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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夏半生     史事讲将txt下载     史事讲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 抗倭名将——傅应嘉

    傅应嘉,字德弼,号钟山,南安一都锦塘人,明朝抗倭名将。考中福建武举人第二名,因抗倭功高,官至建宁行都司,逝后,被敇封为“昭勇将军”。

    倭寇猖獗,浙、闽、粤沿海州、县遭受荼毒,傅应嘉受命,带兵入粤,协同俞大猷、戚继光抗击倭寇,转战江、浙、闽、粤各省。前后身历70余战,每战必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一次,傅应嘉率兵偷袭敌营,至阵前,军士见敌垒森严,众寡悬殊,畏缩不前。傅应嘉遂令兵众驻扎营外,自己单骑闯入敌营,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继而持短剑戳开大鼓一面,将未戳破之鼓面翻上,人潜坐鼓中,击鼓雷动,贼营慌乱,自相残杀,弃营惊遁。营外驻军,奋起追杀,遂获全胜。战况上报,超升建宁行都司,统四卫兵,民谣戏称:“鼓手升都司”。

    海寇吴平纠众倡乱,与倭寇为犄角,攻扰广东内地,又造大量战船,抢掠沿海,横行海上,竟至僭号、纪元,广东告急。世宗命傅应嘉前往讨伐,并赐以剑、印,称敢不从命者斩,傅应嘉奉令提师南下潮州、饶平等处。

    为彻底征服吴平一伙海盗,应嘉效三国孔明七擒孟获,七擒七纵贼首吴平,傅应嘉于凤凰山擒吴平,吴平拜服乞求赦宥,傅应嘉示之以诚,予以释放,吴平果然守法,不再叛乱,粤东一带旋得安宁。班师回朝后,世宗问:“维彼粤寇,出没海滨,卿以何计擒之?”傅应嘉答曰:“臣奉圣上神威,竭股肱之力,与吴平舟师角胜负,每风漂浪涌,辄驾巨舰冲波出战,战无不克。”世宗慰抚有加,称之为“蛟龙”。世称俞大猷、戚继光、傅应嘉为“俞龙、戚虎、傅蛟龙”,以此赞颂三将的勇猛。

    有一次,应嘉率领一队士卒夜袭倭寇营寨,至敌营营外时,他独自一人潜入敌营,刺杀敌哨兵,并找到敌营的大战鼓,用短剑截开一面鼔皮,翻转战鼓,猛力敲击另一面。倭寇闻鼓声,从睡梦中惊醒,以为大军淹至,不及穿戴,便狼奔豕突自相残杀,死伤不计其数,而应嘉却安然潜坐于鼔中。

    傅应嘉7次擒拿吴平一事,被嫉贤妒功者捏造进谗,诬陷傅应嘉受吴平重贿,傅应嘉因而罢职归里。穆宗抚恤前朝进言获罪的已故诸大臣,又召东南抗倭将领谭纶、戚继光进京,时吴平旧部将曾一本,又在广东海上起兵为患,朝议欲起用傅应嘉,并委派内臣三学士到锦堂村搜其家,勘定有否受贿纵贼罪证。查无实据后,内臣复命,穆宗下诏,复傅应嘉前职,诏书已到三日,傅应嘉尚未知闻,在家愤懑难谴,郁郁寡欢,对亲友说:“大丈夫不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今日死于谗谄之手,天也。”忧忿自弃,英年早逝,朝野闻讯,皆扼腕痛惜。

    傅应嘉一生为官廉政,逝后朝廷赐其棺横扛竖葬,意让其子孙聚敛钱财,但他的儿子秉承父风,不忍侵扰百姓,把他的棺木直接从金门海运入晋江,葬于金溪南岸。

第五章 草包国公——徐鹏举

    徐鹏举,世居应天府,南直隶凤阳府临淮县人,明朝勋臣,魏国公徐俌之孙。袭爵魏国公,担任南京守备兼中府佥书,加太子太保,领中府,担任南京守备。

    徐鹏举,明朝开国名将、中山武宁王徐达的七世孙,祖父是徐俌,因父亲徐奎璧早亡,故而徐鹏举继承魏国公爵位,守备南京,兼掌中军都督府事。据传徐鹏举是大鹏鸟转世,但在举守备南京时,振武营兵变,他竟被作乱的士兵呼为草包,狼狈而走,全无名将风概。

    徐鹏举的父亲徐奎璧,梦见宋朝的岳飞对他说:“吾一生艰苦,为权奸所陷,今世且投汝家,享几十年安闲富贵。”等徐鹏举出生,就以岳飞的字给他当名字。当地人还传说:徐鹏举修整菜园时,于白门郊外,见一小土坡隆起。马上命夷为平地。左右说看起来像是个坟头,建议不要动,他不听,等掘开一看,是一个大墓。左右人又谏言快停止别挖了,他又大怒,扒开一看,是宋朝宰相秦桧的墓,徐鹏举看完之后大喜,剖其棺,弃骸水中,人们都说岳武穆报了仇了。

    徐鹏举的夫人张氏早亡,没有子嗣,按照当时的制度,应该是庶长子徐邦瑞世袭爵位。但是徐鹏举喜欢小妾郑氏的儿子徐邦宁,请托于内阁首辅严嵩的儿子严世藩,封郑氏为魏国公夫人,并请送徐邦宁到兵部学谋略。兵部尚书刘采神态严厉的跟他说:“立嗣应该立长子,你既然喜爱小儿子,就应该把他安排在一个安稳的位置上。”徐鹏举沉默不言,他就把两个儿子都送去学习深造。

    后来,徐鹏举又结好于诚意伯刘世延,送给他金银珠宝,跟他商量废长立幼的事,刘世延给礼部的祭酒姜宝写密信说徐邦宁当袭爵位,姜宝犹豫不决。一个叫郑如瑾的助教,也收了徐邦宁的贿赂,刘世延告诫姜宝,姜宝就通知下面的官吏不要接纳徐邦瑞。副使冯谦却把郑如瑾和徐邦宁勾结的事情公之于众,还捎带上了姜宝,姜宝毕竟没收受贿赂,大惊之下马上上疏弹劾郑如瑾,最后郑如瑾罢官,徐鹏举罚俸一月,剥夺郑氏的魏国公夫人的称号,在徐鹏举死后,最终徐邦瑞继承爵位。

第六章 著《燕石集》——赵大佑

    赵大佑,字世胤,号方崖,明台州冠屿人,入仕后历任刑事执法、监察诸职,累官至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有“持法任职之臣”“真御史”之称誉,时人赞其“清白之操,持衡之守,为天下平”。

    赵大佑,为官三十载,从初授凤阳推官到转任广东道监察御史,后在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历任诸职,终任刑部尚书,始终践行“体国亲民”之念,尤其在监察、理狱、治政中不畏权贵、秉公执法、清正廉洁。

    在凤阳推官任上三年,因“悬断若素习者,以淑问著声,荐剡四腾”,被推荐为广东道监察御史,巡按江西、贵州、南京三地。坚持“务实政而略虚文”,每巡一地都直面问题,尽责担当,扶正纠邪,政声颇佳。

    巡按贵州,无论地方险易都“一一亲历”,即便是“前官未尝巡历处”,也“不惮亲临且不扰民不遗漏”,深入实地了解民情。在《按贵奏议》中提出了19条建议,涉及加强教育、从严治吏、依律治事、明慎理狱、节支公费、严格财政等方面。

    赵大佑痛恨贪腐,对以权谋私深恶痛绝,曾道:“夫仕既以食君之禄,君使之,又渔其财,与仓鼠奚异?”又道:“夫盗公家之利而自润,而又灭其影,在法毋贷。”他惩治了无数贪官污吏,且执法不阿、不徇私情,甚至弃自身安危于不顾。

    在巡按贵州时,他发现宣慰使安万铨“贪地害命灭事”,致死无辜逾数百,且偷欠粮税、擅开矿场,牟利巨万,已是罪行昭著但依然压案未办,于是先下令捕杀安之爪牙张仁、李木,再治罪安万铨。是时,贵州巡抚刘彭年受安万铨贿赂,指使他向各衙门发文称赵大佑招衅寻事,以武装威逼赵大佑。赵大佑暗中防备变乱,并大义凛然道:“人臣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吾何爱一身哉!”安万铨被逮捕后,赵大佑主动请命审讯,并依律奏请朝廷定罪安万铨。贵阳人称赵大佑是“前无所有,卓茕不群,盖抱究鸿略者”。

    在刑部左侍郎任上,奉命勘问伊王典楧纵侈不道,有违祖制之事。伊王听闻后纳贿于严嵩,严嵩示意赵大佑饶恕他。赵大佑叹道:“奉敕推勘,而不以实闻,置国法于何地?”他在查明情况后,尽数揭发伊王罪行。次年,赵大佑被调任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掌院事,不久因坚持案件应依律由法司审理,由都察院、刑部平议一事被严嵩设计逐出御史台,并遭贬官二秩。

    严嵩、严世藩父子罪行败露,严世藩下狱,严嵩致仕,赵大佑迁升南京刑部尚书。他在查办齐庶人可涧杀害家仆反诬富室子儒生陆某所为案件中,面对诸多官员畏势引嫌不敢断案,毅然独出法办治罪齐庶人,并释放陆某。在面对世宗至宠近侍宦官黄锦为属下马广犯死罪而请托,并行重贿于他时,严辞拒绝称“岂可以大霈释当诛之人”,奏请朝廷杀之,行弃市之刑。

    在严格依律治事的同时,坚持治狱宽猛相济,曾道:“人命至重,王法至公。”看到刑狱“因循日久,往往断理不公,怨声满道”时,提出“务要虚心鞠审”“虚心推究、缘情求实”“禁止滥用酷刑”“疑罪从无”,对“轻罪或无干证的”予以释放等主张。是时,南京人称“执法不冤者,则一口以为赵尚书云”。

    在刑部尚书任上进资德大夫,勋正治正卿,其祖、父皆进尚书,祖母暨母皆夫人,满载殊荣,门楣光耀。对此,赵大佑告诫子弟道:“门第高,可惧不可恃,以成立之难,而覆坠易之也。愿而曹惧之。”赵大佑祖上历来重视治家,严不废律,把“子姓受约束,勤生产,起财以义,敬重祖先”作为家训延续,强调“治家不富不贫,守己无荣无辱,先世咸考终命,后人永保贞吉”。淳厚、严谨的赵氏家风家训影响了赵大佑的一生。

    在赵氏祖训中,最核心的是强调对子弟的教育,称“食可无少,衣可缺,读书不可失”,要做到“躬行惟师友,事业在诗书”,并反复勉励子弟刻苦学习,谨记“务学当有常,否则一暴十寒矣;用功当知要,否则泛而不切矣”,做到“隆师友,笃课程。朝夕鞭辟,讲明义礼,不使追逐时好”,并告诫子弟“饱食暖衣宜思自树”“人生未老而享既老之福,恐不得老;未贵而享既贵之福,终不能贵”。

    赵大佑入仕前,在县学读书时曾因学田少而难供学费,夫人牟氏将所有陪嫁妆奁资助于他,自己过着“食不重味,衣布帛,无纨绮”的生活,日夜操劳,“由衣服饮食,由执事,毋敢倦勤”。赵大佑得夫人治家有方,潜心治学,终中举、进士、入仕。

    此后,赵大佑虽长年在朝为官,与子弟少相聚,但始终牵挂对子弟的教育,在《喜得家书示儿》中指出:“寒暑资身有敝庐,辛勤应自惜三馀。相思勿忘临歧话,万里何妨少寄书。”让家中子弟牢记他的临别嘱咐,珍惜当下读书条件,珍惜时光努力学习。

    他还请弟弟赵大佶帮忙教育儿子,在《复佶弟书》信中写道:“忠、愈二子得荷监督,不致荒废”。得知族弟入学,他在《答族弟受书》信中不仅要求踏实求学,持之以恒,还教授学习方法和途径,称:“继自今须熟读经书,讲习章旨,次则习子史,诵古文,多作文字,更须就正胜友,庶无自是之差,久则自然向进也。”

    赵氏家训,更把对子弟的品德教育作为重要内容,作为做人立身之根本,并强调言教不如身教,称“言行要留好样与儿孙,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在这一点上,赵大佑比祖上要求更为突出,认为训饬子孙“动必由礼”,在《途中示儿》诗中教子“丰思无逸豫思贫”。他在《答世服书》信中告诫弟弟赵大佶道:“文字之教,犹在次等。第一是饬其勿得轻言妄动,勿得纵酒耽欲。假饶为人不端,即是不才子弟,在家已不好,在邦尤不好,要官作何用?”

    在得知赵大佶即将赴官,在《复佶弟书》信中告诫要廉洁从政,称:“士君子平居自许颇觉容易,惟是临财当事,若非确有定见,势利所在,鲜不动心改图。”在得知族弟世卿在学校受罚,他在《答族弟世卿书》信中告诫道“行为不得,反求诸己,自今以往,尚须循守条约,勤若自工,以图恢复”,并勉励道“古人成功立业,往往于艰难困屈中得之,愿子加意自勉”。

    赵氏家风崇尚孝悌,认为此是做人根本,赵大佑为族人子弟率先垂范。他对父母极为孝顺,致仕后家居五年,“足迹未尝一至城府,晨夕必在二亲之侧”“饮食必躬阅视,其寒暑衣服调摄唯谨。每遇节序,率诸子弟罗列阶下问安上寿”。期间,朝廷召其复任南京刑部尚书,再召改任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都被他以“病子衰亲,相依为命”等为由而谢拒,终未赴新命。时人赞其“公之始为忠,而卒以孝终,盖两完矣”。他对兄弟也是“友爱尤笃,视其弟大伦、大佶,怡怡如也,卒教成之,皆为举人”。同时,他“接宗族乡党极有恩义,驭僮仆严而有恩,厚于待人而薄于自奉”“曲尽情好,不作富贵相”。

    赵大佑,性嗜读书,虽日常公务繁忙,暇时仍手不释卷,生前即对所作诗文作品,予以整理结集,取名《燕石集》,有序文2篇、正文五卷,卷一为“奏疏”共17篇,卷二为“传、序、祭文、志”共16篇,卷三为“诗”共160篇,卷四为“书”共88篇,卷五为“外集、祭文、后序”共26篇。

第七章 漕运总督——喻时

    喻时,河南光州人,字中甫,号吴皋,漕运总督。祖上豫章松湖人,后定居光州,早孤嗜学,授吴江知县。

    吴江富庶,财赋量大,贪猾的吏胥常常从中作弊营私,他审阅历年账册了解其中的底细后,立下严格的操作规程,使狡黠者无机可乘。凡是上下左右事关利害的来往文牒,他都锁在大柜中,亲自封发处理,使钻营打探的人根本无法看到,每天早早束装到堂视事,入夜方休息,无论寒暑都是如此。

    喻时,严于治吏,亲近取信于民,邻里间怄气争斗到堂,每次都让他劝解得双方满意而回,对百姓中危害不大的犯法行为,他从不动刑,总是训诫后就放还,凡是被他严厉惩治的,都是那些横暴不法之徒。他常常告诫自己,为官的公罪触犯上司不可无,私罪对不起百姓不可有,决不可因为害怕自己获公罪,而让老百姓喘不过气来,凡是老百姓的冤屈,他都要到上司那里辩白解释清楚。由于他的作为,每到夏秋完粮时,不需要号召,百姓和差役都十分踊跃。

    喻时,将长桥巡检司衙门移建庞山村南,改建县衙仪门,为震泽镇三贤祠写祭文。大旱并发生蝗灾,百姓饥饿难忍,他开仓济灾,设施粥处救济灾民,灾荒缓解后,他仍向御史请求蠲免,并建议将库存的罚没赃款等节余冲抵岁课缺额,百姓因而得以恢复元气。

    喻时,从不接受礼物,还常常自掏腰包接济穷困潦倒的读书人,吏胥在他面前不敢言笑,百姓也不怕吏胥。虽然如此,在他任内,倒也没有告他黑状的,远近都称他“喻青天”。民间用“清惠慎勤”四个字概括他的政绩和行为。御史某巡查到吴江,发现没有什么疑难案子好审查,对他的才能大加赞扬说,你是可以代我行事的。

    陈九章在任云和知县时,受到知府梁某的排挤,便回老家授徒终身,死时身无分文,喻时出资为之下葬。他曾与周用、沈汉、陆金同游太湖,留下《与周尚书用、沈左谏汉、陆副使金游太湖夜归》的诗:“七月七日太湖游,湖山婉娈追昆邱。郊行十里苍波棹,笑对三公碧玉瓯。鸂鶒凌烟投曲甫,蒹葭带素护芳洲。归来月上有余兴,银汉萧萧看斗牛。”任满,召人京为监察御史,先后巡按山西、四川。

    喻时与吏科都给事中沈良才等,弹劾刚入内阁的严嵩贪奸行为,改任太仆寺卿,转都御史巡抚真定、保定。初到京时,兵部尚书王廷相很看重他,不想让他外补任职,喻时却说,我不外补,谁应该外补。一句话,问得王哑口无言。开始,王廷相还以为他是在唱高调,喻时到南京也干得很出色,王廷相才心服口服。

    喻时,任提督操江右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擒获大盗,奏减税额,救助饥民。总督陕西三边,正遇吉能人侵,集合三镇兵力将其击破,受赐金绮。入京为兵部右侍郎协理戎政,先后任南京兵部侍郎、山阴总督、南京户部右侍郎。

    喻时,著有《天人图考》,载十二辰,各有图,用朱、墨笔分识善恶,以自省察,至老年时从不停止,立身端严,在官、在家皆推为一时典型。

第八章 《医学正传》——虞守愚

    虞守愚,字惟明,号东崖,义乌华溪村人。著《医学正传》、《方脉发蒙》、《证治真铨》、《苍生司命复真方》、《半斋稿》等。他自己著有《四书一得录》、《东崖文稿》、《虔台拙稿》、《经书一得录》等。

    虞守愚,少年就学于村东“永泰庵”中,正当他发奋攻读之时,其父因积劳成疾而不幸去世,虞守愚哀痛至极,即在华溪大坟山父墓旁建草房,设炉灶,立志守墓十年。三易寒暑,刻苦攻读经书,虽形容憔悴,也未尝稍微懈怠,母亲何氏十分痛惜,请家族亲友上山,强行拆毁草房炉灶,迫守愚归家。

    虞守愚以《礼记》领乡荐,中三甲进士,授嘉鱼县令。清廉勤政,剔蠹兴利,政绩斐然,政务之余,与县学诸生谈经义,论人物,以劝学教化为己任。虞守愚改任万安知县,消息传开,嘉鱼县百姓不分老幼集于衙门,呼吁挽留,上司亦上疏请留,自三月开始直至七月尚未成行,后皇上再次下诏,始至万安上任。

    万安之地,水源贫乏,整个县城仅四口水井,百姓用水均得到远处的河滩去取,十分不便。虞守愚上任后,第一件事便是新凿水井三口,缓解了万安县城居民取水难的问题,万安百姓如同嘉鱼百姓一样,对他十分拥戴,两县均各竖碑立祠以示纪念。

    选授江西道监察御史,检查官方仓储。会通河刚筑成通航,漕运、仓储等积弊甚多,虞守愚咨询、借鉴其它仓场的经验,兴革除弊。通过整顿,仓场面貌为之一新,收支称便,时值隆冬,港运士卒因雨雪所阻,无法回家,饥寒交迫,怨声载道,虞守愚即奏请赈济,士卒数千得以为生。

    后历京畿判司判卷官并兼清军御史二十二个月,又改在京文武衙门判卷,提拔监生百余名,历时九年,后又改任福建巡按,他秉公执法,吏治澄清。并在举子考试时注意发掘人才,录取贤士最多,被朝廷晋升为大理寺左丞。

    弟虞守鲁病故,虞守愚闻耗并又念及慈母年迈,遂具疏乞归,侍母终养。离京之日,朝中大臣李时、张邦奇等均作文相赠,以壮其行色。回家后,将多余之俸禄与亲族均分,回家仅半个月,母何氏就寿终天年,于是又守墓三年。他在东岩筑了书舍,有归隐终老之意,三年孝满,在亲戚朋友的强行劝迫之下,方回京复职,升左少卿。

    虞守愚,升都察院左金都御史,监督南赣等处军务。南赣为江西、福建、广东交界处,山高岭峻,树密林深,屡有盗贼出没,他们对官府采取东进则西窜,南捕则北奔的对抗办法,因地连各境,事无统属,官府均彼此推倭,故而盗贼猖獗盛行,百姓怨声载道。嘉靖帝特敕调任虞守愚巡抚江西南安、赣州,福建汀州、漳州,广东南雄、韶州、惠州、潮州等府及湖广郴州地方。

    虞守愚到任伊始,则遣军荡扫流寇盗贼,擒王五、谢相、葛老虎、赖日昌、叶春等路盗匪计四百余人,匪患为之一清,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为巩固剿匪成果,虞守愚又奏请修聋城池,恢复长沙营,建黄乡城,设立羊角、水堡诸巡检司。他还立社学,训苗民,修路建仓,恩威并施,做了一系列振兴南赣经济、文化的好事,百姓建报功词以纪念。

    虞守愚,升副都御史兼江西巡抚。正值天灾频发,田园荒芜,灾民外逃,饿殍遍地,虞守愚急上疏奏请,减免灾民课税,发放储粮赈灾济民,救活灾民万计。时夏言独揽大权,他欲搜刮江西各府资金大建弋阳城,各府、司慑于夏言淫威,不敢不从,唯虞守愚一人挺身抵制。夏言恼羞成怒,指使爪牙捏造事实诬陷虞守愚,上疏弹劾,虞守愚横遭贬滴,罢官归家,听候勘查。

    夏言被处死,虞守愚冤情大白,复起用为南京大理寺卿,后改迁刑部右传郎,时年已70岁。虞守愚己看穿官场险恶,无意仕途,遂谢政归隐田园。朱载垕即位,改元隆庆,诏虞守愚进阶二品,授刑部尚书之职,进阶正议大夫、勋资治尹,封赠“忠孝堂”匾一方。

    虞守愚,告老还乡后,终日家居,从不涉足官行,对自己居所题匾曰“留余”,以表自己心态。宗族乡里,凡有争执难决之事,只要他从中劝解便能使双方心悦诚服,不会对簿公堂,免去了乡邻几多不应发生的麻烦,为百姓所称颂。

    虞守愚,虽已是耄耄之年,但仍读书孜孜不倦,非六经礼义之语不言,诲子孙以忠厚方正之道,逢人总说:“做人切勿攀附权贵,不然,有冰山倾颓之危也。”家居近四年,捐资兴建义乌县衙、东江桥、虞大宗词,置公田以救济贫困,捐资以助学校,诸多美事,实为后人之表率。

    虞守愚逝世,享年87岁,颁诏将虞守愚入祀“乡贤祠”。构筑“东崖书舍”藏书楼,有终老之意,家中藏书万卷,终日在书斋正襟危坐,从事著述,所藏书后归于胡应麟。

第九章 掌司礼监——黄锦

    黄锦,字尚,别号龙山,河南洛阳龙虎滩人人。入宫,被选派至兴王府为世子朱厚熜伴读,朱厚熜入嗣帝位后,黄锦升为御用太监,此后又调任尚膳监、司设监、内官监太监、司礼监佥书,,掌司礼监事兼总督东厂。

    黄锦,正德初年入宫,到内书堂读书,不久选派到兴王府为世子朱厚熜伴读。武宗去世,无子,朱厚熜入嗣帝位,是为世宗,因黄锦伴读有劳绩,升为御用太监,以后又先后调任尚膳监、司设监、内官监太监。《明史》评黄锦,说他虽然在嘉靖帝为藩王时,已经侍候在左右,嘉靖帝即位后,他掌管司礼监,督东厂,权势虽大,但还比较能自我约束。

    明史《海瑞列传》记载:世宗朱厚熜迷恋炼丹,不理朝政,海瑞上书进谏,世宗大怒,命人将海瑞抓来,欲治罪杀头,在场大臣无人敢上前劝言。这时,黄锦在一旁对世宗说:“海瑞谏言之前,自知难逃一死,便买来一副棺材放于家中,等待朝廷治罪。”正是黄锦的一番话,救了海瑞一命。

    世宗对宦官控制虽然比较严,但对黄锦非常信用,称他为“黄伴”而不叫他的名字,派他修筑生父献皇帝的陵墓显陵和旧邸的龙飞殿;三次检阅营兵;并与司法部门官员一同审判罪囚。楚世子犯大逆,亦是黄锦与勋臣及司法官员前往处理。世宗先后赐给黄锦斗牛、坐龙、飞鱼、蟒等袍服及玉带、文绮等及各种宝物,禄米积至五百石,而且准许在宫中乘马与肩舆。世宗崇信道教,晚年常住在西内,病重时,是黄锦把他请回乾清宫。

    黄锦还捐资修缮了白马寺,使寺院面积扩大到62亩,以后寺院虽多次修缮,但始终保持着他修缮后的基本面貌。修建前后大殿各五楹,左右配殿各三楹,使“天王有殿”、“钟鼓有楼”,东边建礼贤堂、疱厢,西边建演法堂、庖厢,新建僧舍120间,清淳台上修建毗卢殿及左右配殿,共占地62亩,基本上奠定了今日白马寺的规模和布局。

    黄锦回乡省亲,得知家乡父老无桥过河,便当即决定捐资建桥,黄锦委托其弟锦衣千户黄子铠亲自督办相关事宜,并嘱咐说:“建桥所需费用须自己筹措,不得向百姓索要分毫,尽快将桥建好,以便百姓通行。”黄子铠受命后,亲自沿河勘查,后在东关城门外选定桥址。黄子铠率领工匠,开工建桥,仅用时6个月,瀍河上便落成一座中高11.20米、宽10.26米、长77.75米的5孔石桥。

    桥面用较规整的长方体青石横列平铺,两侧设有护栏,东西两岸加砌石块,以固堤岸。尽管该桥耗资巨大,但黄子铠依照黄锦的嘱托,采用“募役寓赈”的方法,并未加重百姓的负担,百姓感其济涉便民的义举,特在桥头为黄氏兄弟竖碑撰记,将此桥命名为“黄公广济桥”。

    世宗去世,是黄锦与大学士徐阶等到裕邸,迎裕王朱载垕入嗣帝位,是为穆宗。因此,穆宗特荫黄锦侄一人为锦衣卫指挥同知、世袭。而在嘉靖年间,黄锦之弟黄锈,已被荫为锦衣卫正千户,后升至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加特进。并因此,黄锦的曾祖、祖、父三代,均被赠为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他们的配偶均被赠为一品夫人。

    隆庆初年,黄锦病逝,穆宗命黄锦名下司礼监太监滕祥等经理丧事,赐祭葬等,建享堂、碑亭,赐祠额为“旌劳”。

第十章 屡平苗乱——石邦宪

    石邦宪,字希尹,号南溪,又号南塘,贵州清平卫人,明朝名将,屡次平定苗乱有功,官至右都督,卒赠左都督。

    苗人龙许保、吴黑苗反叛,总督张岳提议征讨他们,而敌贼攻陷印江、石阡,石邦宪被坐罪逮问,张岳因为铜仁是敌贼的巢穴,而石邦宪有勇有谋,于是上奏留用石邦宪。

    石邦宪,于是与川、湖之兵共进贵州,攻破苗砦十分之五,躲藏在山中竹林子里的人,被搜杀殆尽。上功,石邦宪居第一,未及叙功,而龙许保等人突入到思州,捉住知府李允简而去。石邦宪紧急半路拦击,将李允简夺回来了,石邦宪被停止俸禄,让他戴罪立功。

    敌贼攻破思州后,又纠集余党,与湖广蜡尔山苗人会合,攻打石阡不克,经过省溪而去,千户安大朝等人半路拦击他们,俘歼敌人大半,夺下敌贼的全部辎重,敌人溃不成军。石邦宪让使者重金收买老谷、老犭革等人擒住龙许保送到军门,而黑苗如过去一样躲藏。又用计重金收买乌朗土官田兴邦等人斩黑苗,敌贼于是被平定,晋升署都督佥事,充任总兵官,代沈希仪镇守贵州。

    台黎砦苗人关保倡导作乱,四川容山、广西洪江诸苗响应,远近骚然,朝廷上是安抚还是剿歼不能定下来。石邦宪与湖广分兵讨破他们,传檄十八砦,许他们捉拿首恶赎罪,诸苗听从安抚,设盟受约而回去。播州宣慰使杨烈杀长官王黼,王黼的同党李保等人治兵相攻快有十年,总督冯岳与石邦宪讨平他们。

    真州苗人卢阿项作乱,石邦宪用兵七千人编筏渡江,直抵磨子崖,估计敌贼必定来进行夜袭,预先防备。敌贼到达后,被他们击败。敌贼向播州吴鲲求援。诸将感到恐惧,石邦宪说:“水西宣慰使安万铨,是播州所畏怕的。我调水西之兵攻乌江,声讨杨烈纵吴鲲助叛逆之罪,杨烈哪有空暇救人呢?”之后,水西之兵到达。石邦宪进逼敌人的巢穴,乘风放火,斩关而登,敌贼大崩溃,擒住敌贼首领父子,歼俘四百七十多人,石邦宪晋署都督同知。

    石邦宪攻破地隆阡叛苗四砦,又攻破答千诸砦,擒住他们的巨魁。地隆阡派遣敌贼龙老三、龙得奎勾结龙停苗人老夭、扳凳苗人石章保等人纵兵抢掠,捉拿石耶洞土官的妻子冉氏带回去,攻击梅平砦。官军要擒拿龙老三。龙得奎走脱幸免,又与老夭等人攻破平南营囤。石邦宪侦察得知冉氏在老夭那里,表面议说要赎她,而暗中击杀老夭。官军于是进入龙停砦,一并捉拿扳凳砦苗人龙老丙,命令他献出石章保。由此诸苗全部被降服。白洗、养鹅的诸苗反叛,石邦宪征讨并擒住敌魁,降服一百多砦。

    湖广溆浦瑶人沈亚当等作乱,总督石勇檄令石邦宪讨伐他们,石邦宪生擒沈亚当,俘歼二百多人。甫溆浦平,铜仁、都匀的苗人互相煽动进行反叛,石邦宪亟驰回来,率领守备安大朝进剿。先攻破彪山砦的敌贼,乘胜以谋略平定诸砦。俘虏敌贼的头子龙老罗、王三等人,余党全部平定。石邦宪又与总督黄光升,修筑湖北的墩台、烽土侯一百多所,招降冷水溪诸洞苗二十八砦。

    播州容山的副长官土舍韩甸与正长宫土舍张问相互攻击,韩甸多次取得胜利,于是他纠集生苗在湖、贵境内抢劫,将近二十年。张问也纠集党徒自助。石邦宪讨伐张问,斩敌一百多人,张问潜逃,被擒获。官军乘胜攻入韩甸的巢穴,遇上天黑,下大雨,官军迷失路径。守备叶勋、百户魏国相等人陷入埋伏之中,战死。石邦宪突围而出,带军回到镇远。再次征讨韩甸,敌贼沿江防守。石邦宪佯装与他抗争,而另外从上游三十里处缚竹渡江。水陆并进,大破敌贼,斩杀韩甸,容山被平定,石邦宪晋右都督。

    不久,石邦宪与巡抚吴维岳招降平州叛酋杨珂,剿平龙里卫敌贼阿利等人。在这个时候,水西宣慰使安国亨恃众跋扈,谒见上官时,辞色不善,往往煽动兵众喧哗鼓噪而出。石邦宪召见他谴责说“:你想造反吗?我看见你如釜中的游鱼。你的兵与云、贵、川、湖的兵相比谁的多?你有四十八个酋长,我铸四十八个印给与他们。早上下令,傍晚就把你给灭了。”安国亨叩头谢罪,颇为收敛。

    石邦宪剿平镇远的苗人,之后他又攻破诛灭白泥土官杨斌贝,和苗人酋长龙力水等人,部内之人对他服服帖帖。

    石邦宪生于贵州,长于贵州,熟悉苗族风土人情,善于用兵,经过的战斗大小有数十近百次,无不被他摧毁攻破。先后晋俸禄有四次,赏赐银币十三次,所得的俸赐,全部用来招待士兵,家中没有多余的资财,做总兵官十七年,威镇蛮中,和四川的何卿、广西的沈希仪并称一时的名将。后死在官任上,赠官左都督,葬于石仙山脚下,工部尚书孙应鳌亲自为其撰写墓志铭。

第十一章 击退倭寇——赵炳然

    赵炳然,字子晦,号剑门,四川承宣布政使司保宁府剑州人,祖籍河南省洛阳市大槐树湾,因其八世祖赵致中来隆庆府任知府,故举家迁至剑阁定居。平定了云南边境叛乱,率轻骑进入大漠,与蒙古军队激战,立下了大功。巡按江浙,协助副总兵戚继光剿灭了侵犯闽浙沿海的倭寇,后又调升兵部侍郎,并再次督抚江浙,多次消灭来犯的倭寇,皇帝再次奖赐他白金和彩帛。后来升至兵部尚书。

    赵炳然,从小聪颖过人,加之勤奋好学,14岁就考中秀才,25岁考中举人,29岁进士及第,考中进士后,即被朝廷委派到江西省新喻县担任知县,虽任职仅有三年,但政绩卓著,深受当地百姓爱戴。

    年仅33岁的赵炳然,调任贵州省监察御史,到任不久,母亲郑夫人不幸去世,因家守丧三年,后来又改任河南监察御史。当他去河南道上任的时候,朝廷发现宣化、大同驻军军纪废弛,一些军官骄横不法、贪污国家粮钱,就令他前去严加查办,他深入调查核实后,将情况奏明嘉靖皇帝,然后采取果断措施弹劾处理了督抚樊继祖、监司杨锐、指挥冯士彪等177人。嘉靖皇帝非常赏识他,又调他任顺天府巡按。

    因父丧再次回家守孝三年,后被调任江西道任监察御史,奉朝廷之命巡按云南。云南元江士官那鉴勾结越南武文渊在中越边境叛乱,赵烦然奉旨平叛,大获全胜。浙江、福建沿海倭寇猖獗,朝廷派他去作巡按御史,协助剿灭倭寇,他与在福建剿灭倭寇的戚继光通力合作,使倭寇很快被铲除,保障了东南沿海的安全,受到了皇帝的嘉奖。

    在江浙为官时,社会安定,政治清贫,百姓安居乐业,在升任右都察御史、加兵部尚书被召回京城时,当地百姓焚香送行,并将他的画像敬在神龛上供奉。赵炳然满58岁时,皇帝派他去总督宣化、大同两个重镇。蒙古军人犯宣化、大同之间的西阳河,赵炳然又率部抗击,三战三捷,打败了蒙古军,蒙古军首领黄台吉领兵进犯内地,赵炳然带领部队连夜从山西赶到河北,大破蒙军,穆宗皇帝为了嘉奖他,将他升为兵部尚书加太子少保,资政大夫。

    赵炳然因患胃病,告假回到剑州疗养,穆宗再次启用赵炳然,封他为兵部尚书掌南都察院事,当皇帝的诏书到达剑阁时,赵炳然已于三天前去世,终年62岁。朝廷得消息后,追赠他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封“恭襄”,并以二品封赠其祖父赵思齐、父亲赵松为兵部尚书太子太保,其母也被追赠为夫人。

    赵炳然,为官清廉,体恤民情,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好官,更重要的是,一生戎马倥偬,南征北战,平定滇南叛乱,扫清倭寇侵扰,挥师漠北抵御外侮,为中华民族立下了卓越功勋。

第十二章 稳固边防——毛伯温

    毛伯温,字汝厉,号东塘,江西吉水人,祖籍浙江三衢,兵部尚书,将领。嘉靖初年,升为大理寺丞,误判李福达重罪被革职,因世宗欲图征讨安南,毛伯温被任命为兵部尚书。不费一刀一剑讨平安南归朝,封太子太保。毛伯温上书巩固边防,世宗同意,后被人诬陷发放边疆,途中被赦免还乡,还乡后不久病发去世。

    弘治初年,毛伯温游历至广东省惠州府博罗县主簿丁震家,丁震对毛伯温一见深器,就收留了他,并供他读了三年书。毛伯温离开广东后还专门寻找过丁震,并给丁家赠送了匾额。宦官张锐、张忠等被判死刑,其同党萧敬、韦霦暗中想拖延行刑,毛伯温上书请求一并杀了萧敬、韦霦,宦官们因此才闭上了嘴巴。

    嘉靖初年,毛伯温升为大理寺丞,后又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后因李福达一案被重提,毛伯温因为在大理寺时误判重罪,被罢官归乡。因为他人推荐而恢复旧职,朝廷令其巡抚山西,后又改为巡抚顺天,但他都没有上任,朝廷于是让毛伯温改为办理都察院的事务。毛伯温升任为左副都御史,在这个职务上,他又受到赵王府的族人朱祐椋的攻击,被解除官职听候考察,过后又被开除了职务。

    皇子朱载壡出生,世宗打算向外国颁布诏书,礼部尚书夏言认为安南多年不来朝贡,不应当派遣使节,并进而请讨伐它。世宗于是起用毛伯温为右都御史,让他和咸宁侯仇鸾整兵待命,毛伯温以父丧在身推辞,世宗不答应。毛伯温到达北京,递上六条方略,恰好这时安南国王孙黎宁派遣陪臣郑惟僚等人,来诉说莫登庸弑君篡权,请明朝兴兵替他们复仇。世宗怀疑情况不真实,命令毛伯温暂缓出兵,传令两广、云南守臣调查以后报上来,同时让毛伯温协助办理都察院的事务,御史何维柏奏请让毛伯温守完丧,世宗不答应。毛伯温只好称病不出,一直到除丧服的祭祀过后才出来理事,同年冬天,毛伯温升任工部尚书。

    黔国公沐朝辅等拿莫登庸的降表献给朝廷,请求宽恕其罪,允许安南来朝贡。在此之前,云南巡抚汪文盛奏称,莫登庸听说朝廷将发兵前往讨伐他,派人偷偷来侦察我们。世宗已传令要大臣按照以前的诏书出兵,汪文盛又采纳安南投降过来的武文渊的计策,上书说莫登庸可以拿下来的情况,一面又传檄要莫登庸向朝廷上表献地。此时,世宗在大臣的意见下改命毛伯温担任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限期上任,后又因为世宗的个人原因加上兵部尚书张瓒的无能,没有什么像样的计策,世宗感到不高兴,责怪了张瓒一番,军队又停止出征了,毛伯温受命再次协助办理按察院的事务。

    世宗住在承天,诏令毛伯温去总督宣府、大同、山西的军务,不久选用东宫官员,又给他加官,兼任太子宾客。大同所管辖的镇边、镇川、弘赐、镇河、镇虏五座城堡,距城二百多里远,是接近敌人营帐的最边远地带,自从巡抚张文锦因为修筑这些城堡导致兵变后,没有人敢再主张维修它们了。伯温说:“兵变所以发生,是因为张文锦用人不当,并不是他的建议有什么不对。”于是修复了这些城堡,招募三千士兵在这里防守,分给他们空闲的田地,永久地免除他们的田赋。边防依仗这一点很有威力,论功,毛伯温被晋升为太子少保。

    莫登庸害怕明朝讨伐他,几次上书请求投降,世宗也想借此机会安抚他,就派侍郎黄绾去招安,黄绾过多地提出各种要求,世宗一怒之下罢了黄绾的官。然后又下交群臣议论,大家都说应当讨伐安南,世宗同意了,就命令毛伯温、仇鸾南征,文武三品以下官员不听命令的,允许他们按军法处治。伯温等到达广西后,召集总督张经,总兵官、安远侯柳珣,参政翁万达、张岳等商定,征调两广、福建、湖广狼土官兵共十二万五千多人,分置三处哨所,从凭祥、龙峒、思陵州挺进安南,再用两支奇军作为声援部队。又传令云南巡抚汪文盛率兵驻在莲花滩,也分兵三路进军安南,部署已定,碰上仇鸾因罪被召回,就让柳珣取代了他。

    毛伯温等人进驻南宁,传檄安南臣民,告诉他们大明王朝要选择黎氏子孙继承祖宗的家国,只治莫登庸父子的罪,有带领郡县投降的,就拿这个郡县封赏他。又悬重赏缉拿莫登庸父子,同时传令登庸只要交上土地、人民的簿册并依此纳款,就照诏书中讲过的那些饶恕他的罪过。莫登庸非常害怕,派了使臣到万达那里求降,措辞很是可怜,万达把他们送到毛伯温那里。毛伯温奉命答应了,向他们传达了天子的恩德和威严,收取了安南国的地图、户籍,还有他们所归还的钦州四峒地区,暂且命令莫登庸的使臣回国听令。伯温把这些情况飞章上奏,世宗极为高兴,发布诏书把安南国改名安南都统使司,让登庸当都统使,世代相承,在境内分设十三个宣抚司,由他自己安排。

    毛伯温接受讨伐安南的任务一年多时间里,没射过一支箭,安南就被平定,这是因为世宗本来就不打算动兵的缘故,事后论功,毛伯温被加官为太子太保。此战后,毛伯温将功劳很大的翁万达、张岳推荐给世宗,二人遂得任用。毛伯温班师回朝,仍旧办理都察院的职事,边关上几次传来警报,毛伯温请修建京师外城。世宗已批示说可以,给事中刘养直说修庙的工程正在进展中,物力跟不上,世宗就传令暂停修筑外城。

    兵部尚书张瓒去世,毛伯温就代理兵部的事务,张瓒为人迷恋权柄,不能尽职,在兵部当了八年尚书,军事设施全给荒废了。毛伯温召集朝臣们商议后奏上二十四条防边建议,军令为之一新,有言官建议核实新军、京军及内府力士、工匠名额,以便节约开支,充实国库储备。毛伯温于是递上关于应当裁减的冗滥人员的二十多条意见,举凡锦衣、腾骧等卫,御马、内官、尚膳等监,这些一向被宦官们占据的部门,都在裁减之列。世宗称赞这个建议,命令立即照此清理,朝廷中多年来存在的这些弊端得到了很大改善,却得罪了朝廷之中的宦官。

    世宗南巡承天府,下诏让毛伯温总督宣、大、山西军务。不久,遴选宫僚,加兼太子宾客,毛伯温建议将大同管辖的镇边、镇川、弘赐、镇河、镇虏五五堡重新营建,募军三千防守,因此被加封为太子少保。

    顺天巡抚朱方因为防秋结束,请撤回临时派驻的客兵,不多久,北寇大举入侵,直逼京师近郊,世宗大为震怒,一并逮捕了总督翟鹏,让他充了军,把朱方打死在大棍之下。御史舒汀说,朱方只是建议撤回蓟镇的客兵,主张把宣府、大同的客兵一起撤回的是毛伯温和职方郎韩最。世宗于是把毛伯温削除官籍,把韩最打了八十大棍,发配到最边远的地方充军去了,途中被赦免归乡。后来,毛伯温因背上长出疽疮而死,穆宗给毛伯温恢复了官职,并赐予恤典。

    毛伯温征讨安南既用军事攻略,又用政治攻势,调集两广、福建、湖北等官兵12万余人,分三路包围莫登庸,又向安南官兵宣传“揖让”政策,后不费一刀一箭平定了安南,靖边安民,创造了明朝有史以来兵不血刃的战绩,扩大了明王朝的版图。其后,毛伯温又稳固边防,修筑了很多防御措施,为明朝的边防作出了贡献。

第十三章 抗倭将领——阮鹗

    阮鹗,字应荐,号?峰,南直隶桐城县人。历官南京刑部主事、浙江提学副使,为明代抗倭将领,后因罪革职为民。

    阮鹗,起初授南京刑部主事后,提升为御史,巡按顺天。进士王联检举中丞胡缵宗诽谤皇帝,世宗大怒,将胡缵宗革职,只有阮鹗站出来为胡缵宗明冤,结果,王联以诬告罪被处死。当其督学顺天在涿州校试诸生时,倭寇迫近京城,鹗率诸生登城助守,寇退,他奏御寇十策,皆被采纳。

    歙州徐海勾结倭寇,侵占浙江沿海五岛屿,四出骚挠,为害猖獗。阮鹗督率诸生学习弓矢,练阵法,准备进剿。不多时,倭寇登陆,杭州戒严,城门紧闭,众百姓奔城下要求进城避难,城内官员怕倭寇乘机侵袭,不敢开城门接纳,数十万人在城外嚎啕大哭,阮鹗见状怒道:“为官本在为民,奈何坐视而不救,贼尚在数十里外,坐弃吾民于贼乎?”即手持剑督开武林门,并陈兵于城中以备万一,令负辎重者由左,妇女老弱者由右,依次进城,毋相践踏。命兵士跑马传餐送食,难民得以全部进城,无一受害,不久寇至,阮鹗率诸生壮士出城迎击,斩杀甚众,贼溃逃走,后因依附严嵩亲信赵文华、胡宗宪,被破格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

    海盗首领徐海、陈东等率寇3万余围攻乍浦,阮鹗募壮士突贼围,夜间潜兵袭贼于嘉兴临平山,解乍浦之围。贼败逃桐乡打县城,鹗已先敌驰入,与知县金燕死守,相持40余日,总兵胡宗宪得以从容布置,设计诱贼,捕斩其首领。当时,倭寇势力甚大,诸人欲以招抚了事,鹗独主张歼灭寇贼,他遂督兵从缙云直前,恢复仙居,再移兵雁门,乘雪夜登舟山重创倭寇。浙江平定,朝廷将其晋升一级,赐金币5枚。

    阮鹗兼任福建巡抚时,沿海的海盗猖獗,民不聊生,为救民于水火,保障省城安全,他急率兵于洪山桥布阵,击败贼寇,俘获甚多,朝廷赏赐金币,是时闽军腐败,闻敌丧胆,临阵即溃。自浙江桐乡被倭围困以后,阮鹗为倭寇威势所压倒,转而主和,及倭寇犯福州时,阮鹗非但不战,反而以银数万两和各种布匹重贿倭寇,并用巨船六艘送倭出海。御史宋义望则弹劾阮鹗懦怯畏敌,图谋不轨,朝廷轻听谗言,将其革官下狱,因他事先贿赂严嵩说情,故未予重治,仅革职为民,阮鹗侵盗的饷银,多于胡宗宪,是时皆追还于官府,后经闽浙仕民多方营救获释。

    不久,离京归里,在家乡聚生讲学不倦,著有《礼要乐则》2卷、《枫山章文懿公年谱》2卷。

第十四章 蜀中才女——黄峨

    黄峨,字秀眉,蜀中才女、文学家,四川遂宁人,南京工部尚书黄珂之女,著名文学家杨慎之妻,又称黄安人,与卓文君、薛涛、花蕊夫人并称蜀中四大才女。擅诗词,散曲尤有名,著有《陶情乐府》、《杨夫人乐府》等名曲,与杨慎的夫妻合编相混词语也闻名遐迩,流传有《杨升庵夫妇散曲》、《杨状元妻诗集》等。

    黄峨,诞生在遂宁市的一个官宦之家,父亲黄珂,农阳知县,由于吏治精勤,升迁为御史,在京供职;母亲聂氏,为黄梅县尉聂新的女儿,知书识礼,严于家教,她既是黄峨的慈母,又是黄峨的启蒙老师。黄峨自幼聪明伶俐,在母亲的教导下,谨守闺训,好学上进,写得一手好字,弹得一手好琴,而对于做诗文、填词曲更有着高深的造诣,长辈们十分器重她,常指导她比喻为东汉时的女才子班昭。

    黄珂擢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因延绥为明代九个边镇之一,战事频繁,故家眷仍留在京城,鞑靼首领亦不刺侵入河套地区,黄珂带兵一举击溃入侵者后,派人回京报捷。这时,恰逢当朝首辅杨廷和的大公子杨升庵考中状元,武宗钦赐朝服冠带,授官翰林院修撰。黄珂与杨廷和在朝共事多年,早结为道义之交,两家关系甚为密切,升庵谢过皇恩,拜了主考后,本应拜见黄珂这样的长辈。因黄珂不在家,故仅派人给黄府送去一张拜贴,这时的黄峨,已有十二岁,她听说杨世史金榜题名,独占鳌头,心里非常倾慕,从而激励着她更加勤奋地读书。

    黄珂奉调回京,任户都右侍郎,接着升迁为刑部左侍郎,再升迁为南京右都御史,不久又拜为南京工部尚书。黄珂的连连升迁,却解脱不了一桩心事:女儿黄峨已到及笄之年,品貌端庄,才艺超群,前来求婚的显贵子弟,风流少年络绎不绝,但黄峨一再向父亲表明心迹,一定要选择象杨升庵那样学识渊博,志趣高尚的郎君。尚书疼爱女儿,常为黄峨的终身大事没有订下而忧虑。后来,黄珂有感于朝廷腐败和年事高迈,便辞官不做,携带家眷回到老家遂宁。冬去春来,在遂宁的闺阁之中,黄峨忆及京城旧事,遂调动琴弦,弹唱了新作的《玉堂客》散曲,抒发了她对昔日亲朋好友的眷迹之情:“东风芳草竟芊绵,何处是王孙故园?梦断魂劳人又远,对花枝,空忆当年”后来,杨升庵读到这道散曲,对黄峨的才情赞叹不已。

    武宗终日游乐,不理朝政,杨升庵忧国忧民,上疏劝谏,未被采纳,遂以养病为名,回到新都,读书自娱。不久,升庵的原配夫人王氏病故,升庵得知聪明有才、美丽多情的黄峨年过二十尚未许人,便征得父亲的同意,遣人做媒。黄杨二家交谊深厚,门当户对,一说即成,杨升庵备办丰厚的聘礼,亲往遂宁迎娶黄峨。当彩轿到了新都,倾城震动,人们都争先恐后来看这位“尚书女儿知府妹、宰相媳妇状元妻”的绰约丰姿。

    黄峨和杨升庵,住在状元府西端的榴阁,这里濒临桂湖,环境清幽,经庭院中栽种石榴树而得名,他们乐度新婚之际,正值红榴怒放之期。喜看枝头,绯花掩映,朵朵如霞,这怎不激起黄峨的诗情!她展笺命笔,写出了情意缠绵的《庭榴》诗:“移来西域种多奇,槛外绯花掩映时。不为秋深能结实,肯于夏半烂生姿。翻嫌桃李开何早,独秉灵根放故迟。朵朵如霞明照眼,晚凉相对更相宜。”在古代,石榴籽粒众多,象征婚后子女繁衍,黄峨托物抒怀,自比榴树,以含蓄的语言,巧妙的譬喻,向升庵倾注了火热的纯真的爱情。

    黄峨是一位教养深厚、卓识远大的妇女,她珍惜光阴,注重学问,常和升庵一起吟诗论文,弹琴作画,切磋砥砺,孜孜不倦。她关心国事,考究民瘼,竭力鼓励升庵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当他们观赏了桂湖馨芬娇艳的桂花之后,黄峨便陪同杨升庵,告别故乡到京复职,在京城的官邸里,成为杨升庵的有力内助,夫妻生活倒也惬意。

    世宗登位不久,就想把他亡故的父亲兴献王尊为“皇考”,享祀太庙,这个与明朝皇家礼法相违背的决定,遭到了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派的竭力反对,争议相持不下。世宗为了提高皇权,扶持自己的势力,便将这次“议大礼事件作为打击内阁派的机会。内阁首辅杨廷和被迫辞职还乡,世宗肆无忌禅地迫害议礼诸臣,他派出锦衣卫,将聚众请愿、竭力抗争、勇头邪恶的杨升庵等一百九十人囚入监狱。杨升庵两次受到廷杖,死而复生,最后被谪戍云南永昌卫。

    杨升庵身披红色的囚衣,项系沉重的枷锁,带头被廷杖后的创伤由解差押送出京城,他从潞河登舟南下,连和家人告别的机会也没有。黄峨听到这不幸的消息,肝肠寸断,悲愤满腔,她急忙收拾行装,带领仆人,赶到渡口,誓与丈夫同生死,共患难。黄峨、杨升庵乘船沿着北运河向南行驶,在黄峨的精心护理下,杨升庵的杖伤逐渐好转。可是,杨升庵被害充军,朝廷中的奸佞们还不善罢甘休,又派遣刺客伺机暗害杨升庵,黄峨早有提防,加意保护,刺客们从京城跟到千里以外的山东临清,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只好悻悻离去。

    杨升庵、黄峨来到杨州府,他们心有余悸,无意赏玩,径直驶南京而去,杨升庵有许多友人宦游于此,得知杨升庵惨遭迫害,倍加同情,特备下美酒佳肴,聚会雨花台上,举觞畅饮,一抒情怀。然后,黄峨偕升庵溯长江西上,顶风破浪,路过李太白捉月的采石矶、白居易落泪的浔阳江、苏轼谪居的黄州、屈子行吟的洞庭等处。当黄峨提起这些忧国忧民、才华满腹、壮志未酬的古代文化名人时,更激励着杨升庵的逆境中奋进的决心。

    船行至江陵,升庵将从这里起岸,经湖南、贵州到云南。此后山川险恶,道路崎岖,升庵不忍累及爱妻,坚持要黄峨顺长江回蜀。“江陵初解帆,仓皇理征衫,家人从此别,客泪不可缄”。杨升庵与黄峨即将离别,他们冒着朔风飞雪,立于江陵古渡,难分难舍,悲泪纵横。升庵触景生情,作了《临江仙.江陵别内》:“楚塞巴山横渡口,行人莫上江楼。征骖去桌两悠悠,相看临远水,独自上孤舟。却羡多情沙上岛,双飞双宿河洲。今宵明月为谁留,团团清影好,偏照别离愁。”

    黄峨读罢此词,悲痛欲绝,纵有万语千言,也不知从何说,从何写了,她在回蜀途中,心潮起伏,难以安定。忽然,她情思奔放,一口气写下了《罗江怨·阁情》四首,其一云:“空庭月影斜,东方亮也。金鸡惊散枕边蝶。长亭十里、阳关三叠,相思相见何年月。泪流襟上血,愁穿心上结,鸳鸢被冷雕鞍热。”黄峨这首用血和泪写成的散曲,追忆了她与升庵在江陵惜别的景况和心情,读起来感人至深。

    黄峨回到新都,静居榴阁,强压悲愤,茹苦含辛,孝敬公婆,教哺子侄,为远谪在外的杨升庵操持家务,排难分忧。中秋节到了,黄峨孑然一身,来到桂湖,见杨升庵沿湖种植的桂树正绽蕊飘香,她触景生情,想起了往事:就在升庵到京复职的那年中秋之夜,夫妻二人在桂湖赏月。他们偎依湖边,一对倩影倒映水中,和桂影一起晃动着。她油然地吟诵出友人泸雍所作的《桂湖夜月》:“月白湖光净,波寒桂影繁,人间与天上,两树本同根”。她借此诗表达了与杨升庵相依相存,天上人间,永不离分的的愿望。就在那时,杨升庵摘一枝金桂花插上黄峨乌黑的发髻,随即口占道:“银汉无声下玉霜,素娥青女斗新妆;折来金粟枝枝艳,插上乌云朵朵”。黄峨高兴地将此诗记下,题为《桂林一枝》……现在,景物依旧,杨升庵去远,黄峨怎不思念啊!

    黄峨登上城垣,遥望南天,顿添惆怅,她回到榴阁,以深沉的思念之情,写下了长为艺林传诵的《黄莺儿》散曲:“积雨酿春寒,看繁花树残。泥途江眼登临倦,云山几盘,江流几湾,天涯极目空肠断。寄书难,无情征雁,飞不到滇南。”后来,升庵读到这首情深意远、字字佳绝的散曲,倍加赞赏,他不甘落后于夫人,乃用心计,另外和作了三首《黄莺儿》。结果,每首的意境和字句都赶不上黄峨所作的,真真愧煞了这位状元郎。

    被迫辞职还乡的杨廷和担忧国事,思念儿子,忧思成疾,病势沉重,杨升庵闻讯,回蜀探望,当父亲痊愈后,黄峨便随同杨升庵,跋涉千山万水,去到云南连陲,成为杨升庵讲学、著书的好帮手。他们生活虽然淡泊,但夫妻同甘共苦,互相体贴,并常以词曲唱和,交流心声。

    杨廷和病故,黄峨回蜀挑起了家庭重担,暑往寒来,花前月下,她怎不思念千里外的亲人?飞雁不到,锦书难寄,升庵何年才能被赦归来啊!黄峨声泪俱下,写出了脍炙人口的名篇《寄外》诗:“雁飞曾不度衡阳,锦字何由寄永昌?三朝花柳妄薄命,六诏风烟君断肠。日归日归愁岁暮,其雨其雨怨朝阳。相闻空有刀环约,何日金鸡下夜郎。”

    远在滇海之涯的杨升庵,“辞家衣线绽,去国履痕穿”,以何赏不思念黄峨这位贤淑而有才情的妻子呢!他接连写了《画眉关忆内》、《青蛉行·寄内》、《离思行》等诗篇,发出了“易求海上琼枝树,难得阁中锦字书”、“相思离恨知多少,烦恼凄凉有万千”的哀叹。在世宗的严密控制下,升庵被赦还的机会十分渺茫,黄峨由盼望而失望,最后只有自我安慰了。她在《寄升庵》一诗中写道:“懒把音书寄日边,别离经岁又经年。郎君自是无归计,何处青山不杜鹃!”诗中说,黄峨强压自己长期思念亲人的感情,后来连书信也懒寄了,应当是杨升庵永远回不来了。

    杨升庵在云南流放期间,著书讲学,传播文化,受到了各族人民的爱戴,但为封建统治者所不容。根据明朝的律例,罪犯年满七十即可归休,不再服役,当白发苍苍的杨升庵七十岁归蜀不久,又被世宗的鹰犬派遣四名指挥将他抓回云南。杨升庵悲愤到极点,不到半年,即含恨死在一座古庙中,噩耗传来,黄峨悲伤万状,泣不成声,她不惜以花甲之年,赢弱之身,徒步赴云南奔丧。走到泸州,遇上升庵的灵柩,她仿照南北朝才女刘令娴的《祭夫文》自作哀章,词语凄怆哀惋,闻者无不垂泪,灵柩运抵新都,家庭中人和亲戚朋友都主张厚葬升庵。

    黄峨料到世宗连死了的杨升庵也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便力排众议,强忍悲恸,以简单的丧仪装敛了升庵的遗体。不久,世宗果然派人来查验,见死去的杨升庵穿戴着戍卒的衣帽静躺棺内,一副服罪的样子,也就不好再刁难了,众人从心里佩服和赞赏黄峨有先见之明。这时,黄峨忆及夫妻一往情深和升庵生前死后的不幸遭遇,悲泣不止,次年冬天,黄峨将升庵附葬在新都西郊其祖父杨春墓的左边。

    世宗晏驾,由裕王朱载垕即位,他颁发世宗遗诏,宽赦“议大礼”获罪诸臣:活着的召用,死的抚恤,被关押的开释复职。杨升庵已死七年,被恢复原官,并追赠为光禄寺少卿,后来又谥封为文宪公,峨也由安人晋封为宜人。黄峨病故,她和杨升庵一样,活了七十一岁,并实现了与丈夫“生同心,死同穴”的誓愿。

第十五章 穆宗宗室——孝懿庄皇后、朱翊釴等

    李氏,北直隶顺天府昌平州人,穆宗朱载坖结发妻,父亲是德平伯李铭。生长子朱翊釴和长女,后病逝。朱载垕即位后,追谥李氏为“孝懿皇后”,朱翊釴为宪怀太子,长女为蓬莱公主,李氏的父亲李铭封为德平伯。神宗即位后,上尊谥曰孝懿贞惠顺哲恭仁俪天襄圣庄皇后,合葬昭陵,祔太庙。

    朱翊釴,穆宗朱载坖嫡长子、母孝懿庄皇后李氏。年仅4岁,追封为“宪怀太子”。

    朱翊铃,穆宗第二子、母不详,不足一岁就夭折,被赠封蓝田王,追封为靖悼王。

    蓬莱公主,穆宗朱载垕嫡长女,母为孝懿庄皇后李氏,公主早夭。

    朱尧?,穆宗幼女,母淑妃秦氏,公主早夭,葬于金山之原。

    太和公主,穆宗朱载垕之女,母不详,公主早夭,与蓬莱公主同日追册。

    朱尧媛,穆宗之女,神宗的同母妹妹,母亲是李贵妃,下嫁万炜,尊封瑞安大长公主。万炜管任太傅,掌管宗人府,北京陷落后,万炜以及万炜和公主的儿子万长祚,皆死于李自成军中,公主的儿媳妇李氏和驸马的庶出儿子万弘祚皆投井自杀。

    朱尧娥,穆宗第三女,神宗的同母妹妹,母李贵妃,下嫁侯拱辰,享年26岁,没有生育子女。后发生国本之争,侯拱辰掌管宗人府,亦参与力争。驸马侯拱辰以庶出儿子侯昌国冒为公主之子,为之奏讨得正一品都督之职,侯拱辰卒后谥荣康。

    朱尧姬,穆宗第六女,公主下嫁王昺。王昺曾因救御史刘光复而招致神宗大怒,后削职,明光宗即位后,恢复官职。

第十六章 潞简王——朱翊镠[liu]

    朱翊镠,穆宗朱载坖第四子,神宗朱翊钧同母弟,生母孝定太后李氏,潞闵王朱常淓之父。二岁时受封潞王,居京师二十年,受尽李太后的纵容无度和时任皇帝恩宠加身,万历帝曾赐其田地万顷。二十二岁时就藩卫辉府,在藩二十六年,在王位三十五年。孝定太后去世,讣告到卫辉,朱翊镠惊恐悲痛之下,不久即病逝,年四十七岁,谥号简王。

    朱翊镠,一生下来就是宫中的宝贝蛋,据史载,已经十八岁的万历帝,有一次在后宫醉酒闹事,失态之下拔剑追杀太监,场面极其混乱。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将此事报告李太后,愤怒的太后一番愤怒、严苛得训斥,宣称要废掉这个失德的皇帝,让他的弟弟朱翊镠继位,由这件小事可见,朱翊镠多么深得母亲的宠爱。万历帝本人对这个亲弟弟的纵容无度,是皇族家庭中少见的,终其一生,由于李太后的过度溺爱和恩宠,万历帝几乎无力、无法约束而只能任其妄为,这也是致使潞王飞扬跋扈的根本原因。

    朱翊镠十四岁,按照皇家习俗准备完婚,为准备潞王婚礼,宫廷用了各色金三千八百六十九两,青红宝石八千七百余颗,银十万两,珊瑚珍珠两万四千余颗。由于费用奢侈,户部看不下去,以礼法《大明会典》载“亲王定亲礼物,金止五十两,珍珠十两”,提示万历帝:潞王婚礼的费用超标了。但万历帝在头上李太后这座大山的重压之下,根本无法言明,只能置之不理,光边备军费就挪用了九十多万两,甚至把整个京城的珠宝都买空了:“京师虽百货所萃,此等珍奇与日用粟帛不同,即召商凑买,难以时刻取盈。”

    经过张居正十年励精图治、整饬朝政,明王朝的经济状况有了很大的改观,可是朱翊镠婚礼开销实在惊人,假如张居正不去世,也会被活活气死,有人给李太后出主意,说张居正家有万贯家产,抄了他的家就不用发愁潞王的婚礼了。为了替宝贝儿子追讨婚礼费用,这位出身农家、曾经高度尊敬张居正的老太太居然同意了,结果,抄家仅得几万两银,远不及严嵩的十分之一,根本不够她儿子用的。不过,这些与朱翊镠后来的贪淫与奢华相比,仅仅是个开始。

    大婚之后,就藩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在首辅申时行的主持下,为潞王选定了湖广衡州、卫辉两地作为就藩地点,万历帝点定了更为富足的湖广衡州,传旨在衡州府为弟弟建造王府。此时,朱翊镠本人上本,说:“臣愿就近,庶几咫尺天颜。”请求改为卫辉,万历当然批准,朱翊镠为何对卫辉情有独钟,史上没有说。

    潞王府工程之浩大很快让当地官府受不了了,河南巡抚臧惟一不得不奏疏皇帝求助:建造潞王府的预算为六十七万七千八百两白银,所采石料皆采之于湖广、四川的深山老林,所用人工众多,故建议河北道参戴光启改驻卫辉。历经四年,潞王府竣工,整个王府建筑群规模宏大、雄伟壮丽,坐落于汲县城的东半部,至今卫辉潞王府的遗迹,依稀可见昔日气势。修建王府期间,潞王仍居于京城,万历帝曾多次到昌平十三陵拜谒祖陵及视察寿宫的修建,他每次离京都命潞王率居守大臣监国,万历帝对潞王的信任与亲近可见一斑。

    潞王即将就藩,倒霉的户部又需要替潞王筹办安家费。这一回,给户部下的指标是三十万两金,张居正已经去世,万历帝决定清算张居正,甚至连张居正为明王朝国力振兴所创造的业绩都置于脑后,认为如果交在自己手里,国家早富了,张首辅误国尔。遗憾的是,万历帝很快发现,旁观能臣治国是一回事,自己动手又是另一回事。毕竟,从他一生行事风格来看,他并不是有谋略和才干的人,帝国再次陷入了入不敷出的境地,而且这次没人能帮他。

    这正是潞王就藩的真实背景,偏偏又逢浙、直等省灾荒,户部哪里拿得出三十万两金,忍无可忍的大臣纷纷上疏,弹劾户部尚书宋薰和户部官员,理由是:国家都受灾了,你户部不但不抚恤灾民,反而屈从皇帝的无理要求!可怜的户部尚书宋薰既不敢得罪皇帝,又对上疏无可辩驳,只好递交职呈不干了。万历帝心知肚明,他一面抚慰宋薰,一面谕廷臣:“协和奉公,不必以言争论。”想堵住众臣的嘴巴。最后,万历帝不得不下旨:减三分之一。潞王离京就藩,动用了五百多艘船只装运财宝家私,沿途顺天、河南二省各府县官员均举行盛大的迎送仪式。

    这又是一场浩劫,保定巡抚在奏疏里向皇帝大倒苦水:潞王之国,经由河间、大名二府,费用浩大,连岁荒役,委难措处,乞于天津仓动支米一万七千石、临清仓动支米一万一千石。按当时的米价,两万八千石大米的比价约相当于两万两银子!这些借贷,官员们必将再往下层层摊派搜刮,百姓之苦可以想象!

    由于燕王朱棣起兵,明朝格外重视削藩,历代亲王均不得掌握兵权,穷极无聊之下,精力旺盛的亲王们自然能搞出百般花样,倘若醉心技艺也就罢了,可醉心于荒淫,对皇家也许无非多养几个不肖子,但对于百姓来说,不啻于一场灾害,不幸的是,朱翊镠恰好属于后者。

    就藩的前一年,朱翊镠为了寻找好马,无视政府的军马法令派府役们到军马场选好马,任意胡闹,打死了一匹不驯服的马。军马场负责人只得上前喝止,按照军法,打死军马,应受法律处置,即使对亲王,也当劝诫。没料到,潞王恶人先告状,跑去向皇帝哥哥诬军马场负责人:“欺蔑亲藩,吓诈府役。”万历帝对潞王的罪责无法追责,反命人把军马场的官员、军士共七人交大理寺严惩。大理寺的官员明知人家无罪,但也只得曲法判处“充军处身”重刑,七名官兵本已受了极大的冤枉,但皇家兄弟还不解恨,万历帝又命大枷枷示为首者一个月。

    朱翊镠开始谋划生财之道,他接任的是景王朱载圳的庄田,实际上景王是个无子嗣的短命鬼,名下受封的四万亩地多是虚数。朱翊镠呢,不说要多少土地,多少产业,只“奏讨景王遗业。”朱翊镠的主意是,不但要向前王看齐,而且要落下实数,万历帝当然会同意,这一来吓坏了廷臣和地方官员们。景王死后,田地已还于民,又经过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全国土地丈量,“悉数版籍”,哪有土地可拨?万历帝不管这个,责令各地按老档案的虚数勘划土地,此举在朝野掀起轩然大波,百姓“闻之色变”,各县、府、户部多次上书,但万历帝仍是如数准给。最终,四万亩土地强行搜刮到位,潞王又追讨到景王名下的房课、盐税。

    据《明史》载,潞王在藩二十六年虽有大量的俸禄田产享用不完,但他仍旧强占民田,他有十几个妻妾,但他仍强占民女,甚至凡新婚女子,他都要占有。潞王为非作歹,潞府人也狐假虎威,私设公堂,非刑拷禁,当时明朝刑部不断接到举报,潞府恶徒“淫用非法”,至有活钉棺中,曲死,套死,折胫,断脰之刑。

    从民间百姓的反应看,潞王的口碑也不怎么样,当地有一个传说:潞王陵南边有个小村,叫城南庄。有一年,这庄上一户姓马的要为儿子娶媳妇,结婚前一天,马家杀牛宰羊,烧煮炖炒,把一切都准备得停停当当了。第二天,全家人起来要办喜事,但掀开锅盖一看,肉、菜全没了。谁把东西偷走了呢?马家全家出动,找来找去,找到潞王陵前,大家发现神道西边的那个牵马小吏嘴上油乎乎的,还残留着肉末呢。马家人气愤地说:“潞王在世时就没干多少好事,你这个牵马的也跟他学!”一边骂着,一边抡起铁锤就砸,结果,牵马小吏的胸前就留下了一个大窟窿。

    虽是传说,可见潞王确实不是个贤王,但在明代的亲王中,他还不算太坏,他的谥号“简”,是一个中等偏上的评价。话说回来,明代的亲王、皇帝中,比潞王混蛋的多得是。潞王堪称“诸藩之首”,万历帝亦视其为“诸藩观瞻”,他肯定是最富有的藩王,这一点从潞王陵上表露无遗。皇室成员陵墓严格划分为三六九等,皇帝的帝陵当然是最高标准,然后是皇后、亲王,照此类推,哪位亲王或大臣私用了皇帝的规格,要领杀头之罪的。但潞王不管,潞王陵简直就是龙的世界,至高无上、皇帝御用的龙纹饰,肆意地使用在陵园内所有的牌坊、望柱、碑额和碑趺上,就连一旁的次妃墓也采用了皇后的“制式”。

    潞王这么没王法,皇帝、太后知不知道?据说,李太后安插在朱翊镠身旁看管他的次妃赵氏,曾经劝诫过他:到底是藩王,也注意一下。混世魔王对这个老在旁边絮叨的赵氏很是厌烦,根本不听她的,后来,赵妃暗中禀报了太后,但溺爱幼子的太后,似乎也装作不知道,不介意儿子的“雄心壮志”。因为母亲病逝,朱翊镠身为藩王不能回京奔丧,不久便一病不起,伤心而去,总共活了四十六岁。

第十八章 孝安皇后——陈氏

    陈氏,北直隶顺天府通州人,穆宗朱载坖的第二位皇后,锦衣卫副千户封固康伯陈景行之女。隆庆帝即位后妃嫔颇多,由于陈皇后无宠,以陈皇后无子多病,令其迁居别宫。神宗为太子,事嫡母最孝,每天早晨谒奉先殿、朝父皇穆宗及生母李贵妃毕,必去嫡母陈皇后所在偏宫问安,皇后闻履声而辄喜,李贵妃得知皇后欢喜,亦欢喜。神宗即位,上嫡母尊号曰仁圣皇太后,居慈庆宫,尊为仁圣懿安皇太后,仁圣懿安康静皇太后,神宗孝事两宫无间。

    陈皇后,是一位以国家利益为重、敢于谏言的皇后,陪着裕王朱载坖度过了如履薄冰的八年。裕王终于登上了皇帝的宝座,陈妃被册立为皇后,经过长时期的苦难与压抑之后,穆宗现在居于至高无上、可以为所欲为的位子之上,便肆无忌惮地纵身声色之中。陈皇后对此婉言劝阻:“圣上此位得之不易,身负祖宗之托,应谨慎小心才是,况且陛下也要注意保重身体。”穆宗非但不听规劝,且发怒道:“祖宗之法,后妃虽然母仪天下,但不可参预政事,我的事你不要多言!”并因此将她安排到别的宫殿,大有废弃之势,陈皇后见忠言获罪,羞愤交加,便疾病缠身,卧床不起。

    大臣们纷纷上疏明穆宗,立即让皇后回到中宫,穆宗在回答詹仰庇的手批中说:“皇后无子多病,移居别宫,聊以自适,以期痊愈,你怎么知道内庭的事,只管胡说!”在回答王之垣的疏请时,也说:“皇后侍奉我时间太长,无子多病,移居别宫,使她心情舒畅一下,你不知内庭的事,胡说什么!”后来王之垣又上疏说:“皇后是先帝为陛下选的,有关睢樛木之德,抑郁成疾,已经不好了,反而说移到别的宫中,使她心情舒畅一下。难道有夫妻分离而心情舒畅的吗?”穆宗这才说:“皇后调理的稍有好转,就让她回本宫。”不难看出,穆宗为了自己纵欲方便,想方设法不让皇后回中宫。

    穆宗和其父世宗策略不同,其父爱够了某一皇后即废掉,他是不喜欢就放到一边,尽管自己快活。当时民间对挑选宫女非常恐惧,在《云间杂志》中卷有过这样一段记载:“讹传京中将选淑女,一时间男女纷纷娶嫁,不论长幼良贱,有垂髫即出嫁的,有乳臭就作新郎的,寡妇也都再嫁男人。乐工昼夜不息地忙碌,菜肴果品的价钱因之上涨,经过一个多月事情才平息。后来因为婚娶不般配,往往打官司,但已经来不及了。”这当然有些夸张,贱民和寡妇,无论如何不会选进宫中,垂髫幼女也不应即为宫女,但这却反映了人们对皇帝的荒淫的恐惧。皇帝的纵欲,不仅给国家民族带来了无穷的灾难,而且自己往往因此丧生,穆宗若听陈皇后一言,便不会只在位6年,即丧身牡丹花下了。

    陈皇后是一位善良的皇后,她不因自己无子而妒恨别的妃嫔,神宗的母亲李贵妃原是她的宫女,神宗做皇太子时,每天早晨到她的住所问安,她听到脚步声,总是很高兴,为神宗强行起身。她平等对待神宗的生母李贵妃,两宫关系和睦融洽,年方十岁的神宗不能决定国家大事,政务全由陈太后和李贵妃主持,两人任命张居正为首辅,进行改革,取得了很大成绩。

    嘉靖、隆庆时期,明朝的财政年年亏空,经过张居正的改革整顿后,变得绰有剩余。在军事上,张居正改革前“虏患日深,边事久废”的局面,这时也大为改观,可以说张居正的改革成功是与陈太后的支持分不开的。

    陈氏的父亲陈景行在她被选为裕王妃时授锦衣千户,被册立为后,父亲被封固安伯。陈景行一向恭敬谨慎,遇到遣祀、册封诸典礼,事前一定斋戒,在家里告诫诸子一定要退让,显然陈氏的德性跟其父的培养教育是分不开的。

第十九章 永宁公主——朱尧媖

    朱尧媖,穆宗朱载坖第四女,母孝定太后李氏,神宗朱翊钧同母妹,同母姐妹为寿阳公主朱尧娥、瑞安公主朱尧媛。

    朱明王朝的皇家,有一条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规矩,即驸马须从平民或低级官吏家庭中选取,而且子弟被选中的人家,近亲中便不能再出仕为官,即使已经做着官的也得退休回家。原来是为了不让王公贵族及大小臣工,借皇家姻亲的身份为非作歹,危害政权。说得倒也头头是道,可是一个家族若有子弟被选为驸马或仪宾,则举族不能应举做官,而所谓的驸马仪宾也不过是做一个领干俸的虚职。这样一来,民间的世家大族、书香门第都视与皇家结亲为畏途。于是,公主及宗女们的丈夫,往往素质参差。

    永宁公主要出嫁了,太监掌管司礼监冯保,仿佛又听到了银子的敲击声,在收受了巨额贿赂之后,他居然为花容月貌、豆蔻年华的永宁公主选了一个身患痨病的梁邦瑞为驸马。在那个年代,痨病是不治不症,梁家知道儿子命不久矣,巨大的财富不如用来买个名声地位。于是舍出家底,买通了冯保等人,硬是将这个病鬼塞给了公主,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皇亲,对于年青的万历帝来说,他从小就对喜欢打小报告的冯保畏惧万分,冯保利用太后压制小皇帝,为所欲为,现在又将脏手伸向了永宁公主。

    在婚礼上,情绪激动又劳累过度的梁邦瑞就当众吐了血,为这桩婚事敲响了丧钟,但是他没有想到,做驸马,过了选聘的一关,还远远没有完。明清两朝的内廷对帝王家的私生活予以严密的管理,并为此制定了一套荒诞的管理制度。内廷不仅有宦官,也有女官——可以想象,一类是身体残缺的废人,一类是终生幽闭后宫,连正常男人都看不到的老处女,他们的心理变态会到何等程度,这两类人怎么看得惯别人正当的情欲呢?因此他们常串通一气,在后宫作恶。

    皇室的家规里还有这么一条:公主下嫁后,必须派一位这类老女官给她,全权管理公主的大小事务,而名义上已经出嫁的公主,实际上只在公主府里度过大婚的一夜,便要搬回后宫专设的殿宇居住,空荡荡的公主府里便只住着驸马一人,如果公主与驸马要见面谈情的话,驸马必须赶进宫去与她见面。然而,这样的老女官,最看不惯的,当然就是公主与驸马之间卿卿我我的场面。因此,假如驸马想要入宫去与公主相会,享受夫妻之情的话,势必要遭到这个“管家婆”老女官的百般刁难,公主与驸马如果不拿出大堆真金白银出来行贿的话,根本就过不了她们的关,见不到自己的丈夫(妻子)。

    现在,梁邦瑞将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管家婆,以及与她勾通一气的太监群。管家婆早已知道太监头子冯保在这桩婚事上,大捞了一笔银子,自然胃口大开,对梁邦瑞所送的例行金银不看在眼里,满心希望在这位病驸马身上发财致富。梁邦瑞自认已是皇亲,却被小小的女官如此作弄,终于忍不住辩解起来,管家婆恼羞成怒,干脆喊来太监,将这位驸马爷一顿好打,然后拖出宫门,扔在大街上。

    原以为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许与皇家联姻,能疗疾愈病的梁邦瑞万万没有想到,做上了驸马,会是这样的遭遇,本就病体支离的他气得浑身发抖,当街便大口大口地吐起了血。梁家人将梁邦瑞抬回家中救治,却是药石无灵,成婚不过一个月的梁邦瑞就此一命归西了。可怜的永宁公主,在这短暂的一个月婚姻里,根本就没有和自己的驸马有过夫妻之实,当然更谈不上孕育儿女。

    而倡导贞节的朱明王朝,后妃都要为帝王殉葬,上好则下效,民间更因此贞女烈妇层出不穷,高贵的公主流着皇帝的血脉,虽然不用为臣子驸马殉节,但是也没有再嫁的可能。在苦苦地守了十二年寡之后,永宁公主离开了人世,十二年中,她唯一的安慰,就是一手制造她人生悲剧的“大伴”冯保,在猖狂了十余年之后,被终于成年掌权的神宗皇帝发配到南京,去看守孝陵,不久自尽。

    在永宁公主辞世后不久,神宗自己的女儿也到了女大当婚的年纪,依宫规都在婚后返回宫城居住。有一位公主曾经召唤自己的驸马入宫会面,当驸马来到时,“管家婆”正在别处饮酒找乐子,没能及时赶回来收取“过路费”,等到老太婆喝得醉熏熏地闻讯赶来时,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驸马已径自入宫与妻子会面了。管家婆大怒,居然借着酒劲直冲进公主寝宫,向正在浓情蜜意中的公主驸马破口大骂,还召来宦官将驸马赶出了宫。

    公主又羞又气,天亮以后便去找母亲诉苦,谁知管家婆早已向皇后告了黑白颠倒的一状,将公主说得十分不堪。万历长年冷落正宫皇后,这位皇后终生没有生育,而且深陷在宠妃妒忌的漩涡里,这场黑状自然告得很是地方。结果,公主反而被嫡母训斥了一番,驸马闻讯,想入宫去为妻子辩解,却被管家婆的太监假夫带人堵住,打得头破血流。

    此事是如此处理的:管家女官失职换人、打人的太监毫厘无伤,公主驸马倒因违反宫规,被罚三个月不得会面,明代宦祸,以及公主的凄凉生活,由此可见一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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