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纸糊阁老——万安
万安,字循吉,眉州人,进士,宪宗宠臣、外戚,官至内阁首辅,卒赠太师,谥文康。与刘珝、刘吉因在成化年间,因尸位素餐,被戏称为“纸糊三阁老”。此外,据《万历野获编》,三人又因面见宪宗时,不知如何对答、只知叩头喊“万岁”而被谑称为“万岁相公”。
万安,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成化初年,万安升为礼部左侍郎,被提拔进入内阁,参与处理国家政务,同时仍兼翰林学士。万安有个朋友叫李泰,是宦官永昌的养子,年龄比万安小,但是万安却像对待兄长一样对待他,所以两个人关系很好。他们官位相同,但是后来每当有了升迁的机会时,李泰必定要让给万安,所以后来万安的官职一直比李泰高,到了选拔官员进入内阁的时候,李泰再次把机会让给了万安,并且很有把握地说:“你先进去,我不用担心我进不去。”由于这个缘故,万安才得以进入内阁,而李泰后来竟然暴病身亡。
万安虽然进了内阁,但他不学无术,名不符实,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不断地拉关系,最后竟然巴结上宦官,作为他的内援,为了进一步稳定自己的官位,万安开始巴结万贵妃。当时,万贵妃最受宪宗的宠爱,万安通过宦官结识了万贵妃,之后大献殷勤,极力投其所好,为了得到万贵妃的帮助,万安还自称是她的子侄辈,于是深得万贵妃的喜欢,竟然真的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娘家人。
后来,万安还认识了万贵妃的弟弟锦衣卫指挥万通,万通也把万安当做自己的本家和他互相往来,后来万通的岳母到京城来,万通的妻子王氏和母亲谈话时,得知万安的妻子竟然是自己的妹妹,于是两家更加亲近。由于万贵妃的关系,万通的妻子可以随意出入后宫,于是,万安能够随时知道宫中的情况,然后采取行动,使自己的官位更加巩固。
天上出现彗星,朝中大臣议论纷纷,说彗星出现的原因是因为皇帝多日未见大臣所致,于是建议皇帝接见大臣,到朝堂议事。在内阁大学士彭时、商辂等人的大力请求下,司礼监宦官同意约定皇帝接见内阁大臣,并且交代说:“第一次和皇上见面,大家互相不太熟悉,感情也不融洽,所以不要多说话,有话以后再说。”等到他们将要进去见宪宗时,宦官再次叮嘱一番,见到皇帝后,彭时说天象发生变化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宪宗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也应当尽心为我效劳。”彭时接着说有御史上疏请求减少京官俸薪,而武将们非常不满意,提出俸禄照旧,宪宗表示同意。
彭时还想继续说下去时,万安已经跪下叩头,口呼万岁就要告辞,彭时、商辂迫不得已,也只好叩头告退,这件事情于是成为笑谈,以至于宦官后来经常戏弄朝臣说:“你们经常说皇帝不召见你们,等到召见你们了,却只会口呼万岁而已。”从此,大家称这届内阁为“万岁阁老”,而宪宗从这件事以后就更不召见大臣了。
后来,尹直进入内阁,想求见皇上汇报政事,万安制止他说:“过去彭公请求皇上召见,一句话没有说对,就叩头口呼万岁而退,从此留下笑话。不如我们把事情处理好,让太监选择一些让皇帝看,如果皇上有不同意的地方,要比面对面好多了。”可见,万安多么善于把过错推给别人。
彭时已经死去,商辂受到大宦官汪直陷害,而被免官回家,所以当时的内阁成员主要是万安、刘珝、刘吉。万安作为首辅,和南方的官员结成朋党,刘珝与尚书尹旻、王越则和北方的官员结为朋党,双方争权夺利,互相倾轧,完全不顾国家利益。最后,万安联合李孜省、邓常和彭华等打败了刘珝等人,当时宪宗失德,崇信道教,不理朝政,而国家却到处在发生灾难。作为内阁大臣的他们却没有尽到责任,对皇帝加以规劝,反而听之任之,所以当时流传着“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说法,可以说是对他们形象的讽刺。
掌握西厂的大宦官汪直被东厂太监排挤驱逐,于是谏官请罢西厂,宪宗没有同意,万安再次上疏请罢西厂,结果皇帝同意,于是万安受到朝臣的称赞,被加授太子太傅,升为华盖殿大学士,后来又加少傅、太子太师头衔,再升为少师,可谓尊荣一时。
宪宗驾崩,朱祐樘即位,万安负责起草登极诏书,同时禁止谏官进言,使满朝官员一片哗然。御史汤鼐质问内阁,万安不动声色地说是皇帝的意思,于是汤鼐马上把他的话上奏皇上,揭发万安自己堵塞言路,却把责任推给皇帝,有失人臣之礼。
庶吉士邹智,御史文贵、姜洪等人也跟着弹劾万安,于是孝宗很不高兴。在此之前,有个叫倪进贤的人,读书不多,品行很坏,为了巴结万安,常常给他讲房中术。万安对他很好,让他参加科举考试,结果考中进士,授为庶吉士,担任御史。有一天孝宗在宫中捡到一本小书,里面都是讨论房中术的内容,后面署名“臣安进”。孝宗看后大为恼怒,命令太监怀恩拿着这本书到内阁质问万安:“这难道是大臣的所为吗?”万安吓得大汗淋漓,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后来大臣们弹劾他的奏章呈上后,孝宗又让怀恩拿到万安面前朗读。万安跪着不肯起来,想得到宽恕,但是孝宗没有任何原谅他的表示,于是万安只好上书辞职,得到批准,当时他已经七十多岁了。
在回家的途中,万安还不时地回头张望,希望看见奉皇帝命令来召他回京的人,还幻想着被重新起用,回家一年后,万安病死,赠太师,谥文康。
万安执政二十年中,每当科举考试,必定让他的门生担任考官,所以他的子、孙、甥、婿考中的人很多,他的儿子万翼,官至南京礼部侍郎;孙子万弘璧,任翰林编修。万安死后没有多久,万翼、万弘璧竟然也相继死去。
第三十九章 孝惠皇后——邵氏
邵氏,浙江昌化人,宪宗朱见深贵妃,世宗朱厚熜的祖母。封为宸妃,后进封贵妃,嘉靖帝即位后尊为皇太后,嘉靖元年上尊号曰寿安太后。
邵氏是宪宗朱见深的贵妃,在朱见深在世的时候未登后位,邵氏之所以能登后位,是因为生了兴献王,而兴献王的儿子朱厚熜,最后成为了明世宗,孝惠皇后作为世宗的祖母,自然能得世宗为其加号。
说来孝惠皇后此人,还具有一定的传奇性,邵氏长相漂亮,虽然家境贫穷,但是在少年时曾先后婚聘七人,不过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七人没有一个人活到了圆房。这种事情在现在看来,实在奇葩,但是在当时却是邵家最头痛的事情,最后无法,邵氏的父亲邵林只得把女儿卖给杭州镇守太监,邵氏这才入了宫。
入宫具有传奇性,她受皇帝宠幸也颇具戏剧色彩,邵氏虽然家贫,但是其本人仍然知书达礼,善诗文,又姿色美丽。入宫后因为万氏的把持,一直没有被皇帝召幸,后来有一天晚上她坐在房中独自吟诗,刚好被路过的朱见深听见,朱见深入门之后,见是一姿容美丽的女子,加之文采不错,对其甚为欣赏,一夜缠满,由此得幸。
得皇帝召幸后,邵氏生下兴献王朱佑杬,第二年被晋为宸妃,后来又相继生下岐惠王朱佑棆,雍靖王朱佑枟,宪宗病重,去世前将其晋为贵妃。兴献王朱祐杬就是朱厚熜的生父,后来被追为兴献帝。兴献王就藩的时候,邵妃不得随从,留在宫中,母子常用诗赋彼此相寄。朱厚照死后,因为既无子嗣又无亲兄弟,其母张太后选中朱厚熜,立为皇帝。
世宗当上皇帝时,邵妃不但老了而且眼睛也瞎了,喜亲孙为皇帝,摸世宗身,自顶至踵,世宗尊为皇太后,嘉靖元年,上尊号曰寿安太后。
世宗事邵氏极孝,邵氏去世的时候,不仅加其封号,并且想让其葬于茂陵,大学士杨廷和等说道:“祖陵不当数兴工作,惊动神灵。”不从,还是葬入茂陵,谥曰孝惠康肃温仁懿顺协天祐圣皇太后,别祀奉慈殿。
第四十章 南征北讨——梁珤[bǎo]
梁珤,字惟善,河南承宣布政使司汝宁府汝阳县人,明朝初年将领、勋臣,左副总兵梁铭之子。平定福建邓茂七起事,回师后因乱事再起,遭到贬谪,在武清侯石亨处戴罪立功。以平蛮将军、总兵官征讨贵州、湖广苗乱,历经数月,大破叛军,擒斩苗王韦同烈,班师回朝,以功进封保定侯。次年,再次进讨湖广苗人起事,获赐世券,出镇陕西,屡次击退鞑靼入侵。任职七年后,入朝为左军都督府掌府事。
梁珤的父亲梁铭,发迹于靖难之役,后封保定伯,在宣宗时官至左副总兵,辅佐安远侯柳升出征交趾,病死于军中,梁珤获准袭封父亲的爵位,成为第二代保定伯。监察御史王来等弹劾梁珤让自己的岳父、都指挥同知钱义每到操备时都“诈赍制书前导”,以虚张声势,英宗因梁珤是勋旧之后,姑且宽宥,只让他自行改过。
梁珤奉命烙取南直隶百姓所养马匹,徇私舞弊,不仅收受贿赂购置瘦小的马,还在途中接连娶两个小妾,七月至八月间,六科十三道言官数次劾奏梁珤之罪,英宗遂将梁珤逮捕,经由法司彻查,投入锦衣卫狱中,论罪宽宥,特加监禁。
农民邓茂七在福建沙县发动民变,都御史张楷等迁延许久,讨伐进展缓慢,英宗因众军师久无功,便派遣陈懋佩征南将军印,充任总兵官,梁珤及平江伯陈豫分任左、右副总兵,率领京营及江、浙军队前往讨伐。
在陈懋等主力即将抵达建宁府前,邓茂七已在之前的战斗中死亡,其余部退至尤溪、沙县一带,“烧毁县治,邀截粮道”。梁珤南进至武步铺及水口驿,屡破叛军,擒斩二百余人,肃清前往福州府的道路,抵达福州后,梁珤开榜宣谕各县,使百姓复业,一面力行招抚,一面擒斩不服朝命的叛党陈得广等五十余人。梁珤督率官军及民壮分道进攻叛军余党,斩首九百级,生擒七十余人,使叛党溃散。
在梁珤等班师后,被招降的叛军叛降无常,导致局势不稳,六科十三道言官弹劾梁珤等人“欺罔”,使他被下狱论斩。代宗减轻责罚,贬其充任为事官,送赴武清侯石亨处戴罪立功。北京保卫战中,梁珤随从石亨立功,于是在之后得以恢复爵位。
梁珤挂平蛮将军印,充任总兵官,接替靖远伯王骥征讨贵州苗人叛乱。梁珤分兵四路出击,大破叛军,斩首七千余级,攻破山寨四百八十余座,生擒四百八十余人,缴获船只七百五十余艘,夺回被掳掠的男女一千七百余人,代宗闻讯后,降敕奖谕。
梁珤与右都御史王来进兵靖州,适逢叛军掳掠长沙、宝庆、武冈等地,梁珤等分兵邀击,斩首二千七百余级,夺回被俘男女一千四百二十五人。之后,叛军再次出掠各地,梁珤再督众军反击,连战皆胜。贵州叛军首领韦同烈自称苗王,有数万部众屯于兴隆的截洞,攻击平越、清平诸卫,梁珤自沅州进军,与西路都督方瑛所部会合,攻克兴隆,迫使韦同烈撤往地势险峻的香炉山,明军分兵三路,准备强攻香炉山。
梁珤则与王来率军跟随其后,明军各路进展顺利,接连攻破黎树、翁满等三百余寨,斩首三千四百八十级,又招抚衮水等二百余寨,夺回被俘虏的一千七百余人。会师于香炉山下,发火炮轰击山崖,同时四面布营,作出强攻之势,叛军大惧,于是将韦同烈等五十八人绑送军门,向明军投降。梁珤遂移师清平卫,传檄四川,邀其出兵共同征剿都匀、草塘诸苗,叛军望风而降。至此,贵州、湖广苗乱平定。
梁珤班师回京,代宗论功,进封梁珤为保定侯,增加食禄五百石。梁珤率军出征,进讨湖广五开、清浪等地苗人起事,代宗赐梁珤诰券,追封其父祖三代及其妻子,允许他的子孙世袭保定伯。
复位的英宗封梁珤为奉天翊卫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赐诰券,本人可免一死,允许其子孙世袭保定侯。英宗命梁珤出镇陕西,梁珤请求修筑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城池,获允准。梁珤充任总兵官,赴陕西镇守,鞑靼骑兵四千余人南侵,梁珤征调兵力屯守各处险要。
鞑靼入侵凉州,梁珤率军反击,单骑直入敌阵,大军随之而进,击退鞑靼军。梁珤领兵在靖虏堡击败鞑靼,斩首十三级,获马八匹。因陕西军械不足、铁料严重匮乏,遂请求将山西阳城县的铁料一次性运十万斤至陕西,以解一时之困,之后让山西布政司每年运铁五万斤,存于曲沃县,方便陕西方面取用,以应不时之需,英宗允准。
在陕西总兵官任上七年后,梁珤被召还,掌理左军都督府事。梁珤去世,宪宗闻讣讯,为之辍朝一日,派官员谕祭,并命有司为之营葬,追封他为蠡国公,赐谥号“襄靖”。
梁珤,为人持平宽仁,虽屡掌兵柄,却不曾滥杀一人,他的子弟随从征伐苗乱,因功被授予官职,梁珤认为这是“虚费粮赏”,推辞不受,时人都称赞他的知足之贤。
第四十一章 孝穆皇后——纪氏
纪氏,原名李唐妹,瑶族,广西贺县人,宪宗朱见深妃,孝宗朱祐樘生母,因曾封淑妃,故称“纪淑妃”,本为蛮族土官的女儿,成化年间,宪宗征讨蛮族,纪氏被俘虏后入了宫廷。自幼父母双亡,幼年被广西贺县桂岭一亲戚所收养,后被明军“俘入掖庭”。进京后授为女史,警敏通文字,得宪宗之宠,生下明孝宗朱祐樘,被万贵妃所害,享年25岁。
纪氏,警敏通文字,是个才女,万贵妃专宠又善妒,后宫有孕的女子都加以迫害,宪宗偶尔来到内藏库,与纪氏谈话,喜爱纪氏的才华,幸之,不想春风一度纪氏便有了身孕。万贵妃知道后,非常愤怒,命宫女去坠胎,宫女谎报说是病痞,而非有娠,万贵妃还是把纪氏打发到安乐堂去居住。十月满,生皇三子朱祐樘,万贵妃让门监张敏溺死其子,张敏说,“皇上还没有儿子,为什么要抛弃这个皇子呢?”于是把婴儿藏于他室,用粉饵饴蜜哺之,万贵妃不知道。五六岁的时候,还不敢剪胎发,当时的吴皇后废居西内,离安乐堂很近,知道这件事,往来哺养,宪宗一直不知道。
柏贤妃生了二皇子朱祐极,结果被万贵妃所害,追谥为悼恭太子,悼恭太子死后,后宫久没有子女降生,朝中上下都皆以为忧。宪宗召张敏栉发,对镜子叹气说:“我老了,还没有儿子。”张敏伏地说道:“臣死罪,万岁已经有了儿子。”宪宗愕然,问哪里有?张敏说“我说了之后就会死,皇上得为小皇子做主。”太监怀恩也说道,“张敏说的是事实,皇子潜养西内,今已六岁,一直隐匿消息不敢传出去而已。”宪宗大喜,马上去西内,遣使者去接皇子。
使者来到纪氏处,纪氏抱着儿子泣道:“你去吧,我恐怕是活不了了,你见到一个身穿黄袍面上有须的人,他就是你的父亲。”小皇子穿着小绯袍,乘小舆,拥至阶下,扑进宪宗怀里,宪宗把他抱置膝盖上,抚视久之,悲喜泣下,“真是我的儿子也,这么像我。”命令怀恩赴内阁向诸臣宣告这件事,群臣皆喜,颁诏天下,命纪氏移居永寿宫,数度召见。
万贵妃得知此事后,日夜怨泣,“群小绐我。”同年的六月,纪妃暴薨,有人说是贵妃迫害致死的,有人说是自缢,宪宗上谥曰恭恪庄僖淑妃,张敏得知纪妃死后,惧怕,也吞金而死。
小皇子立为皇太子后,宪宗生母周太后当时住在仁寿宫,叫宪宗把太子交给她抚养,太子遂居住在仁寿宫,跟祖母一起。一天,万贵妃召太子去她的宫里用餐,周太后教太子,“去吧,但是不要吃她的东西。”太子到了贵妃的宫里,万贵妃赐食物,太子说“已经饱了。”万贵妃又命人进羹,太子反问“这羹里有毒吗?”万贵妃大为恚怒,“小小年纪就这样,日后一定对我不利。”因而气怒攻心,逐成疾病。
太子即位后,为明孝宗,追尊生母为孝穆慈慧恭恪庄僖崇天承圣纯皇后,迁葬茂陵,别祀奉慈殿。孝宗怀念太后,遣太监蔡用寻访太后家人。
最开始,纪氏在宫中的时候,只知自己是贺县人,姓纪,因为年幼离开家里,不知族人,结果闹出一大堆想冒假取利的“兄弟”。孝宗数度寻求太后族人,都找不到,最后无奈,只好依照明太祖马皇后的例子,遥尊封太后父亲为光禄大夫柱国、庆元伯,谥曰端僖,太后母为庆元伯夫人,立庙于桂林府,有司岁时祀祭。
第四十三章 晴洲钓者——程信
程信,字彦实,南直隶徽州府休宁县人,直隶河间府沈阳中屯卫军籍,明朝名臣。进士,初授吏科给事中,督军西直门,参与北京保卫战。后历任吏科左给事中、山东右参政、四川参政、太仆寺卿、辽东巡抚等职。以兵部尚书衔提督军务,与襄城伯李瑾率军讨平四川都掌蛮叛乱,回师后加兼大理寺卿,与白圭同掌兵部事务,旋即改任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著有《晴州集》等,今多已散佚。
程信,自少英悟过人,最初游学乡校,后入为邑庠生,讲授《周易》,受到了当时提督畿北学政的监察御史程富的赏识,程富将程信的公文作为示范,“移檄列郡”,以激励诸生。程信参加顺天府乡试中举,次年,入京参与礼部会试及廷试,以“赐进士出身”登刘俨榜进士,时年二十六岁。朝廷遴选六科官员,吏部推举程信为第一名,明英宗遂授他为吏科给事中。
朱祁镇在宦官王振的诱导下北征瓦剌,程信曾与同僚上疏谏止,土木之变爆发,明军主力惨败,英宗被俘。朱祁钰即位,程信与同僚上疏弹劾‘兵将扈从者失律败事’,并受命查抄王振府,事毕他向朱祁钰举荐名儒薛瑄等三人。
北京保卫战打响,在兵部尚书于谦的部署中,程信因谙军事而奉命在西直门督军,受命后程信上言五事:更新号令,以振军威;招募勇士,为可能的紧急情况做准备;召各地军队勤王,并遏制瓦剌南侵;建设武备,以防内变;蓄养锐气,以备战守。朝廷得奏后,诏令所司即日商议施行这些建议。
在西直门的都督孙镗遭瓦剌优势兵力围攻,交战失利,企图入城,程信一方面严令不准打开城门,另一方面命城上守军发火炮、火箭轰击瓦剌军,以助城外明军。孙镗奋力拼杀,而明军又从彰义门、德胜门抽兵增援,终于击退瓦剌军。
程信充任副使,持节册封蜀府华阳王妃,归途中,他见京畿灾荒严重,百姓流离失所,遂请求赈济京畿饥民,并建议让此前因用兵被遣散的河间县学官、生徒恢复学业,朱祁钰都表示同意。
朱祁镇回到北京,受到朱祁钰冷遇,被囚于南宫,程信以发生“天变”为由,奏陈“中兴固本”的十事,如:敬天、求贤、纳谏、谨灾、节用、详刑、选将、练兵、尚俭、隆师。他在疏中还建议朱祁钰勉行“孝友之实”来告慰天意,得到朱祁钰的“嘉纳”。程信出任为山东右参政,督运辽东粮饷,辽东巡抚寇深上奏,建议将盗粮一石以上的人都处死,又设置了比旧粮斛更大的新斛,交给程信测核。程信立刻将新斛打碎焚烧,说:“何必要置人于死地!”寇深因此与程信产生矛盾。
程信因祖母汪夫人逝世而离职服丧,服丧期满,被起复为四川参政,就职后分巡辖下各地,翻山越岭,询问百姓疾苦。之后受提督兵备的刑部左侍郎罗绮之命,负责督理松潘军储,与罗绮连破‘大姓夷寇’的黑虎、三捷诸寨,斩首三百五十级。朱祁镇复位,程信入朝进贺,当时朱祁镇录用景泰年间为自己进言的官员,而曾请朱祁钰“敦孝友之实以答天心”的程信被特升为太仆卿。
辽东的都指挥夏霖骄恣不法,佥事胡鼎揭发他的四十条罪行,程信将这些罪状条奏朝廷,朱祁镇下诏将夏霖关进诏狱,受朱祁镇宠信的锦衣卫指挥使门达,认为程信不应该代胡鼎上奏,朱祁镇于是责令程信解释此事。当时,寇深正掌管都察院,为报前仇,于是弹劾程信,朱祁镇遂下诏,将程信押送至诏狱,降为南京太仆少卿。
四川戎县山都掌蛮多次叛乱,攻陷合江等九县,朝臣商议派大军进剿,授程信为兵部尚书、提督军务,率领四川、贵州明军前往征讨。襄城伯李瑾充任总兵官,太监刘恒监军。程信等抵达永宁卫,在研究当地形势要害后,决定分道进军,程信与李瑾则“居中节制”,掌控大局。明军各部转战数日,攻克龙背、豹尾等七百五十六寨,斩首一千五百九十余级,生擒三百四十余人,明军攻至大坝山,焚毁寨落一千四百五十七座,共斩首三千零一十七级,生擒九百五十三人。
两次战役后,统计缴得铠甲、牲畜无数,李瑾及程信认为都掌蛮素来号称“难治”,如果不通过“改土归流”的方法,无法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于是,将都掌九姓中不驯化的人迁至泸州卫,并在渡船铺增设营寨,改大坝为太平川长官司,区划都掌蛮的土地,通过设官、建治等举措进行控制。
朱见深得讯降玺书嘉奖慰劳程信等人,程信以功加兼大理寺卿,与兵部尚书白圭一同掌理兵部。此时,言官却弹劾程信报功不实,程信四次上疏请求辞官致仕,朱见深都不准,程信在兵部,意图有所作为,但屡次受阻于白圭,苦闷之下,他多次称病。程信旧病复发,恳辞一切职务,朱见深允准他致仕。晚年还居休宁,优游山水之间。程信患风痰,病情时好时坏。
程信涉猎经史,博学多才,平日著述大多没有留存,经其诸子辑录,存有《容轩稿》、《尹东稿》、《南征录》、《晴洲集》、《康宁窝藁》等若干卷,今已散佚。
第五十章 历仕三朝——彭时
彭时,字纯道,又字宏道,号可斋,庐陵安福人,明朝名臣、内阁首辅。状元及第,授翰林院修撰,次年即入阁参预机务,累官太常寺少卿兼侍读。英宗驾崩后,与阁臣李贤力争钱皇后名位,迁吏部右侍郎兼学士。在宪宗时期,接连升至兵部尚书、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在李贤、陈文相继去世之后继任内阁首辅。钱皇后去世后,彭时与同僚商辂等据理力争,最终使其得以袝葬裕陵。固原盗乱时,反对派京军干涉都御史项忠的行动,累加吏部尚书、少保。获赠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谥号“文宪”,著有《彭文宪公笔记》《彭文宪公文集》《可斋杂记》等。
彭时,历仕英宗、代宗、宪宗三朝,为天顺、成化年间正直阁臣的杰出代表之一,他一生勤奋、忠于职守,辅政近三十年,持正不阿,与商辂齐名。自幼稳重嗜学,聪慧过人,等到年纪稍长后,随从叔伯研习《春秋》,学习举子的课业,博览群书,通晓经义,擅长做文章,下笔连续不断,文辞使人惊异。彭时乡试中举,又考中举人,并进入国子学学习,潜心学术,颇有时誉,时任国子祭酒李时勉对他寄予厚望。彭时参加会试,名列第三,廷试时,被英宗钦点为状元,状元及第后,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
英宗在“土木之变”被俘,留守北京的朱祁钰在于谦等人支持下监国,令彭时与商辂入阁参预机务,他得知继母去世,于是极力推辞,代宗强迫其受命。彭时入仕一年多,就得以参预大政,实属罕见,不久,彭时升任翰林院侍读,并赐金带及五品官服。因瓦剌被击退,战事稍有平息,彭时获准回家守孝,但他因此也忤逆了代宗,守孝期满后,代宗命他到翰林院供事,不再参与内阁事务。
英宗复位,内阁首辅徐有贞及阁臣岳正、许彬也相继被罢免,英宗在文华殿召见彭时,说:“你不是朕所点的状元吗?”彭时叩头。第二天英宗仍命他入阁,兼翰林学士,英宗当时正信任李贤,多次单独召见他谈话,李贤推重彭时,退下后一定向他咨询。彭时常常引据大义,与他争论是否可行,有时甚至动了真气,李贤刚开始时有点不高兴,时间长了也就服他诚恳正直,说:“彭公,是真君子啊!”彭时与同僚李贤、吕原关系融洽,三人共处内阁,同心辅佐朝政。
慈寿太后获加尊号时,朝廷下诏布告天下,彭时想趁机请英宗推恩天下,李贤说一年之内不宜两次大赦,彭时说:“不是要大赦,应该行优待老人的制度,朝臣的父母,七十岁以上的应给与诰敕,百姓八十岁以上的给冠带,这才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李贤很赞赏他的建言,立即上奏实行。
英宗喜欢彭时的风度,在选取庶吉士时,命令李贤全部任用北方人,南方人一定要像彭时那样,才可任用。李贤对彭时说起这事,不久宦官牛玉宣读圣旨,彭时对牛玉说:“南方之士出于彭时之上的不少,怎能压制他们?”过后,选了十五人,南方人有六个在其中。锦衣卫指挥使门达陷害李贤时,英宗受到蛊惑,说:“罢免李贤,那将专用彭时了。”有人传出这句话,彭时大为吃惊,说:“李公有经世济国之才,怎可罢去?”极力为其申辩,并放言:“如果李贤被罢去,彭时不能独留。”英宗听到这话,对李贤的怒意才稍稍消解。
英宗病危,口述遗诏,包括确定后宫嫔妃的名份、不用嫔御殉葬等四件事,交给阁臣润色。彭时读完后,涕泪流下,抑制不住悲怆之情,宦官回来复命后,英宗也为之流涕。宪宗即位,彭时拟好两宫太后的尊号上呈,宦官夏时希求宪宗的生母周贵妃的旨意,说英宗原配钱皇后久病,不当称太后,而贵妃是宪宗生母,应该独上尊号。李贤说:“遗诏已有规定,何用多言?”彭时说:“李公的话很对。朝廷所以能够服天下,就在于正纲常。如果不这样,那将对圣德有不小的损害。”
过了一会儿,夏时又传出周贵妃的旨意说:“子为皇帝,母应为皇太后,难道有没有儿子却被称为皇太后的例子吗?宣德年间有过惯例。”李贤闻言,脸色骤变,看着彭时。彭时说:“今日之事与宣德年间的不同。胡皇后上表让位,退居别宫,所以在正统初年没有给她加尊。如今名分俱在,怎能相比?”夏时说:“即是如此,你们为何不起草让位的表文?”彭时说:“先帝在世时没有实行,现在谁敢起草?如果做人臣的曲意顺从,那将是万世罪人。”夏时厉声警告。
彭时拱手向天说:“太祖、太宗神灵在上,谁敢有二心?钱皇后无子,臣能谋到什么利益而为她争?臣所以不忍沉默,不过是想保全皇上圣德而已。如果皇上推及大孝之心,就应将两宫并尊为太后。”李贤也极力陈述,才定下此事。待到献上宝册时,彭时说:“两宫同称太后就没有分别,钱太后宜加两个字,以便称呼。”于是尊钱氏为慈懿皇太后,周贵妃为皇太后。
过了几天,宦官覃包到内阁说:“皇上的意思本也是这样,但迫于太后,不敢做主,如果不是二公力争,几乎误了大事。”之前,阁臣陈文沉默不语,听了覃包的话后,颇感惭愧。礼成之后,彭时升为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并负责经筵事务。同年,宪宗命会昌侯孙继宗为监修官,彭时与李贤、陈文担任总裁官,开始编修《明英宗实录》。
内阁首辅陈文去世,彭时接任首辅,钱太后去世,周太后不愿钱太后与英宗合葬,宪宗命太监夏时与怀恩召集辅臣,商议钱太后的丧葬事宜。彭时首先进言:“钱太后与先帝合葬裕陵,神主祔入太庙,这是先帝的遗愿,早已定了的事,还有什么可议的?”
次日,宪宗再召彭时等重议此事,彭时仍坚持前议,宪宗说:“朕难道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吗?朕只是担心钱太后一旦入葬,就会使母后难与先帝合葬。”彭时回答:“皇上对两宫太后都非常孝顺,圣德广为传闻。合乎礼仪,便能成全孝义之名。”内阁重臣商辂及大学士刘定之也相继劝说宪宗。宪宗说:“连母亲的命令都不听了,还能算孝顺儿子吗?”彭时向宪宗建议:“可以将钱太后葬于先帝之左,虚右位以待周太后将来。”
随后,彭时与商辂、刘定之联名上疏说:“太后作配先帝,正位中宫,陛下尊她为太后,下诏宣示天下。先帝全夫妇之伦,陛下尽母子之爱,都得大义。现在太后梓宫应当合葬裕陵,她的神主应当附祭太庙,这是无可更改之礼。近来听说要另择地埋葬太后,臣等实是心怀疑惧。我们私下以为陛下之所以迟疑,是因为考虑到当今皇太后万寿之后,应当与先帝同尊,因此担心二后并配先帝,不合祖宗之制。但考之古代,汉文帝尊生母薄太后,而吕后仍附祭长陵。宋仁宗追尊生母李宸妃,而刘后仍附祭太庙。现在如果陵庙之制稍有不合适,则会有背前人之美,受后人讥笑。”吏部尚书李秉、礼部尚书姚夔等九十九位廷臣也同意钱太后与英宗合葬。
宪宗仍担心违背周太后的意志,此后更发出为钱太后另择葬地的谕旨。姚夔等两百余名朝臣一起伏在文华门哭请,宪宗下令群臣止哭退去,群臣叩头拒命,声言:“不得到钱太后合葬的旨意,绝不敢退下。”自巳时跪至申时,宪宗与周太后无可奈何,这才听从了彭时等人的建议。
彗星出现于三台,彭时等人说:“外廷大政固然应当先处理,宫中根本尤为至急。谚语说‘子出多母’。现在嫔嫱众多,却没有怀孕的先兆。这一定是陛下爱有所专,而专宠的人已过了生育年龄的缘故。望陛下均恩爱,为宗社着想。”当时宪宗专宠万贵妃,而贵妃年已近四十,所以彭时这么说,他又说:“大臣黜退,应该由陛下决定,或者集中群臣商议,不可都交给臣下,使大权旁落。”宪宗虽不能听从,但心中称赞他的忠诚。
西北土官满四率众起事,自署“招贤王”,数月即聚众数万,关中震动。都御史项忠奉命讨伐满四,项忠初战不利,朝廷建议命抚宁侯朱永率京军前往,朱永故意为难,提出许多要求。彭时讨厌他胃口张得太大,并推测军队可不用出发,便令整装以待。正好项忠飞报朝廷,说已把贼人围在石城,宪宗派宦官怀恩、黄赐与兵部尚书白圭、程信等人到内阁讨论,彭时说:“贼人四出攻掠,锋芒诚然不可阻挡。现在他们入石城自保,我军包围得很坚固,他们不过是困兽,很容易擒获。”程信说:“怎么知道项忠不会退兵?”彭时说:“他已部署妥当,为什么自退?如果现在出兵,估计什么时候到?”程信说:“来年春天。”彭时说:“这样的话,更加缓慢了,不顶事。事情的成败,就在十二月决定了。”程信恼怒,恐吓道:“项忠如果失败了,一定要杀一两个人,然后出兵。”众人都很担心,问彭时有什么见解。彭时说:“看项忠奏疏中曲折,知道他很能干。如果他听说另派禁军去,则可能会退避不敢负责,这样贼人就难说了。”当时只有商辂赞同他的话。到同年冬,叛乱果然被讨平,众人这才信服,旋即改任为吏部尚书。
彭时因患病请假,过了三个月,宪宗催他到内阁办事,免予朝参。彭时上疏说:“光禄寺采办,各个城门抽税,都严重搜刮,而献上珍珠宝石的人,又加倍估算它的价值,掠取国库财物。请革除这些弊端,以惠小民。”宪宗优诏褒奖他,并采纳了他的建议。畿辅地区以及山东、河南干旱,彭时请免除夏税和盐钞,以及太仆寺索赔损失的官马,京师米贵,请发出仓库储米五十万石来平卖,宪宗都听从了。彭时以旧臣受到倚重,遇有事情他都极力争执,毫不回避。而那时候宪宗怠于政事,大臣很少得到召见。万安同在内阁,交结显贵的宦官和外戚,使君臣上下隔绝,彭时颇为担扰。
彭时再次发病,又请求致仕,宪宗安慰挽留,彭时无法离去。彗星再次出现,彭时因而上书论关于为政之本的七件事:不要惑于佛事,浪费金钱;传圣旨专门委任司礼监,不要再任别的人,以防作弊;召见大臣议论政事;对近幸之人赐给太多,工匠冒官太滥,而犯重罪判死刑和流放的人,又不尽合法,应戒除滥加刑赏;虚心接受劝谏,不要厌恶恳切的直言;告诫廷臣不要模棱两可,凡是政令失当,应该直言论奏;清理牧马草地,减少权势要人的庄田。这些意见都切中时弊。
宁晋伯刘聚为他的从父太监刘永诚请求封号和谥号,并请赐给祠堂匾额,礼部引惯例驳回。宪宗特赐“褒功”匾额,命内阁拟好封谥,彭时等人说:“如果给刘永诚封谥,将来守边的宦官都援引此例来要求,变更祖宗之法就是从今日开始了。”有人援引北宋权宦童贯封王之事,彭时说:“童贯封王在宋徽宗末年,怎能是盛世之事?”此事于是被搁置。
彭时常常因为有灾变而上书,他的奏疏有的留中不发,有的发下有关部门,又多被阻隔,彭时因此郁郁不得志,他共休假七次,宪宗总是命御医去给他看病,还多次派宦官赏赐给他财物。彭时病逝,终年六十岁,临终时对前来问候的从弟说:“生死是常理,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只是冒居高位,上不能报国,下不能终养老父,这是我愧疚的。”最终没有一句话提及家事。宪宗闻讯后,非常哀伤惋惜,为他辍朝一日,追赠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谥号“文宪”,另赐钞一万贯,命有关部门予以安葬,任命其子彭颐为尚宝司丞。
彭时为立朝三十年,孜孜奉国,刚直敢言,持正稳重,务以大局为重,是明代天顺、成化年间正直阁臣的杰出代表之一。
第四十九章 两广总督——朱英
朱英,字时杰,号澹庵,又号诚庵、任真子,郴州桂阳县人,明朝中期政治家、诗人。登进士第,授监察御史,历任广东、陕西、福建等地参议、布政司参政、布政使等职,又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之衔巡抚甘肃,升任两广总督。为官清正严明,治理甘肃、两广,皆立大功,史称其“文武兼资,伟哉一代之能臣矣!”。朱英去世,年六十八,获赠荣禄大夫、太子太保,著有《认真子集》、《澹庵纪年》、《诚庵奏稿》等。
朱英,五岁丧父由母亲潜心教养,九岁就学于本村香明寺中,十五岁考取为县学生员,主习《毛诗》、《尚书》二经,十九岁补廪生,二十二岁,到本村白石书斋修业,专习《易》,于湖广乡试中举人,与族兄朱海同登进士,在京师被人们视为‘双凤’,初分配在兵部观政。
浙江、福州府闽县大规模的贫民暴乱,朝廷选拔御史十三人与宦官分守各府,朱英分守处州,而叶宗留一伙四出劫掠,处州道路阻塞。朱英从小路赶到,按抚招降甚多,斩杀叛军首领周明松等人,叛军四处窜逃,朱英才班师回营。
景泰初年,御史王豪曾经因为调查内阁首辅陈循争地之事,得罪了陈循,遭其弹劾。此时,陈循起草诏书,暗示说凡是受到揭发的御史,虽经赦免,但全都外调地方任职,这样王豪应当改任知县,朱英上奏说:“如果像诏书这要处理,那么凡是遭到御史抨击的人,都将怀着私仇诬陷攻击,而御史愈来愈缄默不敢直言。”奏章下达到法司,也都请求按照朱英的意见来办,朝廷于是恢复王豪御史之职。朱英被调任广东右参议,他路过家乡探望母亲,口袋里只有赐金十两,朱英到任后,抚慰流亡百姓,关心百姓疾苦,创立均徭法,十年一换,便利百姓。
天顺初年,两广局势愈发动荡,诸将多滥杀无辜百姓冒领功劳,两广巡抚叶盛委托朱英督察,参将范信诬称宋泰、永平二乡的百姓是叛贼,几乎将村民全部屠杀,又要血洗城乡。朱英赶去查讯实情后,将被虏的百姓全部释放,范信十分怨恨,屯兵不还,朱英暗中向叶盛求援,叶盛命范信班师,此地才获得安定。潮州叛乱分子罗刘宁等流窜抢掠,屡次挫败官兵,朱英汇合军队将其消灭,夺回所掠人口数千,单独置一营安置妇女,无人敢侵犯。
朱英因母亲去世而离职,回乡守丧,服丧期满,改调陕西布政司右参政。固原盗乱爆发后,朝廷派军征讨满四,朱英负责调运粮饷,立下功劳。升福建右布政使,迁陕西左布政使,他在两地都推行均徭法。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职巡抚甘肃,他先后陈述安定边防二十八件事,其中请求迁徙定居的少数民族,安置流转、离散人员,减少进贡使臣人数,这些都十分切中时务。
两广总督吴琛去世,朱英因之前在广东颇有威信,被朝臣举荐为总督两广军务兼理巡抚,自从韩雍在大藤峡之战取胜后,将帅喜好邀功,以俘掠为利,称为“雕剿”。朱英到任后,以安定清静为原则,约束告诫将士,不得为叛乱者夸大声势,胡乱出兵。他招抚瑶族、僮族归顺者,定为编户,免除三年徭役,马平、阳朔、苍梧诸县的少数民族因而望风归附。而且荔波叛军李公主有数万人马,长期凭恃地势险固,至此也派其子为质,以表归顺之意,朱英将他们安置在永安州居住,使他的子孙世代担任吏目。以此归附的少数民族日益增多,有四万三千多户,总计十五万多人,宪宗十分赞赏。
平乡伯陈政因自己为世袭勋臣,而想位居朱英之上,朱英不答应,奏请朝廷裁定,朝廷下令解除朱英总督职务,以巡抚职,居于陈政之下。兵部尚书余子俊认为朱英招之来归附者众多,本应当增加俸禄给予奖赏,却反而削减其权力,只怕无法控制各少数民族,宪宗于是升朱英为右都御史,仍任总督,坐次如前。
田州酋长黄明奸淫知府岑溥的祖母,并企图杀害岑溥,岑溥逃到思恩,黄明于是大肆屠杀,朱英率军征讨,传檄岑溥的族人、思恩城知州岑钦杀黄明雪耻,岑钦于是诛杀黄明及其族属,将其首级挂在军营之门示众。
朱英质朴、敦厚,然而执法从不宽容,他与管理市舶贸易的太监韦眷相抵触,韦眷弹劾朱英专权轻视贼人。浔州知府史芳因犯事曾被朱英责备,他也在弹劾中诬陷朱英奸诈、贪婪、欺骗蒙蔽,朝廷经过调查发现二人的弹劾都无证据,就将史芳降官二级,并告诫韦眷与朱英融洽共事。
交趾进攻老挝,朝臣担心交趾会借机入侵,宪宗问朱英询问处置方法,朱英回答说:“那不过是为争边界而已,警告他们,他们就一定会恐惧、改悔。”宪宗接受朱英的意见,交趾果然上表致歉。同年,浔州、梧州、高州、廉州发生叛乱,朱英与陈政等分兵进讨,经两次交战,俘斩颇多。桂林平乐蛮攻城杀将,朱英、陈政又分兵十二路将其击败,共擒斩二千一百二十四人,夺回被俘虏的男女三十七人。
朱英回京掌都察院事,加太子少保,星相发生异变,朱英趁机上疏陈述八项建议:请求禁止边将在节日、元旦时献马;镇守宦官、武将不得私立庄田,侵夺官地;对炼丹、搞符咒歪门邪道的人,应当施以重法;四方分守监仓内官不要进贡物品;撤去仓场、马房、上林苑增设的内侍;召还因发表意见而得罪朝廷的诸臣;清理内府收白粮的积弊;治奸民献送庄田以及贵戚中受献者的罪。
这些建议危害到了权贵及宠臣的利益,内阁大臣对建议多反对实行,朱英到内阁力争,其建议最终无法被全部采纳。当时,许多流民聚集在京师,朱英请求朝廷供给每人每月米三斗、幼儿则减半,朝廷答复准行。
朱英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八岁,获赠荣禄大夫、太子太保。他病重时,仍向邢部侍郎何乔新去信,信中提及“晋阳民饥盗起”等内容,此信尚未完稿,朱英便溘然长逝。朱英死后,受到两广百姓追念,与叶盛、韩雍、陈选共同在学宫立祠祭祀,经御史范辂申请,朝廷追赐朱英谥号为“恭简”。
朱英一生著作颇多,诗集有《认真子集》,文集有《澹庵纪年》、《诚庵奏稿》等。《千顷堂书目》载有《朱英诚庵奏议》。
第四十八章 改革漕运——滕昭
滕昭,字子明,汝州滕莹坊村人,曾先后任职陕西道监察御史、顺天府主考、左佥都御史、辽东巡抚、福建巡抚、兵部右侍郎、兵部左侍郎等。
滕昭,出生于官宦之家,父亲滕霄,官至四品,任湖广黄州知府18年。由于父亲为官清廉,家景并不富足,滕霄虽然偏爱小儿滕昭,但对儿子要求严格,滕昭自幼没有享受到官宦子弟的奢华生活,13岁时父亲去世了,家境已到“家无儋石之储”的贫困境地。母亲程氏,出生书香门第,从小对滕昭就严格要求,滕霄死后,靠纺线织布维持家计,亲教滕昭读书习字,鼓励他好好读书,以继承父志。年甫成童,送州学学习,生活环境的窘迫使他从小养成了生活节俭,不事奢华的淳朴习性。
滕昭自幼聪明,饱读家藏诗书,诗、文、书法俱佳,考中秀才,赴开封参加河南乡举考试,考中举人,时年19岁。第二年赴京参加礼部举行的进士考试,没有考中,本打算回乡三年后重考,却因“气岸魁伟、文学该博”被主考官看中,破例选入太学学习。在太学学习期间,其军事、行政、诗文俱得以显露,毕业后,留中央任职,与考中进士留任中央任职的山西人原杰为政观点一致,成为少壮派,被朝廷看中。滕昭任职京城,按制可以接母亲到官府居住,母亲程氏本不打算去京,但怕滕昭为官腐化,就来到京城。
滕昭被吏部推荐为陕西道监察御史,代表中央巡察陕西、山西等省的军政管理和官员的业绩情况,任职前母亲告诫滕昭:“尔父居官,始终廉洁。尔任风宪,尤当加慎。况吾平生不喜华靡,勿以我故而较丰。”要求昭“奉命惟谨”。滕昭走遍陕西、山西,明查暗访,不吃请,不收礼,按程序对官员认真考核,实事求是地撰写考核鉴定,褒奖分明,被考核的官员皆服,受到陕、晋官民的一致好评,认为这是中央对两省最公平、公正的一次考核。消息传到中央,朱祁钰非常高兴,在朝会上对滕昭大加的赞美,要求监察人员当以滕昭为榜样从事。
在天子脚下,历年乡试总出问题,让代宗非常头疼,朱祁钰钦点滕昭监督顺天乡试,并昭见滕昭和另一名主考官刘文介,要求二人严格考风,考出顺天的正气,为全国做个榜样。他和文介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相互配合,采取了许多措施,使许多作弊手段无法起到作用。除去了考场弊端,使许多幻想靠走后门、拉关系、贿赂考官等手段入选的富豪权贵也未能如愿,一批真才实学的贫民子弟跃出了龙门。
英宗复位,任命滕昭为京畿巡按,监察京畿几省军政管理和官员的业绩情况,滕昭一如监察陕晋的做法,受到京畿官员和百姓的好评,英宗皇帝也对滕昭人品给予了肯定。四川都指挥司有一谋杀案,长期不能定案,遇难家属长期住京告状,此案不破,影响西南的稳定。朱祁镇召开朝会讨论此事,大臣推荐滕昭可担此任。
英宗就召见滕昭,命其赴川审讯查办此案,滕昭领旨后日夜兼程,到四川后立即查阅案宗,到案发现场明查暗访,在掌握了大量材料的基础上,升堂审问,一讯定案,双方皆服。滕昭把案件办理结果,用快递报中央后,英宗非常高兴,称滕昭办事有力,甚为国家大任。随命滕昭从四川巡按福建,滕昭赴福建后,一如既往,很快办完公务回京交旨,回都察院工作。英宗认为都察院御史中属滕昭最为老成,遂下旨破格提拨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
滕昭幼年丧父,靠母亲拉扯成人,到北京任职后,就将母亲接到身边孝敬,母亲忽患重病,滕昭急忙赶回家中,医生守在身边,母亲已奄奄一息。见滕昭回来,母亲打起精神,告诉滕昭:“汝能尽忠报国,不坠家声,我死也明目。”说完闭上了眼睛,母亲死后,滕昭向朝廷请了事假,在北京为母亲买了棺材,雇两辆马车,带着妻儿老小,负着母亲的灵柩,行程半个多月回汝州,回家为母亲丁忧。回乡后将母亲放在家中正堂守候,接授亲友吊唁,腾昭则在墓边打了草棚居住,昼夜与母亲相伴,至到三年孝满。
宪宗即位,东北边防吃紧,一天晚上宪宗梦见皇宫墙将倒,一人独用力挺之。第二天宪宗上朝讲起此事,大臣们认为挺墙之人一定是治国的重臣。说起梦中人的相貌,朝臣都认为是滕昭。此时滕昭守孝已够三年,皇帝下昭让他立即还朝,滕昭还朝后拜见宪宗,果然如梦中所见之人,心里非常高兴,就诏令滕昭任辽东巡抚,负责管理整顿辽东的边防事务。
滕昭到辽东任职后,发现粮食储备不足,城防需要加固,就一面上疏朝廷拨款储备粮草、加固城防,一面命令部队加强巡逻和训练,要求烽火台值守人员日夜要坚守岗位,违者严惩。他每天和普通士兵一样参加训练,大大鼓舞了将士的士气。他再三告诫将士,遇事要小心应对,不要主动挑起事端。他重视提拔基层的年轻将领,经他推荐提拔的将领后来在抗清战争中均表现突出,为保卫边防立了大功。
对地方治理,他深入调查了解百姓疾苦,严惩地方贪官,铁腕打击恶势力,任辽东巡抚的两年,军队士气旺盛,百姓安居乐业,军民关系良好。清军对他的作法也十分敬畏,不敢轻举妄动,边境相安无事,他调离辽东回京城时,将士和百姓拦轿挽留,送行的人多的堵塞了道路。
明初曾设漕运使,后又建立粮长制度,负责漕粮的征收和解运,称“民收民解”,滕昭在总督漕运时,他发现运输手续复杂,管理混乱,官员虐待事件经常发生甚到虐待至死,他通过调查和多方征求意见,审时度势地制订了“长运”法,报朝廷批准实施。“长运”法简化了运输手续,减轻了百姓的负担,因不用转动而节省了时间,同时也避免官员虐待漕卒的事件发生,因此,“兵民皆得苏息”。因督办漕运有功,于成化五年召还京城都察院理院事。
福建加上外受倭寇侵扰,内有农民起义不断,天灾人祸更重,朝廷建议,派大臣到各地赈灾,因滕昭曾巡按福建,对那里情况熟悉,就命滕昭为福建巡抚总揽福建军务。福建百姓闻清官滕昭来闽,如获父母,夹道欢迎。滕昭到福建后查看灾情,打开官仓赈济灾民,并将贪官绳之以法,滕昭在福建还未回京,朝廷又命他巡抚苏松。
宪宗晚年对大臣不信任,把时刻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太监当亲信,常常派出太监监视大臣们的行动,由于汪直聪明伶俐,明宪宗就派他主持特务机构西厂,监视大臣们的行动,汪直出马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扳倒南京镇监覃力朋。覃力朋后来疏通关节后得以幸免,而宪宗则由此认为汪直能够发现奸臣,秉公执法,于是对他更加青睐。
汪直此后屡兴大狱,很快内阁大学士商辂与万安、刘珝、刘吉等上奏其扰乱朝政,要求杀掉汪直。在群臣的压力下,宪宗不得不稍稍压制汪直的权力,但是不久之后就又恢复其全权。滕昭以前告发过汪直,因此被罢黜,这年滕昭56岁,面对突来其祸,滕昭没有向皇帝求情,更没向汪直认错,而是从容收拾行装,回老家种田。
汪直暗中派人监视滕昭,没发现滕昭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言行,皇帝对滕昭无怨无悔的做法和豁达的品格也格外敬重,准备重新启用。滕昭因病医治无效死在病床上,死前给皇帝上书,要求死后埋在祖坟,滕昭的死讯传到中央,宪宗皇帝闻讯非常悲痛,派内侍来汝州宣谕在其家中设灵堂祭奠,由礼部安排葬事,选择吉日安葬。
第四十五章 君臣情深——袁彬
袁彬,字文质,江西新昌县义钧乡人,明朝官员,官至前军都督府佥事掌府事。出生于近侍家庭,自幼聪颖,能诗善文,土木堡之变后,追随明英宗左右。英宗复辟后,十分眷待袁彬,袁彬所请之事无不听从,当时内阁首辅商辂罢免,袁彬乞其居所,之后又请别建,都得到批准。袁彬娶妻,英宗命外戚孙显宗主婚,并时常召入宴请,谈论当年患难时事,欢洽如故。去世后,追赠为光禄大夫、上柱国、左军都督。
也先挟持英宗,英宗的众多侍从抛下英宗不顾,仓皇逃命去了,唯有袁彬和哈铭,跟随英宗寸步不离、吃饭穿衣、行走睡觉,与瓦剌首领交涉等一切事务,全由袁彬承担。他对明英宗的照料无微不至,英宗被掳后,住的是破旧不堪的蒙古包,每到夜晚,北风刺骨,英宗难以入睡,袁彬便解开衣服,将英宗冻僵的脚裹人怀中取暖。每逢随军转移车马不能行,他便背着明英宗而行,当英宗仰头南天,长吁短叹时,他便反复开导,坚定英宗回国的信心。英宗对袁彬的依赖也到了片刻难离的地步,有一次,袁彬感冒发烧不省人事,英宗急得不知所措,趴在他的背上大哭,不料经英宗这么一压,袁彬出了身大汗,感冒竟不治而愈。
英宗被掳时期,袁彬不但在生活上百般照护他,在政治上也千方百计免遭外族人的玷污。有一天,也先派人到明英宗住处提亲,欲将他的亲妹妹许配给英宗,以“美人计”达到逼降的目的,袁彬规劝英宗道:“以陛下中原大国之君,若成为外族人的女婿,不但气节丧失,尊严丢尽,今后还将处处受制于人。而且你在作俘虏的时候娶亲,会让人觉得你身为流亡之君,不思返国,却在敌营贪图享乐,于大明国,于陛下今后的声誉都很不利。因此,望陛下能顾全大局,辞掉这门亲事”。英宗听罢,点头赞许。
后来,也先又选了六名美女去服侍明英宗,袁彬又教明英宗回复说:“待朕归国娶令妹时,再将六女纳为媵从,也算不负令妹了。”以后,也先又多次按照中官喜宁的划策行事均失败。喜宁深知,英宗之所以能够一次又一次对付也先逼降之计,是袁彬为他出谋献策,于是他极力唆使也先杀掉袁彬。一天深夜,也先、喜宁把袁彬五花大绑,拖到野外,要将他五马分尸处死,袁彬临刑前,怒斥喜宁,泼口大骂,喜宁令人赶紧行刑。在这紧要关头,英宗赶到,他置皇帝尊严而不顾,哭求也先,将袁彬救下。
事后,袁彬对英宗说喜宁经常挑拨也先,犯我中国,制造边事,只有除去此人,回归才有希望,英宗点头称是,即令袁彬想好计策,密书两封,遣另一侍卫带回给朝廷兵部尚书于谦,按照信中的计策,于谦将喜宁处死。也先失去喜宁又遭大明的齐心抵抗,英宗在袁彬策谋下一时难以降服,将英宗送返,袁彬等人也一同回京。袁彬护驾北征,深得史家的赞赏,家乡人民也为他建了二座“保驾楼”,以纪念他的护驾大功。
英宗返回北京后,代宗只授其为锦衣卫试百户。英宗复辟后,迁为指挥佥事,之后改为指挥同知,英宗十分眷待袁彬,袁彬所请之事无不听从。当时内阁首辅商辂罢免,袁彬乞其居所,之后又请别建,都得到批准,袁彬娶妻,英宗命外戚孙显宗主婚,并时常召入宴请,谈论当年患难时事,欢洽如故。
袁彬与都指挥佥事王喜同掌锦衣卫,二人尝受太监夏时嘱咐,私遣百户季福侦事江西,季福为英宗乳母之夫君,英宗问谁所派遣,两人请罪,英宗称必有后面主事者,御史逮捕夏时,仍恢复两人官职,但下诏以后受嘱遣官者必杀无赦,之后王喜解职,袁彬掌管锦衣卫。
因平定曹石之变有功,进迁都指挥佥事,当时锦衣卫指挥门达恃帝宠,势倾朝野,廷臣多下诏狱,唯独袁彬不屈服。门达于是诬陷,请求逮捕袁彬,英宗虽欲法行,却对之说:“随便你怎么办,但要把活的袁彬还给我。”之后多亏漆工杨埙讼冤,方才解狱,但袁彬仍被调南京锦衣卫,带俸闲住。随后英宗驾崩,门达得罪,被贬都匀,召袁彬恢复原职,仍掌管锦衣卫。不久,门达下狱,充军至南丹,袁彬在郊外设宴送别并赠予金钱。
袁彬为前军都督府佥事掌府事,卒于任上,朝廷赐给他光禄大夫、上柱国、左军都督,母、妻都诰封为一品夫人,后代世袭锦衣佥事。
第四十七章 三元及第——商辂[lu]
商辂,字弘载,号素庵,浙江淳安人,明代首辅。自幼天资聪慧,才思过人,乡试、会试及殿试均为第一名,是明代科举考试中第二个“三元及第”。朱祁钰监国时入内阁,参预机务,夺门之变后被削籍除名。再度入阁,渐升为内阁首辅,官至少保、吏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等。孝庄钱皇后去世后,商辂与同僚彭时等据理力争,最终使其得以袝葬裕陵。时人称“我朝贤佐,商公第一”,与彭时齐名,为成化年间正直阁臣的杰出代表之一。晚年请求罢黜宦官汪直未果,于是力请辞官,以少保致仕,居家十年后去世。
商辂,燕游时为江南四大书院之一、理学家朱熹、吕祖谦曾在此讲学的包山书院,因留恋美景、仰慕朱吕而误了行程,借宿于当地石匠张卯生家。张石匠手艺精湛却生活贫寒,想不出什么可以拿来招待客人的,便让妻子把不久前从青云岭上采下刚炒好的新茶沏上一壶招待商辂。商辂注视杯里,轻雾缥缈,澄清玉碧,芽叶朵朵,煞是赏心悦目,呷了两口,只觉味醇清香、爽口宜人、滋味隽永、沁入心脾,大呼:“好茶、好茶,品不在‘天池云雾’下。”连问“是何名茶?”张石匠见问,心生惭愧:摘自高山,妻子炒制,算哪门子名茶?听客人说什么云雾,随口回答:“是高山云雾茶。”第二天一早,商辂告别张卯生回归故里,但“云雾茶”三字却就此铭刻在心头。
在科举考试中,商辂于会试、殿试皆为第一名,终有明一代近三百年间,在乡试、会试、殿试都取得第一名的,除黄观外只有商辂一人而已。连中三元后,商辂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不久与刘俨等十人到东阁学习,商辂仪表美好、身体高大,英宗朱祁镇亲自挑选他为展书官。
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命令校尉上奏变故,告太上皇与少监阮浪、内使王瑶图谋复位,皇帝震惊愤怒,将两人逮捕入诏狱,彻底查辨这件事、卢忠到占卜师同寅处占卜,同寅以大义责备他,并说:“这是大凶之兆,死都不足以赎罪。”卢忠很恐惧,假装疯颠希望免除惩罚。商辂及中官王诚对皇帝说:“卢忠得的疯病,不足以相信,不应听他胡说,伤害根本的伦理。”皇帝的心思稍微缓解。
代宗将太子朱见濬废为沂王,改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太子改换后,商辂进升为兵部左侍郎兼左春坊大学士,获赐一处位于北京南薰里的宅第。塞上的肥沃土地全被豪强侵占,商辂请求遣使核实,将其归还给驻军。开封、凤阳各府的饥民流亡到济宁、临清一带,均遭有关官员驱逐,商辂担心激成事变,便请求招集流民开垦京城附近的闲置田地,发放粮种,使得流民都有了归宿,谏官钟同、章纶被投入诏狱,商辂尽力挽救,使其暂时未被处死。
代宗患病,群臣请求重立东宫,代宗不允,将继续上奏时,商辂拿着笔说:“陛下是宣宗章皇帝的儿子,应当立章皇帝的子孙为继承人。”听的人都很感动。因天色已晚,故而这封奏章没有及时上呈,这天夜间,大将石亨等人已经迎接太上皇朱祁镇复辟。次日,代宗时期的重臣王文、于谦被捕,英宗召商辂与高谷进入便殿,以温和语气下诏,令其起草复位的诏书。
石亨偷偷告诉商辂,宽赦的文字不要写入另外的条款,商辂说:“这是制度,不敢改变。”石亨等人不高兴,婉言让言官弹劾商辂勾结奸党,将其下狱。商辂上书申诉说《复储疏》在礼部中,可以复核,但英宗不做理会。中官兴安略微为商辂开脱,英宗反倒更加恼怒,兴安说:“从前这些人若是创议南迁,不知将置陛下于何地。”英宗这才逐渐想开,最终仅贬斥商辂为平民,然而英宗每每还念叨:“商辂,是朕选取的士人,曾经与姚夔在东宫侍读。”不忍抛弃他,因为受到他人的忌恨,故而终英宗天顺一朝,商辂最终没再被获任用。
商辂被召至京城,命他以原来的官职进入内阁,商辂上奏推辞,皇帝说:“先帝已知你是冤枉的,就不要推辞了。”商辂首先陈述勤奋学习、采纳谏议、储备将领、防守边疆、减省多余官员、设置义仓、尊崇先圣名号、广泛制定士法,共八件事。皇帝赞许并采纳了,他所说的采纳谏议,是请求召回复用元年以后因进言而被贬斥的人,于是罗伦、孔公恂等全部恢复了官职。
彗星出现,给事中董旻、御史胡深等人弹劾不称职的大臣,都涉及商辂,御史林诚攻击商辂曾经参与更换太子,不适宜任用,皇帝不听,商辂因此请求辞职。皇帝愤怒,命令在朝廷查问那些进言的人,想给以严厉谴责,商辂说:“臣曾经请求优待宽容进言的人,现在议论到臣反而责备他们,对公众舆论又怎么解释呢。”皇帝非常高兴,董旻等各赐予手杖恢复官职。
汪直监督西厂时,“数兴大狱”,商辂率领同僚分条列出汪直的十一条罪状,说:“陛下委托汪直听讼断狱,汪直又把韦英这类小人当做耳目。都自称奉密旨,可以专断刑杀,擅自作威作福,残害虐待好人。陛下如果认为揭发坏事禁止扰乱,按法律不得不如此,那么在前几年,为何安定无事。况且曹钦的变乱,是由逯杲打探事情激发而成,可以作为鉴戒。自从汪直掌权,士大夫不安心于他们的职守,商人不安心于经商,老百姓不安心于生产,如不赶快除去,天下安危就不可知了。”宪宗怒道:“任用一个太监,怎么竟危及到天下,是谁主使的这个奏折?”命太监怀恩传旨,责备十分严厉。
商辂严肃地说:“朝廷大臣无大小之分,有罪都请下旨逮捕追问,汪直擅自抄没三品以上京官。大同、宣府是边城的要地,守备片刻不能缺,汪直一天拘捕数人。南京是祖宗的根本之地,留守大臣遭汪直擅自收捕,各位近臣侍奉在皇帝左右,汪直动辄更换,汪直不除去,天下怎能没有安危?”阁臣万安、刘珝、刘吉也在一起对答,依据大义,慷慨激昂,怀恩等屈服。商辂看着同僚道谢说:“诸公都为国家这样做,我又有什么担心的呢。”正值九卿项忠等人也弹劾汪直,于是当日就罢免汪直在西厂的职务。
汪直虽然不管理西厂事务,还是像原来那样受到宠幸,他诬陷商辂曾收受指挥使杨晔的贿赂,想解脱自己的罪行,商辂自己并不甘心,而御史戴晋又颂扬汪直的功劳,请求恢复他在西厂的职务,商辂于是竭力请求致仕。宪宗同意,下诏加商辂为少保,赐命用驿车送他回去。商辂离开以后,史称“士大夫益俯首事汪,无敢与抗者矣”。
家居十年后,商辂去世,享年七十三岁,宪宗深加悼惜,辍朝一日,追赠特进荣禄大夫、太傅,谥号“文毅”,又四次派官员谕祭,命有司为其营造坟墓。
第三十一章 弘治臣将——潘荣、章格等
潘荣,字尊用,号疏庵,漳州龙溪县人,明朝大臣。考中进士,出任吏部给事中。景泰初年,迁右给事中,出使琉球,迁都给事中。历任南京太常少卿、户部右侍郎、右副都御史、户部左侍郎,累迁南京户部尚书。孝宗即位,以资善大夫致仕,病逝于家中,时年七十八,获赠太子太保。
章格,字韶凤,号戒庵,南直隶苏州府常熟人,章律兄。历任南京工部主事、刑部郎中,擢广东按察司副使,巡视海道,遣返被风飘至香山至琉球人,转云南按察使、福建左布政使。擒上杭盗魁,减漳、泉赋役之繁重者,晚年致仕,登山泛水以自适,年八十卒,赐祭葬。
张悦,字时敏,号定庵,松江华亭,进士,授刑部主事,进员外郎。成化中出为江西佥事,改督浙江学校,迁四川副使,进按察使。弘治初迁工部右侍郎,转吏部左侍郎,屡上言请修时政。迁南京右都御史,改南京吏部尚书,转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致仕,加太子少保,操行清谨,执法不阿,有《定庵集》。
张锦,字尚絅,陕西岷州卫人。进士,授刑部主事,升员外郎、郎中,录囚山东,赈真定诸府,皆有名。累迁大理左右寺丞、右少卿,未几进右副都御史巡抚宣府,劾罢中官、武将之不职者,请立万全左卫、龙门卫学及定天下武学岁贡额。弘治初开刑部左侍郎,安定候柳景有罪祈免,锦不为所动,论之如律。后以疾致仕。
张颐,字养正,其先祖为直隶江都人,后占籍山西太原。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升修撰,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时汪直北征,颐曲意意奉迎,遂以军功转左,寻升工部右侍郎。汪直败后被劾致仕。
张岫,字九云,山西安邑人。进士,授监察御史,升嘉兴知府,改开封府,政尚严明,受知吏部尚书王恕,升山东参政、河南右布政使转左,未几升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后因用刑苛刻被令致仕。
张蓥,字廷器,直隶华亭县人,进士,景泰初授监察御史,历江西副使、按察使、陕西右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父丧服除,起抚河间为南京兵部尚书,卒于任,年七十一,赠太子太保,谥庄懿。
张琦,字君玉,明代中期鄞县人。先后在南京大理寺和福建兴化任职,为官清廉,政绩卓著,深受百姓的爱戴。张琦任兴化知府期间,一面着力修建学校乡塾以改善当地文化不发达的状况,另一方面他陶醉于秀美的山水林泉,创作了许多清新飘逸的诗词,被当地百姓称作“文章太守”。
张鹏,字腾霄,直隶涞水县,进士,授御史。因劾石亨、曹吉祥而获罪,被戍辽东铁岭卫,复戍南丹卫。宪宗立复原官,擢福建按察使。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广西,参与镇压大藤峡起义,其冬还理南京都察院事,改督漕运,兼抚淮,扬四府。仍还南京都察院进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召任兵部右侍郎,成化迁左侍郎,进尚书,加太子少保,致仕。
张恋,字来瞻,号秀峰,直隶兴济人。孝宗敬皇后之父。拜督府同知,弘治三年封寿宁伯。立皇太子后进候。峦起诸生,虽贵但能敬礼士大夫。
张瑄,字廷玺,号古愚,晚号安拙翁,又号观庵,江浦人。进士,授刑部主事,历郎中。景泰时迁吉安知府,擢广东右布政使。成化初征大藤峡徭民起义,督饷有功,转左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福建,改抚河南。迁南京刑部侍郎、尚书。被劾闲住。孝宗立复官,再致仕。
张淮,字邦镇,河南襄城人,进士,历山阳、芫湖知县,升监察御史,调四川雅州判官。升江西按察司佥事、四川按察使、陕西布政使,进右副都御史整饬蓟州等处边备,兼巡抚顺天等府。
陈道,字德修,一字德政,号南山,直隶盱眙人,进士,授吏部主事,调南京刑部,历员外郎、郎中,升金华府知府,有治绩。弘治间累升江西右参政、云南右布政使、陕西左布政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疏陈河南地方利病,多见准行。召为刑部右侍郎,寻转左,升南京右都御史,进南京刑部尚书。卒,年六十九,赠太子少保。有《南山类稿》。
陈桓,直隶泰州,袭泰宁候爵,任五军营左掖管操。改练武营管操,兵部荐为将才,命挂印,充总兵官镇守宁夏。回京四年开始管操五千营。
陈俊,字时英,号愚庵,福建莆田人,进士,除户部主事,历郎中,督饷两广。成化初,擢南京太常少卿,召拜户部右侍郎,善理钱谷之事。历吏部左、右侍郎,后拜南京户部尚书,寻改兵部,参赞机务,后改任吏部。致仕,加太子少保,卒,年七十,谥康懿。陈俊诚心体国,识大体,负德望,为一时名宦。
陈繗,海南琼山苍原人,毛澄榜进士,翰林院检讨。
陈音,字师召,号愧斋,莆阳涵江人。进士,历官翰林编修、南京太常寺少卿,兼翰林院掌院,官至南京太常寺卿,以文章气节名世。
陈锐,直隶合肥人,平江伯陈豫之子,袭伯爵,坐营管操领。镇守两广,充总兵官。改镇扬州兼督修漕河。弘治初提督京营操练,兼掌左军都督府事。加太子太保,协同刘大夏治张秋运河,以功进太保兼太子太傅,加太傅。充总兵官统京或兵前往大同防御鞑靼,无功而返,被夺俸闲住。
陶鲁,字自强,玉林人,陶成之子,边疆名臣。曾身兼湖广布政使、广东按察副使,并治广西兵备,权力及于三地,故被时人称为“三广公”。
刘岌,字凌云,四川涪州人,进士,授吏部验封主事,迁郎中。累官至太常卿、礼部尚书仍掌太常寺事。为宪宗所宠,加太子少保。
刘震,字道亨,号励斋,江西安福人。进士,授编修,升侍讲。升右春坊大谕德,管国子监司业事。升南京国子监祭酒。性格刚毅,精于经学。为文敏赡雄健,不袭陈言。著有《双溪集》。
刘瑀,字汝器,直隶蠡县人。进士,授监察御史,擢知苏州府,升山西右参政,以事降知四川保宁府。未几仍还职,历升山西布政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南京粮储。
刘敷,字叔荣,江西永新人。进士,擢南台监察御史,历福建按察使、布政使。升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平靖州苗民起事。成化十五年致仕。后复起拜右都御史掌都察院事。
刘宣,字绍和,江西安福县人,进士,景泰选为翰林院庶吉士,三年授编修,景泰七年修《寰宇通志》成进修撰。充经筵讲官,进春坊右谕德,进南京太常寺少卿,进本寺卿,掌国子监事,召为吏部右侍郎,转左侍郎,进南京工部尚书,卒年六十七。刘氏生性耿介,谙熟礼仪典故。著有《冲澹集》。
刘昭,字克明,陕西邠州人,进士,授兵科给事中,升通政司右参议,升左通政,升工部右侍郎,升尚书,加太子少保,改户部尚书,寻被弹劾,被罢太子少保致仕。其在工部最久,崇尚节俭,才能亦为时人所服。
刘珝,字叔温,号古直,山东青州府寿光县阳河里人。进士,历官编修、吏部左侍郎,擢吏部尚书,加太子少保、文渊阁大学士,后加太子太保,进谨身殿大学士,位居阁老。病逝,谥文和。刘珝性疏直,居官清正,不拘小节,晚年致仕还乡,事亲尽孝,著有《青宫讲意》、《古直先生文集》等。
爱新觉罗·妥罗,充善长子,努尔哈赤四世伯祖。成化年间,建州三卫经明军围剿后,经济十分残破。明朝授妥罗为建州左卫都指挥同知。他率部众恢复和发展生产,反对女真部饶边,坚持与明朝保持良好的关系,明朝晋升他为建州左卫都督。
王继,字述之,号樗庵,河南祥符人,进士,授监察御史,升陕西按察司佥事、副使、山西按察使、福建右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陕西,召为南京兵部右侍郎,升户部左侍郎,督理南储,出纳有法,进尚书,未几改南京刑部尚书,转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王克复,字师仁,福建福清人。进士,历官刑部郎中,明习法律。累迁江西布政使,时江西讼纸堆积如山,克复一日判完,时称“王一火”。官终南京吏部侍郎。后致仕。历官以勤慎著称。
汪谐,字伯谐,浙江仁和人。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预修《英宗实录》成升修撰。秩满升右谕德。预修《续资治通鉴纲目》成升右庶子。弘治初升少詹事兼侍读学士,充经筵讲官。充《宪宗实录》副总裁。升礼部右侍郎兼学士,未几致仕。
王霁,字景明,直隶上海人,进士,拜南京刑部主事,迁员外郎、郎中,屡办疑案,有能声。迁黄州知府,有治绩。迁广西参政、江西按察使,进太仆寺卿,条陈马政十事,宿弊为之一革。迁佥都御史巡抚山东,筹集粮银赈济灾民。召拜大理寺卿。
王道,字世用,直隶蠡县人。进士,初授行人,升户部员外郎,进郎中,升山东右参议,分守辽阳督理边储,导升劝农参议,迁湖广左参议,再升山东左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抚治郧阳,弹劾宗室扰民者,被杖。
王诏,字文振,真定赵州人,进士,授工科给事中,迁都给事中、湖广右参政,再升右布政使。转贵州左布政使,其冬,以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支弊政之不便者。弘治四年召拜南京兵部右侍郎,未及上任,卒年八十四,有《谈录》行世。
李介,字守贞,改字守正,号贞庵,山东高密人,进士,选庶吉士,改御史,巡盐两浙,还掌河南道事。以四方灾伤,陈时政数事,多采用。直言敢说,遇不平事,辄率同官论奏。九载满,擢大理寺丞,进少卿。弘治初,迁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历兵部左、右侍郎。鞑靼小王子犯大同,命兼左佥都御史往督军饷,并大修戎备,察核官田牛具钱还于军,以其资偿军所逋马价,边人悦之。先后条上二十余事。
李嗣,字克承,广东南海人,进士,历南京户部主事、郎中、迁金华知府,升浙江右参政、福建左、右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苏松等府。后升为户部右侍郎,寻转左侍郎兼左佥都御史整理两淮盐法,以余盐补充正课,盐法为之一变。居官三十余年,箧中只有白金数两,田园无增,时称其清介。
李应祯,长洲人。举会乡试,入太学,授中书舍人。弘治中为太仆少卿。博学好古,篆、楷俱入格,真行草隶,亦清润端方,如其为人。虽潜心古法,而所自得为多,学为明朝第一。其尤妙能三指尖搦管,虚腕疾书,今人莫能及。人有求者多怒不应,以故传世少。
李昂,字文举,浙江仁和人。进士,授工部主事,升知青州,开垦荒田,赈济饥民。擢福建左参政,累进右事都御史巡抚江西,征讨农民起义。改督漕运,开康济等河,浚安平河诸源。谙练时务,通达经典,晚尤工诗词,有文集及奏议。
李敏,字公勉,河南襄城人,进士,授监察御史。天顺初年,奉敕抚定贵州苗民起义。成化初年,官迁浙江按察使,再任湖广同职,后历山西、四川左、右布政使。升监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大同,率军修治垣堑,击退鞑靼。召为兵部右侍郎,逾四年以病归乡。河南饥荒,上言救荒数事,复召以左副都御史,巡抚保定诸府,改督漕运,寻召拜户部尚书。李氏巡抚大同时,见山东河南转饷道远,耗费巨大,遂建言除岁支外,番令输银,使军民两便。李氏还极言革除皇庄,还田于民,为世人所称。得病致仕,卒,年六十七。赠太子少保,谥恭靖。李敏为人谨厚,家居时曾于县南紫云山建书院,聚书数千卷,与学者讲习,为乡人所赞。
李衍,字文盛,直隶隆庆州人,进士,授兵部主事,累迁员外郎、郎中。成化初升河南右参议,转四川松藩右参议,迁河南右参政,转东西右布政使,未几擢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再擢为户部右侍郎、转左侍郎,总督三边军储兼赈济饥民,回京升尚书总督京仓,成化末致仕。性直爽,所至以严见称。
李益,字景贤,陕西长安人。进士,授监察御史,历升湖广酋按察副使、山东按察使、山西布政使、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粮储,进南京户部左侍郎,后引疾致仕。
李广,以符箓祷祀蛊惑孝宗而得宠,因成化间例矫旨授传奉官,四方争纳贿赂。又擅夺畿内民田,专盐利以万计,且造私宅,取玉泉山水环绕之。户部主事胡爟、祠祭司郎中王云凤、给事中叶绅、御史张缙等皆上言弹劾李广之罪,请斩其首以弭天灾,语尤激烈。孝宗对李广仍宠信不疑。李广劝李宗在万岁山修健一个毓秀亭,说是可以消弥灾异,但亭修成,幼公主死于病。乾清、坤宁两宫又发火灾。太皇太后因此大恕说:今日李广,明日李广,果然祸及矣。李广闻知,因惧怕饮鸩而死。二十一日,孝宗应司礼监太监蔡昭之请给予李广祭葬和祠额,大学士刘健等上言说:内宦官原无祠额祭葬。近年以来,虽或有之,乃奖善褒功之意,实非常典。今李广之死,罪恶盈贯,万口称快,必正其罪以为奸邪不臣之戒。孝宗不得不取消了赐给祠额的诺言,但他对李广仍念念不忘,暗想李广家中可能藏有珍贵奇异之书,可以有助他长生修炼之用。于是遣中使到李广家中搜寻,结果发现了李广贪赃收贿的记事本,上面记录了文武官员送的黄米、白米各千百石的数字。孝宗不懂其中奥秘,说自己曾去过李广家,其家仓库不大,装不了那么多粮食。左右告诉他黄白米是金银的隐语,孝宗才恍然大悟,令即行撤查那些行贿的官员。然而行贿的官员大有人在,包括公、候、伯、总兵、都督、尚书、侍郎、都御史等京官和地方官,他们连夜到寿宁候张鹤龄家求解,遂不了了之。众言官就此事数次上奏,请惩治奸臣,孝宗终不能用。
李蕙,字德磬,直隶当涂人,进士,授刑科给事中,成化十八年升江西布政司右参议,招抚饥民,力杀因饥起事者。升右参政,景升山西左右布政使,有治绩,为士民所称。弘治六年升右都御史总督南京粮储,寻转左,总督漕运兼巡抚淮、扬、凤阳四府。再传升为右都御史,总督巡抚如故,有《萃英集》。
米鲁,沾益州土知州安民之女、普安司土判官隆畅之妻,因犯事被隆畅逐,遂居其父家。筑三寨,名其所居之寨曰“承天”,自号“无敌天王”,出入乘黄纛。镇巡等官接受米鲁之贿赂,为其请宥。孝宗诏令其进讨,一定要捉住米鲁。总兵官曹恺与巡抚钱钺、中官杨友发诸卫及土兵一万三千余人分道征讨,被米鲁大败,都指挥吴远被虏。诏命南京户部尚书王轼兼左副都御史,提督军务,率兵征讨,王轼兵未至,杨友等议招抚,米鲁扬言愿降,暗中派大兵攻普安、安南城,并断盘江之道,以挡住明军。又劫持杨友,杀右布政使闾钲、按察使刘福及都指挥数人。王轼调广西、湖广、云南、四川官军、土军八万人,会合贵州之兵,分八道征讨,追过盘江,杀米鲁起事者四千八百余人,破寨千余。
童轩,字志昂,江西鄱阳人,进士,授南京给事中,进都给事中。成化初调浙江寿昌知县,升云南按察司佥事,提督云贵学政。召为太常寺少卿,掌钦天监事,升寺卿,致仕。复起为太常寺卿,仍掌天钦监事。升右副都御史提督四川松潘军务,兼理巡抚,弘治四年迁南京吏部右侍郎,弘治七年升尚书,十年致仕。工诗、书、通天文历数。著有《清风亭稿》、《纪梦要览》、《枕肱集》。
强珍,字廷贵,沧州人。进士,授泾县知县,擢御史,巡按辽东,奏巡抚陈钺之罪,汪直乃遣锦衣卫千户萧聚逮强珍至京,严刑拷打,谪戍辽东。汪直败后复官,后致仕。弘治初起为山东副使,擢大理少卿,再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改南京右通政,寻以母老致仕。
边镛,字克振,任丘人。景泰年间举人,选授御史征建州有功擢南京通政司右参议,迁南京大理寺右少卿,召为通政司右通政。升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在大同设伏击败鞑靼,迁左副都御史,上时政十五事,多见采纳。改南京刑部右侍郎,被劾致仕。
盛颙,字时望,无锡人。进士,授御史,以劾曹吉祥违法事出知束鹿。成化初擢知邵武府,调延平,以治绩闻。累迁陕西左布政使,进三边多警,灾伤频仍,颙悉心筹画,军民以安。召为刑部右侍郎。值山东饥,改左副都御史往巡抚,举救荒之政,推选九则法,黜暴除苛,民甚德之。致仕,卒,年七十五。
继晓,江夏僧人,本姓黄。成化中以秘术借梁芳之而得宠于宪宗,授僧录司左觉义,进右善世,命为通元翊教广善国师。诱宪宗耽于佛事,建大永昌寺于西市,逼徙民居数百家,费国帑数十万。言官极论其罪,始被罢为民,以科臣林廷玉之言逮治伏诛。
左钰,字廷珎,直隶阜城人,由举人选授监察御史,升陕西按察使佥事,理环县、庆阳等处兵备,迁副使。征讨岷州夷人,十八年进按察使,成化十九年召为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后改大同。巡抚山西,弘治初因言官所劾而致仕,卒。
殷谦,字文扌为,直隶涿州人,进士,授南京户部主事。景泰中升兵部郎中、通政司右通政。被谪汝宁府知府,改太原府知府。成化初升陕西右参政,转山西同官,升右布政使。升右副都御史巡抚大同、宣府,令二边有警互援。召为户部右侍郎,转左,升尚书加太子少保。后致仕,家居十九年,卒,赠太子太保。
徐镛,字用和,湖广兴国州人,进士,授行人,升监察御史巡通州仓,念漕卒困于掊克,定收纳常则,遂著为令。因上言时政被调陕西镇原知县。升淮安知府,转广西右参政,河南右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总理漕运兼巡抚凤阳等四府,整顿漕运,军民称便。镛居官勤廉,政绩显著。
徐琼,字时庸,号东谷,一号明农翁,江西金溪人。天顺之年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廷侍讲、南京侍讲学士、南京太常卿掌国子监祭酒事。迁南京礼部右侍郎,以考满至京,改礼部左侍郎。
徐恪,字公肃,常熟人。进士,授工科给事中,历升湖广左参议、河南右参政、左布政使,迁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抑豪族、宽逋赋、均徭役,百姓称便。改巡抚湖广,迁南京工部右侍郎。
尹旻,字同仁,山东历城人,进士,选庶吉士,授刑科给事中,天顺初迁左给事中,擢通政司右参议、左参议。总督陕西军饷,上言备边十策皆可行。擢吏部右侍郎,转左侍郎,升尚书,累加太子少保、太子太保、太子太傅、光禄大夫柱国等。大学士万安与道士李孜省相结排挤尹旻,尹旻被令致仕。卒,谥恭毅。在吏部二十余年,能秉公用人,为一代名臣。
郑时,字宗良,直隶舒城人,进士,授山西道监察御史,历延平、福州二府知府,四川左参政、按察使、湖广左布政使,进右副都御史巡抚陕西。成化未因上言请修时政而被谪贵州参政。弘治初复升左副都御史抚治郧阳,再巡抚湖广,召为南京兵部左侍郎,进尚书,后致仕。
郑龄,字梦龄,江西弋阳人。进士,授工部主事,升员外郎、郎中,直言敢争,力除宿弊,虽被谤而不沮。擢四川左参政、左右布政使,进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卒年六十三,历官三十余年,以廉能著称。
韩镐,字民澹,河南卢氏人。进士,授兵科给事中,升浙江右参议,平饥民起事,然后发粟赈济。转左参议,升右布政使,修海堤,查私盐,有能声。升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
韩文,字贯道,直隶新城,进士,授行人司行人。出使琉球,历官户部员外郎、郎中、陕西右参议、右参政、左右布政使,至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留心边事,后致仕。
谢士元,字仲仁,号约庵,晚更号拙庵,福建长乐人。进士,授户部主事,擢建昌知府,有治绩。擢四川右参政,进右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四川,安抚土番,赈济流民。弘治二年坐事下狱,事白后致仕。七年卒,年七十。著有《咏古诗集》。
谢宇,字伯宽,湖广耒阳县人,景泰初入文华门与内侍同学为国子监生,授中书舍人,历礼部员外郎,太常寺少卿,再进寺卿兼司经局正字,于内阁制敕房书办。孝宗登位以东宫侍从升工部右侍郎,掌通政使司事,工楷书、绘画。
董越,字尚矩,江西宁都人,进士,授编修,进侍读。成化二十年选侍东宫讲读,充经筵讲官。弘治初,进右春坊右庶子兼侍讲,出使朝鲜。修《宪宗实录》成,升太常寺少卿兼侍讲学士,充日讲官。寻迁南京礼部右侍郎,至工部尚书。著有《朝鲜赋》、《朝鲜杂志》等。
谢绶,字维章,江西临川人,进士,授工部主事,改刑部,历员外郎、郎中、四川广西右参议、陕西右参政、福建按察使、广西右布政使,擢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召为工部右侍郎,改刑部转左,升南京礼部尚书。
谢昶,字孟明,黄冈人。进士,授户部主事,转员外郎,升四川重庆知府,改九江及赣州府,以清慎称。历升四川右参政、左右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被劾致仕。
黎福,字天与,江西乐平人。进士,授御史,上疏天下利病,敢言人所难言之事。累官右副都御史抚治郧阳,擢南京兵部右侍郎。天性廉静,事必尽心尽力。
傅瀚,字日川,号体斋,江西新喻人,进士,选庶吉士,授检讨。升修撰兼司经局校书,侍东宫讲读。九载秩满,迁左春坊左谕德,兼经筵讲官。弘治初,擢太常寺少卿兼侍读。修《宪宗实录》成,进太常卿兼侍读学士。擢礼部右侍郎,既而以左侍郎兼学士掌詹事府事。,工书法,善诗文。
马驯,字德良,福建长汀人。进士,授户部主事,累擢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赈济荆襄流民,被劾致仕。
马显,字文明,直隶广平人,进士,授户科给事中。景泰初进都给事中,时奸佞用事,马显指陈时政得失,多所禆益。寻为权贵所忌,出为河东盐运使,擢四川布政使,升南京兵部右侍郎,进左。居官廉介,百姓称之。
翟瑄,安廷瑞,河南洛阳人,进士,授浙江奉化知县,历升监察御史、大理寺丞、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兼督雁门等关,边储折粮、民困输纳,多流徙失业,翟瑄奏减大半,百姓称便。
于冕,字景瞻,浙江钱塘人,于谦之子。以谦功迭世袭副千户。谦死从坐戌龙门,屡上疏讼其冤。成化初,于谦昭雪,冕自陈不愿就武职,遂改兵部员外郎,累升礼部郎中、南京太仆寺少卿、应天府尹,后致仕。通经史,有才干,历官能尽其职。
金琮,金陵人,少聪颖,善书、画。年十二、三即能大书。初法赵孟頫,晚年学张雨。画梅取扬补之笔意。
萧祯,字彦祥,泰和人。进士,授南京刑部主事,任员外郎,出任湖广按察佥事、副使、按察使,擢河南左布政使、南京工部右侍郎,改刑部右侍郎。
焦俊,广东广宁人。少为商贩,袭兄寿东宁伯之爵,任左府带俸神机营管操,充总兵官镇甘肃,改镇宁夏。召掌南京前府事,管理操江,镇守贵州,改湖广,未至即卒。
杨理,字贯之,直隶山阳人。进士,授刑科给事中,进都给事中,擢鸿胪寺左少卿,改大理寺左丞,历左右少卿,进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召为工部右侍郎。在河南曾筑开封河堤,赈济灾民。
杨谧,字文宁,河南仪封人,进士,授昆山知县,以治行卓异擢浙江道监察御史,升太仆寺少卿,转大理寺右少卿,进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清理势豪所占屯田,还之于军。迁左副都御史,寻升兵部右侍郎,训京营兵马。居官端慎,不计名利。
邓廷瓒,字宗器,湖广巴陵,进士,授淳安知县,有惠政,九载始迁太仆寺丞。出任贵州新设之程番府知府,悉心规划,兴建城郭、学校等建筑,政平令和,夷人得安。九载秩满迁山东左参政,寻进右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提督军务征讨都匀苗民七富架、长脚起义,以功进右都御史。召掌南京都察院事,未几巡抚两文兼提督军务,再进左都御史,屡征两广瑶民起事者。有雅量,待人不疑,世称长者。屡督军务,出战多有胜绩。
宋钦,字克敬,陕西乾州人,进士,授大理寺评事,历升福建按察司佥事、四川副使、河南按察使,以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贵州,升南京大理寺卿,致仕,卒,赠刑部尚书。
宋旻,字弘泽,浙江淳安人。进士,授大理寺评事,升寺丞,历左右少卿,升寺卿,以右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纪纲不立,治绩平平。言官劾其老弱无为,遂致仕。
阮勤,字必成,本交趾人,其父河为山西长子典史,遂占籍山西。进士,授大理寺评事,升台州知府,清慎有惠政。成化中以右副都御史巡抚陕西,入为兵部侍郎。调南京刑部左侍郎,皆有治称。
宋琮,字廷用,陕西陇西人,进士,授吏科给事中,升吏科都给事中,升太仆寺卿。为人笃实,在吏科时多有建白,及官太仆,究心马政,有可称者。
候瓒,字奏璋,保定人。景泰五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升员外郎。出任凤阳知府、山西右参政,入为光禄寺卿,进左佥都御史巡抚甘肃,擢兵部右侍郎。不久改南京礼部右侍郎,转南京户部左侍郎。阮请岁输米应入仓者即水次给官军,三月省脚价米三万余石以备他费,著之为令。
陈纪,字叔振,福建闽县人,进士,授庶吉士,以监察御史提督北直隶学校,士子服其公明。擢陕西按察使,升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召还理院事,升右副都御史。后以疾告辞。居官清慎,持汉平恕。
冯俊,字士彦,广西宜山人。进士,授刑部主事,历员外郎、郎中,录囚广东,多所平反。升福建按察副使,改湖广,进广东按察使,寻升江西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四川,治马湖土知府安鳌之罪,蜀民称快。
冯贯,字文用,直隶蠡县人,进士,授监察御史,升大理右寺丞,至左少卿。升右副都御史,寻改大理寺卿,精明于法,持心仁恕。升南京工部尚书。
赵文博,字子约,山西代州人。进士,授监察御史。天顺中劾石亨、曹吉祥下狱,寻贬淳化知县,有善政。亨败,擢卫辉知府,以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被劾闲住。
杜堇,明代画家,生活在十五至十六世纪初,原姓陆,字惧男、号柽居、古狂、青霞亭长,江苏丹徒人,占籍燕京。中试进士不第,绝意进取。工诗文,通六书,善绘事,界画楼台,最严整有法,山水树石不甚称。人物亦白描能手,花草鸟兽并佳,又能作飞白体,宜乎宗之者众。为吴原博作赏菊宴集图,从艺活动约在成化、弘治间。
黄孔昭,初名曜,后以字行,改字世显,号定轩,晚号洞山迁叟。浙江黄岩人,举进士,授屯田主事。授文选员外郎,成化九年进郎中,满九载始擢右通政,久之,迁南京工部右侍郎。卒年六十四,嘉靖中追赠礼部尚书,谥文毅。有《定轩存稿》及《拾遗》行世。
杜铭,字敬修,四川金堂人,进士,授刑部主事,升员外郎、郎中,云南、贵州按察司副使、按察使,湖广左布政使,工部、刑部、左右侍郎,工部尚书掌大理寺事,改刑部尚书。历官四十余年,没有过举。弘治初以言官所劾致仕。
黄杰,字士英,河南洧川人,进士,授济南府推官,选为监察御史,未几转庆阳府知府,升陕西布政司左参政,寻召为顺天府尹,迁户部右侍郎,总督京储。
罗明,字文昭,福建南平人,进士,授监察御史,巡抚广西,罢不法之官。升陕西副使,抚治汉中流民。迁按察使,上救荒十二事以赈饥民。擢云南右布政使,进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甘肃,经略哈有功,被召为工部右侍郎,时已病,命未至而卒。
叶淇,字本清,直隶山阳人,进士,授御史。天顺初为石亨所诬,出为武陟知县。成化中,起广西佥事,迁陕西副使,擢大同巡抚。弘治初召为户部侍郎,四年出为户部尚书,加太子少保。居户部六年,能为国惜财用。其力主变开中之制,令淮商以银代粟,导致边储日虚。
罗璟,字明仲,号冰玉,江西泰和人。进士,授编修,进修撰,预修《宋元通鉴纲目》,累官洗马。坐尹龙之狱调南京礼部员外郎。弘治初授福建提学副使,召为南京国子监祭酒。弘治九年四月致仕。十六年卒,年七十二。著有《北上稿》。
薛远,字继远,广东琼山人,进士,授户部主事,升郎中。使安南,还京升户部右侍郎。再以工部侍郎往河南治黄河决口,复改户部。总督两广粮饷,以功升左侍郎,既而进尚书,总督京储。至仕,召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以被劾,再致仕。
朱奎,字文徵,号鹤坡,直隶华亭人。幼擅书法,年十二以奇童奉诏读书翰林,授中书舍人,直文华殿,升尚宝司卿。坐事调广东盐课提举,移四川保宁府同知。寻召还复官,迁太仆寺卿,改大理寺卿,致仕。
朱骥,字尚德,顺天府大兴县人。明朝锦衣卫首领,少保、兵部尚书于谦女婿。朱骥早年袭任锦衣卫千户,明英宗复位后,于谦被杀,朱骥受到牵连,谪戍威远。明宪宗即位后召还,仍任锦衣卫千户,历任指挥佥事、指挥同知。后以指挥使、都指挥同知、都指挥使等职掌锦衣卫事。
何琮,字文璧,浙江仁和人,士,选为庶吉士,授礼科给事中,直言敢谏。曾出使满敕加国。后擢通政司参议。成化中转左参议,进左通政掌司事,迁兵部右侍郎,未几转左侍郎。
何经,字宗易,广东顺德人。进士,历官工部郎中,累升广西左政使,迁右副都御史抚治郧阳,抚流民、御苗酋、黜贪残,能尽守其职,以疾致仕。
唐珣,字廷贵,直隶华亭人,进士,授四川合州知州,颇有治绩。升南京刑部员外郎、郎中,出为福州知府,升湖广右参政、布政使,再迁顺天府尹,秉公执法,不畏权贵。升右副都御史整饬蓟州等处兵备,兼巡抚顺天等府。后升右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兼巡抚岭海府卫州县,屡次征讨起事瑶民。
唐瑜,字廷美,上海人。进士,授南京礼科给事中,出为衢州知府,善断疑案,百姓为立生祠。历湖广右参政、山西右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巡抚甘肃,被劾闲住。
姚绶,浙江嘉兴人。天顺中赐进士,成化初为永宁郡守。解官归,作室曰丹丘,人称丹丘先生。善书、画,书法钟王,劲婉咸妙。画初学水墨,后进学唐品,得古意。小景好作沙坳水曲,孤钓独吟,其阔幅重林远汀,著四五渔船而已。喜临摹赵孟頫、王蒙二家,墨气皴染皆妙,间写吴镇竹石,亦潇洒可爱。图成或售於人,遂厚价收之,其自重如此。
齐章,字应璧,号慎轩,直隶滦州人。进士,授户科给事中,升礼科都给事中。进太常寺卿,其为言官屡次抗章论列,陈时政得失,气节凛凛,扶持国是之功居多。
吕文英,括苍人,擅画人物,亦写山水,为明代浙派绘画名家之一。与吕纪同以指挥知直仁智殿。文英以人物、吕纪以翎毛而受宠,人呼文英为“小吕”,吕纪为“大吕”,卒年八十五。传世作品有《江村风雨图》、《货郎图》等。
贾俊,字廷杰,直隶束鹿人。以乡举入国学。天顺中选授御史,历巡数地,均有佳誉。自山东副使超拜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在镇七年,有治绩,召为工部右侍郎,寻转左,数月后拜尚书。时举人无至六卿者,贾俊独以重望得之。弘治年初,修太庙后殿成,加太子少保。
吕雯,字天章,直隶安州人。以贡士选授陕西道监察御史,擢南京通政司右参议,改南京光寺少卿,有治绩,升太仆少卿,政绩有方,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防御有功,升兵部右侍郎,再迁左侍郎。
费訚,字廷言,镇江人,会试第一,选为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同考礼部,与经筵,升国子司业,秩满升春坊左谕德,仍管司业事,未几升祭酒。充经筵讲官,后改少詹事兼侍读。修《宪宗实录》成,进詹事兼侍读学士,再擢礼部右侍郎。有《自考诒笑补庵》等集传世。
彭韶,字凤仪,号从吾,莆田县涵口人,后移居城内朱紫巷,明代大臣。疏论佥都御史张岐憸邪,宜召王竑、李秉、叶盛,忤旨,下诏狱。给事中毛弘等救之,不听,卒输赎。寻迁郎中。逝世后赠太子少保。
程敏政,字克勤,中年后号篁墩,又号篁墩居士、篁墩老人、留暖道人,南直隶徽州府休宁县人,隶沈阳中屯卫籍,出生于河间,后居歙县篁墩,故时人又称之为程篁墩,南京兵部尚书程信之子。以“神童”被荐入朝,由皇帝下诏,就读于翰林院,中一甲二名进士,为同榜三百五十余人中最少者。孝宗嗣位,擢少詹事,直经筵,官终礼部右侍郎,后涉徐经、唐寅科场案被诬鬻题而下狱,出狱后,愤恚发痈而卒,赠礼部尚书。
林良,字以善,广东广州府南海县扶南堡人,明代著名画家,广东绘画史上第一个进入主流性行列的画家。史料记载“林良吕纪,天下无比”,他因善画而被荐入宫廷,授工部营缮所丞,后任锦衣卫指挥、镇抚,值仁智殿。绘画取材多为雄健壮阔或天趣盎然的自然物象,笔法简练而准确,写意而形具。[2]林良是明代院体花鸟画的代表人物,也是明代水墨写意画派的开创者,在明代院体画中独树一帜,对后世画坛,包括宫廷画家、职业画家、文人画家均产生重大的影响。
耿裕,字好问,耿九畴子。中进士,授为庶吉士,转户科给事中改工科。父子并以德行名著于世。裕病逝,享年六十七岁,后赠太保,谥文恪,着有《耿裕集》,耿九畴父子尚书墓,在平定东关重兴坡。
曾彦,名雅彦,字士美,号南洲,泰和县沙村镇坪洲村南坑人,举人,状元及第。曾彦才思敏捷,答辩应对,随口而出,曾因星变向皇帝进言,请亲大臣,重科道,开言论,语言激切。在左春坊任职时,曾三次上疏:一是请免假称皇亲李祖旺父子死罪及请行久任之法;一是请御朝之暇宣内阁及各衙门大臣论时政利弊;一是请宽御史李兴、彭程、谢莹等三人重罪,都被采纳。
戴珊,字廷珍,号松厓,江西浮梁人,进士,授御史,督南畿学政。迁陕西副使,仍督学政。历浙江按察使,福建左、右布政使,皆谦介有声。擢右副都御史巡抚郧阳。升刑部左、右侍郎,进南京刑部尚书,为孝宗宠爱。
陆瑜,字廷玉,浙江鄞县人,进士,授刑部主事,历员外郎、郎中。升山东布政司右布政使,后转左。以大学士李贤之荐召为刑部尚书,以疾致仕,卒,年八十一。谥康僖。陆瑜精通法律,且不讳门达、曹吉祥等权贵,平反许多冤狱。
钱溥,字原溥,号九峰,直隶华亭县人,进士,授检讨。升左赞善兼检讨。修《寰宇通志》成升右谕德兼编修。改尚宝司少卿兼编修,寻升侍读学士,任《大明一统志》副总裁。天顺六年充正使赴安南,八年从累降为广东顺德知县。复旧官,寻掌南京翰林院事,十二月升南京吏部左侍郎,后进尚书致仕。卒,年八十一。赠太子少保,谥文通。有《使交录》、《秘阁书目》。
孙洪,字伯大,山东昌邑人。进士,授兵部主事,迁郎中。成化间历升河南右参政、左右布政使,迁右副都御史巡抚大同,以威宁海子大败鞑靼之捷进左副都御史,再进右都御史巡抚河南,后为周府仪宾刘宜所讦下狱,寻命致仕。卒,在河南抚治流民,兴修水利,停免王府造作,人颇称赞。
秦崇,字智崇,山东单县人。进士,授兵科给事中,迁都给事中。升太仆寺少卿,升南京光禄寺卿转南京太仆寺卿,迁应天府尹,卒。居官三十余年,且皆为财贷出纳之地,能廉介自守,不为所汙。
刑表,字居正,顺天府文安县人。进士,授获嘉知县,历知彰德、卫辉府。历升山东左参政、右布政使,改四川进左布政使。升右副都御史巡抚四川。历任皆能克尽职守。
程宗,字源伊,直隶常熟人,进士,授刑部主事,迁江西吉安府知府,升四川左参政、陕西右布政使,后转左。再升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处理木邦、孟密两司之冲突,不能公论,遂酿患西南。升刑部右侍郎转左,擢南京工部尚书,致仁政,卒,年六十七。著有《司空集》、《抚夷集》。
梁璟,字廷美,山西崞县人,进士,授兵科给事中。成化中迁都给事中,擢陕西左参政,历左右布政使,在陕西十五年,有政绩。弘治初迁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上书奏请停免武当山道士所征杂役。改抚四川。召科南京吏部右侍郎,进南京户部尚书。
彭谊,字景宜,东莞人。正统中由乡举除工部司务,景泰初改御史,从大学士王文巡视江淮,擢大理寺丞,景泰六年擢为右佥都御史,提督紫荆、倒马诸关,天顺初下迁绍兴知府,历九年,多有惠政,复擢为山东左布政使,入为工部左侍郎。改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镇八年亦有治绩。致仕,家居二十余年。
邹干,字宗盛,号顺庵,浙江余杭人,进士。景泰初由兵部郎中超擢本部右侍郎,以才为于谦所重。后改礼部右侍郎,考察山西官吏,黜不职者五十余人。请令诸生输粟入监读书,纳粟入监自此始。迁礼部尚书,加太子少保。被劾致仕,卒,年八十四,谥康靖。
第二章 匏[páo]庵先生——吴宽
吴宽,字原博,号匏庵、玉亭主,世称匏庵先生,直隶长州人,明代名臣、诗人、散文家、书法家。状元,授翰林修撰,曾侍奉孝宗读书,孝宗即位,迁左庶子,预修《宪宗实录》,进少詹事兼侍读学士,官至礼部尚书,卒赠太子太保,谥号“文定”。
吴宽,成年后以文章及品行闻名于诸生之中,在会试、廷试中均获第一,为明朝苏州第二位状元,后任翰林院修撰,曾侍皇太子朱佑樘,秩满进宫为右谕德。宪宗驾崩,皇太子朱祐樘即位,是为孝宗,吴宽以东宫旧僚身份,迁左庶子,参与修撰《宪宗实录》,进少詹事兼侍读学士。
适逢继母去世,吴宽守孝归家,吏部缺员,孝宗命虚位待之,待吴宽守丧三年,让其掌詹事府事,入直东阁,专典诰敕,并侍从皇太子朱厚照。宦官大多不愿让太子接近儒臣,多次用他事间断讲读,吴宽率领僚属上疏说:“东宫讲学,寒、暑及风雨天就停讲,每月初一、十五和节日停讲,讲学一年不过数月,一月不过数日,一日不过数刻。是进讲的时间少,停讲的日子多,怎能容许又借其他事妨碍讲学。古人八岁时就随师学习,居宿于外,是想他远离不好的环境亲近君子。百姓尚且如此,况且是天下之本的太子呢?”孝宗赞许并接纳了他的意见。
吴宽升任礼部尚书,仍掌詹事府事,他是当时文学侍从之臣中,声望最高的一位,另一位状元谢迁进入内阁后,曾经建议引吴宽入阁参与机务,但遭到另一位阁臣刘健的反对。一次,谢迁又说:“吴公的科第、年岁、声望都超过我,我实在是自愧不如,哪是寄情于吴公呢?”到谢迁引退时,举荐吴宽接替自己,其建议仍未被采用。朝内外都为吴宽惋惜,但吴宽很是坦然,说道:“我一开始就没有入阁的念头。”
孝庄钱太后去世时,朝臣商议将来孝肃周太后去世,与钱太后一同合葬到明英宗的裕陵中,将灵位纎享到太庙中英宗的庙室里,享受原配待遇。孝肃周太后去世,准备享太庙,孝宗却认为将英宗周贵妃与英宗钱皇后一同祔享太庙不合适,要求礼官重新讨论。吴宽说《诗经·鲁颂》中的《閟宫》篇,以及《春秋》记载的仲子之宫,都是另建一神庙,认为汉、唐也是依照此例。正好朝臣大多也主张周太后纎享别庙,孝宗允准。
吴宽七十岁时,多次因病请辞,都被慰留,后卒于礼部尚书任上,孝宗闻讯后,派官治丧,加祭二坛,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定”,葬于木渎西花园山,并破格封赠了他的两个儿子,授长子吴奭为中书舍人,补次子吴奂为国子生。
吴宽,操行高洁,不受外界的评价所干扰,对自身严格要求,他对于书籍涉猎广泛,善诗能书,他有几顷田,曾用以救济亲友中的贫困者。友人贺恩患病后,吴宽将他接到家里照顾,日夜探视,贺恩病逝后,吴宽为他服丧达一月之久。
吴宽少壮时好学,于书无所不读,尤喜《左传》、《汉书》以及唐宋大家的散文,最喜苏轼文章。他学有根底,诗文和平恬雅,有典则。代表作有七律《悼沈癯樵画史》、《题杨铁崖墓铭后》、《送张兼素出知施宗州》、《谢顾良弼李世贤携酒过访》等,诗文集有《家藏集》77卷,其中诗30卷,文40卷,为吴宽自订,后7卷疑为其子所增益。
第一章 云南总兵——沐琮
沐琮,字廷芳,号益庵,又号东山居士,祖籍凤阳府定远县,明朝勋臣、将领,黔宁王沐英曾孙、定远王沐晟之孙、黔国公沐斌之子。沐琮在镇三十余年,为政以持大体为务,宽而有制,他留心屯田水利,尊崇学官,屡次平定少数民族起事,为稳定滇黔局势作出了贡献,又擅写草书,通晓乐府诗歌,其诗瑰丽可观。
沐琮,是明初功臣、黔宁王沐英的曾孙,自沐英开始,沐氏家族世代镇守云南。他的祖父为第一代黔国公沐晟,父亲沐斌袭爵成为第二代黔国公。沐斌去世,沐琮出生才十月,由其从兄沐璘以都督同知代镇云南,沐璘死后,沐琮仍年幼,朝廷遂命沐璘之弟、锦衣卫副千户沐瓒为都督同知,接替镇滇。
成化初年,十六岁的沐琮袭封为第三代黔国公,两年后佩征南将军印还镇云南,沐瓒以副总兵移镇金齿。沐琮留心屯田水利,在任内屡次平定夷人起事,并将土官改为流官,使百姓称便,以平定荞甸叛乱功,加太子太傅。
沐琮在镇所病逝,时年四十七岁,明孝宗闻讣讯,辍朝一日,追赠他为特进光禄大夫、右柱国、太师,谥号“武僖”,依例赐祭葬。他死后无子,由养子沐昆,袭封为第四代黔国公。
沐琮为第三代黔国公,奉命镇守云南,沐氏“世保赤社,为明藩屏”,“是明朝唯一持续掌握实际领土权力的勋臣”。沐琮为政务持大体,虽然宽容大度,却以法度相约束,对于属下土官的馈赠,尽皆推辞,一无所受,在镇三十余年。
沐琮致力于屯田及水利建设,又曾因广西土官暴虐,奏请废黜当地土官,改设流官,这些举措使百姓大感便利。寻甸酋长杀死兄长的儿子,请求袭封职位,沐琮发兵征讨,将其诛杀,在镇期间,他又依次平定马龙、丽江、剑川、顺宁、罗雄诸地部族起事,擒获桥甸、南窝的叛乱者,为稳定云南局势作出了贡献。
沐琮镇守云南期间,尊崇学官,他以身作则,在每月朔、望之日,都要拜谒孔子庙,并且让诸生执经讲解。云南有举乡试的生员,沐琮一定设宴优奖,以养成重学风气,在提高自身文化素养的同时,促进了云南文教事业的发展。
沐琮通经义,能词章,于“武经阴符、奇门诸书、阴阳卜筮、星命之术”多有涉猎。又擅写草书,通晓乐府诗歌,其诗瑰丽可观。
梁羽生武侠小说《散花女侠》、《联剑风云录》中重要人物,也就是这位明朝世袭的云南沐国公沐琮,引入到了小说中,儿子:沐磷,女儿:沐燕,女婿:铁镜心。
第三章 南京守备——朱仪
朱仪,字炎恒,直隶怀远人,明朝中期勋臣、将领,东平王朱能之孙、平阴王朱勇之子。受命为南京守备,兼掌南京中军都督府事,加官太子太傅。为政廉靖持重、不求近名,在南京三十四年,颇有治绩。朱仪去世,年七十,获赠太师,谥号“庄简”,南京军民闻其死讯,纷纷巷哭相望。
朱仪的祖父朱能,是靖难之役时的名将,受封成国公,死后追封东平王;父亲朱勇,袭封成国公,历仕四朝,累官太保,随英宗北征瓦剌,作为先锋,战死于鹞儿岭。朱勇死后,代宗怒其“丧师辱国,以致误陷乘舆”,不允赐其祭葬,朱仪既申诉无门,亦不得袭爵,经礼部尚书胡濙协助,又经历了此前的改换太子事件,朱仪才得以袭封成国公,岁禄被削减至一千石。
英国公张懋请求与朱仪,前往英国公张辅及朱勇战死的土木堡、鹞儿岭等地祭奠,英宗允准,朱仪上疏自叙父祖功勋,请“赐以原禄”,英宗增其岁禄五百石。昭武伯曹钦等作乱,至次日被剿灭,英宗担心曹钦余党尚未就擒,于是令朱仪等分别守卫北京皇城六门、都城九门。
朱仪出任南京守备,兼掌南京中军都督府事。南京监察御史郑安因灾异上疏劾奏朱仪等南京文武守臣,请求将之罢免,宪宗并不采纳。朱仪因郑安之奏,上章辞官,宪宗不满,对兵部官员说:“朱仪受朝廷重托,应该勤勉任职,以符厚望,怎能因为他人言论就赶快辞避。”命兵部将此言转告他。
朱仪因长江南北受灾害影响,饥民流散各地,于是请求暂时让南京两法司的囚犯献米赎罪,联同两法司在应天府收缴的赃罚银货,一并查送南京户部,派人购买米麦,用来赈济饥民,宪宗同意。朱仪认为南京是根本重地,守备虽是武臣,也应听理事态严重的词讼,宪宗未允准,“命仍旧规行之”。
宪宗应朱仪奏请,恢复其岁禄为三千五百石。工科都给事中黄甄等因南京午门正楼遭雷雨损毁,因而弹劾朱仪及南京参赞机务、兵部尚书李宾“昏迷欺罔”,请求将二人交付法司论罪,宪宗不从,仍加宽宥。南京监察御史李英及监察御史刘敬等分别弹劾朱仪不称守备之职,宪宗令其举荐可接替朱仪的人选,宪宗仍命朱仪留任,让泰宁侯陈泾协同守备。
朱仪与李宾、南京守备太监安宁会同三法司审录南京囚犯,朱仪等建议:“南京今年遭遇大旱,颗粒无收,来年春季的米价定将飞涨。请求令南京各卫所的官军,在来年春时浙江等布政司及直隶的苏、松诸府运粮运抵的当天,免去他们搬运、筛晒的费用,直接在码头支给正粮。三月间省下的耗米,令官军送交应天府的预备仓,以备青黄不接时平价卖出,以缓解民困。所卖的钱银,待秋收后买米入仓。”户部覆议,认为此事“果于军民有益,即听施行”,宪宗允准。
朱仪自称多病,请求回京调治,宪宗认为他堪负重责,不允辞官,加官太子太傅。朱仪逝世,享年七十岁,孝宗闻讣讯,为之辍朝一日,加赐其家米、布,命有司负责丧葬事宜,“赐祭者十三”,皇太子朱厚照及诸王亦皆致祭,其后又追赠他为特进光禄大夫、右柱国、太师,赐谥号“庄简”。朱仪死后,南京军民巷哭相望,葬于昌平北泽山二王墓。
朱仪在南京三十四年,整顿漕运,赈济灾民,颇有治绩,朱仪在逝世后,由其女婿、魏国公徐俌接任职位,成为明代“妇翁与婿同在大位”的一桩盛事。临终时抓着长子朱辅的手,比画“将士”二字,以忠义相勉励,朱辅袭封成国公后,恭谨儒素,不负父望。
第四章 棉花阁老——刘吉
刘吉,字祐之,号约庵,北直隶博野人,任内阁首辅。曾参与编撰《寰宇通志》、《大明一统志》、《英宗实录》等典籍,并曾为英宗及其太子朱见深讲读经史。朱见深继位后,渐受重用,成为内阁成员,与万安共同排挤刘珝。孝宗即位后,出任内阁首辅,任内继续排除异己,但与刘健等阁臣对孝宗多有谏言,他恋栈不退,最后告老还乡,一年后去世。
刘吉,考中进士后,又被选为庶吉士,进入翰林院学习,三年学习期满因成绩优异,留翰林院任编修,在任编修的同时,还充任经筵官,给皇帝讲读经史。参加编撰的《寰宇通志》一书写成后,晋升为翰林院修撰,侍候于皇太子朱见深身边,为其讲读经史,后因遇家丧回归故里。
宪宗即位后,命翰林院的史官参加纂修《英宗实录》,刘吉被召回京城,刘吉到京后,因尚在丁忧守制期间而上书请求辞官,宪宗不予批准,升他为侍读。《英宗实录》一书写成后,刘吉又被提升为侍读学士,在皇宫殿阁内值班与其他翰林官轮留给皇帝讲读经史,其后多次升迁,官居礼部左侍郎。
刘吉与吏部左侍郎刘珝,一同受命兼任翰林院的长官翰林学士,到内阁办事,参预机务。宪宗以皇太子朱祐樘出阁读书,命阁臣万安、刘珝、刘吉等三人提督翰林院官员讲读,为表示奖励,宪宗俱给三人加官,刘吉进为太子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
刘吉的父亲去世,按规定刘吉须回家守丧三年,但宪宗却下诏继续起用他,刘吉一方面假惺惺地再三上书推辞,另一方面又暗地里走贵戚万喜的门路,皇帝最终没有同意刘吉的推辞。这一年,刘吉参加纂修的《文华大训》一书写成,宪宗进刘吉为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
宪宗后期日益荒政,而阁臣又无所规正,各部尚书亦多属平庸,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说法。三阁老指‘万安、刘珝、刘吉’,六尚书指‘尹旻、殷谦、周洪谟、张鹏、张蓥、刘昭’。然而,“纸糊三阁老”中,刘珝又稍稍优于万安和刘吉,还曾痛骂万安“负国无耻”,万安和刘吉设计陷害刘珝,但表面还装出搭救他的样子。这年九月,刘珝被迫退休,其后,彭华、尹直相继入阁办事,而万安、刘吉的朋党势力越发巩固了。
孝宗即位,内阁有阁臣三人,万安为首辅,其他两人,尹直得妖人李孜省的援引入阁,刘吉则结好贵戚万喜,他们只要官位稳固,按年资进级,什么丑事都干得出来。孝宗即位后,庶吉士邹智、御史姜洪上书弹劾内阁辅臣,说万安、尹直与刘吉都是小人,应当从内阁中开除出去。为此,刘吉对邹智、姜洪恨之如骨。孝宗免除了内阁首辅万安和阁臣尹直两人的职务,留下刘吉继任首辅,增补了新阁臣徐溥和刘健两人入值内阁,参预机务。
刘吉任内阁首辅后,为了结好科道官,以免他们继续揭发自己,曾建议超迁科道官,但科道官不吃他这一套,对他的揭发没有停止。左庶子张升,御史曹璘、欧阳旦,南京给事中方向,御史陈嵩等相继弹劾刘吉。刘吉非常恼怒,找到一个借口将张升驱逐出朝廷,接着,又数兴大狱,将邹智、方向囚禁起来贬到边远地区,姜洪也被贬官。刘吉又和宦官蒋琮合谋,将南御史姜绾等逐出朝廷,由于刘吉利用手中的权力排挤异己,使当时的台署都空闲了起来,从此,朝内外大臣都不敢正视刘吉,弹劾他的人也减少了许多。
孝宗即位后,旧阁臣只有刘吉留用,他看到孝宗是个励精图治、黜佞任贤的皇帝,新任的阁臣徐溥、刘健都是品行高洁的人,所以做事比较小心。因为刘吉在内阁中为首,所以每当徐溥、刘健有建议提出后,刘吉总是署上自己的名字,而这些建议又往往是正确的,刘吉以此窃取美名来掩盖自己的短处。
天下发生灾异,孝宗让阁臣带领儒臣撰写祈雨的祷文,刘吉等人说:“以前,妖人李孜省、邓常恩以向先帝献淫邪方术而受到宠幸和重用,近来,一些奸邪的小人沿袭李孜省、邓常恩的做法,观察到天气有变将要下雨,便上书皇上请求祈雨,从而显出神灵应验的样子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和重用。宠幸奸邪小人的大门一旦敞开,争着上书请求祈雨以取得皇上恩宠的人越多,却给国家招来祸害,基于这方面的原因,臣等不敢领命撰写祈雨的祷文。”孝宗领悟到这里面的意思,便下令停止了这件事。
刘吉等上书请求孝宗修德政以防止微小的过失,还请求孝宗自始至终都要做一个励精图治的皇帝。刘吉等又以灾异上书陈述有利于国计民生的七件大事。当时,代王给朝廷进献海青,刘吉等人说皇上登位时就已经宣布,不接受天下送来的贡品,请皇上不要接受。其他阁臣一同进谏说:“皇上恭俭仁明,勤求治理,与先帝不同,凡宴乐游观,一切嗜好之事,应该全部减省。如果左右近臣请求皇上像先帝那样荒政,皇上就应该以太祖、太宗为榜样将他们训斥、赶走。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宴乐游玩应有时间限制,皇上按照祖宗的做法就可以了。”
吐鲁番的使者向明廷进贡狮子,使者们要返回时,孝宗命令内阁起草敕文,派遣中官去欢送他们,刘吉等人说对吐鲁番使者的礼节不能过分优厚,以免他们轻视皇上和中原,孝宗接受他们的规劝,停止了这件事。接着,刘吉等人又进谏,指出吐鲁番作恶多端,只是由于讨伐吐鲁番的条件尚不成熟,暂不兴兵,但仍应当封闭关口,此次吐鲁番入贡明廷,乃是缓兵之计,但边关将领已经按惯例将使臣送往京师,故对使臣只是减等招待而没有拒之国门外,这样做实属迫不得已。刘吉等同时建议饿死吐鲁番进贡的狮子,说:“狮子诸兽,每天吃两只羊,一年就是七百二十只,并且每天还要用五十个士兵看守,这都是浪费,应该断绝这些野兽的食源,让它们慢慢饿死。”这个饿死狮子的建议,孝宗没有采纳。
星象发生变化,刘吉等人又进言说:“近来灾星出现在天空,占卜的人说这是发生战争、饥荒和水旱灾害的征兆。今年京城、直隶、河南、山西、陕西发生旱灾和蝗灾,四川、湖广收成也不好。如果明年还是这样,恐怕盗贼大作,战乱就不可能避免了。希望皇上能节俭用度,罢免宴乐游观,摒斥谗言,排斥异教邪说,用心研究经史以寻求治国的道理。关于沙河修桥,江西造瓷器,南海子修补垣墙,都不是眼下必须急办的,应该都停下来。”孝宗非常赞赏并采纳了这个建议。当时,孝宗受迷惑而亲近方术之官,非常迷信祈求就能有所应的事情,于是令人发下经牌让阁臣们写文赞颂,还让阁臣们拟定神将的封号,刘吉等人极力劝说皇上对于虚言妄说应当加以排斥。
刘吉从孝宗即位起就升为少傅,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等到《宪宗实录》一书写成,刘吉又晋升为少师、华盖殿大学士。刘吉执掌内阁大政为时既久,权势异常显赫,孝宗即位之初,对刘吉还比较信任并接受其建议,后来开始疏远刘吉,然而,刘吉始终没有辞官的意思。
孝宗欲封张皇后的兄弟为伯,命令内阁首辅刘吉撰拟诰命,刘吉上言说应该先诏封周太后、王太后两家的子弟,孝宗认为刘吉违命,大不高兴,派遣中官到刘吉家,委婉地令他致仕,刘吉这才不得不告老还乡。孝宗接到辞呈后,立即予以批准,诏赐敕文,并准许刘吉享有一定的待遇,如回乡的路上可以坐公家的车马,住公家的驿站等。刘吉去世,终年六十七岁,据说刘吉家居被盗,他是受惊吓而死的,刘吉死后,孝宗曾派遣内臣去谕祭,赠加官“太师”,赐谥号“文穆”。
在宪宗在位期间,刘吉曾参与决定原属云南木邦宣慰司的孟密地区的归属。他和刘珝反对将孟密割让给曩罕弄,认为若开此恶例,将使木邦等土官纷纷解体。他们指出,即使因为拒绝割地而导致战争,明军也只需谨守边境,令周边的宣慰司合兵讨伐即可,不会酿成麓川之战那样的战祸。不久,刘吉因丁外艰离职,事情按内阁首辅万安的想法办了下去,明廷不公正的处理带给木邦很大损失,也反过来证明了刘珝、刘吉的意见的正确。
刘吉与万安、刘珝在成化年间,因尸位素餐,被戏称为“纸糊三阁老”,他本人又因耐受弹劾、稳居内阁,前后长达十八年,被戏称作“刘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