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竹溪退叟——江渊
江渊,字时用,号定庵,别号竹溪退叟,重庆府江津县人,进士。曾协助于谦击退瓦剌,保卫了京师,历任刑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太子太师、工部尚书,《明史》有传。
江渊,进士,入选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与杜宁、裴纶、刘俨、商辂、陈文、杨鼎、吕原、刘俊、王玉共十人,肄业东阁,曹鼐等为之师。由侍讲超擢刑部右侍郎,参都督孙镗军事,江渊主张固守京城,并协助于谦击退瓦剌军,保卫了京师。视察紫荆关、倒马关、白羊关诸关隘,与都指挥同知翁信督修雁门关,兼翰林学士,入阁预机务。不久,改任户部侍郎,兼职如故。
后改任吏部侍郎,仍兼翰林学士,渊上言:“汉刘向曰,凡雨阴也,雪又雨之阴也。仲春少阳用事,而寒气胁之,占法谓人君刑法暴滥之象。陛下恩威溥洽,未尝不赦过宥罪,窃恐有司奉行无状,冤抑或有未伸。且向者下明诏,免景泰二年田租之三。今复移檄追征,则是朝廷自失大信于民。怨气郁结,良由此也。”帝乃令法司申冤滥,诘户部违诏,下尚书金濂于狱,卒免税加诏。东宫既易,加太子少师。四川巡抚佥都御史李匡不职,以渊言罢之。母忧起复。初侍讲学士倪谦遭丧,渊荐谦为讲官,谦遂夺哀。至是御史周文言渊引谦,正自为今日地。帝以事既处分,不问,而令自今群臣遭丧无滥保。
山东、河南、江北饥,命同平江侯陈预往抚,渊前后条上军民便宜十数事,并请筑淮安月城以护常盈仓,广徐州东城以护广运仓。悉议行。时江北洊饥,淮安粮运在涂者,渊悉追还备振,漕卒乘机侵耗。事闻,遣御史按实。渊被劾。当削籍。廷臣以渊守便宜,不当罪。帝宥之。
阁臣既不相协,而陈循、王文尤刻私,渊好议论,每为同官所抑,意忽忽不乐。会兵部尚书于谦以病在告,诏推一人协理部事。渊心欲得之。循等佯推渊,而密令商辂草奏,示以“石兵江工”四字,渊在旁不知也。比诏下,调工部尚书石璞于兵部,而以渊代璞。渊大失望。
英宗复辟后,江渊被贬辽东,未几卒。成化初年,被昭令平反,官复原职,并钦书“北极勋臣府,西川相国家”对联赐予。江渊工于诗,著有《锦荣集》、《观光集》及江津前八景、后八景诗。今江津尚存“江渊享堂”。
第六十八章 职掌吏部——王直
王直,字行俭,号抑庵,江西泰和人,政治家、学者,东晋太傅王导后代,与金溪王英齐名,时人称之为“二王”,又按居住地称王直为“东王”。历事明仁宗、宣宗二朝,累升至少詹事兼侍读学士,修《宣宗实录》成,升礼部侍郎、吏部尚书。明英宗将亲征也先时,命他留守北京,“土木之变”后,时局仓卒,当时群臣朝议上奏,都以王直为首。明代宗时,力主派使臣迎接英宗回归,英宗复位后,王直因未居内阁而免于贬谪,不久后致仕归乡。王直在翰林二十余年,稽古代言论编纂纪注事,多出自他的手笔。《四库全书总目》称其“诗文典雅纯正,有宋元之遗风”,有《抑庵集》及《抑庵后集》。
王直,从小就端庄稳重,虽家境贫穷但勤于学问,中进士,任庶吉士,与曾柴、王英等二十八人一起在文渊阁读书。明成祖朱棣认为他的文章写得好,将其召进内阁,协助起草文书,不久授官修撰。王直先后历仕仁宗、宣宗两朝,经多次升任至少詹事兼侍读学士。
《明宣宗实录》完成,王直升任礼部侍郎,仍像以前一样兼任学士,王直管理礼部事务,礼部尚书胡濙把所有事务都交给他办理,王直处理这些事务非常熟练。王直接替郭璡任吏部尚书,户部侍郎奈亨依附权宦王振,诬陷郎中赵敏,诉讼牵连王直和侍郎曹义、赵新,三人于八月一齐被关进监狱。三法司在朝廷审讯,判奈亨斩刑,王直等人赎罪流放,明英宗宽恕王直、曹义,剥夺奈亨、赵新的俸禄。当初,王直按次序应当进入内阁,但却遭到了首辅杨士奇的反对,王直请杨士奇回乡扫墓,来惩治当时品行不端的杨士奇之子杨稷,却反遭杨稷陷害,杨士奇因而怀疑是王直嫉妒自己,还京后就将王直调往吏部任职。
蒙古瓦剌部首领也先大举入侵时,英宗受王振蛊惑,决定御驾亲征,王直率群臣极力劝谏,英宗未听从,命王直留守。同年,明军于土木之变中全军覆灭,扈从文武将臣大多阵亡,英宗也被也先俘虏。当时,王直位居留守群臣之首,他与兵部侍郎于谦等商议,出于稳定政局的需要,请孙太后立英宗皇子为皇太子,命郕王朱祁钰监国。不久后,王直等又劝郕王即位为帝,遥尊英宗为太上皇。土木变乱发生仓猝,朝臣屡呈奏议,纷纷称王直为首。但王直认为自己不如于谦,所以每件事都多加谦逊,极力推举于谦,甘心居于其下,本人则只是镇静持重、抚慰群臣罢了,不久后,王直被加官太子太保。
也先派使者议和,并且请求归还英宗,此事下发到礼部讨论,未有决议,王直率群臣请求迎回英宗,并说“天位已定,太上皇还,不复莅天下事”以安抚代宗。代宗说:“卿等说得确实好,只是前后派遣使者五次前去,始终没有达到目的,现在又派遣使者,假设他们藉护送车驾为名义,来侵犯京城,岂不成为百姓的祸患吗?贼人狡猾难以相信,还是重新商议吧。”不久,瓦刺的另一支部落阿刺的使者又到,胡濙等又因此进言。
代宗便驾临文华殿门,召集群臣和谏官向他们讲明应当拒绝的情由,王直回答说:“一定要派遣使者,不要留下后悔的事。”代宗不悦,于谦上前为他解释,这才使其稍稍宽慰。群臣退下后,太监兴安匍匐出宫喊道:“你们这些人坚持想派遣使者,有文天祥、富弼这样的人吗?”王直大声说:“朝臣听从天子的派遣,已经享受他的俸禄,敢推辞危难吗!”他连说两遍,语气愈加严厉,兴安说不出话,才商议派遣使者,命朝臣李实、罗绮前往迎接。
使者出发后,瓦刺可汗脱脱不花及也先的使者先后来了,打算遣送他们回去,使者对住宿的陪伴说:“中国关外的十四座城全都为我们所有,以前阿刺知院的使者来,尚且派人一同回去。现在也一定要有大臣一起走,这才比得上。”胡濙把这件事报告朝廷,诏书下发到朝廷讨论,因王直等人坚决请求,于是派遣杨善等人回报。等到李实回来,又因为也先的使者到来,详细陈述也先想求和的情形,王直和宁阳侯陈懋等人上疏,请求另外派遣使者送礼物丝帛去迎接英宗,代宗不允。王直又上疏说:“臣等和李实交谈,详细地了解对方国内的情形,他们需求的衣物钱财,是上皇提出的,而奉迎上皇回来,是也先的意思。以前脱脱不花和阿剌的知院使来,都有回覆的使者,现在也先的使者以迎回上皇为辞,却不派遣使者和他一起回复,这会使敌人怀疑并且招致战争。”代宗仍是不允。
随后,李实自己向代宗进言,代宗只是回复也先的信,命杨善迎接英宗回来而已,王直、陈懋等又上疏景帝,请求仍然派遣李实出使。代宗答复:“等杨善回来再商量这件事。”御史毕銮等人又上疏,极力进言说:“即使对方以欺诈而来,我国以诚实前往,万一有意外,我方兵力本身还在。”代宗终究未听从,不久后,杨善迎回英宗。
也先派使者入朝进贡,并且请求派遣使者回复,王直多次上疏说:“边关的防备没有完善,草料和粮食没有蓄积,国家的创伤还没有恢复,应该答应他的请求。派遣使者去以观察虚实,开导对方从善。”代宗不同意。没过多久,也先派骑兵进入边关,以回复使者为藉口。王直和群臣又请求这件事,代宗还是不同意。王直等于是上疏说:“陛下坚决治理军队,确定或战或守的策略,实在是大有作为的君主。但是使命不通畅,难以保证他不入侵。应当敕命边疆沿线的守臣,派士兵游动巡察,有警报就入关保卫,没有战争就进行耕种。陛下在处理机要事务的空闲时间,不时召集京城兵营的总督、总兵,向他们咨询方法和篥略,真诚地接待并礼貌地对待他们,明确奖赏处罚以控制他们的后效,这样或战或守的策略可以提出来了。”代宗这才称好。
朝廷因为王直年老,命何文渊任吏部尚书辅佐他,吏部于是有两个尚书。代宗打算废掉太子朱见深,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皇太子,还没有提出。恰逢思明土知府黄矰请求换太子,代宗十分高兴,将此事下发到礼部讨论。胡濙等不敢表示不同的意见,文武诸臣讨论的九十一个人应当签名,王直显出为难的样子,阁臣陈循把笔蘸上墨强求他写,王直于是写上名字,最终改换了太子。事后,王直被加授为太子太师,加赐金币等物,他跺脚叹息说:“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居然被一个蛮酋破坏,我们这些人羞愧死了。”何文渊离任,朝廷又任命王翱为吏部尚书,以辅佐王直。
代宗病重,王直、胡濙等人召集群臣和谏官,请求重新立沂王朱见浚为太子,推举学士商辂起草奏疏,奏疏还没有呈上去,而石亨、徐有贞已发动“夺门之变”迎接英宗再次即位,阁臣王文及于谦等人被杀害。奏疏的草稿留在姚夔那里,他曾经拿出来给郎中陆昶看,叹息说:“这封奏疏来不及呈迄,是上天的安排呀。”英宗复辟后,优待王直,免去他一般的朝见,王直于不久后便请求退休,英宗允准,赐玺书、金绮、纸币,提供驿车送王直回乡。
王直去世,享年八十四岁,朝廷追赠他为太保,赐谥号“文端”。王直历仕四朝,任吏部尚书十四年,年岁越大,声誉日隆,以廉洁谨慎著称。在翰林院二十多年,考察古事,草拟诏书,编写纂集,记载注录的事,大多出自他的手笔,他和金溪人王英齐名,人们称为“二王”,按居住地称王直为“东王”,王英为“西王”。王直著有《抑庵集》十三卷,《抑庵后集》三十七卷,分别为其长子王〈禾资〉、次子王稙编定。
第七十章 出使瓦剌——李实
李实,字孟诚,号虚庵,四川合州人,祖籍江西武陵,进士,官至右都御史。为人恣肆无拘检,有口辨,弱冠时曾游历江南,归途中差点失去性命,于是立志读书,乡试解元。任礼部给事中,上书针砭时弊。
土木之变后,李实受命到淮安、杨州募兵二万,赴京应变,并对当时乘机叛乱、骚扰河道的地方豪强严予惩办,使江淮地方得以安定。李实屡上奏章言事,有人提醒他“宜少慎默,恐贾祸”,李实回答说:“吾所任言官也,食禄而旷职,耻莫大焉,何敢身谋也。”闻者愧服。
也先派遣完者脱欢议和,在京官者,莫有应者,李实说:“国家养士,正备缓急之用,况主辱臣死义也,其可避难?”,于是毅然请行,擢礼部右侍郎出使瓦剌,大理寺少卿罗绮作为副手,李实具奏八事皆与瓦剌所当议者,明代宗览之曰:“事难预度,卿至彼,随机应变处之。”
李实北行抵达也先大营失八儿秃,宣读诏书后,见到被俘的明英宗,明英宗询问了皇帝、皇太后的情况后,悲伤地说:“我在这里都一年了,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们!”李实诚恳地向英宗说道:“皇上所遭的屈辱,都是因为过去太宠信太监王振而造成的。望皇上今后回京以后,能够主动承担责任并引以为戒。”明英宗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抱怨地说:“我用错了王振,这是事实,但王振在时,群臣都不进言,现在却都把责任归结于我!”此时的英宗,也流露出对李实的不满。
李实看望了明英宗之后,即与也先和议,他理直气壮地提出:“既称和议,首先应当放回英宗。”也先理屈,对李实说:“你们的议和诏书上没有放回英宗的内容,这一次,只不过是互相通问而已。请回去告诉你们的皇上,如果能再派专使前来,我一定将其及时送回。”李实回京,向代宗如实汇报了也先送还明英宗的意见,请求及时派遣使臣接回明英宗,代宗不允。后来,在尚书王宣、宁阳侯陈懋的力请及李实再三的请求下,明代宗才派出右都御史杨善等出使瓦剌,迎回了明英宗。
明英宗回京以后,李实又一次出使瓦刺议和,在他的据理力争下,减去进贡头目六千余人,圆满地完成了议和使命,进右都御史,巡抚湖广。期间,遣兵平定苗乱,擒拿图谋不轨的岷王入京,除凶暴安善良,恩威并行。
明英宗复辟,史称“夺门之变”,因李实曾在议和时向明英宗谏言之故,明英宗记恨在心,免官。乡人告其居乡暴横,锦衣卫指挥使门达擅权作威福,素忌李实威名,且入千户侯爵之谮将不利于李实。英宗坐便殿,召门达令问李实有何言,门达覆奏李实云其所言者,非臣下所得闻,必面陈乃可,英宗俛首泣下,因不豫而入,门达退而惧,不敢加害。不久英宗驾崩,宪宗即位,查明真相,归还其抄没家产。
“土木之变”后,李实受命出使蒙古,记亲见亲历成《北使录》,书中详述了遣使经过,旅途见闻,与蒙古瓦刺太师也先交涉谈判,探视被俘的英宗,回京复命等情况,是研究“土木之变”后蒙明关系的重要材料。
第七十四章 《类博杂言》——岳正
岳正,字季方,号蒙泉,顺天府漷县人。工书,画葡萄称绝品,雕镌悉臻其妙,进士第三,授编修,天顺初改修撰,命以原官入阁。因忤石亨、曹吉祥,谪钦州同知,戍肃州。成化初,诏复修撰,出知兴化府,致仕。博于学问,为文风骨峭劲,撰有《类博稿》十卷,又有《类博杂言》等。
岳正,世家为武职,至岳正则弃武从文,京师乡试中举就读于国子监,当时李时勉为祭酒,广招四方名士,岳正、商辂、彭时、王恕等都在此读过书。会试,同考官起初并未取岳正试卷,是侍讲杜宁审阅了他的试卷后说:“此我辈人也。”遂入选,为会试第一名,会元,廷试赐一甲第三,授翰林编修。
英宗复辟,阁臣徐有贞、李贤先后下狱,皇帝起用吕原入阁参政。不久,薛蠧又致仕,内阁缺员,吏部尚书王翱推荐了岳正。英宗召见岳正于文华殿。岳正身材魁梧,美髯飘飘,英宗远远望见连声称“好”。问岳正年龄多大,岳正答曰“四十”。英宗说:“正好”,又问“何处人?”岳正答曰:“漷县”。英宗十分高兴地说:“又是我北方人”,又问岳正“何年举进士?”岳正答:“正统十三年。”英宗更加高兴,说:“朕今用你为内阁,好为朕办事。许彬老矣,不足恃也。”岳正忙叩首受命而出。行至左顺门,正遇石亨、张軏,二人愕然,问岳正:“何以至此?”岳正不敢言明。二人急忙来到皇上面前,皇上满脸喜色地向他们夸耀说:“今日朕自己选择了一位阁老,甚是优秀。”石亨、张軏知是岳正,便表面上奉承庆贺一番,皇帝又说,岳正的官职太小,应当升为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石、张二人马上说:“陛下既然得人,何不看他是否称职再升不迟。”英宗默然,遂命岳正以原官入阁。
岳正,生性豪放,敢于仗义执言,不避权贵,见皇上重用,更是感激不已,一心效力,便殿之上,常慷慨论奏。有一次,唾沫星子溅在皇帝的御衣上也不察觉,依然侃侃而谈,有人劝他“信而后谏”,他慨然道:“皇上对我如此厚爱,我最怕的是无以报答。”岳正入阁仅一月,英宗便先后宣召无虚日。
掌钦天监侍郎汤序是石亨的党徒,曾借灾异上奏,请尽去奸臣,英宗问岳正,岳正说:“奸臣无指名,即求之,人人自危。而且汤序学术浅薄,不可轻信。”英宗采纳了他的意见。当时石亨与太监曹吉祥怙宠擅权,有人匿名投书,揭发曹吉祥的罪状,曹吉祥大怒,请求皇上亲自出榜,悬赏招募能抓捕投书之人,赏以三品官。英宗命撰榜文,岳正与吕原入见,对英宗说:“为政自有体,捕盗贼事当责兵部,奸宄当责法司,岂有天子自出榜购募者?且事缓之则自露,急之则愈匿。”英宗认为他们说得有理,遂不追究。
石亨的从子石彪镇守大同,一日派使者向朝廷报捷。使者大言捕获斩杀之多无法计算,不能全部押解回京,皆枭于林木之上。岳正取来地图,指出:某地至某地,四面皆沙漠,林木安在?来者语塞,无言以对。岳正因此对英宗言道:“今曹吉祥、石亨的权势过重,应该早早加以节制。”并请求以计策离间二人。英宗说:“你可以朕意告之。”于是,岳正来见曹吉祥,对他说:“石亨常派亲信来看望您,并不是真的关心您,而是来监视您的。”因而劝曹吉祥最好辞去兵权,岳正又来到石亨处,以皇帝的口吻劝他自我收敛,并直言这是皇上命我转告你二人的。因岳正太过偏执、率真,曹、石二人一下子便看出了破绽,一齐向英宗哭诉,免冠请死,英宗十分尴尬,只得好言安慰二人,当面斥责岳正。
这时,正遇承天门遭灾,英宗震惊,不知所措,命岳正草诏罪已。岳正借机历陈弊政,内有:“敬事天神,有未尽蓠?祖宗成宪,有不遵蓠?善恶不分,而用舍乖蓠?曲直不辨,而刑狱冤蓠?征调多方,而军旅劳蓠?赏?无度,而府库虚蓠?请谒不息,而官爵滥蓠?贿赂公行,而政事废蓠?朋奸欺罔,而附权势蓠?群吏弄法,而擅威福蓠?征敛徭役之法太重,而闾阎田里靡宁蓠?谗谄奔竞之徒痈进,而忠言正士不用蓠?抑有司?茸酷暴,贪冒无厌,而致军民不得其所蓠?此皆伤和致灾之由,而朕有所未明也。今朕省愆思咎,怵惕是存。尔群臣休戚惟均,其洗心改过,无蹈前非。当行者,直言无隐。”文词极为诚恳率直,天下传诵。而石亨、曹吉祥则到处散布流言,说岳正为了标榜自已,以忠直屡次毁谤大臣。英宗见石、曹两人势力强盛,岳正又实在无能,只得罢去岳正的相职,贬为钦州同知,岳正任相仅二十八天。
在赴钦州途中,他因顺路去家乡探望了老母十余天,陈汝言就上奏说,他在贬降外任途中擅自耽搁,以前还强占过土地等罪行。岳正遂又被逮捕入狱,杖责一百后流放肃州。岳正行至涿州驿舍时,因双手被拷得太紧,几乎气绝身亡,多亏涿州人杨四用酒灌醉了看守他的公差,松开了他的械具,并厚金贿赂公差,请他们一路多加关照,岳正才得以平安到达肃州。
石亨、曹吉祥先后被杀后,英宗对李贤说:“岳正固尝言之。”李贤说:“岳正有老母,得放归田里,幸甚。”于是,岳正被允许放归故里为民。宪宗即位,御史吕洪等请恢复岳正的名誉,岳正官复内侍书之职,参与纂修《英宗实录》。当初岳正获罪时,家里财产,尽赐季铎。季铎得旨后,独占岳门,检括净尽,见被逐出的岳家人一一搜检,使岳氏一门受尽奇耻大辱。岳正还朝,正值季铎获罪。宪宗说:“季铎的家产,尽是岳正之物,可悉取还之”。岳正便仿效季铎的办法,将其搜括一空。岳正还朝,自以为会被重用,而李贤原只想任他为南京国子监祭酒,岳正十分不满,后因妒忌他的人,伪造了岳正弹劾李贤的奏章,引起了李贤的反感,连祭酒也没让他做。
岳正被外任为兴化知府,在任上他兴修水利,灌溉良田数千顷,并节省开支,整顿库存,准备大干一场,有所兴革,谁料却引起了当地士大夫们的不满,纷纷起而攻击、诽谤他。岳正越发感到仕途险恶。岳正上请致仕,回归乡里,五年后去世,年仅55岁,无子,大学士李东阳、御史李经为其女婿。
岳正被流放戍所时,英宗常思念起他,曾说:“岳正倒好,只是大胆。”岳正闻言,作《自赞小像》,其中有:“岳正倒好,只是大胆,惟帝念哉,必当有感,如或赦汝,再敢不敢。”最后一句为“臣尝闻古人之言,盖将之死而靡憾也。”可见其自信如此。
岳正,一生无书不读,曾说“天下事无不可为。”他以清高自许,俯视一世,其诗文高简峻拔,直追古人,字法精邃,大书尤伟,旁及雕绘镌刻,皆至臻其妙。常戏画葡萄,遂称绝品,著有《类博稿》十卷。
第七十二章 东鲁先生——许彬
许彬,字道中,号养浩,山东兖州府宁阳人,明代大臣,馆阁体代表作家。进士,授庶吉士,任太常寺少卿兼翰林待诏。协助石亨促成“夺门之变”,升礼部右侍郎、翰林学士,接替徐有贞为内阁首辅,后与石亨不和,一月而罢。
许彬,世称“东鲁先生”,生而颖异,及学,目十行下,时人皆称神童,少年时因丰县灾荒,十四岁随父迁居山东兖州府宁阳县,少以文学知名。参与编修明仁宗、明宣宗两代帝王实录
许彬父去世,告假归家治丧,时贡市混乱,朝野上下通晓各国语文者以彬为最,大学士曹鼐因其能荐其提督四夷馆,彬为克尽孝道,欲守庐三年,英宗不允,特下诏命彬进京叙职,又遣使吊唁彬父并谕祭于丰县邀帝城前许氏先陇。彬感皇恩,八月进京复职,九月升为大理寺少卿,十月转任太常寺少卿兼翰林待诏,并提督四夷馆,不久升太常寺正卿。
英宗北还,明廷议大臣往迎,许彬毅然请行,曰:“主辱臣死,分也。”到达宣府见到英宗,按照英宗的授意,为其撰《罪己诏》和土木之役阵亡将士祭文,为英宗赏识。景泰末年,石亨等人谋划夺门之变,寻求许彬帮助,许彬为石亨推荐徐有贞,遂成其事。英宗复辟后,升许彬为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直文渊阁,与徐有贞共掌国事。
徐有贞罢相后为内阁首辅,未及两月因遭石亨谗毁排挤,贬南京礼部侍郎,尚未到任,再贬陕西参政,许彬抵达陕西后即辞官归家。明宪宗即位后,命以侍郎致仕。许彬病逝家中,年七十六,赠礼部尚书,谥“襄敏”。
许彬为明代馆阁体代表作家,著有《东鲁先生文集》、《东鲁先生诗集》。大学士薛瑄为之序,称其文:“若重林邃谷;若冰壶秋月;若太羹元酒;若波旋马逸;若天地包涵六合不见端倪;若烟云出没万状莫测机缄……”;又赞其诗:“和粹春容,冲淡高古,一时为诗者罕与俪焉。”
许彬性格直爽好客,而不善择友,三教九流皆出入其门,进入内阁后欲闭门谢客,反被其朋友以富贵忘友嘲笑诋毁,致“不安其位”。
第七十三章 修身教人——薛蠧[dù]
薛蠧,字德温,河津人。天资聪敏,初上私塾学堂,就攻读《诗》、《书》,并能背诵。其父薛贞任荥阳教谕时,蠧亦随行,这时年仅十二岁,所做诗赋受到荥阳监司的赞赏。当得知高密魏希文、海宁范汝颢精于理学时,薛贞把他二人聘为薛蠧师傅。
从此,蠧将所做诗赋全部焚毁,潜心于探究程颢、朱熹学说的渊源,以至于废寝忘食。后来其父调鄢陵为官,蠧成为鄢陵生员,参加河南乡试,中第一名,第二年又中进士,因省亲归家,父亲去世,蠧完全按照古礼守丧。宣德年间守丧期满,授任御史。这时,杨士奇、杨荣、杨溥执政,想招见他,他不肯去,出朝监湖广银场,每天研究理学著作,学问更有进步,因母亲去世,归家守丧。
正统初回朝,举荐为山东提学佥事,他首先向学士宣布白鹿洞学规,亲自为学生讲课。有才学的人感到他很宽厚,不肖者则惧怕他的严厉,都称他为“薛夫子”。王振问三杨“:吾乡谁可为京卿?”三杨提出薛蠧。于是,召蠧为大理寺左少卿,三杨明白用蠧是王振的意思,欲要蠧去见王振,由李贤把这意图告诉薛蠧,蠧严肃地说:“朝廷拜官授爵,却去向私家谢恩,这样的事我不干。”其后凡在东阁议事,公卿们见振多打躬作揖,唯独薛蠧屹然不动,振去向他施礼,蠧也不还礼,从此王振对蠧怀恨在心。
某指挥去世,其妾美貌,王振的侄子王山欲纳为妾,指挥之妻不允,妾便诬陷指挥之妻毒杀亲夫,下都察院审讯,屈打成招。蠧及同僚为指挥之妻申冤,三次都被驳回,都御史王文秉承王振的旨意,诬劾蠧及左、右少卿贺祖嗣、顾惟敬等故意制造王山的罪名。王振又暗示谏官弹劾薛蠧等受贿,均被下狱,论蠧死罪,祖嗣等减刑惩处。蠧在狱中等待处决时,仍读《易》如故。薛蠧有三子,一子愿代父死,另二子愿充军以减父罪,均未被允准。蠧行刑前,王振家奴在厨房哭泣,问他何故,他哭得更厉害,边哭边说:“听说今日薛夫子将要处斩。”王振为言所动。经刑科三次陈奏及兵部侍郎王伟的援救,免去了薛蠧的刑罚。
景帝即位,由于给事中程信的举荐,起任薛蠧为大理寺丞。也先入侵,蠧守北门有功,不久督贵州军饷,事毕后请求退休,学士江渊奏请留任,蠧被推举为南京大理寺卿。有一富豪杀了人,但久不判决,蠧依法处置,朝廷招他回京任北京大理寺卿。苏州发生饥荒,贫民抢夺了富豪粮食,焚烧了他们的房屋,逃往海上,王文以阁臣职务巡视江南,定苏州饥民以反叛罪,拟处死二百余人。薛蠧竭力为饥民辩护,王文愤怒地说“:这个老头还是像往日一样倔强。”然而还是减了苏民的死刑,薛蠧多次告老还乡,不准。
英宗复辟,拜薛蠧为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内阁参预机务。王文、于谦下狱,英宗令群臣讨论文、谦二人的罪行,石亨等主张对他们施以极刑。蠧见石亨、曹吉祥等败坏朝政,上疏呈请辞官归家,英宗内心本器重薛蠧,但嫌他年老,也就准予退休。
薛蠧之学本于程朱,以恢复人之本性为主,修养很深,言行均成典范。他曾说:“自考亭朱熹以后,天理已十分明白,无须再有什么著述,只要身体力行就是了。”著有《读书录》二十卷,其文简明扼要,均是讲自己的心得,学者甚加尊崇。弘治年间,给事中张九功奏请供奉于文庙,朝廷则诏令蠧故乡建祠祭祀,给事中杨廉清颁《读书录》于国学,让六馆学习,还请朝廷恩赐祠名,朝廷诏名“正学”。隆庆年间,批准廷臣的请求,将薛蠧供奉于孔庙之中,其弟子阎禹锡,也是一代名儒。
第七十五章 匹马不南——石彪
石彪,渭南人,忠国公石亨的侄子,明朝中期将领,定远侯。参加京师保卫战,立下战功,升任都指挥佥事。充任游击将军,驻守威远卫,击退蒙古军队。参与夺门之变,升任都督同知,同年于大同痛击蒙古军队,封为定远伯。于安边堡大败蒙古军队,进爵定远侯,以谋反罪被斩杀。
石彪,曾与叔父石亨买酒,遇到一个相士,相士惊奇道:“当今太平盛世,奈何二人有封侯相!”骁勇善战,能挽强弓,善用大斧,初为舍人,跟随石亨征战有功,授大同卫镇抚。跟随石亨参谋军事,正统末年,积累战功升至指挥同知。
土木堡之变,明英宗被瓦剌俘虏,也先率领军队进攻京师,京师保卫战爆发,也先败退,石彪率军追击也先军队,颇有斩获,因此升任都指挥佥事。代宗改元为景泰,下诏授予石彪实职,充任游击将军,驻守威远卫,后有蒙古军队围攻土城,石彪用炮击杀了百余人,蒙古军队于是撤退。边塞经常打仗,石彪每战必胜,所以在一年中屡次升迁,升到了都督佥事。
石彪依仗着石亨的权势,常纵容家属霸占民产,还招纳了五十多户流民,擅自越关设置庄园开垦民田,被给事中李侃、御史张奎所弹劾,二人请求将石亨、石彪二人依法论处。代宗都不问罪,只是命令石彪归还霸占的民产,遣散流民并令其恢复正常职业。石彪充任右参将,协助年富防守大同,经常埋怨大同巡抚年富管制他,让他不能够随心所欲。石彪上书请求率兵剿杀大同附近蒙古军队,代宗害怕石彪贪功挑起争端,没有同意,年富弹劾石彪,代宗下令不究。
英宗联合石亨、徐有贞等发动夺门之变,改元天顺,英宗诏令石彪进京。时石亨因夺门有功,权势很大,石彪趁机诬陷年富,导致年富被关入诏狱,没过多久,石彪升任都督同知,并以游击将军之职率军到大同防守,率领参将张鹏等在磨儿山设岗放哨。后千余蒙古军队前来侵袭,石彪率领壮士冲入蒙古军阵中搏杀,斩杀了把秃王,拔取了蒙古军的旗帜,俘获并斩杀了一百二十人,追击蒙古军到三山墩,又斩杀了七十二人,因此功封为定远伯,依旧担任游击将军。在威宁海尚为成为晚明时期“三大虏巢”之时,石彪镇大同,请置城于威宁海,不果。朝廷命其跟随偕高阳伯李文,前往延绥镇防御蒙古军,后又急召他归还,不久充任总兵官。
两万鞑靼骑兵劫掠安边堡,石彪和彰武伯杨信等反击,连战连胜,斩杀了鬼力赤,追击鞑靼军队六十余里,生擒四十余人,斩杀五百多人,俘获两万多头马、驼、牛、羊,立下首功,因此进爵为定远侯。石彪欲图镇守大同,让千户杨斌等奏保,英宗觉得其中有诈,怀疑石彪欲图联合石亨谋反,于是将杨斌等逮捕,拷问后获知实情,下诏将石彪关入诏狱,命人审讯石彪,审出石彪私有绣蟒龙衣、拥有违反礼法的寝床等违反国法之事,坐实谋反之罪,于是英宗下令抄没石彪的家,石彪被斩杀。
石彪出任游击将军,驻守威远卫,多次领军迎战蒙古军队,每战每胜,勇冠三军,率军抗击蒙古军队,亲自入阵搏杀,斩杀了蒙古把秃王。石彪率军于安边堡再次抗击蒙古军队,斩杀鬼力赤,追击鞑靼军队六十余里,俘获两万多头马、驼、牛、羊,立下了西北第一战功,为明朝西北边境的稳定作出了贡献。
第七十六章 屡平苗乱——方瑛
方瑛,直隶州全椒县人,明朝中期名将,右都督方政之子。方瑛随父出征麓川,方政战死后,方瑛矢志报仇,初承袭指挥使,后升都指挥同知。曾参与麓川之役,并率军平定贵州、湖广各族人民大起义,更入京总督京营军务,累加至奉天翊卫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封南和侯。方瑛去世,年四十五,英宗为其辍朝一日,赐谥“忠襄”,故后世称其为“方忠襄”。
方瑛,以舍人身份随父亲方政征麓川,方政在第一次麓川之役中战死,方瑛发愤,矢志要报父仇。最初,他承袭指挥使之职,后来朝廷论方政战死之功,将其升为都指挥同知。方瑛随王骥参与第二次麓川之役,在战斗中,他率兵六千突破叛军营垒,叛军首领身着黄衣正坐在帐幕中,方瑛直向前冲,左右的人斩杀了数百名叛军,踩死无数人,于是将叛军根据地夷平,方瑛因功升为都指挥使。不久,他又随王骥击破贡章、沙坝、阿岭等地的叛军,再升为都督佥事,管后军都督府事务,又充任右参将,协助镇守云南。
方瑛又随王骥参与第四次麓川之役,攻破鬼山大寨,战后,方瑛留镇云南。朝廷认为方瑛有将才,命都督毛福寿去接替他。方瑛入朝后,升任都督同知,他刚抵京不久,贵州苗人就发动叛乱,道路梗阻,王骥请求让方瑛前来讨伐。方瑛被任命为右副总兵,与保定伯梁珤、侍郎侯琎将苗人逐一击退,战后因功进升为右都督,他又攻破赏改等寨,擒获伪苗王王阿同等人。侯琎病逝后,都御史王来接替他总督军务,分道往香炉山击贼,方瑛从龙场进兵,大破贼人,讨平了他们。
王来弹劾方瑛违法之事,朱祁钰置而不问,王来被召回后,朝廷命方瑛镇守贵州。方瑛率军讨伐白石崖叛军,俘虏和斩杀二千五百人,招降四百六十座敌寨,论功进升为左都督。四川草塘的苗人黄龙、韦保作乱,自称‘平天大王’,抢掠播州的西坪、黄滩。方瑛与巡抚蒋琳会同川兵进剿,叛军首领全部就擒,方瑛便分兵攻克中潮山和三百滩、乖西、谷种、乖立等寨,擒获伪王谷蚁丁等人,斩首七千余级。
平定黄龙等人不久后,廷臣认为应将禁军交给方瑛统率,朱祁钰便将其召回,同武清伯石亨一起总督京营军务,朱祁钰下诏进封他为奉天翊卫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封爵南和伯,食禄一千石,赐诰券,予子孙世袭。蒋琳上奏说方瑛以前守贵州时,边境安宁,苗蛮畏服,请求派他回贵州,朱祁钰不许。不久,湖广苗人反叛,朱祁钰任方瑛为平蛮将军,率京军去讨伐,而派御史张鹏在他的后面暗中观察,张鹏回来后上奏说方瑛所过之地秋毫无犯,朱祁钰非常高兴。
叛军首领蒙能攻打平溪卫,都指挥郑泰等人将他击退,蒙能被火枪击伤,方瑛于是进入沅州,连破鬼板等一百六十余寨。他又与尚书石璞移师天柱,率领陈友等人分击天堂等寨,又大破叛军,共攻克寨二百七十座,生擒伪侯伯以下一百零二人。当时英宗朱祁镇已经复位,捷报传到朝廷,石璞被召回,方瑛留镇贵州、湖广。方瑛讨伐蒙能余党,攻克铜鼓、藕洞等一百九十五寨,覃洞、上隆等地苗人分别斩他们的首领来归附,朱祁镇嘉奖方瑛之功,进封他为南和侯,岁禄一千二百石。
贵东苗人干把猪等人僭称伪号,攻打都匀各卫,朱祁镇命方瑛与巡抚白圭会同川、湖、云、贵的部队讨伐,攻克六百余寨,生擒干把猪及其部属六百二十一人,斩首四千七百九十级,俘获男女五千五百余口,边境地区全被平定。后来,方瑛在驻镇之地去世,终年四十五岁,朱祁镇闻讯后,惊愕悲悼,为其辍朝一日,赐葬祭,谥号“忠襄”。
方瑛,天姿英杰,通晓古兵法,他曾向朝廷献上练兵法和阵图,老将多称赞他。为将,纪律严明,赏罚必信,临阵勇敢,善于安抚士兵,士兵都乐于为他效力,因此得以屡立战功。为政,为人廉洁谦和,所到之处,都能使其安宁,深受百姓追念,他前后共攻克近二千座寨,俘斩四万余人,为平定苗人功勋之最。
第八十一章 为政持重——吕原
吕原,字逢原,号介庵,秀水人。自幼从父居景州,父亡,奉母回嘉兴,家贫,喜读书,博涉经史,擅文章。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历官翰林学士、右春坊大学士等职,并入内阁,曾编修《历代君鉴录》、《寰宇通志》,著有《通鉴纲目续篇考正》、《介庵集》等。
吕原的父亲吕嗣芳,曾任万泉县教谕,兄吕本,任景州训导,吕嗣芳年老后,就养于景州,与吕本相继去世。因为家贫,吕原无法将父兄归葬故乡,只好葬于景州,时常到墓前恸哭。后来,他奉母亲南归,家境更加贫困,知府黄懋惊奇吕原的文章,把他补为生员,送他入学,后来考中乡试第一名。
吕原进士及第,授职翰林编修,他与侍讲裴纶等十人一同被选入东阁学习,后来在讲经筵当值。景泰初年,吕原升为侍讲,与同学倪谦在文华殿东庑下教宦官读书,代宗有一天来到,命倪谦讲解《国风》,吕原讲解《尧典》,他们都受到代宗称赞。代宗问他们位居何职,他们回答说是中允兼侍讲,代宗说:“二职品级相同,怎么相兼?”便进升二人为侍讲学士,兼中允。不久后,吕原又升为左春坊大学士。
天顺初年,吕原改任通政司右参议,兼侍讲。徐有贞、李贤入狱的第二天,英宗命吕原入阁参预机务。石亨、曹吉祥弄权时,跋扈傲慢,却唯独敬重吕原。吕原朝会时穿着青袍,石亨笑道:“我将为先生换了它。”吕原不答。不久,他与岳正列出石亨、曹吉祥的罪状上奏,但奏疏被扣留,石、曹两人大怒,摘引英宗敕谕中的话,说阁臣诽谤英宗。英宗大怒,坐在便殿上,召他们去问话,厉声说道:“岳正大胆,竟敢这样!吕原素来恭谨,为什么要阿护岳正?”岳正被罢免,吕原得留了下来。李贤得复官入阁掌权后,吕原辅佐他。不久,彭时也入阁,三人相处得非常好,李贤通达,凡事立行决断,吕原以稳重帮助他,百政得以妥善处理。同年冬,他升为翰林院学士。
吕原的母亲去世,他连续三天水浆不入口,英宗诏令他葬好母亲后即出来理事,吕原请求守孝终制,英宗不许。吕原便前往景州,挖出父兄的遗骸归葬,在船上他枕着草垫,因为过度哀伤,原本很胖的身体,这时瘦了下去。吕原到家后置办丧事完毕,便于同年去世,终年四十五岁,英宗闻讯后震悼,为其辍朝一日,追赠礼部左侍郎,谥号文懿。吕原内刚外和,与世无争,个性节俭,身无纨绮,回去时的行装只有御赐的几件衣服,还分俸禄抚恤宗族和亲戚。
第八十二章 保卫边陲——焦礼
焦礼,字尚节,蒙古族,山后广宁卫人,明朝初年将领。最初借袭兄职,为通州卫指挥使,备御辽东,后因侄子管失奴成年而奉命还官,被宣宗特授为指挥佥事。以都指挥使前往守备辽东重镇宁远卫,任内屡败朵颜三卫,累官至右都督。土木之变后升任辽东左副总兵,并奉诏入援京师。代宗时数次击退三卫入侵,以功进官左都督。英宗复辟后,入朝受奖谕,加奉天翊卫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封东宁伯,并赐世券。焦礼精于骑射、胆略过人,擅长以少击众,被称为“飞将军”,他备御辽东数十年、守备宁远二十年,安民保边,使边陲得以安谧。
焦礼的父亲把思台,在元朝末年曾任右丞,归附明朝任通州卫指挥佥事,把思台有三子,在他因老病致仕后,长子焦胜、次子焦谦相继袭职,而焦礼则是第三子。焦谦因功升任指挥使,又升至都指挥同知,在他死后,其子管失奴年幼,故而由身为弟弟的焦礼,借袭通州卫指挥使,“备御辽东”。管失奴已成年,焦礼奉命还官,宣宗认为焦礼在辽东“能效劳勤”,其父亲、兄长亦有功,应当加以优待,故而命焦礼改袭把思台的原职通州卫指挥佥事,管失奴仍袭官指挥使。经辽东总兵官巫凯奏请,焦礼被升授为都指挥佥事,仍在辽东“领队哨备”。英宗因焦礼守边年久、多有劳绩,故而升他为都指挥同知。
经辽东总兵官曹义奏请,英宗再升焦礼为都指挥使。有人奏报焦礼、曹义与都指挥使陈庆等残害军士,英宗命三人据实上奏,焦礼等服罪,被英宗下诏宽宥。兀良哈三卫的骑兵经常越过新修的边墙,到宁远地区侵扰、抢掠边民。
焦礼与都指挥佥事夏礼等在广宁、吴家坟等地击退入侵的朵颜三卫军,因功受赏。辽东重镇宁远卫守备官空缺,提督辽东军务的右佥都御史王翱举荐焦礼骁勇,堪任此职,英宗于是命焦礼镇守宁远。英宗命成国公朱勇、兴安伯徐亨等分兵四路,以讨伐朵颜三卫,辽东方面亦奉诏出兵配合,焦礼与义州守备施聚、都指挥使裴俊等随曹义出征,在老河击败三卫兵,立下战功。
焦礼率军出境巡边,“远涉贼境”,王翱认为应“加赏劝”,英宗升焦礼为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仍守备宁远。辽东文武守臣尽皆出塞巡哨,其中焦礼自宁远出兵,遭遇朵颜三卫军,将其击破,全军而还。此役,辽东各军共斩首三十二级、生擒七十余人,缴获马、牛、羊四千六百余头,英宗论功升焦礼为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另加赏赐白金、彩币等物,仍奉命“守备辽东宁远地方”。
亲征瓦剌的英宗于土木之变中被俘,明军死伤惨重,兵败的消息传至京师,举朝震惊,郕王朱祁钰奉命监国,并在同月授焦礼为辽东左副总兵官,与右副总兵官施聚协助曹义调兵防御。新即位的代宗采纳吏科给事中姚夔的建议,命焦礼、施聚率辽东精兵三万入援京师,焦礼等闻讯后,驰援京师,适逢北京保卫战于此年底结束,瓦剌退兵,辽东军于是暂驻于永平城内。焦礼备御宁远卫城二十年,在景泰时期,仍数次击退抢掠边民的三卫骑兵。
英宗于夺门之变中复位,英宗鉴于焦礼“久任边事,积有勋劳”,特封他为东宁伯,食禄一千二百石,允许子孙世袭,加封勋阶为奉天翊卫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赐世袭诰券,“身免一死,子免一死”,并追封其父祖三代及妻子诰命。英宗思念守边功臣,下诏让焦礼、施聚等进京,及至陛见后,赐以蟒衣、金帛等。随后,焦礼等返回辽东。
兵部认为焦礼年近八十,不能独自让他守卫宁远,于是与辽东总兵官董兴商议,派都指挥使邓铎协同守备。焦礼奏称邓铎“恣意妄为、僣分欺侮”,请求将自己调离宁远,或更换协同守备人选,兵部尚书马昂因而弹劾焦礼、施聚“年垂八十,老耄无为”,请求将二人召回京师养老。英宗派锦衣卫官前往调查,仍特加优礼,将邓铎调走,改命通州卫都指挥佥事张俊接任。焦礼在宁远卫病逝,享年八十二岁,英宗闻讣讯,为之辍朝一日,遣使赐祭葬,并追封东宁侯,赐谥号“襄毅”。
第八十四章 浙派绘画——戴进
戴进,字文进,号静庵、玉泉山人,钱塘人,明代画家。早年为金银首饰工匠,后改工书画。宣德间以画供奉内廷,官直仁殿待诏,后因遭谗言被放归,浪迹江湖,擅画山水、人物、花鸟、虫草,为“浙派绘画”开山鼻祖。作品有《春山积翠图》《风雨归舟图》《三顾茅庐图》《达摩至惠能六代像》等。
戴进,小时候当过铸造金银器的工匠,制作出的钗花、人物、花鸟,技艺精湛,很有名气,戴进也以此为傲,暗自得意,以为别人得到他的工艺品会十分宝贵,长久地珍藏下去。有一天,戴进在市上见一熔金者,所熔金器都是他精心制作的手工艺品,顿时“怃然自失,归语人曰‘吾瘁吾心力为此,岂徒得精意,将托儿不朽吾名耳。今人烁吾所造,亡所爱,此技不足为也。将安托吾指而后可?’人曰:‘子巧托诸金,金饰能为俗习玩爱及儿妇人御耳,彼惟煌煌是耽,安知工苦?能徙智于嫌素,斯必传矣。’”戴进大喜,改学习绘画,年轻时就很有影响。
永乐初年,戴进至多十七八岁,已有好的捕捉和记忆人物形神的能力,一方面显示了戴进在绘画上的聪颖天资,另一方面也说明戴进可能从小跟着父亲学画,刻苦练习,到这时已积累了一定的绘画经验。永乐初,明成祖尚未迁都,京城尚在南京,而以南京为留都,戴进随父进京,在宫中十几年,画艺大进,却并不得志,因而离开京都,回到杭州。
回到杭州后以卖画为生,主要艺术活动和影响是在民间。作为明代著名的画家,他的山水、神像、人物、走兽,没有不精通的,早年学画非常刻苦,由于临摹古人作品很多,所以戴进的传统笔墨功夫很好。戴进创作没有被传统所束缚,他的画用笔流畅,逐渐形成自己风格。
戴进的山水画,主要吸收南宋时期的马远、夏圭风格,但也吸取北宋时期的李成和范宽;戴进的人物画,主要题材有神仙、历史故事、名人隐士等,所画神像的威仪,鬼怪的勇猛,衣纹的设色,都很熟练。他画衣纹常用铁线描和兰叶描,有时用丁头鼠尾描,行笔顿挫有力。戴进的花卉、花果,画的也非常精彩,有工笔设色和水墨写意两种形式。
戴进的作品在明代中期被大众认为是经典艺术,跟随他学习的人很多。据美术史记载,受到戴进画风影响的除了他儿子戴泉、女婿王世祥以外,还有夏芷、夏葵、方钺、仲昂,以后又有吴伟、张路、蒋嵩、汪肇等人。戴进的画风盛行一时,在宫廷内外特别是江浙地区影响很大,形成独具特色的流派,画史称作“浙派”,而戴进作为浙派的创始人,很受人们的重视和赞誉。
戴进晚年的活动范围,主要在故乡杭州及南京、浙东一带,仍以画画为生,关于戴进的结局,流行的说法是他晚景凄凉,以至“嫁女无资,以画求济,无应之者”,因穷困潦倒而死,终年七十五岁。日本著名美术史家铃木敬在《明代“浙派”绘画研究》一文中对此提出了异议,他在考察了与戴进交往颇密的文人杜琼、杨荣、杨士奇、王直等人的诗文之后,认为戴进“穷困死”一说不可靠。如杜琼记其“晚乞归杭,名声益重,求画者得其一笔,有如金贝”,而且他的才华和人品、修养都受到了这班文人的推崇,如杨士奇赞誉说:“此君高节净娟娟,况复瑶华相映妍。”因此,他晚年穷死一说也让人难以置信。
第八十八章 蒙古大汗——绰罗斯·也先
绰罗斯·也先,蒙古族,绰罗斯·脱欢之子。简称也先,清朝时期译作额森,第二十八代蒙古大汗,也是相当于明朝中叶时蒙古瓦剌部的领袖,向明朝朝贡被封为敬顺王,同时被脱脱不花封为太师,在他统治期间,瓦剌达到极盛。
也先的父亲脱欢,统一了蒙古东部地区,也先继承成为瓦剌的首领,他向东发展,征服了女真,势力到达朝鲜北境,并以明朝拒绝贸易之名进攻明朝。在土木堡之战中,打败明军,俘虏了明英宗并包围北京,明朝形势危急,后围攻不成,退回蒙古,并释回明英宗。他统治时,致力于加强大汗的统治力,控制各部酋长,在击败岱总汗脱脱不花后僭称“大元田盛大可汗”,建年号‘添元’,但也引起一些不满和反抗,后被其部下阿剌知院暗杀,去世后瓦剌逐渐衰微,后分为其长子博罗纳哈勒统领的杜尔伯特部,和次子阿失帖木儿统领的准噶尔部两部分。
脱欢逝世,他的儿子也先继承了他的地位,自称太师淮王,瓦剌诸部都服属于也先,脱欢为也先的霸业奠定了基础。脱脱不花空有大汗之名,不能节制也先势力的发展,每当去明朝入贡的时候,脱脱不花和也先主臣二人都派使者前去,明朝朝廷也下发两份答谢的敕令,赏赐的东西十分厚重。按照先前的成例,瓦剌部也先的使臣不得超过五十人,因为也先想得到明朝朝廷更多的赏赐,一年之内瓦剌使臣增至两千余人。明朝屡次下发敕令约束这种行为,也先都不拒不奉旨。而且瓦剌的使臣往来路上横行不法,屡次烧杀劫掠,又挟制其他部落的和他一起劫掠,勒索中原地区的贵重难得的物件,稍微不满足,就制造事端,明朝所赐的财物也是逐年增加。
就在此时,也先率军攻破了哈密,捉拿了哈密的国王和太后,然后回到了瓦剌。自此,瓦剌开始称雄西北,与明朝冲突加剧,除此之外,也先又和沙州、赤斤蒙古诸卫联姻以加强实力。接着,他攻破兀良哈,威胁明朝的属国朝鲜王朝,明朝的边将知也先势力迅速增加必然造成大祸,屡次向明英宗上书,明英宗仅仅是让边将仔细防御而已,没有了其他的举措。
也先攻打兀良哈,派遣使臣抵达明朝边镇大同乞粮,并且请求会见守备太监郭敬,朱祁镇敕令郭敬不要接见也先,也不要给他粮食。也先再次致书明朝宣府守将杨洪,杨洪奏报朝廷之后,朱祁镇要他礼遇瓦剌使臣,过了不久,也先的部众有前来归降的,说也先想要进攻中原,脱脱不花制止他,但是也先不听,很快他就要和其他部落结盟共同进攻明朝。当时明朝的使臣到瓦剌,也先等人的要求,使臣没有不允许的。瓦剌的使臣来到明朝,居然增加到了三千人,又谎报人数以领取更多的赏赐,礼部按照实际人数发给赏赐,也先使臣的请求仅仅得到五分之一,也先感到十分懊恼。
也先恩威利诱蒙古诸部,分几路大举入侵明朝:第一路为主力,也先带兵九万余进犯大同;第二路为疑兵,脱脱不花带兵三万余经古北口寇辽东,意在海西女真;第三路为伏马,阿剌知院带兵三万余经居庸关寇宣府;第四路为疑兵,骁将阿乐出带兵两千余进犯甘肃马场。这次全面战役中,也先动用共计16万人以上的部队。明朝参将吴浩战死于猫儿庄,战报飞至北京,然而明长城于此时尚未完成,并且御驾亲征蒙古在朱瞻基前几乎成为明朝的惯例,而且朱祁镇平日里对宦官王振言听计从,王振不顾王直等朝臣反对,鼓励朱祁镇御驾亲征,朱祁镇命皇弟郕王朱祁钰留守,朱祁镇率军50万亲征,把一切军政大权都交给王振一人独断。
明英宗此次出征,明朝由于仅准备了几天,十分仓促,而且途中军粮不继,军心已经不稳,也先击败了前线应战的明军,王振听说后开始惊慌撤退,撤出了大同。然而王振想从紫荆关退兵,让朱祁镇到他的家乡蔚州,不顾大同总兵郭登和大学士曹鼐等反对,匆忙改变行军路线。行四十里后,又怕大军过境损坏家乡庄稼,又急令军队转道宣府。此时,也先的瓦剌大军追了上来,恭顺伯吴克忠、都督吴克勤率兵被飞石矢砸死沙场,成国公朱勇、永顺伯薛绶率骑五万前去阻击也先,到了鹞儿岭,也中也先的埋伏,五万骑全部覆没。明英宗在八月十四日到达土木堡,离怀来城仅20里,王振以为1000余辆辎重武刚车没能到达,下令就地宿营。
面对也先大军的追杀,明朝兵部尚书邝野一再要求驰入居庸关,以保证安全,但王振不准,也先率军等待不攻,土木堡地势高,无泉缺水,也先待明军口渴难耐,军心涣散再进攻。然而当地仅有土木堡之南十五里处有河,也被也先率领的瓦剌大军占据,明朝将士饥渴难耐,挖井二丈仍无水。隔日,也先派军包围土木堡,遣使诈和,并主动撤离,以麻痹明军,朱祁镇不疑有他,遣曹鼐起草诏书。王振下令移营就水,当明军大军移动时,饥渴难忍的军士一哄而起,奔向河边,人马失序,也先趁机发动攻势。明军只得仓促应战,英国公张辅,泰宁侯陈瀛,驸马都尉井源,平乡伯陈怀,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都督梁成、王贵,尚书王佐、邝野,内阁大学士曹鼐、张益,侍郎丁铉、王永和,副都御史邓棨等全部战死,只有大理寺右寺丞萧维桢、礼部左侍郎杨善、文选郎中李贤等数人侥幸逃出。
明英宗下马盘膝面南坐,不久被也先俘虏,护卫将军樊忠从明英宗旁以所持棰捶死王振,说:“我要为天下诛杀这个贼人!”突围杀死数十个瓦剌兵,最后也战死。此役,明军死亡过半,骡马二十余万,并衣甲器械辎重尽为也先掠夺。明朝太监喜宁投降,把明朝京城的虚实告诉了也先,也先听说明英宗朱祁镇的车驾到来,非常惊愕不敢相信,见了朱祁镇之后,非常恭敬,让朱祁镇住在他弟弟伯颜帖木儿的大营,也先想要对明英宗行悖逆之事的时候,正好有大雷劈死了也先所乘的马,又看到明英宗的大帐有异样,于是不敢轻举妄动。
土木之变的消息传回京城,明朝举国震动,吏部尚书王直等拥立朱祁钰即位为帝,遥尊朱祁镇为太上皇。也先挟持着朱祁镇继续进攻,由大同、阳和抵达紫荆关,从紫荆关攻入明长城,直逼京师,明朝兵部尚书于谦率领武清伯石亨、都督孙镗等人抵御瓦剌的进犯。也先请明朝大臣出迎明英宗祁镇,没有动静,石亨等人与也先的大军激战,多次打败也先。也先见难以攻破北京就在夜里撤走了,从良乡撤到了紫荆关,大肆劫掠之后出了长城。明朝都督杨洪又在居庸关大败也先的军队,也先仍旧挟持着明英宗北行,也先夜里看到明英宗的大帐之上有异样,大老远看见红光像龙蟠一样,非常的惊异。也先想要把他的妹妹进献给明英宗,却被明英宗推辞了,于是对明英宗更加敬佩,时常杀羊、马,并为明英宗祝酒,对明英宗稽首行君臣之礼。
景泰初年,也先再次挟持明英宗到达大同,郭登拒不接纳,但是仍然想要夺回明英宗,也先察觉之后退军。此时,明朝已经诛杀了向也先报信的喜宁,而且脱脱不花、阿剌知院又遣使与明朝求和,把他们的兵马全都撤回了,也先也想罢兵。同年秋,景泰帝派遣侍郎李实、少卿罗绮、指挥马政等带着诏书前去见脱脱不花和也先,而脱脱不花、也先所派遣的使臣皮儿马黑麻等人已经到了明朝,于是景泰帝又派遣都御史杨善、侍郎赵荣等人率指挥、千户等前去迎接。也先将实情说出,两国应该速速罢兵,明朝应派遣大臣前来迎接朱祁镇。
明朝使臣也说明了迎接明英宗的来意,也先说:“太上皇回去之后,仍然能做天子吗?”杨善说:“大位已定,不会再更改了。”也先带着杨善去见明英宗,并设宴为明英宗送行,明英宗临行前,他们还献上器用、饮食等物,明英宗将要出行,也先与部众都送出了半天的路程,也先、伯颜帖木儿下马跪在地上痛哭说:“太上皇如今要走了,我们何时再能见到您!”哭了很久才离开,仍然派遣使臣七十人护送到京城。朱祁镇回到京城之后,瓦剌每年都来上贡,朱祁镇对他们也有赏赐,朱祁钰想要和瓦剌断交,不再派遣使臣前去,也先坚决请求互通使臣,尚书王直、金濂、胡濙等相继进言景泰帝,说断绝来往会导致瓦剌前来寻衅。
回到瓦剌之后,也先与脱脱不花向不相睦,脱脱不花名义上虽然是汗,但实际权力却操在也先手里。也先自恃势强,垂涎汗位,脱脱不花的妻子是也先的姐姐,也先想要立自己姐姐的儿子为太子,但是脱脱不花拒绝了,双方发生激烈战争。也先也怀疑脱脱不花和明朝相通,想要谋杀自己,所以进攻脱脱不花。脱脱不花战败逃走,也先派兵追杀他,捉拿了脱脱不花的妻子和孩子,把他的仆人和牲畜分发给诸部属,而且乘胜迫胁周围的各个部落,东到建州、兀良哈,西到赤斤蒙古、哈密,都成了瓦剌的藩属,瓦剌的势力由此达到最盛。
脱脱不花初与弟阿噶多尔济联兵,彼此实力大致相当,难分胜负,后因兄弟内讧,阿噶多尔济叛投也先。脱脱不花势孤被败,遁入兀良哈。脱脱不花死后,也先称“天圣大可汗”,建号“添元”,以次子阿失帖木儿为太师,但也引起一些不满和反抗。阿剌知院攻打也先,也先被暗杀身亡,鞑靼部的孛来又杀了阿剌知院,夺去了也先的母亲和妻子,以及他的玉玺。也先去世后瓦剌逐渐衰微,后分为其长子博罗纳哈勒统领的杜尔伯特部,和次子阿失帖木儿统领的准噶尔部两部分。
第八十七章 制“金刀案”——卢忠
卢忠,锦衣卫指挥使,指挥了“金刀案”,之后装疯卖傻保全性命。
土木堡之变后一年,朱祁镇被瓦剌放归,以太上皇的身份居住在南内,执政的朱祁钰担心兄长复辟,下令不得出入南内。英宗因为当过十几年皇帝,皇宫中的老太监大都跟英宗很熟,看守南内的老太监阮浪便是其中一个。阮浪在朱棣一朝时入宫,资格极老,阮浪是个念旧的人,服侍英宗极为周到,英宗因而很感激阮浪。有一回阮浪过生日,英宗将自己用过的金刀,送给阮浪作礼物,这金刀是天子之物,制作十分精致,阮浪门下宦官王瑶见到后爱不释手,阮浪便大大方方地送给了王瑶,这一送,便送出了一场大狱。
王瑶与锦衣卫指挥卢忠交好,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卢忠听说金刀是太上皇之物后,立即起了歹念,将王瑶灌醉,偷了金刀去告发:说太上皇与阮浪、王瑶勾结,图谋复辟,金刀便是证据。景泰帝听说后非常重视,立即下令逮捕阮浪、王瑶,酷刑逼供,希望能就此牵连出太上皇。但阮浪和王瑶都甚有骨气,始终只说金刀只是太上皇送的生日礼物,景泰帝却不肯善罢甘休,穷治不已,大概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想找机会置兄长英宗于死地,机会自动送上来门来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因为反复审讯,这场大狱的始作俑者卢忠也得不断上堂作证,卢忠不过是想借诬告升官发财,却没有想到惹了这么一场大祸。见事情闹大了,他反而害怕起来,希望能够脱身,经人指点,卢忠找到了算命先生仝寅。
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想了个点子,开始装疯卖傻,竟然还被他逃脱了,估计朱祁钰应该要气炸了,本以为可以借“金刀案“可以除掉朱祁镇,现原告疯了,自然就没有理由定朱祁镇的罪了,之后王瑶被处死,阮浪后来也死于狱中,朱祁钰更是借此事,将朱祁镇彻底软禁在南宫。明英宗朱祁镇复辟后,追封了阮浪和王瑶两人,一直装疯的卢忠最后还是难逃厄运,被朱祁镇凌迟处死。
纵观整个明朝的锦衣卫,有些是忠诚良将,对国家社稷做出了很大贡献,有些是可恶到极点,为一己之私霍乱朝纲,搞得民不聊生。可是这位景泰帝年间的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就只是一个十足的小人,为了不一定能得到的利益,出卖朋友,还上演了一出装疯的闹剧,着实可笑,不过还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第八十九章 揭发谋逆——吴瑾
吴瑾,字廷璋,蒙古族,明朝勋臣、将领,恭顺伯吴允诚之孙、邠国公吴克忠之子。自少娴熟武艺,尤擅骑射,土木之变时,随父叔北征瓦剌,力战被擒。其后被放归京师,袭爵恭顺侯,并督操三千营军。英宗复辟后,吴瑾颇受英宗倚信,升掌左军都督府事。后告发昭武伯曹钦叛乱之事,使其不得攻入宫城,随后在侦查时被叛军包围,力战身亡,年四十九,事后获赠凉国公,谥号“忠壮”。
吴瑾的祖父巴都帖木儿,在归附明朝后被赐姓名为吴允诚,父亲答兰也更名吴克忠,吴瑾自少娴熟武艺,擅长骑射。英宗北征瓦剌,吴瑾与吴克忠、叔父吴克勤随征,明军被瓦剌包围,他也在阵中射击瓦剌军,最后吴克忠、吴克勤战死于阵内,吴瑾守护二人尸首不动,被瓦剌擒获。瓦剌首领嘉奖吴瑾的忠义,放他回京师,得以袭封父亲的爵位恭顺侯。
英宗复辟后,吴瑾以勋戚随侍左右,颇受信任,英宗感叹边境多警,满面愁容,吴瑾当时在旁随行,应答道:“如果于谦在,一定不会让敌人这样。”英宗默然。英宗曾经想让他出镇甘肃,吴瑾推辞说:“臣,是外族人,如果用臣守边,恐怕外族会轻视中国。”英宗表示赞同,于是收回成命,在顺天府通州赐吴瑾十顷田,升掌左军都督府事。
大将石亨帮助英宗重登皇位,因此恃宠而骄,大树其党,颐指气使,欺压朝臣,朝臣敢怒不敢言。一天,吴瑾陪英宗登临翔凤楼,在不远处可看到石享新建的宅第,宏伟华丽,英宗便指问是谁盖的,吴瑾佯装不知,答道:“这一定是王府。”英宗笑着说:“不对。”吴瑾说:“这不是王府,谁敢僭越到如此地步?”英宗颔首而已,从此怀疑起石亨。不久后,英宗将石亨罢官下狱,使其死于狱中。
吴瑾在曹钦之乱发生前,率先将此事告知明英宗,使得北京宫城免遭叛军攻陷。昭武伯曹钦图谋叛乱,被吴瑾与从弟、广义伯吴琮得知,二人前往西朝房,通知次日即将率军西征的怀宁伯孙镗,一同扣长安门奏报此事。英宗得讯,急令关闭各处宫门,曹钦不能攻入宫城,遂纵火烧门,与孙镗的征西军展开大战。吴瑾率五、六名骑兵侦查战况,突然遭遇叛军,只得奋力拼杀,最终遇害,享年四十九岁。乱事平定后,英宗为吴瑾辍朝一日,依例赐祭葬,追封凉国公,谥号“忠壮”。
第九十章 历仕五朝——高谷
高谷,或称高榖,字世用,江苏东台人,明朝大臣、内阁首辅。进士,初选庶吉士,授中书舍人,迁翰林侍讲、侍读学士,转工部尚书,累进少保、东阁大学士。历仕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五朝,为官廉谨,处事公允,后因年老而致仕,归乡后仍简朴如初。年七十,成化初年,追赠太保,谥号“文懿”,有《高文懿集》等传世。
高谷,先世居河南怀庆,其家世代业儒,先祖在北宋末年南渡,徙居扬州。扬州陷,迁居泰州丁溪场,元末时曾移苏州,明朝建立后,复返故里。自幼聪慧,承家训嗜读不倦,且资质厚重,举止端庄,十岁入县学,成庠生,十五岁中举,二十五岁登进士第,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又授中书舍人。
仁宗即位后,改授高谷为太子春坊司直郎,旋即调任翰林侍讲学士。英宗朱祁镇即位,由内阁首辅杨士奇荐拔,高谷与苗衷、马愉、曹鼐四人均充任翰林侍读,成经筵,为英宗讲读经学。修《明宣庙实录》,升翰林侍读学士,以侍讲学士职进升为工部右侍郎,入内阁参与机务。
瓦剌犯境,英宗朱祁镇轻信宦官王振,率数十万大军亲征,结果于土木堡一役全军溃败,王振被杀,朱祁镇被瓦剌俘获,历史上称为“土木之变”。消息传来,朝野震惊,高谷支持兵部尚书于谦抗击外故,同时拥立朱祁镇的弟弟、郕王朱祁钰登继大统,是为代宗。高谷升任工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仍掌阁务。
此时,于谦击退了瓦剌的侵犯,加之瓦剌内部矛盾激化,瓦剌太师也先后数次表示修好,愿意赎放英宗。这使代宗十分尴尬,八月诏议,因代宗态度不明朗,朝廷久议不决,此刻高谷十分清醒,他坚定了遣使迎驾的主张,并提议大臣赵荣可担此任。
英宗赎还将至京,代宗不愿张扬,具礼甚薄,群臣不敢擅议,惟高谷直言不讳,力主“礼宜从厚”。当时有一位叫龚遂荣的千户,出于忠诚,投书高谷,亦主张厚礼迎驾。高谷遂将此信遍传朝臣,并教训他们说:“一介武夫尚知此理,况公卿乎?”事传代宗,代宗甚怒,追查此事。高谷挺身而出,出示书信,并力陈自己的主张,举唐肃宗迎上皇故事,请代宗效行。帝不纳,亦不深罪高谷,逮龚遂荣,未几亦释,英宗归銮,被奉为太上皇,置于深宫。代宗“易储”,废黜英宗之子、太子朱见濬,改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皇太子,代宗为达目的,在事前事后厚贿群臣,高谷不能阻止此事,也被加授为太子太傅,享双俸。
与阁臣陈循总裁编修《环宇通志》,晋谨身殿大学士兼东阁大学士。他与阁臣王文不和,屡次请求解预机务,代宗不允。代宗病重不能视事,英宗在石亨、曹吉祥等文武大臣的拥戴下,突然夺宫升殿,废黜代宗,此为“夺门之变”。
英宗复辟后,对景泰时期的阁臣进行了清算,陈循、王文等或被诛杀、或被流放,抗敌功著的于谦也被斩于刑场。时高谷已年逾花甲,早在景泰年间因内阁王文挤兑,就已萌退意,自己又是景泰重臣,英宗虽未罪己,但也不敢再恋相位。于是上书英宗,请求告老,英宗阅书,对左右大臣说:“谷在内阁议迎驾及南内事,尝左右朕,其赐金帛袭衣,给驿舟以归。”于是恩准致仕,并赐金帛袭衣,安排驿舟,不久后又赐敕奖谕。
这篇“奖谕”十足耐人寻味,文章前半部说了一通高谷“以智识文学,执经事朕”、“怀旧之私实有切于朕意”之类情谊话。后半部话锋一转,云:“卿之归也,日与亲戚故旧徜徉邱园,展契阔之深怀,道朝廷之盛事,清风高致,足以励廉而革贪;盛德雅望,足以敦化而善俗,则卿亦永有终誉焉。”柔言中隐含威胁,其实是警告高谷归里后言行小心,否则,就谈不上“永有终誉”。
高谷归后,隐居故里,绝口不谈景泰至天顺初年的朝廷变故,后来高谷在东台逝世,终年七十岁。成化初年,尚书姚夔进言“高谷进退有道,始终不渝,宜加赐救”,明宪宗乃赠高谷为太保,谥号“文懿”,祀于乡贤祠。
高谷入阁,清廉正直,持议公正,且不避权要,遇事无偏私。给谏林聪因忤重臣,被构罪廷讯,欲论重辟。从南直隶视察灾情回都,闻讯竭力营救,独陈其冤,使林聪获赦并官复原任。大学士陈循因自己的儿子未能中试,遂攻讦考官刘俨、黄谏等人阅卷不公,高谷受命复阅,力言刘、黄无私,且仗义执言云:“贵胄与寒士争进,已不可,况不安义命,欲因此构考官乎?”
高谷又以荐贤任能,提掖后进为任事,先后两次主顺天乡试,皆称得人。曾上以此为疏主张内外诸司应惟贤是用,又说经筵日讲,关系圣德,荐大理卿陈询、学士吕原、中允杨鼎、左都御史王文、大理卿萧维桢、司业王恂等人入选。后王文入阁,余皆鼎侍经筵。又荐翰林修撰商辂、彭时入阁,二人后为明宪宗时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