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文状元——姚涞
姚涞,浙江慈溪县人,明代状元、名臣,姚镆之子。于科举榜登进士第一人,世称文状元,授翰林院修撰。因“大礼议”之争失势,受廷杖、下诏狱。复官后,充经筵讲官,迁左春坊左谕德,侍读学士。曾主持北冀乡试,取士甚多,所取试文一时为天下范式,父丧,辞官回乡,同年卒。
姚涞,是明代的名臣,同时也是嘉靖二年的状元,自幼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博闻强记,被人称为‘神童’。姚涞的父亲名叫姚镆,原本在朝廷里做官,后来因得罪皇帝被罢官,赋闲在家,姚镆在家中闲来无事,便打算经商致富,结果不仅赔得血本无归,而且负债累累,无力偿还。这一下姚家可就热闹了,债主们每天上门讨债,苦苦相逼,即使晚上也不愿意离去,姚镆急得团团转,却又束手无策。
当时,姚涞只有九岁,但是却很聪明懂事,见父亲如此苦恼,孝顺的他也想为父亲分忧,就向父亲提了一个要求。他让父亲给他400文钱,并夸下海口,说自己有办法还清债务,姚镆自然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能有什么好办法,再说区区400文钱只是杯水车薪,又岂能还清巨额的债务。姚馍本想拒绝儿子的要求,但是见儿子信誓旦旦,不像在随意胡说,而且这些钱也只是一个小数目,想了想就答应了,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办法,便拿给了姚涞400文钱。
姚涞从父亲那里拿到400文钱后,偷偷来到一个戏子家中,姚涞对那个戏子说:“我给你400文钱,求你半夜潜入我家,扮作文曲星的样子,在我读书的时候,你就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只用站三个晚上就可以了。”戏子觉得这个小孩很有趣,便接过钱答应了。当天晚上,在“文曲星”的陪伴下,姚涞读书到三更为止。第二天晚上,姚涞又继续读书,在他家讨债的人听到每晚都有小孩读书的声音,心下暗想:这家大人虽然欠了一屁股债,但是小孩倒很争气,小小年纪读书如此用功,将来一定能够发达。
其中有一个富商很是好奇,便独自去书房外观看,只见书房里有一个小孩,正在聚精会神地读书,而小孩的身后站着一个打扮奇怪的人,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人们供奉的文曲星吗,这一幕把富商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敢声张,也不敢再窥视,连忙悄悄地退了回去。到了第二天,富商向其他债主宣布,姚家的债务由他一人代为偿还,可以随时到他家去拿钱,债主们听后都很高兴,就纷纷散去了。
姚馍对富商十分感激,富商却客客气气地对姚馍说:“我很喜欢令郎,不知可否让他做我的女婿,我一定会请名师指点他的学业。”姚镆受了富商的恩惠,无法拒绝,两家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后来,在富商的资助下,姚涞的学业进步很快,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状元,姚涞中状元后衣锦还乡,特意找到了当年的那个戏子,想要感谢他的帮助。
不料戏子竟不承认,并不断赔礼道歉,还对姚涞说:“我当年欺骗了状元公,收了你的钱却没有去,站在你身后的一定是真正的文曲星。”于是,姚涞的经历就更加具有传奇色彩,至于其父姚镆也沾了儿子的光,升任右都御史、提督两广军务兼巡抚等职,令人称羡不已。
第五十四章 抗辞敢谏——林俊
林俊,字待用,号见素、云庄,莆田人,历任云南按察副使,南京右佥都御史兼督操江,湖广、四川巡抚,工部尚书,刑部尚书等职。为人刚直敢谏,廉正忠诚,嫉恶如仇,爱才如渴,以礼进退,始终一节,是明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的老臣,著有《林见素文集》二十八卷,被收入《四库全书》。
林俊,初任刑部主事,升任员外郎。一次林俊上书请把妖僧继晓斩首,并把权宦梁芳问罪,宪宗大为恼火,把林俊打入诏狱中拷讯。后府经历张黻搭救林俊,也被关了进去。太监怀恩极力营救他们,林俊才被贬为姚州判官了事,张黻贬为师宗知州。当时朝廷中言路久已隔绝,他们两个这下可说是名震京城,人们为他们编了一句话,说是“御史在刑曹,黄门出后府”。不久因为正月初一发生星变,宪宗省悟过来,就恢复了林俊的官职,改派林俊到南京去了。
林俊因人推荐升任云南副使,鹤庆玄化寺据说是有活佛,逢年过节这里聚集了上万名男女,争着用钱往佛面上涂贴。林俊下令烧了这尊佛像,所得的捐款用来帮助穷苦百姓偿还拖欠的款项,林俊又拆毁了三百六十处滥建的祠堂庙宇,木料都撤下来修筑学宫。后来,林俊又升任按察使,调到湖广去了。在这期间,林俊因为雨雪灾异上书评议时政的得失、利弊,又说德安、安陆修建王府以及增修吉王府都工程浩大,耗费亿万钱财,百姓受不了这样的征派。所以林俊奏请按照宁王、襄王、德王府的旧例来办,一切都务必减省,不必使用琉璃砖瓦和白玉雕栏,并请将此订为律例,孝宗没有听从林俊的上奏。
林俊上书称病引退,没等批复就径自回去了,很久之后,因人推荐朝廷起用林俊为广东右布政使,林俊不接受任命;又起用林俊为南京佥都御史,总管操江事宜。陕西、山西地震水涌,林俊借此上书讲述自古以来宫闱、外戚、太监、权臣的祸患,并且请求孝宗停止设坛求福,减少织造供应,清理役满官员,停止工程建设,削减内府供应,节制各种赏赐,戒除游佚享乐,疏远邪佞小人,亲近贤良之人。又请求预先教育太子,进而荐举侍郎谢铎,少卿储馞、杨廉,已退休的副使曹时中,处士刘闵,说他们可以做太子的辅导官。孝宗回答说知道了。过后,林俊又屡次上书请求退休,推荐时中来接替自己,孝宗不答应。江西新昌的一个百姓王武率领一帮人做了贼盗,巡抚韩邦问不能杀了他,朝廷传令林俊前往巡视。林俊亲自走入王武的巢穴之中,王武便请为他效命,林俊把所有的贼党都给擒拿了。
孝宗发布诏书就让林俊取代邦问,林俊援引朱熹代唐仲友、包拯代宋祁的往事竭力推辞。孝宗不答应他的推辞。于是林俊改定政纲,使各种政务从此焕然一新。王府征收岁禄,大都向百姓多增收一倍,因为林俊说了话才大大削减了数额。宁王宸濠贪婪、横暴,林俊却屡次抑制他。宁王请把王府改为琉璃瓦,约费银两万两。林俊说应该保持原样,不要犯上像叔段请求京边肥地、吴王所得几杖的赏赐那样的不吉利。宁王恼了,一心想找他的茬子,却没抓到他什么把柄。后来碰到皇上生日,林俊却巡查自己的部属,就上书弹劾他,林俊因此被扣发了三个月的俸禄。不久他母亲去世,林俊就归乡守丧去了。
武宗继位后,言官纷纷荐举林俊,江西人在朝中做官的也联名上书请让林俊恢复原职。于是武宗提升林俊为右副都御史,再次让林俊去巡抚江西,但碰上林俊父亲去世,林俊在家守丧,没能上任。武宗起用林俊巡抚四川,眉州人刘烈发起叛乱,失败后逃走了,一帮不得志的人们假托刘烈的名字四出剽掠。林俊张榜绘像缉捕,没能抓到,恰好这时保宁的反贼蓝廷瑞、鄢本恕、廖惠等跟着闹起来,气势更加猖狂,从保宁转攻巴州。林俊在华垄突然撞上了他们,就乘坐一顶轿子独自到他们营前,给他们讲解利害关系,反贼听后就围着他下拜,愿意约定时间投降。后因为大雨连绵误了约定日期,他们就又叛走,打下了通江。
林俊在龙滩河打败了他们,又派遣知府张敏等人追击,在门镇子打败他们,捉住了廖惠。蓝廷瑞逃奔到陕西西乡,越过汉中三十六盘,到达大巴山。官军追上去,又把他打得大败。然后林俊移兵攻击泸州反贼曹甫,同时派人前往招安。后来,本恕、廷瑞被永顺的土著百姓彭世麟捉住。林俊论功升任右都御史。曹甫的余党方四逃到思南后又攻占南川、綦江,窥视泸州。林俊又多调了一些士兵,派副使何珊、李钺等把他们打得败逃而去。捷报传给朝廷后,武宗用加盖玉玺的诏书奖励了林俊。
林俊在部队里,与总督洪钟议事往往意见不一。一些太监的子弟要跟着冒认军功,林俊不允许这样。御史俞缁临阵脱逃躲避敌人,致使佥事吴景阵亡。俞缁感到惭愧不安,想嫁罪于林俊,就弹劾林俊一次次报上斩敌之功,反贼到底还没消灭掉,加上林俊开凿水井,拆毁寺庙,赶出僧人,迫使他们都做了贼。于是,林俊前后几次受到严厉批评。等到方四败灭以后,江西反贼差不多消灭干净了,林俊上书辞谢给自己的晋级和奖赏,请求让自己以原来的职务告老还乡。诏书传下来,不允许林俊辞谢晋级,但准予退休,言官纷纷上书请对林俊加以留用,武宗没做任何批示,林俊起程回家的时候,江西的士绅、百姓号哭追送,恋恋不舍。
世宗即位以后,起用林俊做工部尚书,又改为刑部尚书,林俊在赴京的路上就几番称病求罢,世宗不同意。林俊在奏章中还进而请求世宗亲近儒臣,平心静气地发号施令,以朴实、厚重的美德做天下人的榜样;即位诏书中所要革除的弊端,实行过程中不要迁就,以免使公众的舆论落空。抵达京师后,正碰上暑天,经筵停止进行日讲,林俊就拿祖宗勤学的故事来劝谏世宗。林俊那时已经有七十岁了,却只在朝房中居住,以示没有长期住下来的意思。林俊几次给世宗讲要亲近大臣,勤于研究儒学,明辨佛、道是异端,治国要节约财用等道理。朝廷中间每有大事,林俊一定侃侃陈论,当时朝堂内外的人们都想一睹林俊的风采。
林俊,因为年长而有德行,被世宗从乡下起用上来,林俊坚持正道,不避嫌疑,在屡次受到阻挠后,就上书请求退休。世宗传令加封林俊为太子太保,按规定配给林俊驿道车马、仆人和粮食。重新起用林俊为工部尚书,不久改任刑部尚书,加太子太保,林俊上疏要“亲大臣,勤圣学,辨异端,节财用”等,然而大多数得不到皇帝的采纳,心灰意冷的林俊遂上疏请求辞官,总共八上其疏,才于次年得准辞官回故里。
林俊在家中去世,享年七十六,《明伦大典》成书,朝廷追论林俊和杨廷的罪过,削了林俊生前的官,林俊的儿子就用士丧礼埋葬了林俊。林俊先后经历四朝,抗言敢谏,以礼入仕,也以礼退休,一生中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节操。在四川为官期间因清正廉洁,政绩显赫,深受百姓的爱戴,当地百姓为林俊建了祠,立了石像,并在摩崖上为林俊刻诗碑,石像和摩崖诗碑至今还在重庆的大足县留存着。
第五十五章 大破倭寇——任环
任环,字应乾,山西长治人。自小勤奋好学,饱读诗书,少年时代又拜师学武,为了磨练毅力,锻炼体魄,任环常随师傅爬山涉水,去家乡附近的太行山深处旅行,广交朋友,还练出一身武艺,善击剑又精骑射,这在同时代青少年文化人中是很少的。历官广平、沙河、滑县知县、苏州府同知,官至山东右参政,奋勇率部大破倭寇,著有《山海漫谈》。
青年时代的任环,身个高壮,又生得英俊,肤色白净,在家乡素有“白面郎君”之称。任环中了进士,曾在河北、山东等地当官,以清廉能干著称。任环被分发到苏州府任同知,江浙一带倭患日烈,民不聊生,他一心想施展才干,保境安民。令雄心勃勃的任环感到幸运的是苏州知府尚维持明达事理,心胸较宽,对他颇为信任。
东南沿海,倭患有增无减,常有大队倭寇,乘着战舰战船,在汉奸引领下,自长江口溯江而上,分兵几路,侵袭素称富庶繁华的苏南,烧杀掳掠,奸淫民女,掳掠妇女小孩,破坏至为严重。尚维持上任后,锐意整改吏政,访察民间疾苦,并注意修建城防要塞。可是,尚维持虽是一贤吏,也研读过兵书,但却不太懂军事,对于统率军队、行军布阵及攻守方略都不在行。
苏州府兵备司及下属各县的指挥官,都不怎么买他的帐,他们耽于安乐,醉心于醇酒美妇,暮气沉沉。倭寇来犯,纵只是中小股人马,也束手无策,消极避战,听任百姓惨遭蹂躏,倭寇离境后,军官们又虚报战功以领奖金。尚维持接到乡绅士民举报后,甚为愤慨,撤了几位军官的职,不料差点激起兵变,这才意识到苏州知府并不好当。
任环的到来令尚维持很高兴,因为他知道任环懂军事为人又正派,他算是有了—位好助手。任环到任后,看到苏州地区驻军军纪废弛,畏敌怯战,很痛心。在征得尚维持批准后,他大刀阔斧,下令裁汰老弱兵丁,撤换不称职的指挥官,又请尚维持上疏朝廷,请求从南方调来广西士兵1500人,编组成一支以骑兵为主的机动部队,积极备战。任环还请尚维持划拨库银2万两,用于在苏州地区招募乡勇,共募6000人,发给刀矛火铳、弓弩等,加以训练,平日务农,倭寇来犯时即开赴战地,配合官军作战。
这批乡勇由于熟悉道路地形,又一心要保护家乡免遭倭寇蹂躏,故而士气高昂,勇于征战,战斗力甚至胜过官军。尤为难得的是来自北方的任环,在河网纵横、湖泊很多的苏州地区作实地考察时就意识到水战的重要性,他规定官军都要学会游泳,通水性,定期考核,自己还带头下水游泳,还举行水战演习,以提高作战能力。
在尚维持的支持下,任环还张榜告示,发动百姓绅商们捐钱,在太湖洞庭东山建起船厂,打造40艘战船。船头船尾蒙上熟铜皮,以防以后在战斗中受到倭寇的火攻,这种双帆战船为提高航速,还在船尾加建木飞轮,行驶时由几名强壮的水手轮班踩飞轮。它们在后来的抗倭战斗中确实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对付小股乘坐小船的倭寇时尤为有效,平日又可用以江湖上巡弋及运送军民,但由于吨位很有限,船上又不能安放神威大炮,火力主要靠使用抬枪与火铳。在正面交战中,往往敌不过倭寇的战船和铁甲战舰。此为任环的一撼事。
大批倭寇聚集于陈钱山,以此小岛为巢穴,打造战舰快船、铸制火炮弹丸,储备米粮蔬菜肉食品及淡水,开始年复一年的海盗式侵略。海贼汪直勾结这儿的倭寇主力入侵,浙江东西、江南江北、沿海千余里同时告警。纵有戚继光、俞大猷、胡宗宪等将帅分率官军堵截,浴血奋战,但倭寇很狡诈,行踪飘忽不定,又是几路山击,防不胜防。
一支数千之众的倭寇躲开戚家军的堵截,攻破昌国卫与川沙要塞,侵犯太仓、上海、江阴、乍浦、金山卫、崇明岛,又侵袭嘉定、常熟等七县、镇,沿途抢掠烧杀。如遇到明军与乡民的顽强抗击,倭寇出于保存实力,并不恋战,且战且行,一路上滥施暴行,城乡百姓损失惨重,死伤无数。这支倭寇在嘉定城外的外岗附近,遇到官军和乡民的殊死抵抗,倭寇以敢死队百余人各持长倭刀与火药罐,发起冲锋,他们并不讲究阵法,呼啸而上,狂砍乱杀一气,并纵火制造恐怖。官军乡民不支纷纷后退,眼看嘉定城要失守。
危急之际,任环率领千余狼兵赶到,立即投入战斗,他们使用砍刀、弓弩和火铳,杀向倭寇,双方肉搏或近战。倭寇遇到劲敌,倭酋下令去砍官军所骑战马的腿,这一招很厉害,任环急令官军下马冲杀,他奋勇当先,出手疾如闪电,连着砍倒数名倭寇。血浸战袍,负伤三处犹狂呼杀贼,他的勇猛精神极大地鼓舞了军民们,大家同仇敌忾,拼死搏杀。于是,战斗反败为胜,倭寇弃尸百余具,狼狈而逃。
任环率领狼兵进入嘉定城,他们受到军民们的热烈欢迎。在县衙里,任环让郎中帮助包扎了伤口,和部下暂作休整,吃饭、喂战马、补给粮草,不想当日下半夜,苏州府赶来一名哨官,向任环禀报:因有一大股倭寇乘船自嘉兴横渡太湖,向吴江而来,苏州告警,十万火急,知府已令任环紧急回防。任环顾不上征途疲劳,又率部队驰返苏州,尚维持已全副披挂,见到打了胜仗回来的任环,总算松了口气。
当即下令关闭各城门,准备作战,任环指挥官军、乡勇和百姓们将神机火炮抬上城头,又往城头上抢运擂水、石块等,以防倭寇攻城。乡下百姓数万人扶老携幼,背着包袱,拥来城下,绕城哭号,请求开城门,让他们进城,以躲过凶恶的倭寇的摧残。尚维持担心倭寇的前锋人马混夹在乡民中进城,来个里应外合,故而不打算打开城门,他手下的文武官员也都不敢开城门。
这当儿,任环巡城回来,力排众议,要求尚知府开城门,他慷慨激昂地说:“吾辈衣食俸禄全赖同胞供给,安能置十六乡八镇乡民生死存亡于不顾?尔等何必惧倭贼如虎狼。吾愿担承责任!”尚维持想了又想,也觉不妥,即下令打开四城门,让乡民尽数撤进城里。这一来,救活了几万人。尾随而至的大队倭寇闻知任环已回防苏州,先自胆怯几分,一部分倭寇想冲杀进城,受到严阵以待的官军和乡勇们开炮放铳还击,他们估计强攻城也讨不到什么便宜,被迫退却。
大队倭寇自太仓的浏河港登陆,进袭太仓,攻掠松江、苏州地区,大肆烧杀掳掠。另一股倭寇经常熟的福山港渡长江北上,突袭南通和泰兴等地,明军猝不及防,连吃败仗。倭寇万余人分乘60余艘舰船攻陷浙江嘉善、上海崇明岛,崇明知县唐一岑英勇战死。在松江的拓林镇,倭寇筑城堡、营建巢穴,而后兵分两路,一路洗劫青浦、嘉兴,另一路攻向苏州。在吴县境内,倭寇受到官军和乡勇的奋勇抗击,死伤不少。
由于倭寇采取打胜就一拥而上,打败就快速逃跑的游击战术,机动性强,剿灭他们确非易事,任环两次设下口袋阵,试图歼灭倭寇主力,但均因被贪利忘义的汉奸告密而功亏一篑。在吴县以北吃了败仗的倭寇分乘满载金银财宝的舰船从吴门取道尚湖,意在尽快进入长江,再逃回陈钱山。常熟知县王铁是一位忠勇为国的官员,他虽不太懂军事,但他从不畏惧倭寇,。他与在籍官绅钱泮带领千余官军和乡勇乡民乘船追击倭寇,倭寇已发觉他们的目的,来个将计就计,在舰船驶过芦荡中一狭长水道后,分出一半倭寇悄悄地弃船登陆,埋伏于让塘港前的芦苇林中。待王铁的船队接踵而来,即来个前后夹击,以火铳、弓弩射向他们,并投掷火把,纵火焚烧战船,官军和乡勇乡民乱了阵,吃了败仗,死伤很多,王铁陷身于泥淖中,怒目圆睁,大呼杀贼,因腹部中刃而死。危急时刻,任环率领狼兵赶到,很快扭转了战局,他指挥部队追击倭寇,倭寇弃尸300余具,狼狈而逃,乘船扬帆,自三丈浦入海。
两个多月后,能征善战的任环被调到苏松副总兵俞大猷麾下任前军指挥使,随同俞大猷抗击行踪诡诈飘忽的倭寇,迭有斩获,大股倭寇攻袭吴江的盛泽镇受阻,又乘船横渡太湖,转掠嘉兴,得手后,回师松江的拓林巢穴,纵横往来,如入无人之境。在松江境内,这支倭寇遭到俞大猷部的强力阻击,任环一马当先,手刃倭寇头目三人,倭寇丧胆,不敢列阵应战,纷纷溃逃。是役,倭寇70余人被擒,20人被斩杀,气焰大减。
一年后,倭寇主力倾巢而出,经乍浦、海宁又一次攻掠嘉兴,在王江泾遭到俞大猷部明军主力的伏击,陷入重围。是役共歼倭寇1900余人,是苏浙两省历次抗倭战斗中歼敌最多的一次,受到朝廷的嘉奖,任环立下大功,升任副总兵,俞大猷升总兵。王江泾大捷后,盘踞于松江拓林的倭寇自焚其巢穴,逃到海上,在陈钱山又联合装备精良的新倭分乘70余船舰,扬帆西侵。在川沙攻破新青林港防线,与南沙等地倭寇及盗匪联合侵犯他们久已垂涎的苏州。倭寇水路两路并进,打到苏州城外的陆泾坝,前锋攻抵娄门。
倭寇北掠浒墅关,南掠横塘。烧杀奸淫,无恶不作。灾难再一次降临到苏州地区。倭寇化整为零,分成多股,蔓延到常熟、江阴、无锡、武进……在江阴观山,倭寇合股出击打垮南京都督赵之麟指挥的官军,杀死官军近千人。成千上万百姓惨遭杀害。倭寇出入太湖,一度分股攻袭长兴与湖州,声势浩大。俞大猷、任环的部队在浙尔象山、舟山群岛、海宁等地打垮倭寇后,分水陆两路,经嘉善驰返苏州,大败倭寇主力于陆泾坝。焚毁敌船舰30余艘,复又截击从三文浦入海的倭寇,沉船七艘。倭寇退至三板沙,作垂死挣扎。不数日,另一股倭寇又侵袭吴江。俞大猷、任环又破之于莺脰湖。倭寇狼狈不堪,逃到嘉兴,抢夺民船数十艘欲逃遁。任环奉俞大猷之令,追敌于太湖上马迹山,擒杀倭酋金马利。
经过半年多浴血奋战,苏南、浙北的倭患才渐告平息。人民有了休养生息的环境,无不感激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抗倭将士。任环在苏州、松江等地担任将领的6年里,为抗倭斗争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旧时苏州、常熟、松江等地民间流传着他与王铁、钱泮、钱鹤州等抗倭英杰的不少传说。
第五十六章 三次入阁——费宏
费宏,字子充,号健斋、鹅湖,晚年自号湖东野老,江西广德府铅山人,明朝名臣,内阁首辅。自幼聪慧好学,十三岁于童子试为文元,十六岁于乡试中解元,二十岁中殿试状元,授翰林修撰。武宗时入阁,累授为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世宗时两次入阁,担任首辅,加至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仕途虽经曲折,然始终以高风亮节,与杨廷和、杨一清等辅治天下,深受君主倚重,为百姓称赞。
费宏,诞十三岁时,中信州府童子试“文元”,十六岁时,中江西乡试“解元”,参加进士考试,为殿试第一名,得中状元,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当时,他虚龄方二十岁,为明代最为年轻的状元翰林,宪宗崩逝,费宏参加修纂《宪宗实录》,受到总裁、副总裁推重,放手让他负责。礼部考试的试官、主考官是阁臣、礼部尚书徐溥和汪宗伯,他们信任费宏,试卷的评定、上奏的文章都让费宏草拟,这一次,选拔了不少英才,受到人们的赞扬。费宏虽年轻,但在从政的几年中,参与了大臣主持的政务,显示了他不仅有文才,而且娴于政理,办事练达。不久,调左春坊左赞善,从官阶看,与在翰林院一样,并不高,但翰林为清贵之府,赞善旨辅导太子之责,对官员品德、学问的要求很高,于此可见费宏在朝中时望之高。
母亲余安人去世,费宏回乡治丧守孝,第二年父亲又去世,守制期满,恰好朝中召修《通鉴纂要》,到弘治末年为官满九年,经过吏部考核,升为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讲。武宗即位后,费宏因参于修《孝宋实录》等,升任太常寺少卿,父母亦得封赠,又升为经筵日讲官、礼部右侍郎。刚步入不惑之年,费宏已为王者师,官阶为正三品部堂大臣。
权宦刘瑾败亡后,他主持改正被刘瑾等破坏的各种规章制度,费宏以敢于直言、勇于行动、办事得体,受到廷臣的敬重和信任,内阁缺人时,阁臣杨廷和首推费宏,得到朝野认同。四十一岁的费宏,以文渊阁大学士入阁,与李东阳、杨廷和、梁储同心辅政,共治天下,得到朝野的交口称赞。
宁王朱宸濠袭位后,图谋不轨,想先恢复原有的护卫,乘机壮大自己的军事实力。他结交上宠臣钱宁、兵部尚书陆完等人,想乘机谋复被夺的护卫、良田,并用万金遍结朝廷显贵,不少官员被收买,暗中许愿同意给他增丁添地,费宏却神情严正冷峻地说:“听说他早就存有贰心,假如给他增添护卫,就会使他如虎添翼了。”费宏自此得罪了钱宁及朱宸濠,以及与宸濠勾结的朝中官员。护卫之事后,钱宁、宸濠勾结越紧,也就越加憎恨费宏,钱宁甚至派人日夜在费宏门前窥视,试图找出其不法之举,但数月而不得成果。钱宁还经常在武宗面前构陷费宏,御史余珊弹劾费宏的从弟费寀不应留在翰林,并归罪费宏,对他加以攻击。一天,武宗突然有旨责怪费宏,在这种情况下,费宏只有引咎辞职。
费宏离京后,宸濠的同党派人跟在费宏回老家的船后,船到山东临清一带,派去的亡命之徒放火烧了费宏的船,费宏回到家中,朱宸濠又唆使费宏家乡一些恶棍地痞,先劫掠费宏的家,又防火焚烧,甚至毁坏其祖坟。为了人身安全,费宏携家带口到另外一座城池避难,朱宸濠又出钱资助一帮坏人装成盗贼攻城,绑架了费宏的兄长及弟弟,他的兄长不幸遇害。这些人畏惧国法,索兴公然为盗,巡抚孙公向朝廷请求派兵,才剿灭了这帮乌合之众,维护了地方的安定。
之后,朱宸濠起兵谋反,他忘不了仇人费宏,一起兵就派数十骑去逮费宏,结果被地方官刘清源率领的部队打败。有人劝费宏躲一下,费宏不同意,与费寀打算组织义兵。这时佥都御史王守仁正在赣南,下令调集分驻各地的人马,进攻朱宸濠的老巢南昌。在各府县军队集中时,费宏为他们出谋划策,并派人间道给王守仁送去自己对军事部署的意见,协助平定了宁王之乱。
事后,王守仁想把费宏的功劳上报朝廷,费宏婉言谢绝。御史谢源、伍希濡到王守仁军中记功,了解到这些情况,没有通过王守仁就将费宏、费寀在这次平叛中的功劳上奏朝廷,说:“当初宸濠想扩大护卫的时候,费宏、费寀就态度鲜明地阻止,并且预测到今天的情形,等到宸濠起兵谋反,费宏马上飞书上报,与讨伐的将领共同商定用兵之法。”后来,大臣们纷纷上书,争相请武宗召见起用费宏,当时因武宗正南巡,未及处理。
世宗即位才十天,就降旨起用费宏和费寀,并派赵屿去催促费宏快快回朝。到了京都,敕封少保,仍入阁理事,并赐蟒衣、玉带,同时因平定朱宸濠的功劳,特将费宏返故里船上烧去的东西如数赐给,费寀不久升为南京礼部右侍郎。在“大礼议”事件中,首辅杨廷和同阁臣蒋冕、毛纪合力与世宗争持不下,费宏的看法虽同杨廷和等一致,作为阁臣他也在论疏上署名,可他并不同于杨廷和顽强地坚持己见,使世宗难以接受。世宗看出他们四人的态度有差别,待到杨廷和致仕,便进费宏为吏部尚书,升他为内阁首辅,廷臣由于见费宏在朝而人心安定。
费宏,为人正直和顺,对后辈爱护提携,受到入们的尊敬,世宗也很尊宠他。一次,世宗御制律诗,命辑倡和诗集,世宗亲自在费宏名字前面署上官衔:“内阁掌参机务辅导首臣。”这引起在“大礼议”中与杨廷和等对立的张璁、桂萼的嫉妒。二人自恃“大礼议”之功,常常在世宗面前诋毁费宏,甚至数次在奏章弹劾。世宗虽是抚慰费宏,但始终对张璁、桂萼二人没有一句责怪之语,费宏于是坚决要求致仕。
费宏二次入阁近六年后,离京返乡,这时,他的儿子懋贤刚考中进士不久,被选入翰林院为庶吉士,而庶吉士当时人们称之为“储相”——储存在那里的内阁相位的接班人。懋贤也坚决要求回乡侍养,不要这锦绣前程。因为凭费宏的和顺、机敏、练达,斗不过张璁、桂萼,可见皇帝心中的天平已倾斜了,故而他决心远离吉凶难测的政冶漩涡。费宏辞官后的数月,张璁就以尚书、大学士身份入了内阁,过了一年,桂萼也入了内阁。于此可见费宏的二次出阁,完全是世宗为他二人入阁扫除障碍、创造条件。
后来,世宗又念起费宏,世宗问礼部尚书夏言说:“不知费宏近况如何?”夏言躬身回答道:“身体还挺健康。”第二天,下诏重新起用费宏,并派行人王献芝前去促行。费宏在六月十五日冒着酷暑启程,并派人飞马上报朝廷。世宗非常高兴,回信写道:“卿可日夜兼程赶来,我等着见到你。”费宏到达京师,世宗信奉道教正行“斋居”,派中使慰问,费宏上奏给朝廷的奏章大都是当务之急的治国决策,世宗看了更加高兴。随即召费宏在便殿相见,言语中多安慰、嘉勉,还赐给费宏一颗“旧辅元臣”的银质印章。
从此,费宏每日到内阁上班,以备世宗询问,案头需要批复的文件繁多,他又多次受命代世宗祭祀先师孔子、帝社、帝稷,还蒙世宗恩宠到西苑观赏。每到一些新设的机构去,总是停下车辇询问有关情况,对众大臣的进退,朝廷大政的得失十分关心。张璁、桂萼当政八年,打击报复,排斥异己,朝臣中门户之见甚深,费宏复出,人们都认为太平盛世有望。
由于年老体弱,积劳成疾,费宏脾病复发,但他仍抱病处理国家大事,没有丝毫的懈怠。这时正碰上宫中启祥宫完工,皇帝要祭祀祖先,费宏在内殿侍奉皇帝,后来又陪着在钦安殿举行庆典。费宏无疾而终,享年六十八岁,世宗闻讣,念费宏忠心为国,历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帝,乃有功老臣,遂赐费宏为太保,谥文宪,辍朝一日,亲自制谕三道祭文,率三品以上官员至费府悼念。
费宏历经三朝,两次致仕,三次入阁,辅佐两朝达十年,为官三十余年。虽屡遭谗言,或被贬谪,或被起用,始终是勤恳不贰。两次主持礼部考试,一次应天乡试,四次为廷试读卷官,门生半天下,虽位至首辅,富贵己极,却一直崇尚节俭,食不兼味。
第五十七章 割发易银——翟鹏
翟鹏,字扶九,号联峰,生于抚宁县城内。其父翟昊,性温厚,不善理财,家道贫寒。自幼聪颖好学,才思敏捷,其母王氏下决心供他读书,自己昼夜纺织,以筹笔砚之资,崐翟鹏府试,其母割发易银为其拼凑盘缠。翟鹏饱学成才,一举考中进士,出任户部主事,转任员外郎,后又出任卫辉府知府,升陕西副使,进按察使,再升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
翟鹏,生性耿介刚直,为官清廉,对官场陋习深恶痛绝,初至卫崐辉,严禁贿赂,致力于举贤荐能。巡抚宁夏时,边塞防守松弛,朝中无人过问,边官边将任意私占精壮兵卒供自己役使,边塞重地只剩下一些老弱残兵把守。野鸡崐台一带20余座烟敦孤悬塞外,翟鹏下令尽数清理被私役的兵丁,恢复了野鸡台一带的守备。此举伤害了一些边官边将的利益,他们对翟鹏怀恨在心。
俺答大举入侵,边塞粮草不足,边民啼饥号寒,翟鹏据实陈请求朝廷赈济,朝廷不但不允,反将翟鹏停俸。在俺答大举入侵时,总兵官赵瑛不能竭力抵敌,致使百姓涂炭,翟鹏秉公劾奏,反被赵瑛所讦,皇帝大怒,翟鹏被撤职。翟鹏卸任后,回家省亲,在故乡住月余,游览了故乡的名胜古迹,写下了《绿湾蛙静》、《过芦峰将军墓》、《望联峰山》、《联峰海市》等诗篇,其中《望联峰山》、《联峰海市》两诗,通过赞美联峰山的壮丽景色,抒发了他热爱家乡、热爱祖国大好河山的真挚感情。
俺答兴师入侵,铁骑直捣山西内地,兵部荐翟鹏复故官,整饬畿辅、山西、河南军务,兼督粮饷。宣大总督黄继祖被罢职,升翟鹏为兵部右侍郎,此间,翟鹏对崐旧的对敌政策和奖罚制度进行了大胆改革,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杀降邀功者宜罪”。可是他这次复官仅百日,又因向朝廷连乞兵饷而被革职。
俺答大举入侵山西,杀掠太原、璐安。翟鹏又复宫,兼督山东、河南军务,巡抚以下均受其节制。这次复官后,翟鹏在建设边塞方面建树颇多,浚壕筑垣,修边墙390余里,增筑新墩292座,墩堡14座,建营舍1500间,垦回14900余顷,招募新军1500余人,每人给田50亩,节省仓储无数。对边塞守备重新进行了部署,并制定了“战中有守、守中有战”的战术原则,剔除了以往单纯防御的弊病,其间尚著有《筹边录》畅行于时。
因翟鹏退敌有功,擢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当时严嵩在朝专权,但看到翟鹏是个难得的人才,一心想拢络为私党,亲手题了一块匾“尚书府”遣心腹送到翟鹏的故乡。不料,翟鹏并不感恩戴德,理事仍秉公无私,即使是严氏的羽翼也毫不徇私,他这种对上不能逢迎,对下不能迁就的性格,便注定了他宦途坎坷,不能终其位的命运。
严嵩的儿子、吏部尚书严世蕃,到山海卫“阅边”时,途经抚宁鼓楼东的“尚书府”顺便到翟府拜访,饮茶间,偶见正堂中悬着一对条幅即翟鹏诗句。当时严氏并未多心,连连夸赞翟鹏的书法功底纯厚,笔力苍劲,大有气吞长虹之势,待严世蕃事毕回朝又到翟府“道忧”时,突然发现条幅不见了,这时才产生了疑心,从此,严翟隔阂日深。
皇帝命翟鹏根除边患,而且崐责效甚急,翟鹏虽竭尽全力往来驱驰,终因八方掣肘,呼唤不灵未能如愿。此时,忌者乘机中伤,奸党借题诽谤,翟鹏请求罢官,皇帝不允。因蓟州巡抚朱方清撒诸路防秋兵,兵部尚书毛伯温并撒宣大三关客兵,俺答遂乘机于十月犯膳房堡,又于万全破墙而人,由顺圣川至蔚州,犯屠浮峪,直抵完县,京师戒严,皇帝大怒。此时,御史杨本深、兵科戴梦桂又乘机动奏翟鹏逗留,致使敌震畿辅,皇帝遂遣官将翟鹏逮捕入狱。
三个月后,翟鹏被判充军罪,当押解官押翟鹏途经河西务时,被当地百姓所阻,众呼翟尚书冤枉,又将其解回京师,重下诏狱,卒于狱中。翟鹏死后,民间艺人很快编出影卷,皆有严氏奸党害忠良的情节,后被翟鹏的次子、卫辉通判翟重光得知,花重金收买了影卷。隆庆初,朝廷为翟鹏昭雪,追论前功,复官赐祭,遣永平府知府刘祥谕祭。
第五十八章 《四库总目》——唐龙
唐龙,字虞佐,号渔石,浙江兰溪人,官至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卒赠少保,谥号文襄。著有《易经大旨》、《群忠录》、《黔南集》、《江右集》、《关中集》、《晋阳集》及《淮阳集》,今存《渔石集》四卷,《四库总目》行于世。
郯城盗贼横行,唐龙督兵镇压,斩首三百余级,贼人大怒合兵来攻,唐龙利用碗口长柄诸炮又歼灭精锐六十余人,因功升任云南监察御史。宁王之乱平定,唐龙被派往赈灾。由陕西提学副使升任山西按察使,升任太仆寺卿,不久又升任右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诸府。任间奏罢淮西民户代养官马种牛,废寿州正阳关榷税,免通州、泰州虚田租及漕卒船料,民感其德。
陕西大灾,数百万人受饥,且边境连连告急。唐龙临危授命,领兵部尚书,总制三边军务,兼理赈济,解救了数十万濒临死亡的饥民,并且绥靖三边。后任刑部尚书,彻查大猾刘东山构陷张延龄株连140人的大冤狱,正了刘东山的罪。后调南京刑部尚书,旋改吏部。
因一个小案“引疾不报”,而被宰相夏言罢黜为民,出都门三十里,卒于馆,年70岁。时严嵩与夏言同为首辅,夏言罢唐龙,严嵩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可见严嵩与唐龙的关系也仅此而已。夏言何许人也?他是江西贵溪人,与严嵩同乡,前期维新庶政有称,与严嵩是死对头,仅仅因为“龙故与严嵩善”,就把功勋卓著的一品大员、70岁的唐龙削职为民,可见为朋党之私多么心狠手辣。
夏言亦因朋党之祸,被“弃市”下场可悲。皇帝直接下诏为唐龙平反复职,赠太子少保,谥文襄,赐祭葬,彻底恢复名誉。二十多年后,隆庆皇帝还两次亲题匾额“学术精深”,“忠勤端亮”,赐与唐龙后代,悬于兰溪唐文襄祠中。
唐龙,与明代大思想家王阳明,有过一段很深的交情。张忠、许泰一班奸佞小人,乘武宗派他们带兵入赣处理宸濠后事之机,屡屡在武宗面前诬陷阳明,并抓了阳明门人冀元亨,欲置阳明于死地。就在此时,唐龙由云南按察使转任江西按察使来到南昌,查明原委后,唐龙立刻上书武宗,不仅力辩阳明清白,并要求武宗马上撤回张忠、许泰一班扰民乱政的亲兵。通过唐龙及张永等人的努力,王阳明平叛首功终于得到武宗的认可,并命他兼任江西巡抚。此后两年,唐龙在王阳明配合下妥善处理了朱宸濠叛乱案的遗留问题。
公务之余,唐龙还与王阳明切磋儒家学问,推助了王阳明“致良知”学说的形成。唐龙被调到陕西任提学副使,离开了江西,行前与王阳明匆匆作别,上任途中又不辞鞍马辛劳,写了一封长信与王阳明探讨“行知”之说,对王阳明的“致良知”学说作了补充,言辞多所鼓励。王阳明在广信收读到唐龙的信,十分感动,就援笔写了这封题为《与唐虞佐侍御》的回信。
此信一开头便说“相与两年,情日益厚,意日益真,此皆彼此所心喻,不以言谢者。”接着阳明就对儒家心学作了诠释,认为“不言而信,乃为有得也。”并提出了“逊志务时敏”的观点,说:“其逊志也,如地之下而无所不承也,如海之虚处而无所不纳也;其时敏也,一于天德,戒惧于不睹不闻。如太和之运而不息也。夫然后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溥溥渊泉而时出之。”并预言他的学说将达到“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悦,施及蛮貊,而道德流芳于无穷”的境界。最后,阳明以颜子语录隐喻唐龙的道德学问。尾言:“灯下,草草为谢。相去益远,临楮怏悒。”短短数语,写出了知心明友之间分别的离愁。这通信函用行草写成,清秀俊逸而不失古人规矩,为上图镇馆之宝,当然也是我们兰溪人的研究先贤行藏事迹不可或缺的珍贵史料。
唐龙文颇具浩瀚之气,诗尤长于五言,所著有《易经大旨》、《群忠录》、《黔南集》、《江右集》、《关中集》、《晋阳集》及《淮阳集》,今存《渔石集》四卷,《四库总目》行于世。
第五十九章 人力耕地机——欧阳必进
欧阳必进,字任夫,号约庵,安福人,明代科学家。登进士第,授礼部主事,官至浙江布政使、郧阳巡抚、两广总督、两京都御史及刑、吏、工部尚书。任刑部尚书时,严整法纪,廉洁奉公,夙夜不懈,被明世宗誉为“端慎老成”。任工部尚书时,主持重修皇宫中的午门、天安门及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使这一宝贵的世界文化遗产得以流传至今,在任郧阳抚治时发明的耕地机成为中国第一台人力耕地机。
欧阳必进,浙江布政使任右副都御史,抚治郧阳。当时牛疫流行,耕牛几乎死尽,百姓无法耕种,只好用人拉犁耕地,苦不堪言,他坐卧不安,茶饭不思。在忧闷之中,想起家乡安福提水的辘轳,想起前人曾经有过的用人力机具耕地的设想,于是他从资料中查到了唐王方翼遗制的人力耕地机草图,立即亲自动手仿制,并在实践中不断改进,装置机关,用人力通过滑轮绞动绳索牵引耕犁,就这样,中国第一台人力耕地机在十堰诞生了。
人力耕地机具有省力高效的优点,深受农民的欢迎,郧阳群众依靠欧阳必进发明改进的人力耕地机,战胜了牛瘟的困难,发展了农业生产,后世的电犁就是在它的启迪下发明的。欧阳必进关心民生疾苦,关心农业生产,用科学技术解决了农业生产中的问题,为明朝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可惜由于腐朽的生产关系的束缚,使这一创造没有得到广泛推广和发展。
在南昌举行的“中国古代农业科学技术成就展览”会上,欧阳必进发明创造的人力耕地机,受到众人的好评,欧阳必进关心民生疾苦,关心农业生产,用科学技术解决了农业生产中的问题,为明朝的经济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致仕回家时,世宗特赐他玉带绯鱼服,卒后赠官太子太保。
第六十章 阳明心学——王守仁
王守仁,本名王云,字伯安,号阳明,浙江余姚人,明朝杰出的思想家、文学家、军事家、教育家,南京吏部尚书王华的儿子。起家刑部主事,历任贵州龙场驿丞、庐陵知县、右佥都御史、南赣巡抚、两广总督、南京兵部尚书、左都御史等职,接连平定南赣、两广盗乱及朱宸濠之乱,获封新建县伯,成为明代凭借军功封爵的三位文臣之一。心学的集大成者,阳明心学后传入了日本、朝鲜等国,其弟子极众,世称“姚江学派”,文章博大昌达,行墨间有俊爽之气,有《王文成公全书》传世。
王守仁天生有特殊的气质,他的母亲怀孕十四个月才分娩,在他诞生之前,他的祖母梦见天神衣绯玉,云中鼓吹,抱一赤子,从天而降,祖父遂为他取名为“云”,并给他居住的地方起名为“瑞云楼”。5岁时仍不会说话,但已默记祖父所读过的书。有一高僧过其家,摸着他的头说“好个孩儿,可惜道破。”祖父根据《论语·卫灵公》所云“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为他改名为“守仁”,随后他就开口说话了。他的父亲王华喜爱绍兴的山水,才举家离开余姚,移居绍兴,幼年的王守仁,有着良好的家世,也因此拥有一个非常优越的学习环境。
十二岁时,王守仁正式就读书塾,母亲郑氏去世,幼年失恃,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挫折。但他志存高远,心思不同常人,一次与书塾先生讨论何为天下最要紧之事,认为“科举并非第一等要紧事”,天下最要紧的是读书做一个圣贤的人。当时国家朝政腐败,义军四起,英宗被蒙古瓦剌部所俘。这件事情在王守仁幼小的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他发誓一定要学好兵法,为国效忠。十五岁时就屡次上书皇帝,献策平定农民起义,未果。出游居庸关、山海关一月之久,纵观塞外,那时已经有经略四方之志。
十七岁时,到南昌与诸养和之女诸氏成婚,可在结婚的当天,大家都找不到他,原来这天他闲逛中遇见一道士在那里打坐,他就向道士请教,道士给他讲了一回养生术,他便与道士相对静坐忘归,直到第二天岳父才把他找回去。十八岁时,与夫人诸氏返回余姚,船过广信,王守仁拜谒娄谅,娄谅向他讲授“格物致知”之学,王守仁甚喜。之后他遍读朱熹的著作,思考宋儒所谓“物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具至理”的学说。为了实践朱熹的“格物致知”,有一次他下决心穷竹之理,“格”了七天七夜的竹子,什么都没有发现,人却因此病倒。从此,王守仁对“格物”学说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这就是中国哲学史上著名的“守仁格竹”。
王守仁第一次参加浙江乡试,与胡世宁、孙燧同榜中举,其后,学业大有长进。越来越喜欢谈论军事,并且很会射箭,二十二岁时考进士不中,内阁首辅李东阳对其笑道:“你这次虽然不中状元,下一次科举必定会中状元,试一试为下一次科举作个状元赋。”王守仁拿起笔就完成了,朝堂上的元老们都很惊奇他的天赋才能,嫉妒他的人就开始议论说,这个年轻人如状元及第,必然是目中无人。二十五岁再次参考科举,再次落第,父亲开导他说,此次不中,下次努力就能中了,但他笑道:“你们以不登第为耻,我以不登第却为之懊恼为耻”。
二十八岁的他参加礼部会试,因考试出色,举南宫第二人,赐二甲进士第七人,观政工部。出治葬前威宁伯王越,回朝上疏论西北边疆防备等八事,随后授刑部主事,在江北等地决断囚狱,随后因病请求归乡,后起用授兵部武选司主事。
宦官刘瑾擅政,并逮捕南京给事中御史戴铣等二十余人,王守仁上疏论救,而触怒刘瑾,被杖四十,谪贬至贵州龙场当龙场驿栈驿丞。同时,他的父亲王华也被赶出北京,调任南京吏部尚书。路途中,王守仁被刘瑾派人追杀,伪造跳水自尽躲过一劫,逃过追杀的王守仁暗中到南京面见父亲王华,王华对他说:“既然朝廷委命于你,就有责任在身,你还是上任去吧。”随后他踏上路途,来到贵州龙场,“万山丛薄,苗、僚杂居”,龙场在当时还是未开化的地区。王守仁没有气馁,根据风俗开化教导当地人,受到民众爱戴。在这个时期,他对《大学》的中心思想有了新的领悟,认识到“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在这段时期写了“教条示龙场诸生”,史称“龙场悟道”。
王守仁谪戍期满,复官庐陵县知县,而刘瑾被杨一清联合宦官张永设计除去,王守仁随即被召入京,历任吏部验封司主事、署员外郎、吏部文选司主事。兵部尚书王琼对王守仁的才能十分赏识,在王琼的推荐下,王守仁被擢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南、赣、汀、漳等地。
当时,南中地带盗贼蜂拥四起,谢志山占领横水、左溪、桶冈,池仲容占领浰头,各自称王,与大庾的陈曰能、乐昌的高快马、郴州的龚福全等遥相呼应,攻占、剽掠各处府县。而福建大帽山的盗贼詹师富等又起兵,前任巡抚文森托病去职,谢志山联合乐昌的盗贼夺取大庾,进攻南康、赣州,赣县主簿战死。守仁到任后,知道官府中有不少人是盗贼的耳目,于是责问年老而狡黠的仆役,仆役浑身哆嗦不敢隐瞒,如实坦白。守仁赦免了他们的罪过,让他们侦探叛军的情报,守仁因此掌握了盗贼的动静,随后他传檄福建、广东会兵一处,首先讨伐大帽山的盗贼。王守仁用兵“诡异”、独断,素有“狡诈专兵”之名。
王守仁亲自率领精锐在上杭屯兵,假装撤退,出敌不意进攻,连破四十余寨,斩杀、俘获七千多人,向朝廷上疏称,权力太小,无法命令将士。王琼上奏,给了王守仁旗牌,可以便宜从事。进兵大庾,克左溪、横水,破巢八十四,斩杀、俘获六千多人,战毕,在横水设置崇义县。随后师还赣州,讨伐利头的盗贼,斩杀两千多人,王守仁率领书生和偏裨,荡平为患数十年的盗贼,附近的人都惊呼守仁是神。
宁王朱宸濠发动叛乱,据说消息传到北京后,朝中大臣震惊不已,只有王琼却十分自信地说:“王伯安在江西,肯定会擒获叛贼。”王守仁正准备前往福建平定那里的叛乱,行至江西吉安与南昌之间的丰城,王守仁得到朱宸濠叛乱的消息,立即赶往吉安,募集义兵,发出檄文,出兵征讨。一开始,王守仁来了个疑兵之计,他深知如果宁王顺长江东下,那么南京肯定保不住,作为留都的南京丢了,叛军在政治上就会占有一定的主动,平叛就会有困难。
王守仁平定盗贼后兵符已上交兵部,手中无兵,在江西境内的朝廷官吏都来帮助守仁,又在袁州聚集各府县士兵,征调军粮、制造兵械船只。假装传檄各地至江西勤王,在南昌到处张贴假檄迷惑宸濠,声称朝廷派了边兵和京兵共八万人,会同自己在南赣的部队以及湖广、两广的部队,号称十六万,准备进攻宁王的老巢南昌。为争取时间集结军队,又写蜡书让朱宸濠的伪相李士实、刘养正劝宸濠发兵攻打南京,又故意泄露给宸濠。
此时,李、刘二人果然劝宸濠进兵南京,宸濠大疑,按兵不动。宁王犹疑不定,等了十多天,探知朝廷根本没有派那么多的兵来,才沿江东下,攻下九江、南康两城,逼近安庆。而在朱宸濠率兵六万自九江沿江而下、窥伺南京的时候,王守仁已经率领仓促组建的八万平叛军,直捣宁王的老巢——南昌,迫使朱宸濠回援。当时,有人建议王守仁往救安庆,他不肯说:如果救安庆,与宁王主力相持江上,而南康和九江的敌人就会乘虚攻我后背,我们腹背受敌;而我们直捣南昌,南昌守备空虚,我们的军队锐气正足,必可一举而下;宁王必定回救,到时我们迎头痛击,肯定会取胜,后来的事实果如王守仁所料。
此时守仁大军已集结完毕,宸濠精锐都前往安庆,留守南昌的兵力空虚,守仁率兵攻打南昌,宸濠回兵救南昌。最终双方在鄱阳湖决战,经过三天的激战,宁王战败被俘,宁王叛乱历时35天后宣告结束。然而,平叛大功却没有得到武宗的认同,武宗身边的佞幸之臣,平时与宁王交往密切,心态极端复杂,一些佞幸之臣希望王守仁将朱宸濠释放,然后再让已经南巡的武宗亲自“擒获”朱宸濠,以满足武宗的虚荣心。面对这样复杂的情势,王守仁急流勇退,他将朱宸濠交付当时尚属正直的太监张永,然后称病,以避免卷入更多的政治事端中。所以,终武宗一朝,王守仁平叛之功没有得到朝廷的封赏,直到世宗即位以后,王守仁才加官晋爵。
世宗即位,由藩王入继大统的世宗,在对王守仁有过短暂的赏识之后,便对这位非常能干的臣子采取了冷漠的态度。在世宗即位之际,王守仁因父老请归,世宗说王守仁有擒贼平乱之大功,正要论功行赏,不许他辞官。先升其为南京兵部尚书,不许他推辞,稍后又准许他顺路回去探视父亲,不久,加封王守仁为新建伯,世袭。
父亲王华去世,王守仁回乡守制,受邀在稷山书院讲学,又在绍兴创建阳明书院,其弟子亦开始讲学,传播“王学”。原配夫人诸氏去世,王守仁续娶张氏,并于次年喜得一子,在赴广西平叛前夜,在天泉桥留心学四句教法: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思恩、田州的民族首领卢苏、王受造反,总督姚镆不能平定,于是下诏让守仁以原先的官职兼左都御史,总督两广兼巡抚。黄绾借此机会上书争辩守仁的功绩,请赐给他铁券和岁禄,并叙录平定宁王叛乱功臣,世宗都答应。守仁军至思恩,卢苏、王受早就听闻了守仁平定盗贼和叛乱,十分害怕,投降了守仁。王守仁率湖广兵抵达南宁,而卢苏、王受刚归降,愿意立功自赎,王守仁于是派遣大臣商议,并命湖广佥事汪溱、广西副使翁素、佥事吴天挺及参将张经、都指挥谢佩监湖广土兵,袭剿断藤峡叛军。此后仍然总督分永顺兵进剿牛肠等寨,保靖兵进剿六寺等寨,约好各至抵达地点。
当时,叛军听闻明军檄湖广土兵抵达,均逃匿深险之中,又听闻卢苏、王受归降,王守仁进驻南宁,故以为王守仁以散遣诸兵布阵,于是防备弛缓。至此,湖广兵皆偃旗卧鼓驰马抵达,与明军一同突进,四面夹击。叛军大败,于是退守保仙女大山,据险结寨。官军攀木缘崖仰攻,并随后连连攻破油榨、石壁、大陂等地,直击断藤峡。随后王守仁密檄诸将移兵剿仙台等贼,分永顺兵、保靖兵各自进剿,约定在五月十三日抵达巢穴。叛军退守永安力山,仍然被王守仁围困的大军打败,溃军为副将沈希仪斩杀。至此,断藤峡叛军几乎全尽。
平乱后,王阳明因肺病加重,向朝廷上疏乞求告老还乡,推荐勋阳巡抚林富代替自己,不等朝廷的批复就回去了,后病逝于江西南安府大庚县青龙港舟中。临终之际,弟子问他有何遗言,他说:“此心光明,亦复何言!”丧过江西境内,军民都穿着麻衣哭送守仁。先前因平定宁王叛乱封特进光禄大夫、柱国、新建伯;隆庆时追赠新建侯,谥文成;万历时从祀于孔庙。
王守仁,反对把孔、孟的儒家思想看成是一成不变的戒律,反对盲目地服从封建的伦理道德,而强调个人的能动性,提出的“致良知”的哲学命题和“知行合一”的方法论,具有要求冲破封建思想禁锢、呼吁思想和个***的意义。王阳明广收门徒,宣传他的思想主张,史称“阳明学派”,又称“姚江学派”。他的著作有《王成文公全书》三十八卷行世,被学术界评价为中国封建中世纪社会后期出现的最早的启蒙哲学。阳明学,是明朝中晚期的主流学说之一,后传于日本,对日本及东亚都有较大影响。
第六十一章 飞龙皇帝——张琏
张琏,潮州府饶平县人,出身贫寒,为人行侠好义,曾为饶邑库史。因不满朝政腐败,杀死族长,投奔大埔郑八、萧晚义军。郑八死后被推为首领,自称“飞龙人主”,国号“飞龙”。最终不敌明军,起义军伤亡惨重,遂率余部由云霄河引航出海,联合海上武装力量,继续对抗明朝。以后又辗转南下,夺占三佛齐岛称帝,占有旧港、柔佛、马六甲等地,垦殖为渔,称番舶长,当地漳州人和泉州人及海外华裔移民均依附于他。
张琏,出身贫寒,为人行侠好义,曾为饶邑库吏。朝廷腐败,税赋苛刻,张琏当时是木棉寨的副寨主,起先过着劫富济贫的日子,后来因为粤北贪官当道,勾结倭寇,鱼肉乡民,故其愤而下山,揭杆而起,与大埔郑八、萧晚组织“白扇会”起义。
张琏率义军千余,攻打湖雷后从县南退走,张琏善战多谋,郑八死后他被推为义军首领,势力日益壮大,并与程乡的林朝曦、大埔的萧晚、罗袍、杨舜,小靖的张公佑、赖赐,白兔李东津等各部联合,聚众10万人,歃血为盟,被拥为统帅。张琏在今饶平和平和交界柏嵩关称帝,自称“飞龙人主”,国号“飞龙”,开科署官,封罗袍等为王。在乌石埔筑皇城为大本营,在张巷田建“朱城黄屋”为宫殿,其周围依山筑小寨数百环列,并在饶平、平和和大埔等3县毗邻山丘一带开荒,垦植薯粮,以充军饷。自是附者益众,各据营寨,势成犄角。
飞龙军部将萧雪峰进攻龙岩,失败被知县汤相督兵杀死,飞龙军分兵三路出击闽、粤、赣和浙等4省。令林朝曦带兵3万人,攻打今梅州、大埔、兴宁、龙川、和平等地;又以萧晚、罗袍为首带兵3万人,直捣福建的永定、上杭、武平、长汀,后转战于江西的瑞金、宁都、兴国、万安、太和等地;张琏则亲率义军3万人于五月攻占平和县城后,陷云霄城,趁势打漳州镇海卫。八月破南靖,十二月夺取龙岩,又再陷南靖,图永定、连城,绝官军饷道,乘胜取长乐、兴宁以及宁都、瑞金、泰和,直攻浙江的龙泉县,先后陷城数十处,三路义军先后陷城数十,飞龙军由十万人扩展至二十万人,威震闽粤赣三省。
东南农民大起义的烽火,引起明朝的严重关注,福建巡抚游震德,奉旨调动、指挥王豪统三军,与福州通判彭登灜领乡兵联合征讨张琏起义军,均被义军打的落花流水。三省巡抚为之惊愕,商议结果,认为长期出没山林、以强悍凶狠著称的西南边陲的狼兵宜征宜战,结果狼兵也被打得大败。义军在三省边区相互呼应,在海上也有张琏党羽骚扰,如张琏命令王伯宣带领海上义军进攻潮州城,后又一直打海丰县,造成“山贼方炽,海警频仍,首尾牵制,时事艰难”。张琏义军所向披靡,如汹涌的大潮,猛烈冲击支撑明朝的南天之柱,甚至危及世宗的统治地位。
世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传旨三省调精兵前来征讨,两广巡抚张臬,平江伯陈圭应旨调集三省兵力共七万六千多人围剿,以都督刘显、总兵王宠,参将俞大猷、钟坤秀为统领,参议冯皋谟、佥事皇甫焕、贺泾、张冕为监军,水陆七哨,准备同时发动进攻。时宗宪兼制江西,知琏远出,檄大猷急击,大猷谓:“宜以潜师捣其巢,攻其必救,奈何以数万众从一夫浪走哉?”乃疾引万五千人登柏嵩岭,首战攻克数座营寨,一千二百多名义军战死。张琏命义军闭营坚守。明军用计引诱义军出战,正当明军与义军正面激战时,部分明军却从后包抄,张琏最得力的主将萧晚被擒。
明军故意放火烧山,义军连连失利,只好且守且御。“官兵逼贼营,望其城栅甚丽,旁环以小寨,无虑数百,逐进逼城栅,遗别将以火攻之,风顺火炽,焚贼寨殆尽,贼大溃。”明军对当地展开血腥镇压,除将擒获的张琏部将处死外,还杀了六千六百多名义军,另有一万五千多名男女被逼降,之后也被秘密处死。正当义军大本营陷入绝境之时,在外的张琏手下猛将林朝曦等率领部分义军攻打延平、建安。城坚未能破,义军又趁夜连破庆源、龙泉二县,获得战利品甚多。义军大本营失守后,林朝曦带领所属义军聚集黄积山,准备积聚兵力,重整旗鼓,与官兵决战。但毕竟大势已去,林朝曦只带领少量义军杀出重围,但最后还是落入前来围剿的明军手中,光荣就义。
罗袍率五千余众由箭竹隘入县,攻城时适逢大雨,永定河水涨,无法渡河,后撤走。张琏的义军在俞大猷的围剿下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张琏最后率余部由云霄河引航出海,辗转南下,夺占三佛齐岛,也算实现了皇帝梦。据日本人藤田丰八博士考查,三佛齐岛、旧港等地出土过刻有“飞龙”字样的石碑,经鉴定是张琏的国号。
传说张琏是“泥鳅精”,出生时适逢饶平“地牛换肩”发生地震,今乌石村的胡鳅穴,水漫胡鳅出,跃出的泥鳅像鲶鱼,长长的须,尾鳍上又有个圆形印纹。“胡鳅转世”的张琏有很多传奇故事,除了“张琏称帝”、“泥鳅精”外,还有“乌石埔十八花缸银”、“张琏赶石”等等。
第六十二章 志于圣学——娄谅
娄谅,字克贞,别号一斋,江西广信上饶人,著名理学家。少年时就有志于成圣的学问,曾经求教于四方,最后不屑一顾地说:“大家所说的举子学,并非是身心的学问。”听说吴与弼在临川讲学,于是就到他那里学习,其学以收放心为居敬之门,以何思何虑、勿忘勿助为居敬要旨。然其时胡居仁颇讥其近陆九渊,后罗钦顺亦谓其似禅学云。王阳明曾向他求教,并得到“圣人可学而致之”的启迪。吴康斋的门人弟子中,最被人称道的就是陈献章、胡居仁与娄谅三人。
娄谅,少年时代有志于圣学,到处求师,但发现许多所谓学问家,却忙着教授举子之学,即应付科举考试的学问,而非“心身之学”,这让娄谅非常失望。后来他听说吴与弼在抚州崇仁乡居,躬耕食力,弟子从游者甚众,便从上饶赶往崇仁,投在康斋的门下。康斋之学,完全遵从程朱之道,以敬义夹持,诚明两进为主,认为人应当整束自己的身心,使其莹净。注重“静时涵养,动时省察”,终生以“存天理去人欲”为念,其学术流传较广,弟子众多,形成“崇仁学派”。娄谅初到崇仁,康斋一见他的气象而喜之曰:“学者须带性气。老夫聪明性紧,贤友也聪明性紧。”足见吴与弼对娄谅的好感。娄谅本是一个豪迈之士,非常不屑于世务,这从他见吴与弼以前的举止就可看得出来。
此次初到崇仁,虽然得到康斋的夸奖,但对于学问之道依然不知从何做起,康斋早就看出他的心思,认为娄谅的不屑世务当然是好,但为学之道却不能不亲治细务,躬行践履。格物致知,是程朱向来重视的问学之途,想必娄谅对于“世务”与“细务”原是没有多少区分的。于是,康斋有一天与门人共耕,召娄谅前去观看,边挥锄边对娄谅说:“学者须亲细务”。娄谅果如乃师所言是个“聪明性紧”的人,当即便悟,由此折节。今后在吴与弼的馆舍里,凡扫除之事,必亲自去做,从不使唤童仆。吴与弼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以为孺子可教也。后来,娄谅果然成为康斋的入室弟子,凡康斋不于语门人者,却毫无保留全部教给了娄谅。
在崇仁呆了几年,娄谅因病回到上饶的家中,康斋经常去江、浙两地,要途经上饶,需在上饶歇脚逗留,故而娄谅与其师会面亲炙教诲的机会也常而有之。这期间,康斋多有诗文见赠且亲为《娄氏家谱》作序。31岁的娄谅经过乡试,中了举人,根据娄谅同学胡居仁的记载,就在这一年的冬天,他们共同的老师康斋又一次路过上饶,曾登上娄谅的读书处“芸阁”,并欣然题写了阁名。
乡举之后,娄谅自认为学尚不足,故不急于仕,继续修学于上饶的家中,中间还不停地往来于崇仁的师门,这样又过了10余年。后来,在父兄的强烈要求下,决定去南京参加进士考试,可是到了浙江衢州正要登船赴临安时,忽遇逆风。船是开不动了,他也就飘然西归,又回到了上饶,家里人对之非常惊讶和生气。娄谅却安慰道:“我这次应试,非但不能考中,反会遭遇奇祸,为防万一,我便中途踅了回来。”正当家里人将信将疑之际,果然从南京传来消息,这次春闱因考场失火,考生被烧死者不可胜数,通过这个事件,大家都佩服他的神见,而娄谅自己却认为这是他钻研理学,静久而明的结果。
娄谅43岁再去应试,终登乙榜,随即朝廷派他任成都府学训导,他准备携妻儿赴任。行前他想带一部《朱子语录》上路,但当时市面上所有书肆都没有刻本可购,他便想起崇仁恩师康斋的族中原有古刻一部,因此急忙派遣家人携白金一斤前往购求,但对方并不愿出售。他便设法将书借到上饶,请书法好的人抄了一部,在去四川的舟中一路翻阅,并感叹说:“吾道尽在此矣!”后来他在成都的任上只呆了2个月,即谢病南归,并因此而号“病夫”。但“病夫”这个名号,并不被人们常常提起,这也许是出自他一时的自嘲之故。
回到上饶的家中以后,娄谅依然足不出户,和弟弟娄谦整日以读书讲学为事,大概这时候开始,“芸阁”逐渐成为他们教授学生的重要场所,由此娄谅的知名度在上饶也越来越高,上饶的前后郡守也都知道他的贤声,对他很是尊敬,并经常偕带幕僚来看望他。而娄谅对郡守们却不登门回谒,只是当郡守们初至上饶上任,或解任离开上饶时,出于礼貌他才会亲往一拜,如此而已,平日里他与官府也没有过多的交往。
娄谅的学术,主敬穷理,即以“收心、放心”为居敬之门,以“何思何虑,勿助勿忘”为居敬要指,这一点是直接继承了朱熹的。他每天早早就起床,一定是深衣幅巾的装束,先拜家祠,然后出御厅事,接受家人及诸生的揖拜,内外肃然,凛若朝廷。即使达官贵人造访,他们也必须整饬襟裾入内,一点也不能够马虎。应接之暇,娄谅即翻阅群书,碰到至言格论,契合于心者,便吟讽不已,定要全部用朱笔圈点,这样读书常常至深夜,然后才入内寝,不尝有顷刻的懈怠。他曾说过孔子佩象环是取中虚之义,因此他也置一象环佩带着,日不去身,表示中虚无我。他在芸阁讲学的时候,常常是议论慷慨,善发人智,听者忘倦。还有一些有志于道者,常常登门拜访,请教各种问题,至于终日不忍离去,这时候,他的芸阁一定是很热闹的。
上饶城水南街劳动路娄家巷30号的“理学旧第”娄谅虽退老于上饶家中,然爱君忧国却很诚切。每读邸报,见朝廷行一善政,用一善人,则喜形于色;若事有不公,且影响到朝廷的政治清明,则忧动于颜,决不啻于身立其朝,目击其弊。宪宗驾崩时,娄谅闻之而恸,朝夕哭临,垂涕不已。对于地方政治,他也非常关心,遇到郡邑政令有不便于百姓的时候,他一定要向官府提出意见并极力制止;若遇到旱潦蝗虫等自然灾害,娄谅则忧叹不已,并常常替民向苍天祈祷。如果发现乡邻迎神、搬戏、划船及建斋醮之类,他一定要站出来痛加禁止,即使得罪士大夫也在所不顾,以正风俗为己任。他的学生夏尚朴说他气象岩岩,大家都以为是当地灵山降神所致。
娄谅68岁,王阳明18岁,这年的冬天,王阳明因送新婚的夫人诸氏,从南昌归浙江余姚,舟至广信,拜谒娄谅,并从之问学。娄谅授之以宋儒格物之学,谓“圣人必可学而至”,王阳明深契之,因此始慕圣学。黄宗羲《明儒学案》说“姚江之学,先生为发端也”,所谓“姚江之学”,即王阳明尔后所发展出的心学。
闻灵山白云峰崩落数十丈,娄谅叹曰:“吾殆死矣!”于是,紧急召弟子们永诀,并命门人蔡登查阅周敦颐、程颢去世的日期,说:“元公、纯公皆暑月而卒,予何憾。”逝世于上饶的家中,年七十。他死后,友人张东白为其墓作铭云:“灵峰信之主山,哲人之萎,岂偶然哉!”传说娄谅死的时候,时属盛暑忽阴凉数日,飒然如秋,待殓事已毕,日出如故,这大概便是人们常说的“天人感应”。
第六十三章 壬寅宫变——杨金英
杨金英,嘉靖帝的宫女,壬寅宫变的首位实行人。在宫中的身份为常在或答应,与苏川药、杨玉香、邢翠莲、姚淑翠、杨翠英、关梅秀、刘妙莲、陈菊花、王秀兰等宫女,试图将嘉靖帝勒死,未遂,史称‘壬寅宫变’。根据杨金英自己的口供,张金莲事露方告,徐秋花、邓金香、张春景、黄玉莲皆同谋,王宁嫔主谋,曹端妃也知情。事后,嘉靖帝下旨,将这些涉案的妃嫔宫女,不分首从都斩首示众,家属被连坐斩首十人,罚为奴婢二十人,财产籍入,诸以异姓收系者审辨放出。
壬寅宫变,是历史上一起罕见的宫女起义,朱厚熜为求长生不老,迷信方士,崇尚道教,不但将道教作为精神支柱,而且还作为治国的依据。为求长命,苦炼不老神丹,大量征召13、14岁的宫女,采补她们的处女经血,炼制丹药,为保持宫女们的洁净,她们经期时不得进食,只能吃桑叶、喝点露水。嘉靖帝多疑暴戾喜怒无常,鞭打宫女是家常便饭,宫女们终于忍无可忍,发动了‘壬寅宫变’。后方皇后赶到,将宫女们制服、并下令斩首,连当时服侍嘉靖帝之端妃,也一并斩首,由于此事发生在在壬寅年,所以后世称之为“壬寅宫变”。
嘉靖帝召幸曹端妃,十几个宫女决定趁朱厚熟睡时把他勒死,先是杨玉香把一条粗绳递给苏川药,这条粗绳是用从仪仗上取下来的丝花绳搓成的,川药又将拴绳套递给杨金英。邢翠莲把黄绫抹布递给姚淑皋,姚淑皋蒙住朱厚熜的脸,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邢翠莲按住他的前胸,王槐香按住他的上身,苏川药和关梅秀分把左右手,刘妙莲、陈菊花分别按着两腿,待杨金英拴上绳套,姚淑皋和关梅秀两人便用力去拉绳套。
眼看她们就要得手,绳套却被杨金英拴成了死结,最终才没有将这位万岁爷送上绝路。宫女张金莲见势不好,连忙跑出去报告方皇后,前来解救的方皇后也被姚淑皋打了一拳。王秀兰叫陈菊花吹灭灯,后来又被总牌陈芙蓉点上了,徐秋花、郑金香又把灯扑灭。这时,管事的被陈芙蓉叫来了,这些宫女才被捉住,朱厚璁虽没有被勒断气,但由于惊吓过度,一直昏迷着,好久才醒来。
事后,司礼监对她们进行了多次的严刑拷打,对她们逼供,但供招均与杨金英相同。最终司礼监得出:“杨金英等同谋弑逆。张金莲、徐秋花等将灯扑灭,都参与其中,一并处罚。”从司礼监的题本中可知,朱厚璁后来下了道圣旨:“这群逆婢,并曹氏、王氏合谋弑于卧所,凶恶悖乱,罪及当死,你们既已打问明白,不分首从,都依律枭首处死。其族属,如参与其中,逐一查出,着锦衣卫拿送法司,依律处决,没收其财产,收入国库。陈芙蓉虽系逆婢,阻拦免究。钦此钦遵。”刑部等衙门领了皇命,就赶紧去执行了。
有个回奏,记录了后来的回执情况:“臣等奉了圣旨,随即会同锦衣卫掌卫事、左都督陈寅等,捆绑案犯赴市曹,依律将其一一枭首示众,并将黄花绳黄绫抹布封收官库。然后继续捉拿各犯亲属,到时均依法处决。”圣旨中提到了曹氏、王氏。曹氏、王氏是谁呢,据人考证,她们是宁嫔王氏和端妃曹氏,有人根据这道圣旨得出结论,是曹氏、王氏指使发动了这场宫廷政变。
司礼监题本中记录了杨金英的口供:“东梢间里有王、曹侍长,在点灯时分商说:‘咱们快下手吧,否则就死在手里了”有些人便以这一记载作为主谋是曹氏、王氏的证据。方皇后下令,将杨金英等十余名宫女被“押至西市,枭首示众”,而首谋之一的王宁嫔,和传说知情的曹端妃,则在皇宫内一个僻静角落被吊死。
据《万历野获编》记载,当时被斩首处死的十六名宫女分别是:杨金英、杨莲香、苏川药、姚淑翠、邢翠莲、刘妙莲、关梅香、黄秀莲、黄玉莲、尹翠香、王槐香、张金莲、徐秋花、张春景、邓金香、陈菊花。
第六十四章 东南抗倭——张经
张经,字廷彝,号半洲,福建候官县洪塘乡人,明朝中期抗倭将领、民族英雄。进授为兵部右侍郎,总督两广军务,以镇压广西大藤峡瑶民起义有功,进兵部左侍郎。与毛伯温定计抚定安南国,进右都御史,之后平息思恩九土司及琼州黎民起义,再进为兵部尚书。明廷以东南倭寇猖獗,命张经总督江南、江北、浙江、山东、福建、湖广诸军,专办讨倭,便宜行事。张经获王江泾大捷,杀敌一千九百八十多人,为抗倭以来第一战功,而严嵩的亲信赵文华,为攘夺其功,竟在张经报捷之前秘密上疏,说王江泾之战是他督师出战的结果,同时诬陷张经。首辅严嵩即禀报嘉靖帝,嘉靖帝大怒,下诏逮捕张经,与李天宠、杨继盛一起被斩于西市。隆庆初年复官,追谥襄敏,著有《张半斋稿》。
张经,父亲张海,家贫而孤,随母蔡氏回外家,外家无后,张海和张经都袭用蔡姓,张经及第成名后,才恢复张姓。自幼勤读经史,长大后体貌魁伟,具文才武略,任浙江嘉兴知县。入京任吏科给事中,后升太仆寺卿、右副都御史、协办都察院事。
张经,秉性刚直,不畏权贵,兵部尚书金献民接受宁夏总兵种放的贿赂,张经带领同官提出弹劾,金献民因而告病辞职。河南巡抚潘埙匿灾情不报,也被张经弹劾去职,明代锦衣卫和东、西厂是专门侦察官民言行的特务机构,官校们挟势勒索,大为民害,张经上疏指出他们的所作所为十分猖獗,建议予以撤除,为世宗所采纳。
由于徭役的频繁和汉官的勒索,以侯公丁为首的瑶族武装占据罗滩,攻城杀官,朝廷命张经任两广总督,总督两广军务。张经与御史邹尧臣等筹划前去围剿叛乱,把军事全都派给副使翁万达,诱使侯公丁中计被抓,参议田汝成请求乘势进讨叛匪。命副总兵张经率领三万五千人为左军,翁万达为监军,指挥王良辅等六员大将分六道进军会师南宁;都指挥高乾率领一万六千人为右军,副使梁廷振为监军,指挥马文杰等四员大将分四道进军会师宾州,抵达叛匪巢穴之后夹击,叛匪被击败之后向东逃奔林峒去了。
王良辅等率兵出击阻拦,叛匪被破中断,再次向西回奔,明军趁势斩首一千二百余级。叛逃到东面的叛匪躲进了罗运山,翁万达等人率军前去攻打。又传书右军沿江东进,绕到叛匪的背面。叛匪用巨大的树木砍下阻塞关隘入口,在地下布满了蒺藜,埋伏起来射出毒镖,并且把石块放在树上,遇到紧急情况就撼动大树,石块全都会掉下来,明军破解了叛匪的这些计策。右军延误了日程,导致田州的土酋卢受放了叛匪离开。在此战中俘获叛匪四百五十人,招降的人有二千九百多人,当地的土人说,祖祖辈辈在这里居住已经八世了,从来没听说官军有到这里剿匪的,向朝廷奏捷之后,张经被进为左侍郎,加秩一级。
在镇压了两广的瑶族叛匪之后不久,安南国相莫登庸杀其王自立,致使内乱不息,长期不向明政府进贡,且又侵占明朝边境土地。明政府决定兴师问罪,派原总督宣大、山西军务的毛伯温到广西,与张经会商进兵。廉州知府张岳和广西副使翁万达相继进言,认为安南正忙于战事,没有工夫前来请贡,并不是有意怠慢明朝上国的。况且远征安南劳师糜饷,这不是一条上策,应该想法子震慑他们让他们不敢不听从号令。张经和毛伯温采纳他们的建议,一面用重兵压境威慑,一面派张岳入安南,晓以利害。最终,莫登庸权衡利害关系,向明朝谢罪,避免了一场战祸。
副使张瑶等讨伐马平瑶族的叛乱屡屡失败,于是嘉靖帝怪罪张瑶而起用张经,给事中周怡弹劾张经,张经于是乞求免职,嘉靖帝不准许。后来因为丁忧而罢官归乡,丁忧完成之后起用他为三边总督,给事中刘起宗上书弹劾张经在两广的时候参见克扣官兵的饷银,所以明廷取消了之前的任命。
朝议以倭寇猖獗,应要设总督大臣,命张经解除之前的职务,总督江南、江北、浙江、山东、福建、湖广各省的兵马,便宜行事。于是,张经征召了两广的狼土兵为之听用。初到任时,因各将位崇气骄,与倭寇作战屡次失败,世宗下令罢免屠大山应天巡抚职,张经因负连带责任,改为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代替屠大山负责当地防务。当时,倭寇两万多人盘踞浙江柘林川沙堡,且人数愈聚愈多,张经每日选将练兵,准备等俍兵齐集,一举尽歼倭寇。
倭寇进犯乍浦、海宁,攻破崇德,转掠浙西,江南百姓长期受倭寇侵犯,纷纷责怪张经按兵不动,纵容倭寇,世宗闻知,大为恼怒,限期要张经进剿。这时,权相严嵩的干儿子、兵部侍郎赵文华巡海督师到浙江,催促张经进兵。赵文华自恃与严嵩关系特殊,对张经颐指气使,又向张经索贿白银两万两,张经以自己位望在赵文华之上,不买其账,因而激怒赵文华。
适值倭寇四出劫掠,赵文华督战更急,张经回复他说:“倭寇十分狡猾而且人数众多,等到援兵到达之后再进击倭寇,才能保证万全。”但是赵文华认为张经瞧不起自己,极为恼怒,便伙同浙江按察使胡宗宪上疏弹劾张经糜饷殃民,并且害怕敌人贻误战机。赵文华刚上疏不久,永顺、保靖的狼兵即开到,在石塘湾打一胜仗。倭寇数千人突然从水陆两途进犯嘉兴,张经分遣参将卢镗带领保靖俍兵、总兵俞大猷带领永顺狼兵由泖湖向平望急进,参将汤克宽带领水师从中路楔入,合战于王江泾。激战数日,倭寇大败,被杀死1900多人,烧死和堕水溺毙者不计其数,取得东南抗倭以来最辉煌的胜利。
浙江取得大捷同时,嘉靖帝看到赵文华的奏疏却下诏逮捕张经,浙江捷报传到北京,给事中李用敬、闻望云陈奏:“军队取得大捷,倭寇的嚣张气焰被遏制住,此时不宜更换主帅,请召回锦衣使者。”嘉靖帝认为李用敬、闻望云与张经结党回护,将二人施以廷杖后削职为民,仍把张经逮捕到京下狱。
嘉靖帝想弄清浙江大捷的真相,于是问到严嵩,严嵩却颠倒黑白,称:“徐阶、李本浙江人,都说张经养寇不战,完全是李文华、胡宗宪在一起谋划进剿,张经是冒功请赏。”廷讯时,张经向嘉靖帝陈述这次歼灭倭寇的经过,并指出:自任总督以来,先后斩杀和生俘倭寇共达5000人之多,但嘉靖帝还是听信严嵩的谗言,于当年十月冤杀张经。
张经有功反遭诛戮,天下人都为其鸣不平,隆庆初年,张经之孙张懋爵上疏鸣冤,朝廷乃恢复张经官职,赐祭葬,追谥“襄敏”,并给予后代袭封官职的恩典。
第六十五章 新安医学——汪机
汪机,字省之,别号石山居士,安徽省祁门县城内朴墅人。其家世代行医,祖父汪轮、父亲汪渭均为名医。少时勤攻经史,后因母长期患病,其父多方医治无效,遂抛弃科举功名之心,随父学医,努力钻研诸家医学经典,取各家之长,融会贯通,医术日精,很快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治愈了母亲头痛呕吐的疾病,且“行医数十年,活人数万计”,医学著述十余部,《明史李时珍传》说:“吴县张颐、祁门汪机、杞县李可大、常熟缪希雍,皆精医术”,为当时名冠全国的4位医学大师。
汪机,注重医德,强调不可轻视人之生死,对重危病人,“竭力治之,至忘寝食”。县内瘟疫流行,死亡相继,哭声载道,汪机倾囊购药,免费施治,救人不可胜计。汪机生活简朴,不喜奢靡,布衣蔬食,不追求名利,“至义之所当为,视弃百金如一羽”,在当地老百姓中素负盛誉。
汪机,平时注意汇集前人著述,并加以整理,如《推求师意》一书,原为明初戴思恭所撰,后刊本已不易复见,汪机“睹其本于歙县,始录之以归,祁门人陈桷校而刊之”;又《脉诀刊误》一书,流传不广,歙人朱升虽有抄本,但“被视为秘典,不轻以示人”,汪机闻讯后,即“备重赀,不远数百里,往拜其门,手录以归”。经补缺正讹后予以刊刻,使此书得以广为流传,可以说汪机在汇集、传播古代医籍方面,做出了很多贡献。
汪机一生究心医学,撰写医学著作,直至古稀之年,仍刻意钻研,握笔不辍,其著述态度相当谨严,如《伤寒选录》,数十年始完成,《医学原理》亦8年而成,朝究暮绎,废寝忘食。此外他的著作还有《运气易览》、《续素问钞》、《针灸问对》、《脉决刊误集》、《推求师意》、《外科理例》、《痘治理辩》、《本草会编》、《医读》、《内经补注》共13种。
其中影响较大者,首推《石山医案》,此为门人陈桷“取机诸弟子所记机治疗效益,裒为一集”,全书3卷,尤其是《营卫论》一篇,提出了固定培元学说,奠定了新安医学流派的理论基础。
汪机在学术上,既受金、元各家影响,又不拘一格,其著作最显著的特点,是善于汇集各家之说,在阐发中医基础理论方面有独到的见解,由此也奠定了汪机一代名医,和新安医学奠基人的位置。
第六十六章 抗葡卫国——汪鋐
汪鋐,字宣之,行荣四,号诚斋,南直隶徽州府婺源县大畈人。历经四朝,纵横官场三十余年,一生历任十七职,官至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明代唯一同掌吏兵二部权利的人。历史上第一位倡导“师夷制夷”的军事家,创造师夷之长技以驭夷狄的成功战例,取得中国历史最早抗击殖民侵略的胜利。
汪鋐初登仕途并不顺利,拜左少宰吴文定为师,吴文定有意提携他,去找太宰马端肃,马端肃见吴文定十分器重汪鋐,结果在任职时对汪鋐不升反降。汪鋐奉敕巡视广东海道,处理过疆戎务,迁广东提刑按察使,此间亲自参与和指挥我国与西方殖民主义入侵者的首次战争。
汪鋐,巡视海道和奉命出师,驻扎南头海道署。海道署,又称海南道行署,是广东提刑按察司官员巡视海疆,在前线按临经略的行署,亦即管理广东海疆边防的前线指挥部,在南头附近的屯门是汪鋐击溃佛郎机的主战场。西欧部分国家已进入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开始对海外扩张与掠夺,佛朗机攻占了满刺加,随即侵犯我东南海面。
佛朗机驻满刺加总督卧亚派安达拉率军舰四艘前往中国,随行还有特使皮利司,到达屯门后,留下两艘军舰,其余继续向广州进发。佛朗机入侵者的暴行,连葡萄牙人也不得不承认。伊斯特氏所著《葡人在中国之居留地》中载:“西眇于1518年驾一大舶及三小艇至屯门港。此人秉性贪暴,所在劫夺财货,掠买子女;并于此建筑堡垒,以示有据此岛之意。”另葡萄牙史学家巴罗斯撰文亦载:“……西沙统帅葡人,起壕障,虐待大门岛土人,故中国人当初对葡人之美意,至是变为恶意……”
佛朗机一边在屯门等地营建据点,干着海盗的勾当,一边大事贿赂权奸江彬、布政使吴廷举和总督陈西轩,得以在南京被引见武宗,“通事”火者亚三为武宗所赏识,被留下来。武宗突然病故,江彬因失去后台而被处死,接着充当汉奸的火者亚三亦被诛。皮利司被逐出北京,回到广州,被作人质关进监,随后朝廷下命广东按察使汪鋐,率军驱逐屯门之佛朗机,汪鋐得令后在南头设立海防前线指挥部,具体部署与佛朗机进行决战。
当时,佛朗机势力强悍,船坚炮利,佛朗机船的船体庞大,非常坚固,“其船用夹板,长十丈,宽三丈,两旁驾橹四十余杖,周围置铳三十余管,船底尖而面平,不畏风浪,人立之处,用板捍蔽,不畏矢石,每船二百人撑驾,橹多而人众,虽无风可以疾走。各铳举发,弹落如雨,所向无敌,号曰:‘蜈蚣船'。”佛朗机铳,人们也称之为“佛朗机。”“其铳管用钢铸造,大者一千余斤,中者五百余斤,小者一百五十斤。每铳一管,用提铳四把,大小量铳管以铁为之,铳弹内用铁外用铅,大者八斤,其火药制法与中国异。其铳举放,远可去百余丈,木石犯之皆碎。”是年6月,汪鋐奉旨指挥了驱逐佛朗机的第1次战斗。封锁了屯门澳,晓谕佛朗机离开。佛朗机根本不予理睬,仗其船坚炮利及岸上坚固的军事堡垒,据险抵抗。“汪鋐以兵逐之,不肯去,反用铳击败我兵,由是人望而畏之,不敢近。”第1回合,明军失利。
第1战的失利,让汪鋐更加坚信必须以先进的武器装备部队,师夷制夷。他秘密派人以卖米酒为由接近佛朗机,见有两位中国人杨三、戴明在船上,便偷偷与之通话,劝谕其回头为国效力,并相约某夜以小船接应,见汪鋐。汪鋐听了杨三、戴明对佛朗机船和铳的具体描述,令其如式制造,后经试验,果属利器。
汪鋐再次亲临南头,这时仿制的佛朗机铳和小蜈蚣船,源源不绝地运到军中,明军的战斗力大大加强。当时,佛朗机的十多艘蜈蚣战船泊于屯门澳,另在岸上设有军事营垒,居于明军以北,等到秋天南风起,汪鋐乘此向佛朗机发动进攻。先命仿造的佛朗机火炮向佛朗机开火,然后用火舟冲击,火借风势,直扑佛朗机蜈蚣战船,敌船大乱,汪鋐一声令下,明军小蜈蚣船纷纷冲入敌阵,陆上明军也同时发动猛攻。水陆夹攻,敌军大部分被歼,岸上营垒尽被摧毁,残存余寇逃往外海,明军大胜。
汪鋐攻伐屯门佛朗机取胜,朝野倾动,为表彰其功绩,朝廷特敕加汪鋐一级,使食一品俸。汪鋐仍留驻南头,命令明军舰队巡视珠江口,将佛朗机彻底驱逐。佛朗机首领别都卢率其所属千人准备劫掠新会县茜草湾,汪鋐得报,令明军舰队迅速出击,把敌军打得落花流水,生擒别都卢,至此佛朗机可以说是闻“汪鋐”二字而丧胆。
此后,汪鋐历任广东布政使司右布政使、浙江布政使司右布政使、浙江布政使司左布政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钦差提督、刑部右侍郎等职。入京后,汪鋐三次上疏嘉靖帝,推荐朝廷推广佛朗机铳及蜈蚣船,为了证实佛朗机铳凶猛,汪鋐令何儒、杨三等带原获佛朗机铳进京实验。嘉靖帝御览汪鋐的奏稿后很高兴,命户兵工部议处,但当时的兵部尚书李承勋,认为决定战争胜利的关键是人不是物,拖着不办,嘉靖帝一气之下免了李承勋,命汪鋐取而代之。
汪鋐一品考满,进勋柱国,世宗特授予敕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这是汪鋐第17次任职,也是最后一次任职。自太祖朱元璋罢中书丞相府,朝廷大政归之六卿,而六卿之中又以吏、兵二部最重要,明代先后任两部尚书者有其人,但同时任两部尚书者只有汪鋐。
第六十七章 五峰船主——汪直
汪直,南直隶人,本名锃,号五峰船主。在火枪传入日本的事件中为关键人物,而有较大历史知名度,明政府的海禁政策使得海上贸易中断,汪直召集帮众及日本浪人组成走私团队,自称徽王,后时任浙直总督胡宗宪,和其幕僚徐渭主张对其招安,但却被时任浙江巡按使的王本固所擒,随后被处死。
汪直,本姓可能为王,名锃,绰号“直”,日本侧和民间史料称之为“王直”,有学者认为他在海上违法贸易时冒用母姓“汪”,而在自称为“汪直”。汪直生有异象,相传在出生时,其母汪氏曾梦见有大星从天上陨入怀中,星旁有一峨冠者,汪氏遂惊诧地说道:“此弧星也,当耀于胡而亦没于胡。”“已而,大雪纷飞,草木皆为结冰。乡人曰:‘天星入怀,非凡胎也,”少落魄,及壮多智略,善施与,以故人宗信之。
汪直和同乡徐惟学,在与福建漳州人叶宗满、谢和、方廷助一同赴广东进行海外贸易,置硝黄丝棉等违禁货物,抵日本、暹罗、西洋诸国往来贸易。”抵达日本的五岛群岛中的福江岛,受到大名宇久盛定的欢迎,当时五岛群岛的名称为“值贺岛”,他在海上看到五个山峰,故自号“五峰”,日本人也受到他的影响,将值贺岛的名称改成五岛。
汪直受到宇久盛定的引荐,并接受日本战国大名松浦隆信的邀约,以九州外海属于肥前国的平户岛并以日本肥前国的松浦津为基地,从事海上贸易。松浦氏为其盖造住宅,此后便长期居住于此。汪直的船只载着三名葡萄牙海商前往双屿岛贸易,但是遭遇风浪而偏离航向,抵达日本的种子岛,汪直自称“儒生五峰”,作为翻译与当地的武士进行笔谈。种子岛当地大名的儿子种子岛时尧对于葡萄牙人所持的火绳枪十分感兴趣,购入并且让手下工匠进行仿制,这便是日本铁炮的由来。
自走私商金子老携东南亚海商在宁波外海的双屿港一带开始走私贸易后,双屿港逐渐成为东亚最大的走私贸易港,其中实力最为强大,掌握话事权的是福建商人李光头与徽州商人许栋四兄弟。汪直加入同乡的许栋集团,担任掌柜,召“诱佛郎机夷,往来浙海,泊双屿港,私通贸易。”双屿港的走私商和海盗被明朝总督朱纨率领军队剿灭,后李光头等人在福建被擒杀,许栋逃到广东后,不再返回浙江沿海,汪直便自立为船主,以金塘岛马迹山为据点,收拢海商、海盗残部。
汪直与官军配合,消灭了海盗卢七、沈九,吞并了在浙江活动的福建海盗首领陈思盼。汪直移巢烈港,在浙江海道副使的默许下,汪直得到了一段时间的贸易自由,同时和官府中人交游甚密,逐渐确立了自己“海上霸主”地位,并试图在舟山沥港重建双屿港的繁华。汪直部下分为几大船团,代表性的船团长有浙江人毛海峰、徐元亮,安徽人徐惟学、福建人叶宗满。汪直的部下甚至可以堂堂正正的在苏州、杭州等地的大街上与百姓进行买卖,百姓则争相把子女送到汪直的船队中。
开始时,汪直仍对朝廷抱有极大的期望,在地方官员默许“私市”的暗示下,他主动配合官府,十分卖力,平定了陈思盼等多股烧杀掠夺的海盗,维持沿海秩序,逐渐确立了自己“海上霸主”地位,并试图在舟山沥港重建双屿港的繁华。然而福建的萧显、邓文俊、林碧川、沈门,广东的何亚八等,以及一部分汪直的部下,如徐海,引导倭寇袭击中国内地。汪直受明海道副使李文进邀请,和明军把总张四维击破一股倭寇,俘获倭寇海船两艘,然后就带领人马在定海主持开市。因为汪直无法剿灭海盗,又无法约束自己的部下,因此汪直反而被认为主使和策划了这些“入寇”事件。
于是,明廷背信弃义,总督王忬派遣总兵俞大猷率官军偷袭沥港围歼汪直,汪直败走日本,双屿港与沥港的相继覆灭,让浙江的国际海上贸易网络遭受重创。自此,明清时代的浙江沿海再无和平经营之海商的容身之地。
汪直在沿海活动的最后目的,是“要挟官府,开港通市”,这八个字的含义十分清楚,要求政府放弃不合时宜的海禁政策,使海上贸易合法化,在当时的形势下,这个要求是合理的。随着葡萄牙商人、西班牙商人的东来,已经把中国卷入“全球化”贸易的漩涡之中,海禁政策与此格格不入,朝贡贸易又难以适应日益发展的海外贸易的增长速度。汪直对于国际贸易形势的判断比那些保守的官僚更胜一筹。
汪直在离开中国沿海后,自称徽王。据田汝成《汪直传》载:汪直“据萨摩洲之松津浦,僭号曰宋,自称曰徽王,部署官属,咸有名号。控制要害,而三十六岛之夷皆其指使。”萨摩洲之松津浦,实际上便是肥前国平户岛的误传。
胡宗宪受命出任浙江巡按监察御史,官至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总督南直隶、浙、福等处军务,负责东南沿海的抗倭重任。为招降汪直,胡宗宪先将汪直的老母妻儿放出监狱,优裕供养,后遗使蒋洲和陈可愿至日本与汪直养子王滶交涉,遂见汪直,晓以理,动以情。当得知亲人无恙,他不禁喜极而泣,并向来使诉苦:“我本非为乱,因俞总兵图我,拘我家属,遂绝归路。”而对于通商互市的承诺,他更加无法抗拒。汪直表示愿意听从命令。汪直将蒋洲留在日本,为表示诚意,他命毛海峰护送陈可愿回国面见胡宗宪,具体商量招抚和通商互市事谊。胡宗宪厚抚毛海峰,使汪直消除了疑虑。
蒋洲在汪直的帮助下,和日本山口、丰后二国的国主源义长、源义镇都达成了协议,日本归还被掠人口,并备方物入贡。胡宗宪以此事上奏朝廷,得到了支持,圣旨诏胡宗宪厚赉其使,使之还。汪直终于率领部分人马和贸易船队,前往浙江,日本政府则派出的使者善妙等人,以及蒋洲一同从五岛出发,一起搭乘汪直船队前来通贡互市,最后到达浙江岑港。但是途中遭遇台风,蒋洲的船只先行到达,遭到官方的怀疑,因此蒋洲遭到逮捕。
稍候到达的汪直等船队,得知这一消息后在舟山停滞不前,被明军水师团团包围,在胡宗宪慰劝下,汪直亲自来到定海关,向其投降。胡宗宪慰劝汪直至杭州谒巡按王本固,他在杭州西湖游玩期间被王本固诱捕,下狱时亦连声追问:“吾何罪?吾何罪?”还写下了《自明疏》,他首先说明:“窃臣直觅利商海,卖货浙、福,与人同利,为国捍边,绝无勾引党贼侵扰事,情,此天地神人所共知者。夫何屡立微功,蒙蔽不能上达,反罹籍没家产,臣心实有不甘。”接着他向朝廷报告日本的情况;“日本虽统于一君,近来君弱臣强,不过徒存名号而已。其国尚有六十六国,互相雄长。”最后他向皇帝恳请:“如皇上仁慈恩宥,赦臣之罪,得效犬马微劳驰驱,浙江定海外长涂等港,仍如广中事例,通关纳税,又使不失贡期。”也就是说,把广东允许开放通商口岸,设立海关收取关税的做法,推广到浙江沿海,并且恢复日本的朝贡贸易关系,那么,东南沿海的所谓“倭患”就可以得到解决。
历数自己剿贼的功劳后,他仍祈求皇上开放海禁,并承诺愿为朝廷平定海疆。此间,明廷命令攻击舟山的毛海峰、大友家朝贡船队,毛海峰据山而守,明军屡攻不克。毛海峰和大友船队趁机打破包围,扬帆而去,此后毛海峰和谢和等率领汪直的旧部多次进犯福建沿海。
汪直被斩首于浙江省杭州府官巷口,临刑前见儿子最后一面,父子抱持而泣,汪直拿一根髻金簪授其子叹曰:“不意典刑兹土!”伸颈受刃,至死不挠。汪直被处死后,由于群龙无首,倭寇之患又严重起来。胡宗宪许汪直以不死,其后议论汹汹,遂不敢坚请,假宥王直,便宜制海上,则岑港、柯梅之师可无经岁,而闽、广、江北亦不至顿甲苦战也。汪直死前所说的“死吾一人,恐苦两浙百姓”一语成谶,很快“新倭复大至”,闽广遂成倭患的重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