集团冲锋。
这个时代，有防御炮击的方法，自然也有了防御机关枪的手段，不再是地球一战、二战时那样，步兵向敌人完备的机枪阵地、防御工事冲锋，就是场一面倒的屠杀，机关枪无法再如同割麦子一般，一波波收割冲锋的步兵了。
然而战斗并没有因此而变温柔，反而由于“矛盾”的升级，变得更加高烈度起来。
到了半夜，战况更惨烈，两百米的距离，旁约一方一波又一波，举着机动护盾、推着移动碉堡，顶着凯联的反器材枪械、火箭筒发动不间断攻势。
双方手榴弹、迫击炮、火炮，各种爆炸物丢向对面阵地，进行压制，密集阵火神炮时而对空防御炮弹，时而平射扫荡冲锋的人群。
密集阵，一般来讲对空中来袭的炮弹无法有效的防御，高速中的炮弹有效拦截截面不足一针头，然而当单位空域中的炮弹，密度高起来后，空爆冲击波的密集阵，还是能击飞震偏炮弹、空爆破片的。
高爆破片弹，空爆的话杀伤力反而更大，所以并不会当它飞到正上方空中时引爆它们，只会在它们抵达部队头顶之前，进行拦截。
小型的密集阵火神炮，为步兵机动型的，是配属在连一级的防御火力，比班组重机枪高一个级别，火线堑壕里部属数量在一万到十万架之数。
外观向一只21世纪的常见滚筒洗衣机，“洗衣机”肚子中间开门的部位，是一只齿轮转筒接头，由一名士兵专门背负两根1米到1.2长的六管加特林枪管，两个士兵推拉着四个大轮子的“洗衣机”在堑壕里跑步移动，三名士兵背负弹药，两名士兵携带柴油发电机系统。
移动到专门挖掘出来的掩体战位里面后，推车的两士兵开始展开密集阵，卸下轮子变成稳定炮身的炮架，将其固定在原地，同时打开弹药仓、电源仓。背枪管的士兵，将转轮枪管跟密集阵炮身进行组装连接。
炮手、观察手一般就是由推车的或者背枪管的士兵担任。
弹药组的三人，装弹的装弹，挑选甚至还会现场制作有特殊要求的弹种。发电机组，任务最简单，放下发电机，把背着的燃料倒进去开始发电。
第32章 团队里最软的妹
一般他们密集阵小队携带的弹药物资，只够保持5到30分钟的持续火力。所以密集阵展开完毕，一半的小队成员，在记住自己密集阵展开的位置后，就要分头去找战场后勤，用拖车、肩包把弹药跟燃料拉回来。
白莫邪见过的文学作品中，说机枪扫射是“撒水”，如同“泼水”般的弹雨……但用在艾米莉亚平原密集阵火力上，还不足以描述。
每分钟万发的密集阵，上万近十万台，两边的消耗量，一亿发子弹以秒为单位发射出去。
26公里长的火线，两端一起对中间天际斜射，确认弹道的曳光弹，全线在空中交叉，连成线、结成片、铺成面、覆盖整个世界，拦截击爆的炮弹、火箭弹，使得半空如同悬浮了一跳火红的岩浆火焰河一般。齐射这一瞬的视觉冲击，让人感觉就算是神过来，也能杀给你看。
白莫邪来到未来世界后，玩过不少古代枪战虚拟实境游戏，由于并非电磁武器，也没有动力服来自动抵消后坐力，所以射击的手感都是越打越飘，需要“压枪”，而曳光弹的目的，就是在黑暗、大雾环境中确认枪弹的弹道、命中、着弹点，对于高射速枪械来说，直接肉眼看曳光来确认射击线，比用任何瞄具瞄准都更加实在，就射击效果来说只会越打越准。
当然曳光弹的缺点也是容易暴露自己的目标，会引来密集火炮打击，所以战术是多组密集阵排组，交替掩护转移阵地，在堑壕内进行机动。
现实中没有“压枪”这个说法，因为实战中要控制的因素，不止电子游戏里模拟的开火后坐力，要想提高命中率，涉及到士兵全身与枪械的协调，人机效率、人体工程学。军中对射击姿态，叫“据枪”，步枪射击据枪。
战争真是充满技术，白莫邪意识到，艾米莉亚平原不再是一声哨响，就冲锋拿命去填的战场了。
就拿电力驱动的移动碉堡来说，一种前面满满尖刺的复合斜面装甲防具，厚度到达半米。正面看起来像是座5米大小的，只有半个球的冰雪小屋，一块块冰砖，是模块化的复合装甲，除了战损时快速更换外，还可以根据战斗需要增减装甲厚度，而最外层的凸起尖刺，其实是尖头带有定向炸药的反导弹、大口径炮弹的反应装甲模块。
一个士兵进行操作，自带履带跟稳定机械足，后面拖着一条装甲电缆提供电力，有点实战人体外骨骼的味道了，半球屋顶内，可以掩护住两架密集阵，装甲模块拆下四块相邻的，就是一个密集阵火神炮平射射击扣。
密集阵进行平射，对正前方扇形进行火力压制，反火箭筒、流弹、火炮平射，光靠结构，可是硬抗不住持续穿甲攻击的。
同时，移动碉堡后面还会再跟一串步兵一起前进，时不时侧面探头进行攻击，又或者就地挖掘设置迫击炮阵地，这样就组成了一支强攻队伍。虽然确实会吸引大量敌人火力，但它本来的目的就是吸引火力，这样其它方向冲锋的散兵就相对安全了。而凯联方面又不得不集火攻击移动碉堡，让它安然推进，压到脸上来……
进攻防御双方都充满了科学技术，然而这都是专门的，用来同类相残的科技，除了杀人外以外，没有任何其它用途。技术带来的对同类高效率的屠杀，一旦要害中弹，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痛苦。
6日天亮的时候，旁约打下来了凯联两条堑壕，凯联方面的对空密集阵火力明显低了一个档次，到来的后果就是旁约有越来越多的炮弹能精确落到他们头上了。
于是晚些时候，凯联最后一条堑壕中的部队展开了最后的反扑，祭出了同样的机动护盾跟移动碉堡，试图趁旁约方面刚占领堑壕，锐气刚过，没有休整，后劲不足的空档夺回丢失的堑壕……
然而从5日就开始跑马拉松，又打了一天一夜，攻下了两条堑壕，向前推进了差不多600米的旁约哀兵方面，非但没有显露出疲态，反而越战越勇，陷入了一种亢奋的癫狂之中，完全没有停下进攻脚步的意思。
于是艾米莉亚平原上最激烈的一场绞肉对冲，一直打到了7日天蒙蒙亮。期间旁约跟凯联又向火线支援了合集200来万的步兵，双方各自跑完19公里交通壕，成功抵达前线的大约有150万。
到了7日晚些时候，外面银河帝国的情况，抹杀者的情报越来越清晰，帝国跟条约舰队，基本确定要停战开始谈判了，默契之下，条约舰队力量开始撤出，互相脱离信息战接触，停止缩命中……
黄金骑士团方面，7日的时候，银河系这边，指挥部只剩茉维依继续坚守，值最后一轮班，外加一半新团员少女留下，其她人员都被安排了放假。
反物质世界那边，虽然相位通讯恢复到了最大信息流，但裘莉安带着白玲玲、奈琪姐妹并没有放假，而是在紧急处理什么状况的样子——后来知道了，是马基克里德曼等，帝国方面的军人得了“反物质病”，身体系统属性改造得越强力，受影响越快越大……
至于放假了姑娘们，凑热闹必不可少的人自然全到齐了，不是调用了波波球在基地里到处晃悠，就是调取视频、监视器、卫星、摄录设备，查看基地外依然暗黑末日世界、全球火爆起来的大战。
到后来，香菲儿、艾蕾娜、羲天蘅她们几个，给人感觉很少女的姑娘也过了来。
白莫邪有找上她们询问看法，跟她们交谈，其实主要是在关心她们有没有什么不适——老古董的大男人主义又发作了，感觉美少女看这些残酷场面不太好……
漂亮红眼睛的兔子姑娘艾蕾娜，控制着一只波波球正在观看着室外环境监视画面：“我、我，那个、那个……其实，不狂化，对战场也没什么感觉了……我、那个……是不是越来越坏了？”
白莫邪：“……不享受战斗那就完全没事。”
波波球不好意思地降下关闭了观察孔：“那、那个我在萤初院感觉十分畅快，就算被打飞了也感觉好痛快……”
白莫邪：“咳咳……最近对狂暴状态的控制越来越好了啊。”
波波球开心蹦了起来：“毕竟是我自己的身体，已经习惯了缪莉小姐帮我做的意识调整了！应该能帮上忙了吧……”
白莫邪蹲到波波球旁边：“嗯嗯，你的艺术知识、审美水平、绘画技巧也都是力量，也有相应的战场，也会让人受伤，只是没有战争这种战场那么决绝罢了……有力量，不管是那种，不要以之为耻，要利用起来，不要沉迷于力量，迷恋画作成就，对敌人虐杀，就不存在变‘坏’这种说法的……有些时候啊，人类不得不战斗的”
“……”艾蕾娜一阵沉默，“团长……”
做完心灵导师的白莫邪还在自我陶醉中：“嗯？”
“团长……这种台词，真念出来……不会……嗯……”
“……”白莫邪起身仰望全息末日世界，“不会，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而他还是落荒而逃，去找下一个美少女谈心了。
香菲儿：“好多人死了，好多、好多……我想唱歌……”
然后白莫邪就安安静静待了下来，听全息投影过来，坐在loft天井边上，看着世界末日画面的歌姬大小姐唱歌——
暴戾的狂澜席卷天空大地吞噬一切嘶喊万千话语已消散；
逝去的光芒不存在绝望希望愿望一切意义亿万归于虚无；
最后的祈愿着柔弱着悲恸着你的气息我所归汇聚成一泪；
无尽的天地逝去的死去忘却的留下的嘶喊祈愿传达不散；
不存在的亿万年意义是否依然在某处空域回荡；
救赎不到的一片虚空却为何有我独活这歌旋律；
宿命之中注定生死化为礁石在此夹缝祷告溢哭——
……整个观察基地都宁静了下来，所有人在场的人，都在静静听香菲儿的清唱，直到歌声停下，所有人依然安安静静了一阵子……
良久，白莫邪开口：“《未完成的歌》……怎么感觉就是为现在这个世界末日写的一样……”
香菲儿：“嗯……当初是八音翼社战斗来的灵感，现在一看……破了几块马路，倒了几座房子，烧了几条街道，我居然用上了‘席卷天空’‘吞噬一切’‘一片虚空’，呵，真是尴尬了啊，跟现在姆瓦萨亚这光景，拜媞塔整颗星球的嘶嚎一比……无病呻吟一样，尴尬……”
白莫邪挨着香菲儿投影坐下，一支脚曲起，一支脚耷拉到天井外：“也不算吧，未完成的歌，记得当时你就说，是献给所有无辜逝去，无法完成自己愿望、价值的人们的……”
“……说是在纪念坟场、银阿莱的人们……但跟现在这个一比，我……我居然还唱歌？还来了灵感？！居然能完成这首歌了！旋律、歌词在我脑海里停不下来！不要！我不要这样的！这……这幅……”
“好了，好了，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白莫邪感觉香菲儿突然开始圣母心了。
说起来，团队里给人感觉最圣母心的，就是香菲儿了……当初就是想找一个形容香菲儿那种软绵绵，比谁更像圣女候补生的感觉，结果在系统大数据分析出找来的一堆词里就有“圣母心”。
虽然总体上来说，香菲儿并不是那种语境里的那种“圣母”的那种人，但就是有那股子味儿，在艾蕾娜来之前，香菲儿是团队里最软绵绵的软妹子。
香菲儿说话的声音濡濡腻腻，而唱出来的歌声，只是听着挺软，却暗藏力量，中气十足，是种连绵不绝的软，明明是一根绸丝拔高再拔高，拔到千钧系于一线的长度，却依然坚挺，凑近了细品，原来这不是根蚕丝，而是十级金属制成的钢丝……
观察基地现场演唱会结束，上上下下每层，过来旅游观光的姑娘们又各忙个的去了。
香菲儿听到白莫邪的安慰，扭头盯了他一会儿，突然道：“你就没有想过回到过去逆转这样的未来？”
“嗯？”白莫邪发出诧异，没听清对方问了什么的疑惑声音，实际在快速开动脑筋想着对话最优解。
香菲儿看回前方，脚下是一片室内温室农田，波波球自律工作着，不高歌的话，两人这边对话的声音并传不太开，尤其当她投影，还是调用着这边音响设备来定向传音说话的时候：
“能听见飘散的万千语言……通天塔世界的那种压抑，但我们是黑荒，注定只能让毁灭那个世界，让天空大地变成黑泥，但……但拜媞塔是现实吧？这里不是虚拟实境游戏，我……我不能再用人类权，他们只是人工智能来麻痹自己了……你该不会要跟我谈——人类权法理的事儿吧？”
“不，那只是自欺自然，就算抛开基因相似度，怎么观察，他们都是高级智慧生物，只用干涉他们不要出现自我毁灭事件，迟早能跨过光速门槛的……”
“是的，但他们……他们的时机不对，我不太懂这些，生态、生活、文化、地理的综合原因？反正，他们没有出现我们老老老地球祖先的那样的战略平衡……我们是不是该干涉他们了，我知道文明联盟的法律，有禁止干涉的条款，同样也有极端事态介入的条款……”
“没错，帝国舰队跟条约舰队的内战，就差点被介入，我们现在在体育馆里开的会，本质就是为这事。”
“所以、所以——姆瓦萨亚是那遮古陆上主体国家，核心文明之一，那回到过去拯救他们，国家什么的无所谓，但这块土地上的十多亿人……”
“……现在7日了。”言下之意就是已经存档，就算要回到过去，也回不到5日了。
第33章 团队里最端庄的妹
“当时就没想过要马上拯救他们的吗？‘我不是神，拯救不了所有人’？有时候听着，感觉比什么借口都还要、还要……”
“都还要自私自利是吧。”
“不，我不是，我先道歉，我不想这么说，但……我知道，你为我们做了很多，虽然都没看到，但能感觉得出来——你行动里面的刻意，不带犹豫的，说是预知未来都不够，完全就是重复，就跟我练歌练舞一样，把重复了无数遍的东西展示出来而已。”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来做，然后经历多了，就懂得了取舍，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强行为之的……”
“……是说当时就觉得救不了，还是没必要救了？”
“救不了，但也有没必要。”
“我这样很烦人吧，但……能不能具体解释一下？”
“不，不烦，能听得出来你的语气在生气……”
“我没有……”
“不要紧，虽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也只能说一下当时的想法，改变不了你的看法，但就像我最初说的——团队里我不会保留秘密——5日接到轨道轰炸的第一时间，我评估了状况，拜媞塔世界我、我方没有任何战斗准备，我是落难过来的，一切行动都以回归银河系为主，只会随带进行一下不影响行动的调查工作……这么说明白吗。”
“再具体点。”
“主观上，我不具备影响这个世界的硬实力，不说星际战舰，连自律兵器都没有，社会身份只是一个老师，根本无法影响决策……如果一年前一穿越，我就像在第一次进入通天塔世界那样，想办法进入统治阶层，那还算是有点客观影响力……
最多只能回到4日定期联络前后，我跳出去向全世界宣布凯联要轨道攻击抹平姆瓦萨亚，第一反应是被疯子，第二反应是被当间谍，反正都是被关起来，然后不是被旁约官员审讯，就是被凯联间谍弄死。
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没想着拯救这个世界，拯救不了所有人，最多把身边人救走……卡妃只算是个象征吧，我给自己的心理安慰。”
“抱歉，我没考虑实际操作起来的问题……”
“不用道歉，回到过去并不是万能的，你没这种超凡体验，我当初可是回到过无数次死胡同，撞得一头包，才懂得，世事无法尽如人意。”
“……明白，我明白……但看到外面这个样子，我……”
“没事，无动于衷才是奇怪，我们都是普通人罢了。”
“不，我是普通人，团长你不是……世界需要你。”
“别，我可没那么伟大，这话听着就尴尬啊。”
“嘻嘻——”香菲儿扭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
最后一个谈话的是羲天蘅，她是主动找上白莫邪的：
“刚才看见你在跟香菲儿、艾蕾娜她们说话……抱歉，有打扰到你们吗？”
负一楼通讯设备间，白莫邪正在向塔齐娜、格伦儿、雪可兰的投影解释自己的发明如何具体操作使用……
虽然她们之前都有投影、通讯过来过，但那就跟打手机一样，人人都会拨号，然后剩下的工作都交给手机，只用等待接通就完事，现在白莫邪则是在教她们，如何把手机拆开来，更换里面的电池、芯片这类基本维修操作。
因为准备放这片大地转移跑路了，之后运输路上出了什么故障，与其临时抱佛脚，翻出说明书来现学现修，不如趁着现在有时间，先有一个大致概念。
“没事……一直负责维护的是谁来着，薇西洛希、阿莎姬。”
“到！”没见到人，但两个声音先一步同时传递到耳畔。
“你们过来，继续跟她们说一下，相位通讯的维护过程，我已经把调出全息零件拆卸了。”
“是！”
这个回答响起的时候，两只波波球飘飘乎乎，从一楼滚了下来，身上还粘着泥土，看起来之前是在进行农作物的转栽工作。
白莫邪安排完毕，羲天蘅这边也跟大家打完招呼，两人到了一声失陪，就一起上楼去，到了二楼白莫邪起居、餐厅、会客，总之就是生活空间的平台。餐桌前面对面坐下，白莫邪自己要了一杯柠檬水，然后放了一杯全息投影果汁在羲天蘅面前，虽然她是投影喝不了，但就自己面前放饮料，就显得很奇怪……
等待柠檬水制作的时候，白莫邪直接发问：“有什么事吗？”
羲天蘅一甩大金发，声音是她所有特有的高音调：“也没什么，只是前两天开始，香菲儿就很怪，我觉得应该是拜媞塔一整片大陆没了的事儿……她来找团长抱怨了吧。”
“老实说，是我这边主动找上她的，感觉香菲儿跟艾蕾娜会承受不了这种灾难事件。”
“天下悲剧多了去了，每件都要操心，那可就要没完了没了。所以团长是在关心每个人的看法？要跟所有人都交谈一下？”
“也不是，你看我就没找你说这事，不是吗。”
“咦？为什么？”
“你看起来很精神啊，说起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话吧？跟熟人之间对话时，你是这种感觉的啊。”
比起班缇萝汀更有大小姐气场，让白莫邪有点期待，如果准备一个哥特庭院，把她们两人放到一起，摆上红茶、点心，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是吗？我们以前没有说过话？不是经常跟你讲话的吗？”
“没有这么正儿八经的私下聊过吧，之前说话，不是工作上的，也是因为羲檀乐她们四个又捣蛋了……”
羲天蘅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样呢。”
还真别说，大小姐点个头的感觉，都跟普通人不一样，那垂首的角度、力度非语言所能表达，只能用高雅、上流这类词来形容。
那种姿态，白莫邪有上过圣女候补生仪态课程，知道是专门训练、培养过的，香菲儿、龙女观月身上都不见，蜜莉多菈倒是多少掺点，但她的个性挺随性的，所以跟她相处并没有羲天蘅的感觉。
白莫邪看着都有点心动，之前没有用心进行圣女候补生训练，现在倒是像好好学学仪态，能更有绅士风度，日常生活里就自主“正骨”。
“既然来了，那就聊聊天蘅对这边情况的看法吧……香菲儿是觉得我太过无情，想问我能不能回到过去救一下这边。”
“是这个样，5日的时候，我是听到很多这种声音……大家都觉得可能要回到过去了，就松懈了一般，不太努力的感觉，后来被茉维依教训了一通，大伙儿才重新拿出精神来。”
“哈，觉得没必要努力吗？听着就很像羲檀乐的风格啊。”
“这次不是乐乐带的头，是很多新晋团员……给的消息不确定的话，她们很容易混乱的样子，茉维依处理的很快……说起来，之前你你说没打算找我谈话？”
“因为你打过银阿莱战场啊，那边也是一整星球人说没就没了，你们银阿莱战场回来的，经历过那种架势，我想应该对姆瓦萨亚的情况更容易接受一些……”
“确实，新晋团员们都没太在意这边死了十数亿人的样子，只在关心接下来的行动。”
“我的问题，到现在还被困在拜媞塔回不去。”
“大家一起努力，一直都只是你在出力，感觉我们都像是没用人一样。”
“‘没用人’……”
“学别人的话。阿莎姬她们有几个一直担心自己没用不是吗。”
“最后一批新兵……老实说，你们在才能我敢当甩手掌柜啊，我就在拜媞塔星上放假休息了半年，外面的战斗全都是靠你们在打啊。”
“我这边是应该的，姓羲，生来就有义务。”
“挺羡慕你们的，使命感，知道该做什么，该向什么方向努力。”
“人嘛，总得有点事情做……艾蕾娜呢，她原本就是银阿莱的原住民吧，怎么还要找她谈话？”
“她不是‘狂兔’吗，之前一直都没太管她来着，之后也都是缪莉你们在跟她一起的，我不太清楚她具体是个什么状况，现在有机会就聊聊。”
“别随便给人家乱起外号，跟乐乐一样……那个，其实找你主要是要说个事。”
“嗯，听着。”
“今后的打算，龙女观月被接回祖坛有段时间了，到现在还没消息……帝国那边有大事，具体什么，我还不太清楚，但家里有人联络我，打听你的消息。”
“嗯？怎么回事？只不过我确实算是失踪人口吧，问问也没什么好奇怪。”
7日这天，跟条约舰队谈判的消息还秘而不发中，要晚些时候在战斗值班的茉维依才会通知过来，所以两人对话里面，都不清楚银河帝国在打算什么。
“只是……他们问了一下我的看法，以及你可能会有的看法，对待一些事情的态度，嗯，就是这样……”
“具体内容都不能说是吗。”
羲天蘅沉默了下来，算是默认了。
白莫邪没有怎么琢磨直接道：“明白了，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羲家说不准，但我是绝对不会背叛龙女观月的，到时候你做出任何决定，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我们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合伙人’关系，没有任何隶属、上下级。”
羲天蘅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好，我没什么事了……”
白莫邪：“不急的话，陪我看看拜媞塔星球战况？说说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
“这边大体技战术水平在银阿莱战场的程度。”
“这样啊，那就见笑了。”
于是白莫邪就有了美人相伴，喝着小饮料，吃着小烧烤，坐看世界大战、星球毁灭。
一头金发的羲家姑娘，对于这场战争，在某些地方，跟白莫邪有不太一样的见解，十分让人来兴趣。
但跟战争视频、聊天内容比起来，白莫邪更多的注意力，其实在羲天蘅本人身上。
羲家人的基因很强势，毕竟是不知道多少万年的积累，他们的科学家祖先在被百里家的军阀势力绑架之前，“百里月见愁”时代都还没开始的时代，就已经在研究的超脑技术，在自己身上一点点实验出来的结果。
外观上的特征是堪比空宇、黑洞的黑发黑眼，瓜子脸型，身形方面头身比例修长，脖颈比原生人类更加纤细明显，以适应宇宙环境的对大脑供养。超脑全功率运转时，眼睛内的晶体，由电磁能溢出，出现主动放光的能量溢散现象，会让整个眼睛呈现辉煌的金色……
白莫邪见过很多次，说实话……超脑状态下的羲家人，与其说是想得神圣、仙人气质十足，不如说是更像成为了非人的存在，有点恐怖谷效应，让人恐惧害怕。奈琪姐妹的红光眸子，由于有猫耳在，看着也就是妖异而已。
总之一般来讲，跟羲家的男女结婚，自然孕育的下一代，都必定是继承羲家人的特征，强势的羲家基因主导从胚胎到整个人体的形成，为之后可能要进行的超脑改造，打下良好的身体基础。
然而只要概率不是零，总会出现一些不同性状的，羲天蘅鹅卵脸，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还是有羲家的基因起了效果，让她的发色跟眼睛一样，只不过由于并非主动放光，眼白、瞳孔分明，金色的眼睛，看起来就灵动水汪汪的。
之前忘记是谁来着，跟白莫邪聊过羲天蘅的话题……说是只是外观隐性表达了出来，身体依然是超脑的模子，所以羲天蘅本人也就没有基因调整的意向，反而十分珍惜来至父母的现在的外貌。
而一般来讲，偶尔出现的不是黑发的羲家孩子，在了解自己身份后，都会主动选择调整成跟家族人一样的外貌。虽然羲家整个家族里，并没有要求所有族人统一发色的规矩，羲天蘅这个外观不同的存在，甚至被安排负责“皇族幼儿园”。
她作为龙女观月的表姐，至少照顾、带过龙女观月一批，羲檀乐一批，两批熊孩子了，将来可能还会继续带芳妃孩子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