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和李娥姿单独见面
独孤伽罗找出,柜子里的首饰盒。
荣茵再次提醒独孤伽罗:“少夫人。这是尉迟凝送的首饰。最好不要用。”
独孤伽罗自信一笑:“放心吧。”
独孤伽罗定下的事,荣茵不好再说:“少夫人。要我帮你佩戴到头上吗?”
“不用。”
“那你再佩戴什么?素面朝天,是对主上不敬。会被他人耻笑。”荣茵还是想帮独孤伽罗,争些脸面回来,这样,往后也许独孤伽罗会少受些欺负。
独孤伽罗给荣茵,一个安心的笑容。
“有时,有些事,得反其道行之。别人才会放松警惕。你觉得我进宫,谁会最为难我?”
荣茵刚要张嘴,丝茵进门来:“当然是,大皇子的母亲,李娥姿。其位分,御媛。还是御媛中的下媛妇。要不是李娥姿,偶然被陛下宠幸,生下大皇子。肯定,还在最低的御婉位分上待着。”
荣茵认同:“可......这盒首饰,能起到什么作用,非要冒险拿进宫?”
往后,很多事情,需要荣茵和丝茵配合。荣茵和丝茵都在,独孤伽罗尽量,把事情说明白些。
“我想借用这盒首饰,拉近与李娥姿的关系。这盒首饰,只是见面的由头。否则,我没理由,和李娥姿单独见面。”
荣茵向丝茵抱怨:“少夫人,你这是去找羞辱。”
丝茵从袖子里,取出一块丝帕,塞到碰到伽罗袖子里:“这是昨日给你说的那块丝帕。上面沾了一些药粉。姑娘。必要时,拿出来在人前晃几下。”
独孤伽罗应了一声。
荣茵帮独孤伽罗梳好头发,还是佩戴昨日的发钗。
“荣茵。你好好歇着。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做吧。”丝茵帮独孤伽罗,拉平裙摆。
随后。
独孤伽罗带着丝茵,出到大门外。
顺阳公主和尉迟凝的马车队伍,已经走了。
站在一辆马车前李圆通,面露急色:“少夫人。请快些。要不面圣就晚了。”
丝茵扶独孤伽罗,坐上马车。
靠在马车内休息的杨坚,对独孤伽罗的打扮也不吃惊,冷淡地叮嘱:“办完事,到宫门外等我。”
“嗯。”
杨坚叫车夫赶车。
李圆通和丝茵跟着马车走。
到达宫门。
杨坚先下马车,再扶独孤伽罗下马车。
李圆通跟着杨坚,进到未央宫的含光殿,觐见宇文邕。
坐在龙椅上的宇文邕,风姿丰伟,眼睛炯炯有神。
坐在宇文邕侧边案几前的李娥姿,端壮有礼,向杨坚和独孤伽罗微笑。
杨坚和独孤伽罗跪拜完宇文邕,起身,再向李娥姿行礼。
顺阳公主到来。
“四哥。堂兄找你和杨坚有事。”
宇文邕和杨坚快步离去。
“让你家少夫人和大皇子母亲,好好说说话。”顺阳公主将李圆通和丝茵,赶出大殿外。
李娥姿目光,落在独孤伽罗拿的首饰盒上。
“那是送给我的吗?”
“是。”独孤伽罗连忙跪到,李娥姿面前的案几前:“请夫人。笑纳。”
李娥姿沉下脸。
“放肆!”
独孤伽罗毫无胆怯,打开首饰盒:“夫人会如愿。在下唐突,请夫人包涵。在下所住的院子,突然起火。物品尽毁。这是我二弟妹,送给我用的首饰。我仔细查验过,这盒首饰,非常适合送夫人。”
独孤伽罗的恭维,李娥姿听着顺耳,也就愿意多聊:“为何,只适合送我?”
“因为您,是大皇子的母亲。将来,不仅仅得夫人之位。这盒首饰,别人不认得。但我认得,它们的价值。”
李娥姿好奇:“有何特别之处?”
独孤伽罗把首饰盒,放到李娥姿面前的案几上:“夫人得陛下宠爱,自是不缺少珠环宝钗。这盒首饰的价值在于,有好的寓意。是西魏乙弗皇后,赏给,她的儿媳妇宇文皇后。”
西魏乙弗皇后的儿媳妇,宇文皇后,就是宇文邕的长姐。
宇文皇后的首饰,自然意义非凡。
李娥姿心动,但也慎重:“会不会给陛下,惹来麻烦?如今朝政,还是太师把持。”
“这盒首饰,是西魏之物。夫人不能自己留。你把它呈给陛下。我听我长姐说过,宇文皇后在世时,也是很照顾陛下。皇室亲情难得。陛下自会,认定,你是为人处事周全的人。”
“伽罗。对外,还是得按规矩称呼我为御媛。别让他人抓住话柄。我会想办法,让陛下安排你和四姐见一面。”
“谢御媛。恩典。”独孤伽罗再次行礼。
“你去吧。”
“是。”独孤伽罗出到殿外。
只见,焦急等待的丝茵。
“别的人呢?”
丝茵回话:“有宫女来传话,说世子叫圆通去办事。顺阳公主去拜会太后。有问题吗?”
“没。”
丝茵问独孤伽罗:“那位主子,有没有为难你?”
独孤伽罗示意丝茵,不要说话,带丝茵到没人的地方停下。
“在宫中说话,要特别小心。这是我长姐教我的。”
丝茵认错。
“我记下了。少夫人,快说吧。我的心,还悬着呢。”
“我说那盒首饰,是宇文皇后所有。那位主子,说话很客气。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丝茵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少夫人。你这谎......扯得也太大了。你就不怕吗?”
“怕。”
“那你还敢说?”
“我原本是,想实话实说,说是尉迟凝送的。当我看到陛下腰间挂的玉佩......我也是灵机一动。”
丝茵压低声音:“这哪叫机灵呀。被别人一揭穿......你就是,往刀口上送。世子也保不了你。”
独孤伽罗也有点后怕,扶住丝茵。
“怎么办?”
丝茵也没心思,再说独孤伽罗:“得想个巧妙的法子,把那盒首饰,要回来。”
“怎么要?”
“这事太难了。我们去找世子,看他有没有办法。”
“好吧。”独孤伽罗和丝茵,在宫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杨坚。
丝茵犯愁。
“急死人了。世子去了哪里?”
一个宫女前来。
“杨少夫人。军中有急事,陛下在金华殿在召集大臣。李御媛,请你,到她的常宁殿相聚品茶。”
独孤伽罗直觉不妙,给丝茵使了一个眼色。
“你内急,快去快回。”
“是。”丝茵转身走人。
独孤伽罗随宫女,到达常宁殿。
第17章 家仇!必须报!
宫女退走。
一群高官女眷们,正围着李娥姿说笑,看到独孤伽罗,就都不约而同闭嘴,眼里带着嫌恶。
从前高高在上,倍受宠爱的独孤家小嫡女,终于成了女婢。
有人就忍不住,挤兑独孤伽罗。
“这是哪里来的奴婢哟。”
“穿得这么寒酸,也不怕,给杨家丢脸。怪不得,杨世子都不理她。”
“顺阳公主真是仁慈,还能屈尊和这个卑贱之人,做妯娌。换作我,我早打废她。”
......
李娥姿微微笑着。也没有阻拦,那些长舌妇人。
独孤伽罗上前,向李娥姿行礼。
“独孤氏。见过,御媛。”
御媛颔首以对:“杨少夫人。让你赶过来,参加我儿的抓周,真是委屈你了。杨世子刚刚还派人,给我传话,说要晚些过来接你。让你在我这里,多留一些时辰。”
站在靠前的肥胖妇人,讥讽独孤伽罗。
“你是怎么做世子夫人?难道不知道,女人是以夫君为天的吗?还不快去,找你家夫君?”
这妇人的丈夫,叫宇文盛。
楚国公赵贵,对宇文护专权不不满,找独孤信商议,想除掉宇文护。独孤信不同意。
宇文盛告密,说赵贵和独孤信谋反。
宇文护诛杀赵贵全家。因为独孤信威望高,宇文护只能私下逼着独孤信自杀。
当时,除了嫁给宇文毓的独孤司音,嫁给陇西郡公李昞的独孤司音,以及嫁给随国公杨忠长子杨坚的独孤伽罗,因夫家庇护,才没被流放。
此后,宇文盛被授大将军,进爵忠城郡公。
家仇!
必须报!
独孤伽罗,心中冒起怒火,准备和眼前这个妇人拼命。
站在女眷中靠后的妇人,警告独孤伽罗:“自家男人,对自己没感觉,这是做女人的可悲。”
这个刻薄的妇人,是安武郡公李穆妻子元氏。
从前。李穆的夫人,对独孤伽罗,说话非常和蔼。但,今日,也变了。或许,也是被逼无奈站队。
独孤伽罗,感到悲伤。
“杨少夫人。宇文夫人好心,提醒你。你应该感恩。”李穆夫人,推独孤伽罗到殿外,给独孤伽罗使了一个快走的眼神。
李娥姿没叫住独孤伽罗。独孤伽罗也不想,再回去受气,带着沮丧,走下侧边台阶。
丝茵从远处,疾速走来。
独孤伽罗,加快步伐,走向丝茵:“出什么事?”
“尉迟家那个狐媚子,正在前边亭子里,缠着世子诉苦呢。我都看着不忍。少夫人,要不要还手?”丝茵缓气。
独孤伽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李穆夫人是在提醒她,不要让别的女人把杨坚拐跑了。
杨坚是独孤伽罗的护身符。
独孤伽罗自不能舍弃:“有利索的办法吗?这里是皇宫,办事更难。”
丝茵自信满满:“那就看......你想让那狐媚子,去哪里?”
独孤伽罗应对顺阳公主和尉迟凝,精疲力尽。没有心力,再去慢慢,对付丈夫杨坚的桃花。
“我永远,都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刚才宇文盛夫人,带着一帮人,可劲得羞辱我。”
“少夫人放心。这事我包你满意。”丝茵取走,独孤伽罗袖子里的丝帕。
独孤伽罗独自慢步。
不知不觉。
绕到下一个宫殿。碰上宇文邕,连忙行礼。
“参见陛下。”
宇文邕屏退跟随的侍卫和宫女,扶起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谢恩,急忙缩回手。
“陛下。如果没别的事,阿坚还在等我回府。”
宇文邕恳求:“伽罗。你在杨府受的委屈,我都知道。杨坚也不喜欢你。不如进宫......”
“啊?”
听独孤伽罗不愿意,宇文邕改口:“你来宫里......陪伴姚太后。可好?”
姚太后,原为宇文泰的妾,其子宇文毓当了皇帝,晋为太后。
之前,宇文护杀宇文觉。扶宇文毓当皇帝。宇文毓不甘心,当傀儡。与宇文护的冲突不断。
宇文护秘派,膳部下大夫李安,在宇文毓的吃食中下毒。
独孤容音和宇文毓相继去世,独孤家败落。姚太后在宫中的日子,必不好过。
姚太后,也算,独孤伽罗的亲人。
可独孤伽罗,还得顾及公婆的意见。
“这事......我和我公婆商量一下。可以吗?”
独孤伽罗没有拒绝,宇文邕很高兴。
“好。”
“陛下。你朝政繁忙。我还得出宫,等阿坚。”
宇文邕还想和独孤伽罗聊天,挽留:“伽罗。我们一起长大。我们......是亲人。”
顺阳公主赶来。
“四哥。赟儿抓周,就要开始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宇文邕不情愿地,带着独孤伽罗和顺阳公主,去了常宁殿。
常宁殿内的所有人,都向宇文邕行礼。
“参见陛下。”
“平身。”
李娥姿怀里抱着的宇文赟,交给宇文邕。
李娥姿的宫女,快手,将抓周用的物件摆在地上围放一圈。
顺阳公主笑道:“四哥。地上这些物件,都是各位道贺的夫人,送来的。样式极多。”
宇文邕将宇文赟,放到圆圈中。
“快抓!”
宇文赟随手,抓了一个胭脂盒。
宇文邕生气。
“这个胭脂,香味独特,好像是从西域过来。稀罕。摔坏了可惜。好好保管。”
宫女赶紧,将胭脂盒收走。
宇文邕抱宇文赟,换了一个方向。宇文赟抓住一个璎珞。
宇文邕又将璎珞,拿给宫女:“上面的珠玉,太贵重。好好保管。”
顺阳公主看向李娥姿:“陛下。都想把好物件,留给你用。孩儿抓周,就是图个吉利。有没有别的,吉利的物件?”
李娥姿略思,吩咐宫女:“你快去看看,礼品单子。”
“是。”宫女连忙退走。
宇文邕又叫宇文赟,抓物件。
宇文赟在地上翻滚,接连抓了书笔纸砚都扔了。
宇文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娥姿讨好宇文邕:“陛下。赟儿还小。什么也不懂。抓周还没结束。看不出什么。”
顺阳公主帮腔:“四哥。我听说,你小时候抓周,抓的是剑。我却常见,你拿雕刻刀,做木匠活。”
顺阳公主,是宇文邕的妹妹,可以拿宇文邕打趣。
但,其他人,已看出,宇文邕对宇文赟抓周结果不满意,都微微低头,怕触怒宇文邕。
第18章 好像......哪里见过
宫女拿来独孤伽罗,送给李娥姿的那盒首饰,给顺阳公主看。
顺阳公主扫了一眼:“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放到地上。让大皇子玩吧。”
宫女从首饰盒中,取出所有首饰,一一摆到地上。
宇文邕又抱起宇文赟,将宇文赟放到书笔纸砚那一边。
可,宇文赟咯咯笑了几声,一手抓了一个珠钗,摇晃着。这两个珠钗,就是独孤伽罗送的。
独孤伽罗心中,暗叫不妙。
后悔。
来不及了!
得想想,怎么收场。
宇文邕站在原地,周身散发着寒意。说明,宇文邕对宇文赟抓周的结果,非常不满意。
在场的女眷,都认定,独孤伽罗死定了。
李娥姿没心思,理会独孤伽罗的死活。她更惧怕她和她的儿子宇文赟失宠。
“陛下。赟儿对所有物事,都很好奇。再让他抓几次吧。”
顺阳公主责骂宫女:“你送物件前,有好好,检查过,大皇子手上的物件吗?”
顺阳公主要给独孤伽罗,按罪名。独孤伽罗自然要抗议。
“陛下。昨日公主进宫面圣。天干物燥。我院子起火,我房里所有物品都化为灰烬。我送的首饰和我穿的衣服,都是我二弟妹送的。如若有错,请不要责罚,我二弟妹。一切错处,由我承担。请陛下开恩。”
独孤伽罗当众,夸赞尉迟凝的同时,也在委婉告诫众人,不要随意攀咬她。
否则,扯上尉迟凝。尉迟凝的父亲尉迟钢,可不是好惹的。
顺阳公主看向,刚刚取首饰的宫女。
宫女连忙跪地:“陛下,息怒。是奴婢,没仔细检查。可能......这珠钗上,有奶味。”
珠钗是独孤伽罗送来,要是责罚宫女,必会牵累到独孤伽罗。
宇文邕脸色缓和:“再换个物件过来。”
“是。”宫女去取宇文赟手上的珠钗,宇文赟哇哇大哭起来。
李娥姿慌了神,眼神向顺阳公主求救。
顺阳公主恳求独孤伽罗:“大嫂。你向来能说会道,快去哄哄大皇子吧。大家还等着看抓周呢。”
独孤伽罗从来没带过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哄孩子。
宇文邕不想,为难独孤伽罗,自己去哄宇文赟。宇文赟哭声依旧没减弱。
在场的女眷,都看着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如若不帮忙,就是不为皇帝宇文邕分忧。别人完全可以挑事,说独孤伽罗对北周有异心。
不忠!
离死,也就不远了。
为了活命。
独孤伽罗,只能硬着头皮,跪到宇文赟面前。拿地上抓周的物件,逗宇文赟。
宇文赟还是哭。
顺阳公主不悦:“大嫂。你也真是的。没钱,可以早与我说。买些值钱物件,也不至于,弄成如今这样。”
独孤伽罗心中,愤然。
明明就是,顺阳公主和宇文赟的母亲李娥姿,想让独孤伽罗难堪,才将独孤伽罗送的首饰拿出来当抓周的物件。
宇文赟自个哭了。还要怪罪在独孤伽罗头上。
独孤伽罗委屈,可她的地位没有顺阳公主和宇文赟高,不能公然反驳顺阳公主和宇文赟。
眼前,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请求宇文邕再开恩。
“陛下。你再仔细瞧瞧。小殿下抓的是什么?”
众人都在等看独孤伽罗的笑话,宇文邕也想给独孤伽罗找台阶下。抱起宇文赟,假装看宇文赟手中珠钗。
“这物件,好像......哪里见过?”
独孤伽罗回禀:“陛下长姐为西魏皇后时,最爱拿这样的物件赏贵人。有次,我长姐面见您长姐时,也得赏类似的物件,甚为喜爱。一直舍不得佩戴,最后还用于陪葬。小殿下,定是想他的大姑母。”
独孤伽罗的长姐,是北周前皇后,还是宇文邕大嫂。
没有皇帝宇文邕的命令,北周国内,也没人敢随意,去挖独孤伽罗长姐的墓地看。
独孤伽罗找了一个好理由。让各方都有台阶下。
宇文邕爽朗一笑。
“好!”
独孤伽罗说得宇文邕,龙心大悦。
李娥姿看出,宇文邕存心维护独孤伽罗,心里一沉。想着找什么理由,把独孤伽罗打发走?
眼看要失去,给独孤伽罗定罪的机会,顺阳公主无法淡定。
“四哥。照你这样说,别的夫人送的礼物都不好了?”
宇文邕反感顺阳公主,再来生事。可顺阳公主是宇文邕的妹妹,还和宇文护走得近。宇文邕也不能得罪。
“别人送的礼物,也好。但我国,是以孝治天下。赟儿,是大皇子。我对赟儿,自是,有所期盼。”
大皇子,将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从小高要求,也是理所当然。
涉及皇位,顺阳公主也不好再多说。
宇文邕的话,也相当于,向众人说,他对宇文赟的看重。身为宇文赟生母的李娥姿,自然欣喜。
宇文邕抱着宇文赟,亲了一下:“各位。多谢,你们,来参加我儿的周岁宴。宴席吉时快到了。我们一同赴宴。”
宇文邕下了命令,一行人,依着身份高低,随着宇文邕出了常宁殿。
顺阳公主故意绕到人群后面,堵住独孤伽罗的去路。
以独孤伽罗身体不适,叫了一个宫女,扶独孤伽罗出宫。
独孤伽罗被强行,送出宫门。
杨家的马车,不在。
独孤伽罗只能站在宫门外,一直等。
晌午。
丝茵从宫里出来,跑到独孤伽罗身边:“少夫人。我到处找你。找得我快累晕。你出宫怎么不等等我?”
独孤伽罗抬手,抹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丝茵注意到,独孤伽罗站很久了。望向四周,不见杨家的马车。猜测,杨家的马车,被人叫走了。
“少夫人。我们还要等世子吗?”
“你没见到世子吗?”
“世子去赴宴。你要不要再进皇宫?”
独孤伽罗苦笑:“被送出来。进皇宫,还有意义吗?”
“在这里等着,也不会有好结果。不如先回府。想办法先弄些吃的。”丝茵提醒独孤伽罗,要多留一手。
独孤伽罗也清楚,顺阳公主回府,必然不会给她吃的。
“走吧。”
“是。”丝茵扶着独孤伽罗,远离皇宫。
走了一段路,独孤伽罗累了。
“我想歇歇。”
独孤伽罗是杨坚的老婆。在外人眼里,是有身份的人。
第19章 请陛下开恩
丝茵左右环顾,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给独孤伽罗坐下休息。
“请留步!”
独孤伽罗和丝茵回头。
一个军官,跑向独孤伽罗,给独孤伽罗行礼。
“杨少夫人。陛下。有请。”
宇文邕派人来请独孤伽罗,独孤伽罗就算真生病也还得去面见。独孤伽罗,只得带着丝茵进皇宫。
这次。
却进,清凉殿。
清凉殿。以玉石为床。用多个大瓷盘,盛放冰块降温。只有皇帝特允,别人才能进入。
在路上,独孤伽罗还想得美美的,至少,可以凉一下。
进了清凉殿,独孤伽罗被眼前的景象,吓出一身冷汗。
宇文邕上座。
宫殿内站着许多人。
主要是蜀国公尉迟迥家族的人和忠城郡公宇文盛家族的人。
杨坚站在一个样貌柔弱的年轻女子身侧,看独孤伽罗的眼神,和别人一样冰冷。
独孤伽罗扭头,看了一眼丝茵。丝茵扶住独孤伽罗,用手捏了一下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感到疼痛,大脑也恢复正常。带着丝茵,向宇文邕跪拜。
“参见陛下。”
宇文邕没叫独孤伽罗平身。
独孤伽罗心中也有底,她又要大祸临头。猜测,丝茵行事败露。死到临头,也就不惧怕了。
“不知陛下,叫臣妾过来,有何吩咐?”
宇文盛首先,向独孤伽罗发难。
“你这个贱妇。为何如此狠毒,要谋害我儿,毁尉迟三姑娘的清白?”
独孤伽罗回嘴:“忠城郡公,请慎言。我的公公是随国公。爵位品级,比你高。你随意构陷我公公的儿媳妇,你有想过后果吗?还有,你的耳目众多,无处不在。能清楚我父亲谋反,也应能弄清事情真相。”
宇文盛语塞。
宇文盛夫人,站到宇文盛前面:“独孤伽罗!我家郡公,是为国尽忠。你是叛逆之后。你谋害我儿子和尉迟三姑娘嫌疑最大。”
“比我有能力,叛逆的人,多了去。为何独独来,认定我是坏人?你家郡公应该为君忧。而不是来挑事端,破坏君臣和睦。”
“你这么能说会道,必是早想好对策。你就是狡诈无比。”
“宇文夫人,你的品性高洁。高得教出众所周知的好儿子。人为了活命,狡猾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就怕心黑厚皮脸,还长命祸害别人。”
宇文夫人,气得肺都快炸了。
站在最靠近宇文邕的尉迟迥,向宇文邕请求:“独孤伽罗,伶牙俐齿。必须上夹棍。我就不信她不招。”
独孤伽罗看向杨坚。
杨坚默然。
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独孤伽罗央求宇文邕:“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犯人也有申辩的机会。何况,我还是随国公的儿媳妇。没有证据,肆意诬陷我。这是何等罪?有人刻意要我消失,却要借陛下之手,何等阴险。”
独孤伽罗把矛头,指向尉迟迥和宇文盛。
尉迟迥和宇文盛向宇文邕,请罪。
宇文邕温和说道:“两位爱卿。独孤氏只是想要,一次申辩的机会。如果她真有罪,我自不会轻饶她。”
尉迟迥和宇文盛遵从。
独孤伽罗转头问丝茵:“我们两个弱女子,走到哪里,都有眼睛盯着。我们有机会害别人吗?”
独孤伽罗也是眼神询问,丝茵你到底做了什么?
丝茵向宇文邕,再次磕头:“奴婢丝茵,回陛下的话。奴婢和我家少夫人进宫,只去了常宁殿。奴婢内急。后来没找到我家少夫人,就出宫了。在宫门前,看见我家少夫人,站在太阳下全身是汗。”
宇文夫人质问:“贱婢,你在宫里有走动。你老实交代。你为你家主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丝茵坚定回道:“奴婢自进宫,就被人叫到别处搜了身。我身上可没带什么,不该带的禁物。各位夫人,走动的地方,可比我和我家少夫人多。”
站在尉迟迥身后的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温柔说道:“请陛下开恩。杨少夫人,是杨家的儿媳妇,自是规矩的人。倒是杨少夫人身边这个丫环,不太老实。是该好好审审。”
丝茵磕头恳求。
“陛下明鉴。奴婢冤枉。”
独孤伽罗淡然开口:“尉迟夫人。为了公平起见,你家三姑娘身边的丫环,也一起审吧。你家三姑娘,也不是神仙,不可能腾云驾雾,进的皇宫。肯定,也去过些地方。”
杨坚斥责。
“伽罗!不要说没用的。嬿婉身体不好,不可能随意走动。”
独孤伽罗势单力薄,为活命挣扎,而杨坚却当众维护污蔑她的人。独孤伽罗,心中起了恨意。
“你是我的丈夫。你怎么对尉迟家三姑娘的事,知道这么清楚?尉迟家家教向来好。昨日,我们的院子烧毁。我们的二弟妹尉迟凝,又是送我衣服又是送我首饰。尉迟三姑娘,进宫后,一定在做好事吧?”
尉迟嬿婉娇声说道:“伽罗。你又何必针对我呢。”
丝茵不服气。
“尉迟三姑娘。今日,我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为我家少夫人,说句公道话。我亲眼看到你和我家世子......要不是我家少夫人,顾着尉迟家和杨家的脸面。你竟然还有脸,装清纯。”
尉迟迥狠狠扫了一眼,尉迟嬿婉。
尉迟嬿婉回避。
尉迟迥明了,丝茵说得是真话。为了保住尉迟家的脸面。尉迟迥决定,让丝茵闭嘴。
“陛下。这个贱婢,血口喷人。”
宇文邕也是,心明之人。
眼前,这场争吵,再继续下去,结果必是三个重臣敌对。于国不利。叫身边的侍卫,将丝茵押入大牢。
独孤伽罗吼道。
“你们不能这样做!”
有了替罪羊,宇文盛说话也有底气了。
“独孤伽罗。陛下仁慈。你要适可而止。”
独孤伽罗去求杨坚:“你为丝茵说句话呀!”
杨坚劝道:“伽罗。事情已经说清楚。算了。回家。”
独孤伽罗气得眼泪,涮涮往下掉。
“家......”
宇文邕适时说:“伽罗。你可以走了。”
“去哪里?”
“你说呢?”宇文邕望着独孤伽罗。
在眼前这堆人里,只有宇文邕,对独孤伽罗说话客气。独孤伽罗擦干眼泪,还是把救丝茵希望,寄托在宇文邕身上。
“陛下。丝茵要是死了。尉迟家姑娘的清白也就没了。请你也给尉迟凝留点脸面。我同意和杨坚和离。”
第20章 这么大的祸
尉迟迥想开口,被其夫人抢先开口。
“陛下。我们也得给随国公,留个面子。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宇文盛夫人不想就这样放过独孤伽罗,正要开口,被宇文盛眼神制止。
尉迟家族和宇文盛家族,愿意放过独孤伽罗。这个结果,宇文邕还算满意。
“伽罗。丝茵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独孤伽罗叩谢宇文邕。
宇文盛夫人,忍不住催促独孤伽罗:“快写和离书吧。”
“不用写了!”
殿内的人,不约而同,看向殿外。
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从殿外进来。这女子叫宇文嬨,是宇文毓同母姐姐。
宇文邕微笑:“二皇姐。为何而来?”
宇文嬨走到宇文邕面前,将手里捏的纸张,双手递给宇文邕。
“陛下。这是有人,用箭,射到我母亲殿前柱子上。请过目。”
宇文邕打开纸张,快速浏览:“杨坚。这是你写的休书吗?过来看看真假?”
“是。”杨坚上前看过,点了一下头。
宇文邕把休书折叠好,放到独孤伽罗手中。
“你自由了。”
“谢陛下恩典。”
宇文嬨恳请宇文邕:“陛下。请你开恩。准许独孤伽罗,给我作伴吧。”
宇文嬨维护独孤伽罗。独孤伽罗跟着宇文嬨,日子也会过得不错。
宇文盛夫人,自然是不甘心。
“二公主。独孤伽罗,是叛逆之后。该做奴婢。”
宇文嬨目光,落到宇文盛夫人脸上:“我在和陛下说话。宇文夫人。请自重。”
在皇帝前,所有臣子,都是奴仆。
宇文嬨告诫宇文盛夫人,不要多嘴。
虽然宇文嬨的弟弟宇文毓,已经去世。但宇文嬨和宇文邕这个异母弟,关系很好。
宇文盛抱拳,俯身,向宇文嬨请罪:“二公主,请息怒。是我没管好内人。”
宇文嬨没理宇文盛,又征求尉迟迥的意见:“蜀国公。您认为呢?”
尉迟迥笑笑。
“表妹。你喜欢,就留着吧。”
“那我就谢谢各位,怜悯我了。”宇文嬨向宇文邕道别后,拉着独孤伽罗出了殿外。
穿过一个飞阁。
四下无人。
独孤伽罗向宇文嬨行礼:“多谢二公主,搭救之恩。”
宇文嬨扶起独孤伽罗:“伽罗。千万别与我见外。往后,在这皇宫里,也只你我和我母亲作伴。”
“太后,还好吗?”
“我弟弟阿毓去世。我母亲就从北宫,移住到皇宫中废弃的长信宫。皇太后仁厚,派了人专门修缮了长信宫。住的环境还不算差。别人自不敢过分克扣,我和我母亲吃穿用度。”
“太后没事,我就放心了。”
“走吧。我母亲等着你呢。”宇文嬨拉着独孤伽罗,走了好一段路,进了长信宫院内。
院子干净。
独孤伽罗也感觉到了清冷。
宇文嬨带独孤伽罗到,进到殿内。
一个身着灰色衣服的妇人,正在靠在床榻上打盹。这就是宇文嬨和宇文毓的亲生母亲,姚太后。
站在床榻前的一个与姚太后年岁相当的妇人,向宇文嬨行礼。
“公主。”
宇文嬨向独孤伽罗说:“这是我母亲宫中的掌事,姚姑姑。”
独孤伽罗止步,向姚姑姑行颔首礼。
“姚姑姑安好。”
姚姑姑笑道:“七姑娘。好。”
宇文嬨走近姚姑姑:“我母亲,睡了多久?”
陆姑姑回道:“也没很久。”
姚太后缓缓,睁开眼睛。
宇文嬨向姚太后笑说:“母亲。伽罗来了。”
姚太后脸上露出喜悦,抬手:“快。让我看看,七丫头。”
宇文嬨扶姚太后坐起身。
独孤伽罗跪拜姚太后。
“参见太后。”
“好孩子。起来吧。我们是一家人。往后,这些虚礼,在殿内就免了。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
“是。”独孤伽罗站起身,站到床榻前。
姚太后拉着,独孤伽罗的手。
“总算,看到你平安。虽然我也听说,你在杨家过得不顺遂。我和阿嬨也不敢,贸然派人去找你。若是被别人抓住把柄。说我们勾结造反,就会威胁你的生命。”
听到关切的话,独孤伽罗心中很温暖:“太后。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救救丝茵?”
“再等等。”
独孤伽罗心中,泛起一股凉意,认定姚太后冷血:“太后。为什么还要等?”
“你说呢?”
独孤伽罗想了想:“请太后指点。”
姚太后叫姚姑姑,去准备茶点。叫宇文嬨去准备房间。
独孤伽罗看出,是故意支走姚姑姑和宇文嬨。就没急着说话。
姚太后问独孤伽罗:“我听说,丝茵是顺阳公主的人。你敢保证,丝茵不会害你吗?”
独孤伽罗急忙说:“丝茵和荣茵,都说要效忠我。”
姚太后拽独孤伽罗,坐到床榻上:“能进出皇宫的的人。说话本事都不会差。对主人来说,奴仆只有忠心还不够,还必须有聪明的头脑,帮主人成事。丝茵行事太冒失。给你惹下这么大的祸。能留吗?”
独孤伽罗权衡。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丝茵毁灭在别人手里。”
姚太后淡然回道:“你在陛下面前,说了那么多话。有用吗?恶人要治你罪,依旧,还会想法治你的罪。这次,你运气好。有陛下袒护你。才让丝茵背罪。丝茵是不是你的忠仆,受罚后,才知道。”
人在生命受到危险时,反应最真实。
独孤伽罗期盼,丝茵能撑住。
姚太后看透,独孤伽罗的心思:“先前这件事,你有看明白吗?”
自己都拿了休书。这个结果,还不明白吗?独孤伽罗觉得姚太后,有点反应迟钝。
姚太后微微一笑。
“尉迟迥和宇文盛,是宇文护的人。他们在测试,杨忠会不会造反。杨坚要是敢为你和丝茵求情,就可以说杨坚有反心。杨坚会被宇文护送进大牢。杨老夫人若听到这个消息,会被气死。”
“......”独孤伽罗懵了。
“吓到了?”
独孤伽罗点点头:“我公公,不会为我造反。”
“你拿了杨坚的休书。就不能再称随国公为公公。否则,会拖累随国公。”
少了一位疼爱自己的长辈,独孤伽罗很伤感。
“我......惹了这么大的祸。我对不起我......哦不,是随国公。”
姚太后正视独孤伽罗,语重心长道:“伽罗。随国公当然不会,为你造反。恶人要的是话柄。有了话柄,就能兴风作浪。就像你阿爹。只是和赵贵多说了几句话。结果,就是传言造反,最终被迫自杀。”
第21章 才出此下策
独孤伽罗有些惶恐。
姚太后伸手,在独孤伽罗胳膊上,用力一捏:“伽罗。与其悲伤,还不如多为杨家打算。这样也对得住,杨家过去这几年,对你的庇护。”
独孤伽罗看着姚太后:“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杨家。”
姚太后脸色沉下。
“伽罗!你要记住!像我们这种看人眼色过日子的人。要么死。要么站在最高处。没到最后一刻,不能言败。我们不只是,为我自己而活。你难道,想让你们独孤家绝后吗?”
独孤伽罗想振兴独孤家,可她自知无力。
“可我......”
“伽罗。你一定可以,扭转独孤家的命运。我生下你姐夫,你姐夫本是嫡长子。一个二婚的北魏冯翊公主,硬生生把我逼成妾,让你姐夫成了庶长子。可我没放弃。后来,你姐夫也当了大周的皇帝。”
姚太后鼓励独孤伽罗,出于好心。独孤伽罗自然,得表示一下。
“谢太后开解。”
“伽罗。想要为你独孤家报仇。你不仅要脑子转得快,还得有大格局。你是否知道尉迟迥夫人,为什么要为你说情?”
独孤伽罗随口说道:“想给我......随国公一个面子。”
姚太后摆摆手。
独孤伽罗好奇:“那是......为了什么?”
“尉迟迥的夫人,是出自太原王家。宇文招的母亲,也姓王。”姚太后等着,独孤伽的罗反应。
独孤伽罗费解:“都姓王,又不同宗。有什么关系?”
“续个族谱,不是难事。何况和皇族结亲,这是一笔超值的买卖。我儿阿毓把皇位,传给他的四弟阿邕。兄终弟及。排在阿邕后面的阿宪阿直阿招,离皇位近了,也到娶亲的年纪。争皇位,必须有好的妻族。”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没有推算错。尉迟迥想扶持宇文招。”
独孤伽罗大惊。
“尉迟迥的胆子,也太大了。宇文护的耳目,无处不在。尉迟迥支持宇文招,不怕宇文护杀他吗?”
姚太后呵呵一笑。
“尉迟迥自从,娶了后妻王氏,脑子就不够用了。今日发生的事,必是王氏一手谋划。杨坚姐嫁给窦荣定。顺阳公主的五姐襄阳公主嫁给窦毅。宇文招的母亲,应该是相中,杨坚妹妹做儿媳妇。”
蜀国公尉迟迥和吴国公尉迟纲的母亲,是宇文邕父亲宇文泰的姐姐。地位显赫。
尉迟纲的女儿尉迟凝,嫁给随国公杨忠的次子杨整。
尉迟迥的三女儿尉迟嬿婉。若和杨忠长子杨坚成亲。尉迟家与杨家,关系更为牢固。
窦家将门世家。为官为将者诸多。
而且,当今陛下宇文邕的妹妹顺阳公主,嫁给了杨忠的三子杨瓒。杨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改朝换代,有成功的希望。
这种时候,独孤伽罗就成了尉迟家族的绊脚石。独孤伽罗,暗叹自己能活到此刻,真的运气好。
“原来是这样。”
独孤伽罗能想通,姚太后很高兴。
“遇到事,说再多,流再多眼泪,都没用。只有抓住要害,你才有机会扭转局势。”
独孤伽罗央求。
“太后。我还有些不明白。你能不能,用丝茵的事......教我,怎么用你说的话?”
姚太后默然。
宇文嬨来了。
“母亲。我已给伽罗备好房间。”
姚太后笑道:“伽罗叫我去救丝茵。我有些困。你帮帮她吧。”
“好。”宇文嬨带着独孤伽罗,出到院子。
宇文嬨不说话。
独孤伽罗感到奇怪:“公主。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宇文嬨从衣袖里,取出一块丝帕:“你仔细看看。”
独孤伽罗拿过丝帕:“这是......丝茵在杨家捡的那条丝帕。怎么会到你这里?”
“先前在大殿上。你又是叩头又是哭。别人一通吓唬,你居然,都没弄清楚情况,就认罪了。”
宇文嬨知道这么清楚。独孤伽罗不用猜,就知道,那时宇文嬨定是在殿外驻足。
独孤伽罗气愤。
“他们,竟然诈我。”
宇文嬨取回丝帕。
“从你进宫,多双眼睛盯着你。人家早猜到,你会沉不住气。所以,就给你下套。”
独孤伽罗不好意思笑笑。
“是我太笨了。”
“这个丝帕上面有迷药。丝茵偷偷打晕尉迟嬿婉,并把这个丝帕塞到尉迟嬿婉的衣内。想来离间尉迟迥和尉迟纲的关系。最终,尉迟凝受到责罚,顾不上欺负你。你的日子,也就好过一些。”
独孤伽罗没否认:“我和丝茵,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我的人去时,尉迟嬿婉已经醒来。我的人,只能偷偷,趁机用另外一块丝帕,换回这个丝帕。”
独孤伽罗转念一想:“有了这个丝帕。我就可以,救丝茵了?”
“你当着陛下的面,拿了休书。你拿着丝帕翻案,并不能,改变你和丝茵的命运。”
独孤伽罗坚持说道:“我不能,见死不救。”
“我没说不救。救,要讲究方法。只有把丝帕效用,发挥到极致,才能救更多的人。”
独孤伽罗给宇文嬨下跪。
“公主。我只恨,我以前不好好,听我阿爹阿娘阿姐的教诲。请你教教我。我想当一个有用的人。”
“我定会教你。”宇文嬨扶独孤伽罗起来。
“我该怎么做?”
“你把丝帕,拿给陛下,只会让陛下难堪。尉迟迥敢对付你,必是得到宇文护默许。丝帕拿到随国公那里,他更为难。因为他是臣子,不能违背陛下的旨意。所以,这个丝帕,我们只能留着。”
“那......”独孤伽罗想着,怎么说,才能说服宇文嬨帮她。
“你一定在想,我不帮你。是吧?”
独孤伽罗是这么想的,可眼下,她还需要姚太后和宇文嬨庇护,自不敢说宇文嬨的不好。
“我是在想......公主你会把丝帕,用到什么地方。”
“我已派人,去给尉迟纲夫人说这事。”
独孤伽罗摸摸头。
“好复杂。为什么要找,尉迟纲夫人?”
宇文嬨和气解释。
“尉迟迥夫人自恃,是太原王氏。一直看不起尉迟纲夫人。她俩谁也看不顺眼谁。我说尉迟凝送你的衣袖里,放着这个带有迷药的丝帕。要求查验尉迟嬿婉出事现场那块丝帕。”
第22章 少了两颗牙
独孤伽罗略思,希望不大:“尉迟纲夫人,是不会,为我这个外人,作主。”
“伽罗。很多事,就像机关。按对机关,就能连环击中目标。我没指望尉迟纲夫人,为你翻案。我们有丝帕这个把柄。尉迟纲夫人自然,会认为,是尉迟嬿婉故意让尉迟凝丢脸。”
宇文嬨的想法特别。独孤伽罗还想听。
“然后呢?”
“自负的人,喜欢往她在意的方向想事。尉迟纲夫人,为了保护尉迟凝的地位,会阻拦尉迟嬿婉嫁给杨坚。最差的结果,就是我就把这块丝帕送给随国公。让随国公记恨尉迟家的人。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
宇文嬨的心思缜密,能精准找到对手的软肋。独孤伽罗有点犯怵。
“哦。”
宇文嬨轻声说:“伽罗。等你亲眼看到,你的丈夫和孩子,死在别人的利剑下。你的心,就会硬起来。报仇,就得心狠手辣。势单力薄,必须学会,把仅有的物品,发挥极致效用。不然,就只能死。”
独孤伽罗向宇文嬨,请罪。
“公主。别误会。我是在反省,我自己的愚钝。如是我早知如何做好事,就不会落得如今这么被动。”
“有了这些教训。你和丝茵,都会长记性。你再好想想,怎么考验荣茵。你身边的人,必须是可靠的人。实在不行,我去求陛下,从原来伺候你长姐的人中,再挑两个能干的人来帮你。”
独孤伽罗长姐,独孤容音......去世差不多两年。
物是人非。
原来,跟随独孤容音的人,早已有了去处。再找回来,还是要考验人心,更费心力。
相比之下......
独孤伽罗,更信任荣茵和丝茵。
“多谢公主美意。先前在清凉殿,你向陛下求情,要我来这里作伴,已让别人不满。你把我长姐的亲信,给我。我怕有人,再拿我阿爹的事,挑拨事端,给你和太后惹祸。想要丝茵和荣茵活命,她俩只能跟我。”
宇文嬨露出,赞许的目光。
“你说得对。依你。你还要记住。见到陛下母亲,要称皇太后。人家对我们客气。我们也得客气。”
“是。”
“你到偏殿,等消息。我再去,探探情况。别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是。”独孤伽罗等宇文嬨出宫,坐到偏殿案几前休息,伸手拉扯几下身上被汗浸的衣裳。
许久。
实在坐不住了。
走去殿门口,往外看。
站得腿酸。
天空的太阳,照射地面。地上散发出的热气,袭向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双手合十,请求上天,保佑丝茵平安归来。
终于,听到声响。
独孤伽罗,伸长脖子。
宇文嬨带着两个宫女,将丝茵抬进殿内,让丝茵轻轻趴到床榻上。
丝茵屁股有伤。
宇文嬨叫宫女,给丝茵处理伤口。两个宫女,连忙离去。
独孤伽罗猜测,丝茵挺过来了。
“丝茵。你再坚持一下。”
宇文嬨向独孤伽罗笑说:“丝茵这个丫头,真是硬骨头。挨了三十杖,居然没吭声。”
独孤伽罗跪地,向宇文嬨磕头。
“多谢公主,暗中相助。才保,丝茵平安。以后,若有需要,我必会赴汤蹈火。”
宇文嬨扶独孤伽罗,起身:“说这话,就见外了。也不要,动不动,就磕头。我们都是一家人。还是像以前那样。你称我为嬨姐姐。”
“是。”
“我要去,给我母亲回话。这里你自己照应。”
“嬨姐姐,慢走。”独孤伽罗送宇文嬨出门,然后蹲在床榻前,双手握住丝茵的手,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丝茵缓足气:“我......没事。别哭。”
独孤伽罗抹了一下眼泪。
先前的两个宫女,一个端着一盆水,另一个拿着一套衣裳和药瓶,从外面进来。
独孤伽罗协助两个宫女,帮丝茵清理伤口上药。
两个宫女,帮丝茵换好衣裳。
独孤伽罗留下药瓶,又向两个宫女道谢。
两个宫女,拿着水盆和脏衣裳离开。
药效起了作用,丝茵身上疼痛缓解,问独孤伽罗:“荣茵......有消息吗?”
独孤伽罗沉默。
丝茵骂道:“软骨头!”
“哼!”
听到声音,丝茵和独孤伽罗看向门口。
荣茵紧闭嘴巴,走向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发现,荣茵的脸微肿,察觉出异样:“荣茵。你怎么了?”
荣茵摇头。
独孤伽罗直觉不对劲,伸手摸了一下荣茵的脸。
荣茵痛的大叫一声,裂开嘴。
丝茵望到,荣茵嘴里少了两颗牙。
“牙呢?”
独孤伽罗心疼:“很痛吗?”
当然痛!
荣茵为了,不让独孤伽罗伤心,强忍着痛。
“你们走了。我的心,就开始不安。一直观察杨家的动静。看到杨家马车回来,而你们没回来。我就知道出事了。我偷偷出府,找人给四姑娘传信。后来,就被一群人抓住。好在公主的人,及时赶到。”
荣茵去独孤伽罗四姐的人报信,没让丝茵失望,称赞。
“好样的。”
独孤伽罗愧疚。
“荣茵。是我,连累你和丝茵。”
荣茵挤出笑容。
“有了这档事。我和丝茵,就与顺阳公主彻底划清界限。今后。我和丝茵,可以光明正大,叫你七姑娘。我们活着,一定可以翻身,重振独孤府。”
丝茵安慰独孤伽罗。
“姑娘。你也是,头一回,做坏事,没经验。往后,有了经验,就轻车熟路了。这点小伤。我和荣茵,早习惯了。”
荣茵的脸,实在痛,嗯了一声附和。
独孤伽罗扶荣茵,坐到床榻边上,打开药瓶,给荣茵脸上涂抹药。
丝茵打趣:“荣茵,这是上好的消炎药,效果很好的。”
荣茵白了,丝茵一眼。
独孤伽罗提醒丝茵:“荣茵脸上的药,还没发挥出来。”
“那就等等吧。”丝茵伸手,玩弄床榻边上的纱幔。
随后。又有宫女送来三碗粥,摆到案几上。退走。
荣茵嘴痛,没胃口。示意独孤伽罗先吃。
“荣茵。你也累了。歇息一会儿吧。”独孤伽罗给丝茵,喂粥。
丝茵拍拍床榻。
“荣茵。这里位置够大。你去别处歇息。我和姑娘也不放心。”
独孤伽罗催促荣茵:“你脸上的药味。别的宫女,会闻不习惯。”
第23章 送人巧妙一些
荣茵也就不客气了,靠里面床榻上睡下,很快睡着。
丝茵用手指,戳了一下荣茵的胳膊。
荣茵没反应。
丝茵判断:“荣茵累成这样,至少,被人追了两条街道。”
独孤伽罗嘘了一声,示意丝茵别吵荣茵睡觉。
丝茵吃了一碗粥,也乖乖睡去。
独孤伽罗心里,非常沉重。放好碗勺。出到门外,在走廊上徘徊。
宇文嬨从姚太后住的殿内出来,走到独孤伽罗身边:“伽罗。打起精神来。你还要活下去。”
独孤伽罗鼻子一酸:“荣茵和丝茵,伤成那样。我......”
宇文嬨抿了抿嘴,停顿,继而说道:“要报仇,就会有死伤。如果你想不通,就和永远我作伴吧。”
独孤伽罗讶异。
“公主。你还这么年轻。陛下不会让你孤独终老。而我,和你不一样。”
宇文嬨抬头,扫视周围,眼里透着悲凉:“伽罗。你认为,我们这个屋檐,能撑多久?”
独孤伽罗感受到危机:“公主。是陛下要对你不利?还是宇文护对你不利?”
“宇文护找人毒死,我弟弟阿毓。自是不会长久,留着我和我母亲。你和你二哥,也和我是同样的命运。等时机合适,宇文护都会让我们消失。我们的时日,不多了。”
独孤伽罗慌张。
“我们......怎么办?”
“等我那三个异母弟弟正妻人选,确定。宇文护就要开始,处理我们。”
独孤伽罗不停地搓手。
宇文嬨安抚独孤伽罗:“伽罗。养足精神,我们一起,博一下,活的希望。如何?”
“嗯。”
“快去歇息。”
“是。”独孤伽罗随即,转身进了住的偏殿。
宇文嬨又进,姚太后的寝殿。
靠在床榻上的姚太后,正拿着一把绣面为牡丹的团扇扇风:“伽罗怎么样?”
宇文嬨走近:“母亲。我感觉,伽罗太弱。要不换司音?”
姚太后停止摇扇。
“司音已在陇西郡公府,站稳脚跟。她是陇西郡公李昞的妻子。如果有夺皇位的希望。她会选择,帮李昞,推自己儿子的登上皇位。伽罗嫁进杨家三年,遇事就哭,沉不住气......好控制。”
宇文嬨不以为然:“伽罗没主见。宇文护也没想放过伽罗。我怕伽罗,在关键时刻撑不住,出卖我们。”
姚太后思量:“论身份背景......只能是伽罗。别人都不合适。”
“为什么?”
“你父亲怕独孤信家出皇后,刻意要你弟这个庶长子娶独孤容音这个嫡长女。结果,独孤容音最后还做了皇后。独孤家的女儿,在百姓眼里,就是皇后最佳人选。李昞不休司音,也有这层考虑。”
宇文嬨坐到床榻边上,拿过姚太后手里的扇子,一边帮姚太后扇风,一边说:“王公大臣,都救不了独孤信的命。百姓的话,听听就算了。”
姚太后严肃说道:“百姓的话,是微不足道。但手握重兵的大臣,有了这个好由头,就方便办事。”
宇文嬨反应过来。
“你是怕杨忠不放伽罗。所以,才派人将宇文盛的儿子,扔到尉迟嬿婉身边做局。迫使杨坚出休书。”
“嗯。”
宇文嬨乐道:“那你打算,把伽罗安排到什么地方去?”
“陛下身边。”
宇文嬨不赞同:“李娥姿生了儿子,正得宠,还有顺阳公主撑腰。伽罗是杨忠的前儿媳妇。阿邕不会对一个拿了休书的女人有兴趣。”
“汉武帝生母王娡,生过孩子,进宫,最终还封了太后。你弟阿毓成婚后,阿邕的母亲曾找过我,想让阿邕娶伽罗。亲上加亲。那时这事,被你父亲否决。如今,阿邕贵为皇帝。这个遗憾,定想了却。”
宇文嬨欢喜。
“得不到的,就是最想要的。这样说来,伽罗就有希望得到恩宠。”
姚太后嘱咐:“送人巧妙一些。今时不同往日,若让阿邕母亲,起了戒心,对我们不利。”
“明白。”
殿外传来脚步声。
姚太后和宇文嬨,改说宇文贇周岁宴的事。
一名女史前来,向姚太后和宇文嬨行礼。
“见过太后。见过公主。陛下让我来,请你们两位和独孤七姑娘,参加大皇子的周岁宴。”
姚太后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动不了。就让公主带伽罗过去。代我向陛下问好。”
“是。”女史退走。
宇文嬨把扇子,轻放到姚太后手中:“母亲。我去给伽罗打扮。”
姚太后轻斥。
“又犯糊涂。”
宇文嬨纳闷。
“伽罗面圣,不打扮漂亮一些,怎得陛下青睐?”
姚太后皱眉。
“伽罗刚拿了休书,喝了一碗弱,就精心打扮见人,会被人骂轻浮。更会惹怒阿邕母亲。让别人起戒心。男人心里有意,根本不在乎,女人是什么的打扮。庸脂俗粉堆里,清水芙蓉,更招男人喜欢。”
宇文嬨意会,找了一个宫女,守着荣茵和丝茵。带着独孤伽罗,出了长信宫门。
独孤伽罗忐忑不安。
“公主。我不想去。”
宇文嬨牵着独孤伽罗的手,一边走,一边叮咛:“你是以陛下受邀客人的身份,去参加大皇子的周岁宴。别人不敢说什么。记住,要不卑不亢。”
独孤伽罗弱弱应了一声。
到天德殿殿外。
殿内。
杯酒言欢的大臣及其家眷,顿时安静下来。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不由地低头。
宇文嬨领着,独孤伽罗进殿。
大臣和家眷,向宇文嬨行礼。
“见过二公主。”
“尔等免礼。”宇文嬨和独孤伽罗走到宇文邕面前一米处,止步。
独孤伽罗向宇文邕,跪拜。
“奴婢。参见陛下。”
宇文嬨向宇文邕笑说:“陛下。我劝了好久,伽罗都没胃口。你快帮我劝劝伽罗吧。”
宇文邕和气说道:“伽罗。快起来。”
“谢陛下恩典。”
顺阳公主走上前:“二皇姐。自从你回宫,就很少出来走动。难得你今日这么清闲。”
顺阳公主讽刺宇文嬨,插手独孤伽罗的事。
宇文嬨微微一笑。
“我性子淡薄。陛下派女史,特地将我找过来。我不能不给陛下面子。六妹妹,你进宫这么久,我是第一次见你。你在忙什么?”
宇文嬨言外之意,说不见顺阳公主踪影,顺阳公主就在密谋什么。
顺阳公主辩解:“我进宫给母后请安后。再去抱贇儿。有什么不妥吗?”
第24章 为阿赟举办
宇文嬨扭头向宇文邕笑说:“陛下。六妹妹竟然,知晓哄孩子。看来是真的长大了。我竟然还把六妹妹当成小孩子。倘若今年六妹妹孕。我们宇文家,就是双喜临门。”
宇文邕爽朗一笑。
“二皇姐。你不说,我也还当六妹妹,是没长大的小丫头。”
顺阳公主向宇文邕和宇文嬨,致谢:“在四哥和二姐面前,我真的不想长大。想被永远疼爱。”
宇文嬨掩嘴轻笑:“六妹妹。幸亏,你公婆没来听到。否则,回府又要听唠叨了。”
顺阳公主挺直腰杆:“二姐。我婆母对我很好,她还教我做点心。”
“我六妹妹要和陛下,谈事。伽罗。你随我坐到一起吃些果子吧。”宇文嬨要拉独孤伽罗走。
顺阳公主堵住,宇文嬨的路。
“二姐。难得你出来一趟。我做了些许点心。你就品尝几口,给我一些建议。好不好?”
顺阳公主的脾性,宇文嬨了解。猜测顺阳公主,又要耍心计。婉言警告。
“六妹妹。这是陛下,为阿赟举办的周岁宴。”
顺阳公主撒娇:“我知晓。所以,我不会乱来。”
宇文嬨只好答应。
顺阳公主去殿外,提来一个食盒,放到宇文邕的案几上。打开食盒。
食盒有三层。每层格中,装着一碟点心。
独孤伽罗望到,自己和荣茵做那碟点心,也在其中。顿时明了,顺阳公主又要陷害她。
宇文嬨夸赞。
“这些点心,样式很讨人喜欢。手艺,堪比御厨。六妹妹。你让我刮目相看。”
顺阳公主故意,将独孤伽罗和荣茵做的那碟点心,推到宇文邕面前。
“四哥。你尝尝。”
宇文邕拿了一块点心,吃到一口,连连点头。
按顺阳公主预料,宇文邕至少,也得表情僵住。
顺阳公主认定,宇文邕在维护独孤伽罗,想把事情闹大:“四哥。你要是不喜欢,我叫人撤走。”
宇文邕咽下,嘴里的点心。
“不用。的确很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点心。这是用什么做的?”
顺阳公主随口回道:“把适量的糖和茶叶水,混到面粉中,做成面团。然后蒸熟。”
宇文邕只是笑。
顺阳公主知道,自己说错了。略显尴尬。
宇文嬨向宇文邕讨赏:“陛下。伽罗。最喜欢吃这种点心。不能只让伽罗看着。”
宇文邕爽快答应。
“准。”
宇文嬨和独孤伽罗谢恩。
宇文嬨端着赏的点心,坐到她的案几前。
独孤伽罗跪在,在宇文嬨身侧位置。
宇文嬨叫独孤伽罗,吃点心。
独孤伽罗拿了一块点心,吃到嘴里,心中一惊。味道非常好。
独孤伽罗眼神微妙的变化,被宇文嬨看在眼里。有外人在旁,宇文嬨没有多问,把碟子给独孤伽罗。
顺阳公主,等着独孤伽罗出丑。但独孤伽罗吃了两块点心,还是没异常。
宇文邕叫顺阳公主,将他案几上剩余的点心,一起送到常宁殿。
顺阳公主只得将点心,装回食盒,提着食盒离去。
看完一场歌舞。
宇文邕与大家畅饮一番。
顺阳公主回来了。
宇文嬨向宇文邕请求:“陛下。我母亲进药时辰到了。我得去侍奉。”
宇文邕同意。
看着独孤伽罗要跟宇文嬨走,顺阳公主不乐意:“长姐。你要照顾你母亲。不如让我和伽罗聊聊。”
宇文嬨小声说:“我也得照顾,那两个丫环。”
顺阳公主讽刺:“二姐院里缺人。我给你派。二姐也是公主。何必屈尊,照顾下人?”
皇宫内一切,都是皇帝说了算。
当宇文邕听到,顺阳公主要行驶他的权利时,心中不悦。
群臣及家眷,都为顺阳公主担忧。
宇文嬨达到目的,自然要走。
“多谢六妹妹关心。我院里不缺人。你尽兴。”
独孤伽罗告退。跟随宇文嬨回到长信宫。
宇文嬨这才,问独孤伽罗:“你拿的点心,有问题吗?”
“这碟点心,与我做的那碟点心相似。我的手艺太差。我怕惹怒陛下。”
“没事就好。我要去照顾我母亲。”
“公主。这碟点心,你拿着。”
“我是看你喜欢吃,才那样说。我母亲吃药,不能吃点心。”宇文嬨走向姚太后寝殿。
独孤伽罗进了偏殿。
荣茵和丝茵都醒着。她俩望到独孤伽罗手里的点心。以为点心出事,都流露出不妙的表情。
独孤伽罗把点心,送到荣茵和丝茵面前。
“吃吧。”
丝茵弱弱问道:“姑娘。我们还要挨多少板子?”
荣茵咬咬牙。
“姑娘。丝茵再挨打,就废了。这次,我来领罚。”
独孤伽罗给荣茵和丝茵宽心:“点心被人换过。”
丝茵伸手,抓了一块点心,咬一口吃下:“咸甜适宜。”
荣茵嘴馋。
“别冒险。”丝茵掰开了一块米粒那么大的点心,送到荣茵嘴唇上。
荣茵抿了抿嘴:“好吃。给我一块点心。”
丝茵急了。
“你掉了牙。点心塞到,牙肉里,很痛的。”
荣茵眯眼:“这么好吃的点心,你想独霸?”
丝茵和荣茵斗嘴,说明,两人无大碍。
独孤伽罗把碟子,放到床榻上:“你们慢慢吃,我得捋思绪。”
丝茵和荣茵一边吃,一边看着独孤伽罗在地上走来走去。
荣茵吃了一块点心,脸颊实在痛,去喝水。
丝茵叫荣茵,给她递水。
独孤伽罗止步。
“我刚才听二公主的口气......点心这事,应该不是二公主和姚太后的人所为。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帮我?”
独孤伽罗话音刚落。
一个宫女,出现在门外。
“独孤七姑娘。我是常宁殿的宫女。我家主子,让我给你送些点心。”
独孤伽罗急忙跪拜谢恩。
宫女把食盒,放到独孤伽罗手中:“我家主子说,你和她两清。请你保重。”
独孤伽罗等宫女走后,打开食盒,看到食盒中熟悉的点心。
“原来在这里。”
荣茵查看:“是我们做的点心。真没想到,李御媛会帮我们。”
独孤伽罗颓丧:“她答应我,让我见我四姐一面。”
丝茵开导独孤伽罗:“虽然我们出师不顺。但有舍就有得。我们有了自由。往后,行事更加方便。”
第25章 您还是拿回吧
荣茵却很乐观:“姑娘。丝茵所言极是。我们有了自由。可以一边找曼曼,一边筹谋见你四姐。”
寻找独孤曼曼和让独孤司音来京城,并不是容易的事。
独孤伽罗心里没底:“找曼曼的事,要避开顺阳公主的耳目。和我四姐见面,需避开宇文护的耳目。姚太后和二公主为了救我们,已经得罪顺阳公主和尉迟家的人。我不想再给她们,招惹麻烦。”
丝茵认同:“姑娘说得对。”
荣茵担忧。
“姑娘。你是二公主带来姚太后宫中。若我们几个,频繁进出宫,会引人注意。得想个妥当的由头出宫。”
丝茵也赞同。
独孤伽罗一时,也想不出妥当的办法:“你们先吃点心。”
丝茵问荣茵:“你还吃吗?”
“......”荣茵指指自己的脸,说话太多,扯到脸颊牙根附近的肉痛。
丝茵欢喜。
“那我就和姑娘,分了这些点心。”
独孤没胃口。
“丝茵。我在大殿上,吃了些许。这些点心,你都吃了吧。”
“多谢姑娘。”丝茵吃着点心,眼里带着满足的笑。
荣茵等她的牙痛,稍稍缓和:“姑娘。你也歇会儿吧。有了精神,才能想出好法子。”
丝茵吃完一个点心,帮腔:“姑娘。往后,我们得像之前在杨家厨房做点心那样,配合得当,方能成事。”
为了报仇,独孤伽罗必须养精蓄锐。独孤伽罗妥协。
“好吧。”
荣茵往床榻边上靠坐。
独孤伽罗在床榻靠里面位置,躺下,逐渐睡去。
荣茵愁上眉梢,见丝茵吃得香,心生不快:“哎。你能不能,别吃得,这么急?”
丝茵咽下嘴中点心,扭头,回嘴:“我喘个气儿,都能惊动屁股上的伤。我若不装成爱吃样子。姑娘又对我们愧疚难安。也许,这是我们姑娘这三年睡得最安心的一睡。”
荣茵叹气。
丝茵安慰荣茵:“姑娘身侧,就剩下你我可信。我俩也得照顾好自个。姚太后和二公主,她俩身处险境,自保艰难。独孤家的事,还得由我们完成。”
荣茵点头。
“四姑娘在陇西,离我们太远。想成大事,需有我们自己的亲信支援......也不知道,二姑娘和三姑娘。身在何处?倘若她俩,在京城就好了。”
丝茵同感:“也别报太大希望。我们家郎主在世时,多番,派人去南梁寻找二姑娘和三姑娘。始终没有消息。这事急也没用。眼下,最紧要的事,是我们如何自由出入京城。”
又绕回到原点。
荣茵边想边拍自己的额头。
丝茵听着烦。
“能否安静些?别吵醒姑娘。”
荣茵蹲到丝茵面前:“姑娘送李御媛首饰。我们可以再从李御媛下手。”
丝茵无奈盯着荣茵:“你是被人打傻了吗?李御媛,就是一个不知好歹见风使舵的高手。”
荣茵自信笑说:“有弱点,就好办了。”
丝茵觉得荣茵,是异想天开。
“你嘴不痛?”
“痛啊。”
“那就等你伤好了,再找我细聊。”丝茵又拿一块点心吃。
荣茵自顾说道:“李御媛及其所生大皇子,因姑娘的首饰,更得陛下恩宠。可李御媛并没有晋升位分。陛下后宫,还有别的姬妾。这是个机会。或许,我们能有收获。”
丝茵略思:“可以试试。等姑娘睡醒拿主意。”
院子有脚步声。
丝茵叫荣茵,去看看。
荣茵到门口,向外探了一下头。
此时。尉迟凝带着两个端着衣物的丫环,正在上走廊台阶。
荣茵回头,低语:“尉迟凝来了。”
丝茵给荣茵,使了一个快拦住的眼神。
荣茵出到殿外,挡住门。
尉迟凝走到殿前,也不生气:“荣茵。这些衣服首饰。都是你家姑娘的。”
荣茵的目光,落在盘中精美的首饰上。
“尉迟四姑娘。姚太后和二公主,不会,让我家七姑娘冻着。这些上好的衣服首饰,您还是拿回吧。事后若是有人,再出来指证,说我家七姑娘偷窃。我家七姑娘,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尉迟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言重了。”
宇文嬨从姚太后寝殿出来。
“荣茵。不许放肆。快给尉迟四姑娘,赔礼。”
荣茵向宇文嬨行完礼,但也不认错。
“公主。前日,我家七姑娘,去采买胭脂。却被官将指认为窃贼。若不是杨世子在场。我家七姑娘就被官兵拖走了。当时,膳部下大夫也在场。想想都后怕。”
宇文嬨佯装惊讶,问尉迟凝:“竟有这事?”
尉迟凝放软口气:“二公主。此事是真。不过......”
宇文嬨打断尉迟凝的话,向荣茵下令:“我来作保,就说这些衣服首饰,是杨老夫人让尉迟四姑娘送来。”
荣茵低头应声,请尉迟凝的两个丫环进偏殿。
宇文嬨拉着尉迟凝,进到姚太后寝殿。
靠在床榻上打盹的姚太后,看向尉迟凝,高兴。
尉迟凝向姚太后,行礼。
姚太后拍拍床边:“阿凝。坐近些说话。”
“是。”尉迟凝坐到,坐床榻上:“我母亲在叱奴太后宫中,让我过来看看你。”
姚太后拿了放在床头的一个小盒子,递给尉迟凝:“自己的物件,要叫专人保管,定时核查。这次,伽罗看在我的面子,不会再追究些事。往后。你在杨府,要小心了。”
尉迟凝挤出,两滴眼泪。
“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人这样陷害我。”
宇文嬨安慰尉迟凝:“我弟阿毓登基时,你父亲出力不少。我弟就封了你父亲,为吴国公。去年你祖母过世。你父亲守孝告退。今日,你父亲若有实权官职在身。你和你母亲,也不会落到,看人脸色的份。”
尉迟凝听出,言外之音。
“请公主指点。”
“我也没什么高见。只是感叹一二,我们的处境。你快回吧。别让人说我们闲话。有人问起这丝帕,就说是我母亲赏的。”
“是。”
宇文嬨送尉迟凝到院子。
尉迟凝带着自己两个丫环,离去。
宇文嬨去到偏殿。
“荣茵。那个膳部下大夫,是不是姓李?”
荣茵努力回想:“好像是。杨世子给我家姑娘,只是在房里提了一句。我也没记得太清楚。”
第26章 大喊冤枉
丝茵问宇文嬨:“公主。李大夫有不妥之处吗?”
“我弟阿毓毒发时,他不在宫里。他是负责膳食的大夫,出现在胭脂铺。这正常吗?我怀疑是李安,悄悄给我弟下慢毒。他应该是宇文护的人。”宇文嬨笃定。
丝茵认同:“他是有作案动机。”
荣茵费解。
“公主。谋害先皇的人,不是当即处死了吗?”
“太医说,我弟吃食中的毒药,来自苗疆。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认为,我弟被陈国奸细下毒所害。如今看来,那个被处死的宫人,是替罪羊......或许,是宇文护第二道保险。”
荣茵沉默。
丝茵纳闷:“姐姐。公主在等你话呢。你在想什么?”
荣茵跪到宇文嬨面前:“公主。我家七姑娘想请李御媛帮忙,见我家四姑娘一面。刚才李御媛派人,送来了替换的点心。我愿当诱饵,谢公主搭救之恩。”
宇文嬨犹豫。
“你要想清楚。这万一......你可能,尸骨无存。”
荣茵坚定回道:“公主。宇文护专政,逼杀我家郎主。这皇宫里的人,也未必全是陛下的人。我也想为陛下和公主尽忠分忧。公主怜惜奴婢。奴婢更加确定,公主是可信之人。”
丝茵附和:“公主。我也加入。您不如把局,做大一些。我家七姑娘胆小。此事,请务必保密。”
宇文嬨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们这等忠心。你们七姑娘,也没白疼惜你们。”
被宇文嬨扶起的荣茵,轻声说:“公主。我这里,就有毒药。”
丝茵错愕。
宇文嬨惊讶:“荣茵。你从哪里弄来的毒药?”
荣茵苦笑。
“先前我在杨家。顺阳公主派人,给我送来。让我给我家七姑娘服用。后来我出府。我是被你的人,直接带来这里,没人敢搜身。”
“算上我。”独孤伽罗坐起身。
荣茵和丝茵懊悔,不该说话吵醒独孤伽罗。
宇文嬨语重心长嘱咐:“伽罗。你还得和你四姐汇合。别的事,不需要你冒险。”
独孤伽罗按了一下,酸辣的鼻子:“我也怀疑,李安也给我长姐的汤药里下毒。才致使我长姐产子血崩而死。如今,陛下怜悯我。趁着这个机会,把宫中膳部所有人清换。这样,你和太后也相对安全一些。”
宇文嬨艰难下定决心。
“一柱香后。”
荣茵送宇文嬨出殿门。
宇文嬨进了,姚太后寝殿。
姚太后正坐到案几前,品茶。
宇文嬨跪坐。
姚太后眸光,落在宇文嬨脸上:“如何?”
宇文嬨端正身体:“她们三个,说不定,还真能凑成一个诸葛亮。竟然能想到,以身涉险,想除掉李安。”
姚太后嘴角微扬:“你答应协助?”
“嗯。”
“别落下,李娥姿。”
“明白。”
姚太后闻到茶香。和宇文嬨一起等。
宇文嬨估摸时辰差不多,去院里,叫一个宫女去给丝茵换药。
那个宫女,进到偏殿。
此时,荣茵倒在地上。独孤伽罗和丝茵在床榻上昏迷。还有几块点心,掉在地上。
宫女尖叫。
宇文嬨跑向偏殿:“为何吵扰?”
宫女喊道:“公主!她们中毒了!”
宇文嬨急唤了,在院子墙边扫地的一名宫女,去叫太医。但她并没进偏殿。而是焦急等待。
随后,宇文邕领着一个太医和两个女医到来。
太医和女医进偏殿,帮独孤伽罗诊脉。
宇文邕急问:“二皇姐。你怎么这样?”
宇文嬨在宇文邕耳朵,低语几句。
宇文邕大惊,带着宇文嬨进到偏殿。
两个女医正在给荣茵和丝茵,喂药汁。
宇文邕看独孤伽罗,还没反应:“太医。伽罗什么时候能醒?”
太医拱手俯身:“回陛下的话。两种点心里,都有同样的毒药。荣茵牙痛,吃得少,中毒不深。独孤七姑娘和丝茵吃的点心多。自然中毒深一些。请陛下耐心等待。”
姚姑姑扶着姚太后来了。
姚太后装出震惊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这......这......”
宇文嬨挤出眼泪:“母亲。是我的错。我应该多找几个宫女,守在殿外。”
姚太后愤恨:“伽罗只是一个弱女子。为何那些狠毒的人,就是不放过,可怜的伽罗呀。”
姚姑姑帮姚太后,一边顺气,一边劝:“太后。你消消气。陛下,会为七姑娘作主。”
宇文邕向姚太后,请罪:“是我,没照顾好伽罗。”
姚太后哀叹。
宇文邕叫宫女,把顺阳公主和李娥姿叫来。
宇文邕质问顺阳公主和李娥姿:“为什么你们送的点心,有问题?”
顺阳公主和李娥姿连忙下跪,大喊冤枉。
宇文邕愤怒。
“都有人证,还敢狡辩。”
顺阳公主辩解:“陛下。我送的点心。你也吃了。为何你没事?”
宇文嬨赶快叫太医,给宇文邕诊治。
太医正要张嘴,说没事。
“我只吃了,一块。”宇文邕凝视太医。
在宇文邕眼神的逼迫下,太医改口:“陛下。万幸,您吃得少。因为最近您身上的旧伤复发。吃的多是消炎的药。所以,化解了一些毒性。我再给你开一个进补的方子。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姚太后双手合十:“感谢老天,庇佑陛下安康。”
宇文邕无碍。
顺阳公主有了底气:“皇兄。我没给你下毒。”
李娥姿央求:“陛下。你是我的倚靠。我怎么傻到,谋害你?”
宇文邕斥责:“参加赟儿周岁宴的礼单,我都看过。我记得,清清楚楚。茶点只有伽罗送的这一份。而今,为什么出现两份?你们必须给我说明白!”
顺阳公主和李娥姿,不约而同,回道:“从膳部拿来!”
“确定?”
顺阳公主和李娥姿连连点头。
宇文邕到院外,叫待命的一队侍卫,将当值膳部大夫下狱。
顺阳公主请求宇文嬨:“二皇姐。我平常虽任性。可我从来没想弄出人命。”
宇文嬨轻声说:“六妹妹。伽罗刚和杨坚和离,又被人下毒。你平常和宇文护,走得近。你公公随国公杨忠,肯定会认为,伽罗接连被人谋算,是你所为。”
顺阳公主愤然:“什么叫接连?请别往我头上!乱扣罪名!”
第27章 好人,做到底
“母亲。你的身体不好。不宜久站。这里我来照顾应。”宇文嬨和姚姑姑扶姚太后,出殿外。
顺阳公主想来想去,起身,又转念一想出宫找人帮忙怕来不及,决定还是找宇文嬨帮忙。
“二皇姐。”
宇文嬨停下脚步。等姚太后和姚姑姑走远后,才回顺阳公主身边:“想对我,说什么?”
顺阳公主放软口气:“二皇姐。我真的没下毒。”
宇文嬨淡漠回道:“你可以去找陛下说。和我说没用。你就不怕,我再给你扣罪名?”
顺阳公主顿时语塞。
李娥姿向宇文嬨澄清:“公主。伽罗送我首饰。我只是想还个人情。如果我要下毒,我就不会派我的宫女来送点心。”
宇文嬨柔声道:“李御媛。顺阳公主亲手送给陛下的点心都能有毒。你认为,你的这个理由,陛下能信吗?”
李娥姿给宇文嬨磕头。
“公主。救救我吧。我一定会铭记,你的大恩大德。”
“你是大皇子的母亲。这可使不得。”宇文嬨扶起李娥姿:“陛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帮不了你。但我可以放你出院,去找人帮忙。”
宇文嬨帮不上忙,顺阳公主先走。
李娥姿犹豫。
“公主。陛下。最听你的话。”
宇文嬨依旧和气说道:“李御媛。你糊涂了。陛下最听皇太后的话。皇太后最心疼她的孙儿。”
李娥姿向宇文嬨道谢,飞奔离去。
宇文嬨坐到案几前,等待。
一个时辰过去。
荣茵先醒,扭头看到太医,惊恐,随即爬到床榻前,急唤独孤伽罗:“姑娘!姑娘!”
太医劝荣茵:“你家姑娘。无大碍。勿扰。”
荣茵指着丝茵:“她呢?”
“她吃的点心多,中毒最严重。要晚些醒来。但无性命之忧。”
荣茵跪在床榻前,双手抱拳,祈祷......
午后。
独孤伽罗醒来。
荣茵激动,叫宇文嬨:“公主。我家姑娘醒了。”
宇文嬨心喜,走去床榻侧边:“伽罗。看到你安好。我总算可以放心。陛下来过,会给你一个交代。”
独孤伽罗虚弱应了一声。
宇文嬨去到姚太后寝殿。
在寝殿门口驻足的姚太后,问道:“伽罗的状况如何?”
“过关。”
姚太后提点:“别高兴太早。阿邕清理膳部。宇文护肯定不会罢休。”
像被泼了凉水,宇文嬨心情顿时变得沉重。
“依母亲......”
“宇文护肯定会,更留意我们的动向。我们必须,找机会,叫伽罗和她四姐司音见上一面。这样,就能和陇西郡公李昞搭上话。”
宇文嬨犯难。
“宇文护是不会,让李昞来京城。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安排伽罗和李昞见面。”
姚太后略思:“挑几个得力的人,护送伽罗,去陇西郡公府。有希望吗?”
宇文嬨权衡:“我可以想办法,让陛下带伽罗出宫。城门那边有宇文护的人,伽罗出城门不太容易。”
姚太后听到院子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再说话。
姚姑姑从外面进来。
“回禀太后。大司寇带相关官员,正在严格审问膳部的人。拿不了粥。”
姚太后只是派姚姑姑,去膳部打探消息,对吃粥并不着急:“过一会儿,你再去膳部看看。”
“是。”姚姑姑退走。
宇文嬨开口:“母亲。我想去膳部一趟。”
姚太后严肃问道:“你去干什么?”
“我要问李安的罪。为我弟报仇。”宇文嬨直接了当说道。
姚太后闭上眼睛,缓了一下神。
宇文嬨知道,姚太后心里在挣扎:“母亲。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姚太后正视宇文嬨,严厉告诫。
“你知晓真相,是一回事。别人是否,按你的意愿走,是另外一回事。李安身后,有宇文护支持。此时,你去问罪。李安最多,就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在牢里关几天,又会被宇文护保出来。”
宇文嬨郁闷。
“伽罗不可能,长住在你的宫里。伽罗不住在这里。陛下就不会经常来这里。陛下也怕宇文护,是不会轻易为我们出头。我们很难,再有机会,处置李安。”
姚太后盘算。
“李安若是死宫外呢?”
宇文嬨心里没底:“李安是官员。死在宫外。宇文护会彻查此事。最终,宇文护会认定,是陛下杀李安。你和皇太后,承诺相互扶持。此时和皇太后撕破脸,对我们不利。”
姚太后心中,反复推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动手。必定能成。”
姚太后定计。
宇文嬨只能遵从:“要我做什么?”
“你弟被人下毒那天,李安在宫外。一点嫌疑都没有。李安胆敢跟随官兵,去胭脂铺里,抓伽罗。说明李安自负。我们就让李安这个好人,做到底。伽罗饿了。”姚太后眼里,露出杀气。
宇文嬨意会:“我这就去膳部。”
“记住,控制好你的情绪。千万不能被李安,瞧出异常。”
“是。”宇文嬨带着两个宫女,去了膳房。
膳部所有人,都在膳部院内排队,接受审问。
宇文嬨特意,找了负责审问的人。为李安说情,并为李安作保。
得了自由的李安,向宇文嬨道谢:“在下,一定铭记二公主,救命之恩。”
宇文嬨平和说道:“独孤七姑娘刚刚好转。膳部的人,都不方便走动。劳驾,你帮我备一些吃食。”
“二公主,请稍等。”李安带着宇文嬨的两个宫女,进膳部内厅。
宇文嬨观察周围情况。
片刻过后。
宇文嬨的两个宫女,各端着一盘子吃食。
李安抱着一小坛蜂蜜,回到宇文嬨身边。
“这是最新上好的蜂蜜,可适当给独孤姑娘,冲水喝。能让喉咙加快恢复。”
“多谢。”宇文嬨从李安手里,接过蜂蜜坛子。
“二公主慢走。”李安送宇文嬨出膳部大门。
宇文嬨领着两个宫女,进了长信宫偏殿。叫太医检验两个宫女盘子端的吃食和她拿的蜂蜜。
太医检查后,确定无毒。
宇文嬨叫两个宫女,把盘子放到案几上。
荣茵赶快去拿粥,给独孤伽罗喂食。
宇文嬨又去见姚太后:“母亲。李安送的。我听说,这是专门,给李御媛准备的蜂蜜。”
第28章 成为曾经的你
姚太后不屑回道:“知晓李御媛不妙,就把蜂蜜,借你的手转给伽罗。他还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宇文嬨微微一笑:“母亲。那厮,得意了......我们才有机会,如意。”
姚太后赞同。
“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李御媛是赟儿的母亲。陛下不会重重惩罚李御媛。若因这些许蜂蜜,使我们之间起了嫌隙,就不好了。还请母亲,亲自走一趟,去皇太后宫里。”宇文嬨把手里小蜂蜜坛子,递给姚太后。
姚太后纠正。
“这个时候,更要去见李御媛。患难才能,建立感情。”
宇文嬨不解:“母亲。你先去见李御媛,会得罪皇太后。”
“想必李御媛,已去皇太后那里诉过苦。这时,我若去找皇太后,有人若是挑拨,就会被人说合谋。有了这个话头。我们就得先去,地下见阿毓了。我去给李御媛送还蜂蜜,反而,更能显出,我们卑微。”
宇文嬨痛心。
“母亲。是我考虑不周。还是我去找李御媛吧。”
姚太后嘱咐宇文嬨:“你的要事,是送伽罗接近阿邕。你若去送蜂蜜,就相当于,向外人说伽罗中毒不深。我去找李御媛,是有些屈尊。但这样,足以显示我们没有威胁。宇文护就会去对付别人。”
宇文嬨愧疚。
“是我,想得,不够长远细致。”
姚太后和宇文嬨,出殿门。
姚姑姑已经,站在殿外廊下等候。
姚太后带着姚姑姑,到台阶。姚姑姑扶着姚太后下台阶,走向宫门。
宇文嬨进了偏殿,同时向殿内的人下令:“忙你们的事,不用行礼。”
独孤伽罗靠在床榻上,虚弱无力。
荣茵正将碗勺,放到案几上。
两个女医,正在调配一碗药汁。
丝茵苏醒。
太医给丝茵整完脉,向宇文嬨回话:“公主。这位姑娘,也无大碍。药一定要按时吃。这样才能清洗完,身体内的毒素。”
宇文嬨向太医,投去感激的笑容:“多亏你倾力相助救治。不然,我就无法,向陛下交代了。”
虽然宇文护把持朝廷,但宇文邕是北周的皇帝。在皇宫后院中,还是有权利。
独孤伽罗是宇文邕在意的人。太医自不敢怠慢。
“公主。这是微臣,应尽的责任。陛下,还在等结果。微臣,告退。”
“请。”
“是。”太医向退了两步,再转身出殿外。
两个女医,制作好药汁。一个女医收拾药箱。另一个女医将药汁,送到荣茵手上。
宇文嬨问递药的女医:“这药,还要服多久?”
“回公主的话。还要喝了几日。今日的药量,已够。明日,我会定时,再送药来。”
“你们也累了,去歇息吧。”
“是。”两个女医提着各自的药箱,离去。
宇文嬨大步,走到床榻前,问独孤伽罗:“是不是很难受?”
独孤伽罗挤出笑容。
“还,好。”
宇文嬨放心,叫荣茵给躺在床榻上的丝茵喂药。
丝茵喝完药。
宇文嬨叫荣茵去休息。
荣茵不愿意:“公主。我撑得住。”
宇文嬨心疼:“你的身体,也没完全康复。你坐着歇息吧。”
宇文嬨是公主。
荣茵只是独孤伽罗的丫环,地位低下。再累,也没胆说累。为自己站着,找了一个由头。
“公主。是你和太后出手援救,让我家姑娘,摆脱了流放。有了喘息的机会。奴婢。高兴。”
“傻丫头。”宇文嬨拉荣茵,坐到床榻上:“往后。在长信宫中,不用拘束。”
“谢公主。”
荣茵拘谨。
宇文嬨看着都累:“你守着吧。我在太后寝宫。有事喊我。”
宇文嬨走了。荣茵就可以打几个盹,缓一下神,爽快应声。
“是。”
宇文嬨慢步回到,姚太后寝宫门外等。
过了许久。
姚太后领着姚姑姑回来了。
宇文嬨下台阶,与姚姑姑一同,扶姚太后出到走廊:“母亲。一切顺利吗?”
“李御媛嘴上,虽没说难听的话。但她的眼神,逃不过的我眼睛。她在心里,恨伽罗连累她。”姚太后叫姚姑姑,去备茶。
姚姑姑识趣离去。
宇文嬨跟随姚太后,进了姚太后寝殿:“这个李御媛,是来自南梁江陵的奴婢,比阿邕大好几岁。要不是我父亲在世时,把她赏给阿邕做妾。她就是最低等的奴隶。”
姚太后端坐到案几前。
“是这么个理儿。但,如今。她毕竟是赟儿的母亲。看在陛下的面子,说话还得留情。”
宇文嬨走近。
“母亲。是这个女人,不识抬举。给了伽罗承诺,还接受了伽罗送的礼物。反悔了,我们还能理解。可她的宫女,却敢将伽罗送的首饰,拿给赟儿抓周。你相信,这个女人,没授意吗?”
姚太后略思。
“她......确实,不无辜。不过,她可能是被顺阳公主威逼。这种处境的艰难,我也经历过。”
宇文嬨说了这么多,姚太后一直为李娥姿说话,让宇文嬨心中不快。
“母亲。你一直教导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御媛的手段,比伽罗厉害。否则,李御媛也生不出赟儿。你就不怕李御媛,成为曾经的你?到时,伽罗有没有活路,还得另说。我们,也没好的退路。”
姚太后斟酌。
“依你之见......”
“分宠。”
姚太后摇头。
“伽罗身体不行。无法侍奉阿邕。若让别的娘家地位高的女人,占了便宜。我们的阻碍,会更大。”
宇文嬨想不出更的好法子,郁闷。
“哎。”
姚太后拿定主意。
“眼前,只能忍。忍到了结完膳部的事。如果李御媛聪明,我们就和她谈。”
宇文嬨抢着说:“如若,李御媛不懂得收敛。伽罗身体好了。正好,可以让伽罗替代她。抚养赟儿。”
姚太后露出,满意的表情。
“阿嬨。我的身体,比不上从前。你能有如此智谋,足以在这宫中立足。今后,你也不必事事来问我。”
得到肯定,宇文嬨欣慰。
“母亲。我一定,会为我弟报仇。争回属于,我们的利益。”
“我信你。”
殿外有脚步声。
宇文嬨和姚太后,默契地聊独孤伽罗的病情。
两个宫女,送来茶和点心。
第29章 是谁送信?
杨府。
杨坚在书房内,来回走动。
李圆通整理好案几上笔砚:“世子。你和尉迟三姑娘,好事将近。为何还愁眉?”
杨坚停下脚步:“也不知道伽罗,在皇宫中,过得如何?”
李圆通去到杨坚身边:“世子。你就听我一言劝。不要再犹豫。你越关心独孤七姑娘,尉迟家就越恨独孤七姑娘。不管怎么说,独孤七姑娘,在姚太后宫中,比在我们府里强。至少......往后,会少受些气。”
杨坚脱口而出:“不懂,就别瞎说。”
李圆通不服气:“我没有瞎说。顺阳公主和二少夫人,又不能天天进皇宫,去欺负独孤七姑娘。独孤七姑娘,自然公少受些气。”
“阿坚!”
听是吕苦桃的声音,杨坚和李圆通一前一后出门。
吕苦桃被一个丫环扶着,走向杨坚:“刚刚有人往我院子,扔了一个布条。伽罗和她的两个婢女都中毒。顺阳公主没回来。我估计,这个消息,属实。”
杨坚接过吕苦桃手中的布条,快速浏览,问李圆通:“会是谁送信?”
李圆通推测:“八成,是姚太后或者二公主,派人来报信。可能以为,你还没回府,就去找老夫人。”
杨坚思量。
吕苦桃提醒杨坚:“绝不会,是姚太后和二公主的人,给你送信。”
李圆通想不透:“老夫人。在皇宫中,只有姚太后和二公主,对独孤七姑娘最好。别人不会冒险帮忙。”
“伽罗中毒。陛下必定会下令,皇宫只进不许出。姚太后和公主的人,根本出不了皇宫宫门。”
杨坚斟酌:“宇文护一直派专人,紧盯陇西郡公府。送信的人,也不可能,是陇西郡公的人。”
李圆通费解。
“难道是,独孤二公子的人?”
杨坚琢磨:“虽然独孤二公子,被囚禁于独孤府。有一两个亲信死士,也不是不可能。”
吕苦桃着急。
“眼下,怎么办?”
“我要进宫。”杨坚将布条,塞进袖子里。
吕苦桃劝道:“儿啊。你和伽罗姻缘断了。宇文护刚安心。你去见伽罗,知道后果吗?”
李圆通也劝:“世子。你进皇宫,只会毁了你的好姻缘和大好前程。让杨府深陷困境。”
杨坚心里挣扎。
此时,尉迟凝从院外,小跑进来。
“不好了。”
吕苦桃问道:“又怎么了?”
尉迟凝上前:“顺阳公主,被扣在宫中。正在接受盘问。我母亲刚出宫时,就看到侍卫封锁宫门。”
事情比想得还复杂。
杨坚紧张问道:“阿凝。伽罗如何?”
吕苦桃伸手,抓住杨坚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示意杨坚不要再多话。然后又假装咳嗽一声。
“阿凝。你去歇息。我和你大哥,还要商量,去你娘家做客的事。”
“是。”尉迟凝转身出院门。
吕苦桃轻声,告诫杨坚:“焉知,他人,不是来试探你?”
杨坚认错。
“母亲。往后。我定会注意。”
“好了。你们休息吧。”
杨坚和李圆通,送吕苦桃出到院外,再转回到院内。
李圆通看出,杨坚心里憋闷:“世子。你教过我。行事打仗,不能意气用事。时机不对,做任何事,都是徒劳。如今,你去皇宫,对独孤七姑娘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杨坚听着烦。
“你下去吧。我去房里,好好静静。”
“这就对了。”李圆通以为,劝服杨坚,去了偏房休息。
杨坚进了他的房间,关上门,躺在床榻上,没心思睡觉,翻来覆去地想......
还是,放心不下独孤伽罗。可,杨家的命运也很重要。反复思量。还是想帮独孤伽罗。
翻墙出府。
绕到街道侧边的巷子,攀上房顶,过了一条街道,发现高颎迎面而来。
高颎没理杨坚。
杨坚跟着高颎,到皇宫附近。
高颎厌恶说道:“你快要成亲了,来这里干什么?”
杨坚观察周围的同时,问高颎:“是谁,给你报的信?”
“关你什么事?”高颎向后走。
杨坚拦住高颎:“快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高颎警告杨坚:“你和伽罗,已经没有关系。我也知道,因为你和伽罗成婚,所以,你的官道不顺。今后,你和尉迟嬿婉成婚。尉迟家支持你,你必会青云直上。请你别再掺合伽罗的事。”
杨坚生气。
“你只是,齐国公宇文宪的记室,掌章表书记文檄。你能进了皇宫吗?”
高颎默然。
镇住高颎,杨坚松了一口气。
“我没兴趣,打探你的秘密。有人也给我母亲送信。我只是不想做徒劳的事。”
高颎不信。
杨坚把袖子里的布条,取出,给高颎看:“你认识这上面的字迹吗?要真是帮伽罗的人,也是好事一件。”
高颎仔细看过布条上的字:“我没见过。你该不会找人随意写来,诓骗我吧?”
“我可没心力,和你废话。”杨坚左右看看,有救独孤伽罗的态度。
高颎放软口气:“杨世子,你智慧过人。说说怎么进皇宫?”
“当然,是我,走进去。”
杨坚没说出高明的办法,高颎嫌恶。不想和杨坚同行。
“各走各路。”
“行。”
“哼!”高颎绕行,往旁边走去。
杨坚整理好衣服,大步进了皇宫。
高颎恼火自己无用,但也把救独孤伽罗的期望,寄托在杨坚身上。
午前,杨坚和尉迟嬿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宫中的人,自然没人寻问杨坚来皇宫做什么。
杨坚偷偷,去了长信宫隔壁的楼阁,等了片刻,望到两个宫女,步伐匀速,端着汤碗,进长信宫。
心定。
改去承明殿外。
守在殿外的小宫人,进殿内禀报。
宇文邕出殿外,面带不悦:“阿坚。你来此,为何事?”
杨坚行礼。
“顺阳公主,未归。我母亲让我,来宫里看看。陛下。请问顺阳公主,在何处?”
杨坚不是为独孤伽罗的事而来,宇文邕心情好些。
“我六妹妹,犯了一点小错。正在我母后宫中,罚抄佛经。今日,就不出宫了。你赶快回去吧,别让你母亲担心。”
“是。”杨坚退后两步。
宇文邕先走。
杨坚按正常速度,出皇宫。
第30章 不是空悬来风
在皇宫城门附近墙角苦待的高颎,望见杨坚,想知道独孤伽罗的情况,但也是拉不下面子,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杨坚?
杨坚故意,往街道上。
高颎尾随杨坚,进一条巷子。
杨坚回头:“为什么,跟着我?”
高颎硬着头皮,扯谎:“我就是想问问,你使了什么法子。如果不行。我再找另外一条路。”
高颎也算,服了软。
看在高颎关心独孤伽罗的份上,杨坚放弃为难高颎。
“长信宫的宫女,神色正常。我估计,伽罗无碍。”
高颎急了。
“这事不能估计。若是别人迫使姚太后和二公主,装出假像,来欺骗你我呢?”
杨坚思量:“我见过陛下。陛下走时,步伐也不急。”
高颎愤然。
“伽罗关陛下什么事?你都靠不住。陛下算什么?”
杨坚拉下脸,狠瞪高颎:“你再这样莽撞,只会拖累伽罗。”
高颎回嘴:“早知这样。你当初,就不该娶伽罗。搞成今日这般境地。你也要负责任。”
杨坚沉默,心里也弄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自己就同意娶独孤伽罗。
如果当时,他的态度再坚硬一些。违背父亲杨忠之意。兴许......他就不会和独孤伽罗成婚。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攀附权势的人?”
尉迟凝和顺阳公主,相继嫁入杨家。而独孤伽罗,只是罪臣之女,地位卑微。
独孤伽罗和杨坚成婚三年内,没传出被杨坚虐待苛责,更没生命之忧。
高颎自然看出,杨坚不爱独孤伽罗但还是很维护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在皇宫中,高颎还需要杨坚打听消息。也不想和杨坚闹僵。
“我只是单说,你和伽罗成婚这件事。若是那时,伽罗嫁的是别的男人。也不至于,如今要受辱被休。”
杨坚突然,对高颎嘴里说的,别的男人这四个字,非常反感。
“那时,别的男人,有谁比我合适?”
高颎脱口而出:“你和伽罗的婚期,是在西魏敲定。八大柱国十二大将军。除去你家。别人谁家,也不比你家差。”
杨坚听着刺耳。
“八大柱国中,元欣家有身份的子女,都配给宇文泰家族子女。伽罗的长姐是独孤家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却嫁给了宇文泰庶长子宇文毓。所以,宇文泰是不可能,允许伽罗这个小嫡女,嫁到自己或者亲信李弼家和于谨家。伽罗四姐嫁给李虎(李渊祖父)之子李昞。赵贵家和侯莫陈崇家,没合适的儿郎和伽罗婚配。你家郎主(独孤信),只能在十二将军家族中挑女婿。十二大将军中,只有我家和豆卢宁家,有与伽罗相配的儿郎。但独孤家和豆卢家有世仇。我父亲和你家郎主,交情匪浅。我和伽罗的婚事,顺理成章。”
高颎嫌恶。
“我家郎主,为伽罗千挑万选的婚配,结果也不过如此而已。杨世子,你迎你的好姻缘。伽罗不是势利的人,会找到好郎君。实在不行,我就带着伽罗,到深山里避世。”
杨坚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火。像是自己的宝贝,被人高颎抢走。
“你别忘记,你家被赐姓独孤。你叫独孤颎,属于独孤家的人。汉人同姓不通婚。伽罗娘家清河崔氏,是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让伽罗低嫁给你。”
高颎不服气。
“如今。伽罗是自由身。普六茹坚。你已没资格管伽罗的事。赐姓,能赐,就能改。我姓高。五姓七家通婚,向来只看门阀,不看官职大小。高家和杨家,都是名门望族。之前,清河崔氏没反对伽罗和你成婚。我想他们也不会反对我和伽罗的婚事。”
杨坚气得要动手。
高颎警告。
“要是让别人看到你我打架。你和尉迟嬿婉的婚事,就要黄了。想清楚。”
杨坚咬牙,咽下火气。
“你休想!”
高颎走时,还不忘叮嘱:“你还是尽快想办法,把伽罗接出皇宫。”
杨坚嘲笑:“你想娶伽罗。就凭你的本事,去救伽罗。”
高颎也不生气。
“伽罗长期,留在皇宫中......到时,我俩,都得哭了。”
杨坚转怒为喜:“我很想看看你哭的样子。”
“你就没听过,陛下也对伽罗有意?”
听了高颎的话,杨坚犹如当头一棒。像似自己被宇文邕戴了绿帽子。
“你不要乱说!”
高颎沉默。
高颎没有反驳,足见事情不是空悬来风。
杨坚冷静下来,走近高颎:“这事......谁说的?”
“我这个记室,还是有点用处。”
高颎官虽然不大,但是宇文宪身边的人。宇文宪与宇文护和宇文邕关系都不错,消息自然灵通。
“阿颎。伽罗是我们的亲人。伽罗,绝对不能进宫做妃。伽罗长姐就算是皇后,其下场,你也清楚。”
高颎叹气。
“我就是想到这一层,才想带伽罗走。你帮不帮忙?”
高颎比宇文邕好对付,杨坚立刻答应。
“这事,让我再筹划一下。过两天,我们还在这里碰面。”
“好。”高颎和杨坚,相继离去。
躲在巷子房顶的一名暗卫,回到皇宫,在花园亭榭找到散步宇文邕,将杨坚和高颎的话禀报给宇文邕听。
宇文邕没说话,只是挥了一下手。
暗卫退下。
宇文邕望着,远处的景色发呆。
没过多久。
一个宫女来报。
“陛下。李御媛跪在陛下寝宫前,请罪。”
宇文邕厌烦。
“叫她回自己寝宫,面壁思过。如再放肆,就叫人拖她回她的寝宫。若还不安分,就送她出宫为尼。”
宫女吓得缩缩脖子,小步退后离去。
宇文邕慢步,去了长信宫偏殿。
此时。
殿内床榻上只睡着独孤伽罗。
荣茵正拿着一块丝帕,帮独孤伽罗擦汗。见宇文邕来了,急忙跪地磕头。
“参见陛下。”
“平身。”
荣茵快速站直。
“参见,陛下。”独孤伽罗要起身,被宇文邕阻拦。
“伽罗,免礼。”
独孤伽罗虚弱说道:“谢,陛下,恩典。”
宇文邕问荣茵:“其他人呢?”
“二公主怕丝茵身上的药味,熏着我家姑娘。已派人,将丝茵移到别处休养。陛下。我去端茶。”
“不用。”宇文邕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