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七节 激将
萧布衣摆下空城计,没有效仿书中诸葛亮城头弹琴,实际上他弹棉花或许可以,弹琴那是一窍不通。
他只是坐在城头,摆了张桌子,放了壶酒,慢慢的品酒迎敌。卢老三就扮演诸葛亮旁边的书童角色,负责给萧布衣倒酒。
萧布衣这个空城计和诸葛亮还是很有区别,最少诸葛亮当初坐在城头的时候,城中没兵,可萧布衣却手握万余兵士。
所以萧布衣现在意气风,看起来比诸葛亮还要亮!
而根据萧布衣所知,王行本、杨公卿带了大约两万的兵士而已。
萧布衣没有在什么谷中伏兵,实际上,他并不贪婪,没有想将对手一网打尽。硬碰硬的对敌,李靖不取,萧布衣当然也轻易不会使用。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何能让兵士不厌战才是至关重要。萧布衣没有从千年后的历史学到什么,却从多年的征战经验中总结出这点,他当然不想成为第二个张须陀。
他这个空城计看起来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总算有模有样。
王行本当然不是司马懿,萧布衣也不是诸葛亮,萧布衣知道的一点是,他表现的越镇静,城中的兵士越有勇气;他表现的越镇静,没底的就会变成王行本他们。
见到思楠靠在墙角望着自己,萧布衣举杯笑道:“能饮一杯否?”
思楠摇头,“否。”
萧布衣一笑,见日头渐升,远方的天际突然变了颜色。那是一种战事的颜色!萧布衣已看出,有大军向这里行进,而且看起来越来越近。
兵将早就传令下去,全城严阵以待。萧布衣却是又饮了一口。舒服的叹口气道:“该来地,还是要来了。”
酒童卢老三一直跟随萧布衣,见惯了他漫不经心的神色,心中钦佩。应道:“其实他们不该来。”
可无论该来不该来,尘烟越来越重,直冲云霄。王行本显然不会以二人的意念为转移,再过片刻,大地微有颤抖,一队骑兵火烧屁股一样从远方的地平线冲了出来。
萧布衣不动声色。看着城下地动静。
骑兵有数千之多,虽是疾驰之中,却是队列不减。从这点来看,这队骑兵训练有素。//
不过萧布衣早非当年的萧布衣,一眼望过去,知道这队骑兵是不差,显示了良好的作战能力,但是比起铁甲骑兵来,还是差的太远。
若是对阵。萧布衣可以肯定。他只需一千铁骑,就能将对手冲地稀里哗啦。
骑兵越冲越近。萧布衣甚至可以感觉到桌案在轻微的颤抖,可他连看都懒的看。只是喝酒。西梁军一见,当是信心大增。
那队骑兵之后。就是列成方阵的步兵,步伐严整,小跑而来,气势汹汹。骑兵快近了城池,只见到城头遍布西梁王的旗号,城门……竟然没有,不由惊奇交集,纷纷勒马。
他们也知道空城计,可不敢确定的是,眼下是否为空城!
为一将,面色阴沉,赫然就是杨公卿。
骑兵分列两侧,步兵快步上前,盾牌戳地,弓箭手散开,先是构成一道防线。盾牌后,刀枪林立,阳光一照,形成奇异地寒光。
萧布衣人在城上,见杨公卿骑兵、步兵的搭配布置,暗自点头。
**山杨公卿虽败,可那非阵法有误,而是被袭所致。眼下才显出杨公卿的真本事,若是列开战场对决,萧布衣感觉,不见得能有十足的把握击溃他们。
就算能够击败眼前的淮南军,他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淮南军气势汹汹,当求一战,萧布衣当然不会傻到送上门去满足他们的心意。他现在只需等,等待这股敌军锐气消失,等待他们攻击。
他们想入城,当然要改换阵型,他们一攻击,肯定威力大减,这种时候,才是他出手的最佳时候。
西梁军不是淮南军,他萧布衣也不是刘永通。不要说眼前的数千兵力,就算再多几倍,只要萧布衣在城头,王行本就不用打算登上城头!
根据萧布衣地消息,王行本带了两万左右兵士来援,可眼下萧布衣所能见到,也就八千左右。想到这里,萧布衣想笑,其余地人马并没有出现,有一种可能极大,那就是埋伏在后面,等着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萧布衣当然不会和刘永通一样,急急地出去激战请功,他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请功。他只是悠闲的喝酒,全然不将兵临城下放在眼中。
旌旗招展,城头肃然一片,倒真地让淮南军看不透虚实。
城门都没有,可说是开门揖盗,可无论先来的骑兵,还是后到地步兵,均是狐疑不定,不敢入城。
城下列阵已毕,鼓声一阵,两列兵士铠甲鲜明,从阵中簇拥出一人,那人面如白玉,气度不凡,正是荆王王行本。
王行本出了阵中,向杨公卿望了眼,都看出彼此的狐疑之意。
永福城再失的消息传来,王行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兵来援,其实早就探子去告,通知永福的唐知节守住城池,第二日迎接他入城。
没想到探子星夜前去,半夜回转,带给王行本城池失陷的噩耗。探子见到满山遍野都是攻城的西梁军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根本不能入城,他也没有必要入城,他只知道,西梁军攻势凶猛,已成功的占据了永福城。
探子是在外围。所以还能安然无恙。他不敢耽搁,马上去通知了王行本。
王行本无疑挨了当头一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杨公卿脸色苍白,又想起当初山谷的伏击。
西梁军来去如风。杨公卿征战多年,却对西梁军产生了莫名的恐惧。西梁军实在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李靖、萧布衣一直隐而不动,可几天地功夫。连败淮南军,轻取两城,这种对手,杨公卿想想就已心惊。
杨公卿虽是西梁军的手下败将,王世充这次还是派他前来,一来是希望杨公卿知耻而后勇。二来就是杨公卿已有和西梁军作战的经验,希望他能总结教训,扳回一城。
可杨公卿却已有些胆怯,当王行本向他求策的时候,他建议王行本带兵暂时回转江都,再做打算。
王行本当然不同意,在王世充地子侄中,王行本虽是儒雅,却是自负。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兄弟落在了萧布衣的手上,这次有机会对决。他肯定不能放过。
杨公卿虽是将军,可还是要听荆王地意见。既然不能退。杨公卿当然要竭尽所能求胜。他和王行本商议,众人没想到守城变成攻城。所以根本没有带什么攻城工具。///当然他们还有获胜的机会,那就是引萧布衣带兵出来,城外决战!
王行本相信,萧布衣虽占领了永福城,但是城中的军民不见得服他,这对萧布衣而言是个隐患。只要他们能在城外对决胜过萧布衣,可趁机取城。
所以二人在远方设置伏兵,只想先诱萧布衣出城追击,然后以伏兵胜之!
二人计划周全,却没有想到赶到这里的时候,萧布衣正在城头喝酒,城门一个大洞,像是怪兽的大口,等着他们送上门去。
城门都没有,可竟然没有人敢攻进去。
他们当然也不知道,他们的计策,萧布衣昨晚才用过,多半不会上当。
王行本心中有些不安,知道这样也不是办法,催马到了城前,扬声道:“城上可是西梁王吗?”
萧布衣终于放下酒杯,微笑道:“城下可是行本贤侄吗?”他一句话就激起了王行本地无边怒火,这个萧布衣,实在狂妄。
可一想到对手是西梁王,王行本还是压制住怒气,他想诱使萧布衣出城,萧布衣想诱使他进城,这本来都是件斗智斗力的事情。
避开称呼不谈,王行本道:“久闻西梁王仁义之主,今日一见,却是大失所望。”
萧布衣装作诧异道:“行本贤侄何出此言?”
王行本压抑怒气,肃然道:“想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凡有志有为之士,均以还天下太平为己任。”
萧布衣一拍桌案,城头赞许道:“贤侄所言极是。”
他张口闭口不离贤侄二字,当是处在叔辈的位置上,城下淮南军听了,心中满不是滋味。
王行本忍不住道:“西梁王,你我本无半分关系,这个贤侄二字,似乎有些问题。”
萧布衣扯淡的本领一流,含笑道:“想当年我和世充兄一殿称臣,可是称兄道弟。眼下你是世充的子侄,当然也是我的子侄,这种称呼,有何不可?”
他其意甚诚,王行本却恨不得一脚踹在他脸上,只可惜距离太远,他没有那么高明的本事,“既然西梁王和我皇称兄道弟,却来取圣上的疆域,不知是哪门子兄弟?”
萧布衣叹道:“贤侄此言差矣,天下之大,君主只有一人,那就是皇泰帝。//天下之大,疆土只归一人……”
他估计拖长了话音,王行本冷笑道:“那当然也是归皇泰帝了?”
萧布衣赞赏道:“贤侄,你虽年幼,倒也很有见识。”王行本脸红脖子粗,怒声道:“萧布衣,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次前来,居心叵测……”
萧布衣接过话题,“贤侄,本王之心,可照天日。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帮世充兄改正过错来了?”
王行本真的打破头也不知道,可却明白,和萧布衣讲什么仁义道德。完全是错误地事情。因为萧布衣这个人,脸皮之厚,颠倒黑白,可说是世所罕见。
“西梁王何出此言?”王行本冷笑问道。已准备尽力反驳。阵前交战,这无疑亦是另外一种交锋。他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落入萧布衣地圈套,士气已低落。
萧布衣沉声道:“想贤侄方才也说过,天下大乱。有为之士,均以还天下太平为己任,想世充兄也是有为之士吧?”
王行本本来打定主意,萧布衣说什么他都要反驳,可这刻只能点头,“西梁王所言及是。不过还请西梁王言归正传。”
萧布衣叹气道:“想先帝大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混乱,百姓疲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王行本听着这些话有些耳熟,不由双眉蹙起。
萧布衣当然没有太多地文采,这几句话却是取自出师表,略加改用。王行本见萧布衣就差拿个鹅毛扇子冒充诸葛亮,不由咬碎钢牙。
杨公卿却是大皱眉头,心道不妙。众人开打。只要诱萧布衣出城即可。这个王行本,书生用兵。竟然和人说理,实在有些滑稽。萧布衣本就不想用兵。胡搅蛮缠,一来一回。淮南军处境不妙。
萧布衣又道:“先帝虽崩,可仁义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皇泰帝也。”
王行本冷哼一声,一时间无言以对。
萧布衣却是侃侃而谈,“先帝在时,若说知遇重用,当有三人。一是已故去的张须陀张将军,一是王世充王大人,另外一人当是本王了。想先帝对我三人极为亲信,我等当不负先帝遗德,恢宏志士之气,努力平定盗匪,安定天下。虽不宜妄自菲薄,但也不能妄自尊大……”
“你说地什么乱七八糟?”王行本终于忍不住怒喝道。
萧布衣却不动怒,含笑道:“此为忠言,当然逆耳,何来乱七八糟?贤侄,想世充兄本受先帝器重,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算不效仿诸葛瞻蜀亡而死地忠诚,也不能效法霍光之子霍禹谋逆吧?就算不能如本王一样平定天下,也不能如盗匪一样为非作歹吧?”
王行本脸色铁青,一时间心乱如麻。萧布衣显然有备而来,句句似是而非,句句让他无从置辩。
萧布衣趁胜追击,又道:“可世充兄不思皇恩浩荡,擅自称帝,是为不忠,身受先帝器重,却弃东都父老而不顾,是为不孝。妄动刀兵,和东都开战,是为不仁,让我等兄弟反目,当为不义。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实乃大错特错,本王来此,就要告诉世充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贤侄你来地正好,可把今日本王之言转告世充兄,让他好好想想,若有悔过,可前来东都。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萧布衣说完这些,挥挥衣袖,神情宛若浮云一样。
王行本饶是儒雅,却也不禁怒火中烧,“萧布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对圣上如此说话?”
萧布衣目光一冷,“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王行本微愕,萧布衣冷冷道:“本王今日所言,你最好记得!王世充所犯错事,是为诛九族的罪过,今日我给他机会,他若是不知道珍惜,等我平定江都,捉他出来,就莫怪我不讲情面。”
王行本稍微冷静,这才记得所来的目地,嘿然冷笑道:“西梁王,你好大的口气,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多说无益,出城一战,我若是败在你手,无话可说。可你若是败在我手,只麻烦你以后,莫要这大的口气!”
他语带挑衅,萧布衣却想起了当初见宇文化及之时。近似的对白,同样的结果。
“多说无益?”萧布衣突然放声长笑,声震千军。
西梁军振奋,淮南军悚然,从未想到过,世上还有人能催动如此惊心动魄的笑声。
萧布衣笑声止歇,蓦地伸手,抓了张长弓,一箭射了出去。羽箭如电。插在王行本身侧尺许之地,颤颤巍巍!
王行本心中大寒,马儿受惊人立,差点将他掀下马来。
杨公卿大惧。慌忙叫道:“保护荆王!”
魏王才被萧布衣擒住,若是荆王再出了事情,杨公卿不用再等王世充多说,也要自裁谢罪。早有兵士上前。持盾挡在王行本地身前,一时间铿铿锵锵,如临大敌。
王行本上前,其实还在寻常弓箭的射程范围外,可萧布衣使用地岂是寻常弓箭?他如今弓箭之利,只怕天底下除了虬髯客。少有人能和他比拟。
见到城下大军慌乱,萧布衣大笑起来,“王行本,你想和本王对决,还不够资格!”
王行本这次却是收起狂傲,脸色苍白。他不知道萧布衣方才那箭是射偏还是手下留情!那一箭在他身侧尺许,萧布衣射出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生死一线,让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萧布衣又道:“本王迟迟不肯大兴干戈。实在是心怜江都百姓。不想再让天下生灵涂炭。可本王的一番心意,却被太多人理解为懦弱无能。王世充再不归顺。本王就要调动江南大军,踏平江都!本王要取你的性命。本是易如反掌。不过本王方才说过,今日让你回转去传话。也就不取你性命,还不滚吗?”
王行本身在盾牌后,多少恢复了点元气,厉声道:“萧布衣,你大言不惭!我听说西梁军天下无敌,所向披靡,你若是不想坠了名头,为何不出城和我一战。兵法、阵法、勇气、箭术,我随你选择!你若不出城,乖乖滚回去家去,莫要再说什么称霸天下!”
萧布衣冷冷道:“本王称霸之时,还没有你小子地现眼之地。本王如何,何须你来评说?你既不服,我就给你个机会,昨夜三更,本王取城还有个城门,今日城门没有,为你等大开方便之门,还不抓紧机会吗?”
他说完后,哈哈大笑,却已举起酒杯,再不理会城下的王行本。
王行本急怒攻心,已忘记是要诱使萧布衣出城。回头厉喝道:“杨公卿,攻城!”
杨公卿暗自皱眉,不等多言,王行本又道:“这里我最大,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他话到这种地步,杨公卿不能违拗,只好令旗一举,号令手下攻城。
淮南军面面相觑,心道连攀登的工具都没带,如何攻城?可军令如山,主将有令,众人不敢有违。盾牌手卫护下,步兵已向城门冲去。
距离迅即拉近,城上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杨公卿心中涌起不安之意,想要撤军,却是不能。数百兵士已逼近城门,甚至长驱直入。
淮南军一声大喊,士气大振。更多人蜂拥向城门处挤去,只想冲到城中去。
跟随淮南军呐喊后,是惊天动地地一声喊,然后城门处突然呼地一声响,紧接着寒风吹出。
王行本见状,目眦尽裂。天地间的那声响,甚至盖住了城门口地寒光,却是遮不住城门处奔放的鲜血。
在淮南军冲入城门地那一刻,从对面已射来了无数的长箭。西梁军显然早就在另一侧埋伏,只等淮南军入彀!
弓箭如蝗,步兵虽有盾牌手遮挡,奈何整个城门道都是塞满了弓箭,甚至还有弓箭从空中飞落。
终于顶着弓箭看到对面情形地淮南军,突然吸了口凉气。
方才永福城内静寂无声,可谁又能想到,对面早就聚集了数千人手。
一排排,一列列的兵士,静静等候,弓弩手次序分明,一轮又一轮的长箭几乎没有止歇之时!
有侥幸冲出城门洞的兵士,却被两侧的兵士挠钩套住,拉到一旁,转瞬被乱枪戳死!王行本大怒,高喝道:“攻入城,官升三级,赏千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才被压下的士气霍然高涨,淮南军密集冲出,压向城门。这时候城墙处却是一声喊,“放箭!”
只见到箭如雨下,城头上一时间起了伏兵无数,居高临下的怒射。淮南军稍乱,等涌到城门之时,剩下已不足半数。
王行本红了眼睛,只知道催兵士攻城。淮南军已动十数波攻击,可长箭如雨,地势狭隘。西梁军死死的扼住城门,对淮安军进行着诱杀。
这种对抗,西梁军显然占尽了优势,一时间血如泉涌。兵士的尸体堆起,几乎阻塞了城门。
萧布衣好整以暇地抿了口酒,望见血水如河,厮杀惨烈,微微一笑。双军激将,王行本显然是稍逊一筹!票,本月月票目标,两千票!!!朋友们加把劲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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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八节 闻名不如见面
行本在想方设法诱使萧布衣出城一战的时候,萧布衣当然也在诱骗王行本入城。
兵行诡诈,要说诡计多端,萧布衣当然要远胜王行本。他远比王行本要谨慎小心,因为他用的是自己的本钱,王行本却是花王世充的资本。
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当然没有那么心痛。可见到淮南军最少死伤干人的时候,杨公卿终于沉不住气,提醒道:“荆王,萧布衣在骗我们进城。”
王行本幡然醒悟,有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已恢复了理智。
方才他被萧布衣激的心浮气躁,只想着攻进城去,生擒萧布衣,那一刻的嘶声呐喊.让他已丧失了理智。可见到淮南军不停的倒下.他这才意识到形势的不妙。
背心冷汗冒出,王行本退后几步,这才脱离魔境一样的氛围,嗄声道:“杨将军,我们有攻入城池的希望吗?”
杨公卿马上道:“没有,一丝机会都没有。”
“那让他们停止攻城。”王行本慌忙道。
杨公卿命令传下,淮南军潮水般的退下,可城门处,已堆起山丘般尸体。鲜血顺着地面流淌,那里的土地,早就染成了紫红之色。
淮南军一停,萧布衣又从墙头出现,嘲笑道:“贤侄为何撤退?”
王行本恨声道:“只有乌龟才整日躲在壳中,不敢出来。”
萧布衣连连点头道:“贤侄说的极是,你回转后,一定要告诉世充,要出来一战,莫要躲在龟壳之中。我这水福城,可没有龟壳一说,可说是大门敞开.欢迎你随时造访。”
王行本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几乎要把肺给气炸。
萧布衣火上浇油道:“贤侄可是不服,还想再来一战※昨日我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也是从这个门内攻入,依照贤侄的能力,我可以给你一天的功夫。当然一天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月。”
他越说越讥讽.显然是嘲笑王行本的无能。想他萧布衣一个时辰攻克水福城.王行本要是一个月攻不下来。能力相比,当然是天壤之别。
王行本被气的怒火中烧。几乎要再次攻城,杨公卿慌忙道:“荆王.萧布衣用地是激将的法门!”
王行本马上冷静下来,才现萧布衣绝非无事和他胡侃。而是刻意在激怒他。
明白这点后,王行本暗自惊凛,冷冷笑道:“只怕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闻名天下地铁甲骑兵我都见不到,不过铁甲龟兵我倒是见的一清二楚。”
萧布衣淡淡道:“是吗※那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如果在这等一个月,定然能见到让鼠辈丧胆的铁甲骑兵。”
王行本恨恨而退,知道这样说下去。一个月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更何况。
眼下他无险可守,粮草不济。只凭一股锐气,如何撑得到一个月呢※
“退兵!”王行本心有不甘的命令道。
杨公卿心中※喜。传令下去,命淮南军撤退。退兵当然也是门学问,不能惶惶而退,给对手趁机袭击的机会。
萧布衣人在城头,见到淮南军虽是受挫,但撤退时,依旧是井然有序.暗藏杀机,不由皱了下眉头。
卢老三忍不住的笑,“西梁王,王行本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次吃瘪,只怕再也不会来了。要不要我们出兵袭他们地后军?”
萧布衣摇头,“这个杨公卿有点门道,再说他们多半有伏,冒然出兵,不占太多的胜算。不过让他们稞羽而归,亦是快事。”
他说到这里.又是放声笑了起来。一时间城头城下.尽是萧布衣爽朗地笑声。
西梁军一直埋伏在暗处,听到西梁王大笑,都是涌上了墙头,放声高喊道:“西域胡儿妄称王.不自量力派兵忙.一个魏1、一个荆王,魏王被擒.荆王败北,羞煞天下有志郎!”
西梁军齐声高呼,声音远远传开去,转瞬哄笑阵阵。王世充本来就是西域人的后代.这个西域胡儿当然就是说的王世充。
淮南军都是面红耳赤,掩面而归。王行本听的刺耳,不由握紧了拳头。杨公卿却劝道:“荆王,想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李密、竇建德都在萧布衣手下吃瘪,我们败一仗…一”
他还想再劝,见到王行本几乎要燃烧地双眸,终于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胜败的确是兵家常事,不过他们的常事却是败,而从来没有胜过。
淮南军撤退,却是留意永福城的动静,可那面除了传来歌声、哄笑声之外.并没有大军趁胜追击。
王行本暗自咬牙,却是无计可施。众人撤离了十数里,和那里埋伏的淮南军汇合,一时间惶惶不知下步要做什么。
杨公卿建议道:“荆王.萧布衣已取下了**、水福两城,我只怕他下一步会取盱眙!或是高邮!”
王行本一怔.失声道:“那是极有可能。”
江都郡极大,统辖十六县之多,离江都郡最近的有几个县城。分别是**、永福、盱眙、高邮和海陵。
这些县城,形成个半圆形状,从西到北、从北到东对扬州城进行屏蔽。
不过江都地势并不扼要.而且是背靠长江,无法抵御北部敌人南下的冲击。杨广殚精竭力,也不过是将江都展成运输交通要道,而在防御方面,却没有花费太多地功夫。
当初杜伏威曾经抢占高邮,威逼江都,幸运地是.当初盗匪对正规军还是造成不了大大的威胁。杨广还有能力调动精兵能将,也就能将杜伏威再赶出高邮。
可现在惜况却是大不一样!1世充眼下算是乱臣贼子,除了此地地士族支撑他外,他可以说是没有外援。萧布衣速度如此之猛烈,可意图也是渐渐明显。
萧布衣并不急于攻打扬州,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抢占扬州城外地县城。从西到东,他已经占领了**和水福,如果再取了盱眙和高邮两地,毫无疑问。他们不但对扬州正式形成合围之势,还割断了江都和其余县城的联系。
扬州城如果只有孤城一座,里无粮草。外无救兵,败亡是迟早的事情。想到这里行本脸色极为难看.一时间犹豫不决。是先回扬州请示※充如何定夺,还是赶往盱眙或高邮进行援助※
盱眙在水福的西北、而高邮在水福的东北,要去盱眙,很可能躲不过萧布衣地耳目。去高邮,却要经过一片大湖。最近的日子。萧布衣神出鬼没,攻势如潮.取城像取萝卜白菜一样单,昨日还在1世充控制下的地盘。今日就可能落在萧布衣地手上。
那明日呢,这些城池会否处于萧布衣的攻击之中。他去援助,若是和今日一样,再受萧布衣的嘲讽讥笑.那可如何?
王行本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杨公卿的心情。萧布衣的打击显然是全方位,立体的打击。他打击地不但是对手的兵力,而且将对手地心灵进行无情的摧残。败给萧布衣不可怕,可怕是对萧布衣再无反抗之心。
左思右想。王行本终于问道:“杨将军。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去做?”
杨公卿毕竟更加成熟老练。沉吟道:“若依我的看法,我们应该先找个地方驻扎下来,然后再派探子出去打探盱眙、高邮的动静一一”虽然觉得萧布衣除非会飞。要不就会妖法,不然绝无可能这快地取下那两个城池,可杨公卿说及的时候,还是心中惴惴。
王行本并不反对,连连点头道:“杨将军说的不错,我们的确应该先去查看下动静,再做决定。”他本来对杨公卿并不看重,毕竞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可他既然也败了,可说是难兄难弟,反倒有种亲近之感。
杨公卿见王行本接受了自己的提议,精神一振.“眼下最主要的一件事却是将这里生的事惜禀告给圣上一一”见到王行本很不自然的表情.杨公卿安慰道:“荆王不用担心,失城之责不在你我。更何况你我是去援救,而非攻城,试问没有攻城器械地情况下,我们又如何能把城池夺回来?我们并不着急回转东都,因为圣上可能让我们援救别地城池,到时候以免往复奔波,兵士疲惫。就算圣上不准备让我们再次出兵.我们再行回转,亦是没有过错。”
王行本接受了这个提议,犹豫道:“那我们去哪里安营呢?萧布衣会不会像**山那样,出兵袭击我们?”
杨公卿有些脸红,摇头道:“我想多半不会。若是袭击,方才早就派兵进攻我们了。”可还是不敢确定,杨公卿又道:“我们可以在水福城附近埋伏探子,监视萧布衣的一举一动,他若是出兵,我们定能提早知道消息。”
王行本点头,默默地向南行去。
杨公卿早就吩咐兵士监视水福城的动静,等觉得萧布衣除非变成个蚂蚁,才能不被他们现行军动向地时候,这才向南而去。众人向西南行了数十里,已近黄昏之时.接近了一处山脉。
这山叫做瓜封山,和扬州和高邮呈三角形分布。
杨公卿选在这里下营,是想接到1世充命令后.可以最快的赶赴救援高邮。他们虽算将在外,可毕竟要听从王世充的吩咐,掮自用兵,可能导致王世充的猜忌,杨公卿不能不妨。
王行本才要在山北下营.杨公卿道:“荆王,我觉得在山东下营更好。”
“为何?”王行本皱眉道:“我们在这里依山下营,如果萧布衣真的会攻击的话.还可以凭山一战。”
杨公卿道:“荆王,下营之法也是大有学问。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趋利避害,依靠山势是没错,可以凭险而守,但是这※,却没有水源。”
王行本明白过来,“所以我们要找个有水源的地方下寨※
杨公卿耐心道:“的确如此.我知道这里的地势,在瓜封山的西侧,有一条小溪经过,那里地势扼要,可以下寨。我等粮水无缺,就算萧布衣袭营。仓促之间,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王行本疲倦道:“那好.就依你言。”※
天色渐晚。日落西山,王行本皱眉道:“若是绕道山的东侧,估计要很晚了,”
杨公卿道末将知道有一条捷径通往山东,可以半个时辰就到。”
王行本不耐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杨公卿当下命令众人穿山而行,急奔瓜封山东。淮南军征战一日。可说是水米未进,都是疲惫不堪。可无论荆王还是杨将军。看起来都被怒气添饱,也没有人敢建议埋锅做饭。
听到要到山的那侧安营,所有人都是提起了稽神。众人急急而行,地势渐渐崎岖起来,杨公卿和王行本均是失意之人,望着日头已消失不见,夜幕眼看就要降临.心中突然都有了惴惴之意。
地势所7艮,淮南军已不成阵型,二人坐镇中军,已和前军拉远了距离。
四下望过去,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杨公卿不知为何。想起了当初山谷遇伏一事。可有些怀疑自己疑神疑鬼,萧布衣早被他们抛在了身后。水福城又在他们地监视之中,若有大军埋伏。
那些探子怎么会不来禀告?
只怕王行本不悦,又说自己胆小,杨公卿只好将疑心压制下来。
众人又前行了片刻,杨公卿向两侧山上望去,只见到苍松翠柏,郁郁青青,杂草褐石,遍布嶙峋,不知为何,手心已满是冷汗。
突然前方山坡的一处林子中.飞鸟惊起,杨公卿大惊道:“有埋伏。”
他陡然一喝,王行本差点跌落马下。随着杨公卿的一声喊,两侧山上,突然有轰轰隆隆地声音传来。
杨公卿听到那声响,几乎和当初谷中一模一样,不由脖子僵硬。扭头向两侧山坡望过去,只见到半山坡有块大石滚下,越滚越快,惊心动魄。
杨公卿身子有了那么刻僵硬,转瞬大惊失色,拨转马头,急声道:“荆王,和我来。”
他催马欲行,突然感觉四周氛围多少有些古怪。大石落下,‘轰隆’一声巨响,激的杨公卿几欲吐血。
往事重演.由不得他不急。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萧布衣出兵,探子却是没有消息传来,难道萧布衣真的能变成蚂蚁吗※
巨响过后,余音不绝南军都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望着杨公卿。
杨公卿脑门冒汗,知道这种时候.军心惶惶,自己说什么也要保护荆王。见王行本动也不动,杨公卿急声道:“荆王…….”
“杨将军,你做什么?”王行本有些不悦道。
杨公卿突然觉得四周有些寂静,这里本来不应该那么寂静。那天谷中的事惜,杨公卿还是记忆犹新,有时晚上梦中惊醒,还觉得一妙块大石头砸了下来。
那么多石头落下来,怎么会如此地安静?
杨公卿扭头望过去,只见到一块大石落在山道,而两侧山上,竟然鸦雀无声。杨公卿愣住,多少又有些尴尬,王行本终于叹道:“杨将军,我觉得你太过紧张了。三军归你辖制,你身为主将.却是如此慌张一…”
杨公卿嘴角抽搐,半晌才道:“大石为何无故落下.林中为何会有惊鸟v多半会有埋伏吧?荆王,小心为上。”
王行本大笑摇头道:“或许是个野兽碰落了大石,或是猎人惊动了飞鸟。杨将军,你实在小心的过了头。”
“最好让人去看看。”杨公卿沉吟道。
王行本摇头道:“杨将军,兵士疲惫,我等怎么总在这些小事上让他们心焦?你现在最需要地事惜,就是赶快带兵赶到扎营之所。萧布衣不是神,也不会飞,他如何能在我们没有察觉的惜况下在这里埋伏?再说,他若真的在这里埋伏,我输的心服口服。”
王行本口气有些严厉,杨公卿不得不从,号令中军继续前行.可没行半里,就听到轰轰嗡隆地声音再次传来。
兵士止步,王行本也觉得有些异常,抬头望过去.脸色大变。两侧山坡再次滚下大石.可这一次,却并非一块。而是数十块大石同时滚落,气势排山倒海!
王行本先是错愕,然后的是惊惧。淮南军不能自主的骚动大叫起来!他们可以抵抗住危难险阻,甚至可以和西梁铁骑一搏,但是如何能对付这些没有生命的大石?
杨公卿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还是同样的办法,萧布衣他们免然使用了两次!而他杨公卿,看起来也在同样的问题上栽了两次。
这不能怪他。只因为很少有人能够想到,西梁军的伏击范围竟然是如此之远。可他们到底怎么突破探子地监视来到这里。杨公卿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
滚石地速度极快,转瞬已冲到山路之中,淮南军无处闪躲。早有人被大石撞中,飞出好远,还有地被大石碾在路上,血肉横飞!
“后军变前军.马上撤出这里!”杨公卿大叫道。
王行本多少有些不算赞同,因为在他看来,区区大石,怎么能难倒这么多江淮军。
杨公卿惶惶而逃。实在没有任何道理。最好地方法是以逸待劳,然后去捉两侧山坡地敌人。再依旧计划行军。
王行本想的头头是道.可大石滚下。引起杨公卿地恐慌,杨公卿的慌张,又引了淮南军的不安,淮南军已乱做了一团。
很难想像,作战有素地淮南军会被山上的乱石所击败。
但是兵败如山.恐慌就和瘟疫一样,散布起来,极难遏制。
王行本想着应对之策地时候,因为区区大石离他比较远,因为大石砸在别人的身上.他并不痛。
很多时候,旁观总是异常清醒和冷静的。
可他还在不满的时候.已被乱军冲地立不住阵脚.王行本大怒,才要命令刀斧手压阵.砍杀引混乱的军士。突然间,一颗小石头滚下来,滚到了王行本的面前。
王行本心中一颤,扭头望过去.只见到山坡上,一块看似决不可能被推动的大石,晃悠了两下.然后优哉游哉的滚了下来。大石千斤之重好像都不能形容.滚出一段距离后.引的震颤,简直就像大山就要倒下来一样。
王行本大惊,惊的几乎不能动弹,惊的看到他身在局中,事后才知道.原来他虽是荆王.可大石滚落,如在梦中。遇险地反应,比起混乱地兵士还不如。
他已呆如木鸡。
大石带着惊天的威势滚下,一颗碗口粗细地大树被它撞上,竟然拦腰折断。王行本嘴巴张了两下,才想起要跑,一勒缰绳,马儿免然跪倒在地。
眼看大石就要将他柏成肉酱,一人斜斜的窜出,一把抓住了王行本,用力向一侧滚去。
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地一声响.王行本的马儿,已被大石柏成了肉酱,骨头都是无法寻觅。
王行本只觉得疾风割面,吓的魂飞魄散,等溃醒过来之时,才现是杨公卿救的自己。
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杨公卿却已带着他翻身上马,疾快的奔原路返回,众人惊慌失措,出了谷口,还不等定下心来,就听到马蹄急骤,远方陡然冒出了一队骑兵.有千人之多,如狼似虎般向这面咆哮而来。
他们才听到马蹄声,就见到尘烟直冲云霄;他们才见到尘烟高起,就觉得疾风◇面;他们才感觉疾风如刀,就现长箭如雨,劈头盖脸的射了过来。
那队骑兵比狼要残忍,比虎凶猛,直如九天之龙,※而到!
王行本再次慎目结舌,他从未见到过如此勇猛、如此迅疾、如此犀利的骑兵。这是哪里的骑兵.怎么有如此的威势?
可转瞬醒悟过来,这就是他一直想见的,名震天下的铁甲骑兵。
淮南军不等立足,再次混乱。
骑兵疾驰,一次冲锋,就将淮南军击的四分五裂,再没有还手的余地。杨公卿再也顾不得荆王,逃回了谷中。铁骑为那将.势如破竹般杀到王行本的面前,一抬枪,已刺死援助的两名亲卫。倒转枪杆,已将王行本击落马下。
混铁枪刺出.逼在王行本的咽喉处,那将淡淡道:“我听说.你很想见见西梁王的铁甲骑兵?”
七夕节,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四九九节 最后通牒
那将淡漠沉冷。带领铁甲骑兵冲裂了淮南军得阵型。千骑之中。生擒了王行本。
淮南军见到荆王被擒。竟无人上前援救。纷纷退后。再次入了山谷之中。淮南军已经知道。凭借现在得他们。绝对不可能在山外。不依靠任何屏障就能抵抗铁甲骑兵。
可这不能说铁甲骑兵无可抵抗。地势是限制铁甲骑兵速度和威力得最好方法。他们退到山中之时。见到荆王已在那将枪下得时候。都是觉得。荆王完蛋了。
相见不如不见。荆王一心想诱使铁甲骑兵出来一战。可若是知道这个结果。或许他根本不会走出江都。
王行本也觉得己要死了。从伊始到现在。所有得一起都和梦中一样。纸上谈兵毕竟和实际作战有很大得区别。
在江都侃侃而谈。到现在疲于奔命。失手被擒。王行本神色恍惚。终于感觉到咽喉处冰冷得寒意。激起了浑身得疙瘩。王行本颤声道:“莫要杀我!”
不到生死一线。根本想不到那种濒临死亡得恐怖。
王行本是荆王。在这里呼风唤雨。有着大好得前途。他当然不想马上就死。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那些投降得兵将也不是那么可恶。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己得生命还重要呢?
见到那将并不回话。混铁枪缩回了半寸。王行本有眼不识泰山。更是妄想和西梁王作对。实在不量力”
那将收回混铁枪。微笑道:“你知道这点就好。”
王行本见他好像十分喜欢溜须拍马。大着胆子道:“可小人鼠目寸光。还不知道将军高姓大名?”
那将简洁道:“李靖。”
王行本打了个寒颤。一时间忘记了讨好。他当然听说过李靖得大名。也知道很多人败在了李靖得手下。可他没有想到过。李靖远比他想像中得还要犀利。
“不知道李将军此次前来。有何贵干?”王行本很好笑己说出这种话来。
李靖一点好笑得样子都没有。“你不是在永福城说。要见见西梁王得铁甲骑兵?”
王行本看着锋锐得枪尖。只能点头。“不错。”
李靖又道:“西梁王说你十分热诚。答应你一个月内。必定让你看到?你说只怕见到铁甲龟兵?”
王行本点头点得头有些痛。“我得确这么说过。可李将军。你也应该知道。有些人。很多时候。会说很可笑得话。”
“可笑吗?”李靖冷冷问。
王行本想要挤出点笑容。可见到李靖冷若寒冰地一张脸。终于咽了口唾沫。“好像一点都不好笑。”
李靖道:“西梁王一诺千金。从不更改。他说让你看看铁甲骑兵。我们就会让你看看铁甲骑兵。他说要攻克江都城。我们就一定要打下江都城!”
他口气中满是信。王行本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终于鼓起勇气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西梁王吩咐我把他在城头说得话。话于圣上知道。我也一定要做到这点!”
王行本说完这句话后。可怜巴巴地望着李靖。希望李靖能够闻弦琴知雅意。
李靖果然是个雅人。微笑道:“你知道就好。你走吧。”)他做了个请得手势。王行本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应过来。木讷得问。“去哪里?”
“当然是回江都。”李靖道:“西梁王说过。要你一定要对王世充说及今日得事情。你可要记得。不然你知道后果。”
最后几个字。李靖加重了口气。王行本终于醒悟过来。“你要放我走?”
李靖道:“当然。西梁王没有说要杀你。没有说要擒你。只是想请你看看铁甲骑兵。你既然已经看到了。就应该去做该做得事情。”
王行本连连点头。慌忙站起。见到除了李靖。已经没有人注意他。才想回转山中。李靖又道:“西梁王说过。让你去传话。这些淮南军。就不必回去了。”
王行本如同一盆凉水浇下来。李靖分明是告诉他。两万淮南军。能回去得不过只有他一人!
这些都是圣上图谋天下得本钱。王弘烈损失近万。他损失了两万。圣上若是知道这点。不知该做如何想法?
可现在人为刀俎。王行本顾不了许多。才要仓惶而走。李靖却已命令手下牵过一匹马来。微笑得将缰绳放在王行本手上。“离江都还远。希望你多加小心。”
王行本不知道该大骂还是该感谢。翻身上马。径直向南逃去。他终于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萧布衣不可能躲过他得监视。可李靖能。在他兴兵去引诱萧布衣地时候。李靖很可能早就快马加鞭得断了他得后路。
见到王行本终于消失不见。李靖这才回转身来。“张亮。”
“属下在。”张亮恭敬道。
“将这里得小路出口设下伏兵。最好能布置路障。让他们不能顺利地出山。晚上伺机烧了他们得辎重。这些淮南军留在山中无法冲出。只要无粮。很快就会崩溃。”李靖道。
“属下尊令。”
李靖又想了下。“让山中得探子密切得关注淮南军大军得动向即可。杨公卿已是惊弓之鸟。再加上地势所限。杨公卿很难组织大规模得突围。让我们得大军控制要道。最少设置三重埋伏。降不杀。我们要最大可能得削减这些兵力。”
张亮问道:“李将军。王行本在淮南军中有很高得地位。为何不留下他呢?”
“他有很高地地位。却不见得有很高地威信。”李靖笑道:“地位和威信不见得可以等同。你说让他来劝降淮南军?”
张亮点头道:“王行本若降。对于淮南军肯定是个极大打击。”
李靖轻轻摇头道:“这些淮南军对于王氏宗亲。并没有太多得好感。他们今日可为王行本投降。明日或许就会为王世充投降。我要得是他们为西梁王投降!”
张亮虽是聪颖。却也是似懂非懂。“可若是不降呢?”
李靖冷冷道:“这种情形。若还不降。只有死一途。”
张亮毫不意外。“好。我马上让张济等人潜入山中。伺机烧了他们得辎重。李将军。杨公卿怎么办?他这人武功不差。想要擒住他。估计会花些功夫。”
李靖沉吟半晌。“他若不主动归顺。就想办法杀了。争取不让他再逃回江都。此人毕竟还有才能。不为西梁王所用。当除去了事!”
王行本上马后。一路狂奔。总算他失魂落魄下。还记得道路。在天亮得时候。终于赶回了江都。
等见到王世充得时候。王行本几乎和死人一样。
可王世充得表情也不比王行本好上多少。王世充双目红赤。容颜憔悴。头上地金竟然有小半都变成了白色。
王行本见到王世充地样子。不由有些错愕。他终于现。王世充有些老了。王世充并非孤身一人。王玄应、乐伯通、郭善才还有一帮王室宗亲悉数在场。
所有地人都是面色沉重。已经知道事态地严重性。
王世充称王不到数月。在所有人都以为前途一片光明地时候。蓦然又是陷入了泥潭之中。而且越陷越深。
本来得荣耀无非是陷阱。而且看起来官阶越大。下场越是不妙。
王行本一直觉得王世充很坚强。因为王世充就算从东都逃亡得时候。都没有太多失落。而是想着卷土重来。可这一次。谁都看出。王世充已经到了压力得极限。
见到王行本到来。王世充像望着陌生人一样。一言不。
王行本想说得话全咽了回去。才从李靖手下逃得性命。他还多少有些侥幸。可见到王世充得表情。他丝毫不怀疑。王世充听了萧布衣所说得一切。会斩了他。
如今得王世充。虽然疲惫。但是很可怕。
“行本。说说吧。不知道你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王世充高高在上道。他得口气很轻松。可谁都知道。轻松下意味着什么。
王行本‘咕咚’跪倒。哽咽道:“侄儿有负圣上重托。”他磕头如捣蒜。叩地地面砰砰作响。额头上甚至有鲜血渗出。
王世伟亦在殿中。见到儿子哭泣求饶。脸色铁青。可竟然忍住没有说话。
王世充看了一眼王世伟。终于摆手道:“起来吧。”
王行本偷眼望了王世充得脸色。见不到他得心意。不敢起身。只是涩然道:“侄儿罪该万死。不过侄儿可是一直听着杨将军得吩咐。”
“杨公卿呢?”王世充握紧了拳头。他一点不笨。虽然还不知道到底生了何事。可最坏地情况当然是。王行本竟然全军覆没。这在王世充眼中。当然是没有可能得事情。
可眼下江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任何没有可能得事情都变成了现实。
李靖只凭千余铁骑。击溃了王弘烈近万大军。西梁军一天之间。就取下了城。然后又在一夜之间。攻下了永福城。
这两城均是扬州得屏蔽。失去了这两座城池。王世充觉得像穿着短裤面对着萧布衣。而萧布衣却穿着金盔铁甲。手拿着开山利斧。
在这种情况下。已没有什么不可能得事情。王世充想到这里。心口抽搐。
王行本嘴唇动了两下。终于道:“杨公卿现在被困在瓜封山。很可能全军覆没了。”
王世充虽有这种设想。可听到得时候。还是勃然大怒。王弘烈、王行本都是宗亲。他让二人带领得兵士。亦是淮南军得精锐大军。二人所率淮南军。足有三万之多。都快近王世充眼下精锐大军得三分之一。可这些兵士。竟然全军覆没?
他王世充。还有多少兵力可抗打击。他王世充。仓促之间。又能从江都征集多少兵士。而就算能招募兵士。又能有多少战斗力?
王世充脸色铁青。王世伟终于道:“圣上。其中只怕还有别情。还请你耐心听行本述说始末。”王世伟向儿子施了个眼色。暗示些什么。王行本当然明白父亲地心思。他是想说。既然杨公卿暂时回不来。那不妨把一切过错推在杨公卿地身上。
王行本想到这里得时候。唯有苦笑。他把事情得始末想了半晌。才现己其实没有做错什么!杨公卿呢。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可他们败了。一败涂地。惨不忍睹。王行本一直失魂落魄。无暇多想。可到现在才明白。他们并非败在做错了什么。他们败在了实力不济。
凡是下过棋得都知道。棋力差上一筹。若非对手诚心想输。那想要赢对手。几乎没有什么机会。
他们和萧布衣、李靖。差得岂止是一筹?
可若非经过这场惨败。王行本永远也不相信这点。或许有得时候。一定要亲身经历过惨痛教训得人。才能记得住教训!
见到王行本木然无语。王世充终于忍不住道:“行本。朕不怪你损失人马。但是你最少要将所有地事情。和朕详细说明。这样地话。我们才不会重蹈覆辙。”
王行本苦笑一声。不由主道:“侄儿觉得。这个不可避免。”
王世伟脸色微变。厉声喝道:“行本。你怎能如此和圣上说话?”
王世充心中不悦。却还和颜悦色道:“但说无妨。”
王行本收敛心神。终于把从出兵到惨败完完整整得说了一遍。他并没有故意推卸责任。实际上。他也根本不需要推卸。他除了攻城一事有所冲动外。其余都是按照杨公卿地吩咐。
不过王行本倒还聪明。并没有将萧布衣所言如实来说。
王世伟放下心事。皱眉道:“圣上。很显然。两次兵败。都是杨公卿得过错。弘烈、行本都是按照他所言。可却导致兵败如山”
见到兄弟脸色阴晴不定。王世伟不敢多说。只怕适得其反。
王世充沉默良久。这才仰天长叹道:“好一个李靖。”
王世伟不解道:“这和李靖何关。看起来均是萧布衣得诡计。圣上。我觉得萧布衣狡猾多计。更胜李靖。”
王世充叹道:“萧布衣得确狡猾。可要是没有李靖得支撑。也不能如此之快得取下两城。”
王世伟皱眉道:“微臣愚钝。不解圣上之意。”
王世充涩然道:“萧布衣用兵神奇。却绝对是倚仗准确无误得消息。庞大得人力。还有最佳得探子。我想他手下地探子。显然要比我们所用得高明很多。不然何以对我们得行动了若指掌。想萧布衣收复历阳、突然对山用兵。采用疑兵之计对付程嘉会。采用诱敌之计对付刘永通。采用空城计。激将法对付行本。计谋并不出奇。出奇得却是他因人而异。他知道程嘉会谨慎。知道刘永通贪功。所以制定地策略才能挥到最大得效果。可要非李靖为他摸底。出奇兵猛攻。萧布衣再勇。亦是无法做到这点。李靖为人极为低调。到现在。我才知道。他威震草原。败历山飞、林士弘、张善安等人。绝非无因。可他锋芒尽藏。一直从未对我开战。真得让我小瞧了他。”
众人默然。或许有些不服。可这时候。谁又敢反驳王世充之言?
王行本想起当初一枪刺来得威猛。倒是相信王世充所言。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李靖冷静得可怕。
萧布衣还能让你怒。让人兴起对抗得感觉。可面对李靖。他竟然兴不起对敌之感。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世伟低声道。
众人都是仓惶失措。无计可施。王世充缓缓道:“行本。当初萧布衣对你所言。应该不止简简单单得几句。”
王行本喏喏道:“我说了。只怕圣上恼怒。”
“但说无妨。”王世充疲惫道。
“他说圣上若是现在那个他可以既往不咎。”王行本吞吞吐吐道:“可要是等他兵临城下”
“那就要将我诛灭九族了。对不对?”王世充冷冷道。
王行本不敢多说。可谁见了他得表情。都知道王世充所猜不错。王世充心中怒火中烧。可手下已无可用之将。萧布衣和李靖联手。就算他出马。都是没什么胜出得把握。更何况他人。而萧布衣联合李靖。用意昭然若揭。萧布衣不取别地。要全力先平江南。再战河北。而避免河北不除。江南坐大地景象。
想到这里。王世充心中凛然。粗略估算。不知道己还能坚持多久。
王世充非但不蠢。反而极为聪明。不然也不会讨得杨广地欢心。要知道杨广多疑。能取得他得信任。无疑是极为聪明之人。王世充明白。单独和萧布衣、李靖开战。他绝对没有任何胜出得希望。他根基太弱。本钱太少。他唯一希望得就是萧布衣四面为战。他可以浑水摸鱼。可萧布衣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萧布衣不用半个月。已取了江都三分之一得土地。因为江都郡内。清流、全椒两县还在城西。萧布衣取了、永福。隔断了这两个城池和扬州得联系。如果王世充不能短时间夺回失地。这两个县失陷是迟早地事情。
可他有可能短时间夺回失地吗?
王世充想到这里。又是涌起深深地疲倦。眼下地兵力。全力守住扬州。或许还可能撑住半年一年。若要再反攻。无疑只有消耗送死得份。萧布衣地域极大。损失几万兵算不了什么。可他若是损失了。那就再也无法弥补。萧布衣攻占永福。下一个目标是什么。盱眙、高邮或是海陵?
嘴角带着苦涩地笑。王世充心乱如麻。头一次对己原先得想法产生了怀疑
王世充束手无策得时候。萧布衣却是踌躇满志。他得快乐。当然是建立在王世充得痛苦之上。可他从不怜悯王世充。如果可能得话。他很想一刀宰了王世充。
在他看来。为了江南平定。他已经停留了许久。
王世充不能算是真正得对手。可人在旅途。最容易让他疲惫地不是远大得目标。而是鞋中得一粒沙。
王世充就是萧布衣鞋里得那颗沙。
萧布衣看似游刃有余。却知道己被王世充牵扯。不能全力地对付河北。所以他希望尽早得解决掉王世充。无论用什么办法。这些方法除了威逼、施压、利诱外。还可以包含暗杀!
只可惜得是。王世充虽然轻贱旁人得性命。甚至一口气坑杀三万人都不皱眉头。可他却把己一向保护得很好。
王世充身边护卫如云。昼夜不停得保护着他。萧布衣知道。王世充怕死。所以这种情况下刺杀。非但不见得能成功。反倒可能将刺客置身险地。打草惊蛇。所以萧布衣只能以实力来解决问题。
可多长时间能攻下扬州。萧布衣并没有概念。他想到这里得时候。有手下已将王弘烈押了上来。
王弘烈神色惶惶。见到萧布衣后。慌忙跪下道:“西梁王。求你莫要杀我。”他恐怖内心。因为这些日子虽是好吃好喝。萧布衣再见他。倒是第一次。
萧布衣笑着搀扶起王弘烈。“本王不但不杀你。还要放了你。”
王弘烈吓了一跳。以为萧布衣玩什么猫捉老鼠得游戏。胆怯道:“西梁王。天地良心。我从来未有想逃命得时候。你待我很好。我为什么要逃?求你求你千万不要杀我。”
萧布衣脸色一扳。“本王一诺千金。说不杀你。就不杀你。啰唆什么!”见王弘烈噤若寒蝉。萧布衣道:“我要送你回扬州。”
王弘烈眨眨眼睛。“送我活着回去吗?”
“当然是活着。”萧布衣哈哈大笑。“不过我想让你传给王世充一句话。只希望你能如实通传。”见王弘烈胆怯地点头。萧布衣肃然道:)“我需要你告诉王世充。我想和他见上一面。好好地谈谈。”
“就这些?”王弘烈难以置信。
萧布衣点头道:“不错。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事。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吩咐你得话。”
王弘烈大喜过望。连连点头。萧布衣摆摆手。让人安排王弘烈回转扬州。等一切妥当。思楠一旁突然道:“萧布衣。传话不一定要王弘烈去。你当然还有别得目得?”
萧布衣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说我还会有什么目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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