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敢于进谏——席书
席书,字文同,号元山,四川潼川州遂宁县人,明代学者、官员。历河南按察司佥事、贵州提学副使、右副佥都御史,巡抚湖广。世宗亲信,眷顾隆异,虽辅臣不敢望,有《大礼集议》等。
席书,授职郯城知县,后来进入朝中当工部主事,又改任户部主事,升员外郎。云南地区发生严重地震,孝宗命侍郎樊莹到云南巡视,樊莹上疏奏请罢黜云南地方官300多人。席书不同意这种做法,便上疏说:“灾异是由朝廷引起的,而不是由云南引起的,就像一个人当受了内伤之后,四肢才出现病状。朝廷就像一个人的元气,而云南也就是四肢。怎么能舍弃发病的根源不管而去治疗四肢那表面现象呢?当今,内府供应比往年多了好几倍,朝廷中有数干名只领俸禄不干事的冗官,还有数万名校尉需要供给,供焚香祈祷的寺院不停地修建花费大量人力和物力,宫廷内专督江南织造的内织染局催促频繁加重了百姓的负担,朝廷在赏赐方面的用度超出了应有数目;皇上的亲戚强夺民田,皇上身边的宦官经常被派遣骚扰百姓;大狱中的囚犯在事先拟好的诏词面前不敢争辩,刑官也不敢为其申冤;贤能的大臣没有被起用,言官因为上谏言被罢还没有恢复;选任官吏,提拔官吏的制度已被破坏。出现灾异是上天示警,这一警报偶然出现在云南,却想用罢黜远方官吏的办法来消除,这是什么道理呢?樊莹的职责是巡察,他不能弹劾那些致使国家出现灾异的人和事,却只考察罢免了云南的官吏,这正是舍弃了根本去治疗表面啊。希望皇上能根据臣所指出的弊政,一条一条进行革除。其他应该革除的弊政,应该推行的大政,请皇上命令有关部门呈报上来,再予以兴革。”然而这些切中时弊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用。
武宗时期,席书先后担任过河南佥事、贵州提学副使,当时王守仁被贬任龙场驿丞,席书选取州县子弟,请守仁教育他们,由此这个地方的年青人才懂得爱好学问,经几次升迁,他又做了福建左布政使。宁王宸濠造反时,他紧急召募了二万士兵前往讨伐,到江西时反贼已被平定,他于是返回去了,不久,以右副都御史的名义前往巡抚湖广。
世宗的父亲兴献王是孝宗的弟弟。孝宗死由其子武宗即位,武宗无子,死后,内阁首辅和慈寿皇太后经协商召兴献王的长子、武宗的亲叔伯弟弟朱厚熄继承皇帝位,即世宗。世宗即位不久,就谕令礼部,集议他父亲兴献王的尊称。席书此时还在湖广,看到朝廷讨论“大礼”,尚没有定论,他揣摩世宗向着张璁、霍韬一边,就提出自己的意见:“过去宋英宗作为濮王的第十三个儿子过继给宋仁宗当了太子,现今皇上是以兴献王长子的身份入宫来继承王位。英宗的过继在仁宗当政期间,而皇上即位是在武宗逝世之后。议论的人以为陛下继承武宗的王位,但仍然是兴献帝的儿子,应另为兴献帝立庙祭祀。张璁、霍韬的意见是无可非议的。但是最尊贵的皇帝不能有两个。陛下对武宗说来亲戚关系是兄弟,等级名分却是君臣。既然把孝宗供奉为宗庙中的神主,还能有别的什么称号吗?对亲生父亲,称为“皇考兴献王”,这是千秋万代不可改变的经典。礼臣再三坚持己意上奏,并没有错。但是礼应以人情为根基,陛下作为尊贵的天子,亲生父母假如没有尊称又怎么行呢?所以尊崇亲生父母为帝、后,告慰双亲,这是不可抑制的感情。另外在宫廷中间为兴献王立庙,逢年过节祭祀过太庙以后,仍旧用天子之礼在宫廷中祭祀兴献王,这或许是处理这个问题的一种方式吧。”这篇奏议递上后,世宗诏令布告全国,对兴献王的尊称也终于确定下来了。
席书认为“大礼”告成,应该采取措施满足一下天下百姓的希望,于是列举了十二条刷新政治的建议递呈上去,世宗以赞赏的口吻做了批复。大同发生兵变,杀死了巡抚张文锦,毁坏了总兵官江桓的大印,从监狱中放出原先的将领朱振,让他代替江桓。世宗迁就叛乱士兵,就此任命朱振做总兵官,指示礼部铸造新印。席书坚持反对意见,与内阁大臣发生冲突。当时的阁员是费宏、石王缶、贾泳。席书心里不喜欢他们,于是极力推荐杨一清、王守仁入阁,并且说:“现在朝中的大臣都才能平平,没有可以与陛下共商军国大事的人。平定天下祸乱,成就一代功业,非用王守仁不可。”世宗说:“席书作为大臣,应当提出不寻常的策略出来和我一起渡过现在的难关才是,怎么能以才能一般来推诿呢?”守仁最终没能到朝中掌权。
光禄寺丞何渊请建世室,以便在太庙中祭祀献皇帝。世宗传令礼官一起讨论,席书等递上奏议说:“按照《王制》的规定,‘天子的宗庙有七座,太祖之下左右各设三座,共七代’。周朝时因为文王、武王建立过伟大的功勋,才在宗庙里为他们另立世室,与后稷的庙一起都百代不许迁移。我们明太祖为四代祖宗设了庙,德祖的庙在北边,后来改为一庙之中另开房间祭祀。讨论祭祀远祖时就把太祖比作文王设立世室,太宗比作武王也设立世室。现在献皇帝是以藩王身份追加的皇帝称号,何渊竟想把他和太祖、太宗相比,在太庙里设立世室,这很没根据。”世宗没有做什么批复。
不久,张璁也递上专门的奏章,极力说不行,席书也多次上书,和张璁的意见一致,世宗派宦官到他家里当面教他同意,席书又递上机密奏章严词劝阻。世宗很有些不高兴,批评席书,说他害怕闲话,文过饰非,然后才决定另为献皇帝设立祢室,关于设立世室的讨论终于结束了。
席书因为讨论“大礼”一事受到世宗信任,被提拔为亲近的大臣,当初进呈《大礼集议》,已加官太子太保,不久后因为《献帝实录》成书,升为少保。世宗对他特别眷恋、照顾,即使几个内阁大臣也没法和他攀比,可是席书得病后不能办事,多次上书请求退休,举荐罗钦顺接替自己,世宗每次都安慰、挽留他,不准他退休。后来病重,更加坚决要求退休,世宗传令给他加官武英殿大学士,在京城赏他一处住宅,并且和在任时一样支取官俸,席书刚刚接到这个命令就死掉了,朝廷追赠他为太傅,谥文襄,并任用他的一个儿子做尚宝丞,是朝廷少有的待遇。
第九章 《彰德府志》——崔铣
崔铣,字子钟,又字仲凫,号后渠,又号洹野,世称后渠先生,安阳市人。父崔升,曾任延安府知府、四川右参政。因得罪大宦官刘瑾,被外放为南京吏部验封司主事,刘瑾伏诛,召还北京翰林院史馆。世宗即位后,因议“大礼“冒犯了世宗,罢职返乡,潜心于研治学问,著有《洹词》和《彰德府志》。
崔铣中进士,后入翰林院任职,参加《孝皇实录》的编写,虽然崔铣官职不高,但他却不愿趋炎附势,攀附权贵。当时,宦官刘瑾专权,一手遮天,大权在握,但凡不顺他意者统统遭受打压,动辄贬官为民,甚至囚禁流放。朝中大臣见之视若猛虎,许多官员对他阿谀奉承,见之伏谒跪拜,独崔铣见刘瑾长揖而已,刘瑾为此大怒不止,欲加罪于他。
可是崔铣做事谨慎,待人友善,始终没有让刘瑾抓住把柄,有人提醒崔铣,不要再和刘瑾横眉冷对,以免遭到莫须有的罪名。崔铣却说:“铣安义命久矣!”《孝皇实录》编写完毕,刘瑾假传圣命:“史臣未练政体,各升俸一级,调部属州县。”明升暗降,把他外放为南京吏部验封司主事。
崔铣到南京上任后,很快就遇到了一桩大案,南京属地苏、松等府粮长管理米库,每年都要将收缴上来的新米留下,换进去一些已经霉坏的陈米,从中牟取暴利。为了防止事情败露,粮长用重金买通了上下官吏,崔铣发现此事后,立即颁令严查。当地官员纷纷为其说情,就连吏部尚书也亲自写信劝说崔铣放弃惩治粮长,崔铣不为所动,回信告诉这位自己的最高上司:“某为官一日,与朝廷干一日事,岂以显晦相拘?”崔铣毫不客气地把粮长免掉了,南京城的权贵官宦也不得不赞叹道:“崔子可谓善治奸人矣!”仅在南京待了一年,崔铣就被召回翰林院史馆,复官编修。
此时,刘瑾也因谋反被诛,崔铣充经筵讲官。当时,武宗皇帝沉溺于酒色游戏之中,不理政事,他宠信的一个武官也是整日狩猎饮宴,到处自我炫耀。武宗却将国家重事托付于他,群臣虽然着急却不敢谏言,唯有崔铣上书武宗皇帝,要他毋生骄怠,毋徇私爱,毋乱旧章,并谏之以救民、理财、强兵、举荐之策,洋洋洒洒数千言,情真意切。结果却惹得武宗皇帝很不高兴,权宦奸臣也趁机向皇帝挑拨是非,崔铣见此情景,借口养疾求归,武宗皇帝欣然接受。崔铣回到故里后,悉心读书,杜门绝交,不入官府,以课农种竹、训子授徒为乐。在此期间他修订了《彰德府志》并保留至今。
世宗即位后,朝中大臣纷纷举荐崔铣,嘉靖皇帝一纸诏命,崔铣收拾行装赴京上任,回到朝廷后,崔铣先是参与编撰《武皇实录》,后任南京国子监祭酒。他痛惩粗饮之弊,倡道教,正文体,使英敏者日进,庸钝者自励,期满者忘归,闻风者而来,深得国子生的爱戴。有人赞其是“振骨之遗才”,有“治世之相度”,可惜崔铣注定不会如此安逸,崔铣因“大礼”之争触怒了嘉靖皇帝,又一次被罢免。
崔铣禀性正直,刚正廉洁,他趁上书灾情时指责嘉靖皇帝:“进讲之日少,放免者多,接士夫之时什一,对内人者什之九。”告诫皇帝“无轻正统,无拂群情,无恃威可作,无谓己可继”,劝他按正统办事,这道奏章上书之后,崔铣随即又写了请辞书,要求辞官归乡。嘉靖帝一气之下批“崔铣准他辞”几个字,接到圣旨后,崔铣即日辞陵交印,临走时,送行者达千人之多。
后来,崔铣被任命为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这是他第三次出仕,而距他上次为官也已十六年了,晚年出仕并非崔铣所愿,因为他早已习惯了淡泊的生活。上任后崔铣就处理了一件麻烦事情,当时有人为了讨取嘉靖皇帝的欢心,说南京有一条朱家巷,系圣祖出身之地,应大建园寝,设置护卫。嘉靖帝将此事交付于崔铣,让他去考察。崔铣到当地后,经过认真查证分析,发现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就是朱元璋的出生地,正直的崔铣没有迎合皇帝的欢心,如实禀报,避免了这一劳民伤财的工程,这种胆量和气魄在当时是非常可贵的。
崔铣晚年在安阳县城西部修建了一座书斋,命名为“后渠书屋”,在此耕读调养,弹琴书画,过着自由自在,洒脱无虑的清逸生活,慕名来访者络绎不绝,崔铣来者不拒。他热情招待八方来客,悉心讲授,但财礼一律不收,得到了人们的尊敬,口碑极佳。崔铣性格豪爽,爱饮酒,常与来访者对饮,在后渠书屋中,崔铣以“六然训”自勉:自处超然,处人霭然,有事斩然,无事澄然,得意淡然,失意泰然。他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的心境被后人赞叹。
第十一章 出任首辅——毛纪
毛纪,字维之,号鳌峰逸叟,山东掖县人,明代重臣,官至吏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著有《密勿稿》、《辞荣录》、《联句私钞》、《归田杂识》、《鳌峰类稿》等。
毛纪,自幼苦读经书,学问精深、文笔优美,自入仕以来,一直身在皇帝左右,肩负训导皇帝的重任,深得宪宗与武宗赏识。他熟知朝中典故,为人简重端庄、忠厚老成、不苟言笑,时人称为朝中长者。
在翰林院苦修三年,授为翰林院检讨,进升修撰。孝宗弘治年间充任东宫讲读,兼负教育皇太子的任务。武宗即位,毛纪升为侍讲学士,继续担任给武宗讲课的重任,升户部侍郎,拜礼部尚书,不久升任大学士,入预机务。
主编《会典》,升任侍读,有人指责《会典》有差错,武宗把他降职侍读,编辑《孝宗实录》,升为学士,又担任讲官。晋升户部侍郎,不久,转任吏部左侍郎。武宗南征,毛纪辅佐主辅杨廷和留守京师,辅佐有功,又升少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乌斯藏入贡,来使对武宗说,乌斯藏有活佛,能预知人祸福,武宗最迷信佛教,听说后很高兴,拨出白银100余万两,命太监率锦衣卫130人、卫卒数千人前往迎接。毛纪等人坚决反对,纷纷上书劝阻,毛纪疏中指出:京师到乌斯藏两万余里,公私烦费,不可胜计。且四川近年灾乱,流寇蜂起,若再加骚扰,必将酿成大乱。武宗听不进大臣的反对意见,毛纪再三上书,苦苦剖陈,终于阻止了迎佛。
武宗身患重病,又没有儿子继承皇位,毛纪与杨廷和、梁储、蒋冕等大臣商议,打算拥立兴献王的儿子朱厚熜继位。毛纪提出要启奏皇太后同意,皇太后批准了这项议案,这时候手握重兵的平虏伯江彬要造反。危难之际,毛纪挺身而出,与杨廷和、蒋冕等人合谋,讨得皇太后懿旨,设计诛杀了江彬,避免了一次宫庭政变。
武宗逝世后,朱厚熜顺利继位,史称明世宗。因为定策有功,世宗非常感激,赐封毛纪为伯爵,毛纪坚决辞谢,奉劝世宗收回了成命,毛纪的高风亮节,深受百官赏识。
嘉靖初年,朝中张璁等一批年轻官员,拥护世宗尊崇生身父亲为皇考,毛纪与杨廷和、蒋冕、毛澄等人坚决反对。于是,朝廷暴发一场“大礼仪”之争。这场争辩,历时几春秋,造成一百三十四人入狱坐牢,廷杖打死十余人,毛澄辞职回乡,杨廷和、蒋冕相继被免职丢官,在这种形势下,毛纪顶风当宰相。
毛纪接任首辅后,仍然坚持原来的观点,千方百计营救因谏争而下狱的官员,世宗亲自出马做工作,三番五次地劝喻毛纪,毛纪总是不改初衷。这天,世宗在平台召见毛纪,要求毛纪让他给生父以最崇高的地位,毛纪依然摇摇头,他说:“陛下要这样做,先帝的位子怎么放呢?”明世宗发怒了,指责毛纪固执己见,“要结朋奸,背君报私。”毛纪回答说:“司马光曾经告诉神宗说,陛下之所以用臣,是因为看重了臣狂直敢言,有益于国家。如果为了自己的地位荣誉而不敢直言,那才是以官谋私。臣今天也是这样。要结朋奸,背君报私,这正是臣平日最痛恨的。既然陛下这样怀疑臣,臣乞求离职归乡,希望陛下任贤纳谏,审是非,识忠奸,明正邪,以养太平之福。”
世宗听了,既恨毛纪固执,又感毛纪正直,无可奈何,考虑再三,世宗恩准毛纪辞职回乡,同时诏令官府配给随从和粮食。这样,毛纪当宰相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的宰相,毛纪当得不容易啊,他是提着脑袋当宰相的,留下了刚直不阿的美名。
毛纪致仕后,安享田园之乐,游息之余编著了许多书。如《密勿稿》、《辞荣录》、《海庙集》、《联句私钞》、《归田杂识》、《鳌峰类稿》等。毛纪80岁大寿,世宗亲派大臣慰问,毛纪逝世,享年八十三岁,世宗赠赐他为太保,谥号文简。毛纪的儿子毛渠,进士,官居太仆卿。
第十二章 嘉靖重臣——何孟春
何孟春,字子元,郴州人,文学家。初任兵部主事,后升任员外郎、郎中,历任河南参政、太仆少卿、太仆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兼云南巡抚、兵部侍郎、吏部侍郎、吏部尚书。在任期间,为人正派公正,为官廉洁奉公、兴利除弊、革除陋规、直言敢谏,做了不少有利于朝廷和百姓的事。嘉靖帝即位后,何孟春就谁是嘉靖帝皇考,即宗法意义上的父亲的皇统问题,上书嘉靖帝,因与之看法不同,后被贬官,任南京工部左侍郎。此后,何孟春屡次上书称病告老,被批准九年后,何孟春去世于家中,年六十二岁,谥号文简。
何孟春,祖父何俊,曾经做过云南按察司佥事;父亲何说,官至刑部郎中。少年时代,在李东阳门下求学,学问很广博,初任兵部主事。谏官庞泮等被逮进监狱时,曾经上书搭救他们,孝宗诏令修建万岁山毓秀亭、乾清宫西室,役使九千名士卒,计算下来将用掉一百多万两银子,何孟春又抗言上书极力劝阻。清宁宫遇灾后,他借机上书陈述了八件事,奏疏长达一万多字,后来他升为员外郎、郎中,奉命到陕西管理马政,结果各种规章制度都得到了实施。回朝以后,又提出五条兴利除弊的意见,并且弹劾巡抚的失职行为。
正德初年,上书要求改正孔庙祭祀的典礼,未能实际执行,后外调为河南参政,廉洁奉公,很有声威。武宗到宣府游玩时,他曾飞章劝谏,不久以右副都御史的名义巡抚云南,平定了十八寨造反的蛮人阿勿、阿寺等,奏准设立了永昌府,增设了五所长官司,五处防御所,登录战功,被荫封一子做官,但他推辞了,没有接受。
世宗即位后,升为南京兵部右侍郎,半路上被召回来做了吏部右侍郎。时值苏、松各府旱涝相继,而江、淮以北河水泛滥,淹没土地、房屋、人口、牲畜,多得无法计算。何孟春仿效汉朝的魏相上书列举了八条意见,世宗高兴地采纳了,不久他升为左侍郎,尚书乔宇被免职后,他代理吏部的事务。
大礼的讨论开始后,何孟春在云南听说,就递上一篇奏疏说:“我阅读邸报,看到进士屈儒的奏议请尊崇圣父为‘皇叔考兴献大王’,圣母为‘皇叔母兴献大王妃’。奏议经陛下批示下发礼部。方知尊号还没有经圣旨钦定下来。我思考前代的帝王从旁支入宫继承王位,他们推尊亲生父母的得失和事迹都记载在史书上。汉宣帝不敢给史皇孙追加皇帝称号,光武帝不敢给南顿君追加皇帝称号,晋元帝不敢给恭王追加皇帝称号,他们都抑制私人情感而遵守礼制。这就是宋朝司马光所说当时天下人赞美,后世被颂扬为圣人的事迹。汉哀帝、汉安帝、汉桓帝、汉灵帝就给自己的父亲、祖父追加了皇帝的尊号,破坏了礼义制度。这是司马光所说当时被人讥笑,后世也受到批评的事情。过继给人就是人家的儿子,就不敢再考虑自己的父母。圣人制礼,没有两个尊长,这是因为恭敬的心思如果分出一些到那边,就不能在这边专一的缘故。
现经大臣们详细讨论,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莫不是皇叔考的称号有什么不恰当吗?不过我虽愚蠢对此也不能无疑。《礼》说,在世时称为父母,下世后称为考妣,有世父母、叔父母的名称,却没有世叔考、世叔妣的说法。现在想把兴献王称为皇叔考,有什么古典可作为根据?宋英宗时有人请给濮王加皇伯考的名号,宋敏求严厉指斥为荒谬。这样说来皇叔考的称号,难道能够加在兴献王身上吗?就是称皇叔父,按理讲也不大恰当。
经书上称呼伯父、叔父都是他们在世时别人唤他们用的。等到他们死后,从来没有人把亲属关系加在他们的爵位之上的。这样说来皇叔父的称号,难道可以再用到先朝已经加过谥号的亲王身上吗?我看到陛下以前发布的诏书,陛下称先皇帝为皇兄,假使真的把献王称为皇叔,像宋朝王皀、司马光所说的那样,也就已经够满意了。可是有少数议论的人认为不对,什么原因呢?天下是明太祖打下来的。自明太祖传到明孝宗,明孝宗传给明武宗,明武宗又特地选择了陛下您,传给您祖宗的大业。献王虽然是陛下的天然至亲,然而陛下所以能够走入皇宫,拥有天下,子子孙孙千秋万代地做皇帝,这都是武宗的恩德,孝宗传下来的家业啊。所以我希望您以汉宣帝、光武帝、晋元帝三帝作为榜样,如果提出什么古来没有过的名称或不恰当的尊号,那就不是我对于陛下所寄予的希望了。”
等到何孟春来吏部做官的时候,世宗已经尊称自己的父母为兴献帝、兴国太后,继而又改称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何孟春三次上书请按当初的诏书尊崇,世宗都不加考虑,此后世宗更加听信张璁、桂萼的话,又想去掉本生两个字。
张璁当时盛气凌人,上书列举礼官欺君之罪十三条,并且斥责大臣们是朋党。何孟春和九卿秦金等撰写了一篇奏疏,大略是说:“伊尹说过:‘有人说话违背了自己的心思时,一定要向道义方面去寻求。有人说话迎合了自己的想法时,一定要向失道之处去核查。近来在关于大礼的争议中,大臣们所表现出来的邪恶和正直是不一样的。像大臣们为纠正错误而提出的不大好听的数千万言,这就是伊尹所谓的违背了自己心思的话,陛下是否曾经向道义方面推求过?那么一两个小人,敢假托随顺主上孝心的名义,勾引一些不三不四、不学无术、厚颜无耻的人,迷惑陛下的理智,这就是伊尹所谓的迎合了自己想法的话,陛下是否向失道之处去核查过?为什么那些人的话那么容易得逞,而这些人的话这么难采纳呢?”于是提出了十三条质问来反驳张璁。奏疏递交后被明世宗压在了宫中。
当时詹事、翰林、给事中、御史及六部各司、大理、行人等许多大臣都写了谏章,都被压在宫中,未予批答,一时间群情激愤,不可遏制。正好早朝刚结束,何孟春就号召满朝大臣们说“:宪宗皇帝在位时,百官曾在文华门哭谏,争论慈懿皇太后的葬礼,宪宗最后听从了他们的意见。这是我们明朝的往事啊。”修撰杨慎说:“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能不能仗节死义,就看我们今天的表现了。”编修王元正、给事中张罛等就把满朝大臣在金水桥南边拦住,说今天有哪个人不努力争取,大家就一起揍他。何孟春、金献民、徐文华又过来号召大家。于是九卿、翰林、给事中、御史、各司郎官,共计二百二十九人都在左顺门跪地请愿。世宗让司礼中官传命他们回去,大家都说:“一定要得到皇上的允准我们才敢回去。”他们从早上跪到中午,世宗两次传下指示,仍然跪在地下不肯起来。
世宗这下大为恼火,就派遣锦衣过去先抓了几个带头的。于是丰熙、张罛、余翱、余宽、黄待显、陶滋、相世芳、毋德纯八个人一起被关进了皇家监狱。杨慎、王元正于是敲打着宫门大声哭喊,大家也都哭了,哭声响震皇宫的深宅大院。世宗更加恼怒了,就传令逮捕了若干名五品以下的官员,而让何孟春等人等候治罪。第二天,编修王相等十八个人都被杖打而死,丰熙等人和杨慎、元正都被贬官或充军。明世宗这才把孟春等人以前的奏疏发下来,批评他说:“我即皇帝位,供奉宗庙祭祀,尊崇亲生父母的大礼,是我自己决定的。何孟春等诋毁君主,败坏政事,颠倒是非,罪实在不小。而且张璁等递上来的十三条意见还留在我手中没发下来,他怎么先知道的?希望他老老实实回答我。”
于是,何孟春等上书认罪,说:“张璁等递上去的十三条,在没递上去的时候就先拿草稿给人看过,并且还有副本存放在通政司,所以我们知道它。我们跟在满朝大臣的后边,能够在旁边参加讨论‘大礼’,私下里认力张璁等蒙骗陛下,所以说些话出来和他们辩论,冒犯了陛下您,罪应万死。只是我们希望陛下明察秋毫,辨别一下谁正直,谁邪恶,这样我们即使死了也会感到幸运。”世宗恼怒不休,批评说何何孟春号召大家发泄不满,不是大臣侍奉君上的方式,本该从重法办,姑且从轻扣发一个月的俸禄。不久被调出去做南京工部左侍郎。按照过去的惯例,南京各部只设一个侍郎,当时工部已经有右侍郎张琮了,又让何孟春做左侍郎,实际上是冗员了。
何孟春屡次上书称病告老,等到《明伦大典》编成以后,辞去了他的官职。何孟春的住处有一个泉,因为燕去水干、燕来水满而得名燕泉,他就被人称为‘燕泉先生’。
第十三章 平定岭南——张嵿
张嵿,别名枫邱,字时俊,浙江绍兴府萧山人。撰修《宪宗实录》,往苏州、松江等地采集轶事,书成授上饶知县。不久,迁移为南京兵部主事,又进刑部郎中。武宗即位后,宦官刘瑾抓住少年天子性好嬉戏的特点,每日进奉飞鹰、走狗等,鼓动武宗外出游玩享乐,深得武宗的信任,被提升为内宫太监,掌握京城的军队,权力很大,在刘瑾权盛时,正直朝臣在暗中等待时机的到来。
隆平侯张佑卒后,因张佑一生无子,为遗产等,张佑之弟张禄与族人争爵,张禄一书上诉到兴化知府,由于某种原因,而未及时处置,后又上诉京师。当时,太监刘瑾霸持朝纲,一手遮天,而且得到一笔重金贿赂,此时,正值张嵿任兴化知府之际,刘瑾对张嵿平时为官清廉,为人正直,不属同党,早就心中不满,乘此机会,就陷害张嵿,以办事不力为由,将张嵿罢职,实际是张嵿与刘谨清浊难合不能共事。
张嵿回故乡省亲时,接到群众举报,以吴瓒等人侵占萧山湘湖,围湖造田,严重损害了水利设施,张嵿不徇私情,对吴瓒等人给予退田还湖处理。宁夏安化王叛乱,起兵的名义就是清君侧,消息传到京城,刘瑾藏匿起檄文,不敢让武宗知道檄文的内容。刘瑾伏诛后,刚正清廉的张嵿被重新启用,起知南雄,擢江西参政,任右布政使。
当时,江西南昌宁王朱宸濠心怀不轨,欲拓宽地盘,强占民房扩大王府,遭到张嵿的坚决反对,张嵿又一次地与第二个权臣恶势力,进行了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宁王大怒,派人前往送去“枣、梨、姜、芥”四物给张,其意即要张嵿早离疆界。张嵿不予理睬,并密切注意宸濠的动向,及时向朝廷反映,不久还是被宁王借由外调闲职光禄卿。此时的宁王认为,张嵿被我挤掉,一切由自己说了算,便暗中招兵买马,扩大地盘,心怀叛逆,妄想学习燕王朱棣夺取大明的天下,谁知朝廷又派来了一位萧山籍人士任南昌知府。
任江西右副都御史的张嵿,巡视保定等处,贪官江彬、钱宁索取金璧裘马妇女等,又遭到张嵿极力反对,张嵿说:“此间地穷,不产他物,民贫,朝不保夕,妇女皆民妻室,无法供应。”就此得罪了贪官,张嵿又一次被罢职。江彬、钱宁皆相继伏法,张嵿又被启用,任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兼理巡抚。在职时,修改省县两学制。忧国忧民,取诸盐利,冲入额外虚粮每年六千四百余石,大大减轻农民负担,与今免征农业税一样。当社会上大搞神鬼迷信,张嵿不信鬼,捣毁淫祠,澄清社会风气。同时清渔田,造舟梁等造福百姓。
广东新宁、恩平贼蔡猛三、严阮等及广西上思州贼黄鏐,攻打官府州县,张嵿亲自领兵三万余人,击败新宁诸贼,破巢二百,擒斩一万四千余人,俘贼五千九百余人,贼首猛三、严阮等活捉。程乡贼梁八尺等与福建上杭流贼相应,张嵿与李皋等,会同福建官兵夹击,俘斩贼兵五百余人,上杭贼首李文积拒捕,当场击毙。
葡萄牙侵略军,攻占广东新会等地,张嵿派将士御敌,大败来犯敌军,缴获敌舰船2艘,张嵿授任主持南京都察院。平福建流贼江小,范四。江广贼黄万山、赖廉等。同年有佛郎机国人别都卢及疏世利等,剽劫满剌加诸国,拥五舟破巴西国入寇中国新会,这批武装海盗见舍抢舍,见物掠物,连老人、小孩、妇女都不放过,弄得鸡飞狗叫,边民不得安宁。对于葡萄牙海盗如此猖狂挑衅,严重扰乱了当地百姓的正常生活,明朝廷下决心要严格执行海禁政策,采用武力驱逐。这时,任两广总督的最高长官张嵿为帅,率部将出海打击入侵的海盗,在激烈的战斗中,明军越战越勇,三艘敌船见势不妙,调头就逃。这次战斗中生擒葡军首领别都卢、疏世利等四十二人,斩首三十五级,缴获葡军船只二艘及部分枪支弹药,解救被掠的明朝男女公民共十人,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张嵿因多次平息战乱,并打击了入侵之敌,保疆界安国情,为国为民作出了重大贡献,立了大功,得到朝廷嘉奖,并受命为主持南京都察院事,升任南京工部尚书之职。萧山县民徐学告孙肇五等复占湘湖为田,时任工部尚书的张嵿委托按察司佥事富玹,请御史中丞许庭光指派分巡副使丁沂勘复示禁,并将孙等按律治罪,以儆效尤。在他的亲自指挥下,还修理了西江塘,北海塘,茅山闸等重要水利工程,为其家乡人安居乐业作出了重大贡献。
第十四章 十大廉吏——廖纪
廖纪,字廷陈,号龙湾,民间称作廖天官,万宁市礼纪镇三星村一带人,明代杰出政治家、儒学家,官至少保兼太子太保、吏部尚书,是明代得到最高地位和最高荣誉的文臣之一,是海南历史上两个进入朝廷权力中枢的一品重臣之一,是海南“十大廉吏”之一。
廖纪,从小聪明好学,不喜嬉饮为乐,有一天,廖瑄命读医卜书,廖纪跪曰:“此末技耳,非丈夫事也!”其父异之,听习举子业,后受名师邹野渔疼爱,学业倍进。领京闱乡荐,但试于礼部落榜,后来屡试都是名落孙山。经过加倍刻苦,真是有志者事竟成,曾被丘濬称之为“地之远,邑之小,天下莫过焉。自有学校以来,人才鲜中式者”,当廖纪在京城金榜题名,捷报传来,官员、乡亲们为之欢呼惊喜,广东提学佥事金璋在陵水城北为他建了一座进士坊。
廖纪观政期间,深受左右都御史屠滽器重,首疏荐任,授吏部考功主事,开始走上了政治舞台,他确实“节介不渝”。当时有同乡到京城谒见廖纪,并送上礼物,他都收下,当帮他们办妥事后,待他们要回乡时再完璧归赵,又送路费。
廖纪升文选郎中,为司官之首,百官为之折腰,廖纪办事严正、奉公守法。有权要请求任其亲人为吴江县令,有权要为其侄儿求任锦衣经历,廖纪认为不可,其同僚曰:“祸且至矣。”廖纪回答:“奉法受祸,某不敢辞。”宦官刘瑾当道,排陷异己,朝中正直官员大都受他迫害,而刘宇、焦芳、张彩等小人则奔走其门,成为其党羽,唯独廖纪藐视之,保持着一个儒家正义凛然、不畏强权的典范。
廖纪晋工部右侍朗,提督易州山厂,负责在易州地区管理供应整个朝廷茶、木材火炭的事。在提督易州山厂期间,廖纪经常和部下说:“欲正人,先正已。”每年如赁房钱、菜园钱以及某些部门所送银不下千两,廖纪绝不接受,有权要每年要求他赠薪炭数万斤,他也不答应,大约每节省金银数万余两,于是人民极爱戴他,声名益隆。
廖纪从南京吏部尚书转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他整饬武备时,遂一点视,竭愚据虑。据载,朝廷权要和太监经常从南京兵部借用兵员作为个人私役,军匠逃跑现象严重,将领、兵员治军不积极,凡此数弊,由来已久,牢不可动。廖纪到任后,大刀阔斧,一一查革,戎政从而改观。
当时朝廷“大礼议”,首辅杨廷和等满朝文武要求世宗尊武宗的父亲孝宗为皇考,但世宗一意孤行要尊自己的父亲为皇考。有一新科进士张璁持力证支持皇帝,被杨廷和调往南京。据《明史》载,廖纪“持议与璁合”,被弹劾罢职。那么,廖纪到底是如何持议与璁合呢?据王世贞《弇州四部稿》载,廖纪问其部下:“张璁所议什么内容啊?”众人皆不答。方鹏曰:“是反对杨廷和的主张而已。”廖纪曰:“好!”其语稍稍传出。于是诸给事中、御史争以其他事弹劾廖纪。其实,关于推尊生父一事,很多大臣都知道理亏的。当时朝廷重臣杨一清正家居,从邸报上看到张璁的言论后说:“张璁此论,恐怕圣人复生也驳不倒他了。”杨廷和也觉得不妥,请人捎话张璁说:“你不应该去南京为官的,不要再以‘大礼说’为难我了!”廖纪在“大礼议|中仅仅支持“继统不继嗣”主张,其它的皆反对。一切源自他所推崇的中庸之道“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
廖纪被荐为吏部尚书,廖纪婉辞曰:“臣年已七十,精力不如乔宇,聪明不如杨旦,二臣且去,臣何敢居于此。”嘉靖皇帝不允许,廖纪只好感激从命,进入朝廷权力中枢后,他无不践行着的“忠君忧国”的治国理念,把儒家治国平天下思想发挥得淋漓尽致。
廖纪因监修《献皇帝实录》成,受封太子太保,赐鞍马金币,又受封三孤之少保归休,其祖辈及夫人、孩子都得到封赠。自丘濬之后又一个海南人官至三孤,权倾朝野、威赫中原,乡人无不为之骄傲自豪。三孤,为明代官衔之至尊,非道尊德重者不能出任,人们把功劳归于他父亲的德行。
第十五章 江右大儒——罗钦顺
罗钦顺,字允升,号整庵,泰和人,哲学家,明代“气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官至南京吏部尚书,后辞官隐居乡里专心研究理学。在明中期,罗钦顺是可以和王阳明分庭抗礼的大学者,时称“江右大儒”,著有《困知记》、《整庵存稿》、《整庵续稿》。
罗钦顺,出身仕宦门第,自幼聪颖尚学,高中探花后,初授翰林编修,迁南京国子监司业,与国子监祭酒章懋倡导求真务实的学风。不久,奉亲归里,因罗钦顺为人正直,请假养亲时,触怒宦官刘瑾,被削职为民。刘瑾被诛后,恢复官职,迁南京太常少卿,再迁南京吏部右侍郎,入为吏部左侍郎。
世宗即位,命摄尚书事,迁南京吏部尚书,省亲乞归,又改礼部尚书,刚好奔丧在家没有赴任,再起礼部尚书,辞不就职,又改吏部尚书,又辞不赴任,朝廷下诏敦促。
罗钦顺为官时,严于职守,勤于政事,曾受到孝宗、武宗的赏识和百姓的爱戴,但却遭到权贵张聪、桂萼的忌恨。他们在政治上培植私党,排斥异己,正直的人得不到任用,罗钦顺总感到壮志难酬,怀才不遇,本想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为国为民多做点事情,可朝廷腐败,宦官篡权乱政,权贵为非作歹。
罗钦顺耻与之同朝做官,便辞职返乡,回家后很少和人来往,杜绝门徒,一人独居,澹泊自持,不为世累。居家二十余年,脚不入城市,每天早起穿戴整齐,即到学古楼看书,专心致志研究哲学。早年在京做官时,曾与僧人交往,相信佛学,后在长期的学习钻研和比较中,终于抛弃佛学,建立自己的唯物主义理气学说。当时王守仁的唯心主义“心学”流行一时,很多人都信奉王守仁的“心学”,罗钦顺持批评态度,给王守仁写信予以反驳,王守仁回信答辩,两人反复书信往来,互相辩驳,直到王守仁去世。
罗钦顺对程朱理学的改造、对“气学”的创建、对佛学的批判,使他在中国哲学史上有重要影响与地位。罗钦顺认为佛家与“吾儒”的最大区别在于对“性”理解不同,佛教唯识宗将“八识“中的阿赖耶识视为永恒不变的本体,而且以本体为真,以现象为妄,罗钦顺认为其错误在于割裂了本体与现象的关系。罗钦顺“早年笃信佛学,后断然舍弃,穷究性理之学,‘谓释氏之明心见性,与吾儒之尽心知性,相似而实不同’,‘通天地,亘古今,无非一气而已’,认为‘气’是宇宙万物的根本,‘理’是‘气’运动变化的条理秩序。‘初非别有一物,依于气而立,附于气以行也’,不同意朱熹‘理与气是二物’的见解,但仍接受程朱理学‘理一分殊’之说,认为‘人犹物也,我犹人也,其理容有二哉?然形质既具,则其分不能不殊,分殊故各私其身,理一故皆备于我’。”
对于陆九渊和王阳明的心学,罗钦顺的态度是批判,对于程朱理学,罗钦顺的态度是部分扬弃,用理气为一物修正了朱熹理气二分的理气论。罗钦顺认为气有聚散,聚散之理就在其中,并不是超乎气之聚散之上另有聚散之理,对于理事关系,程朱理学的意思是“理在事上”和“理在事先”,罗钦顺则认为“理在事中”。
罗钦顺晚年潜心格物致知之学,继承、改造了朱熹的格物致知说,指出格物是格天下之物,不只是格此心,穷理是穷天下事物之理,不只是穷心中之理。主张“资于外求”,达到“通彻无间”、内外合一的境界。明中期许多学者,都曾与罗钦顺通信讨论过学术问题,从《困知记》附录的记载来看,包括王阳明在内共有二十余位与钦顺有过书面交流。王阳明和罗钦顺在不少学术观点上发生过激烈的争论,而王阳明的弟子欧阳德也曾在“良知”、“格物”等问题上和罗钦顺辩论过,并特著《辨整庵困知记》以反诘罗钦顺的见解。
罗钦顺的思想还远传日本,影响了日本德川时代一些著名哲人的思想,如贝原益轩说:“罗整庵以理一分殊说性,而不分天地气质,虽与先正之说稍异,可谓有所发明也,盖本然者理一也,天下之人所禀受者皆一也。气质者分殊也,众人所禀各不同,罗氏此论后出者,可谓巧也。...罗整庵立理一分殊说,是简要之言,不要分析而发明性字。愚谓性者一而已矣,不可分天地,气质之性为二。”明末清初思想家黄宗羲认为罗钦顺“大有功于圣门”。
第十六章 著《柏斋集》——何瑭
何瑭,字粹夫,号柏斋,扬州府泰州如皋人,政治人物,进士出身。初为翰林院修撰,因不屈从权阉刘瑾,贬官开州同知,历官工部、户部、礼部侍郎,进南京右都御史。工诗文,文体朴质,不拘泥于格律,有《柏斋集》十一卷,又有《医学管见》、《柏斋三书》等,又善散曲,有《柏斋何先生乐府》一卷。
何瑭,出身于官宦世家,其高祖何忠一,明初从戎,北定中原后,遂编怀庆卫籍,擢红旗头目、屯田武陟千秋乡之头铺营。曾祖贵、祖父滨,束力封寿官,其父何森质直不华,赠工部侍郎,何瑭出生于武陟小何井,次年迁居何家营。
何瑭,随家迁入怀庆府城内,自幼聪颖好学,才华出众,见家有佛像,抗言请去之。12岁补为诸生,15岁入河内县学,通诸经史与薛王宣、许衡之书。中河南乡试第一,次年会试中进士为庶吉士。任翰林院编修,主撰《孝宗实录》,升任修撰,奉旨教诸中官修史著作。
何瑭进谏,要求禁贪墨以吏治,严纪律以振军威,治财有以固邦本,朝廷不纳,复又有本兵语五篇,投内阁亦未采。于是,何瑭便以明君者应勤政爱民,慎理朝事的道理和以帝舜纳大禹治邦之道,赢得天下太平的故事于经筵直谏皇上。
正德帝听了,拒谏饰非,数日后,以忤旨之罪,将何瑭调出京,改谪直隶大名府开州同知。何瑭任职开州期间,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根据实际情况实行九均法,使生产发展,收入增加,加上又一连审理几桩冤案,特别是处决清丰县令之子、绰号“净街虎“的高攀,和身先士卒分程修堤治河,使开州社会安定,五谷丰登,百姓莫不拍手称快。
何瑭升任东昌府同知,东昌府是个统辖18个州县的大府,路当南北要冲,庵室豢养的狗腿到处横行霸道,贪官污吏和恶霸仗势渔肉百姓。何瑭上任后,明查暗访,为民解忧。一是翻阅案件,发现强抢民女、凶杀无辜的花花公子汤兴,尚逍遥法外,随命捕快将其逮捕入狱。经过审讯,汤兴供认不讳,遂将罪犯处决,为地方除了一害。这却惹恼了汤兴之父、定州知州汤元中,他处处设障,暗箭中伤,陷害何瑭。
再加上正德皇帝整日贪恋酒色,不理朝政,以及权奸当道,国事日非,何瑭不愿为昏君效力,也不愿同贪官同流合污,于是便向皇上一连写了两次《患病不能供职,乞恩放归田里事》的辞官奏疏,辞官返乡。
武宗驾崩,世宗登基,改号嘉靖,在内阁首辅杨廷和的扶助下,改革武宗时的一些弊政,起用武宗时因上疏言事而被罢撤、拘禁的官员。退归林下达四年之久的何瑭,被世宗重新起用,任命为山西提学副使,因家父病逝,在家丁忧,未曾赴任。
何瑭改任工部右侍郎,至京改户部右侍郎,掌户籍、田亩、货币、税赋、官员俸禄。与梁俭罨同心辅政,而建议草奏多出自何瑭。后以直道与当道不合,便称疾引退,被御史毛凤诏、华盖殿大学士李东阳,举荐遂改任右都御史,掌南京都察院事。
何瑭告老还乡后,成立“景贤书院“,设馆讲学,著书立说,常常是青灯黄卷,夜深忘倦,把全身精力放在研究历学、算学、律学和著书教徒上,著有《阴阳管见》、《乐律管见》、《医学管见》、《儒学管见》、《兵论》、《均瑶、均粮》等书籍,培养出不少有成就的人才。
第十七章 平定宁王——伍文定
伍文定,字时泰,湖北松滋人。臂力过人,擅长骑马、射箭,议论事情慷慨激昂。当初做常州推官,办事精明、勤快,很会断案,被称为强干的小吏。魏国公徐俌与百姓争抢田地,文定把田判给了百姓,刘瑾得到徐俌送的重礼后,就制造大案,巡抚艾朴以下十四个人都被逮捕了,文定已经升调为成都同知,也被抓进京城的大牢中,结果被罢官为民。刘瑾败亡以后,他重新起用到嘉兴做官。
江西姚源的盗贼王浩八等,流窜到浙江开化抢劫,都御史俞谏传令让文定与参将李隆、都指挥江洪、佥事储珊一起讨伐他,驻军华埠。而都指挥白弘与湖州知府黄衷另外在马金扎营,盗贼刘昌三攻破营寨,活捉了白弘,官军受到了很大打击。浩八攻打华埠,江洪、文定打败了他,追到孔埠,李隆、储珊也追到池淮,破坏了敌人的巢穴,接着又进攻淫田。江洪率奇兵深入敌区,中了盗贼的奸计,与指挥张琳等都被俘。文定等将因为殿后得以生还,盗贼也就此逃回江西去了,俞谏等把文定忠于职责、勇敢作战的事迹上报朝廷后,朝廷诏令主管部门对他加以奖励。后来他升任河南知府,设计擒获了大盗张勇、李文简,因为才干优裕,能干大事,所以调往吉安。期间又定计平定了永丰和大茅山的盗贼,后来,又帮助巡抚王守仁平定了桶冈、横水。
宸濠叛乱发生后,吉安的百姓、士绅们争先恐后地逃跑或躲藏,文定把逃亡的斩了一个,群众才安静下来。然后他把守仁迎入城中,知府刑王旬、徐琏、戴德孺等先后到来,一起讨伐宸濠,由文定当大将。文定亲身冒着箭头和滚石的威胁向前,大火烧着胡须也不退后一步,宸濠之乱被平定,他战功最大,被提升为江西按察使,张忠、许泰到南昌,想顶他的战功,而守仁已经拿获宸濠带到浙江去了,张忠等失望后非常恼恨,文定出来拜见,就把他给绑了,文定骂道“:我不顾诛杀九族为国家平定反贼,有什么罪?你们是天子的心腹,侮辱国家的忠臣义士,为反贼报仇,依法该斩了你们。”张忠更加恼火了,就把文定棰倒在地上,文定后来上书皇帝请求解职,武宗没有回答他。
不久,他升任广东右布政使,尚未赴任,世宗皇帝即位,他上书检举张忠等人的罪状,并且说:“过去张忠、许泰与刘晖到江西来,张忠自称是天子的弟弟,刘晖自称天子的儿子,许泰自称威武副将军,与天子是同僚。他们侮辱朝廷命官,诬害善良百姓,提出千万般要求,侵夺了百万余资财,致使江西到处是饿死的尸首,盗贼汹汹而起。现在即使一刀刀割了他们三个,也不足以向江西百姓谢罪。现今首恶江彬、钱宁都已经法办了,这三个人实际上是他们的党羽。请赶快杀了他们,用以显示法律的威严!”又请求把没收宸濠的资产,发还给江西,作为建设江西的费用,慎重地清理冤案,释放张忠、许泰所陷害的无罪者,及宁王家族中没参加阴谋反叛的人员。世宗一并采纳了他的建议。
评定功绩,文定升为右副都御史,负责督办操江事务。讨伐海盗,拿获了董效等二百多人,世宗颁发敕令奖励了他,不久因病请回家疗养去了,六年后应召入京,做了兵部右侍郎,升为右都御史,代胡世宁主持都察院的事务。
云南的少数族人首领安铨造反,打败了参政黄昭道,攻占了寻甸、嵩明。武定的民族首领凤朝文也起来造反,杀害了同知以下的官吏,与安铨联合起来包围云南。世宗诏令加封文定为兵部尚书兼前职,让他统辖云南、四川、贵州、湖广的军队讨伐叛乱者,让侍郎梁材督理军饷。正好芒部叛乱酋长沙保的儿子普奴也兴兵作乱,朝廷一并交由文定来镇压。文定没到云南,安铨等已经被巡抚欧阳重打败,于是文定调头去征伐普奴,左都御史李承勋极力说四川、贵州破缺不堪,不应当再动兵,于是召文定回京提督京营。文定到湖广,上书请假回家祭祖。
过后,四川巡按御史戴金又上书说“叛贼作乱开始的时候,大势头还可以招安。可是文定打定主意要进军,完全不珍惜机会。大车大马运输粮草,白白浪费了几十万石。等朝廷诏书命令作罢时,他还不肯停下来。又尽力述说土酋阿济等的罪过,使得当地军民纷纷传言,差一点又出个乱子。我认为文定应当治罪。”尚书方献夫、李承勋借此诋毁文定好大喜功,劳民伤财,于是命令他退休了。
文定以忠臣义士自相期许,遇到事情,敢想敢干,不与时俯仰,见风使舵。芒部叛乱一事,他恨那些小丑们几次造反,反复无定,所以想为国家弘扬威武,却被议事的大臣们从旁给阻挠了。当时朝廷一心要姑息偷安,因此他没能成就这桩功业。
第十八章 屡言时政——胡世宁
胡世宁,字永清,号静庵,浙江仁和人,中期名臣。初授节推转郎,后擢德安府推官,任南京刑部主事时,上书极言时政缺失,再迁郎中,与李承勋、魏校、余佑称“南都四君子”。后迁江西副使,疏论宁王宸濠反状,系锦衣狱,减死戍辽东。拜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陈兵政十事,又上备边三事,后以疾乞归,卒赠少保,谥号“端敏”。为官清廉,嫉恶如仇,为时人称道,著有《胡端敏奏议》等。
胡世宁,世代为农,节衣缩食,以支持胡世宁读书,初授节推转郎,后擢德安府推官,因任内廉敏刚正,先后任南京刑部主事、广西太平知府等职。在南京时,与李承勋、魏校、余佑善并称为“南都四君子”,以四十四岁的盛年,擢升江西兵备宪副。
江西南昌设有宁王府,宁王朱宸濠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玄孙,皇家嫡裔,非常骄横。朱宸濠早有异心,他结交权贵,贿赂朝廷官员,图谋叛逆,自称国王,把自己的指令称“圣旨”,并把一些江洋大盗招入府中,扩充势力。朱宸濠谋反迹象暴露无遗,但官员惧其权势,均不敢声张,胡世宁明知揭露这件事,将危及身家性命,依然冒死向武宗上疏,把朱宸濠的劣绩一一列举,并指出宁王谋反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朝廷要早作防备。
朱宸濠得知胡世宁上奏,决心置他于死地,朱宸濠买通了右都御史李士实、左都御史石珓,让二人上疏诬蔑胡世宁轻率、狂妄,应当治罪,朱宸濠也奏胡世宁离间宗室间的关系,妖言诽谤。武宗闻言,令锦衣卫捉拿胡世宁到京,在这之前,朝廷已升迁胡世宁为福建按察使,正在上任途中。在从江西到福建的途中,胡世宁顺便去杭州家中省亲,朱宸濠没在江西找到他,就诬胡世宁畏罪潜逃。朱宸濠又令其党羽、浙江巡按潘鹏下令,要他把胡世宁逮往江西,并派出几百名军士到杭州协助抓人,要私自把胡世宁置于死地。
胡世宁在狱中虽然受尽折磨,仍三次上书,进一步揭露朱宸濠的逆行,朱宸濠非常惊慌,于是重金贿赂相关官员,协迫他们把胡世宁拟成死罪,幸亏谏臣程启充仗义执言,胡世宁才免于一死,被发配到辽东。
宁王朱宸濠后来果真叛乱,率领叛军从南昌出发进鄱阳湖入长沙,过了九江后,进攻安庆,扬言要直取南京。明廷上下十分震惊,武宗准备御驾亲征,提督江西汀、漳一带军务的副都御史王守仁,主动调集湖广、南赣一带兵力三十万征讨,采取直捣南昌的战略。朱宸濠赶忙从安庆撤军救援南昌,两军在鄱阳湖相遇,进行决战。结果朱宸濠的叛军大败,朱宸濠本人也被王守仁擒获,次年被处死。
朱宸濠的叛乱平息后,胡世宁的冤狱自然昭雪,而且他冒死上疏、视死如归的秉性,刚直的“杭铁头”气质,更受到人们的敬重。出狱后,他先后担任湖广按察使、右佥都御史等职,后来世宗即位,胡世宁又提出了许多军备方面的建议,都被采纳了,以致世宗要升他的俸级,胡世宁连上两疏推辞。
胡世宁担任兵部左侍郎,除了建议办理边防事务之外,他还针对世宗迷信方士、滥用药物的习惯进行劝诫,并且从《四书五经》中摘编了讲义三章,供世宗阅读。胡世宁升任刑部尚书,在任职期间,他自始至终秉公断案,当时有件案子,是太监诬陷兵丁偷盗御服,有二千多人受到连累。胡世宁对太监的恶行了解得很多,怀疑这案子是太监诬告,经过认真审理,终于真相大白,法办了诬陷的太监,有一个大臣因私隙诬陷另一个官员,被诬的官员判了死罪,也因胡世宁秉公执法才得以幸免。
胡世宁转任兵部尚书,加太子少保,参赞军机事务,他在兵部尚书任内的主要贡献是提出“边备三事”:武备、人才、边储。其涵意是加强军事准备,重用军事人才,充实边境战争物资储备。又“陈兵政十事”,针对明代在西北边防中的薄弱战争环境,提出有针对性的措施。由于他的边境经营的策略正确,明代一直外患不断的北方边境,得到了短暂的安宁。这是胡世宁对国防事业作出的贡献。
胡世宁与朝内的权臣政见不合,加上身体日渐虚弱,于是决定辞官,告老还乡,他返乡时,世宗感念他为官清廉,给他很多赏赐,胡世宁竭力推辞,说:“此乃民脂民膏,臣有何功?敢当此重赏,望陛下留赐勋贤。”而世宗却说:“朕知卿清贫,而卿不为子孙计耶?”胡世宁表示,自己不为子孙打算,但是为家乡的父老乡亲着想,他提出自己的家乡杭州仁和笕桥,因临近钱塘江,是沙碛旱土,不产粮食,乡民要到百里之外的江苏吴江去买米来交纳漕粮,十分艰难。如果圣上以银两折成漕米,为民提供便利,胜过给我子孙恩德千万,嘉靖帝当即允准,并责成浙江方面查明办理,这件事大大减轻了当地乡民的负担。
第十九章 主政兵部——李承勋
李承勋,字立卿,湖广承宣布政使司武昌府嘉鱼县人,中期名臣,进士出身,官至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死后获赠少保,谥号“康惠”。
李承勋,父亲李田曾任顺天巡抚,李承勋考中进士,由太湖县知县升任南京刑部主事,此后历任南京工部郎中、南昌府知府。赣州叛军进攻新淦县,擒获参政赵士贤,靖安叛军占据越王岭玛瑙岸,华林叛军攻陷瑞州,一时江西震动,诸道官兵都不敢前进,李承勋督率民兵剿贼,屡有战功。
此时,华林叛军杀死副使周宪,致使周宪所部溃败,李承勋单骑驰入军营,才将溃卒安定。负责平乱的都御史陈金檄令李承勋平叛,李承勋诚待诈降的叛将王奇,使其感恩戴德,潜入叛军大营,说服部分叛军成为内应。在王奇的引导下,官军趁夜出击,与寨中的内应里应外合,攻克叛军巢穴。随后,李承勋跟从陈金斩杀华林叛军首领罗光权、胡雪二,成功平定华林盗乱,江西镇守太监黎安污蔑李承勋,擅自改换叛军首领王浩八的狱词,武宗于是将李承勋投入狱中,经大理寺卿燕忠审讯,才得以昭雪冤屈。
后因治绩卓越,被越级擢升为浙江按察使,历任陕西右布政使、河南左布政使,又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之职出任辽东巡抚。在任期间整顿边备,接连升迁任南京刑部右侍郎、南京刑部尚书。李承勋随后加太子太保,改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专督团营,此后兼掌都察院,后因弹劾官吏而被给事中王准等弹劾,下清法司。
在兵部尚书胡世宁致仕后,世宗诏李承勋回部管事,代掌兵部,仍兼督团营。言官攻击张璁、桂萼时,言语涉及李承勋,李承勋不得不辞职,世宗温旨挽留。大同有警,朝议派大臣督军,众人推举都御史王宪,王宪不肯前行,给事中夏言举荐李承勋,李承勋也不自请,于是给事中赵廷瑞一并弹劾,恰逢敌寇撤退,此事遂罢。
李承勋致仕回乡,并于同年病逝,享年五十九岁,世宗深感悼惜,特赐其家白金四十两、彩段四表里、米五石及果蔬等物,按例赐祭葬,又亲自撰写祭文,派礼部左侍郎严嵩代为吊祭,追赠他为少保,赐谥号“康惠”。
第二十章 弘正四杰——边贡
边贡,字廷实,因家居华泉附近,道号华泉子,历城人,著名诗人、文学家。以诗著称于弘治、正德年间,与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并称“弘正四杰”,后来又加上康海、王九思、王廷相,合称为明代文学“前七子”。
边贡,出身于官僚世家,自幼受到传统的儒学教育,少年登科,名动朝野。初授太常博士,迁兵科给事中,明六科给事中掌钞发章疏,稽察违误,职权颇重。边贡任职期间,不避权贵,不计利害,上书弹劾贪冒军功、卑怯无能的监军太监和统兵将帅,上《言边患封事疏》。当时监军太监苗逵,为皇帝所宠信,镇军统帅是宗室保国公朱晖和右都御史史琳,边贡奏文疏直激切,闻者凛然,表现出他关心国事、直言敢谏的品格。
李梦阳任户部主事,何景明、徐祯卿及王九思、康海、王廷相也先后进士及第,在内阁各部供职,边贡与他们诗文往还,遂为诗友,世称“前七子”。自英宗之后,政治日趋腐败,阶级矛盾也日见深化,弘治以来,一些正直的朝臣想限制阉党,改革朝政,以挽救明王朝的衰颓之势。在文学上,则有以李梦阳、何景明为首的“前七子”,力图改变萎弱的“台阁体”统治文坛的局面,“倡言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发起声势浩大的文学复古运动,天下学人翕然宗之。
嘉靖间,李攀龙、王世贞等“后七子”与之相呼应,前扬后激,遂把这一运动推向高潮,经过“前后七子”的努力,终于取代“台阁体”而雄踞文坛。这一次文学复古运动,对于改变“台阁体”萎弱文风,清除八股文窒息文艺创作的恶劣影响,有一定积极作用。然而由于其文学主张一味强调复古,便引导文学创作走上盲目尊古的道路,造成摹拟剽窃、追求形似的恶劣影响。
边贡附骥于李梦阳,其前期诗歌自然也具有同样的错误倾向,集中摹拟之作,及祭陵诸诗,盖为这一时期的作品。如四言古体摹拟《诗经》,以及“集杜句”、“集江淹句”等,都是些古色古香的杂货拌,毫无诗意可言,而于送别、游赏的诗作中则时见新意,有不少清丽隽秀之作。
边贡宦途得意,官至太常夺丞,而在弘治帝病逝之后,即位的正德帝却是一个不问朝政、日耽游乐的荒唐天子,朝政大权全由宦官刘瑾把持。边贡志操耿介,不善奉迎,遂被外放为河南卫辉知府,寻改授湖北荆州知府。在其升迁之际,骤被外放,使其锐意进取之心受到极大挫折,而且自此以后,他再未能返京任职,亦是其政治生活中的一大转折。
在朝廷,他目睹了朝政的腐败,赴任途中,他又看到在农民起义冲击下的明王朝破碎的统治局面,自京畿至荆襄,不堪封建压迫和剥削的农民纷纷揭竿而起。河北有刘六、刘七起义,四川及湖北有蓝廷瑞、鄢本恕和廖惠的农民暴动,他深深感到明王朝统治的深重危机。作为明朝官吏,为镇压农民起义他拼死效力,作为一个诗人,他却与一般只知追逐利禄的封建官吏的感受不同。
忠事明室,而痛恨蛀蚀明王朝的宦官和贪官污吏;仇视农民起义,而对农民所遭受的苦难又有一定的同情,这二者是矛盾而又统一的。在他看来,农民的苦难,不是明王朝的腐朽统治及其赖以存在的封建制度造成的,而是由于宦官弄权、贪官污吏横行不法所造成的。因此,他在荆州任内,或驱车四境访察民情,或登山临水游览观赏,心情都是抑郁的。江边登高南眺,水天一碧的洞庭秋色,使他联想到楚国爱国诗人屈原,思及仕途坎坷,便欲作《怀湘赋》,以发抒积郁愤懑之情。泛舟江中,波险浪激的景象,又使他联系到朝政日非,烽火四起的险恶政局,便欲挂冠归乡,凭吊羊祜,倾诉景仰之意,造访鹿门山庞统隐居处,又有不胜惆怅之情。即题咏海棠的五首,虽咏物小什,在赞美海棠当秋盛开、与松为伴的品格之中,亦寄寓着诗人身世之慨。
边贡到荆州任不久,权阉刘瑾伏诛,不少受其迫害的官员先后得复原官,他自然也充满着期待,然而一年过去,得到的却是擢为山西提学副使的任命,而同时也收到父死讣音,未曾莅任便丁忧家居。未得返京任职,仍放外任,虽是升迁,心情亦十分落落,作《俟轩解》聊以自慰。尽管如此,边贡莅任,仍克尽其职,致使河南士风大振,他不受请托、秉公择优。不以亲疏为条件,而以文才取舍,虽友人亦不例外,从而赢得清正廉明的赞誉。在这时期,边贡为考校生员,视察府州县学,足迹遍及河南全省,因而也感受到人民的疾苦,写下了《筑桥怨》、《牵夫谣》等同情人民疾苦的诗篇。
边贡有感于朝政日非,加以身体病弱,上疏乞终养致仕,未获示复而母病死任所,遂扶榇归里,居丧守制,始起复任职。居家期间,边贡读书授徒,与友人唱酬,而更多时间则是流连于家乡湖光山色之间,因此写下了大量吟咏故家湖光山色之作。如《西园八景》、《寒食郊行》、《题贾园四首》、《七月四日泛湖》、《湖上杂兴》、《登千佛山寺》、《游龙洞山》、《出靳村望灵岩寺》、《泰山回马岭》、《登岳次刘希尹韵四首》等,都为写景佳作,表现了诗人对家乡的热爱。
武宗朱厚照病逝,其堂弟厚熜继帝位,诏起复边贡为南京太常寺少卿,提督四夷馆。南京为留都,各部衙署形同虚设,官员有职无权,诗人居此常感不安。他借赴京述职之机,回程经济南以延医治疗为由,上疏乞休,未获准,旋拜太仆卿,迁户部尚书。自嘉靖以来,七年之间,五选华秩,屡屡升迁,边贡本应安于职守,黾勉王事,而他却牢骚满腹,一再恳请致仕,为常人所难解。事有偶然,边贡与其父一样,被劾免职,边父因不贿买宦官,横遭诬陷;边贡则是疏狂任放,受人忌害,所由不同,而志操耿介则一,归家后,经常卧病。
平生喜收书,有求古书癖,所蓄书万余卷,被罢官归故里,在济南大明湖畔筑“万卷楼”,将一生收藏的金石书籍纳于其中。不幸第二年“万卷楼”被烧,他仰面大哭:“嗟呼,甚于丧我也!”痛苦异常,由此大病不起,遂起病而卒,终年57岁。
第二十一章 历事四朝——王琼
王琼,字德华,号晋溪,别署双溪老人,山西太原人,明朝中期名臣。历事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由工部主事升至户部、兵部和吏部尚书,因执掌兵部,立有殊勋,连进“三孤”、“三辅”。仕宦数十年,主持治理漕河,平定朱宸濠叛乱,又加强西北边防,后世将他与于谦、张居正并称为“明代三重臣”。
王琼,最初担任工部主事,后升为郎中,外调治理漕河三年,把所经历过的事罗列出来,编著了《漕河图志》八卷,后来接任的人查考那些事,竟然是毫厘不差,由此王琼以勤勉、干练而出名,不久改任户部郎中,又转官河南右布政使。
王琼入朝任户部左侍郎,衡王府当时有朝廷赏赐的土地,荒芜得无法耕种,衡王还是勒令百姓按照正常情况交租,又反过来诬告赵贤等小百姓侵占了他的土地。王琼前去勘查,把旁边百姓家的土地夺过来给了衡王,把赵贤等发配到边境充军,当地百姓有很多人都怨恨王琼。朝廷推举吏部侍郎,前后推上六个人,武宗都不同意,最后把王琼推选出来,武宗同意。因为他在户部时边疆大臣用太仓的银子没有归还,有关负责人员上报晚了,户部尚书顾佐被扣发了俸禄,王琼被调往南京,过后,又改任户部右侍郎。
王琼颇有计算之才,善于查对,在为郎官时就把过去的文牍、规则抄了下来,全面掌握了户部钱财收支、亏盈的情况。等做了尚书,更加熟悉了国家的财政计算,边境有将领来请拨发粮草,屈指计算一下某仓库、某草场有多少粮草,各郡每年运送多少,边防士卒每年秋收粮草多少,就说:“这些已经够了。再伸手要就是弄虚作假。”由此众人更认为王琼有才干。
各地盗贼四起,官兵的将士都以斩杀敌人的头颅数论功升官,王琼上书:“这是像嬴秦一样的败国政策!在边境上实行还可以,没有内地作战而以头颅数论功的!现在江西、四川的官兵乱杀平民百姓成千上万人,纵容了盗贼,留下了祸患,都是这条规定造成的,从现在起官兵在内地讨伐盗贼,只以扫荡、平息论功,不再计算斩获头颅数目。”武宗同意。
武宗到边塞以外远游,长年不回,京郊的盗贼正悄悄兴起,王琼请在河间设置一名总兵,在大名、武定各设一名兵备副使,责令他们平息当地盗贼,又传令顺天、保定的两个巡抚,严守要害地段防止外敌侵入。征集辽东、延绥兵马到武宗行宫附近地区,用以保护皇上,朝廷内外倚仗着这些才不担惊受怕。孝丰的盗贼汤麻九起来造反,有关部门请派军队过去收捕,王琼请密令勘粮都御史许廷光出其不意地擒拿他们,结果成功了,盗贼没一个漏网。各地奏上捷报后,大多归功于王琼的谋划,他因此几次受到赏赐、封荫,逐渐做到了少师兼太子太师,儿子也被封为世袭锦衣千户。等到修建乾清宫完毕,又荫封他两个儿子为锦衣千户,他受到的宠爱在几个尚书中首屈一指。
宁王朱宸濠叛乱,王琼请武宗令南和伯方寿祥,率领操江部队防守南京,南赣巡抚王守仁、湖广巡抚秦金各自率领自己的部队开往南昌,应天巡抚李充嗣镇守京口,淮扬巡抚丛兰扼守仪真。奏章递上后,武宗心里想要御驾亲征,君臣争议了三天还决定不了,大学士杨廷和催促武宗早作决定,武宗最后还是下诏亲征,让王琼与杨廷和等人在北京坐镇。在此之前,王琼既对朱宸濠所为早有察觉,特举王守仁出任南赣巡抚,以兵部请旨,准王守仁“便宜提督军务”,并放权让他见机行事,提督军务。等朱宸濠造起反来,地方上报朝廷知道后,满朝大臣心里惴惴不安,王琼说:“大家不用担心,我任用王伯安到赣州去,正是为了现在这件事,反贼马上就会拿下的。”
王琼很有才能,并善于结交权贵,他恭敬地侍奉钱宁、江彬等人,由此得到施展才干的机会,他递上去给皇上的建议、请求一经提出就能得到批准,他能在兵部多次立功,也是借了江彬等人的力量。陆完倒台后,他取代陆完做了吏部尚书,王琼忌妒彭泽平定流贼,名望超过了自己,就勾结钱宁,用重罪中伤彭泽。又把云南巡抚范镛、甘肃巡抚李昆、副使陈九畴诬陷下狱,一时间朝廷内外官员大多害怕王琼,而杨廷和也因为王琼所行赏罚大多得到武宗发自内宫的批复诏书,不经过内阁,所以无能为力。
世宗继位,谏官前后不停地揭发王琼,他被关进了都察院的监狱,于是竭力攻击杨廷和,世宗这下更认为他不正直,就交由大臣们议论,结果以触犯结交皇上左右侍卫的律令应判处死刑,改为让他充军庄浪,王琼又上诉说自己年老,因而被改派到绥德充军。
张璁、桂萼、霍韬掌权后,因为王琼与杨廷和有仇,就推荐了他,然而世宗并没有听从他们。边境上有战事,桂萼等人坚决请求任用王琼,没有成功,但世宗也怜悯王琼年迈多病,就让他返回家乡做个平民。御史胡松因为弹劾桂萼被贬官外放,他的同僚周在请求饶恕胡松,也被关进了诏狱,桂萼又一次说到王琼以前批评过杨廷和,所以满朝大臣一齐起来排斥他,世宗于是命令让王琼官复尚书,等候任用。
朝廷因西北边事紧急,由内阁大臣桂萼等推荐,诏令王琼“以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提督三边军务”。当时,土鲁番占领了哈密,朝廷决定关闭关门并拒绝它的进贡已经有四年的时间,而吐鲁番的将领牙木兰因为受到速檀满速儿的猜疑,率领二千人来请求内附。沙州番人帖木哥、土巴等,一向受土鲁番奴役,也率领五千多人人关来内附。土鲁番人来侵犯,接连被参将云昌等打败,他们引诱瓦刺侵犯肃州,游击彭溶将其击退。土鲁番失去了援助,又在几次战争中失利,于是归还哈密,请求上贡,并请归还被扣押在明朝的使臣,只是话说得很不礼貌。
王琼上书请求对他们予以安抚、结交,世宗采纳兵部尚书王时中的意见,像王琼奏请的那样做了处置,霍韬对此提出责难,王琼又上书请求遣还土鲁番的使臣,像以前那样允许他们来上贡。从此西域又平定下来,只是北方的鞑靼常常来骚扰边疆。鞑靼首次进攻侵犯庄浪,王琼部下的将领阻击他们,斩首数十级,不久又由红城子进攻,杀害了部饷主簿张文明。
鞑靼部落又用数万骑兵来犯宁夏,过后又侵犯灵州,王琼派游击梁震等拦截,斩敌七十多人。王琼征召各路精兵三万人,在塞下巡行,敌人听说了,卷起帐篷远逃而去,明朝官兵于是分路进攻,放火在原野上焚烧,显示了军威,然后收兵而回。在这之前,南京给事中丘九仞弹劾王琼,世宗却加以安慰、挽留。等张璁、桂萼被罢免后,那些弹劾张璁、桂萼等人的大臣都出面攻击王琼,世宗于是命令他退休。
不久,又把先前的诏书搁下来,派人对王琼表示慰问,正好番人前来临洮大肆掳掠,王琼征调兵力讨伐若笼、板尔各部,焚烧了他们的巢穴,斩杀了三百六十人,收附了七十多个部族,评定战功,被加升为太子太保。王琼在边疆上,战备都整顿得很好,鞑靼曾经打到山西,占了便宜,过了一年又来边境上抢劫,假装着要向东打,王琼命令在西边做好战斗准备。贼寇果然钻了进来,官兵沉重地打击了它,各处番人被扫荡、平息后。西部边陲更加太平了。甘肃军民一向受吐鲁番人侵犯、欺凌,如今惟恐王琼离开,就一起请求当地守臣向朝廷上书,留下王琼别走。于是巡抚唐泽、巡按胡明善都上书叙述他的功劳,请听从甘肃军民的请求,世宗为此颁发诏书,奖励了王琼一番。
世宗厌恶杨廷和,怀疑朝中大臣都是他的同党,所以接连任用桂萼、方献夫主管吏部。等献夫离任后,世宗不想任用另外的人,所以久久不增补这个缺额,派行人拿着敕书前往召王琼回朝。然而吏部尚书、南京御史马敭等十人,上书痛骂王琼是先帝一朝遗留的大奸臣,使世宗大为恼怒,把马敭等人全都关进了诏狱中,并且对王琼表示安慰。
不久,马敭等也都官复原职了,花马池传来战报,兵部尚书王宪请派出部队。王琼说花马池战备严整,敌人无法攻入,朝廷大军抵达,敌军早已撤走,这样做只能白白耗费朝廷的人力、财力,王宪最终还是派出六千人援救,走到彰德时,敌人果然已先撤军。后来,王琼在任上去世,获赠为太师,谥号“恭襄”。
第二十二章 《省吾遗集》——林富
林富,字守仁,号省吾,明代莆田县人,明朝两广巡抚。授大理寺评事,因忤宦官刘瑾,被廷杖三十,下狱,在狱中与王守仁研讨《易经》,后罚米一百石,勒令罢官。刘瑾伏诛后,复起为袁州府同知,擢拔为宁波府知府。以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巡抚两广,林富上书说:“五年采珠之役,死者五十余人,而得珠仅八十两。天下谓以人易珠,今日恐以人易珠亦不可得。”疏请佛朗机在广州贸易,因得罪方献夫被罢官,著有《省吾遗集》。
林富,出生于福建莆田一个诗礼传家、英杰辈出的名门望族“九牧林”家族,林富的家族之所以被称为“九牧林”,是因为唐朝天宝年间,他的祖先中一母所生的9个儿子全都学有所成,官至刺史,为世人所称颂。林富的祖先中有一位叫林藻的人,是盛唐时著名的文学家和书法家,此公年青时参加科举考试,以一篇《珠还合浦赋》博得主考官的赏识,称赞此文写得文采飞扬,如有神助。林藻凭这篇文章考中了进士,这篇文章也一时间在海内广为传诵,让林藻一举成名。巧的是,数百年后,“九牧林”的后裔林富,又以两篇关于合浦珍珠的奏疏名垂青史。
武宗即位,宦官刘瑾得到重用,掌司鼓,与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以旧恩得幸,人号“八虎”。刘瑾狡狠,日进鹰犬、歌舞之戏,得帝欢心,受到重用,进内官监,总督团营。刘瑾弄权,政治日益黑暗,朝中大臣屡谏,惨遭打击,林富不畏强暴,逆流勇进,上疏进言,“忤逆瑾,系诏狱,谪潮阳丞。”不久,官被罢,还罚米百石,直至刘瑾被诛,林富才被起用为袁州府同知,升任宁波知府。
在宁波府,林富为民办了许多实事,一是当道议增海防建设,募乡兵,向老百姓摊派款项,林富以该岁收成不好,老百姓贫困为由,煞住了摊派风;二是市舶使太监横行霸市,掠夺民绢,林富当机立断,逮捕法办,绳之以法。这既维护市场的正常秩序,又有利于当地纺织业的发展。三是广德湖流域,土地肥沃,自宋以来划为官田,田租特重,明时又租调并征,老百姓不堪重负。林富参照他地全折办法,一律按民田征收赋税,为民减负,让他们富起来。据载,林富离开宁波府后,当地老百姓还念念不忘,并在白鹤山上盖祠庙来纪念他。
林富升任广西参政,当地经济落后,粮储素乏,林富上疏,请从广东拨银五万两购粮,充实库存,以利备荒,得到采纳。次年秋季入朝述职,林富“以治行卓异旌升广东右布政使”。在广东,林富一开始就遇到魏督学毁寺庙,各巨室妄图仗势霸占寺田,据为己有,林富力挽狂澜,以充军饷为主,另划部分为学田,让当地书院、社学、医学得以发展。后来,林富又领导修筑南海卫城等,增强南疆海防建设,为抗倭斗争和抵御西方殖民者做出贡献。
不久,林富被调往广西,两广都御史姚镆委以思田两州兵事,那里是少数民族地区。由于民族分裂主义者卢苏一伙反叛朝廷,扣压知府以下官属,四处掠抢,形势一时十分紧张。林富临危不惧,威恩兼施,分化瓦解敌人,最终促使卢苏率众七万降朝,为了巩固统一,林富又对“改土归流”政策具体化,建议思州宜流官即由明朝政府委人担任。田州士官,必不可废,但稍贬降,分其权,做到“上不失朝廷大体,下不失夷人心,”两全其美,遂行其议,广西各族人民进一步团结,经济得到发展。
因功劳卓著,林富离开广西后,去四川任左布政,连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不久,他又出任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代总督之职,平息了广州、会宁等地叛乱,维护了国家统一,他还上六事疏,为会宁善后出谋献策,得到采纳。林富十分珍惜边疆安定,万民休养生息,反对轻举妄动。“富谓多杀非安边之策,奏请非甚棘,毋轻用兵”,与御史异议,只好多次上疏,乞休。
林富回莆后,建小亭于山东,家居二十年,卒年六十六,有《广西通志》和奏议二卷传世,后人又整理《省吾遗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嘉靖宗室——朱寿媖、朱载基等
朱寿媖,世宗朱厚熜长女,母为曹端妃。其母曹端妃因“壬寅宫变”,受诬陷,被方皇后借机以凌迟酷刑处死。
朱福媛,世宗次女,母王徽妃。年12岁,追封思柔公主,未下嫁。
朱禄媜,世宗朱厚熜第三女,母曹端妃。在母亲曹端妃死后,朱禄媜由庶母沈贵妃抚养成人。下嫁李和,生子李承恩,后累进大长公主。
朱瑞嬫,世宗第四女,母亲是陈雍妃。夭折,被追封为公主,其治丧葬礼祭祀同太康公主。
朱素嫃,世宗朱厚熜女,母德妃张氏,下嫁许从诚。
朱载基,哀冲太子,世宗朱厚熜庶长子,母阎贵妃,早夭,无后。
朱载壡,庄敬太子,世宗朱厚熜庶次子,母王贵妃。
朱载圳,世宗朱厚熜第四子,穆宗朱载坖异母弟,母靖妃卢氏。
朱载㙺,世宗朱厚熜庶七子,母陈雍妃,早夭,无后。
朱祐棨,端王朱见淀嫡第一子,康王朱祁铨嫡长孙,明朝第三代淮王。袭封淮王,在位十九年,无子,一年后其弟镇国将军朱祐楑就嗣位。
朱祐楑,淮康王朱祁铨的孙子,清江端裕王朱见淀的次子,定王朱祐棨的弟弟。朱祐棨死后无嗣,继承哥哥的王位。长女南城郡主朱氏,是清初思想家吕留良宗法上的祖母,历史传说吕焕是王府小吏的儿子,少年俊秀,一日风筝误落淮庄王庭院内,庄王见而爱之,以女许配。后来南城郡主不顾明朝开国以来的陈规,甘愿辞去封邑陪伴吕焕回到家乡侍奉翁姑,淮庄王同意,皇帝曾有旨嘉奖。
朱厚燽,淮庄王朱祐楑的长子,朱祐楑死后,继承父亲的王位。
朱载墭,第五代荆王荆端王朱厚烇的庶第一子,受封永定王,谥号永定端穆王。
朱祐櫍,袭封襄王,在位四十二年,谥号康,无子,四年后其堂侄朱厚颎就嗣位。
朱辅,字廷瓒,直隶怀远人,东平王朱能曾孙、平阴王朱勇之孙。承袭成国公爵位,担任南京守备,因乞养母回京,历掌左、中二都督府事,提督三大营操练。充总兵官、佩平胡将军印率师赴白羊城御虏。赴回南京,仍任守备,宁王朱宸濠作乱,立有守御之功。召还回京,去世,追赠太傅,谥号恭僖。
朱麟,怀远人,明朝勋戚、将领,东平王朱能玄孙、平阴王朱勇曾孙。
朱凤,朱麟之弟,袭爵,去世,追赠太保,谥号“荣康”。
沐融,云南省云南府昆明县人,明朝大臣,黔宁昭靖王沐英八世孙。袭爵黔国公,,去世,其弟沐巩袭爵。
沐巩,云南省云南府昆明县人,明朝大臣,太子太保、黔恭僖公沐朝辅之子,黔国公沐融之弟,袭爵黔国公,同年夭折,其叔沐朝弼袭爵。
陈雍妃,世宗朱厚熜的妃子,生皇七子蓟哀王朱载。
赵懿妃,世宗朱厚熜的妃子,生皇六子戚怀王朱载。
卢靖妃,世宗朱厚熜的妃嫔,四子景恭王朱载圳之母,高龄去世,葬在悼陵。
文氏,世宗朱厚熜少年时的妃子,和陈氏、张氏一同以选美入宫,册为恭妃。文恭妃一生没有晋封,也未生育子女,后因罪被责罚幽禁,忧死年20多岁,谥号悼隐恭妃,世宗下令葬礼从简,百官不送殡。
文氏,嘉靖皇帝的妃子之一,原是侍奉嘉靖皇帝的生母蒋太后的内廷女官,后被嘉靖帝临幸,封为敬妃。嘉靖帝六十大寿前二日晋封贵妃,与尚寿妃同时册封,晋封贵妃。其父加封指挥同知,文贵妃于万历年间去世,谥号恭僖贞靖,葬于悼陵。
沈氏,别称沈贵妃,吴兴归安人,世宗妃,无所出,有养女宁安公主朱禄媜。沈氏宗族为江南大族吴兴沈氏,本家则有南京钦天监官籍,初封僖嫔,与方皇后、郑贤妃、王庄嫔、阎贵妃、韦惠嫔、沈安妃、卢和嫔、杜康妃同时选秀入宫,时年虚岁15,封僖嫔,在当时册封的九嫔之中排行第八。张皇后被废,方德嫔以“端慎不怠,甚称帝意”为由,被册立为皇后,同时,以“禀资淑敏,朕所特加”为由,晋封18岁的僖嫔沈氏为宸妃,与沈氏一同封妃的还有早夭的皇长子生母丽嫔阎氏。曹端妃被凌迟处死后,沈氏抚养曹端妃之女宁安公主朱禄媜,宁安公主下嫁,入谒沈氏礼数与生母相同,葬于悼陵,享年65岁。
王氏,世宗妃嫔,生皇次子庄敬太子朱载壑,谥曰端和恭顺温僖皇贵妃。
阎氏,世宗朱厚熜的皇贵妃,皇长子哀冲太子朱载基之生母。
杜氏,北直隶顺天府大兴县人,世宗朱厚熜嫔妃,穆宗朱载坖生母。以选妃入宫,与其他八名选妃选出的女子同册为九嫔,是为康嫔,为九嫔中的最后一名。晋为康妃,生世宗第三子朱载坖,不得宠。逝世时年40岁,谥为荣淑康妃,葬金山,礼官奏请让朱载坖服三年丧,嘉靖帝不允许,以“应避至尊,不宜重服”下谕,大臣遂不敢争。其子朱载坖即位后,为杜氏恭上谥号孝恪渊纯慈懿恭顺赞天开圣皇后,并迁葬永陵,设牌位于神霄殿,追封太后之父杜林为庆都伯,命其子杜继宗继承宗嗣。
沈氏,世宗妃嫔,无所出,初封安嫔,累进安妃。
郑氏,世宗朱厚熜妃嫔之一,大约20岁出头,追封为贤妃,谥曰怀荣,袝葬于天寿山的孝洁皇后悼陵侧。青年早逝的郑氏死后葬入天寿山的高级陵区,推测应该是得宠的妃子之一,按死亡年份推测,她应该是该墓的第一位主人。
陈氏,北直隶大名府元城县人,世宗朱厚熜的第一任皇后,父亲是当地的秀才陈万言。陈氏选秀入宫,被册立为皇后,世宗与陈皇后同坐,张顺妃和文妃进茗,世宗循视其手。陈皇后很生气,投杯起立,嘉靖帝大怒,陈皇后惊悸,就此流产。陈皇后崩逝,葬礼从杀,谥曰“悼灵”,葬袄儿峪,两个月后嘉靖帝便册立张顺妃为皇后,改谥“孝洁皇后”。穆宗即位,上尊谥曰孝洁恭懿慈睿安庄相天翊圣肃皇后,合葬,祔太庙,并迁葬永陵。
张氏,世宗朱厚熜第二任皇后,选秀入宫,册封为顺妃,陈皇后崩逝,张氏被立为皇后,后被废黜。
王宁嫔,嘉靖帝朱厚熜的嫔,封号为宁嫔,“壬寅宫变“的主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