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计除刘瑾——杨一清
杨一清,字应宁,号邃庵,别号石淙,云南安宁人,明代名臣。曾任陕西按察副使兼督学,以南京太常寺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头衔,出任督理陕西马政,后又三任三边总制。历经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为官五十余年,官至内阁首辅,号称“出将入相,文德武功”,才华堪与唐代名相姚崇媲美。
杨一清,年少时被誉为神童,十四岁便参加乡试,并且被推荐为翰林秀才,宪宗命内阁选派老师教他。杨一清升任山西按察使司佥事,改陕西副使督学,在陕西任职八年,平时空闲时考察边疆战事,此后入朝,任太常寺少卿,进南京太常寺卿。
因刘大夏举荐,升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担任陕西巡抚,负责督理陕西马政,期间平定边疆进犯、弹劾贪庸总兵武安侯郑宏,并裁减镇守中官费用,使得军纪严明。武宗即位后,数万蒙古军入侵固原,总兵官曹雄拒绝派兵援助,杨一清于是率轻骑自平凉昼夜行军,抵御入侵并发动奇袭,击退蒙古军的进犯。此后,杨一清以延绥、宁夏、甘肃三地有警不相援,请求朝廷任命大臣兼任,管理,刘大夏于是请求朝廷任命杨一清总制三镇军务,此后晋升为右都御史。
杨一清在任期间因修建边疆防御,武宗很是赞赏并发帑金数十万,使其完成防御工事,太监刘瑾因杨一清不依附自己,而弹劾杨一清,他被迫借病辞职。之后刘瑾诬陷其冒领浪费边疆费用,而被逮捕入诏狱,大学士李东阳、王鏊极力救护方才救出,之后仍然致仕,先后罚米六百石。
安化王朱寘鐇谋反,武宗诏令起用杨一清,总制军务,与总兵官神英平叛,并命中官张永担任督军。大军未抵达,杨一清以前的部将仇钺,已经平叛并逮捕朱寘鐇。杨一清驰马抵达镇县,并宣布皇帝的恩德,张永随后赶到,两人相谈甚欢。杨一清知道张永与刘瑾有矛盾,并趁机握着张永胳膊称:“此次平叛有赖于阁下的力量,然而此事易除,但国家内患怎么办呢?”张永问:“指的是什么呢?”杨一清于是在手掌上写一个“瑾”字。张永则称刘瑾的党羽耳目已经布及各地,杨一清慷慨激昂地称,希望张永借此平定而上疏揭发刘瑾的诸多恶事。张永问如果不可行怎么办,杨一清于是出计称:“此话必须从您口中说就成,万一皇上不信,你就顿首在地上痛哭,并请求死在皇上面前,剖心以证明此事不为妄论,皇上必然为您的所做而感动,请必须从速而做。”张永听后勃然而起,立刻做了决定,此后竟然如杨一清计,除掉刘瑾。此后杨一清被召还入朝,拜为户部尚书,论功加太子少保,赐金币,此后改为吏部尚书。
杨一清为政通练、性情宽大,其在吏部尚书任上,恢复此前为刘瑾所陷害的官员,并派遣官员去中原平定盗乱等,此后又加少保、太子太保,荫锦衣百户。此后,因选用尚书靳贵,而进杨一清为少傅、太子太傅。乾清宫灾,诏求直言时,杨一清上书称皇上视朝太迟,享祀太慢,在西内大造寺庙,在禁中留宿边兵,并阐述在京畿内设立皇店的弊病,以及江南织造等扰民事情。之后因病乞归,武宗仍然挽留,大学士杨廷和丁忧时,武宗命其兼武英殿大学士,进入内阁参赞机务。钱宁乱政时,受到杨一清的指责,于是其与江彬等人勾结,派人在武宗面前诋毁杨一清,此后杨一清请求致仕归乡,与焦山寺僧妙福禅师为友。武宗南巡时,曾经抵达杨一清府,与其乐饮两昼夜,杨一清借机劝阻,武宗于是取消江浙等地的巡游。
世宗还是世子的时候,兴献王就曾经对其称,楚地有三杰,分别是刘大夏、李东阳及杨一清,世宗于是记住了他们。他即位后,廷臣纷纷交相举荐杨一清,于是世宗派遣官员赐金币存问,遭到杨一清谢绝后,世宗特予杨一清一子官至中书舍人。世宗诏杨一清以少傅、太子太傅,改任兵部尚书、左都御史,总制陕西三边军务,至此,以尚书身份担任边疆大臣的惯例,从杨一清开始。
世宗在诏书中褒奖赞美,以其与郭子仪相称,杨一清至此第三次为总制,其部下均踊跃兴奋,之后平定亦不剌进犯,并接受土鲁番的求贡。后入朝担任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入见后加少师,任兼太子太傅。不久《献皇帝实录》书成后,加太子太师、谨身殿大学士,杨一清以未曾参与纂修而请辞,没有得到世宗批准。王宪奏报战功时,推功于杨一清,于是加为左柱国、华盖殿大学士。此时,费宏已经离去,于是杨一清担任内阁首辅,世宗赐银章二个,分别是“耆德忠正”、“绳愆纠违”,命其可以密封言事。此后,杨一清与张璁论张永此前的功劳,而起用为提督团营,给事中陆粲请增筑边墙,也得到杨一清批准,《明伦大典》书成后,加正一品俸。
议大礼的时候,杨一清还在家中居住,看到张璁的上疏后,对门人乔宇称:“张生的这番议论,使圣人之义复起,这是不能改变的。”又在席间手书劝其早去赴召,以定大议。张璁等人显赫后,颇为引荐杨一清,世宗以其为老臣,恩礼加渥。张璁与桂萼既已攻击赶走费宏,想到杨一清必然会援助自己,而杨一清却坚持召谢迁,于是张璁等人心有怨恨。谢迁还未抵达,张璁已经进入内阁,于是原来商议事情多有变故,当时锦衣聂能迁攻击张璁,张璁欲置之死地,被杨一清阻止。张璁于是大怒,上疏诋毁杨一清,杨一清于是上疏乞归,世宗从中调解。
此后,杨一清又因灾变,请求戒饬百官和衷,再次请求宽恕大礼议诸臣罪,此时桂萼进入内阁,矛盾变得更加激化。给事中王准、陆粲检举揭发张璁、桂萼招权纳贿的事情,世宗立即罢免两人并公布其罪,其党羽霍韬称:两人离去势必牵连到我。于是,上疏攻击杨一清,称其接受张永、萧敬贿赂,杨一清再次上疏辩解并请求罢免,世宗虽然挽留,但张璁的再次召还,霍韬再次攻击,并称法司都是秉承杨一清的意思,而诬陷桂萼。世宗至此大怒,令法司会同廷臣商议,此后贬刑部尚书周伦任南京刑部尚书,以侍郎许赞代任,许赞于是借霍韬的话,请求对杨一清削籍。此后,张璁三次上密疏,称杨一清假意乞求辞退,而实质是想以此来坚定世宗的想法,果然,世宗允许杨一清致仕,仍赐金币。
第二年,张璁等人诬陷朱继宗等入狱,并称杨一清接受张永弟张容的钱财,为张永写墓志铭等要求其连坐,杨一清大恨道:“我老了,却被这些孺子给欺凌玩弄!”之后,背部疽发而死,留遗疏,死而不瞑,世宗于是下令对以前的事不再追究,数年后恢复杨一清官职,后赠太保,谥文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南四子——祝允明
祝允明,字希哲,长洲人,因长像奇特,而自嘲丑陋,又因右手有枝生手指,故自号枝山,世人称为“祝京兆”,明代著名书法家。擅诗文,尤工书法,名动海内,与唐寅、文徵明、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又与文徵明、王宠同为明中期书家之代表。楷书早年精谨,师法赵孟頫、褚遂良,并从欧、虞而直追“二王”。草书师法李邕、黄庭坚、米芾,功力深厚,晚年尤重变化,风骨烂熳。代表作有《太湖诗卷》《箜篌引》《赤壁赋》等,所书“六体书诗赋卷”“草书杜甫诗卷”“古诗十九首”“草书唐人诗卷”及“草书诗翰卷”等皆为传世墨宝。
祝允明,自幼天资聪颖,勤奋好学,5岁时就能书一尺见方的大字,9岁便能作诗文,被称为“神童”,10岁已博览群书,文章瑰丽,才智非凡。之后的科考路上可就把祝允明给难住了,第一次赴乡试不幸落第,紧接着又失败了两次。赴应天乡试,住在了南京老丈人的家中,可是中途生病,回苏州就医,无奈耽误了乡试。
32岁的祝允明终于中应天乡试,本想着再接再厉,进京参加会试,一展宏图,但是命运女神再一次给祝允明泼了冷水。进京赶赴会试,不中,在接下来的十几年内,祝允明再次屡屡碰壁,与进士擦肩而过。第七次会试不中,而长子祝续此时已经得中进士,选为庶吉士,祝允明悲喜交加,七次不中的祝允明决心不再参加会试,50有余的他赴京就选,授广东兴宁知县,而长子祝续已经是礼科给事中。
在兴宁勤勤恳恳打工了多年的祝允明,转任为应天府通判,依旧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一年后,祝允明就称病辞职还乡了,但幸亏老天爷让祝允明生得好,祖父祝颢是正统进士,出生就是书香门第。父亲又娶到了大学士徐有贞的千金,祖父和外祖父的声名远播,也让祝允明年少时结交了许多诗书画方面杰出的名士,并且在青年时期,又成为了当时著名书法家李应祯的女婿,得到了岳父大人的细心指点教导,在书法方面更是占尽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尽管在仕途上诸多不顺,但或许也正是这种遭遇,让祝允明的草书狂放不羁,表现出了玩世不恭的倔强之气和隐逸之风,多年的不得意也使得其超出了师辈们的文学境界,独具一格,放浪形骸,成为“明朝狂草第一人”。其代表作有《太湖诗卷》《箜篌引》《赤壁赋》等,所书“六体书诗赋卷”“草书杜甫诗卷”“古诗十九首”“草书唐人诗卷”及“草书诗翰卷”等皆为传世墨宝。坊间流传着一句话:“唐伯虎的画,祝允明的字”,祝允明所书写的《草书杜甫诗卷》、《古诗十九首》等,均是精品之作。
祝允明,对他影响最大的是外祖父徐有贞和岳父李应祯两人:徐有贞擅长行草书,他的行草主要师法唐朝的怀素和宋朝的米芾,用笔直率而华美,结构潇洒多姿,很得古雅之气。在祝允明二岁时,徐有贞奉诏回苏州闲居,祝允明时常寄宿在外公家里,因此徐有贞的书法风格对他影响是很深远的;李应祯也是一个有名的书法家,祝允明也一直得到李应祯的指导,在跟从岳父学书的十几年中,李应祯对于祝允明在书法的发展上起了很大的作用。
据文徵明的记载,李应祯在晚年告诉他,说自己学习书法四十年才开始有所得,并向文徵明论述了书法上的很多道理。他留下的尺牍,秀丽而又有气度,行笔自然大方,横向取势的撇、捺、横都很生动有致,字的大小,粗细变化自然,他这种富于抒情性的行草书对祝允明也有很深的影响。祝允明自己谈幼年时学习书法,说前辈不让他学习近代人的字,看到的都是晋唐人的字帖,所指的应该是楷书的学习。应该说祝允明幼年在两位前辈的指导下,打下了很好的底子,为日后的发展作了铺垫,同时两人的书风的优点也传给了祝允明。
祝允明,书法主要成就在于狂草和楷书:狂草来自怀素、张旭,更多的是接近黄山谷,提按和使转的笔法交互使用,行与行之间的距离很紧,形成一种汪洋恣肆的视觉效果。更难得的是楷书又写得相当严谨,有晋唐人的古雅气息。这种反差很大的综合素养与唐代的张旭十分相似,如《草书自诗卷》《致元和手札》《草书千字文卷》《王文恪公卷》等。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二朝首辅——杨廷和
杨廷和,字介夫,号石斋,成都府新都人,祖籍庐陵,明朝中期著名政治改革家,文学家杨慎之父,历仕宪宗、孝宗、武宗、世宗四朝。年少成名,十二岁时乡试中举,十九岁时中进士,授官翰林检讨,孝宗时为皇太子朱厚照讲读。权宦刘瑾被诛后拜少傅兼太子太傅、谨身殿大学士,出任首辅。武宗崩后,杨廷和计除平虏伯江彬,立武宗从弟朱厚熜继位,在朱厚熜未至京师时,总揽朝政共三十七日,革除武宗朝弊政,受朝廷内外称赞,加左柱国。因“大礼议”事件与世宗意不合,罢归故里,被削职为民,次年在新都逝世,年七十一,穆宗时复官,追赠太保,谥号“文忠”。
杨廷和,祖上在元末时为避徐寿辉部将欧祥之乱,迁徙湖北麻城,再避红巾军之乱,迁入四川新都。其父杨春,曾任行人司司正、湖广提学佥事。杨廷和四岁时知声律,七岁时每日读书数卷,为科举做准备,乡试中举,时年十二岁,赴京参加会试未考中,入国子监,受到国子监丞黄明善的赏识,黄明善将女儿许配给他为妻。
杨廷和登进士第,时年仅十九岁,及第后,被选任为翰林院庶吉士。黄明善时任云南督学,杨廷和告假前往云南娶妻。当时,云南镇守太监钱能及黔国公沐琮都以厚礼馈赠杨廷和,杨廷和均不受。杨廷和风度翩翩,性格安静慎重,所作文章明白畅达,很有法度,他喜欢考究史事、民间疾苦、边防战事及“一切法家言”,史称其“郁然负公辅望”。
杨廷和升任翰林修撰,参与编修《宪宗实录》和《会典》,在修书过程中,每次对内容有所草拟,副总裁官丘濬竟不能更改一字,丘濬因此称赞他有良史之才。《宪宗实录》成书,杨廷和因参与编修,升为翰林侍读,次年任经筵讲官,侍奉皇太子朱厚照讲解、读书。《大明会典》修成,杨廷和被破格提升为左春坊大学士,充任日讲官,又奉命主持会试。
武宗登基后,杨廷和入阁为东阁大学士,专掌诰命起草,因在讲筵上指责宠臣而得罪权宦刘瑾,刘瑾就传令让他任南京吏部左侍郎。刘瑾摘取《大明会典》中的小差错,扣下杨廷和与大学士李东阳的二级俸禄,不久因《孝宗实录》修成被归还原来的俸禄。当时,刘瑾愈加专横,而焦芳、张彩依附作恶,杨廷和与首辅李东阳两人只能从中委曲求全,稍作补救。
安化王朱寘鐇叛乱,以诛杀刘瑾为旗号,杨廷和起草赦免反罪的诏书,并请提拔边将仇钺,以便于瓦解乱党,仇钺果然活捉朱寘鐇。张永揭发刘瑾的罪行,刘瑾伏诛,杨廷和等便论功晋升,任少傅兼太子太傅、谨身殿大学士,朱厚照荫封其子杨恒为中书舍人。
流民刘六、刘七等发动起义,杨一清推举马中锡前往讨伐,杨廷和认为他是文人,无法胜任。但因他已经出发,无法制止,其后果然无功,杨廷和请将马中锡逮捕下狱,由陆完接任,斩杀受贿纵敌的参将桑玉。后又采纳学士陈霁的建议,征调各路边防部队讨伐河南的农民军赵鐩等,又推荐彭泽为总制。三年后,起义平息,朱厚照论功拟用杨廷和一子为锦衣卫千户,杨廷和推辞,朱厚照特加其为少师、太子太师、华盖殿大学士。
李东阳致仕归乡,杨廷和接任内阁首辅,张永诛除刘瑾后日益骄满,捉了一名臂上刺龙的男子作为大功,援用以太监刘永诚之例,企图得封侯爵。杨廷和说:“刘永诚的侄儿刘聚是因为战功才封为伯,连及刘永诚,也不是他自己受的封赏。”张永这才罢休。彭泽将要西讨鄢本恕时向杨廷和问计,杨廷和说:“凭你的才干,平贼不是难事,该防备的是太早班师。”彭泽后来击杀鄢本恕等,立即班师,而叛军余部又纷纷聚集,无法压制,彭泽已经动身又留了下来,这才感叹道:“杨公的先见之明,我比不上呀。”
乾清宫发生灾害,杨廷和请朱厚照避居侧殿,下罪己诏,并求大臣上书直言,借此机会,他和同僚们一起上书,劝武宗早朝,用膳以后,要亲自到祖庙举行祭祀,对两宫太后要更加孝敬,勤于每天的经筵讲习。又当面建议广开言路,了解下情,收还边疆亢兵,革除侵害百姓的宫市,关闭皇家商店,放出宫内的僧人,减少修建的工程,裁削织造的项目,共十多条,都很切中时要,但朱厚照没有看奏疏。
不久,杨廷和因父亲去世请奔丧回家,朱厚照不许,经多次请求才得到允许,朱厚照派宦官护送他回乡。不久,又召他出来,杨廷和多次上书推辞,才得获准,阁臣能为父母完全守丧,从杨廷和开始。丧期结束后,杨廷和就应诏入朝,朱厚照当时正在宣府打猎,派使者回赐杨廷和羊肉、美酒、银币。杨廷和上书致谢,并请朱厚照回京,朱厚照未予答复。杨廷和又与大学士蒋冕骑马到居庸关,想亲自到塞外请求,朱厚照已命宦官谷大用把守关门,他们只好回来。朱厚照命令在他回京时大臣要自做旗帐欢迎,杨廷和拒绝,朱厚照又派使臣告知自己的意思,杨廷和坚决不听,这才作罢。
当杨廷和执政时,朱厚照长期不理朝政,放心大胆地在大同、宣府、延绥间游玩,朝廷大事多有缺失。杨廷和未尝不劝,但朱厚照一概不听,杨廷和也无法坚持己意,不停地上奏,因此心情忧郁,很不满意,几次称病求退,都未获允许。宦官谷大用、魏彬、张雄及其义子钱宁、江彬等人,非常放肆、专横,杨廷和虽然没被他们压服,但也无法对其有所制裁,他自己也只能稍稍“自安于位”。
御史萧淮告发宁王朱宸濠谋反,钱宁等人还包庇他,攻击萧淮挑拨离间,杨廷和请仿效宣宗当年告诫赵王朱高燧的旧例,派遣亲近大臣带前往告诫,并收回其卫队,但使者还没到朱宸濠就已起兵叛乱。朱厚照想率兵亲征,杨廷和等竭力劝阻,朱厚照竟自封官职,化名朱寿,统率京军和各路边防军南下讨,命廷和与大学士毛纪驻京防护。后因为乾清、坤宁两宫工程完毕,朱厚照开恩封赏,拟登用杨廷和一子为锦衣卫副千户,杨廷和推辞。
当时,杨廷和本应起草大将军南征的敕谕,但他不肯起草,朱厚照心里很恼火,等到他推荐南京吏部尚书刘春办理东阁中诰命起草一事时,朱厚照就以杨廷和偏护本乡人为理由,严厉批评他。杨廷和上书谢罪,并请罢免自己,朱厚照不许,少师梁储等请连自己一齐罢免,也未获准。杨廷和正称病不朝,朱厚照就传旨南下。朱厚照南下以后,两次改定元旦,杨廷和把持朝政,很注意镇静、沉稳,为朝野上下所佩服。前后数十次上疏请求朱厚照回京,朱厚照都不理睬,回师后又在通州停下,杨廷和等列举旧例,请朱厚照还京,在宫内殿上接受献俘,然后将朱宸濠等正法,而朱厚照已患病,急令杨廷和等前往通州听命,就在行宫里杀朱宸濠等,然后朱厚照才回到京城。
朱厚照在郊祀时吐血,被马上拉回宫中,一月后病情加重,当时朱厚照无子,司礼监太监魏彬等到内阁说,太医已无能为力,请拿出万两银子从乡村中招募名医。杨廷和心中知道他们的意思,却不答他们的碴,而是含蓄地以伦理等级秩序的问题暗示,魏彬等唯唯听命。朱厚照驾崩,杨廷和引《皇明祖训》“兄终弟及”为据,请立武宗从弟兴献王长子朱厚熜继统,得到皇太后张氏准许,由其拟发遗诏,迎候朱厚熜自兴王府所在地安陆府回京继位。
杨廷和根据遗诏命太监张永、武定侯郭勋、安边伯许泰、尚书王宪挑选各营兵马,分布在皇城的四门、京城的九门及南北要害地带,厂、卫御史安排他们的部下四处巡逻防备;又传达朱厚照遗令,裁汰威武营的各团练部队,周边部队入卫京师的都给以重赏,然后各归本镇;废除皇家商店和军门办事官校,原办事人员全部遣回家乡所在的卫所;哈密、吐鲁番、佛郎机各国进贡使臣都给以奖励,送他们回国,豹房的番僧及少林僧、教坊的乐队、南京的快马船等,凡不是经常例设置的,一切都被裁撤、解散;又按照武宗遗诏,释放南京被逮捕、关押的囚犯;送回各地进献的女子;停止京城里不急需的工程建设;收回了宣府行宫中的金银宝贝,放回到内库中,这些措施使朝野上下人心大快。
杨廷和总揽朝政三十七日,朱厚熜才入京登上帝位,杨廷和起草了登极诏书递上去,文书房的官员忽然到内阁来,说想把诏书中几件不便利的事删除。杨廷和说:“以前有了不同意见,你们动不动说是陛下的意思,现在也是新天子的意思?我们一会祝贺新天子即位后,当面上奏,要问一问是谁想删削诏书草稿。”蒋冕、毛纪也相继陈述利害,来人无言以对。过后诏书发布下来,正德年间的弊端几乎被淘汰净尽,所裁减的锦衣各卫所、内监局的旗校工役人数达十四万八千七百,节省漕运粮食达一百五十三万二千余石,那些宦官、义子及奉特别诏命而侥幸做了官的人大半以上被排除了。
朝廷内外都称颂新天子是个圣人,并且称赞杨廷和的功德,而那些丢了官的人们对杨廷和恨入骨髓,杨廷和上朝时有人身带利刃在轿旁窥视,朱厚熜知道后,命令从京营中选一百名士卒保护廷和出入。朱厚熜到经筵讲习,杨廷和负责经筵事宜,编修《武宗实录》,也由杨廷和担任总裁。杨廷和此前已被加封为特进,一品官满九年时,同时领取大学士的俸禄,朱厚熜亲自颁布敕令做了表彰。此时,杨廷和又被加封为左柱国,朱厚熜再三召见他谈话,对他格外加以慰劳,杨廷和因此更加想要有所主张,便提拔正直的官员上来,在朝廷中分掌各种事务。
给事中、御史们递上奏章检举了王琼的罪证,王琼被投入京城的大牢中,王琼于窘迫之下上书攻击杨廷和,来为自己开脱。法司用奸党的条例判王琼死刑,王琼极力为自己辩护,得以减免罪过,充军边疆。有人怀疑法司断案得到过杨廷和的示意。正好石珤以礼部尚书的名义掌詹事府事务,即将改任吏部尚书,杨廷和又奏请朱厚熜改派他掌管詹事司的诰敕,有人因此说杨廷和太独断了。
杨廷和认为朱厚熜虽然年轻,但天性灵明,所以他自信可以辅佐朱厚熜致天下于太平,因而事事都有所劝谏。钱宁、江彬虽然被杀,但张锐、张忠、于经、许泰等的官司久不能决,杨廷和等人说:“不杀了这些人,国家的法律就不算正大,天下的公道就不算彰明,祖庙的神灵不安,百姓的心里不服,祸乱的根源还算未除,太平政治就不会实现。”朱厚熜于是命令抄没了他们的家产,杨廷和又上书请朱厚熜严肃对待上天的告诫,遵循祖上的家训,弘扬孝道,善保身体,教育人民知理行义,自己也要勤于学问,谨慎地发号施令,严明地推行赏罚,任用人要专一,不好听的劝告也要听,亲近好人,节约财用,其中言语大多正直、切实,朱厚熜都优诏允准。
在此之前,朱厚照驾崩,杨廷和起草遗诏,说“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某”,按照辈份、排行应该立为皇帝。按照《皇明祖训》中兄终弟及的条例,在宗庙里祭告祖宗,向慈寿皇太后告请之后,可迎接他来即皇帝位。既而让礼官奏上登基即位的礼仪程式,请新皇帝由东安门进入文华殿小住。次日,百官数次递上劝进表,等新皇帝答应后,再选择吉日即位。劝进表文字都按照皇子继位的惯例。朱厚熜看了礼部的奏章,说:“遗诏让我即皇帝位,没有让我做皇子嘛。”等到了京师,停在城外不进去。
杨廷和坚决请求按礼部拟定的仪式办,朱厚熜不听,竟到行殿中接受了劝进表,由大明门直入京师里边,拜见了大行皇帝的神前案几,中午就即了帝位。诏书草稿中说到“接受皇兄的遗诏入宫供奉宗庙”。朱厚熜犹豫许久,才表示“可以”。过了三天,派遣官员前去迎接朱厚熜的母亲兴献王妃。没多少天,让礼官讨论兴献王神主的称号。杨廷和拿出汉代定陶王、宋代濮王的故事递给礼部尚书毛澄说:“这是足够的根据了。应该让皇上尊称孝宗为皇考,称兴献王为皇叔考兴国大王,母妃为皇叔母兴国太妃,自称侄皇帝。另外改立益王的第二个儿子崇仁王为兴王,供奉献王的祭祀。对此有不同意见的人就是奸臣邪佞,应当杀掉。”进士张璁与侍郎王瓒说,朱厚熜入继的是皇帝位,不是做了别人的后裔。王瓒含蓄地提到这一点,杨廷和怕他干扰了讨论,就把他改派到南京任职。
毛澄综合大臣们的意见做出决议,和杨廷和所说一样,朱厚熜不悦。但是每次召见杨廷和时还是从容自得地赐茶慰问,想改定献王的尊号,杨廷和最终不肯顺着朱厚熜的想法来。朱厚熜于是下达指示让大臣们再次讨论。杨廷和与蒋冕、毛纪一起上书说:“前代过继的君主尊崇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合乎典礼,只有宋儒程颐的《濮议》,表达了最正确的道理,可以作为千秋万世的师法。至于兴献王的祭祀,虽有崇仁王主持,以后生了皇子,还是把第二个皇子作为兴献王的后人,再改封崇仁王为亲王。这样,无论天理还是人情,两全其美,没一头有缺憾。”朱厚熜更加不悦,让他们从古籍中广泛考证,一定求得至当才是。杨廷和与蒋冕、毛纪又说:“三代以前的圣人莫过于舜,没听说过他怎么尊崇自己的生身父亲瞽叟。三代以后的贤君莫过于汉光武,也没听说过他尊崇他的亲生父南顿君为皇帝。希望皇上向舜帝、光武帝学习,那么陛下的品德就不会有玷瑕,陛下的孝心也可以光大于天下了。”毛澄等人也再三上奏,坚持原来的决议。朱厚熜将这些奏章留中。
张璁上书说应当是继承皇位,而不是过继给人当后裔,朱厚熜让司礼太监拿了张璁的奏章给杨廷和看,说这种议论既遵守祖训,又依据古礼,应该听取。杨廷和说:“秀才怎么知道国家的重大事务。”又将奏章送回宫中去。不久,朱厚熜到文华殿召见杨廷和与蒋冕、毛纪,给他们一个亲笔指示,要他们尊崇自己的亲生父母为皇帝、皇后。杨廷和回家后上书说:“《礼》说:在前为君的就是父母,亲生父母应称为伯父母或叔父母。不仅丧服等次要降格,称号也应有不同。臣不敢阿谀奉承,顺着圣旨办。”又密封归还了朱厚熜的手诏。朝臣们也都坚持原先的决议,朱厚熜就是不听。
兴献王妃到了京城,朱厚熜亲自确定仪式,由中门入城,访问祖庙,又再次说明想尊称兴献王、王妃为皇帝、皇后,杨廷和说:“汉宣帝继汉昭帝即位后,加史皇孙、王夫人谥号为悼考、悼后;光武帝往上承继汉元帝的统绪,巨鹿、南顿君以上立庙于章陵,都没有追加尊号。现在如果追加兴献王、母妃的尊号为皇帝、皇后,与孝庙、慈寿并列,就是忘记了先皇帝而看重亲生父母,采用私人间的情感而放弃国家的大义。我们这些大臣对此无法推卸责任。”就此自请罢免官职。大臣谏诤的有一百多人。朱厚熜迫不得已,于是下诏,称孝宗为皇考、慈寿皇太后为圣母,兴献王、王妃为本生父母,不称为皇帝、皇后。
在这段时间里,杨廷和先后四次把朱厚熜的亲笔批示密封退回,坚持自己的意见,上了近三十篇奏章,朱厚熜常常愤愤不平。他身边的亲近人物因而得以批评说杨廷和放肆,失掉做臣子的礼仪,谏官史道、曹嘉于是交互劾奏杨廷和的罪过。朱厚熜虽然将二人稍作贬谪,以抚慰杨廷和,但心中已不对其尊敬如前。不久,朝廷评定辅立新君的功绩,朱厚熜封杨廷和与蒋冕、毛纪为伯爵,年禄一千石,杨廷和坚决谢绝。朱厚熜改为荫封其家世袭锦衣卫指挥使,他又推辞不受,朱厚熜认为封赏太轻,改加为荫封四品京官世袭,杨廷和又推辞。适逢杨廷和复职满了四年,朱厚熜就破例加封他为太傅,他又四次辞罢,朱厚熜还特地颁发诰敕对他予以表彰,并在礼部为他赐酒宴一次,九卿都参加作陪。
朱厚熜很喜欢请僧、道设斋坛祈祷,杨廷和极力劝说,引用梁武帝、宋徽宗的事例来做论说。朱厚熜优旨采纳。当时江南欠收,宦官又请求派人到那里督办织造。工部及给事中、御史提出谏劝,朱厚熜不听,催促内阁为此起草命令,杨廷和等人不接受命令,并且极力说江南百姓贫困,财富枯竭,请不要派遣宦官前去。朱厚熜这下催得更急,并告诫杨廷和不要执拗、干扰这件事。杨廷和竭力争辩说:“我们几个人同满朝大臣、谏官说的话陛下不听,却愿意听二三个邪佞的话,陛下能跟这二三个小人一起治理祖宗打下的天下吗?况且陛下以为织造是历朝的旧例,不知道洪武以来哪有这旧例,只不过创始于成化、弘治年间罢了。宪宗、孝宗爱护人民、节约财用的好政策不少,陛下不去采用,偏偏仿效这不好的措施,这是为什么?陛下即位的诏书,把宦官侥幸的门路堵塞得差不多没有了,天下人正在传诵陛下的美德,现在忽然出现此事,怎么能向天下人取信呢?”他进而请追究拟写圣旨的是什么人,怀疑有人假借御批的名义偷偷地推行他的个人主张。朱厚熜为此道歉说自己不仔细,让他们告诫所派宦官不要放肆便好,此事最终还是没能制止。
杨廷和曾屡次上书请求退休,至后来更加坚决,他又因为兴献王称考与否一事与朱厚熜产生矛盾,在奏章中透露自己的不平之气。朱厚熜听任杨廷和离去,并责备他批评因为言语的不同归咎于君上,不符为臣之道,不过仍然赐他加盖玉玺的书券,照常例供给他车马、钱粮、护卫人员,重申以前荫封一子锦衣卫指挥使的授命。给事中、御史纷纷请求挽留杨廷和,朱厚熜都不予答复。
杨廷和离开后,朱厚熜才开始讨论称孝宗为“皇伯考”。此时,杨廷和的儿子、翰林修撰杨慎,率领众大臣跪在左顺门外哭争此事,遭到杖责,贬往云南。过后,大臣王邦奇诬蔑杨廷和与其次子、兵部主事杨惇,女婿、修撰金承勋,同乡人、翰林侍读叶桂章与原兵部尚书彭泽的弟弟彭冲相互勾结、请托,上述诸人全被抓进诏狱中,经审讯没有实据后,才被释放。
《明伦大典》修成,朱厚熜重定议礼诸臣之罪,杨廷和被定为罪魁,朱厚熜降敕称杨廷和“为罪之魁,以定策国老自居,门生天子视朕”,将其削职为民。杨廷和病故于新都,享年七十一岁,以平民礼下葬新都城西父亲杨春墓旁。
第一百一十五章 江南四子——唐寅
唐寅,字伯虎,小字子畏,号六如居士,南直隶苏州府吴县人,祖籍凉州晋昌郡,明朝著名画家、书法家、诗人。考中苏州府试第一名,进入府学读书,考中应天府乡试第一,入京参加会试,卷入徐经科场舞弊案,坐罪入狱,贬为浙藩小吏。从此,丧失科场进取心,游荡江湖,埋没于诗画之间,终成一代名画家。绘画上与沈周、文徵明、仇英并称“吴门四家”,又称“明四家”,诗文上,与祝允明、文徵明、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
唐寅,生于苏州阊门内皋桥南吴趋里一个市民家庭,因为是寅年所生,属虎,所以名寅,字伯虎,后来,又因虎而更字子畏,中年以后,又归好佛氏,故自号‘六如’。唐寅相貌英俊,天资聪明,是唐家的白眉,明代的科举制度,给普通市民提供了入仕的机会。唐寅的祖上从没有出过读书人,父亲把希望寄托在唐寅身上,指望到这一代能够发家,光宗耀祖。因此,他花钱请了举业师来教唐寅,由于全家指望唐寅读书做官,所以他得以“不问生产”,“闭门读书,与世隔绝,一声清磐,半盏寒灯,便作阇梨境界,此外更无所求也”。
对于天才的自负,使唐寅成了一个清高的少年,当比唐寅年长十岁的祝允明,听说了少年唐寅的才气而来造访时,唐寅正处在这样一个年龄,这就难怪祝允明要屡次碰壁了。祝允明出身名门,其时正因为提倡古文辞而名声大振,他主动屈尊前来造访,唐寅却不予理睬,也可想见唐寅的傲气了。后来,也许是为祝允明的诚意所感动,或者是为祝允明的名声所吸引,唐寅终于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唐寅敏感自傲,祝允明脱略大度,两人的性格相辅相成,从此开始了持续终身的友谊。
唐寅的同学中有一个叫张灵的,也是市民出身的少年才子,人极聪明,文思敏捷,好交朋友,喜欢喝酒,善画人物,又喜古文辞,受到祝允明的赏识,罗致门下。唐寅与他气味相投,很快便形同莫逆,两人经常在一起饮酒游玩,做出许多荒唐行径。传说唐寅曾与张灵一丝不挂地站在府学泮池中以手击水相斗,说是进行水战;又传说唐寅曾和张灵、祝允明等于雨雪天打扮成叫化子,敲着鼓唱《莲花落》,讨来钱买了酒到野寺中痛饮,还得意地说:“这种快乐可惜无法让李白知道。”张灵在豆棚下举杯自饮,有人去看他,他自顾喝酒,不加理睬,那人怒气冲冲地来到唐寅那儿,诉说张灵如何无礼,唐寅却笑笑说:“你这是在讥讽我!”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尽管不一定实有其事,但却反映了少年唐寅在人们心目中的“荒唐”形象。
唐寅二十五岁时,他的父亲、母亲、妹妹、妻子、孩子相继病殁,青春时代刚刚过去,死亡的阴影便开始笼罩唐寅的心灵。中年以后,唐寅进一步思考生命问题,生命短暂、及时行乐成了他人生观的主要方面。另一方面,死亡的无情与切近,也是唐寅产生了求取功名、一展抱负的进取愿望。在同年所作的《白发》诗里,他咏道:“清朝搅明镜,玄首有花丝。怆然百感兴,雨泣忽成悲。忧思固愈度,荣卫岂及衰。夭寿不疑天,功名须壮时。凉风中夜发,皓月经天驰。君子重言行,努力以自私。”看到头上夹杂的几茎白发便如此感伤,恐怕和亲人的去世所带来的死亡意识有直接关系,在这首诗里,他表示自己将努力趁壮年时求取功名,这是他生活态度的另一个侧面。
唐寅到南京参加乡试,中第一名解元,唐寅虽说看不起举业,但虚荣心却使他对这种世俗的荣誉不能无动于衷。在他的印章当中,有一方叫“南京解元”,即使在他后来身败名裂时,也念念不忘打在画上,又有一方叫“江南第一风流才子”,“才子”而又自封“第一”,也颇使人觉得和这次乡试第一有关,至于在他后来的诗中,则更是常常提起“领解皇都第一名”这个话柄。
由于梁储的推荐以及唐寅的名声,会试主考官程敏政、李东阳以及其他礼部官员,都已议论好要让唐寅成为本科会元,为此科增光。唐寅踌躇满志地北上了,同行的有江阴举人徐经,乃是后来赫赫有名的大旅行家徐霞客的高祖。赴京路上,他慕唐寅的名声,对唐寅很是殷勤,到了北京以后,两人来往更是密切。临近考试时,徐经仗着有钱,收买了程敏政的家人,得到了试题,他请唐寅代他起草,唐寅虽说也知道这些题目来路不明,但一则科举时代做模拟卷子本是常事,二则碍于徐经的面子,三则自己根本不把会试放在眼里,所以就替徐经做了。
唐寅志得意满而又不谙世故,有一次,在朋友面前聊天时将此事漏了出来,却不料已被唐寅的好友之一都穆记在心上。凭心而论,都穆不是坏人,他为人聪明,读书用功,他年长唐寅十一岁,最早与祝允明一起倡导古文辞,当时唐寅还只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后来,唐寅却名气日盛,而且还有点看不起他,都穆心里未免不是滋味。上一年,唐寅一举摘下解元桂冠,今年又传说要给他一个会元功名中人,心热如火,怎么能够心平气静,面子上还是好友,心里未免嘀咕。
正好唐寅透露徐经买到考题、自己代为捉刀,都穆便有意将此事透露给一个姓华的给事中,唐寅当时还蒙在鼓里,不知二场之后,华给事中的揭发书早已送到皇帝面前。皇帝一看,勃然大怒,马上命令程敏政停止阅卷,又令锦衣卫把唐寅、徐经等人抓起来。在锦衣卫狱中,唐寅尊严扫地,皮肉受苦,一下子从得意的高峰跌入失意的的深渊,回思来京时的踌躇满志,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当道者怜悯唐寅,让他到浙江去做一个小吏,算是“给出路”,有人劝唐寅还是去就职为好,以后也算有个出身,唐寅表示“士可杀,不能再辱”,断然予以拒绝。
唐寅出狱回到苏州,家乡也没有安慰与温暖在等待着他,正如在生活中曾经千百次地发生过的那样,曾几何时那些捧场捧得最凶的人,现在骂他也骂得最厉害。更使唐寅感到难堪的,是家人的态度,唐寅曾经是一个全家都寄予厚望的人,也曾经是一个使全家都感到自豪的人,但是现在,却永无出头之日,从而使家人也永无出头之日。以唐寅的敏感和悲伤,碰上家人的势利与不恭,家庭生活难免不发生危机。最后,唐寅赶走了继室,又和兄弟异炊,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本来已经衰落的家境也因此而更形不堪,连生计都发生了困难。
然而,纵观唐伯虎的后半生,他的物质生活也偶有宽松之时,在苏州城西北建造了桃花庵别业,后半生基本上在桃坞别业中度过。好友祝允明、黄云、沈周等人经常来饮酒作诗,他购地建桃坞的经费,也主要来自于个人的卖画。由此可见,唐寅的诗画谋生之路至少给他提供了一个基本的生存环境。尤其是当他生意好的时候,求画者渐多致使忙不过来,便请老师周臣代笔。因此,后人在辨别唐寅画作的真伪时就说:“及六如以画名世,或懒于酬应,每请东村代为之。今伯虎流传之画,每多用笔,在具眼者辨之。”可见唐寅的名声,于是一些贪图私利的人,不惜作伪以牟取暴利。
以卖画为生使唐寅取得了经济上的自给,由此决定了他人格上的独立,对他后半生的诗画文艺创作亦产生了深刻的作用,甚至直接影响到其艺术观和创作风格。史载唐寅初拜师于沈周,在京城科场舞弊案发生之后学于周臣门下,其画风渐渐脱去沈周的特征,如他的《骑驴归思图》画法几乎与周臣一致。
武宗朱厚照的叔叔朱宸濠,谋划造反,到处招贤纳士,以厚禄请唐寅出山,唐寅开始并不知道个中端倪,但去了之后,逐渐发现宁王图谋不轨,便开始想办法离开。《明史》中记载,唐寅“察其有异志,佯狂使酒,露其丑秽。宸濠不能堪,放还。”他为了离开宁王,整天醉酒装狂,还曾脱了衣服裸奔,宁王实在受不了,便轰他走了,后来,宁王事情败露被诛杀,唐寅则继续桃花坞内的晚年生活。
为了生计的需要,唐寅还应人所求,画过一些春宫图、仕女图,多以官伎、歌女等为模特,人们便认为,风流才子之说,大抵是因为唐寅性本如此。他的人物画多感慨世情之作,表现出愤世嫉俗的心态。他兼取诸家之法,特别是吸收了院派和文人画的长处,独树一帜,开创了一条能表现自我精神的画路,行笔秀劲缜密,有着潇洒清逸的气韵。这一类作品多取材于历史与民间故事,尤其以描写欢场女子为多,唐寅的人物画可大致分为工笔和写意两类。前者典型的有《王蜀宫妓图》,画中精心描绘了四位盛妆等待君王召唤的宫妓形象,工笔重彩,体现了画家在造型用笔及设色等方面的高超技艺。后者以《秋风纨扇图》为例,唐寅把李公麟的行云流水措和颜辉的折芦描法掺和起来,挥洒自如,富有韵律感。
历史上的唐寅确实时常混迹风月场所,但这是当时的一种社会风尚,史上并无唐寅风流韵事的记载,事实上唐寅先后有过三个妻子。19岁时娶徐氏为妻,两人感情深厚,他25岁时父母妻妹相继去世,对他打击很大;后来又娶了一位,却在他涉嫌考场作弊案被抓后,离他而去;36岁时,唐寅娶了患难中的红颜知己沈九娘,从此筑桃花坞生活,一直到去世,一生不得志的唐寅并无那么多的风流韵事,而‘点秋香’的故事又是打哪来的呢?
唐伯虎点秋香故事的雏形,最早出现在明代笔记体小说中。明代小说家王同轨在他的《耳谈》中叙述了另一个苏州才子陈元超,与唐伯虎点秋香一模一样的故事。故事到了明末冯梦龙手上,就变成了《警世通言》中的《唐解元一笑姻缘》。而在戏曲中的唐寅故事,最早有明末孟称舜的杂剧《花前一笑》,后来又从“一笑”发展到“三笑”,出现了王百谷的《三笑缘》弹词、卓人月的《唐伯虎千金花舫缘》杂剧。到了清朝末年,民间流传弹词唱本《九美图》,开始有了唐寅娶9个美娇妻的说法,唐寅一生潦倒颠沛,诸事不顺,凭他的贫寒景况,连温饱都成问题,怎么可能妻妾成群。
明代确实有一个叫秋香的女子,但与唐寅没有任何感情瓜葛。秋香本名林奴儿,字金兰,号秋香,她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当时被誉为“吴中女才子”,颇有点名气。不过她并非是大户人家的婢女,而是当时南都金陵风月场中的名妓。秋香早年被迫堕入青楼,后从良嫁人。明代《画史》中记载:“秋香学画于史廷直、王元父二人,笔最清润。”据考证,秋香与唐寅生活在同一时代,但比唐寅足足大20岁,唐寅16岁出道时,很难与已是徐娘半老的秋香产生感情。唐伯虎点秋香只不过是后人把一些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附会到他们身上罢了。唐寅真实的诗画人生跌宕起伏,少许风流得意,多些寂寞哀愁,恰如一幅“酒”与“色”浇注的水墨丹青,让后人回味良久。
唐寅走完了他那沉重而又艰涩的人生道路,终年五十四岁,离他常常计算的“人生七十”还差了16年,据说他临终时写下了这么一首“绝笔诗”:“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相识,只当漂流在异乡。”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阁老——严世蕃
严世蕃,字德球,号东楼,小名庆儿,江西袁州府分宜人,明代大臣、嘉靖朝首辅严嵩之子。未经科举步入仕途,以严嵩的名势,先入国子监读书后为官,历官尚宝司少卿、太常寺卿、工部右侍郎,官至工部左侍郎。眉目疏疏,声洪而尖,符合民间百姓心目中刻画的奸臣形象,而严世蕃的相貌与其父并不相像,严世蕃奸猾机辩,通晓时务,熟悉国典,而且还颇会揣摩别人的心意,是而被称为嘉靖朝第一鬼才。
严世蕃的父亲,便是历史上著名的奸臣严嵩,严嵩是嘉靖朝首辅,因为善写青词而受到嘉靖帝重用,因而在嘉靖朝权倾一时。《明史》将严嵩列为明代六大奸臣之一,称其“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严嵩与其妻子的感情极好,中间没有夹杂着姬妾,二人育有二女一子,严世蕃是严嵩独子。据传严世蕃此人极为聪慧,博文通才,特别擅长引经据典,据理以论,嘉靖皇帝是一个喜好读史书经典之人,因而严世蕃很得嘉靖皇帝喜爱。
据传严嵩所写青词,实际上是严世蕃代笔,所以严嵩能在嘉靖朝受到重用,有严世蕃的功劳在,严嵩再任首辅的时候,已经年逾七十,精力已经极度下降,很多时候某些奏章都交给儿子严世蕃批注,商议出解决办法之后,再递给嘉靖帝审阅。而严世蕃所做批注,每每都能得嘉靖帝赞扬,而严世蕃也因此“权倾天下”。严嵩柄政时,朝野上下流传着“大丞相”、“小丞相”的称呼,“大丞相”指的是严嵩,“小丞相”指的就是严世蕃。
严嵩到了后来,基本上已经将朝政奏折交给严世蕃处理了,而严世蕃凭此也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权利。当时明朝上下,贿赂成风,严世蕃更是借此大肆搜刮金钱,当时大臣想要有所成,必定要给严世蕃送礼,严嵩的义子赵文华从江南回来,送给严世蕃的见面礼就是一顶价值连城的金丝帐,还给严世蕃的二十七个姬妾每人一个珠宝髻。
更夸张的是,严世蕃竟然凭借自己手中的权利,让当时的皇子朱载垕也对其行贿。朱载垕按理来说,是要被封为太子的,但是因为嘉靖帝对其并不喜爱,因此就一直拖着,而严嵩父子两人,对朱载垕也极为怠慢。照例每年该给裕王府的岁赐,户部都因为没有严氏父子的命令而一连三年都没给发放,朱载垕最后是凑齐了一千五百两的银子给严世蕃,严世蕃才让户部补齐了三年岁银,严世蕃的猖狂可见一斑。
严嵩与其夫人欧阳氏的感情极好,一生就只娶了这么一位女人,与自己父亲的专情相比,严世蕃简直是滥情的典范。据流传,明朝广泛流传,越禁越出名的小说《金瓶梅》里面的西门庆,就是以严世蕃为原型创造的,严世蕃的妻妾就有二十七个,其他的侍女、丫鬟更是无数,严世蕃用象牙床,围着金丝帐,朝歌夜舞,生活极为放荡。对自己风流的生活极为满意,却并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严世蕃大肆受贿,搜刮钱财,本来就引发百姓的诸多不满了,当时天下灾难频发,百姓们连饭的吃不起,而严世蕃却过的如此骄奢,就更是引来百姓的声讨。
后来,御史多次上奏弹劾,终于引起了嘉靖帝的注意,在查清严世蕃罪名属实之后,勃然大怒,命令御史林润前往捉拿,严世蕃被捉拿之后,还想要制作传言,让嘉靖皇帝放过他。徐阶眼光毒辣,当即将其冤枉忠臣的罪名,给换成勾结海盗,训练私人武装,意图谋反,这才将其铲除。
第一百一十八章 青词宰相——严嵩
严嵩,字惟中,号勉庵、介溪、分宜等,江西袁州府分宜人,祖籍福建邵武,明代政治家、权臣。六十三岁时入阁,加少傅兼太子太师、谨身殿大学士,后改少师、华盖殿大学士,诬害夏言,再任内阁首辅,专擅国政近十五年之久。晚年因事激怒嘉靖帝而失势,勒令致仕,严世蕃案发,遭罢职抄家,寄食于墓舍,两年后病死,年八十七。书法造诣深,擅长写青词,《明史》将严嵩列为明代六大奸臣之一,称其“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透过戏曲和文艺作品、历史典籍,严嵩的奸臣形象已深入民间。
严嵩,父亲严淮是位久考未成,而又醉心于权力的人,自然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于是便悉心的栽培、教导。五岁在严氏祠启蒙,九岁入县学,十岁过县试,十九岁中举,二十五岁时,严嵩终于完成父亲的心愿,考中乙丑科进士,为二甲第二名,被选为庶吉士,后被授予编修,后来严嵩得了一场大病,迫使他退官回籍,在严嵩的退官十年,正是宦官刘瑾权倾天下之时。
刘瑾与其党羽被灭后,严嵩北上顺天,正式复官,在此后的十多年内,严嵩先后在北京与南京的翰林院任职。嘉靖年间,皇帝沉迷道教,好长生不老之术,对政事漠不关心,朝中事务皆交由朝臣处理,礼部尚书夏言得到世宗的宠信,又是严嵩的同乡,于是严嵩拼命讨好夏言。世宗即位几个月之后,严嵩升南京翰林院侍读,署掌院事,升南京礼部尚书,两年后改南京吏部尚书。
严嵩赴京朝觐考察,被世宗留下,任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由于世宗对议礼的重视,礼部尚书在部院大臣中地位尤其显赫,往往成为进入内阁的阶梯。严嵩和世宗的接触开始频繁起来,据他自己说,当时世宗忙于同辅臣及礼部尚书等制定礼乐,有时一日召见两三次,有时至夜分始退,他住在城西约四里,乘车驱隶弗及,往往是单骑疾驰。
有人上疏请献皇帝庙号称宗,以入太庙,朝中大臣,包括严嵩在内,欲加阻止。世宗怒,著《明堂或问》,严厉质问群臣,严嵩尽改前说,并且“条划礼仪甚备”,献皇帝入庙称宗之争,是大礼议的尾声。首辅夏言革职闲住,严嵩加少保、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入阁,仍掌礼部事。
夏言自视甚高,反对世宗沉迷道教,渐不为明世宗所喜,世宗将沉香水叶冠赐予夏言、严嵩等大臣,夏言并不戴上,但严嵩每次出朝都会戴此冠,还特地用轻纱笼住以示郑重。世宗见状,越喜严嵩而嫌夏言。严嵩晋升为太子太傅,羽翼已丰,开始攻击夏言,严嵩又怂恿世宗罢黜夏言,夏言被罢后,严嵩为所欲为,吏部尚书许赞、礼部尚书张璧与严嵩一同参与机务,但世宗遇事只召严嵩。
后来,严嵩抓住鞑靼入侵中原的机会,迫害夏言,鞑靼入侵河套,陕西总督曾铣发兵夺回河套,并上呈奏疏,建议从府谷黄甫到定边修筑一段边墙,再水陆并进,逼鞑靼退兵,此举得到夏言的支持。夏言向朝廷举荐曾铣,并与之商讨计划,世宗决心夺回河套,并褒扬曾铣。此时,严嵩买通皇帝近侍,称其“轻启边衅”,并指使边将仇鸾诬称曾铣掩败不报,克扣军饷,贿赂首辅夏言,严嵩更在世宗面前说两人夺回河套别有用意,世宗果然相信。
许赞以老病去职,张璧去世,世宗再度起用夏言,这时夏言知道严嵩的为人,处处小心防范,严嵩表面上对夏言谦恭,但怀恨在心,日后严嵩再凭借青词夺回世宗的信任。曾铣被杀,妻子流放两千里,夏言下狱,后来严嵩利用传言,使世宗“得知”夏言毁谤自己,夏言被斩首,夏言的亲信或贬或罚,严嵩重新出任内阁首辅,从此擅专朝政。
世宗崇道斋醮追求长生来说,严嵩为了媚上,全力以赴地去做,不管花多大的人力、财力、物力,都在所不惜。其中单是营建,斋宫秘殿并时而兴,工场二三十处,役匠数万人,军称之,岁费二三百。经费不敷,乃令臣民献助,献助不已,复行开纳,劳民伤财,视武宗过之。当时,明王朝的太仓岁入只有二百万两,而斋宫秘殿等的营建,岁费竟至二三百万,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对此,严嵩实难辞其咎。
要斋醮祷祀,就要撰写青词,严嵩因善写青词而得宠。自他担任首辅后,他经常在世宗左右,醮祀青词,非嵩无当帝意者,为了撰写好青词,他倾注了很大的精力,有时废寝忘食,甚至在庚戌之变时,当俺答兵包围了北京,并在城郊大肆杀掠的重要时刻,竟不顾国家安危和百姓死活,还在专心致志地大写青词。特别当左谕德赵贞吉提出抗敌之策,在奉敕谕军之前去谒见严嵩时,嵩竟以撰青词辞不见可见在严嵩的心目中,青词的位置远在家与百姓之上,难怪人们嘲讽他是“青词宰相”了。
夏言死,严嵩与仇鸾的矛盾开始激化,仇鸾曾被曾铣弹劾,逮捕下狱,在狱中与严嵩约为父子,请严嵩子严世蕃为他起草弹劾曾铣的奏疏。曾铣被杀,仇鸾有宠,不甘心为严嵩掣肘,他上密疏,揭发严嵩与严世蕃所行事,引起世宗的重视。严嵩受到冷淡,大臣入值,他有四次不曾被宣召,当随同其他阁臣入西苑时,也被卫士拦阻。他回到宅中,与严世蕃相对而泣,所幸仇鸾不久病重,陆炳乘机把刺探到的仇鸾的不轨行为向世宗汇报,世宗立即收回仇鸾的印信,使他忧惧而死,皇帝和首辅间的芥蒂自然消除。
严嵩相继除去了政敌夏言、仇鸾,朝中一时无与匹敌,但他深知世宗对大臣的猜忌心理,为了保住他的权位,他对所有弹劾他的官僚都施以残酷的打击,轻者去之,重者致死。沈鍊、杨继盛之死就是突出的例子。沈鍊上疏罗列严嵩十条罪状,主要指责严嵩要贿鬻官、沽恩结客、妒贤嫉能、阴制谏官、擅宠害政,严嵩由此大恨,反击说沈鍊在知县任上犯有过失,想借建言得罪,受些小处分,一来避考察,二来取清名。世宗被打动,谪发沈鍊至口外保安,沈鍊在塞外以詈骂严嵩父子为常,嵩闻之大恨。严嵩将除去沈鍊的事交给其子严世蕃,严世蕃嘱咐新上任的巡按御史路楷和宣大总督杨顺合计除沈,许以厚报,“若除吾疡,大者侯,小者卿”。恰逢白莲教徒阎浩等被捕,招供人名甚多,杨、路列上沈鍊的名字,经兵部题覆,沈鍊被杀。
杨继盛上疏论严嵩十罪、五奸,把世宗最头疼的北边安危与严嵩联系在一起,又说,去春雷久不发,主大臣专政,去冬日下色赤,主下有叛臣,把世宗最相信的天象说与严嵩联系在一起。奏疏十罪五奸的内容主要仍是贪贿纳奸,结党营私,打击异己,这些都摸准了世宗的心理,很有力量,但他在结尾处写道:“愿陛下听臣之言,察嵩之奸,或召问裕、景二王,或询诸阁臣,重则置宪,轻则勒致仕。”这就犯了大忌。一来,世宗听信道家者言,根本不愿见二王;二来,藩王不当过问政事,询问二王是何用意?史载:“嵩见召问二王语,喜谓可指此为罪,密构于帝。帝益大怒”,遂将杨继盛送镇抚司拷讯。为杀杨继盛,严嵩故意将其名字附在坐大辟的都御史张经和李天宠之后,一并奏上,世宗报可,严嵩就轻而易举地杀了杨继盛。
在没有确立太子的情况下,安排裕王朱载垕、景王朱载圳婚事,诏于各府举行婚礼,严嵩不同意。这虽是先年亲王旧例,“但臣等思得府第浅窄,出府未免与外人易于相接,在亲王则可。今日事体不同,臣等再三计之,实有未安”。他认为可以“俱留在内成婚,亦于保护为便”。世宗不客气地问:“出府之不可,是害及二王,是害及朕,卿等明说来。”严嵩回答:“储贰名分未正,而又出居于外,虽应得者亦怀危疑。府第连接,仅隔一墙。从人众多,情各为主,易生嫌隙。此在二王不可不虑者也。先朝有太后在上,有中官、东宫,体势增重,主上尊安。今列后不在,至亲惟有二王,却俱出外,此在圣躬不可不虑者也。”一年以后,严嵩又进言:“自古帝王莫不以豫建太子为首务,臣叩奏密对,屡以为请,圣衷渊邃,久未施行,中外臣民引颈颙望,谓此大事,置而不讲,臣等何以辞其责!请及开岁之首则告举行。”
此外,他还不时采木、采香和采珠玉珍宝,光禄寺库银,嘉靖十五年前积银八十万,自二十一年后,“供亿日增,余藏顿尽”严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内阁后又成为首辅的。面对日渐恶化的政局,他不仅没有向世宗提出任何规谏和改革方案,而且推波助澜,使局势向更乱更糟的方向发展。在他看来,皇帝可以为所欲为,不应受任何制约,臣下对皇帝只能顺水推舟,唯命是从,讨得皇帝的恩宠。这样就可以有权有势,人们都要仰其鼻息行事。至于国家百姓如何,似乎都可以不问不闻。正因为如此,所以凡是明世宗喜欢听的,即使是很不该说他也说,凡是世宗想要做的,即使是荒唐可笑,他也毫不犹豫地去做,决不敢有可否。
严嵩成为内阁首辅后,继续小心侍奉世宗,世宗赐“忠勤敏达”银印。后来,严嵩年老,提拔其子严世蕃协助掌权,严世蕃成为工部侍郎。严世蕃收买世宗左右宦官,把他的日常生活、起居饮食、一举一动都汇报严世蕃,大臣干脆叫他们为“大丞相”与“小丞相”,有大臣讥称“皇上不能没有严嵩,严嵩不能没有儿子。”
严嵩父子权倾天下二十年,天下怨恨,严世蕃狂妄至极,甚至在家中宝库内大笑说“朝廷无我富!”众多大臣加以弹劾,皆赖世宗包庇,在严嵩一伙的把持下,“政以贿成,官以赂授。”每一开选,视官之高下而低昂其值,及遇升迁,则视缺之美恶而上下其价。如七品州判,售银三百两,六品通判售银五百两,刑部主事项治元,用银一万三千就可转任吏部稽勋主事,贡士潘鸿业用银二千二百两,就当上了临清知州。武官中则指挥售银三百两,都指挥七百两,夺职总兵官李凤鸣出银两千两,起补蓟州总兵,老废总兵官郭琮出银三千两,使督漕运。
吏部尚书吴鹏致仕,严嵩指使廷推他的亲戚欧阳必进,世宗厌恶此人,见名单大怒,掷之于地,严嵩上密启,“谓必进实臣至亲,欲见其柄国,以慰老境”,世宗碍于情面,答应了他。严嵩密启的内容传出,许多官僚大为吃惊,有人说他“与人主争强,王介甫不足道也”。几个月后,世宗命欧阳必进致仕,是对严嵩的严重警告。其子严世蕃是他的得力助手,但自从严嵩的夫人去世,他就不能再参政,严嵩接到世宗的诏书,往往不知所云。
有山东道士蓝道行以善于扶乩闻名于燕京,徐阶将蓝道行介绍给世宗,一日蓝道行在扶乩时称“今日有奸臣奏事”,刚好严嵩路过。世宗对严嵩父子日久生厌,最终,严氏父子的权势被蓝道行的几句话推倒。
严世蕃被判斩首,在行刑前大哭一番,严嵩被没收家产,削官还乡,无家可归,在贫病交加中去世,终年八十七岁,他死的时候,寄食于墓舍,既无棺木下葬,更没有前去吊唁的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孝烈皇后——方氏
方氏,南直隶应天府江宁县人,世宗朱厚熜第三任皇后,初封为德嫔。张皇后被废,方氏被册立为皇后,宫女杨金英等人因为炼丹药一事刺杀明世宗,全依赖方皇后相救,世宗才没有受害。西宫大火,世宗不许大监救火,致使方皇后被烧死,谥孝烈皇后。穆宗即位,上尊谥曰孝烈端顺敏惠恭诚祗天卫圣皇后,别祀弘孝殿。
方氏,世宗嘉靖帝第三任皇后,嘉靖帝继位十多年一直没有儿子,礼部尚书张璁上疏说:“天子册立皇后,应该同时建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中宫皇后正位有年,而未能诞育皇嗣,皇上当此春秋鼎盛之年,应该广求淑女,以充妃嫔,以备侍御,这样才能有可能多留子嗣。”
于是,世宗按照张璁的建议,遴选九嫔,册封方氏、郑氏、王氏、阎氏、韦氏、沈氏、卢氏、沈氏、杜氏等九人为嫔。九嫔头冠九翟冠,身穿大彩鞠衣,册封的圭用次一等的玉石,谷文,册用银册,比皇妃的规格低大概五分之一,以金饰之。册封典礼上,世宗身穿衮服和皮弁服告祭太庙,并且驾临华盖殿,派大臣对九位嫔妃行册封礼,册封以后,带领皇后朝拜奉先殿,礼节完毕以后,皇帝仍然穿皮弁服,接受大臣的朝拜。
方氏被册封为德嫔,封九嫔之父,包括方嫔的父亲方锐,为正五品锦衣卫正千户带俸。张皇后被废,方氏被立为皇后,沈氏封为宸妃,阎氏为丽妃。旧的制度,册立皇后,就拜谒皇宫内的祖庙就行了,但是这次,皇帝特地让礼部的大臣商议讨论册封的礼节。于是,群臣根据天子立三位皇后为了广承子嗣的事实,按照礼经有庙见之文,并且参考大明礼集,制定了相关的礼仪程序。皇帝率领皇后拜谒太庙,世庙,相关活动超过了三天,并且昭告天下。追封方皇后之母孙氏为夫人,赐葬如例,封左都督方锐为安平伯,给食米岁千石。
宫女杨金英等谋逆,刺杀嘉靖皇帝,嘉靖皇帝全依赖方皇后才没有受害,为了表示感激,把皇后的父亲方锐都进封为侯。起初,曹妃颇有姿色,皇帝很宠爱她,册封为端妃。杨金英等因此利用机会,用绳准备勒死皇帝,结果把绳子打成死结,刺杀皇帝未遂。一同谋逆的张金莲害怕了,就去报告方皇后,方皇后急忙赶到,把绳子解开,皇帝才得救。皇后命令太监张佐逮捕叛乱的宫人,说杨金英等人是按照王宁嫔指示进行刺杀,又说曹端妃虽没有参与,却知情不报,罪加一等。当时,世宗惊慌不能言语,方皇后遂传帝命,将曹端妃、王宁嫔及杨金英等人全部处死,并且诛其亲族十余人,然而实际上,曹端妃其实并不知杨金英等人的谋杀,后来世宗才得知其冤。
孝烈方皇后病死,而不是野史中的被火烧死,记载皇后被火烧的是出自明末清初毛奇龄编的胜朝彤史拾遗记,明朝进士何乔远所写的《十三朝遗史》也记载说,方皇后所住的坤宁宫突然失火,而且火势很猛,世宗就住在坤宁宫左侧的万寿宫,看着汹汹的火焰,世宗明知道方皇后就住在其内,却不让人去救火,还说烧了旧宫,可以再造一座新宫,导致方皇后与数百宫女活活烧死。后人推测,这场大火很可能是世宗授意放的,以为“壬寅宫变”中被方皇后借机处死的宠妃曹端妃报仇。
嘉靖皇帝亲自制定追谥的礼节,并且等待礼仪完毕,还颁诏天下,等到出了丧期,礼部的大臣按照制度应该把孝烈皇后的神主,安放在奉先殿的东侧室,皇帝说,东侧室,不是正殿,孝烈皇后应该祔太庙。于是,大学士严嵩等请求把孝烈皇帝神主设位于太庙东,皇帝母亲献皇后的神位旁边,宪宗邵皇太后明世宗亲祖母右册,以从祔于祖姑之义。皇帝说祔礼是很正式隆重的事情,不可以随随便便,皇后不是皇帝,是陪从皇帝的,要有一定次序,哪里有随便祔礼在其他皇后旁边的道理,应该按照朕的次序祔礼,不能随便乱来。严嵩说,祔礼的顺序,不是臣下随随便便说的,所以还是按照先朝惯例比较妥当,还是祔礼在世宗母亲献皇后旁边。
世宗还是想把孝烈皇后祔礼在太庙,尚书徐阶说,这不可行,给事中杨思忠同意尚书徐阶的意见,其他人都不说话。后来大臣上疏说,孝烈皇后位居中宫,按照礼仪制度可以祔礼太庙,但是涉及到皇帝的数位皇后次序,这样我们臣子的意见,还是应该遵照先祖惯例,不应该破坏这样的规定,皇帝震怒。这时,徐阶、杨思忠惶恐进言,周代建立天子九庙,三昭三穆,本朝的祖庙,是一个宫堂,但是不同宫室,跟周礼不同,今天太庙九个位置都满了,如果按照当今皇帝的辈分,仁宗皇帝应该当祧,因为仁宗是陛下的五世祖,如果在太庙增加两个位置,那么仁宗神位可不必祧,孝烈皇后的神位也能安放。这样陛下也就没有为了安放孝烈皇后神主而祧仁宗皇帝神主的嫌疑了。皇帝说,当祧当祔,臣子可以根据礼仪规定提出请求,何必犹犹豫豫呢?于是首辅大臣徐阶说,今仁宗为皇上五世祖,以圣躬论,仁宗于礼当祧,孝烈皇后于礼当祔,请祧仁宗,祔孝烈皇后于太庙第九室。
后来,涉及到忌日祭祀的问题,皇帝依然坚持原来的建议,把方皇后按照元配皇后对待,大臣说孝烈皇后是后续皇后,不是元配,不能按照元配皇后的规格祭祀。皇帝大怒,对严嵩等人说,礼官当初按照朕的意思,把皇后祔在太庙,是很勉强的,如今他们不忍祧仁宗,就像安置皇后神主在别的宗庙,将来由臣下议处。皇后忌日,祭奠一杯酒,又能怎么样呢?于是礼部的大臣也不敢坚持了。后来,坚持反对意见的杨思忠因为贺表的事情,得罪了皇帝,被廷杖免职。
隆庆初年,跟孝洁陈皇后一天上尊谥孝烈端顺敏惠恭诚祗天卫圣皇后,不系帝谥,别祀弘孝殿。
第一百一十九章 嘉靖臣将——王栋、张璧、陈金等
王栋,字隆吉,号一庵,泰州姜堰人,明学者、学官,师事王艮,属泰州学派。曾主白鹿洞讲席,认为“不责人为真功夫,不动气为真涵养”。后为深州学正,所至皆以讲学为事。
王襞,字宗顺,号东崖,泰州安丰场人,学者王艮之子。九岁随父王艮谒王守仁,从学十余年,后师事王畿、钱德洪,随父开讲淮南。父死,继父讲席,往来各地,都御史凌儒荐于朝,辞不赴。
王佐,号毅庵,字子弼,明期军户。弃军户,入民籍,开基安溪峣阳,好文学,广置育才田,尊重先祖重设蒸尝,以出粟助边赐冠,以赈饥赐义,知县黄怿在龙津观前建义芳亭列名表彰。
王軏,开平卫人。正德年间,屡迁山东左布政使,世宗即位,入为顺天府尹。
王鈇,字德成,号苍野,北直隶顺天府人,授常熟县令。倭患起,王鈇积极练兵守土,数灭倭寇,有大功。倭寇犯常熟,屡攻不克,遂移舟泊三里桥,知县王鈇、乡官参政钱泮率民丁家兵追击至上沧港,为倭寇伏兵所杀,年仅四十二,巡抚御史金浙上奏其事,诏赠王鈇为太仆少卿,钱泮为光禄寺卿,各荫一子锦衣卫世袭百户,并赐祭立祀,岁时祭祀。
王焘贞,名桂,字焘贞,是翰林学士王锡爵的次女,太仓人。
王纾,字民应,号思质,南直隶太仓州人。超擢右佥都御史,镇守通州,改抚山东。以巡视浙江兼辖福建福、兴、漳、泉四府,先后上方略十二事,督将士击毁倭船五十余艘,请筑浙江各地县城。迁右副都御史,北上巡抚大同,加兵部右侍郎。后改为蓟辽总督,进右都御史。俺答诸部入扰,王纾兵败滦河,京师震动,被捕入狱,被斩于北京西市,年五十四。
王磐,字鸿渐,号西楼,江苏高邮人,散曲家、画家,亦通医学,称为南曲之冠。少时薄科举,不应试,一生没有作过官,尽情放纵于山水诗画之间,筑楼于城西,终日与文人雅士歌吹吟咏,因自号“西楼”。所作散曲,题材广泛。正德年间,宦官当权,船到高邮,辄吹喇叭,骚扰民间,作《朝天子·咏喇叭》一首以讽。
王宪,字维纲,号荆山,山东东平人。历知阜平、滑县。召拜御史。正德初,擢大理寺丞,迁右佥都御史,清理甘肃屯田,进右副都御史,巡抚山东,又迁户部右侍郎,改抚陕西,后代王琼为兵部尚书。世宗即位,为给事中史道劾罢,廷推总制三边军务。破俺答于青羊岭,加太子太保,因张璁、桂萼欲用王琼为总制,遂改南京兵部尚书,后又为夏言、赵廷瑞弹劾罢归。小王子入寇,条上平戎及诸边防御事宜,召为兵部尚书,定军功论叙之法,诏著之《会典》,为成式。大同兵变,与张璁不合,致仕。
王效,延绥人,骑射绝人,中武会试。嘉靖中,累官都指挥佥事,充延绥右参将,擢延绥副总兵。进署都督佥事,充总兵官,代周尚文镇宁夏,屡败吉囊,因功进都督同知,右都督,左都督,移镇宣府。
王缜,字文哲,东莞人。授兵科给事中,累迁工科都给事中。正德初,出为山西右参政,历福建布政使,迁右副都御史,巡抚苏、松诸府。因忤中贵,调郧阳巡抚,迁南京刑部右侍郎。世宗即位,陈正本十事,擢南京户部尚书。
王源,字宗本,号观澜,上元人,授锦衣卫都指挥使。家奴依势侵占民田,被言官弹劾,王源将侵占田土全部退给百姓,人称其能改过,封瑞安伯。武宗时累进太傅、瑞安候。
王德明,字宗周,号一泉,清宛人。授封丘知县,调嘉善知县,迁户部主事,累官至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山西晋府中尉表杆等夜饮大醉,与恶少喧哗,德明下表杆等于按察司,宗室峰起,德明被罢归。
王以旗,字士招,号石冈,江宁人。嘉靖年间,累迁兵部右侍郎。以修浚徐、吕二洪,拜南京右都御史,召为工部尚书,改左都御史,又代为兵部尚书兼督团营。三边总督曾铣议复河套,以旗集廷臣会议,力主曾铣所议。帝意忽变,严旨咎铣,以旗惶恐,尽反前说。曾铣逮杀,以旗代为总督延绥、宁夏、甘肃三边军务,数破敌军。延绥、宁夏开马市,市马五千余匹,市终无哗。在镇六年,修延绥城堡四千五百余所,又筑兰州边墙,边镇以安,加官至太子太保。
王学益,江西安福县人,历官工部主事、兵部职方司郎中、福建按察司副使,应天府丞。进右佥都御史,巡抚贵州,督兵平苗民起事。后为言官所劾,削职为民。久之,贵州守臣上疏言其平苗民功,复原官,协管都察院事。升右副都御史,历刑部左侍郎、南京右都御史。告假还乡。再起为总理河道,召为南京工部尚书,未赴任,因病请休,世宗诏以总理河道右都御史致使。
汪俊,字抑之,弋阳人,弘治进士,授编修。正德中,参与修《孝宗实录》,因不附阉党刘瑾,调南京工部员外郎,瑾败,召复原官。嘉靖元年,擢吏部左侍郎,进礼部尚书,因议“大礼”忤旨,致仕。
汪机,字省之,号石山,祁门人。少时攻读经史,屡试不第,遂从其父汪以望学医。宗朱丹溪,承其学说,著述甚丰。平生治病医案,由其弟子陈桷等人整理成《石山医案》行世。
汪道贯,字仲淹,休宁人,汪道昆之弟。工词赋,尤善书法,督学吴公路呼为“小司马”,与从弟道会齐名,时称“二仲”。
汪文盛,字希周,枣阳人。授饶州推官,入为兵部主事。嘉靖初,历福州知府,迁浙江、陕西副使,擢云南按察使。廷议将讨安南,以文盛才,就拜右佥都御史,巡抚云南,安南武文渊占据宣光,率所部万人来降,并献进兵地图,文盛以闻,授文渊四品章服,子弟给冠带。文盛又招安南旁近诸国助讨,皆听命。毛伯温至南京,文盛以抚议。及论征安南功,伯温及两广镇巡官俱进秩,汪文盛功虽著,然仅赉银币而已。
张璧,字崇象,号阳峰,石首人,嘉靖初,起太常寺卿兼学士署院事,进礼部侍郎、南京礼部尚书。入为礼部尚书,次年入阁,辅政无所闻。
张润,字汝霖,号西磬,山西临汾县人授宜阳县令,选授给事中,升顺天府丞。后以佥都御史巡抚顺天、宁夏。不久,回京管都察院事,任满升副都御史,因事坐大狱,罢归十多年。以言官推荐,复原官,进兵部侍郎、工部尚书,遇亲丧,回家守制。命起为户部尚书,督理西苑农事,张润不赴,以病致仕。未几逝世,年八十三。
张岳,字维乔,号净峰,福建惠安县人,因谏阻武宗南巡,被廷杖,贬为南京国子学正。世宗即位,张岳官复原职,迁行人司右司副,后改任南京武选员外郎,历主客郎中,出为广西提学佥事,改提学江西。坐事贬为广东盐课提举,升廉州知府、广东参政。时塞上多事,被荐迁右佥都御史巡抚郧阳,移抚江西,进右副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兼巡抚,进兵部右侍郎,召为兵部左侍郎,总督湖广、贵州、四川军务,进右都御史,死于沅州,年六十二。
张治,字文邦,号龙湖,茶陵县秩堂人,茶陵四大学士之一,选庶吉士,授编修,以礼部尚书入阁。晋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召入内阁,加官至太子太保。博闻强识,性亢爽,有气节,世宗崇尚玄修,辅臣皆须供撰青词,张治以此殊不自得,遂郁郁成疾而终。
张路,字天驰,号平山,汴梁人,明代画家。绘人物,师法吴伟,山水学戴进“狂态”,用笔豪放纵逸,水墨酣畅淋漓,与朱端、蒋嵩、汪肇等同为“浙派”名家,亦工鸟兽、花卉。
张纶,字大经,号敬轩,南直隶宣城县人。授盐山县令,进监察御史,巡视通州粮仓,拒请谒、杜贿赂,官终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上疏请诛太监萧敬等人。
张潮,字惟信,号亭溪,一号玉洁,内江人。授编修,官至署詹事府事礼部尚书,有《玉溪稿》。
张琮,字廷献,号惕庵,江宁人。授工部主事,改礼部,历迁郎中,升陕西参议。时刘瑾专权,以事摘知宁州,后擢监察御史,历四川、广西布政使,擢南京工部、刑部侍郎。嘉靖年,迁南京右都御史。
张延龄,兴济人,以都督同知封建昌伯,尽革外戚封,不得世袭,与兄鹤龄均在革中,因而横行不法,坐事下狱论死,大臣争谏,世宗不得已,命长系狱中,死于西市。
张鹤龄,孝宗敬皇后父张峦之子。张峦弘治间封为寿宁伯,皇太子立,进封为候,张峦卒,鹤龄嗣袭候爵,正德进太傅。世宗即位,鹤龄以定策功,加太师,进封昌国公。鹤龄与弟延龄恃势横肆,数犯国法,延龄事发,连及鹤龄,被削爵,谪为南京指挥同知。有诬告延龄兄弟挟左道诅咒皇上者,遂逮鹤龄下诏狱,瘐死狱中。
张邦奇,字常甫,号甬川,别号兀涯,浙江鄞人。年十五作《易解》及《释国语》,出为湖广提学副使。嘉靖初,提学四川,迁南京祭酒,以身为教,学规整肃,改南京礼部右侍郎。改掌翰林院事,充日讲官,加太子宾客,改掌詹事府事进礼部尚书,改南京吏部尚书,又改南京兵部尚书。
张永明,字钟诚,号临溪,乌程人。擢南京刑科给事中。疏劾山西总督樊继祖、巡抚史道、陈讲不能御虏寇,又劾兵部尚书张瓒黩货误国,再劾严嵩父子贪污,又劾兵部尚书戴金为御史巡盐时增余盐羡银,阻坏边计。疏虽不尽行,中外惮畏。出为江西参议,累迁云南副使、山西左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发伊王黄楧恣横状,进刑部尚书,后改左都御史。张永明素清谨,掌宪在严嵩罢后,以整饬纲维为己任,为言官所劾,力求去,诏许驰驿归。
张文锦,安丘人。正德时为权阉刘瑾所陷,逮系诏狱,斥为民,瑾诛,迁郎中,督税陕西,条上筹边裕边十事,迁安庆知府。计度宸濠将反,与都指挥杨锐预备设防。宸濠浮江而下,文锦虑其攻南京,督军士登城诟骂,宸濠乃留攻,卒不能克,以功擢太仆少卿。大同兵因徙戍,请募新丁,而贾鉴杖其队长,郭鉴、柳忠率众反叛,杀贾鉴,裂其尸。走出塞,屯焦山墩,文锦恐叛卒与外寇联系,令副将时陈等招之入城,即索治倡乱者。郭鉴复为乱,焚大同府门,入行都司纵狱囚,又焚都御史府门。文锦越垣匿博野王府内,乱卒欲焚其府,王惧,出文锦,被郭鉴杀害,亦裂其尸,遂焚镇守总兵公署。乱平,侍郎李昆为文锦请恤典,不报。文锦父子及其妻李氏复上疏哀请,帝怒,命执赍疏者治之。副都御史陈洪谟又为文锦请恤,降旨诘责,自此无人敢请。
陈金,字汝砺,号西轩,湖广武昌县人。授婺源知县,升南京御史。正德初,官至右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以平苗民起事之功,迁南京户部尚书,次年冬进左都御史。镇压江西、福建等地农民起义,加太子少保,复督两广军务,进剿府江王公珣起义,加少保、太子太保。召入掌都察院事,以老请归。
陈雍,字希冉,号简庵,浙江余姚人,授工部主事,改刑部主事,预修《问刑条例》,迁员外郎,出任湖广按察佥事,升广东按察使。后历任河南右布政使、贵州左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巡抚郧阳、工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世宗即位,召还理部事,提督易州山厂。不久,擢南京工部尚书,致仕,卒年九十二。
刘璟,字德辉,河南鄢陵人。授刑部主事,历松江知府,奉法勤职,豪右敛迹。迁山东布政使,剔宿弊,严御吏,宽民赋。迁右副都御史巡抚宣府,还任刑部右侍郎,进左侍郎,十二月进刑部尚书,加太子少保。
刘缨,字与清,号铁柯,苏州人。授滕县知县,迁监察御史、太仆少卿。迁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兼理松潘军务,予告归家,后起仍巡抚四川。
刘机,字世衡,北直隶大兴县人。累官至吏部尚书,被论归里,后复起为太子少保、南京兵部尚书,参与机务。
刘忠,字司直,号野亭,河南陈留人。授翰林院编修,历任侍讲、侍读学士、《孝宗实录》副总裁。以不附刘瑾,改迁南京礼部左侍郎、南京礼部尚书、南京吏部尚书,其时宦游者以南京为闲散地,多务苟容,而刘忠毅然持风裁庶僚秩满考察,严肃求实。改吏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专敕诰,掌参事府事,刘瑾伏诛,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预机务,不久晋少傅兼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
刘麟,字元瑞,本安仁人,世为南京广洋卫副千户,与顾璘、徐祯卿称“江东三才子”。因刘瑾衔其不谒谢,罢为民,瑾诛,起补西安,寻迁云南按察使。嘉靖初,召拜太仆卿,进右副都御史,巡抚保定六府,致仕后起改大理寺卿,擢工部尚书。因上节财十四事,中贵大恨,由于牒停浙江、苏、松织造,而上供袍服亦在停中,中官吴勋以为言,遂令刘麟致仕。
刘龙,字舜卿,号紫岩,山西襄垣人。授翰林院编修,改兵部主事,历侍讲学士,每进讲必屏绝人事,讲章简切明畅,务求感悟,升礼部左右侍郎、南京礼部吏部尚书。
刘魁,字焕吾,泰和人。嘉靖初,谒选,得宝庆府通判,历钧州知州,潮州府同知。所至洁己爱人,扶植风教,入为工部员外郎,疏陈安攘十事,世宗嘉纳。世宗用方士陶仲文言,建祐国康民雷殿于太液池西,务求宏侈,刘魁知谏争必得重祸,先命家人置买棺材一具,冒死上章。其疏说:顷泰享殿、大高玄殿诸工尚未告竣。内帑所积几何?岁入几何?一役之费动至亿万。土木衣文绣,匠作班朱紫,道流所居拟于宫禁。国用已耗,民力已竭,而复为此不经无益之事,非所以示天下后世”。世宗震怒,杖刘魁于廷,锢之诏狱,与御史杨爵,给事中周怡屡濒死,讲诵不辍,系狱四年始释,复追逮就狱,与杨爵、周怡同释,为编民,寻卒。
刘观,嘉靖年间书籍装潢名工,江苏苏州人。曾装潢《类笺唐王右丞诗集》,顾氏奇字斋刻本。
刘源清,字汝登,号东圃,山东东平人。授进贤知县。宸濠反,源清积薪环室,命家人事急即举火,勿降宸濠,迁监察御史,累官至兵部左侍郎总制宣大军务。大同兵变,黄绾蜚语中伤而被罢归。
李瓒,字宗器,山东濮州人,授刑部主事,擢通政司参议,以忤刘瑾谪饶州通判。刘瑾伏诛,迁大理寺少卿,不久,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保定。擢通政使掌鸿胪寺事,再以右副都御史经略边关、工部右侍郎总理河道,改户部侍郎总督仓场,进户部尚书,仍理仓场事。
李钺,字虔甫,号毅斋,祥符人。权阉刘瑾恶李钺劾其党,假他事罚米五百石输边,瑾败,出巩昌知府,寻迁四川副使,以平四方功,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世宗即位,历兵部左、右侍郎,出总制陕西三边军务,李钺长军旅,料敌多中,屡建战功,以塞上无警召还。进右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诸府,入掌都察院事。代金献民为兵部尚书兼督团营,因屡疏不用,遂致仕,未行而卒,年六十二,赠太子少保,谥恭简。
李瀚,字叔渊,号石楼,山西沁水人。授乐亭知县,有惠政。迁监察御史。历湖广按察副使、河南布政使、顺天府尹、右副都御史总督漕运,入为左副都御史理院事。迁吏部右侍郎,九月进左侍郎
李浩,字师孟,号尚庄,山西曲沃县人。有才干,议论侃侃,刚劲不屈,历兵部员外郎时赴京畿地区清理土地,凡势要侵占民田者悉夺回归民。为顺天府尹时,敢抗强权。是时刘瑾把持朝政,巧立名目,百端科敛,李浩一切予以裁抑,后累官至署通政司事礼部尚书。
李鐩,字时器,号朴庵,河南汤阴县人。授工部主事,官至太子太保、工部尚书。在位期间,唯专事结交权臣,固守其位,一切不敢有抗违。与户部尚书杨潭前后致仕,年八十二,赠少保,谥恭敏。
李充嗣,字子修,号梧山,内江人。正德中举治行卓异,巡抚河南、应天,皆有声誉,进工部尚书,修治苏松水利,加太子少保改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李邦珍,聚众起义,抢取县库,释放狱囚,转而攻入山东巨野、河南太康等县,又入南直毫州,四省震动,时淮颍间岁荒大饥,饥民多有响应。蓟辽总督何栋于北直隶、山东、河南调选骁健民兵一千五百名,追踪剿杀。
李天宠,字子承,河南孟津人。擢徐州兵备副使,于通州、如皋击退来犯倭寇。除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倭寇抢掠绍兴,出兵歼之,赵文华诬其嗜酒废事,次年下诏狱,论死。
徐樾,字子直,号波石,江西贵溪人,先后任礼部侍郎、云南布政使,三次在王艮门下受业,王艮在考察徐樾前后达十一年以后,乃于逝世前授徐以“大成之学。王艮的次子王襞称:徐为其父“高第弟子,于父之学,得之最深“。据说,徐受业王艮门下后,曾有过辞官的意愿,后来,徐任云南布政使时,中土司诈降计,战死于沅江城下。
徐问,字用中,号养斋,常州武进人,历官广平推官,广东布政使,贵州巡抚,至南京户部尚书,所至皆有政绩,后乞休致仕,有《山堂萃稿》。
周臣,字舜卿,号东村,著名画家,吴人,擅画。
周金,字子庚,号约庵,武进人。授工科给事中,累迁户科都给事中。疏言裁汰冗食、罢中官横索、当诛马昴。言词恳切。由太仆寺少卿迁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改抚宣府,进右副都御史,再改巡保定,后迁兵部右侍郎。不久,进右都御史总理粮储,兼抚凤阳诸府,升左都都御史,迁南京刑部尚书,次年改南京户部尚书。
周用,字行之,号伯川,南直隶吴江县人,由行人选授南京给事中,累迁副都御史提督南赣汀漳军军,入佐院事,进吏部左右侍郎,调南京刑部,历升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南京刑、工二部尚书,以灾异免官,里居十年。起为工部尚书,治河,寻兼右都御史总督漕务。进左都御史,加太子少保,迁吏部尚书。
周延,字南乔,号崦山,江西吉水县人。授知县,历兵科给事中,谪宿州通判、南京吏部郎中,升广东左布政使,居广东最久。安南之役及平定崖州黎民起事,俱有赞画功。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应天。进兵部右侍郎,提督两广军务。入为刑部左侍郎,历南京右都御史,吏、兵二部尚书。召为左都御史,加太子少保,卒于官,年六十三,赠太子太保,谥简肃。
周琉,字润夫,号石崖,湖广应城县人。授户科给事中,上疏谏世宗南巡,被贬为镇远典史。后累官右佥都御史,巡抚苏、松诸府,疏陈御倭有十难、三策,五月进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史,总督浙直军务。胡宗宪欲夺其位,赵文华即上疏劾周琉,荐胡宗宪,遂被削籍为民。
林希元,字茂贞,号次崖,福建同安县人山头村人,初督学岭南,继授大理寺评事。上书直言,揭露宦官搜刮地方民财,贿赂朝廷权幸。奏疏有“纵鹰犬以鱼肉吾民”之句,触怒了朝廷,被解官归家。后由正直朝臣举奏,复起为大理寺丞。辽东发生兵变,林希元评论“兵变起于姑息政策”又得罪了朝廷。谪知钦州,升广东按察司佥事,林希元知钦州3年期间,“兴利除弊,约身裕用,严正不挠,豪猾屏迹。”其所纂《嘉靖钦州志》,是研究明朝南方的政治、经济、军事、农业、社会生活等的珍贵资料,是一份宝贵的文化历史遗产。今举数事以志其在钦从政之勒。
林廷玉,字粹夫,号南涧,福建候官人。授吏部给事中,历工科都给事中。官至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定,调南京都察院管事。
林廷选,字舜举,号竹田,福建长乐县人。授苏州府推官,治狱有绩,升监察御史,出按广西,以战功进为右都御史总督两广,官至南京工部尚书。因病久治不愈,致仕,卒年七十七,有《竹田集》。
顾鼎臣,初名仝,字九和,号未斋,南直隶苏州府昆山人,明代大臣、内阁首辅。历官修撰、左谕德、礼部右侍郎、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追赠少保、太子太傅,谥号“文康”。
顾可学,字舆成,南直隶无锡县人,官至浙江参议,后被劾落职,家居十年。嘉靖时,世宗好求长生,顾可学自言能延年术,用重贿进严嵩,官至右通政。拜工部尚书,寻为礼部尚书,再加太子太保,世宗为顾可学延年术所惑,采芝求药,中官四出,大为民害,于是人多怨顾可学。
顾应祥,字惟贤,号若溪,浙江长兴县人历任饶州府推官、广东佥事,御寇有功,累官至刑部尚书,奏定律例。时严嵩专权,顾应祥以耆老自居,严嵩恨之,改为南京刑部尚书。因论决狱囚延误时间,被劾致仕,死时年八十三,赠太子少保。著有《惜阴录》、《南诏事略》、《授时历撮要》、《测圆海镜分类释术》、《孤矢算术》等。
吴沉,字浚仲,兰溪人,元国子博士吴师道子也,以学行闻。太祖下婺州,召沉及众多会食省中,日令二人进讲经史。已,命沉为郡学训导。沉尝著辩,言“孔子封王为非礼”。后布政使夏寅、祭酒丘濬皆沿其说,至嘉靖九年,更定祀典,改称“至圣先师”,实自沉发之也
吴一鹏,字南夫,号白楼,长洲人。正德初,进侍讲,充经筵讲官,因忤权阉刘瑾,出为南京刑部员外郎,瑾诛,累迁至太常卿。世宗即位,召拜礼部左侍郎。数与尚书毛澄、汪俊力争“大礼”,汪俊去,一鹏署部事。后以本官入内阁,专典诰敕兼掌詹事府事,因参与修《武宗实录》,被张璁、桂萼视为异己。书成,出为南京吏部尚书,加太子太保南京官劾王琼不职,一鹏遂致仕。
陆深,初名荣,字子渊,号俨山,南直隶松江府上海县人,明代文学家、书法家。授翰林院编修,遭刘瑾忌,改南京主事,瑾诛,复职,累官四川左布政使。嘉靖中,官至詹事府詹事。书法遒劲有法,如铁画银钩,著述宏富,为明代上海人中绝无仅有。
陆完,字全卿,号水林,长洲人。镇压刘六刘七起义有功,官至兵部尚书、吏部尚书,但为人急功名,善交权势,因交通宁王朱宸濠下狱,戍死福建靖海卫。
陆杰,字崇一,号南野,江西泰和县人。历六安知州、南京刑部员外郎。有文行,改为翰林院编修,充经筵讲官,迁南京国子监司业,进南京尚宝司卿、太仆寺少卿、鸿胪寺卿、太常寺卿。不久,以太常寺卿掌国子监事数月,升为礼部左侍郎、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掌詹事府事,任《大明会典》副总裁,教庶吉士,累官至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
陆采,别名灼,字子元,号天池、清痴叟,长洲人。少为校官弟子,性格豪荡,选梨园子弟,登场教演所写传奇《明珠记》,名重一时,能歌诗,善制曲,作有传奇五种,今存除《明珠记》外,还有《南西厢记》、《怀香记》两种,以情节曲折取胜。
陆树德,字与成,尚书树声弟也。嘉靖末进士。除严州推官。行取当授给事、御史,会树声拜侍郎,乃授刑部主事。
蒋瑶,字粹卿,号石庵,归安人。正德时,历两京御史。不久,出为荆州知府,筑黄潭堤。调扬州知府。武宗南巡至扬州,仅以常礼相迎,无物赠嬖佞宠幸,佞幸江彬欲夺富家民居为威武副将军府,蒋瑶不允。江彬以武宗所赐铜瓜相胁迫,仍不为所慑。诏取琼花,言自宋徽宗北狩以来,此花已绝,今无以献。权幸因扬州繁华富庶,要物无限,则暗中抵制。后被权幸用铁绳缚系至宝应,押至临清才被放归。扬州人无不感叹。后调陕西任参政,扬州人建祠祀之。嘉靖初,历湖广、江西左右布政使,累迁工部尚书,加太子少保。致仕归,僻居陋巷,与尚书刘麟、顾应祥等结文酒社,赠太子太保,谥恭靖。
蒋升,字诚之,号梅轩,全州人,授南海知县,以政绩卓异征入朝。擢监察御史。升河南汝宁知府,迁湖广按察副使,进浙江按察使,转浙江右布政使、四川左布政使。不久,又迁右副都御史巡抚南畿等处。改南京户部右侍郎。致仕归里,家居四年卒,年七十七。蒋升天性纯笃,不知世人机械事,历官廉明清介。
蒋傅,定西侯蒋骥孙,江都人,嗣。嘉靖中,累典军府,佩征蛮将军印,镇两广,以平海贼及庆远瑶功,加太子太保。
蒋嵩,字三松,号徂来山人、三松居士,江宁人。从艺活动约在成化、嘉靖间。善画山水人物,画法宗吴伟,为浙派名家之一。喜用焦墨枯笔,亦善用淡墨,浓淡相间,浑然一体,如《渔舟读书图》,山石多用大片湿墨,颇见功力,虽尺幅山水,小巧流水却云蒸雾变,烟霞触目。亦工人物,与郑文林、钟礼、张路等都是浙派晚期名手。又因他们纵笔豪放,多越矩度,曾被吴派讥为“狂态邪学”。
杨最,字殿之,号果斋,四川射洪县人。明朝时期大臣,左佥都御史杨澄之子。聪慧好学,研读《尚书》和理学,进入国子监学习。进士及第,授工部营缮司主事,得罪工部尚书李鐩,贬为工部员外郎,不得重用。跟随明武宗南征有功,迁工部都水司郎中,治理江淮水患。得罪权贵,迁宁波知府,请罢浙东贡币。迁黄州知府,政绩卓著。得到吏部尚书桂萼赏拔,授河南按察使。云南夷族作乱,迁曲靖兵备副使,兴修水利,安抚边境。辽东战事紧急,补任苑马卿,平定叛乱,建立军功。出任贵州按察使,迁陕西左布政使,勤政爱民,经理粮储,颇有贤名。入为太仆寺卿,进谏马政六事,上疏犯颜直谏,坐罪处死,时年六十九岁。
杨爵,字伯珍,号斛山,富平人。夏言、严嵩作颂称贺,取悦世宗,监察御史杨爵以非瑞称贺,直言极谏,力陈“今天下大势,如人衰病已极。腹心百骸,莫不受患。即欲拯之,无措手地。方且奔竞成俗,赇赂公行,遇灾变而不忧,非祥瑞而称贺,谗谄面谀,流为欺罔,士风人心,颓坏极矣。”世宗览疏震怒,立下诏狱拷掠,血肉横飞,死而复苏。所司请送法司拟罪,帝不许,命严锢之。狱卒以帝意不测,屏其家人,不给饮食,屡濒于死。主事周天佐、御史浦鋐上疏解救,先后杖死狱中,自此无敢言者。后又有工部员外郎刘魁、给事中周怡,皆以言事同系,历五年不释。
据说有神降于乩坛,世宗感其言,立释三人出狱,未逾月,尚书熊浃疏言乩仙之妄,复令东厂追捕。杨爵抵家才十日,校尉至,与共麦饭毕,即就道。杨爵对其妻说:“朝廷逮我,我去矣。”竟去不顾,左右观者为泣下。三人同系镇抚司狱,桎梏加严,饮食屡绝。大高玄殿灾,世宗祷于露台,火光中若有呼三人忠臣者,遂传诏急释之,居家二年逝世,终年五十七岁。
杨守谦,字允亨,号次村,徐州人。授屯田主事,改职方,历郎中,练习兵计。出为陕西副使,改督学政,拜参政,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请在偏头、老营堡二所兴举营田,并荐副使张镐为提调,二年后营田大兴,秋获可当帑银十万两,边关谷价减十之五。户部请推行九边。后巡抚延绥,以重赏激劝军士,斩一首升一级,或给白银五十两,兵部著为令。进副都御史,巡抚保定兼督紫刑诸关,俺答入寇京师,杨守谦率师入援,营崇文门外。诸道兵至,遂移营东直门外。世宗拜仇鸾为大将军,进守谦为兵部右侍郎,协同提督内外军事。仇鸾至东直门观望,斩死人首级报功,守谦孤军逼俺答营,见无后继,不敢战。兵部尚书丁汝夔亦戒其勿轻战。诸军乃以汝夔及守谦为辞,不发一矢。流言传至禁中,世宗大怒。俺答焚毁城外庐舍,火光烛天,诸得幸太监园宅均在于此,他们环泣帝前,称将帅为文臣所制,故寇得至此。世宗怒曰:“守谦拥众自全,朕亲降旨趣战,何得以部檄为解?”俺答退兵,坐守谦失误军机之罪,斩于西市,临刑时,守谦慨然曰:“臣以勤王反获罪,谗贼之口实蔽圣聪。皇天后土知臣此心,死何恨?”边陲将士知守谦死,无不流涕。隆庆初,赠兵部尚书,谥恪愍。
杨廉,字方震,号月湖,一号畏轩,江西丰城人,授南京户科给事中。改南京兵科,迁南京光禄寺少卿。正德初,改太仆卿,历顺天尹,迁南京礼部右侍郎。世宗即位,就迁礼部尚书,致仕,与罗钦顺相友善,为居敬穷理之学,文必要六经,自礼乐钱谷至星历算数,具识本末,学者称月湖先生,有《伊洛渊源新增》、《皇明名臣言行录》、《月湖集》。
第一百二十章 嘉靖臣将2——江东、马永、韩文等
江东,字伯阳,号芳溪,原籍浙江遂安,因其先祖江原旻以举人身份出任朝城县教职,定居朝城。
马永,字天锡,迁安人。江彬用事,练兵西内,马永称疾避之,守备遵化,寇入马兰峪,马永战柏崖、白羊峪,皆有功。进都督佥事,充总兵官,镇守蓟州,尽汰诸营老弱,听其农贾,取佣值给健卒,由是所率部卒,独雄于诸镇。朵颜把儿孙结诸部寇边,马永迎击洪山口,大败之,进右都督,大同兵变,命马永督诸军平定,乱平还镇。后上书乞宥议礼匹敌罪诸臣,夺官,寄禄南京后府,巡按御史丘养浩、顺天巡抚刘泽及给事、御史交章论救,俱被谴。辽东兵变,乃以马永为总兵官,泰宁、朵颜部寇边,马永击败之。广宁兵变,马永平之,进左都督,李时、王廷相荐其镇守蓟州,以为京师藩屏,未及调,逝世,辽人为之罢市,丧过蓟州,州人亦洒泣,两镇并立祠。
马从谦,字益之,号竹湖,南直隶溧阳县人。授工部主事,因治河有绩,稓尚宝司丞,掌内阁制诰,进光禄少卿。太监杜泰提督光禄寺,每年贪没内府银数万,马从谦上疏揭发杜泰贪污罪,并言及宫中斋醮事,世宗恶人言斋醮,杜泰又诬马从谦诽谤,世宗大怒,命逮马从谦下狱,廷杖八十,立死杖下。
马祖师,流寓浙江湖州乌镇,以幻术聚众结党,乘东南倭患起,其党羽更相积极活动,煽动远近居民数千人,群起响应,起兵攻打嘉兴府城,因走漏消息,官军急忙搜捕。马祖师树青、白二旗,放火纵掠,兵备参政刘熹督兵击杀,马祖师率众溃逃南浔,官军追至双林,尽歼其众,独马祖师得以逃去。浙直总督胡宗宪奏报朝廷,兵部议复今其众虽平,而元凶未获,宜急赦胁从,严捕元凶,以除乱本,世宗可其奏。
马坤,字顺卿,号南渚,南直隶通州人。累官至南京户部尚书,终户部尚书,以激南京振武营兵变事被论罢去,有《南渚遗稿》。
马录,任顺天府固安县知县。为官廉明,征召为御史,巡按江南诸府,出按山西,探查李福达案,弹劾武定侯郭勋,结果反而成为世宗加强皇权的牺牲品,被贬戍广西南州卫,永不得赦,最终卒于戍所,隆庆初年,追赠太仆寺少卿。
韩文,字贯道,号质庵,山西洪桐人。授工科给事中,遇事敢言,出任湖广参议,累官都御史、侍郎、南京兵部尚书。召为户部尚书,弘治时时入见,上疏请革盐法七弊,其言尽行。弹劾刘瑾八党,率大臣极谏,武宗不纳,刘瑾报复,矫诏罢其官,又矫诏逮捕入诏狱,坐罪罚米输边三千石,刘瑾被诛,复官致仕。世宗即位,加太子少保。
韩邦问,字大经,号宜庵,浙江会稽人。授大理寺评事,迁寺副、寺正,出任淮安知府,迁陕西左参政,守关南,再升陕西右布政使,改迁四川左布政使,后补广东,俱有惠政。家居二十余年,非公事不入公府,卒,年八十九,谥庄僖。
蔡伯贯,四川大足人,从山西崞县李同学习白莲教,回川后即以白莲教组织农民,举行起义,称大唐天宝元年。一月间,连破合州、大足、铜梁、营昌、安居、定完、壁山七州县。巡抚刘自强发兵镇压,蔡伯贯被俘遇害,降其众七百余人,起义历时三十六天而败。
蔡汝楠,字子术,号白石,浙江德清县人。授历刑部员外郎、南京刑部员外郎、归德知府、江西左、右布政使,进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召为兵部右侍郎,改南京工部右侍郎。早年好为诗,有重名,中年好经学,为官所至能尽其职,有《自知堂集》、《说经札记》。
蔡天祐,字成之,睢州人。授吏科给事中,出为福建佥事,历山东副使,分巡辽阳。岁歉赈济,活饥民万余,累迁山西按察使。大同兵变,巡抚张文锦被杀,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大同,获叛卒郭疤子等三十四人,兵变始平,寻进兵部右侍郎。天祐以藩禄久缺,又岁当修缮边墙,议增淮盐引价,每万引加银五千,被讦,引疾去。居二年,奉诏起用,未至京,得疾告归。天祐有才智,在镇七年,威德大著,父老为立安辑祠。
蔡克廉,字道卿,号可泉,福建晋江县人。累官至南京户部尚书,因南京振武营兵变事被论去官,有《可泉集》。
邵宝,字国贤,号泉斋,别号二泉,江苏无锡人,著名藏书家、学者。授许州知州,历户部员外郎、郎中,历为江西提学副使,修白鹿书院学舍以处学者。
邵元节,贵溪人,龙虎山道士,先为仙源范文泰所器重,授以《龙图龟范》秘籍。嘉靖初年,应征入京,召对便殿,因献长生之术,而得世宗宠幸,加“致一真人”道号,赐玉带冠服,领符箓斋醮之事。皇嗣生,帝以为乃邵元节祷祀之功,遂加授礼部尚书,给一品服俸,赐白金、文绮、宝冠、法服、貂裘。死于京师,恤典如伯爵例,赠少师,谥文康荣靖。
孙继鲁,字道甫,号松山,云南右卫人。授沣州知州,历户部郎中,监通州仓,历知卫辉、淮安二府。因违抗宦官被逮,民卧车辙死数人,改补黎平,清白益著。擢湖广提学副使,进山西参政。数绳宗藩,迁按察使,宗藩百余人拥马,发其装,敝衣外无长物,乃载酒谢过。迁陕西右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山西,因议边备与翁万达相争,被逮下诏狱,疽发项而死,讣闻,山西数百人哭于京。
孙应奎,字文宿,号东谷,河南洛阳人。嘉靖初,历任兵科给事中、户科左给事中,曾两次坐事夺职,后累官至右副都御史,巡抚顺天,升户部侍郎,进尚书。“庚戌之变”以后,孙应奎建议加派,自北方诸府及广西、贵州外,其他各地以地贫富为差,骤加田赋银一百一十五万两,仅苏州府即每年多征八万五千两。未几,孙应奎又以今岁入仅二百万两,而诸边军费六百万两,国用不足,一切取财之法之尽,请裁革冗员,皆得世宗允准。孙应奎进呈京边备用粮草之数,世宗疑有侵冒,遣官核实,言官疏劾孙应奎粗疏自用,遂改调为南京工部尚书,移南京户部尚书。孙应奎初为谏官,不惧权贵,颇有声名,晚主国计,一切为苟且计,名义大损,致仕,死于家。
文伯仁,字德承,号五峰、摄山长、葆生、摄山老农、五峰山人、五峰樵客,汉族,湖广衡山人,系籍长州。文徵明侄子,性暴躁,好使气骂座,少年时曾与叔徵明相讼,一度系狱。工画山水,效王蒙,学“三赵”,笔力清劲,岩峦郁茂,布景奇兀,时以巧思发之,名在文徵明之下。
文森,字宗严,南直隶长洲县人,历庆云、郓城二县县令、御史、南京太仆寺少卿。进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南赣,因病未赴任,奏准致仕,卒于家,年六十四,有《中丞集》。
陈霁,字子雨,号苇川,南直隶吴县人。授编修,升南京翰林院侍讲学士,充经筵讲官,终国了监祭酒,被劾罢官,卒年七十五,有《玉堂集》、《归田稿》等。
陈洪谟,字宗禹,号高吾,武陵人。授刑部主事,转员外郎,改南京户部员外郎,迁郎中,正德时出任漳州知府,有政绩,擢云南按察使,不畏强暴,为民除奸。升山东左布政使,改江西布政使,迁右副都御史巡抚江西,节财爱民,拾遗致仕。召任兵部右侍郎,清理军职贴黄,进左侍郎,后复致仕,卒年八十二,有《治世余闻》、《静芳亭摘稿》、《高吾诗稿》传世。
陈九畴,字禹学,曹州人。正德初,忤权阉刘瑾,谪阳山知县,刘瑾败,复故宫,历郎中,迁肃州兵备副使。世宗即位,进陕西按察使,擢右佥都御史,巡抚甘肃。哈密满速儿犯肃州、甘州,陈九畴率兵御击,报捷说满速儿、牙兰俱死于炮石下,实际上二人均未死,世宗已有所怀疑,封疆之狱起,世宗览桂萼疏议,遂以边臣欺罔,逮陈九畴入狱。桂萼等欲杀陈九畴,并株连杨廷和、彭泽,刑部尚书胡世宁力救,上疏言陈九畴保全肃州孤城功,陈九畴免死,谪戍极边。居十年,赦还,死后,追赠忠襄。
陈沂,字宗鲁,后改字鲁南,号石亭,金陵人。嘉靖初,因与张璁、桂萼不合,乃致仕,卒年七十。少好苏东坡诗,自号小坡。中年宗盛唐诗,文宗《史记》、《汉书》,与何景明、李梦阳等同属复古派,又与顾麟、王韦称“金陵三俊”。
魏彬,正德、嘉靖年间的太监,起初在刘瑾手下,执掌三千营,后来刘瑾被杀,代掌司礼监,因叙宁夏功,被封都督同知,世袭锦衣指挥使。
魏校,字子才,一作子材,母为徐有贞之女,授南京刑部主事,改兵部郎中。嘉靖初,任广东提学副使、江西兵备副使,改河南提学,升太常寺少卿,转大理寺。
魏良辅,字师召,号此斋,晚年号尚泉、上泉,又号玉峰,新建人,历官工部、户部主事、刑部员外郎、广西按察司副使。擢山东左布政使,三年后致仕,流寓于江苏太仓,为嘉靖年间杰出的戏曲音乐家、戏曲革新家,昆曲始祖。对昆山腔的艺术发展有突出贡献,被后人奉为“昆曲之祖”、在曲艺界更有“曲圣”之称。
魏谦吉,字子惠,号槐川,北直隶柏乡县人。授监察御史,历甘肃、山西巡抚,进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性狂率,历官无善状,淫暴掊克,卒年五十二,赠右都御史。
魏有本,字伯深,号浅斋,浙江余姚县人。以右佥都御史巡抚河南,进南京刑部右侍郎,其后被命为右都御史,总督漕运,未任即致仕归田。
石永,字寿卿,号静斋,北直隶威县人。由中书舍人历监察御史、南阳知府、滨州通判、南京太仆寺丞、平阳知府。升都御史,巡抚延绥,改南京大理寺卿,迁南京兵部右侍郎,进兵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湖广川贵军务。不久,改户部左侍郎,卒于官。为人刚直,为官廉洁,素以风裁著称,死后家无余积,时以为贞士。
师尚诏,河南农民起义首领,是明代河南省最大的一次农民暴动,仅40余天队伍就发展到数万人,在豫东一带产生很大影响。
石瑶,字邦彦,号熊峰,藁城人,世宗即位,改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预机务。致仕卒于家,赠太保,谥文隐。
孙陛,字志高,号季泉,浙江余姚县人。授编修,迁右春坊、右中允,修《大明会典》。主持应天乡试,升国子监祭酒,历礼部左右侍郎,改吏部,进南京礼部尚书。卒于任,年六十,赠太子少保,谥文恪。
孙承恩,字贞甫,号毅斋,南直隶华亭县人。授编修,官至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掌詹事府,因不满世宗修仙,致仕,卒年八十一,赠太子少保,谥文简,著有《让溪草堂稿》等。
张鳌,字济甫,号蒙溪,江西南昌县人。授礼部主事,升浙江副使,提督学政,再历广东参政,福建按察使,官至南京兵部尚书,因南京振武营兵变一事被劾去官。
章拯,字以道,号朴庵,兰溪人,累官至工部尚书。桂萼欲复海运,章拯疏陈得失,此议作罢,南北郊议起,章拯极言不可,从此失世宗意。坐郊坛祭器缺供,落职而归,不久令致仕,卒年七十,赠太子少保,谥恭惠。
牙兰,又称牙木兰,明曲先卫人,幼年被吐鲁番所掠,长而黠健,吐鲁番速檀阿力以妹妻之,握兵用事,久为明朝西陲之患。因获罪其主,率所部二千余人降归明朝,另有沙州帖木儿哥、吐巴番族,因不堪吐鲁番岁征妇女牛马,亦率其族属数千帐归附明朝,边臣悉处之内地。
胡松,字汝茂,号柏泉,南直隶滁州人。幼嗜学,尝辑古名臣章奏,慨然有用世志,设方略捕盗,民赖以安,迁南京礼部郎中,历山西提学副使。上边务十二事,力劾巡抚史道、总兵官王陛,并极陈招抚逃奔漠北壮士,给牛种,免田赋,以固边陲。世宗嘉其忠恳,进左参政。然胡松此疏,为当事者所恶,及迁擢,不给以兵权,令于三关听用,欲加陷害。后来,言官劾其建言冒功,虚议无补,遂斥为民,家居十余年,屡荐屡罢。以赵文华所荐,起陕西参政,分守平凉,条陈严保甲、均赋税、置常平、简伉健数事,三迁至江西左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其地,奏设南昌、南丰、万安三营,遣将镇压农民起义,进兵部右侍郎巡抚江西。后召理部事,进左侍郎,改吏部,迁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终代郭朴为吏部尚书。卒于官,年六十四,赠太子少保,谥恭肃,有《滁州志》、《唐宋元名表》、《胡恭肃集》等。
蓝道行,山东有名的道士,同时相信当时王阳明学派,从山东来到京城,后被当时的内阁大学士徐阶推荐给笃信道教的嘉靖帝,深得皇帝本人的信任,后因在嘉靖帝面前攻击当时的内阁首辅严嵩,而受到严嵩的报复,严嵩指使孙子严鸿亟设计蓝道行入狱,并迫害致死。
陈圭,字世秉,南直隶合肥县人,平江伯陈瑄后裔,嗣爵平江伯。领宿卫,掌京营佥书中军府,被荐出镇两广,督将讨平封川等地农民起义,加太子太保。召入北京,掌后军府,进总督京营戎政,提督京师外城工程,工成加太子太傅,卒于官,年四十六。赠太傅,谥武襄。
屠侨,字安卿,号东洲,浙江鄞县人。世宗时,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掌院事九年,加太子少保,历官四十余年,素以清正著闻。卒于官,年七十六,赠少保,谥简肃,有《东洲杂稿》、《南雍集》等。
屠楷,字良植,号直斋,广西临桂县人。授兵部主事,累官至南京工部兵尚书,后改官吏部,终南京兵部尚书,参与机务。仕宦三十余年,持身守正,不树党营私,以病致仕,卒年七十二,赠太子少保,谥恭简。
金献民,字舜举,号蓉溪,四川绵州人,祖籍松江府青浦县,官至刑部尚书、兵部尚书,因大礼议事件获罪罢职,追赠太子少保,谥“端简”。
岑猛,广西岑氏,明初以来世为土知府。岑猛与思恩岑浚构兵,岑浚攻陷田州,岑猛逃走,总督潘蕃率兵平定岑浚,经刘大夏议准,田州、思恩俱改设流官,降岑猛为千户,徙福建。正德初,岑猛贿赂太监刘瑾,以同知摄府事,后从征江西,进指挥同知,岑猛不满,自恃兵力,侵掠邻境。巡抚都御史盛应其上岑猛反状,世宗命都御史姚镆调永顺保靖兵,由都指挥沈希仪统领进讨,沈希仪以岑猛妻翁岑璋为内应,杀其长子岑邦彦,设计诱杀岑猛,田州乱平。
桂勇,武举起家,历保定参将,擢江西副总兵,改京营,总兵蓟镇宣大,屡立战功,改任大同总兵官,累官至后府右都督。
赵廷瑞,字信臣,号洪洋,直隶开州人,授给事中,累迁副都御史巡抚陕西,进兵部右侍郎,巡抚如故。擢南京户部尚书,未及行,改兵部尚书,以边功晋太子少保,引疾求去,上疑其畏难避事,令革职闲住。
赵璜,字廷实,号西峰,安福人,授工部主事,改兵部,历员外郎,济南知府,政绩大著。正德初,擢顺天府丞,以不附刘瑾,被逮除名。后复官迁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不久改调山东。再迁工部右侍郎总理河道,还佐部事。嘉靖年迁工部尚书。锐意厘革,中官不敢阻挠,得举其职,与秦金齐名。
赵鉴,字克正,寿光人。边帅久不进,上疏弹劾,又陈方略详尽。于是将士奋勇,连战皆捷。正德中,进右副都御史巡抚甘肃,大修边务,且谕吐鲁番还哈密侵地。后历任大理卿、南京刑部尚书、刑部尚书等。世宗作诗宠其行,卒年八十四,赠太子太保,谥康敏。
潘鉴,字希古,婺源人,授南京大理寺评事,累升四川左布政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四川,升工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督采大木,升右都御史工部尚书,再起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提督两广军务兼理巡抚。
潘希曾,字仲鲁,浙江金华人。因灾异奏陈八事,指斥近幸,出核湖广、贵州军储还,不赂刘瑾,刘瑾大怒,矫诏廷杖除名,刘瑾伏诛,起迁吏科右给事中。嘉靖中历太仆卿,伏阙争大礼,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南赣,迁工部右侍郎总理河道,筑长堤四十余里,期年而成。历兵部左右侍郎,卒于官,年五十七,赠兵部尚书,有《竹简集》及《奏议》传世。
潘旦,字希周,号石泉,南直隶婺源人擢右副都御史,抚治郧阳,累迁至刑部右侍郎,以兵部左侍郎提督两广军务。毛伯温征讨安南,潘旦弛疏力主抚降,不必出兵万里,疏下礼、兵二部,适其族父潘珍以谏言获罪,尚书严嵩、张瓒遂绌其疏不用,命改潘旦为南京兵部,被迫致仕。
浦鋐,字汝器,文登人。嘉靖初,召为御史,因疏言武定候郭勋奸贪,宜罢其兵权,忤旨,夺俸三月,以养母归。母丧除,起掌河南道,以人讦其谈论省署得失,坐罢。家居七年,廷臣交荐,起故官,出按陕西,连上四十余疏,总督杨守礼请破格超擢,未报。杨爵下狱,浦鋐驰疏申救,其疏说:“臣惟天下治乱,在言路通塞。言路通,则忠谏进而化理成;言路塞,则奸谀恣而治道堕。”他认为杨爵“本以论郭勋获罪,今勋奸大露”,杨爵“前言未为悖妄”。世宗大怒,命锦衣卫逮下诏狱,陕西民人远近奔送,舍车下常万人,皆号呼哭喊:“愿还我使君”。鋐入诏狱,拷掠有加,除日复杖之百,锢以铁押,杨爵迎哭,鋐息已绝,徐张目曰:“此吾职也,子无然。”七日而卒。
梁震,新野人,袭榆林卫指挥使。进署都指挥佥事,协守宁夏兴武营,寻擢延绥副总兵,进都督佥事。吉囊、俺答犯延绥,梁震大破于黄甫川,吉囊复以十万骑大举入冠,梁震又大破于乾沟。俺答入犯,大破于宣宁湾、红崖儿,斩获甚众,进左都督。毛伯温督师,与梁震修镇边诸堡。
梁材,字大用,南京金吾右卫人。嘉靖初,起补云南,历贵州、广东左、右布政使,时天下布政使以廉名著者,惟梁材与姚镆二人而已。梁材三掌国计,砥节守公,犹如一日。世宗斋醮所用之龙涎香,物稀价贵,梁材迟迟未能购进,帝大不悦。时诸宫殿土木繁兴,役使外卫班军四万六千余人,翊国公郭勋犹以为不足,拟议再行雇募,梁材力言不可。郭勋遂劾其“变乱成法,侵牟职掌”。帝信之,谓梁材“沽名误事,似忠实诈”,令其削职闲住。
舒汀,字绍安,福建省福州市侯官人。为人简抗,重气节,以行人选监察御史,奉命按两淮,按南直隶,锄击奸豪,风裁赫著。寻按浙,秉法惩恶,肃吏庇氓,矻矻犹昔。严嵩忌之,出汀为云南副使,又以大计谪为判官,寻卒。
舒芬,字国裳,号梓溪,南昌进贤人,经学家,著有《舒文节公全集》,去世时年45岁。气度不凡,体貌修养,恃其意气而不肯屈于人下,严正不徇情,闲居时整天没有厌倦的样子,晚上就反思过失自责,把倡导和阐明成就独到的学说作为自己的责任。
曾钧,字廷和,江西进贤县人。则廉疾俗,先后劾参赞尚书刘龙、翊国公郭勋、礼部尚书严嵩等,直声震一时,后出为云南副使,迁四川参政,平贵州苗民起事,进河南左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总督河道,修筑草湾河,减除徐、邳等处水患,工成,进工部右侍郎。治河四年,入为南京刑部右侍郎,致仕,家居十余年卒,赠刑部尚书,谥恭肃。
贾应春,字东阳,号樵村,北直隶真定县人。累官至右副都御史巡抚陕西,进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三边军务。筑边墙一万一千八百余丈,开屯田二万顷,边民颂其功,其后历南京户部尚书、刑部尚书、户部尚书。时国用不足,贾应春上疏请令严催科,更漕政,不久致仕卒,赠太子太保。
贾咏,字鸣和,号南坞,河南临颍人。以原官兼翰林学士入阁专理诰敕、掌参事府事,再迁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进武英殿大学士,加少保兼太子太保。致仕,卒年八十四,赠太保,谥文靖。
都穆,字元敬,号南濠先生,苏州吴县人,金石学家、藏书家。少时交好书画家唐寅,进士及第,授工部主事。转礼部郎中,累迁太仆少卿,去世时年六十八岁,著有《金薤琳琅》《南濠诗话》。
洪钟,字宣之,自号两峰居士,钱塘人,刑部尚书、工部尚书、左都御史,总督川、陜、湖广、河南四省军务,与四川巡抚林俊,镇压农民军。洪钟召督漕运兼巡抚江北,告老还乡,在家中逝世,嘉靖帝三次派使者谕祭,赐葬于钱塘西溪之东穆坞,墓碑王守仁撰写,吏部尚书董圮篆额。王守仁还撰有《祭洪襄惠公文》,有子洪澄、洪涛。
熊过,自贡富顺县人,明朝“西蜀四大家”、“嘉靖八才子”之一。因议论朝政得罪皇帝,被罢官流放云南,复削职为民,卒于家。工诗文,与内江赵贞吉、新都杨慎、南充任瀚合称明代“西蜀四大家”,又与陈束、王慎中、唐顺之、赵时春、任瀚、李开先、吕高号称“嘉靖八才子”。
熊浃,字悦之,号北原,江西南昌人。宁王宸濠将叛,密奏发之,出核松潘边饷,副总兵张杰倚江彬之势,累赃巨万,滥杀启衅,致死千户以下至五百余人,熊浃尽发其状,张杰褫职。召修《明伦大典》,超擢右佥都御史,协理院事,迁大理寺卿,寻迁右副都御史。书成,转左副都御史,遂擢右都御史,掌院事。因断狱与东厂意相违,帝罪其忤旨,削籍家居。谏帝于禁中筑乩仙台,用仙箕语决威福,削职为民,遣官校押送回里,时严嵩擅柄,诸曹受请嘱如外府,独熊浃不肯行,卒年七十七。
钱錞,字鸣叔,号鹤洲,湖广钟祥县人。刚果放任,修城池,练士卒,备战抗倭。倭寇三千余进攻江阴县城,钱錞提督狼兵,招募壮士,视死如归,背城决战,狼兵溃败,钱錞提兵再战,中伏身死,年三十一,赠光禄少卿,荫锦衣卫百户,立祠祭祀。
唐汝楫,字思济,自号小渔,兰溪人,唐龙子,以依附严嵩,得以进士第一及第,授修撰,官至右谕德。
唐枢,字惟中,号子一,人称一庵先生,归安人。言官劾李福达,不得狱辞要领,唐枢上疏,提出六“所疑”六“不用疑”,请朝廷明释,以正福达之罪,因触怒世宗,削职为民。从此回湖州老家从教,先借安定书院讲学,后在湖州东门外营治“木钟台”,设帐讲学。湖州知府张邦彦奉巡抚浙江监察御史张宪之意,为唐枢建立书院,额题“吴兴唐一庵书院”,唐枢在这里讲学十几年直到辞世。
陶仲文,原名典真,湖北黄冈人,曾受符水于湖北罗田万玉山,与邵元节为友。少时为县掾,喜好神仙方术,嘉靖中由黄梅县吏为辽东库大使,秩满至京师,寓邵元节邸舍。由邵元节推荐入朝,以符水哩剑,绝除宫中妖孽,得到世宗信任。
唐皋,字守之,号心庵,南直隶歙县人。受命修《武宗实录》,进官翰林院侍讲,奉使朝鲜,还迁侍读学士,卒于官,有《心庵文集》。
沈应龙,字翔卿,浙江乌程县人。历刑部主事、郎中,平冤狱数百人。巡抚山东,遇大饥荒,多次上疏请发钱粮救济,救活饥民八十余万,及进南京刑部右侍郎,为兵科给事中殷正茂劾其贪墨不职,世宗遂令沈应庞回籍听用,家居时中风死,年五十六,有《恤刑录》等书。
沈仕,仁和人,工诗书画,山水、花鸟均具神韵,书法以行草见长。
许宗鲁,字东候,号少华,陕西咸宁县人。嘉靖初年,巡视湖广学政,以义训士,省中风气为之一变,其后以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定,再移抚辽东,甚得辽人信赖。被劾致仕归里,筑草堂,积图书,赋诗工书法,年七十死,著有《许少华集》、《辽海集》、《归田集》等。
许赞,字廷美,号松皋,河南灵宝人,前吏部尚书许进之子,历官大名府推官,御史,编修,临淄知县,浙江佥事。历升光禄寺卿,刑部侍郎。引疾乞休,忤旨,落职闲住,后赠少师,谥文简。许赞,世家子,练习典故,然晚年颇以贿闻。
许绅,字大章,号警庵,南京人。嘉靖初,供事御药房,受知于世宗,累迁太医院使,历加工部尚书,领太医院事。宫女杨金英等谋杀世宗,世宗气已绝,许绅辰时下药,未时忽作时,去紫血数升,遂能言,又数剂而愈,加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未几,许绅病不起,乃因惧怕世宗不能治愈惊悸所致,卒,赐少保,谥恭僖,官其一子,恤典有加。
许诰,字廷纶,号函谷山人,河南灵宝人。官翰林院检讨,以父许进忤刘瑾,谪全州通判,嘉靖初迁侍讲学士,历国子监祭酒、吏部右侍郎。卒于官,年六十四,赠太子太保,谥庄敏,有《通鉴纲目前编》。
许仲琳,号钟山逸叟,应天府人,明朝小说家,相传《封神演义》是由他编辑成书的。
邹守遇,字君哲,福建莆田县人。历官江西学政、河南左布政。师尚诏农民起义军攻陷归德府,邹守遇率兵进剿,因功进户部右侍郎,奉命往陕西祭告山川,赈恤贫民,自陕回京时病死于河南。
邹文盛,字时鸣,公安人,世宗即位,迁户部右侍郎,不久转左侍郎,迁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振扬风纪,吏民畏惧。
何天衢,字道亨,湖广道州人,刘瑾用事,朝臣谄附,天衢耻与为伍,遂被劾中伤,禁锢家居,刘瑾死,起迁河南知府。嘉靖初,擢都御史巡抚河南,再进工部右侍郎理易州山厂,卒于官,赠尚书。
何诏,字廷,号石湖,浙江人,授南京工部主事,改工部主事,迁员外郎、郎中,出任永平知府,擢广西参政,擢福建右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保定,召任工部左右侍郎,修会通河,如期竣工,迁南京工部尚书。
何鳌,字巨卿,号沅溪,浙江山阴县人。以谏阻武宗南巡被杖,声名大著,议“大礼”,逆旨,被廷杖几死,后历官郎中、湖广佥事、四川参议、江西左布政使。进右副都御史、巡抚山东,改提督两广军务,未几,被劾贬官。复官原职,总理河道,进刑部尚书。为人清正刚直,宽宏大度,有古代大臣之风,素为士论所推重,因病致仕。
詹荣,字仁甫,号角山,自少聪颖,博通经史,擅长书法,尤精篆书。
翟銮,字仲鸣,号石门,北直隶顺天人,祖籍山东诸城,官至内阁首辅。嘉靖继位,升为礼部右侍郎,皇帝亲赐“清谨学士”,以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时已加少保、武英殿大学士,进少傅兼谨身殿大学士,卒于家,谥号文懿。
袁袠,字永之,号胥台山人,南直隶苏州府吴县人,袁鼏第四子。五岁知书,七岁赋诗有奇语,廿四岁乡试解元。张璁先看到他的考卷,非常赏识,力主取他为状元,但其余考官误以为这份考卷出于他的党羽之手,就共同商议,把他压低为二甲一名进士。榜发后,张璁见到袁袠,道出缘由,不料袁袠耿直,既不道谢,更不答理,张璁大怒。后来袁袠主持河南乡试,以选拔得人著称,改任兵部武选司主事,整治旧弊,刚有所作为时,不料一天仓库失火,这时张璁已入内阁,权势更炽,就给袁袠加上纵火的罪名,把他逮捕入狱,要杀他而后快。关了几个月,毕竟查无实据,但还把他谪戍湖州,经此横祸,他看透了官场黑暗,后遇赦回家,他感叹身世,与唐伯虎蒙冤曾被命谪湖州为吏役相仿佛,而伯虎文集当时已罕有流传,于是他出资刻印《唐寅文集》。后来虽然他再次起用,也只沉浮下僚,如主事、佥事之类的小官,遂引疾归,读书于横山,并筑横山草堂,卒年仅四十六岁,文徵明为他写墓志铭。
焦栋,蒙古人,其曾祖父焦礼有胆略,精骑射,前后守宁远三十余年,以守边有功,封东宁伯,世袭,提督五军营兼掌中府,任职十年,改为湖广总兵。
项笃寿,授授刑部主事,历官兵部郎中。因母年迈,不能在京就任,改任南京考功郎中,母故后,调职赴京。时张居正改革朝政,项笃寿屡与张居正意见不合,由兵部郎中贬为广东参议,即称病辞官归里。性好藏书,与弟项元汴有同好,见秘册则令书童传抄,储于藏书楼中。
郑晓,字窒甫,小字阿文,号淡泉。海盐武原镇人,授职方主事。
寇天叙,字子惇,号涂水,山西榆次人。嘉靖初以功迁刑部右侍郎,改兵部右侍郎。
吕经,字道夫,号九川,宁州人。乾清宫灾,上疏极论义子番道边帅之害,迁吏科都给事中,复极论马升女弟入宫事,又劾方面最贪暴者四人,群小厌恶,谪为蒲州同知。世宗时,累官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以苛虐激起辽东兵变,调戍茂州,卒年六十九。
廖道南,字鸣吾,蒲圻人。纂修《明伦大典》,擢中允,充日讲官,累官至侍讲学士,卒于家。
余光,江宁人,官广东巡按御史。议征安南,余光上言,安南莫氏篡夺黎氏,犹如黎氏篡夺陈氏,不足深较,但当责以称臣修贡,不必远征,以疲中国。世宗咎其轻率,遂夺其俸,进广东乡试录,礼部尚书严嵩摘其失误,遂被逮削籍。
盛应期,字思征,号值庵,吴江人。累官右副都御史巡抚四川,改抚江西,奏免杂赋,积谷备荒,深受百姓爱戴。进兵部右侍郎总督两广军务,再任右都御史治理黄河,后召回致仕。
高金,石州人,官兵科给事中。上疏言:“陛下临御之初,尽斥法王、国师、佛子,近又黜姚广孝配亨享,臣每叹大圣人作为,千古莫及。乃有真人邵元节者,误蒙殊恩,为圣德累。”力主削邵元节真人号,并夺其师李得晟恩恤。世宗方欲受长生术,得疏大怒,立下诏狱拷掠,终以其言直获释,寻偕御史唐愈贤稽核御用监财物,劾奉御李兴侵蚀状,置诸狱,后累官至苏州兵备副使。
俞琳,字德彰,临安人,擢监察御史,所至发奸擿伏,不少顾避,贪横敛迹,历任鸿胪丞、鸿胪少卿、鸿胪卿,再迁礼部右侍郎仍掌鸿胪卿事,改工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赈济畿辅,事毕,迁礼部左侍郎掌通政司事。世宗即位,加太子少保,致仕,卒年七十六。
朱希周,字懋忠,号玉峰,昆山人,徙吴县。孝宗喜其姓名,擢为第一,授修撰,进侍讲,充经筵讲官,屡迁礼部右侍郎。时方议“大礼”,数偕其长争执,廷臣谏争“本生”尊号,相率跪伏左顺门,希周走告阁臣毛纪等,说:“群臣伏阙,公等能坐视乎?”亦偕群臣跪伏以请。世宗大怒,命希周与何孟春等俱待罪,而尽系庶僚于诏狱,后由左侍郎迁南京吏部尚书。大计京官,因与桂萼不协,乞休致仕,卒年八十四,赠太子少保,谥恭靖。
郑宗仁,字体元,直隶任丘人,南京太仆寺少卿,陈马政,深切时弊,改光禄卿。擢右副都御史提督雁门等关兼抚山西,召为户部右侍郞提督仓场,三年后兼左佥都御史督宣大军饷。世宗即位,以户部尚书总督仓场,卒于官,年七十二。
彭泽,字济物,号幸庵,兰州人。世宗初,起兵部尚书,部事积坏已久,泽核功罪,杜干请,兵政一新,以疾加少保致仕,后因张璁、桂萼方疾杨廷和,遂逮陈九畴廷讯,戍边,泽复夺官为民,家居郁郁而卒,谥襄毅。
俞谏,字良佐,桐庐人。嘉靖初,总督漕运,回院理事,卒年七十,赠太子太保,谥庄襄。
边宪,字汝成,号桂岩,任丘人,授青州府推官,发奸谳狱如老吏,郡中畏服。擢监察御史,出按山西,历任浙江按察使、布政使。巡抚山东、宁夏,遇敌于花马池红儿山,五日七捷,累官至南京刑部尚书、左都御史。
段朝用,合肥人,以烧炼仙丹交结翊国公郭勋。郭勋以段朝用所炼银器百余件进献,说“所化银皆仙物,用为饮食器,当不死。”用以供斋醮,则神仙可致。世宗以为这是祈天的结果,遂增郭勋岁禄百石。段朝用又献银万两助雷坛工费,世宗大悦,授其“紫府宣忠高士”。段朝用还请岁请银数万两以资国用,世宗益喜,后其术不验,其徒王子岩攻发其诈,世宗命逮子岩、朝用,付镇抚司拷讯,朝用所献银,均为郭勋家物。郭勋罪死狱中,朝用乃向郭家索还贿赂,并捶死郭家厮役张澜,复上疏渎奏,世宗怒,遂收朝用于法司论死。
叶经,字叔明,上虞人。严嵩在礼部时,因受秦、晋二王府宗人袭封重贿,被叶经揭发,故宿恨之。叶经以巡按山东御史监乡试,试录上,大学士严嵩诬陷策语诽谤君上,以激世宗怒,下礼部参论,礼部尚书张璧畏严嵩势,请逮考试官周鑛、提调布政使陈儒及叶经。叶经廷杖八十,削籍,创重而卒,自叶经杖死,弹劾严嵩者少有幸免。
祝雄,辽东人,起家世荫,历都督佥事。自山西副总兵迁镇大同,以代梁震,后被劾解职。起镇蓟州,署都督佥事,善抚士卒,治军严明,率子弟为士卒先。其子少却,行法不贷,世宗书其名御屏,为将三十年,布袍毡笠,不异卒伍。
田斌,山东农民起义军首领,汶上人。与妻连氏,僧惠金等,以白莲教组织农民起义。起义军转战曹、濮、单、滕诸州县,南及归德、徐州、凤阳一带。后为治河都御史鲁瀚镇压,田斌及连氏等均被俘遇害。
孔闻韶,字知德,号成庵,衍圣公孔弘绪之子,孔子的第61世孙,袭封衍圣公。上奏朝廷:孔氏税粮,在成化年间曾恩免三分之一,今圣裔贫困者甚多,乞尽蠲免,获准。同年,又以尼山、洙泗书院及邹县子思书院,每年各有祀事,无人主持,奏请其弟孔闻礼主之,后授闻礼五经博士,专主子思书院祀事。奏准尼山、洙泗两书院各设学录一人,推荐孔族中贤者充任,闻韶与山东巡抚赵璜、佥事潘珍奏准将曲阜县城从旧县迁至阙里周围,以城卫庙,次年兴工修筑。
宋景,字以贤,江西奉新人,授睢州知州,改御史,累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南京粮储,还理院事,升刑部左右侍郎,南京工、吏、兵三部尚书。
崔元,字懋仁,号岱屏,代州人,永康大长公主之夫,封爵至太傅兼太子太傅驸马都尉京山候。世宗入继帝位,崔元奉金符迎銮于兴王府,故宠眷隆渥,诸勋臣戚畹莫敢比望。
闻渊,字静中,号石塘,鄞人,历官礼部主事,刑部主事,考功郎中,文选郎中。嘉靖初,进应天府、顺天府尹,累迁南京兵部、刑部侍郎,进南京刑部、吏部尚书。严嵩势横,侵夺部权,数以小过夺闻渊俸,以年七十,请乞致仕,家居十四年卒,赠少保,谥庄简。
孟尚守,山东乐安县人,聚众起义,以二十余骑突入日照县城,执典史范邦彦、百户李济以去,又流动至邳州,被官军围在北门外玄武祠内,官军纵火烧祠,孟尚守等尽被烧死。
端廷赦(1493-1552),字思恩,号虹川,南直隶当涂县(今安徽当涂)人。正德十六年(1521)进士,历任高安县令、监察御史,首先疏劾武定候郭勋骄横。升右佥都御史,多有政绩,进吏部右侍郎,终南京右都御史。嘉靖三十一年(1552)七月二十三日死于官,年六十。
戴鳌,字时重,号东石,浙江鄞县人。历任四川佥事,因逆时相被夺职,家居八年,复起官为河南佥事,进左都御史,巡抚四川,关心民瘼,革弊兴利,被诬落职归田,年六十七卒。
应槚,字子材,浙江遂昌县人。历任刑部主事、知府、山东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兼山东巡抚、山西巡抚,进为兵部右侍郎,总督漕运。不久,以本职兼右佥都御史,提督两广军务,卒于官,年六十,赠兵部尚书。
史道,字克弘,号鹿野,北直隶涿州人。授兵科给事中,以左佥都御史巡抚大同,创建城堡,又开始耕地数万顷,进兵部侍郎,负责大同、宣府马市。召回北京,官至太子少保、兵部尚书。
彭黯,字道显,江西安福县人。授礼部主事,官至兵部右侍郎,巡抚应天,总理江南税粮。巡按直隶御史孙慎疏劾彭黯在巡抚任上时,身居重任而不能出死力,以致倭患不止,地方受害,世宗大怒,命锦衣卫将彭黯械送至京,下狱严刑拷打,削职为民,不久死于家。
闵如霖,字师望,号午塘,浙江乌程县人。历编修、右中允、左谕德、侍读学士、太常少卿,掌国子监祭酒,升吏部侍郎,官至南京礼部尚书,醇谨有文。科道官陈志、赵钺等以考察拾遗,劾其不职,被勒令致仕,卒年五十七。
卢绅,字汝佩,号书庵,陕西咸宁县人。历官遂宁知县、工部主事、郎中、湖广副使,终南京户部尚书。科道官赵钺、陈志等以考察拾遗,劾其不职,与南京礼部尚书闵如霖等一起被勒令致仕,卒于家。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诬陷致死——曹端妃
曹端妃,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熜的宠妃之一,进士及第、后任福建三明知府曹察的爱女,美貌过人,册为端妃,“壬寅宫变“时遭到诬陷,被方皇后凌迟处死,成为史上遭受最惨酷刑罚的妃子。
曹端妃,曹察的女儿,曹察曾经担任过福建三明知府等官职,曹端妃自幼聪慧乖巧,美貌过人,深得曹察夫妇的喜爱。等到曹端妃长大后,她便进入皇宫常伴世宗左右。世宗后宫妃嫔众多,但是世宗始终最宠爱曹端妃一人,曹端嫔为世宗生下常安公主,这是世宗第一个女儿,世宗非常感谢曹端嫔,便将她册封为端妃,时隔三年,曹端妃再次为世宗产下一女名为宁安公主。
曹端妃是世宗最为宠爱的妃子,世宗一到晚上便前去曹端妃宫中过夜,曹端妃过分受宠引来了其他妃嫔的嫉妒,其中就要数掌管后宫之首的方皇后和王宁嫔二人,更是将曹端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先说这王宁嫔,虽然姿色一般,却是一个善宫心计的女子,她看到曹端妃越加受宠后,内心越加不平衡。一次,王宁嫔骂曹端妃是狐狸精,曹端妃得知后便加油添醋的告诉了世宗,世宗大发雷霆,便严惩了王宁嫔,并发配她去采甘露。此后,王宁嫔越来越恨曹端妃,不久之后,王宁嫔认识了杨金英等人,杨金英得知王宁嫔遭遇之后,表示自己愿意跟随王宁嫔左右,为王宁嫔赴汤蹈火。
在王宁嫔的示意下,杨金英组织了十几名宫女,她们决定暗杀世宗。一天夜里,世宗照常去曹端妃宫中就寝,等曹端妃和世宗睡熟后,杨金英将绳索套在世宗脖子上,想要把世宗勒死。结果,杨金英谋杀世宗一事被方皇后揭穿,杨金英等人被抓入狱中。杨金英在王宁嫔的示意下,一口咬定曹端妃,也是谋杀世宗的同谋。恰好,方皇后原本就恨曹端妃,于是便趁机打击曹端妃,在方皇后示意之下,曹端妃和王宁嫔被割了上千刀,并且诛了曹端妃和王宁嫔九族。
这场“壬寅宫变”和曹端妃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世宗重伤昏迷无法理政,朝政大权被方皇后所把握,她正好以“壬寅宫变”之名,凌迟处死了无辜的曹端妃。很久之后,世宗才知道曹端妃并不是“壬寅宫变”的同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世宗——朱厚熜
朱厚熜,宪宗朱见深之孙、孝宗朱祐樘之侄、兴献王朱祐杬之子、武宗朱厚照的堂弟,明朝第十一位皇帝,年号“嘉靖”。武宗驾崩,死后无嗣,其生母张太后与内阁首辅杨廷和决定,由近支的皇室、武宗的堂弟朱厚熜继承皇位。即位之初,通过大礼议逐步掌握皇权,在位早期,英明苛察,严以驭官、宽以治民、整顿朝纲、减轻赋役,史称“嘉靖新政”。后期崇信道教、宠信严嵩等人,导致朝政腐败,在“壬寅宫变”中几乎死于宫女之手,此后长期不理朝政,迷信方士、浪费民力,最终激起民变。同时蒙古俺答汗长年寇边,兵临北京城下,史称“庚戌之变”,倭寇也侵略东南沿海,“南倭北虏”始终困扰着嘉靖一朝,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于乾清宫去世,在位四十五年,享年六十岁,庙号世宗。
朱厚熜,父亲朱祐杬是宪宗第四子,母亲是北京中兵马指挥使蒋斅的女儿,朱厚熜是兴献王朱祐杬次子。幼时聪敏过人,父亲教他读诗几次后就能准确背诵,稍大以后在父亲的指导下学习古籍,通《孝经》《大学》及修身齐家治国之道。不仅如此,他父亲还让他参加王府的祭祀和典礼,因此他很小的时候便熟悉了各种礼仪和规范。
朱祐杬薨,年仅十二岁的朱厚熜袭为兴王,朱厚熜在长史袁宗皋的辅佐下接管王府。武宗驾崩,由于武宗没有子嗣,在其弥留之际,首辅杨廷和预料到之后的继承人问题,援引《皇明祖训》中“兄终弟及”的原则,在武宗逝世前五天以皇帝的名义颁布敕令,令朱厚熜缩短为其父服丧时间,并承袭兴王爵位。武宗驾崩后的当天,杨廷和让司礼监请太后懿旨,正式宣布朱厚熜为皇帝继承人。
朝廷遣太监谷大用、韦彬、张锦,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驸马都尉崔元,礼部尚书毛澄,奉内阁拟定的武宗遗诏,前往安陆兴王邸迎朱厚熜。朱厚熜以兴王的身份接见了使团并接受了太后的诏书,在王府接受诸臣行礼,随后同使团前往京师,在朱厚熜及使团到达北京城外的良乡时,双方发生了第一轮冲突。礼臣建议朱厚熜尊孝宗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援引北宋程颐议濮王礼的先例向朱厚熜进言,朱厚熜不允。
根据朝廷礼官建议,请朱厚熜以皇太子的礼仪继承皇位,但朱厚熜并不接受,他对其右长史袁宗皋说:“遗诏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大学士杨廷和等请求朱厚熜听从礼臣所出具的礼仪,由东安门入居文华殿,择日登极,朱厚熜不同意。双方互不妥协,最后由皇太后令群臣上笺劝进,朱厚熜在郊外受笺,从大明门入,随即在奉天殿即位。
朱厚熜正式即皇帝位,继位不久,即命礼臣一起商议兴献王的封号,与杨廷和、毛澄为首的武宗旧臣们之间关于以谁为皇考,以及世宗生父尊号的皇统问题,发生了长达三年半的礼仪之争,史称“大礼议”。进士张璁进言,请求世宗“继统不继嗣”,请求尊崇生父,立兴献王庙于京师,世宗命廷臣集议,杨廷和等抗疏力争,世宗都不允许。世宗不顾朝臣反对,追尊生父兴献王为兴献帝,祖母宪宗贵妃邵氏为皇太后,母妃慈孝献皇后为兴献后,称孝宗为皇考,慈寿皇太后为圣母,兴献帝后为本生父母。兴献帝被追尊为“睿宗知天守道洪德渊仁宽穆纯圣恭简敬文献皇帝”,并将兴献帝的牌位升袝太庙,排序在武宗之上,改兴献王墓为显陵,大礼议事件至此以世宗的胜利最终结束。
世宗继位,政治上出现了清明的态势,重新录用正德年间因为直言进谏而获罪不用的诸臣,将田租减半,以前未交的赋税尽数豁免,罢大理银矿,诛杀钱宁、江彬,释放内苑的珍禽异兽,令之后不得进献。整顿朝纲,推行新政,裁抑司礼监的权力,撤废镇守太监,严肃监察制度,严分厂卫与法司职权。重视任用张璁、夏言等贤臣,吸取了前朝宦官当权乱政的教训,对宦官严加管束,中央集权得到复兴和加强,使朝政为之一新。
世宗以人品和才干选拔官员,多次降旨,要两京大臣、科道及在外抚按官询访贤才,世宗表示:“如果有才识优异堪当重任的,应当不拘资格,从公举荐,吏部如果遇到空缺,也应当酌情简用,不许避嫌推托。”世宗对外戚世袭封爵的制度作了变革,并成为永制。吏部方献夫奏称:“明仁宗洪熙以来,开始封赐外戚,其后外戚一门出现很多权贵,他们的爵位大多世袭相传。”故而有大臣建议世宗开始实行:已经封爵的贵戚只令其一人终身,其子孙不得再承袭爵位,今后皇亲、驸马,都不得再请求册封爵位。这项制度经世宗裁定后成为永制,即便是世宗之母蒋太后的娘家及陈皇后的娘家亦不准承袭世爵。
经济上严革贪赃枉法,勘查皇庄和勋戚庄园,还田于民,从弘治到正德,间或有人提到土地失额的严重性,但尚未引起朝野普遍的注意和讨论。嘉靖时期,在一些地区不同程度地实行了赋役制度改革,桂萼在入参机务期间,曾上疏建策清查新增田地及编审徭役,世宗批准施行。这次改革,因次年桂萼因病乞休归里而未能进一步展开,而桂萼所开创的将税粮与徭役各审定交银若干,统一征收,以求均平的“一条鞭法”的改革效果是显著的,为后世的赋役制度改革提供了借鉴。
世宗即位后马上整肃科举制度,来确保选举的良性发展,倡行三途并用,激励士气,整顿学政,来强化学校的教育功能,改正孔子称号和典祀。执政中期,朝政日渐腐化,由于国家承平日久,世宗逐步丧失进取精神,日益腐化,滥用民力大事兴建,议大礼的成功,使世宗获得在宗法上的正统地位。与此同时,他还要借助道教来神化自己,迷信方士、尊崇道教,好长生不老之术,方士、道士们利用世宗梦想长生不死和灵瑞现象的迷信,屡行诈骗之术,愚弄世宗,使每年不断修设斋醮,造成巨大的靡费。
世宗一改诸帝佛、道兼崇的习惯,而专奉道教,压制佛教,对道教的崇信主要是迷信其斋醮方术,同时为了神化自己,他还为自己和父母加封道号。随着杨廷和的去职和大礼议的升级,明世宗的崇道活动也随之升温,斋醮的内容自祈雨雪、禳旱涝、祛病除灾以至求嗣延年,抗倭御虏几乎无所不有。他还赐给入直大臣道教冠服,百官斋醮时,派御史纠仪,派亲信察其不虔者。对道教方术十分迷信,道士邵元节、陶仲文皆以祈禳祓除获幸,宠遇不衰,段朝用以烧炼术进,胡大顺以吕祖“三元大丹”进,其他以丹法秘书进者不可胜数,往往以此瞬息宝贵。
世宗还仿效宋徽宗故事,为自己和父母加封道号,直接神化自己,其父为‘三天金阕无上玉堂都仙法主玄元道德哲慧圣尊开真仁化大帝’,母为‘三天金阕无上玉堂总仙法主玄元道德哲慧圣母天后掌仙妙化元君’,自号‘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玄真君’,后加号‘九天弘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思仁紫极仙翁—阳真人元虚玄应开化伏魔忠孝帝君’,再加号‘太上大罗天仙总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又自号‘雷轩’,‘天池钓叟’。
“壬寅宫变”事后,世宗便搬到西苑的万寿宫,不敢住在紫禁城的寝宫里,宫婢之变后,世宗把转危为安归功于事玄之效,更加热衷于斋醮祈祷,他躬服道教衣冠,“以为祈天永命之事”;后妃宫嫔“皆羽衣黄冠,诵法符咒,无间昼夜寒暑”。
“南倭北虏”始终是明朝的祸患,各地也爆发多起民变。此时东南沿海工商业发展起来,而海禁依然厉行,沿海民众和王直集团与朝廷的斗争非常引人注目。爆发了“争贡之役”,此后沿海治安多次陷入危机,明朝遂宣布中断一切贸易,期望以围堵的政策来减轻倭寇的威胁,但也断绝许多贸易产业链相关从业人员的生计,致使贸易地下化,商业纠纷无从解决,遂转成武力报复,倭寇之乱不减反增,造成“嘉靖倭乱”。
在长城以北,蒙古鞑靼部首领俺答汗不断寇边,兵力动辄数万,甚至数十万,明王朝的腐败军队根本抵挡不住蒙古的骑兵。吉囊袭扰大同,杀明朝指挥周岐,瓦剌部袭扰边塞,吉囊入寇万全右卫,总兵官白爵在宣平迎击,将其击败。俺答多次入塞袭扰,俺答汗进犯延绥,朵颜入寇,杀守备陈舜。俺答称汗,遣使议和并求通贡,世宗屡次拒绝,明朝政府首次把王直集团骚扰沿海地区称为“倭人入寇”。
俺答率军犯大同,总兵官张达和副总兵林椿皆战死,因贿赂严嵩子严世蕃而任宣大总兵的仇鸾惶惧无策,以重金贿赂俺答,使移寇他塞,勿犯大同。俺答移兵东去,入古北口,杀掠怀柔﹑顺义吏民无数,明军一触即溃,俺答长驱入内地,营于潞河东二十里之孤山、汝口等处,京师戒严。世宗急集兵民及四方应举武生守城,并飞檄召诸镇兵勤王,俺答兵在城外自由焚掠,凡骚扰八日,于饱掠之后,得到明朝通贡的允诺,仍由古北口退去,史称“庚戌之变”。事后,严嵩又杀执行他的命令的兵部尚书丁汝夔以塞责,俺答以武力成功逼使世宗答应开市。
来自日本的仅有53人的倭寇从浙江绍兴上虞县登岸的,洗劫浙、皖、苏三省,攻掠芜湖、太平等州县二十余处,直逼留都南京城下,横行80余日,杀死杀伤官兵四五千人,爆发振武营兵变。戚继光率戚家军等在台州九战九捷,歼入寇台州之敌。此后,戚、俞联合,基本肃清福建、浙江倭寇,戚继光与俞大猷二军配合,击灭盘踞在广东、南澳的倭寇,东南沿海的倭寇最后荡平。
嘉靖中后期,世宗宠信奸臣严嵩,造成了很大的恶劣影响,严嵩诬害夏言,世宗准其再任内阁首辅,因而严嵩专擅国政近十五年之久。世宗崇道斋醮追求长生来说,严嵩为了媚上,他还是全力以赴地去做,不管花多大的人力、财力、物力,都在所不惜。其中单是营建,斋宫秘殿并时而兴,工场二三十处,役匠数万人,军称之,岁费二三百,经费不敷,乃令臣民献助。献助不已,复行开纳,劳民伤财,视武宗过之,对此,严嵩难辞其咎。
严嵩相继除去了政敌夏言、仇鸾,朝中一时无与匹敌,但他深知世宗对大臣的猜忌心理,为了保住他的权位,他对所有弹劾他的官僚都施以残酷的打击,轻者去之,重者致死。在没有确立太子的情况下,世宗安排裕王朱载坖、景王朱载圳婚事,诏于各府举行婚礼。
世宗居住的永寿宫发生火灾,世宗暂时住到了玉熙殿,但是这里地方太小,于是世宗想营建新宫殿,他问严嵩的意见,严嵩请求他到南宫居住,因南宫为英宗为太上皇时所居住的处所,所以世宗很不乐意。然后问徐阶,徐阶请求重修永寿宫,后来由他主持建造成万寿宫,世宗搬了进去。徐阶因此加封少师,兼支尚书俸,而严嵩渐渐被皇帝冷落,邹应龙告发严嵩父子,世宗下令逮捕严世蕃,勒令严嵩退休,徐阶则取代严嵩为首辅,严世蕃被杀。
随着世宗年龄增大加之长期服用有砒霜,水银,雄黄,朱砂的丹药,世宗的身体每况愈下。方士王金等伪造《诸品仙方》《养老新书》,制长生妙药献世宗。户部主事海瑞上《治安疏》,严厉批评明世宗妄想长生,无父子、君臣、夫妇之情,称“天下人不直陛下久矣”,又称如皇帝“一旦翻然悔悟,日御正朝,与宰相、侍从、言官讲求天下利害,洗数十年之积误,置身于尧、舜、禹、汤、文、武之间”,“天下何忧不治,万事何忧不理,此在陛下一振作间而已”。明世宗大怒,命左右“趣执之,无使得遁”,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在旁说:“此人素有痴名。闻其上疏时,自知触忤当死,市一棺,诀妻子,待罪于朝,僮仆亦奔散无留者,是不遁也。”世宗默然,留中不发数月,海瑞下锦衣卫狱。
世宗去世于乾清宫,年60岁,世宗去世后,遗诏裕王朱载坖继位,改元隆庆。
第十七章 隆庆臣将——瞿景淳、高翀、吴悌等
瞿景淳,字师道,号昆湖,江苏常熟五渠人,明代官吏、学者,《永乐大典》的总校官。幼时聪慧,八岁就能作文,会试第一,殿试第二,被授予翰林院编修的职位。为人清廉刚直,曾奉敕往凤阳封郑王世子朱载堉,拒受重礼。倭寇犯江南,从江南赴北京见大学士严嵩,揭发总督胡宗宪坐拥重兵但是却无力抵御倭寇,使得人民无法安定地生活,严嵩感谢他的意见。不久后担任侍读学士的职位,掌管翰林院的事情,又改任南京国子监祭酒,之后又升任吏部右侍郎。凭借总校《永乐大典》的功劳,又兼任兼翰林院学士,领二品的俸禄。后来疾病发作,屡次上书后归乡隐居,第二年去世,追赠礼部尚书,谥文懿。
高翀,字允升,号玉华,江西省峡江县善政乡箬山村,后入湖广安陆籍,官至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
吴悌,字思诚,号疏山,学者称“疏山先生”,江西金溪人,哲学家、学者,官至南京刑部侍郎。著有《疏山遗集》五卷、《易说》十卷、《表章古文孝经》一卷,并曾刊行《皇明舆地之图》。
殷士儋,字正甫,世称棠川先生,山东承宣布政使司济南府历城县人,嘉靖进士,官至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为高拱所倾,致仕归,筑庐泺水之滨,经史自娱,学者称‘棠川先生’。
彭翼南,字永顺,号北江,明代时获“盖东南战功第一”称号。王直自称“徽王”,与其“大将军”徐海,勾结倭寇入侵江浙,官兵溃败。尚书张经,奏请调湖广土兵和广西狼兵赴援,翼南统兵3000,其父致仕宣慰明辅统兵2000,荩臣率兵8000,其子守忠亦选杀手3000,俱会于松江。时倭寇进犯嘉兴,保靖土兵首败倭寇于石塘湾,永顺土兵又中路截击。倭寇退走嘉兴北面王江泾,永、保土兵与广西狠兵联合,四面围攻,土兵南北夹击,斩首1900馀级。自明朝御倭以来,以王江泾之役,为“东南战功第一”。翼南再次奉调率土兵征倭,由总督胡宗宪指挥,永、保土兵与容美等司土兵会合,包围徐海最后据点沈家庄。发动进攻,全歼倭寇,徐海自杀,王直投降,东南倭乱,初告平定。战后,朝廷以功敕赐三品服,授昭毅将军。
范鏓,字平甫,其先江西乐平人,迁沈阳,遂家焉。伏阙哭争“大礼”,下狱廷杖。由户部郎中改长芦盐运司同知,迁河南知府。岁大饥,开仓赈济,全活十余万,名由此显,迁两淮盐运使。条上盐政十要。历四川参政,湖广按察使,浙江、河南左、右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起抚河南,召为兵部左侍郎,奉诏经理两关。兵部尚书赵廷瑞罢,命鏓入代,鏓以老辞,世宗责其不恭,削籍为民,久之乃卒。
朱翊巨,是追封庄王朱载墭嫡第一子,端王朱厚烇庶长孙,明朝第六代荆王。朱翊巨受封永定世孙,后晋封荆世孙,两年后袭封荆王。在位十七年,谥号恭,因长子世子朱常泠被废为庶人,所以五年后其次子敬王朱常?就嗣位。
楼大有,字惟丰,号南湖,义乌夏演村人,从小喜读兵书,戚继光见他有带兵之才,让他带千余人。倭寇集于新河寺前桥,十分猖狂,大有建议以计破之,焚烧敌营楼梯,又战于温岭、小藤岭,斩获甚多。当时,兴化倭寇猖狂,戚继光挥师增援,捣其巢穴,楼大有冲锋在前,斩获甚多。在援闽剿倭战斗中,大有领继光方略,一战于牛田,再战于朝天岭,又战于蔡坡岭,三战三捷,楼大有被钦赐贮丝二表,银二十两,世袭小旗二级。因为他文武双全,被提拔为羊角水城的守备。
岭岗贼李文彪之子李龙,在羊角水占山为王,扰乱社会秩序,大有与大中丞秦公一起扫除此贼众。平时操练军队,修理兵器、城墙,自任教练,赏罚分明,激励士兵勇敢杀敌,军声大振。他在羊角水五年多。闽越清平之后,谭纶题奏,授楼大有以前营千总,在蓟镇驰驱12年,戚继光常把边事交给他。大有修城墙,统兵歼敌皆有功,铳兵打得准,皆洞胸穿臂。汪道昆等向兵部推荐,升直棣守备,兼备倭浙江都司,仍留守蓟防,后随明军援朝鲜,功升河南领兵佥书指挥使,论功升浙江都指挥使,楼大有从军时,带走梅溪楼姓族人上百从军,后因功升武官的有20人。
丁邦彦,字宗美,别号东溪。自幼读书一目数行,优于诗文,年方弱冠补府庠,饱谙韬略,弓马射骑。倭寇骚扰浙江沿海,胡宗宪率兵讨伐,丁邦彦身经百战,在花街、白水洋之战立了功,叙功袭金华所万户。去江西弋阳剿寇,带兵攻破贼巢,次年兴化被劫掠,丁邦彦随戚继光一捷于横屿,再捷申田,兴化顿复,授松门卫指挥使。转迁蓟北,荡扫胡尘,征战有功,升河南都指挥使,朝廷还想用他,他因年事已高,谢事归休,优游林下二十余载,活到90岁。
胡松,字茂卿,号承庵,安徽绩溪人。授嘉兴府推官,江西道监御史,升福建按察佥事、河南按察副使,云南参政,贵州按察使,升户部右侍郎、提督太仓,拜工部尚书。伊王欲扩大洛阳私邸,以重金贿赂严嵩,胡松止之,卒,年八十三。
高仪,字子象,别号南宇,钱塘人。国子监司业事,侍讲学士,陛太常寺卿,管国子监祭酒事。转左侍郎,再改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教习庶吉士,寻掌翰林院事,升礼部尚书。为言官所劾,遂以疾乞归,由高拱推荐,掌詹事府,以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年五十六。
李迁,字子安,江西新建人。任工部左侍郎总督河道,南京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以平定韦银豹功加右都御史,不久升为南京刑部尚书,引疾致仕。
何东序,字崇教,号肖山,猗氏人。授户部主事,员外郎,出为衢州知府,迁山东副使。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进右副都御史,因得罪高拱致仕。
苏佑,字允吉,号舜泽,更号榖原,山东濮州人。授吴县令,改束鹿令,皆有惠政,迁广东道监察御史,未几出按宣大,平定大同兵变。按山西,江西提学副使,擢山西参政,分理雁门三关,晋大理寺少卿。拜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定,均徭赋,省供亿,进右副都御史巡抚山西。进刑部侍郎,改兵部侍郎兼都御史总督宣大军务,屡败强寇,进兵部尚书,以兵饷失事削籍,年八十。
靳学颜,字子愚,号两城,山东济宁人。授南阳府推官,历吉安府,迁左布政使。隆庆初为太仆寺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山西,晋工部侍郎,改吏部左侍郎。因与首辅高拱不和,以病乞归,年五十八。
徐文辉,字朝章,号龙潭,江苏宜兴人。尚书徐溥之孙,以荫入太学,后迁上林苑监左丞监领,园田漆林之入,中贵人依势侵夺,文辉治之以法。擢后军都督府经历,又任岷府左长史,年八十。
曾钧,字廷和,江西进贤人。擢南京礼科给事中,时四方银场得不偿费,曾钧奏罢之。曾钧为人端严廉正,先后弹劾尚书刘龙、翊国公郭勋、礼部尚书严嵩,侍郎蒋淦、巡抚赵锦、操江御史柴经,声振一时。出为云南副使,四川参政,河南左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当时徐、邳等十七州县连被水患,曾钧请浚刘伶台至赤宴庙八十里,筑草湾老营河口,增高家堰长堤,缮新庄等,数月工成,进工部右侍郎。隆庆初为南京刑部右侍郎,乞归,赠刑部尚书,谥恭肃。
毛恺,字达和,号介川,晚号节斋居士,浙江江山人。擢御史,以言事为执政者所恶,谪宁国推官,历瑞州知府,升南京工部主事,由河南右布政使为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定。由吏部右侍郎改左侍郎,升南京礼部尚书,年六十五,谥端简。
沈越,字中甫,南京锦衣卫人,擢山东道监察御史。平江民为之立碑,罗田亦祀于名宦。为御史,持廉秉公,厘奸革弊。以试事忤旨落职,出任开封府判,稍迁卫辉府推官,再迁德安府同知。因不附权贵,竟致归里。
马坤,字顺卿,号南渚,江苏通州人。授户部主事,历河南左布政使。升顺天府知府,大理寺卿,户部右侍郎,左侍郎。升南京工部尚书,改南京户部尚书。以振武营卒之变,稽训月粮被劾致仕。
任瀚,字少海,四川南充人。屡迁考功郎中,累至翰林院检讨,引疾请归,不报复,引还。为周来所劾勒为民,遇赦复官,致仕,终世宗朝不复用。神宗立,四川巡抚刘思洁、曾省吾先后疏荐,亦仅优旨报闻而已。瀚少怀用世专力百家二氏之书,晚又潜心于易,文亦高简为嘉靖八才子之一。
林俊,字待用,号见素,福建莆田人。除刑部主事,进员外郎。上疏请斩妖僧继晓,并罪中贵梁芳,谪姚州判官。擢云南副使,调湖广,后起南京右佥都御史。正德时,进右副都御史,巡抚江西、四川。世宗即位,起工部尚书,改刑部,朝有大政,必侃侃陈论,持正不避嫌,因屡见恪,遂致仕。“大礼”议起,与杨廷和合,又因世宗杖决大臣,乃数上疏力救。六年四月卒,年七十六。弘治七年夏六月,《明伦大典》成,追论林俊附和杨廷和罪,削其官。隆庆初复官,赠少师,谥贞肃。有《见素文集》、《西征集》。
徐学霅,字以言,号龙川,浙江上虞人,官至刑部郎中。“庚戌之变”后,廷臣集议制敌之策,群臣皆以琐细小事应付,惟徐学诗愤然说:“大奸柄国,乱之本也。”疏弹劾首辅严嵩,方士陶仲文密告世宗,说严嵩“孤立尽忠”,遂逮徐学诗下狱,削籍为民。在徐学诗之前,弹劾严嵩获罪的还有叶经、谢瑜、陈绍,皆为上虞人,时称“上虞四谏”。隆庆初起南京通政参议,未之官卒。
王积,字子崇,号虚斋,南直隶太仓州人。历官广东参议,因性刚直,不趋炎附势,故不得调,至卖衣自给,遂上疏请休。起为陕西参议,进右副都御史,巡抚山东,为政有大体,吏民无不畏服,仕终南京兵部右侍郎,被劾,遂以病致仕,卒年七十六。
万镗,字仕鸣,进贤人,历任刑部主事、吏部文选郎中、太常、大理少卿。世宗嗣位,进顺天府尹,累迁南京兵部侍郎、右都御史。应诏陈言忤旨,斥为民。以严嵩荐,起副都御史,迁兵部侍郎、南京刑、礼二部尚书,召掌刑部。代李默为吏部尚书,为严嵩所引,每事委随,又颇通馈遗,为严嵩义子赵文华所劾,命削籍,隆庆初复官,赠太子太保。
杨大章,字章之,号东桥,浙江余姚县人。历浏阳、歙县知县、工部主事,官至刑部左侍郎。杨大章为大学士李本幼时业师,依靠李本得升迁,昏庸贪鄙,迷恋权位,称病求去,世宗疑其非病,特命太医院诊验,遂令归家养病,时论大快,病死,年七十八。
王金,陕西鄠县人。为国子生,杀人当死,知县阴应麟好黄白术,听说其有秘方,乃为之减刑。王金逃至京师,藏通政使赵文华处,以仙酒献赵文华,文华献于世宗。赵文华督师江南,王金落魄无所归。时世宗命采灵芝于天下,王金厚结中使,得芝万本,聚为一山,号万岁芝山,又伪为五色龟进之,世宗大喜,授太医院御医。世宗遣官求方士于四方,至者日众。世宗知其多妄诞,无殊赐。王金思所以动帝,乃与申世文、陶世恩、陶仿、刘文彬、高守中伪造《诸品仙方》、《养老新书》、《七元天禽护国兵策》,并同所制金石药并进。其药方诡秘不可辨,性燥,非服食所宜。世宗服之,火发不能愈。陶世恩竟得迁太常卿,陶仿太医院使,刘文彬太常博士。世宗病死,遗诏归罪王金等,王金等五人并被下狱论死。高拱柄政,尽反徐阶之所为,宥王金等免死,发口外为民。
陈建,字廷肇,号清澜,亦号清澜钓叟,广东东莞人。自幼纯心笃学,以乡荐选授候官教谕,作《拟古乐府通考》二卷,督学汪以达命校《十三经注疏》代作进呈于朝,遂颁行天下。又代海道汪公作《海防长策奏疏》。迁监江府教谕,再升阳信令,到任即以教养为急务,劝课农桑、申明条约,不事蒲鞭而邑大治,暇时又颁小学古训,令家诵而人习之。以母老乞养,邑民攀留再三,时年四十八岁,卒于南都之留城,年七十一。
胡友信,字成之,号思泉,德清县文昌里人。天性孝,倜傥负奇,持大节,事继母以孝闻。家廉四壁,发愤读书,广览古集,研究理宗,为文必呕心洞胆。
胡应嘉,字克柔,又字祈礼,号杞泉,胡效忠之子,南直隶淮安府沭阳县人,世居淮安府城。初任江西宜春县知县,不久任吏科给事中,后三迁都给事中,迁湖广布政司左参议,晋中议大夫。
李芳,穆宗时内官监太监,因忠言进谏,惹怒明穆宗,下狱。
刘焘,字仁甫,号带川,沧州市刘辛庄人,著名抗倭戍边将领。精骑射,通韬略,初任济南府推官、兵部职方主事,陕西佥事、监军,屡立战功。海盗汪直、徐海等勾倭寇入浙江,焘补杭嘉湖副使,转战于浙闽沿海,射杀倭酋迷里只麻、叶明,倭平,加抚察使。
胡杰,字子文。授编修、侍读,调广平府通判、升南京太仆寺丞,升国子监司业、左春坊左中允兼编修,南京国子监祭酒。隆庆元年,入为国子监祭酒,升提督黄右通政,南京太常寺卿。
戴凤翔,字志曾,一字默叔,号春雩。海盐人。举人,吏科给事中,转户科右,不久转左,最终官位苑马少卿。
孙铤,字文和,号正峰,更号前锋,浙江余姚人,故尚书孙升次子,都御史孙燧之孙。授编修,分校《永乐大典》,篡修《承天大志》,重录《永乐大典》成,升左春坊左中允,赐五品服俸。又任左谕德,国子监祭酒,擢南京礼部右侍郎,未任而卒,年四十三。
杨宗气,字正系,一作子正,号活水,陕西延安卫籍浙江归安人。升刑科都给事中,擢山东参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山西提督三关请扣民壮银充兵饷。升总督粮储,南京右副都御史,卒年五十七,有《山西通志》。
赵汝濂,字敦夫,号云屏,云南大和人,由尚宝转太常寺少卿,再转右通政,迁太仆寺卿,寻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协掌院事。以原职致仕家居,进正奉大夫,卒于家,年七十五。
魏学曾,字惟贯,别号确庵,陕西泾阳人。除户部主事,迁郎中,寻擢光禄寺少卿,进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隆庆初,土默特部入永平,学曾驻山海,檄诸将追击至义院口,大捷,进右副都御史,开屯田二千余顷。迁兵部右侍郎提督神枢营,旋改吏部转左侍郎,以疾致仕。
熊桴,字元乘,号镜湖居士,江夏人。知太仓州,劝农兴学,禁吏民为奸、郡大治。以御倭有功,升苏州府同知,河南按察司佥事,苏松兵备佥事。在吴十二年,击海寇大小三十余战,屡捷,升云南参政,迁陕西按察使,左迁山东参政,转浙江右布政,擢佥都御史巡抚广东,进右副都御史,屡成奇捷,卒年六十三,赠兵部左侍郎。
王积,字子崇,号虚斋,太仓人。授武选主事,郎中、广东左参议。丁忧去,后补官,因耻谒要人,久不得调,至典卖衣物自给,乃上书乞休。补陕西,迁贵州威清道副使,进湖广参政,两浙运盐副使,佥事副使,福建右参政。以破倭功,擢山东按察使,释左布政使,转福建,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山东,迁南京兵部右侍郎。以目疾乞休,卒年七十八。
张登高,字子升,濮州人。初任苏州府推官。擢广西道御史巡按顺天府,境内中官贵戚侵压民田,张登高绳之以法,核实归民。都督陆炳,权倾中外,具疏劾之,被逮入狱,榜掠几死,削职归田。复官,升南京尚宝司卿,加太常寺少卿。
高应冕,字文忠,号颖湖,浙江仁和人。授绥宁知县,迁光州知州,不久归乡,与闽县祝时泰,新安王寅,钱塘方九叙、童汉臣,仁和刘子伯、沈懋学等,结社于西湖,曰紫阳、湖心、王岭、飞来、月岩、南屏、紫云、湖霄等八社,今所传西湖八社诗帖是也。
徐献忠,字伯臣,号长谷,华亭人,任奉化知县,有政绩。寻弃官寓居吴兴。与何良俊、黄宜阳、张之象,俱以文章气节闻名,时称“四贤”。
周怡,字顺之,号讷溪,太平人。由顺德府推官选吏科给事中,以言事廷杖下狱,放归为民。隆庆起,除吏科给事,三月升太常寺少卿,降山东按察司佥事,改南京国子监司业,提督四夷馆,太常寺少卿,卒于家。
吴维岳,字峻伯,号霁寰,浙江孝丰人。授江阴县令,迁刑部主事,历刑部郎中,山东提学副使,湖广右参政,江西按察使。为贵州巡抚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与李攀龙倡诗社,为嘉靖广五子之一,性精敏,文雄于世,卒年五十六。
高鏊,字企之,嘉定人。舅父原为太医院医士,因传其业,补太医院医士。正德末年,倖臣江彬劝诱武宗南巡,翰林院修撰舒芬等纷纷谏阻,高鏊亦以养身之道谏阻之。武宗以其附合外官而下之诏狱,杖三十,罚跑午门前五日,又廷杖五十,谪戍乌撒。嘉靖初年召还,晋御医,升太医院院判署南院使事,以年老自免,卒年八十三。当严嵩柄权之时,高鏊刚直不阿,警告媚事严氏父子者,不要忘记钱宁被诛事,闻者皆错愕避去。
徐纲,字立之,号浴泉,又号洛峰,湖广兴国州人。由西安府推官进吏科给事中,静正不阿。嘉靖三十一年转礼科给事中,世宗建醮,命诸臣黄冠行香,徐纲极力谏阻,被廷濒死。寻任应天府丞、升顺天府尹,授工部侍郎。修世宗陵寝成,荫二子,听调致仕。
魏尚纯,号嵩麓,河南钧州人。陕西布政司左参议,盩豪宦为横举法绳之。补贵州按察副使,迁右参政,历山西布政使,顺天府府尹,升右副都御史巡抚保定,旋以疾告归。隆庆年,起用为工部左侍郎,升南京工部尚书,卒于家。
唐继禄,字子廉,上海人。授浙江遂安知县,政绩优异,拜监察御史,出按湖广,楚中以里甲为累,里长应役,其家力蹙,以至家产倾覆。继禄核县一岁所需,量入为出,百姓便之。后擢大理寺丞晋少卿,再升南京操江佥都御史,晋总理山西等屯盐右副都御史。
鲍象贤,字复之,号思庵,安徽歙县人。选授御史,出为湖广佥事,部署江防,以获盗功升云南副使,兵备监安,累任至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升兵部右侍郎,提督两广军务。不久改南京兵部右侍郎,寻又罢官家居,以户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进兵部左侍郎,卒于家,年七十三岁,赠工部尚书。
樊深,字希渊,号西田,大同人。通政司右参议,进通政使,以弹劾仇鸾被削职为民,起原官,寻升刑部右侍郎,转左侍郎,卒于家。
金贲亨,字汝白,号一所,临海人。任扬州教授,补南京刑部主事,宁王宸濠起兵,攻安庆,南京震惊,贲亨与同僚谋划城守。转员外郎、郎中。出佥江西臬事,立断淹狱,赃吏豪民震慑,改督贵州学政,迁福建督学,慨然以兴学为己任,卒年八十六,学士称一所先生。
王觳祥,字禄之,号西室,长洲人。选翰林院庶吉士,授工部屯田司主事、文选司员外郎。因尚书汪鋐嫉之,左任真定府通判,后归里。隆庆初,简用旧臣,任南京文选主事,称病不就。王觳祥善书画、古文词,与陆师道俱有清望,卒年六十七。
谈恺,字守敬,无锡人授户部主事,迁员外郎、郎中出任山东按察司副使、改四川按察司。擢山东右参政,转按察使,晋福建右布政使、广东左布政使,再擢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镇压大藤峡瑶、僮民及大罗山起义军,进右都御史,以母老乞致仕。
刘畿,字朝宗,一字子京,号羽泉,又作雨泉,长州人。知瑞安,严明精炼,升南京兵部右侍郎,卒年六十一,著有《诸史将略》。
第一章 劾拱一党——欧阳一敬
欧阳一敬,字司直,江西彭泽人,明朝言官,官至太常少卿。任萧山知县,后任给事中,弹劾太常少卿晋应槐成功。担任兵科给事中的时候弹劾九人,其中八人罢官。杨博京察事件发生,欧阳一敬弹劾高拱,高拱罢官,高拱复任首辅消息传出,欧阳一敬辞官回乡,途中忧郁而死。
欧阳一敬,起初担任萧山知县,后被征授为刑科给事中,欧阳一敬遂弹劾太常少卿晋应槐任文选郎时的劣迹,并要求罢免晋应槐选拔的南京侍郎傅颐、宁夏巡抚王崇古、湖广参政孙弘轼三人,经吏部审查后,只罢免了傅颐的官职。不久后,欧阳一敬又弹劾吏部尚书董份,董份罢官。
此后,欧阳一敬三次调职后任兵科给事中,又上奏说:“广西总兵应当任用都督,不应当任用勋臣。”因此弹劾广西总兵、恭侯吴继爵,于是朝廷下令让俞大猷代替吴继爵担任广西总兵。后又因为由于蒙古军大举进攻陕西,明军表现不佳,欧阳一敬又弹劾总督陈其学、巡抚戴才,二人双双罢官。后又因军政事务弹劾英国公张溶,山西、浙江总兵官董一奎、刘显,执掌锦衣卫的都督李隆等九人不称职,除了张溶是两朝元老之后而留任外,其余的人都遭贬斥。
吏部尚书杨博京察时罢免了给事中郑钦、御史胡维新等官员,但山西籍官员却一个没罢,给事中胡应嘉因此弹劾杨博徇私舞弊,而胡应嘉和首辅高拱有旧怨,高拱欲图严惩胡应嘉,但徐阶一党违拂高拱的心意,并且认为胡应嘉的确是辅佐察举,高拱起初没有说什么,等到胡应嘉伙同同僚妄加上奏,高拱于是拟将胡应嘉贬斥为民,舆论哗然。欧阳一敬深觉痛恶,为同僚胡应嘉诉讼,反对杨博、高拱,并称拱奸险横恶,与蔡京无异,还扬言道:“胡应嘉先前的奏疏我也听说过了,与其罢免他还不如罢免我!”给事中辛自修、御史陈聊芳同上疏为胡应嘉争辩,于是徐阶调派胡应嘉为建宁推官。
京察事件过后不久,欧阳一敬弹劾高拱威制朝绅,专柄擅国,应该马上罢免,隆庆皇帝不予采纳,过了一个月,御史齐康弹劾徐阶,时朝廷上下认为齐康是受高拱指使,于是群集于皇宫前,责骂并唾弃齐康,欧阳一敬首先弹劾齐康,齐康也弹劾欧阳一敬,二人分别代表了朝廷中的高拱、徐阶二党,互相指责不断,因为言官多抨击齐康,齐康最终遭贬职。
齐康被罢免后,欧阳一敬陈述兵政的八件事情,部中都评议可行,南京振武营兵因此罢除,湖广巡按陈省弹劾太和山的守备宦官吕祥,诏令吕祥返京,罢除守备官。不久,又派遣盐丞刘进前往接替。欧阳一敬进谏:“进原名为俊,驻守显陵无功。嘉靖皇帝将他投入牢狱,发配为孝陵卫靖军,现在任用他不合适。”皇帝听从了他的劝谏。宦官吕用等人主管京营,欧阳一敬极力劝谏,此事才平息。黔国公沐朝弼残暴放纵,屡次违抗皇帝诏令。欧阳一敬请求惩治他,获得同意,不久他被提升为太常少卿。
经邵大侠帮助,高拱再度崛起执掌国政,欧阳一敬听闻后感到惊惧,当天就辞官回乡,半道上忧郁而死。
欧阳一敬,弹劾三品以上文武官员二十余人,并侯爵一人、伯爵两人皆罢,其中京察风波中,杨博包庇山西籍官员受到胡应嘉弹劾,正式引发徐阶一党和高拱一党的争斗,欧阳一敬参与其中,驳倒了高拱及其弟子齐康。此后欧阳一敬屡屡上书,陈述兵政,直言不讳,为明王朝作出了贡献。
第二章 起义首领——韦银豹
韦银豹,古田县凤凰村人,其父韦朝威乃壮民起义军首领,初随参加桂林地区农民起义。
韦银豹,其父韦朝威是一个贫苦农民,率壮民起义,一举攻占古田县城,又在三厄伏兵阻击官兵的进攻,杀死副总兵马俊、参议马铉、千户王珊等。之后,韦朝威与官军作战而死,韦银豹继承父志,与黄朝猛出兵再攻永福县城。
明朝派太监付伦、副总兵张佑率兵四万七千余与义军决战,韦银豹退回古田指挥义军声东击西,避实就虚,与官兵周旋,义军大获全胜,银豹即自封为“莫一大王”。在古底后山建造金銮殿,提出口号:“独州立州,石笋立省,烂头立为校场岭”,与明朝争天下。
嘉靖初,韦银豹与覃万贤、黄朝猛攻占雒容县城,封覃为战江王,黄为冲天将军。接着,银豹还踞古田,将其地划分为上六里和下六里,设官治理,里以下实行“一村一老”制,“有一老管十人者,又一老管二、三十人者”。银豹率领的壮族起义队伍,“众号数万”,不仅牢固占领古田县,而且还攻下义宁、雒容、永福、临桂、灵川、阳朔等县部分地区,使古田成为当时广西少数民族农民起义的中心地。
韦银豹率队伍袭击广西首府桂林,当晚银豹选出精壮的义军士兵,趁夜深人静,攀墙入城,直抵藩司库,夺取库银四万余两,杀死参政黎民衷,然后撤离。次年秋,再次攻入靖江王府,与王府羽林军激战,杀得官军尸横遍地。由于羽林军拼死抵抗,义军只得撤出王府,经此一战,沉重地打击了封建统治,都御史吴桂芳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派遣古田守备卜祯、典史廖元持文抚谕。银豹不为利诱所动,“逆命如故”。
明王朝见桂林危急,调江西按察使殷正茂巡抚广西,大征古田,合用监督司道官七员,统督将领官七员,都指挥三十八员,管队千百户七十二员,同时调河池、南丹土兵配合,以总兵俞大猷领兵一十四万,分七路进攻古田。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韦银豹率领义军奋力还击,节节退守。
义军退至潮水,用滚木擂石杀死大量官军,相持月余,官军见久攻不下,便派南丹土兵打入义军内部,又组织敢死队,赏以重金强行登山。义军缺粮缺水,终被内外夹攻而失败,这时殷正茂悬赏重金要韦银豹首级,一个貌似银豹的土兵毅然献出首级救主,银豹将该首级及自已的衣帽交给儿子韦良台去诈降。
官军得到首级,信以为真,宣布大获全胜,银豹趁机率领少数义军突围而去。正当穆宗传旨嘉奖有功将领之时,广西奏报飞至,称韦银豹又率众起事,殷正茂大为惊恐,立即向皇上请罪,一边捕杀验看首级的廖元、王纲,一边组织力量重赴古田。由于银豹兄银站及廖东贵出卖,银豹及其孙子扶壮被捕,解送京城,被凌迟处死。
第三章 震川先生——归有光
归有光,字熙甫,又字开甫,别号震川,又号项脊生,世称“震川先生”,苏州府昆山县宣化里人,明朝中期散文家、官员。参加会试,八次落第,遂徙居嘉定安亭江上,读书谈道,学徒众多。倭寇作乱,归有光入城筹备守御,作《御倭议》。六十岁的归有光得中进士,及第后历官长兴知县、顺德通判、南京太仆寺丞等职,故被称为“归太仆”。一度留掌内阁制敕房,参与编修《世宗实录》,归有光病逝,享年六十六岁。
归有光,出生在苏州府昆山县宣化里,一个日趋衰败的大族之中,八岁时,年仅二十五岁的母亲就丢下三子两女与世长辞,父亲是个穷县学生,家境急遽败落。也许就是这种困境,迫使年幼的归有光过早地懂得了人间忧难,开始奋发攻读。自幼明悟绝人,九岁能成文章,十岁时就写出了洋洋千余言的《乞醯论》,十一、二岁“已慨然有志古人”,十四岁应童子试,二十岁考了个第一名,补苏州府学生员,同年到南京参加乡试。
“弱冠尽通六经、三史、大家之文”的归有光,开始时对举业满怀信心,但他参加乡试却连连落第,五上南京,榜上无名,其间惨淡经营,寒窗十五载。三十五岁的归有光参加南京乡试,受到主考官张治的欣赏,把他视为国士,称他是“贾谊、董仲舒再世”,将其拔为第二名举人,期待归有光能更进一尺,早日成为进士。此时,归有光已是纵观三代两汉之文,遍览诸子百家,上自九经二十一史,下至农圃医卜之属无所不博,归有光的古文和俞仲蔚的诗歌、张子宾的制艺被誉为“昆山三绝”。以归有光的才学和声望,考取进士应是胜券在握了,在乡试高中的同年冬天,归有光雇上车马日夜兼程北上,准备应第二年的礼部会试,谁知这次会试竟是名落孙山。
南下还乡后,归有光移居就近的嘉定安亭江上,开始了一边读书应试,一边谈道讲学的生涯,四方学士纷纷慕名而来,少时十几人,多时百余人。归有光的家境一直困贫,全靠妻子王氏料理家事维持生计,居安亭期间,王氏治田四十余亩,督僮奴垦荒,用牛车灌水,以所收米粮供全家及弟子之食,让归有光专心讲学。归有光纵论文史,谈经说道,一时间弟子满门,海内学者文士皆称归有光为“震川先生”。
归有光名扬海内,连恃才居傲的徐渭对归有光也肃然起敬。一日,状元出身的礼部侍郎诸大绶回乡招请徐文长聚会,可是从黄昏一直等到深夜,徐文长才迟迟而来。问其缘由,说“避雨一士人家,见壁门悬‘归有光今欧阳子也’,回翔雒读,不能舍去,是以迟耳”。诸大绶命仆人取那轴归有光的文章来,张灯快读,相对叹赏,至于达旦。
然而,归有光的命运却是困蹇不堪,三年一次的会试,次次远涉千里而去,一连八次都是落第而归。其间四十三岁时,失去了最心爱的长子,时隔一年,又失去了任劳任怨、与己分忧的妻子王氏。仕途的蹭蹬,把这位名扬海内的古文家,长期抛弃在荒江僻壤之上,加之失子丧妻的哀痛,使他的生活更加艰难。不过,坎坷的生活,倒也磨炼了归有光深沉坚毅、不屈服于权势与恶运的性格。
倭寇作乱,归有光入城筹备守御事宜,并写下《备倭事略》《论御倭书》《上总制书》等,分析敌情,条陈方略,向当局献计献策。后来,他还写下《昆山县倭寇始末书》《海上纪事十四首》等,流露了同仇敌忾的爱国情感。
明代科场上舞弊之风甚盛,虽不重唐代的行卷之习,但是有宗师和大官僚的提携是仕进的重要捷径。归有光久困场屋,对这一科举内幕应是十分明了的。可是,他却绝不从旁门邪道跻身仕途,乡试中举时的宗师张治对归有光十分欣赏,他为归有光后来三番五次不能中举深感惋惜,几次“欲以旧谊招致之”,然归有光“卒守正不一往”。
归有光屡不中式时,穆宗尚未登位,穆宗身边的一位宠幸的宦官慕归有光之名,让侄子拜归有光为师,并几次让归有光进京私谒自己,都被归有光断然拒绝。穆宗登位后,这位宦官权势更大,归有光仍然绝不与之往来,归有光耿介正直、不事权贵的品格,表现在他整个人生的各个方面。在古文领域里,他始终坚持己见,不为群言所惑,敢于与当时统治文坛的“巨子”相抗争。
明代自开国之初的刘基、宋濂等留下一些好文章后,文坛上就开始弥漫起一股浮饰摹古的风气,从永乐到成化的几十年间,久居馆阁的“三杨”统领文坛,提倡昌明博大的文体,作文雍容华贵、平庸空泛,号称“台阁体”。于是,有以李梦阳、何景明为首的“前七子”起来反对“台阁体”,他们主张“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句摹字拟,以佶屈聱牙为高古,李、何等七子致力于诗作,散文并非其所长,但是他们的声势之盛,曾左右一世。到了嘉靖年间,李攀龙、王世贞等“后七子”又继“前七子”而起,推波助澜,变本加厉,摹古之风愈演愈烈。归有光就是在这种散发着霉臭的摹古风气中异军突起的勇士,是一位敢于反抗潮流的文学家。
王世贞和归有光是同乡人,比归有光稍晚,但王世贞从二十二岁进士及第后,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官至南京刑部尚书,以雄才博学,领袖文坛。这时的归有光,虽已颇有声名,但毕竟还是一个“独抱遗经于荒江虚市之间”的“老举子”。就是这样一个乡间穷儒生,竟然敢与不可一世的王世贞抗争,归有光在《项思尧文集序》中,批判王世贞的言辞十分激烈,其中说:“盖今世之所谓文者难言矣。未始为古人之学,而苟得一二妄庸人为之巨子,争附和之,以诋排前人……文章至于宋、元诸名家,其力足以追数千载之上,而与之颉颃,而世直以蚍蜉撼之,可悲也!无乃一二妄庸人为之巨子以倡导之欤?”
归有光公开把王世贞讥之为“妄庸巨子”,王世贞得知后甚为恼火,说:“妄诚有之,庸则未敢闻命。”归有光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唯妄故庸,未有妄而不庸者也。”王世贞在晚年完全改变了对归有光的看法,在为归有光像写的《归太仆赞》序中说:“先生于古文词,虽出之自史、汉,而大较折衷于昌黎、庐陵,当其所得,意沛如也。不事雕饰而自有风味,超然当代名家矣,”赞云:“千载有公,继韩、欧阳。余岂异趋,久而始伤。”他在给归有光古文很高评价的同时,也道出了自己的“迟暮自悔”之情,归有光用自己的理论和创作实践终于使他的对手为之折服。
归有光虽然“八上公车而不遇”,但还是不愿甘休,归有光第九次参加会试时,终于中了个三甲进士,这时他年已六十。满腹诗文经义,一心想为国出力的归有光虽年已花甲,壮志依旧未衰,因为归有光是三甲出身,不能授馆职,只能到僻远的长兴当知县。
长兴地处山区,长期没有知县,大小事务都由胥吏把持,豪门大族勾结官府为非作歹,监狱里关满了无辜的百姓,盗贼公行,民间鸡犬不宁。当时,有人劝归有光不要去上任,以待更换,但他却毅然前往,到长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兴办学校,培养后进;第二件事是整治恶吏,平反冤狱,把无辜办了死罪的三十余人省释出狱,为无辜受诬入狱的一百零七人平了反,把鱼肉百姓的恶吏和捕卒快手严加法办。每次审判听讼都让妇女儿童环立案前,不用官话而用吴语审讯,以便百姓申诉。常常当堂决断,而极少具狱。对已入狱者按律令给衣食。一重囚母死,归有光准许他回家料理丧事后自己返回,那重囚料理完丧事后不听旁人嗾使,竟然自己返回。
归有光一心想学习两汉循吏,做廉洁刚正之官,上司之命若不便施行便搁置不办,而“直行己意”,他公开在《长兴县编审告示》中宣布:“当职谬寄百里之命,止知奉朝廷法令,以抚养小民;不敢阿意上官,以求保荐,是非毁誉,置之度外,不恤也。”在知长兴的短短两年中,归有光颇著政绩,深受百姓拥戴,但是这却召来豪强、大吏的不满。
六十三岁的归有光,终因得罪豪强和上官,而被调任顺德府通判,管理马政。按明制,“进士为令,无为迁倅”。所以归有光的升迁实为重抑。对这一不公平的降职,归有光非常愤慨,他曾气愤地说:“号称三辅近,不异湘水投。”并连上两疏要求辞官,但被朝廷公卿扣压不能上达,归有光抵任后,筑土室一间,整日躲在其中,读书自娱,以示不满。归有光虽然对迁升顺德通判大为不满,但一到任上却还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他利用马政通判的清闲,广阅史籍,采访掌故,修了一部完备的《马政志》。
归有光到北京朝贺万寿节,受大学士高拱、赵贞吉推荐,升为南京太仆寺寺丞。后来,又被首辅李春芳留在内阁,掌内阁制敕房,纂修《世宗实录》,身列文学侍从之位。归有光仕途晚达,十分兴奋,期望自己能借机阅读许多内府秘藏,在学术上获得更深的造诣,但终因劳累过度,在敕房任职仅一年,便身染重病,抱恨而逝,时年六十六岁,死后葬于昆山城东南门内金潼里。
归有光均崇尚唐宋古文,其散文风格朴实,感情真挚,是明代“唐宋派”代表作家,被称为“今之欧阳修”,后人称赞其散文为“明文第一”,与唐顺之、王慎中并称为“嘉靖三大家”,著有《震川先生集》、《三吴水利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