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泾东道人——叶盛
叶盛,字与中,号蜕庵,自号白泉,又号泾东道人、淀东老渔,江苏昆山人。编有《菉竹堂书目》6卷,《两广奏草》16卷、《菉竹堂稿》8卷,著有《水东日记》38卷、《水东诗文稿》4卷、《文庄奏疏》40卷、《秋台诗话》、《卫族考》1卷、《经史言天录》、《宣镇诸序》1卷等。
土木堡之战后,迫近北京城,叶盛协助于谦调集重兵,在城外击退瓦剌军,升都给事中,后擢山西右参政,督宣府镇钱饷。巡边御史李秉推荐他辅佐独石、马营、龙门、卫所四城军务,他任职五年,整顿吏治,兴利除弊,修饬武备,开垦耕稼,岁丰食足。明代何孟春著《余冬序录》载:“叶文庄公盛巡抚宣府时,修复官牛,官田之法,垦地日广,积粮日多,以其余岁易战马千八百余匹。其屯堡废缺者,咸修复之,不数月,完七百余所。”
叶盛,独爱图书,任官职数十年,未尝一日不阅书,甚至每到一地,带写书抄书的随从前往,潜心著述,每至一地,必携抄书者跟随,每抄一书,用官印识于卷端。朱彝尊称“每见异书,必手自抄录,依格缮写,奇秘者多亚于册府。”建藏书堂,取《卫风·淇澳》中“学问自修”之意,取名“菉竹堂”。所藏之书虽只有2万余卷,然以多精本、秘本见称,编有《菉竹堂书目》6卷,著录图书4600余册,22700余卷。
叶盛性尤俭约,自两广归时,行李简单,只有碑刻三大箧,题为“五岭奇观”。王世贞《菉竹堂记》云:“生平无他嗜好,顾独笃於书,手自抄雠,至数万卷。”叶盛曾长年在边镇为官,受条件限制,读书、聚书都十分不便,但无论官邸至何处,他身边总是带着几个专门抄书的人,长年为他抄书。每抄成一书,他认真校阅,并且钤上他的官印为记,原铁琴铜剑楼藏叶盛旧物《论语》上即有“镇抚燕云关防”、“巡抚宣府关防”印记。钱大昕《江雨轩集跋》说他:“服官数十年,未尝一日辍书。”叶盛曾编有《菉竹堂书目》六卷,但后人以为许多奇秘者并没有编入书目中。
叶盛和所有藏书家一样,希望自己的子孙,也能象他一样爱书、读书,他曾写过一段很有意思的《书橱铭》:“读必谨,锁必牢,收必审,阁必高,子孙了,惟学斆,借非其人亦不孝。”后来,叶盛的子孙确能遵守他的教训,爱惜他的这份特殊的遗产。叶盛去世后,其孙叶恭焕竟其遗志,终于建成了菉竹堂。书楼落成后,叶恭焕把祖上遗书移存堂内,又把以前亲友们从祖父处借走的书收归菉竹堂,据说直至叶盛死后一百多年,菉竹堂尚能“扃錀未疏”,后代子孙亦不乏藏书家。
第二十一章 威震苗獠——李震
李震,字懋学,河南南阳县人,明朝中期名将。随征兀良哈,升都指挥佥事,之后参与麓川之役,进都督同知。代宗时,投身西南,随总督王来平韦同烈之乱,从南和伯方瑛破天堂诸苗,方瑛逝世后,接任总兵官,历镇贵州、湖广。宪宗时,与都御史项忠合力讨平荆襄流民之乱。之后与参将吴经有矛盾,遭其陷害下狱,夺爵降为左都督,于南京闲住,宦官汪直被贬后,恢复爵位。
李震的父亲李谦,官至都督佥事,李震最初袭封父职为锦衣卫指挥使,参与成国公朱勇等对朵颜三卫的征讨,立下战功,晋升为都指挥佥事。李震跟从兵部尚书王骥出讨麓川,以功进官都督同知。跟从右都御史王来征讨苗王韦同烈,击破锁儿、流源各寨,俘斩一千六百人,并参与攻克叛军巢穴香炉山,生擒韦同烈,战后晋升为都指挥使,守卫靖州,因事连坐,被征还。
方瑛在攻讨苗乱时,乞求让李震随军,代宗下诏许其立功赎罪,之后,李震随方瑛大破天堂诸苗,仍充任左参将。在方瑛平定铜鼓苗民时,李震也分兵攻取武冈,克牛栏等五十四座营寨,斩获颇多,因功再晋升为都督佥事,随方瑛征讨贵州东部干把猪等苗乱。
方瑛去世,朝廷命李震接任总兵官,镇守贵州、湖广。麻城人李添保为逃税躲入苗民居住地中,自称唐太宗之后,聚众一万余人,称王改元,攻掠附近地区。李震率军进击,大破李添保,李添保遁走贵州的鬼池诸苗中,再次引诱诸苗作乱,李震领兵将其擒获,送交京师,旋即又击败西堡苗民。
李震继续剿讨城步瑶、僮叛军,连破横水、城溪、莫宜、中平诸寨,长驱至广西西延,与广西总兵官过兴合军进击,攻克十八团诸瑶,前后累计俘斩数千人。同年冬,英宗命李震专镇湖广,改由李安镇守贵州。次年夏,李震率师自锦田、江华直抵云川、桂岭、横江等瑶寨,再次击败叛乱的瑶民,俘斩两千八百余人。苗民叛军占据赤溪湳洞长官司,李震与李安分兵进讨,斩杀叛军首领飞天侯等,攻克苗寨两百座,收复赤溪湳洞长官司,战后进官都督同知。广西瑶民侵扰湖南地界,连夜劫掠桂阳州,李震分兵追击,连败瑶军,俘斩一千余人。
李震负责守备靖州,当时都指挥同知庄荣,奏称贵州黎平诸府接近湖广的五开诸卫,一定要大将总领才能镇服,宪宗于是再派李震兼镇贵州,不久后,李震擒获叛军首领苗虫虾。荆襄流民刘千斤、石和尚等发动民变,李震率军讨伐,屡破叛军,但在乘胜追至梅溪时,却遭遇大败,明军自都指挥以下战死的有三十八人,宪宗下诏严责李震。之后,兵部尚书白圭、抚宁伯朱永等率领大军南征,李震自南漳联兵合击,最终平定了此次叛乱,战后论功,进官右都督。
湖广的武冈、沅靖、铜鼓、五开等苗民蜂起作乱,而贵州各地也屡屡告急,李震声称贵州难以遥制,请求仍专镇湖广。宪宗同意,他于是回师湖广,专心平叛,李震率师自铜鼓、天柱二地分兵四路,屡败苗军,直抵清水江,又请苗民作为向导,深入叛军腹心,在两个月内连破营寨八百座,焚毁庐舍一万三千座,斩获三千三百级,又击破劫掠桂阳的广西瑶民,斩首三千八百余级。与都御史项忠平定荆襄流民李原等,招抚流民九十万人,荆、襄地区被初步平定。
苗军再次侵扰武冈、靖州,扰乱湖广,李震与巡抚刘敷等分五路进军,攻破苗寨六百二十余座,俘斩八千五百余人,俘虏其家属一万余人。朝廷根据李震征“靖州苗”功,封他为兴宁伯,岁禄一千石,同时期因征女真、鞑靼等受封的武靖侯赵辅、宁晋伯刘聚都受人非议,唯独李震战功卓著,无人质疑。
李震贪功好进,喜欢结交权贵,他与参将吴经有矛盾,而吴经之弟吴绶是太监汪直的心腹,李震因此受到吴绶的诬陷。适逢汪直正在处置项忠,左给事中郭镗、监察御史冯贯等在弹劾项忠的奏词中连带提及“与项平日交通”的李震,李震于是被逮捕下狱,宪宗夺去李震的爵位,将他革职,降为左都督,前往南京“闲住”。
不久后,汪直派舍人韦瓒前往贵州缉事,韦瓒潜伏在南京,伪造关文,暗中查得李震结交南京守备太监覃包,私下以财货相贿,并凭借权势侵占官街、役使士兵为自己建造府第等事。覃包查得韦瓒正在搜集不利于己的证据,于是将他逮入南京锦衣卫狱中审问,韦瓒假装服罪,被押送至北京后,通过汪直将覃包、李震的罪行奏报宪宗,宪宗大怒,派汪直前往南京历数覃包之罪,旋即将其贬至孝陵司香,同时勒令李震返回北京“闲住”。
汪直失宠被贬至南京,李震陈情自诉,得以在次年九月恢复爵位,仍闲住。李震去世,宪宗闻讣讯,依例赐祭葬。孝宗即位后,因李震镇守湖广时屡立军功,故而授其子李昂为“南京锦衣卫世袭指挥使”。
李震自明代宗时便与苗、瑶等族交战,屡战告捷,威震西南,苗、獠闻风畏服,征战南方三十余年,立大小战功无数,在方瑛之后为征苗战功第一,称其为“金牌李”。他久在湖广征战,熟知苗中讯息,擅长用兵,当时征苗之功,以南和侯方瑛为首,其次便是李震,但他贪功好进,喜欢结交权贵,最终因此败落。
第二十八章 审理冤案——周瑄
周瑄,字廷玉,号葵轩,山西阳曲人,明朝大臣。由乡举入国学,授刑部主事、员外郎,以擅长处理案情闻名,任刑部左、右侍郎长达十六年,审清了许多冤案。官至南京刑部尚书,晚年居家南京。
周瑄,早年经由乡举进入国子监学习,任吏部主事,后转为刑部主事,他善于处理法律案件。英宗北征瓦剌,应当扈从圣驾的郎中多托病不去,周瑄请求随行。六师覆没,周瑄受伤逃回,升为代理郎中。有校尉受贿放了盗贼,而以仇人来代替,周瑄进行辩解,为他雪冤,而将校尉抵罪,外郡送来囚犯,一天达八百人,周瑄担心他们中暑,三天便审理遣送殆尽。
周瑄因吏部尚书王直的推荐,被破格升为刑部右侍郎。后来,他外出赈济顺天、河间饥荒,还没办完,英宗已复位,有关官员请把他召回,英宗不听,又赐给他敕令,命他可以相机处置。周瑄遍历所辖地区,大举救荒之政,先后赈济饥民二十六万五千人,发给耕牛种子各一万多,上奏实行利民八件事,事情办完后,周瑄才回京。
英宗正信任门达、逯杲,多次制造大案,周瑄千方百计疏导,多有匡正,他还转告各郎官不要避祸,因此移交刑部定罪的人,不至于滥被冤枉。他供职刑部岁久,属下官吏多不敢欺骗,他主张宽恕,不苛刻地引用法律条文来定罪。一同佐理刑部事务的安化人孔文英,他任御史时曾审理黄岩妖言案,应当判罪的有三千人,孔文英说他们都是冤枉,结果只抓了首从一人定罪,至此他与周蠧同在刑部,并称为长者。
周瑄为人恬静,淡于名利,至宪宗即位后,他任侍郎已十六年了,才升为右都御史。他督理南京粮储时,捕捉惩治作奸者多人,清除了宿弊,凤阳、淮安、徐州闹饥荒,宪宗根据周瑄的建议发仓米四十万赈济。
许久后,周瑄升任南京刑部尚书,他命令各部门,凡是不需要调查的案情,不出五日必须处理完毕,因此监狱中没有滞留的囚犯。夏天发生瘟疫,他将犯轻罪的放出监狱,对他们说:“叫你们时再来。”囚犯们欢呼而去,到召回囚犯时,没有人误期回来。
周瑄任南京刑部尚书九年间,多次上疏请求退休,宪宗在许久之后才予以批准。周瑄一贯清廉,家中没有田园,他只得择地居于南京。
第二十三章 法律专家——董方
董方,字中矩,通州漷县觅子店人。青年时代,入县学,为痒生,被推荐到北京参加会试,考中贡士。皇帝在殿廷上亲发策问,赐进士及第,受命在兵部试用。不久,因父病急归,父卒后,在家守丧3年。
董方任大理寺左副,即大理寺副寺丞,掌管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四川、贵州等省重案复审定案之事。东阿县有一富户被盗,盗贼正好被平民蒋杰遇见,富户就将他们一起告上法庭。蒋杰说话迟钝,不能为自己辩解,又经不住拷打,便忍受诬告而认罪。董方至山东巡察审案,疑此案有误,经过认真问讯并核验物证,蒋杰并非参与盗窃,明断冤案。
皇帝仪仗队中一锦衣卫举旗军士铁坚,因事在街头与百户薛海动手打架,夺下薛海头上银簪,扎伤脑皮。薛海告到刑部,刑部官员定为:白昼夺财伤人者死,董方审理此案时指出:“事起忿争,非造意攘夺,从轻典。”将刑部判决驳回。金吾卫有一小卒,经批准从紫禁城内铜库中领出一些铜板,在送往制造铜器作坊途中,偷藏一尺余,被后面观察军卒发现,即捉住押解刑部,便要以“盗内库物律斩”法条论处。董方审理此案时指出:“物既领出,非潜入内库者,此宜论监临自盗,得减死。”刑部依从判处。大理寺卿萧祯推荐董方为左寺正,此间,他依律办案,公平适度,宽和而不徇私情,能够使冤案得到昭雪,使无辜者得到解救。
太原有位平民称白政,杀死仇人王选,将尸体投入汾河。案发,白政怀恨王选妻,就诬陷她和自己私通,同谋而杀,便以奸夫**命案同捕入狱候斩。董方阅案卷后,向法官说:“王选和他妻结婚30余年,多有生子,而且在他们共同教导下都成为举人,怎可到这种地步?”于是,将他们四邻居民召到衙门内问讯验证,都说没有私通合谋杀夫事,继而再审问白政,在众目睽睽下,白政交待出实情,王选妻获释回家。有平民罗礼妻被杀一案,司法官员诬指为平民刘达夫妇杀害,都该判死刑,董方深入调查,查出并判定杀人者是刘达女婿,因私怨诬告岳丈,而且买通法官。直相大白,刘达夫妇冤案得以平反,如此昭雪若干案件,使许多被冤枉者得救。
董方受命前往山西审核囚犯案件,严谨不苟,董方审案事竣还朝,向朝廷建言十事,都是司法方面内容,都得到皇帝允从采纳。天顺初年,董方调任大理左寺正,主管左寺正所管之外行省份司法审案事,一如既往,用法平恕。时母亲去世,在家守丧,遇曹钦谋反,他率领军士前去救护明英宗,逆贼乱平,晋升右少卿。因多年司法公正有声,升刑部右侍郎,正二品刑部长官,辅佐尚书主管法律、刑狱事务。
董方被派巡抚大同府,发现卫戍大同之河南军士,多租住民居,他便主持建造营房,使戍军集中驻扎,官兵都称赞方便。骑兵战马死亡,疲弱者近千匹,他帮助筹划购买补齐,才过一月便补足,时有小股蒙古兵侵犯边境,边陲百姓不安,他派遗将士将敌寇击败,赶出境外,事毕还朝,升为刑部尚书。他以年老辞职,宪宗不允,又建言十五事,仍被采纳,他在刑部任尚书职,经考核政绩为上,宪宗派中官携钱、酒赏赐与他。
次年,他以衰老乞求退职,到皇帝面前告辞还乡,宪宗再赐衔资政大夫。在家杜门谢客,在泉右建“绿野营”,在内从容闲适。未病而卒,时年67岁,宪宗闻讣告,追赐他为太子少保,谥号“襄毅”。
董方平生好学,居官居家,只要稍暇,就手不释卷,曾著有诗文若干卷。大理寺丞刘瀚将他司法言论编辑为《献狱录》,主持修《漷县志》和家谱。平日节俭朴素,但毫不吝啬,经常施与他人,扶危济困,礼部尚书周洪谟赞之日:“仁哉董公,满腔皆春。治狱有德,格于苍灵,狴犴之间,自无冤民。”
第三十一章 屡败鞑靼——刘聚
刘聚,直隶大名府清丰县人,明朝军事将领,御马监太监刘永诚从子。初随叔父出征,得官锦衣卫千户,后为金吾指挥同知,参与夺门之变有功,升任都指挥佥事,超擢为都督同知。曹钦之乱平定后,因功进右都督,以右副总兵从抚宁侯朱永赴延绥,追击鞑靼至黄草梁。中伏击,鏖战伤颏,麾下力捍以免,之后又与都督范瑾等击鞑靼于青草沟,追败出境,论功进左都督,以内援特封宁晋伯。代替赵辅为将军,总陕西诸镇兵,数次抵御鞑靼入寇,获赐世券。
刘聚,自少孤弱,为叔父、御马监太监刘永诚抚养成人。英宗发起第一次麓川之役,命定西伯蒋贵、兵部尚书王骥等发四川、贵州、湖广、南京兵十五万出征,时任都督佥事的刘聚亦为副将,思任发渡江逃往缅甸,王骥等班师。
福建百姓邓茂七等起事,刘聚与佥都御史张楷等南征,战斗不利,英宗于是命宁阳侯陈懋等出征,刘聚协助各部平乱,至次年基本讨平了此次民变。北京保卫战开始,兵部尚书于谦布置诸将分守京师九门,刘聚奉命守卫西直门。宪宗即位后,阁臣陈文、宦官王纶等被逐,刘聚也受牵连,遭到贬谪。刘聚因夺门之变,自金吾指挥同知进升为都指挥佥事,随后又被越级拔擢为都督同知,参与平定昭武伯曹钦之乱,因功进官右都督。
以右副总兵随抚宁侯朱永赶赴延绥,追贼黄草梁,遇伏,鏖战伤颏,麾下力捍以免,顷复与都督范瑾等击寇青草沟,败之。永等追寇牛家寨,聚亦据南山力攻,寇大败,出境,论功进左都督,以内援特封宁晋伯。
刘聚接替赵辅为将军,总陕西诸镇兵,寇入花马池,率副总兵孙钺、游击将军王玺等击却之。还至高家堡,寇复至,败之。追奔至漫天岭,伏起夹击,又败之,钺、玺亦别破贼于井油山。捷闻,予世券。孛罗忽、满都鲁、癿加思兰连兵深入,至秦州、安定、会宁诸州县,纵横数千里,贼退,适王越自红盐池还,妄以大捷闻,玺书嘉劳。
纪功郎中张谨、兵科给事中郭镗等论刘聚等滥杀冒功,张谨劾聚及总兵官范瑾等六将杀被掠者冒功,部科及御史交章劾,诏遣给事中韩文往勘,还奏如谨言:所报首功百五十,仅十九级。帝以寇既遁,置不问。刘聚去世,宪宗闻讯,赐祭葬,谥号“威勇”,追封宁晋侯。
第二十四章 户部尚书——翁世资
翁世资,字资甫,莆田人,进士,官至户部尚书,除户部主事,历郎中。举人,官至翰林检讨,掌国子监助教事。
翁世资随父游京师,入太学,中顺天府举人,登进士第,授户部主事。经常翻阅档案材料,推究政事的利弊得失,因此十分熟悉国家的典章制度、条例因革,很受上司的看重。有一次,部里派他到通州监收军衣的布料、棉花,复命时,他奏说:布、花“收贮库藏,辖于通州诸卫,宿弊极多,宜改属有司,则其弊可革”,建议得到采纳。
户部尚书金濂因时事多艰,急需富有谋略的人才,奏请召翁世资返京任职,翁世资以守制未终为由,固辞不赴。回户部供职,主管各司章奏文移,并参加重要决策,不久,署户部郎中。江南发生水灾,朝中推选公正廉洁的京官前往查勘,部里把任务交给翁世资,事毕回京,奏免应天、太平、兴国、安庆、庐州等府和建平、宣城等卫的税粮五十余万石,草料一百多万担,并令地方官吏赈济生活无着的灾民。
翁世资被任春闱同考试官,不久,实授户部郎中,升工部右侍郎。内织染局奏请:“苏、杭、五府织造上供文绮七千匹,赏赐不足,宜加造七千匹。”翁世资以为东南有水灾,民众饥饿,“宜撙节以苏民困”,因与尚书赵荣、左侍郎霍瑄联名上章,求减其半。英宗见章大怒,查究主议人,下翁世资于锦衣狱鞫审,贬他的官,出知衡州府。
翁世资到衡州,清查疑案,平反了数十人,又大力革除积弊,敦厚风俗,新庙学,修石鼓书院,立便民仓,衡州卫指挥使违法乱纪,翁世资稍加裁抑,指挥使就诬告他心怀怨望。英宗下诏捕他进京推问,查清事实后,指挥使降二级,调离衡州,翁世资仍任原官。
翁世资任江西布政使,都御史王俭巡抚湖湘,路过江西,因他参谒时不行“屈膝”礼,记恨心中,回朝后诬奏他离衡州时有“隐匿库藏”的情弊。宪宗下诏捕他,稽核他离任时移交的册籍和库藏,经核对无误,诏他官复原职。时政府军讨伐两广,朝廷令江西运送粮饷,要征召十万名民夫服役,翁世资派人就广东籴米供饷,不征夫役,老百姓因而没有受到惊扰,江西发生旱灾,粮食歉收,灾民多流落异乡,他令发仓赈饥,并奏请蠲免田赋一百七十多万石,免除所有“杂泛差科”,地方赖以安定。
翁世资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山东。山东大饥,他发粮五十余万石,赈恤七百六十二万人,不久,召为户部右侍郎,迁户部左侍郎。翁世资与平江伯陈锐、副都御史李裕、侍郎王诏等监督漕卒,疏浚会河,从大东桥到张家湾浑河口,长六十余里,船舶于是得以通行。当时,在京的王府军校到仓场支领粮饷、草料,往往百般勒索,横不可制,他奏请绳之以法,宪宗许可,从此军校就不敢再恃势妄为了。
江南漕运粮食到北京,船行水上,稻米常被水气蒸腐,翁世资在通州城外建立厂场,运来的漕粮经晒干后才贮进粮仓,防止了粮食霉烂的发生。翁世资被召回京师,主管户部政事,时廷试进士,他又充读卷官。次年因病乞休,不许,又上疏求去,诏加太子少保致仕,赐玺书,命驰驿回家,行至仪真,病逝,终年68岁,赠太子少傅,谥襄敏。
翁世资居官四十余年,谦约和厚,家无余财,为时人所称誉,所著诗文,有《冰崖集》若干卷,藏于家。
第二十六章 写意画派——林良
林良,字以善,广州府南海县扶南堡人,著名画家,广东绘画史上第一个进入主流性行列的画家。史料记载“林良吕纪,天下无比”,因善画而被荐入宫廷,授工部营缮所丞,后任锦衣卫指挥、镇抚,值仁智殿。是明代院体花鸟画的代表人物,也是明代水墨写意画派的开创者,在明代院体画中独树一帜,对后世画坛,包括宫廷画家、职业画家、文人画家均产生重大的影响,传世作品有《灌木集禽图》、《山茶白羽图》、《双鹰图》等。
林良,擅画花果、翎毛,着色简淡,备见精巧,其水墨禽鸟、树石,继承南宋院体画派放纵简括笔法,遒劲飞动,有类草书,墨色灵活,为明代院体花鸟画的代表作家,也是明代水墨写意画派的开创者。
早期所作设色花果翎毛,画法工细精巧,后来师承南宋放纵简括一路,变为水墨粗笔写意,取得突出成就。在表现技法上,挺健豪爽的笔法,既有迅捷飞动之势,又比较沉重稳练,在运笔顿挫之间,讲求规矩法度。他的水墨写意花鸟画,在当时上追南宋院体,竞尚艳丽工巧的宫廷画风中独树一帜,故颇为当时人所推重,对明代中期的花鸟画风产生很大影响。
在永乐至成化年间,以绘事供奉内廷者多直仁智殿,林良直仁智殿时地位也不高,与百工杂流为伍,尚属画工之列。后改锦衣卫镇抚,才算有了从六品的较高官职。所授为武职,有品级之分,官阶一般比文官高,由于锦衣卫恩荫寄禄无常员,没有固定的员额限制,故很多受皇帝恩宠的宫廷画家得授锦衣卫武职。但他们仅领奉薪,不事其职,亦无实权。林良任锦衣卫镇抚后级别有所提高,能经常应诏作画而接近皇帝,并有机会观赏到不少内府藏画,还结识了其他宫廷画家和一些朝廷王公大臣,这些都对他的画艺提高和声名播扬起了重要作用。
明代的水墨写意花鸟画,由林良开派,以后耕耘其间者接踵而至,如沈周、陈淳、徐渭等,一步步将写意法推向臻境,并成为明代花鸟画最流行和最富成就的一种形式,终汇就明清泱泱大观的写意花鸟画风,林良无疑起了先导作用。
宪宗执政期间,正值整个宫廷绘画的“文人画化”倾向,林良借机将文人画的气质引入画中,并且加以重新诠释,创造出注重笔情墨趣,简逸悠淡的绘画格式。林良“以书入画”响彻整个画坛,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引入草书到绘画创作当中的“院体”画家,在当时的宫廷绘画当中,他的水墨写意花鸟画水平被推为最高。
自宣德年以后,由于宫廷美术的“文人画化”,林良后期不乏“以气韵为主,以写意为法,以笔情墨趣为高逸,以简逸悠淡为神妙”的作品。林良醉心于水墨花竹、水边沙外凫鸭鹭雁等江湖荒野之景,以标榜其风雅。林良后期“文人画化”的作品里,不再以单纯简劲的线条、艳丽华贵的设色意象来表现,而是转向于笔墨的浓淡干湿变化。林良更发展了笔和墨的技巧,独具艺术特色,创造出“文人画化”的水墨写意花鸟画风格,其水墨写意花鸟画成为花鸟画坛的主流。
林良所创立的水墨花鸟画风,在当时传人很多,如邵节“受业林良”,瞿杲“常执扫除于林良门下,得窥其法”,刘巢云“学林良花鸟芦雁,技称精绝”,稍后著称宫廷的花鸟画家吕纪,初学时亦仿林良,林良“声名商在吕纪文上”,赤显时凡纪所作,多假书良名。
第二十七章 宫廷画家——吕纪
吕纪,字廷振,号乐愚,鄞人,明代画家。好绘画,擅花鸟,近学边景昭,远师南宋画院体格,始致其妙。弘治年间,与林良等以画应征入宫,供事仁智殿,官锦衣卫指挥使衔。擅画凤凰、仙鹤、孔雀、鸳鸯,工笔勾勒与水墨写意俱能,设色明丽,气韵生动。画面辅以花树泉石,点染烟润,清新有致,间作山水人物,笔法严谨,自然入妙,为院体花鸟画代表作家之一。于画中寓规谏意,得明孝宗赏识。有《鹰雀图》、《桂菊山禽图》、《竹禽双雉图》、《雪景翎毛图》、《雪岸双鸿图》、《秋鹭芙蓉图》、《浴凫图》等传世。
其花鸟初师边景昭,学林良并广泛师法唐宋诸家,所作有工笔重彩和水墨写意两种画法,前者描绘精工,色彩富丽,法度谨严。后者粗笔挥洒,随意点染,简练奔放,富有气势和动感,其山水宗法马远、夏圭,以大斧劈皴画山石,苍劲有力。人物亦法南宋院体,衣纹线条简练顿挫。初学边景昭工笔法,亦受林良水墨法影响,后临仿唐宋诸家名迹,遂自成一体,独步当代。其花鸟画风呈两种面貌,一作工笔重彩,精工富丽,多绘凤鹤、孔雀、鸳鸯之类,辅以树木坡石、滩渚流泉背景,既具法度,又富生气。另一类为水墨写意画,粗笔挥洒,简练奔放,接近林良的风格。他亦兼善人物、山水,宗法南宋马远、夏圭画法。他的花鸟画风在当时宫廷内外影响甚大,继承者不乏其人。
弘治年间,入值仁智殿,官至锦卫指挥使,是明代与边景昭、林良齐名的院体花鸟画代表画家。其绘画风格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以水墨为主略淡彩,用笔较为豪纵;另一类则是设色浓丽,用和工致,具有富丽的宫廷装饰趣味。吕纪由水墨淡色画转为工笔重设色画,更直接的原因是为了适应不同皇帝的不同口味,具体说来就是朱祐樘的欣赏口味,不同于他的父辈朱见深,从而造成了吕纪多画凤凰、雉鸡、仙鹤、孔雀、鸳鸯之类,杂以花木草石,具有生气。
工笔着色与水墨写意能,并善于将两体结合。吕纪初学唐宋各家和同时代的边景昭,后形成自己的风格。他的花鸟设色鲜艳,生气奕奕,被称为明代花鸟画第一家,据说吕纪在画作上常用寓意手法对皇帝劝谏,皇帝知其用心,曾说:“工执艺事以,谏吕纪有之。”其代表作品有《新春双雉图》、《桂花山禽图》、《残荷鹰鹭图》、《秋鹭芙蓉图》、《五德大吉图》、《狮头鹅图》等。
相比画家,吕纪的另一个身份更令人吃惊——历经明代成化、弘治、正德三代,官至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就是锦衣卫的首领,吕纪是有名无实的锦衣卫指挥使,相当于“挂名干部”,和吕纪同时代真正掌握实权的锦衣卫指挥使叫牟斌,和吕纪相安无事,使吕纪可以在绘画上投入全部精力。
明朝有画院,无正式编制,画师的画一旦得到皇帝赏识,赏赐黄金白银,甚至官职都有可能,画院没有正式编制,只能挂靠到别的部门,最终挂靠到锦衣卫下面,所以吕纪有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
吕纪的花鸟绘画,水墨淋漓,气势宏大,甚至是日本屏风画的来源之一,《柳荫双鸭图》和《幽涧双鹭图》曾在日本出版的《听松清鉴》中著录,吕纪的两幅作品不仅是明代全景花鸟画的杰作,也是中国绘画影响日本绘画的证据代表作。
第二十九章 布衣终身——胡居仁
胡居仁,字叔心,号敬斋,余干县梅港人,明朝理学家。幼时聪敏异常,时人谓之“神童”,从安仁干淮游先生学习《春秋》。兴趣广泛,博览群书,左传公羊、诸子百家、楚辞汉赋、唐诗宋辞等,无不涉猎。师事崇仁硕儒吴与弼,而醇正笃实,饱读儒家经典,尤致力于程朱理学,过于其师。认为“气之有形体者为实,无形体者为虚;若理则无不实也”。其穷理方法不止一端:“读书得之虽多,讲论得之尤速,思虑得之最深,行事得之最实。”常与友人陈献章、娄谅、谢复、郑侃等人交游,吟诗作赋。人谓之崇仁学派,名闻当时,影响后世,绝意仕进,筑室山中,学者日众,寻主白鹿书院,以布衣终身。
胡居仁,端庄凝重,对妻子如严宾,手置一册,详书得失,用作自考,鹑衣箪食,晏然自在,筑室山中,读书处取名“敬斋”,四方来学者甚众,皆告之曰:“学以为己,勿求人知。”总之,胡居仁暗修自守,布衣终身,一生致力于钻研学术,栽培后生,其思想影响于后世非常的深远。
胡居仁在世时曾经历了“土木之变”,英宗被俘,代宗朱祁钰继位,后来英宗朱祁镇发动夺门之变,并杀害爱国大臣于谦等重大事件,故而看淡政治,远离官场,淡泊自处,以布衣终身。平日生活十分俭朴,唯以著述讲学为念,他致力于教育,从教二十余年,治学严谨,制订学规并亲自讲学,务求学生学以致用。胡居仁认为,学习是为了提高自己,不是为取功名求闻达。胡氏著述甚丰,有《胡文敬公集》、《易象抄》、《居业录》及《居业录续编》等书行世。
胡居仁与陈献章同为吴与弼的弟子,陈献章被认为是明初以来重提陆九渊之学,使心学异军突起的发端人,王阳明之学即由此开显出来;胡居仁则被认为是明初诸儒中坚守朱熹之学最醇者。胡居仁以“敬”为存养之道,强调“静中有物”,静中自有主宰,即“有主”,他认为,心性修持中,“有主”是关键,主宰是“操持”、“持守”的功夫,使“心存处理即在”,而这正是儒家与释氏的区别所在。
胡居仁为学注重体验,注重持守,强调敬与诚二字,在主持白鹿洞书院时所续修之学规,便特意列入“主诚敬以存其心”一条,作为朱子《白鹿洞学规》的补充,由此可见二者之间的继承关系。胡居仁有时甚至比宋儒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如周敦颐、程颢尚倡言寻求孔颜乐处,讲一些人生受用,而胡居仁连此一点也反对,论及“求乐”便皱眉头,程颢的学生曾记载程论孔颜之乐曰:“既得后,须放开”,对此,胡居仁辩难道:“朱子疑之,以为‘既得后,心胸自然开泰,若有意放开,反成病痛’。愚以为,得后放开,虽似涉安排,然病痛尚小。今人未得前,先放开,故流于庄、佛。又有未能克己求仁,先要求颜子之乐,所以率至狂妄。”又说:“殊不知周子令二程寻孔颜之乐处,是要见得孔颜因甚有此乐,所乐何事?便要做颜子工夫,求至乎其地。岂有便来自己身上寻乐乎?故放开太早,求乐太早,皆流于异端。”依胡氏之见,士人绝不应轻言求乐,而须终生在“所乐何事”上痛下工夫,否则即为儒家之异端。因而他甚至对黄庭坚赞许周敦颐的那段名言“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亦表示不满,认为这样形容虽有道之气象,“终带了些清高意思。”
胡居仁一生致力于“敬”,强调“敬为存养成之道,贯彻始终,所谓涵养须用敬”,认为宇宙间惟有“实理”流行,说“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万物之所以为万物,莫非实理所为”。认为天下万理虽然各殊,但都存于心中,“凡道理具有吾心,大小精粗无所不该”。认为“心理不相离,心存则理自在,心放则理亦失”。据此,他力斥佛道,指责其“专事乎内而遗其外,不考诸迹而专求诸心,厌弃事物之理,专欲本心之虚灵”。也就是说,佛道之徒只求返观内照,向内用功,而于外在人伦物事的道理却屏弃不顾,“释氏见道,只如汉武帝见李夫人,非真见也,只想像这道理”,不做切实的认识和推求,故而“劳而无功”。儒者则与之相反,“便即事物上穷究”。而穷理之法,不止一端:“读书得之虽多,讲论得之尤速,思虑得之最深,行事得之最实。”可见,胡居仁的学术思想不落窠臼,丰富和发展了程朱理学,自成一体,成为闻名全国的理学大家。
胡居仁淡泊自处,自甘寂寞。他远离官场,布衣终身,讲学之余,笔耕不辍,勤于著述,著有《胡文敬公集》、《易象抄》、《易通解》、《敬斋集》、《居业录》及《居业录续编》等书行世。
第三十章 藤峡盗乱——赵辅
赵辅,字良佐,凤阳府人,明朝中期将领、勋臣,梁国公赵德胜的侄孙。初袭世职,为济宁左卫指挥使,土木之变后,率部北上,擢为署都指挥佥事,参加北京保卫战,后以左参将出守怀来。以都督同知佩征夷将军印,与左都御史韩雍等征讨大藤峡瑶民起事,赵辅倚信韩雍的方略,从不干扰,得以成平叛之功,战后特封武靖伯。以总兵官与左都御史李秉东征,大破建州女真,进封武靖侯廷议施行大举搜套之策,拜赵辅为将军,出三边搜套,无功而还,改提督京营。因病解除营务,去世后追封容国公,谥号'恭肃'。
赵辅,为明太祖朱元璋麾下功臣、梁国公赵德胜的侄孙,父亲赵端,因武功累官至广东都指挥同知。早年承袭世职为济宁左卫指挥使,朱祁钰继位后,吏部尚书王直等人推荐赵辅有将才,于是擢升其为署山东都指挥佥事,“坐五军营”,期间参与了北京保卫战。
明代中期,广西的瑶、僮等族部民流窜到广东劫掠,使沿途的郡县尽皆残毁。经兵部尚书王竑推举,宪宗授赵辅为征夷将军,与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韩雍出征两广大藤峡瑶民起事。在出征过程中,赵辅支持韩雍先攻腹心、直捣大藤峡的决策,倍道兼程,直趋全州,督兵十六万人,分兵五路,大破修仁叛瑶,收复荔浦。十月,抵达浔州,分官军为数路,分别从南、北方向及水路进攻大藤峡,其余官军则分据险要之地,赵辅与韩雍在高振岭驻营,都统诸军。十二月,赵辅、韩雍督率诸军水陆并进,殊死作战,屡破叛军防线,直抵大藤峡上,最终活捉叛军首领侯大苟及其同党七百八十人。此役,明军共摧破敌寨三百二十四座,斩得首级三千二百余级。此后,明军分兵进攻叛军余党,收复郁林、阳江、洛容、博白等地。
藤峡一战,赵辅知道韩雍的才能足以平叛,所以“军谋一听雍”,从不干涉,只是听命奋战,因此屡立战功,赵辅回师后,被封为武靖伯,食禄一千二百石。后来叛军再度进入浔州,言官纷纷弹劾赵辅,广西巡按御史端宏认为:“贼人毒害正甚,而赵辅妄言贼人已被消灭干净,冒领封爵,不给赵辅加罪无以示惩戒。”赵辅自述战功,而将罪责推给守将欧信,宪宗一概不问。
鉴于建州女真屡屡犯边,宪宗以总兵官赵辅挂靖虏将军印,作为战役总指挥,左都御史、辽东总督李秉为副总指挥,率兵征讨建州女真部。明军分左、右哨五道各万骑从抚顺关出塞,攻至建州,大获全胜,共擒九十九人,斩五百三十六人,朝鲜国王李瑈也遣中枢府知事康纯率万人协助明军作战,擒二十余人,斩三百余人,赵辅以功进封武靖侯。
明廷为统一将权,彻底驱逐定居于河套地区的鞑靼诸部,解除其对北边防线造成的威胁,命赵辅挂平虏将军印出师,陕西、宁夏、延绥三镇兵皆受其节制,由右都御史王越总督军务。赵辅到榆林时,鞑靼已经深入并大行抢掠,赵辅无法控制,与王越上书称鞑靼势力强大,必须调遣至少精兵十五万,否则应退到内地。言官纷纷弹劾他的罪过,宪宗命给事中郭镗前往调查,郭镗回朝后说:“贼寇于六月进入平凉、巩昌、临洮,杀掠人口牲畜。到七月时他们纵横于广阳境内。赵辅与王越到榆林时停留不进,应该严治他们弛兵玩寇的罪过。”宪宗没有采纳。
不久后,赵辅因病被召回,仍督领京营事务,言官对其极力弹劾,但宪宗不予处置,赵辅辞去武靖侯爵,请求宪宗允许其子孙世袭伯爵,获得允许,被赐予武靖伯世券,且未降封爵位,仅减去食禄二百石。言官力争,宪宗不听,然而赵辅又上疏列举自己的功劳,说减去禄米使他无法养老,赵辅更进一步认为宪宗命宦官卢永征讨南蛮,宦官黄顺、汪直征讨东北,都是莫大之功,应该交付史馆记录,兵部尚书余子俊等疏请将赵辅依法处置,宪宗始终不问罪。
赵辅因患风痹而辞去职务,自此不再出仕,他晚年疾病缠身,但仍逢迎上意,进献方书,为其子求取官职,招致时人讥讽。赵辅去世,宪宗闻讣讯,按例赐祭葬,追封他为容国公,谥号“恭肃”。
赵辅自少英俊善辩,有才华,善于词章,多结交文士,也好结交权贵、宠臣,所以虽屡遭弹劾,但终无大碍,有《平夷赋》传世。
第三十二章 汝弼东海——张弼
张弼,字汝弼,家近东海,故号东海,晚称东海翁,松江府华亭县人。进士,久任兵部郎,议论无所顾忌,出为南安知府,律己爱物,大得民和。长于诗文,草书甚佳,被评为“颠张复出”,尝自言吾书不如诗,诗不如文,著有《东海集》。
张弼,祖上于宋室南渡时由汴迁居华亭,数世均无功名,家住郡城西门外谷阳桥西南。因作《假髻篇》讽刺时贵,遭当权者忌恨,被排挤出京,任江西南安知府,治绩颇著。将赴南安,作长短句一篇云:“东海先生归也,南安太守新除,一挑行李两船书,被人笑道痴愚。书也书,寒不堪穿,饥不堪煮,收拾许多何用处?况而今,白发苍颜,坐黄堂之署,乘五马之车,那得工夫再看渠?又将载到南安去!古人糟粕,谁味真腴?枉说道:“黄卷中,时与圣贤相对语。”
张弼赴南安道经毗陵,时陆詹事简方得告南归,张访之,适展幕,不及见,乃索纸笔题一绝于陆世经堂径去。诗曰:“云意模糊雪意兼,六龙城下晚风尖。始知东阁先生贵,不放南安太守参。”詹事归,亟追之,已行远矣。既去,复令驿吏里送武城梨数颗,亦侑以诗,有“毗陵驿里馈生梨”之句。盖叶“梨”为“离”,亦戏也,此后不复一见以终,遂以为谶。
成化间,妖人王臣者跛一足,人称王瘸子,游食京师,以左道事中贵,得授锦衣千户。请为上合大丹,以采药为名,与中贵偕出川、广、直、浙等处买办,搜索宝玩,需求珍异,骚扰郡县。及回京,为各处抚巡、守令交章飞劾,而科道并弹。于是,上大怒,斩臣首,传诣所历地方枭令,民心大快。初臣至广东,张弼时守南安,日观其骄横,尝作诗叹曰:“过岭囊箱下濑船,丁夫昼夜少安眠。薄田荡尽犹输税,恶客时来横索钱。穷发东南皆赤子,举头西北是青天。不才无计苏民困,食禄乘轩自赧然。”
王景明之南京,张弼赠之诗曰:“谷阳城外送离船,矫首南都思惘然。一语烦君三致意,同乡同志及同年。”冬官王公伟辈以为未尽交游者,乃益之曰:“同官同事同游者,问及都将此意传。”因著《六同诗话》。张弼休致既早,子皆成名,殊无一事累心,苏州别驾周德中目为神仙太守,张以诗答云:“归休太守似神仙,布被蒙头日夜眠。却怪门前来熟客,马蹄踏破紫芸烟。”
张弼,是明代前期草书的代表人物,他喜欢作大字草书,史书记载说他酒酣兴发,顷刻能写数十张纸,疾如风雨,矫如龙蛇,世人甚至以为颠张复出。董其昌说张弼的草书是学习怀素,实际上他同解缙的狂草关系更为直接,他们代表了明代前期对唐代狂草的一种理解与取用。
张弼常常醉书,故酒酣兴发下笔速疾,如骤雨旋风,应手万变,并可见怀素遗意,张弼认为自己的狂草大字最佳,验之他的书法,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这大约和一个醉字不无联系。著作有《鹤城》、《天趣》、《面墙》、《清和》、《庆云》诸稿及《东海手稿》,后由其子张弘至辑为《张东海先生集》。
第三十三章 历仕三朝——姚夔
姚夔,字大章,号损庵,严州府桐庐县人,明朝名臣。中进士,授任吏科给事中,向英宗上陈时政八事,立见施行。土木之变后,英宗被俘虏,姚夔果断建议拥立监国的郕王朱祁钰即位,是为代宗。英宗复辟后,被调往南京,不久又被调回,后累官至礼部尚书,掌管贡举。钱皇后去世后,姚夔不惧周太后的权势,力请钱皇后与英宗合葬,最终使宪宗及周太后同意所请,后迁任吏部尚书,加授太子少保。姚夔去世,享年六十岁,获赠荣禄大夫、少保,谥号文敏。
姚夔,生于严州府桐庐县,参加乡试名列第一,进入国子监学习,参加会试,再次名列第一,登进士第。姚夔担任吏科给事中,承担监察、谏言的职责,有了向朝廷直接上奏疏的机会。姚夔上的第一道奏疏,就是奏请英宗关于时政的八件事:“皇帝要蓄养德行、各部要推举贤才、考察相关部门、慎重选取谏臣、延宽诰敕的时限、革除仓库监察的弊病、建立追谥的准则、在各地当地选取教官。”这八事都关乎君德、国政之要,切中时弊,深受英宗嘉许,多数得到采纳。
姚夔得知一些地方的赈贫粮仓,里长、甲长怕贫者不能偿还,就贷给富户收取利息,以致贫民凶年饥,丰年亦饥,将这件事急奏朝廷,要求下令天下相关部门,每年打开粮仓必须亲自勘察,先贷给最贫困的人,英宗见到姚夔的奏请,立即命令各地施行,全国不少贫民赖此得益。
土木之变发生后,朝廷上下分成了主战派与主和派,在是否劝监国的朱祁钰即位的问题上,意见纷纭,议而不决,于是询问各位言官的意见。姚夔厉声说:“国家任用大臣正是为江山社稷,此事何须再议!”于是与众大臣诣文华殿,恳请朱祁钰即位,是为代宗。也先率重兵长驱直入,京师危急,姚夔上奏战守方略,指出:“兵败之后,人心未定,应该坚壁固守,请急调辽东、宣府兵入卫,与京军内外夹击。”各路勤王军在兵部尚书于谦的部署指挥下,大败瓦剌军,北京保卫战取得全胜。
姚夔越级擢升为南京刑部右侍郎,当时刑部规矩废弛,案件堆积如山,姚夔到任后,整顿吏治,严肃规矩,不久监狱便无长期滞留的囚犯。石亨、大臣徐有贞联合宦官曹吉祥,发动“夺门之变”,英宗重登皇位,石亨以首功进爵忠国公,其下属、亲友、故交因此有四千余人得官。石亨结党营私,势焰熏灼,不附石亨的正直之臣斥遂殆尽,一些小人竞相走其门路,而姚夔不卑不亢,兀立不附,石亨怨恨姚夔不依附自己,就乘间将他调往南京,任南京礼部右侍郎。英宗知姚夔的为人,没过几月就调他回京,任吏部左侍郎,当时石亨有一党羽,原为真定知府,因为贪赃被免职,石亨派亲信去嘱托姚夔为此人复职,并带去了已拟好的复职稿让姚夔批复。姚夔掷笔于案,大声说:“我宁肯不做侍郎,也必不批准此稿。”于是制止了此事,后来石亨被罢官,攀附石亨的人都被降黜,而姚夔声名远播。
姚夔迁任礼部尚书,主持贡试,试院失火,烧死贡士多人,姚夔引咎自责,说未能防范于未然,致殃及天下英才,伏地痛哭不止。江南大旱,南京兵部尚书李宾上奏朝廷,请求宪宗“命令浙江、江西、福建诸生缴纳米来救济灾荒,凡缴纳粮米者均可入国子监读书。”宪宗听从李宾的建议,准备下旨实行,姚夔坚持认为不可,他认为济荒应由国库支出钱粮,或发动富室赞助解决,不应靠变相卖学来实现,这不仅损害国子监声誉,而且增加诸生负担,此议终作罢论。
国家屡次发生天灾,出现异象,按照“天人感应”说,姚夔上疏请求宪宗做到十件事:均爱后宫嫔妃,以添子嗣;放弃在西山新建塔院;斥远阿谀奉承之徒;参加经筵;裁决政务;亲君子;远小人;节约吃穿用度;爱护国之栋梁;衣着、饮食、言语、行动都遵从祖制,以回天意。他还认为:“现在能够保持成化初年的政策,就已经足够了。”宪宗以优诏答复,姚夔所上请的十件事,皆被批准。
孝庄钱皇后去世,钱皇后没有为英宗留下子嗣,按照惯例,未能留下子嗣的皇后多被废黜,而英宗不愿效仿前人,因此去世前留下诏命,命钱皇后百年之后与他合葬。而英宗去世后,宪宗生母周妃指使太监夏时等提议:以钱皇后久病未育为由,尊周妃为太后。此议被阁臣商辂、彭时等阻止,但提出两宫并尊之议,得到同意。此时钱皇后去世,此议又起,周太后欲于百年后与英宗合墓,便授意宪宗为钱皇后另选葬地,一时间朝内哗然,但众臣皆“相视莫敢先发”。彭时等首先上疏,执意请二后并袱陵庙,宪宗深感母命难违,决疑不下。
姚夔执掌礼部,深感此事事关重大,便冒着违忤周太后旨意之险,就“陵庙事”一连向宪宗上了三道奏章,反复直言此事不合礼制,不合孝道。宪宗见了姚夔的三道奏章,仍决议不下,最后宪宗虽赞同众大臣提议,但由于数次请命太后未获批准,仍令在裕陵旁选择一块风水宝地安葬钱太后。姚夔见上奏章无效,就率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锦衣卫、六科十三道九十九名官员,跪伏于文华门哭谏。最终,宪宗来到清宁宫将群臣之意转达给太后,恳请她顺从人心,在此严峻形势之下,周太后妥协,同意让孝庄钱皇后与英宗合葬裕陵,神主附太庙。
天空中出现彗星,当时的人认为这是有人行为不当,而上天要降不祥于人间,言官借此接连弹劾姚夔,姚夔请求辞官回乡,宪宗不允。宪宗相信番僧,有的被封法王、佛子,服装用度僭越无度,一时奸人都羡慕他们,争相做其徒弟,姚夔向宪宗力谏,这种势头稍减。
姚夔任吏部尚书期间,注意人才的提拔和任用,也不避亲戚故旧。当初,王翱主持吏部,对南方人有所压制,所以北方人很喜欢他,到姚夔时,喜欢帮助南方人,只要是被姚夔评定或推荐的人多能称职。
姚夔病重,卧床不起,临终时,他对儿子姚壁说:“我受国之厚恩,不能做到谋求回报,死后勿按惯例请求厚葬重祭,以加重我的过错。”姚夔在京师长安里的家中病逝,享年六十岁,宪宗听闻噩耗,深为悼痛,赐祭葬,追赠他为荣禄大夫、少保,谥号“文敏”。
姚夔,在朝三十余年,老成干练,受英宗、代宗、宪宗三朝器重,先掌礼部、再掌吏部,皆有所作为,忧国之心老而弥笃,堪称人臣表率,每当朝议不定时,他总能一言立决,为朝局的稳固起到了重要作用,著有《姚文敏集》八卷。
第三十四章 以书经冠——谢一夔
谢一夔,字大韶,号约斋,江西省安义县乔乐乡前泽村三房人,明朝大臣,文学家、教育家。为东晋名臣谢安的后裔,因祖父避仇外家,冒姓王,及一夔显贵,始复原姓。
谢一夔之父王得仁,为汀州府推官,廉能勤敏,上下爱之,当时邓茂七之乱,朝廷命他前往征讨,擒得贼首,主将决定穷搜严治,王得仁恐其滥杀无辜,力请招抚,遂辨释难民三百人,大得民心。后在平寇中病逝,汀州军民十分哀恸,前来哭奠者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很多人都绘其像祀之。至谢一夔状元及第,官至尚书,人们都说这是阴德之报,尚书张瑄有诗云:“忠言极谏拯疲民,戮力勤王不顾身。百战能缘王事烈,万家因感使君仁,春日瘴地棠阴满,雨过山城草木新。子占大魁孙血食,皇天应不负斯人。”
谢一夔考取状元后,授翰林修撰,预修《英宗实录》,升左春坊左谕德,纂修《续资治通鉴纲目》、《元史》成,迁翰林学士。应诏陈五事:“请正宫闱,亲大臣,开言路,慎刑狱,戒妄费。”语辞极恳切,宪宗阅后大为恼怒,下诏切责。后累迁至工部尚书,因病卒于任上,享年63岁,赠太子少保,著有《谢文庄集》。
谢一夔,为人和易平实,与人结交愈久愈亲密,为官多谋善断,办事有方,然而过于看重友情,往往忽视原则,处事不免有徇私之嫌。据传庚辰科阅卷,阁臣初拟祁顺为第一,祁顺相貌堂堂,学识冠于一时,然而因其名音近御讳“祁镇”,传胪不便,遂改谢一夔为榜首。一夔参加会试,“以书经冠天下士”,廷对时,一夔上推唐虞三代之盛,下及汉唐宋沿革之详,洋洋三千余言,朱祁镇大加赞赏,赐为头名状元,榜名王一夔。
谢一夔仕途一帆风顺,初授翰林院修撰,再迁翰林学士,仕终工部尚书,呈《复姓疏》奏请朝廷要求复姓,被皇帝准允,逐复姓谢,故又曰谢一夔。一生著述颇丰,有《宋元通鉴纲目》、《续资治通鉴纲目》等史书及《古源集》、《东藩唱和集》等传世。
第三十五章 翰林四谏——罗伦
罗伦,字应魁,一字彝正,号一峰,翰林四谏之一,吉安永丰人,明代理学家、状元。家贫好学,进士第一,授翰林院修撰,抗疏论李贤起复落职,谪泉州市舶司提举,次年复官改南京,居二年以疾辞归,隐于金牛山,钻研经学,开门教授,从学者甚众。学术上笃守宋儒为学之途径,重修身持己,尤以经学为务,为文有刚毅之气,诗作磊落不凡,著有《一峰集》等。
罗伦,家贫好学,十四岁即授徒于乡,以资养亲。会试,对策万言,指切时弊,擢进士第一,授翰林院修撰,名震京都。会大学士李贤丁忧夺情,罗伦诣其私邸,告以不可。数日,上书疏谏,陈起复之非,“为君者当以先王之礼教其臣,为臣者当据先王之礼事其君。”得罪宪宗,被贬官,谪福建市舶司副提举,在任两袖清风,以代人书写以补家用不足。
任福建市舶司副提举的时间虽不足两年,却为泉州地方做了一件本职内的大好事,就是反对将福建市舶司从泉州迁往福州。当时朝贡事宜除有市舶司主管,同时交由市舶太监办理,因市舶太监驻于福州,而市舶司设在泉州,于是有迁司之争。巡按御使朱贤提出迁移舶司的建议,加上税监高宷等人的操纵,朝廷准备将福建市舶司迁往福州的柏衙。时任福建市舶司副提举的罗伦拒理上疏反对,“成化丙戌,巡抚御使朱公贤奏请迁福之柏衙,制从之。提举罗公伦云:‘衙门设立自有其地,迁移亦有其数。盖以柏衙僻陋,非可设之地;岁数未穷,非可迁之时’,遂寝其事”。虽然明代泉州港的海外交通贸易,已开始走下坡路,但福建市舶司设在泉州,对繁荣泉州港的海外交通贸易,乃至推动泉州当地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都起了积极作用。
罗伦在泉州更值得称道的,是他为促进泉州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因而被受泉州人民的景仰和爱戴。罗伦充分利用自己渊博学识,在公余聚众收徒,讲学郡北净真观,四方士人从学如流,连府学和县学的教谕,也来听课受教。讲学之余,罗伦还不断创作积累,以提高自己。任职福建市舶司期间,还关心福建各地文化教育的发展,曾先后作《闽县治重修记》、《邵武县学复地记》、《福州府学重正诸书序》等文。
李贤卒,因大学士商辂举荐,改之南京翰林院修撰,寻以疾辞归,隐于家乡金牛山授徒讲学,四方从学者甚众。又与胡居仁、张元祯、娄谅等于戈阳圭峰、余干应天寺等地讲学,开明代书院会讲之先声。强调教育作用,认为唯有发展教育,使人皆有学,才能达到士有定习,民有定志,官有定守,国有定制。教育学生务实,认为成才多途,非必经科举,故凡来求学之士,欲研习性学者纳之,务举业者辞之。
罗伦为人刚正,义之所在,毅然必赴,视富贵名利如浮云,里居倡行乡约,人们不敢违犯。著有《五经疏义》、《一峰集》、《周易说旨》。其著述后被整理收入《四库全书》,各类文字十四卷,包括:策、疏、状、序、记、传、墓志、谣、文、哀辞、说、铭、祭文、书等十卷,另有诗集、梦稿及歌四卷均被收入,是有明一代的状元名儒。
第三十六章 击破瓦剌——郭登
郭登,字元登,濠州钟离临淮人,明朝名将,武定侯郭英之孙。自幼博闻强记,喜谈军事,成祖时授勋卫,相继随兵部尚书王骥、黔国公沐斌征麓川、腾冲等地,累授都指挥佥事。土木之变后,瓦剌太师也先挟持英宗至大同城边,企图诈开城门。郭登设计诱敌,迫使也先退兵。次年,于沙窝、栲栳山连破瓦剌军,以功封定襄伯。英宗复辟后,先掌南京中军都督府事,旋即遭言官弹劾,远贬甘肃。宪宗即位后被恢复爵位,被授为甘肃总兵官,此后入朝掌中军都督府事,并提督神机营、十二团营等。
郭登,年幼便聪颖出众,七岁时,读书过目成诵,十岁时,便能做文章,等到长大后,博闻强记,擅长议论,喜欢谈论军事。跟随兵部尚书王骥南征,参与第一次麓川之役,王骥举荐郭登作为副手,分兵镇守临安,郭登传檄召来当地少数民族的酋长,宣扬朝廷的威德,酋长们服从,争相向郭登献上财物,郭登全都推辞,此役后,郭登因功升任锦衣卫指挥佥事。
朱祁镇受宦官王振蛊惑,下诏亲征瓦剌,郭登奉命随从护卫至大同府,被超拜为都督佥事、参将,辅助广宁伯刘安镇守大同。成国公朱勇等战死于鹞儿岭,英宗及群臣仓促商议回师之事,郭登向随行的阁臣曹鼐、张益建议从紫荆关回师,但王振为炫耀乡里,唆使英宗从居庸关回师,绕道怀来土木堡,为瓦剌太师也先击擒,史称“土木之变”。
当时,郭登留守大同,督率军民严加守御,瓦剌军久攻不下,也先遂以英宗为要挟,令大同守军出降,郭登紧闭城门,并密谋派壮士劫营救驾,因敌军防守严密,未能如愿。英宗被掳后,由其弟朱祁钰监国,进授郭登为都督同知、大同副总兵,旋即命他接替刘安任大同总兵官。不久后,郕王称帝,即代宗,也先进攻北京,郭登准备率领所部赴援,先派人持蜡书疾驰入奏。待到奏疏抵达北京后,兵部尚书于谦等指挥的北京保卫战已经结束,瓦剌退去。朝廷优诏褒奖郭登,进升他为右都督,郭登预计京营军队初建,战力不足,不可轻用,于是奏陈十多件关于用兵方略的事务。
景泰初年,郭登侦知敌寇行踪,遂率八百骑兵跟踪掩袭,于沙窝一战大破瓦剌军数千骑,追至栲栳山,斩首二百余级,夺回人畜弓械以万计,明军士气为之大振。代宗封郭登为定襄伯,并赐诰券,加封奉天翊卫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食禄一千二十石,允许子孙世袭爵位,其后,瓦剌屡次来犯,均被郭登击退。
也先率兵数千挟持英宗至大同城边,声称送还圣驾,要郭登开门迎驾,郭登与同僚设计,乘机救驾退敌。也先挟持英宗至城门,觉察情势不妙,急忙挟持英宗退兵而去,由于郭登御敌有方,瓦剌屡次入寇均难得逞,不得不将英宗送还。大同镇守太监陈公嫉妒郭登的战功,正巧有人揭发陈公贪财受贿,陈公怀疑是郭登指使的,于是与郭登构怨。代宗对于谦说道:“大同是我国的屏障,陈公与郭登关系如此,怎么能守得住呢?”便派右监丞马庆接替陈公,郭登越发感奋。当初,也先想攻取大同作为巢穴,所以屡次来攻。可是每至必败,有的一营中几十人不能返回,敌军被慑服,才有送回英宗之意。英宗被迎回后,代王朱仕壥赞扬郭登有功,请求降旨奖励慰劳,兵部则说郭登已被封伯,此事才作罢。
郭登以年老有疾为由,请求退休,推举石彪代替自己,并且请求让其子郭嵩宿卫宫中,代宗任命郭嵩为散骑舍人,不允郭登辞任。当时边患刚息,郭登悉心安排,想让公正廉明的有为者与他共事,于是上奏弹劾在大同的都御史沈固办事不力,建议让礼部尚书杨宁、河南左布政使年富接替,他又上疏称大同既有御史,又有巡按御史,佥都御史任宁应只任宣府巡抚,代宗全都允准,命年富接替沈固任职,而召回沈固和任宁,同年秋,郭登因病应诏回京。郭登刚到大同镇时,能作战的士兵才数百人,战马也只有一百多匹,到他离任之后,战马已达一万五千匹,有精兵数万,屹然成为一座巨镇,大同官民对其颇为想念。
英宗在“夺门之变”后废代宗,重新登基,郭登因自己受到代宗信任,担心被降罪,便首陈八件事,其中有建议释放、旌表景泰年间直言被惩罚的章纶、廖庄、林聪、左鼎、倪敬等人,这些言论大多迎合了英宗的心意,不久后,郭登奉命“掌南京中军都督府事”。郭登应诏返京,言官弹劾他因交结兵部尚书陈汝言才得以被召回,经法司审讯之后,郭登被判死刑,英宗宽恕其死罪,将他降为都督佥事,贬往甘肃立功赎罪。
宪宗即位后,下诏恢复郭登的定襄伯爵位,命他充任甘肃总兵官,郭登上奏说边军买马十分艰难,以至于卖掉妻子儿女来筹钱,因而请求借用楚、庆、肃三王府的马各一千匹,由官府代缴费用,宪宗同意。后经由抚宁侯朱永等推荐,郭登应诏掌管中军都督府事务,总领神机营兼提督十二营诸军事,此后郭登多次以疾病为由辞职,宪宗均不允。
朝廷复设十二团营,命郭登偕同朱永提督,都御史项忠、马文升及伏羌伯毛忠等受命征讨固原盗乱。毛忠先登战死,士气大挫,朝廷得讯,郭登、朱永与兵部尚书程信担忧“贼连北寇”,于是商议派朱永率京兵四万增援,但阁臣彭时、商辂认为用项忠足以平乱,遂坚拒增援之议。郭登病逝于京城,宪宗闻讯后,为他辍朝一日,追封定襄侯,谥号忠武,并赐祭葬。
郭登,智勇双全,纪律严明,预测敌情,相机而动,克敌制胜,曾设计制造“搅地龙”、“飞天纲”等攻守器具,挖掘深壕,再盖上土木,使它就如平地一样。当敌军进入包围圈,便发动机关,使其自相撞击,顷刻间十多里地区全陷。他又仿效古人制造偏箱车、四轮车,中藏火器,上树旗帜,钩环联络,布列成阵,攻守都能用。其军队以五人为一伍,郭登教他们在神祠发誓,一人有功,五人一同领赏,受罚时也是一样。十伍为一队,队中以能拉开六十斤重弓的人为先锋。十队由一名都指挥统领,使他们功不相挠,罪有专责,这种做法被一时称好。
郭登,诗才咨肆,或沉雄浑厚,或委婉生动,语言平易而含义隽永,大都琅琅可诵,有唐人遗风。茶陵派领袖李东阳,称其诗为明代武将能诗之冠,清人王士祯将其列为古今名将能诗的十一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