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落珠的感应
许小鱼从角落里翻出个箩筐挖了一筐笋，又捞了一斤多的鱼虾，这才离开空间。
她背着竹筐往城里奔去。
城主没了，只等凤桓回来，她就可以去西北了。
“公主，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说？”落珠忽然犹犹豫豫开口，自从落到许小鱼手中，它就一直很沉默，生怕自己哪天说了个不该说的字，被那些小祖宗按着咬。
“有话就说，别啰啰嗦嗦！”许小鱼没好气。
落珠唉了一声：“刚刚城主死的时候，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应，那就是知道它死了。”
“什么意思？”许小鱼停下来。
落珠说的是感应，而不是看到。
“就是我即便没看到它被你打死，但我也知道它死了的意思，你明白吗？”落珠组织了一下语言。
许小鱼的心咯噔一下：“那种感应告诉你它怎么死了吗？”
“嗯，让我小心一个叫许小鱼的人类。”落珠急忙道，“可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认识你，才有这种感应，所以才想告诉你。”
而且，在它感应到城主死后，还感受到了很多愤怒的情绪。
落珠很清楚，自己对城主的死是没有任何波动的。
换谁被当成摆在那成为吸引火力的傀儡都没法为它生气吧？
更何况它被那些小祖宗围攻的时候，尝试着发出求救信号了，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那时候不懂，可现在它明白了，是城主封锁了它这种能力，所以城主一死，它才感受到那种同族之间可以互相交流的神奇信号。
落珠觉得自己选择了投诚许小鱼，就不应该隐瞒这些，它只想好好活下去，所以说出那些之后，便将剩下这些信息全部都告诉许小鱼。
许小鱼：“……”
他娘的！
城主这玩意就算死也给她挖了这么一个深坑。
好在她没嘚瑟地告诉城主，城主是在她空间里，不然下一个落珠出来，只怕是她死无全尸。
“也就说你同族不止你？”许小鱼将落珠掏出来。
落珠瑟瑟道：“我以前是真不知道，城主死了，我才感应到自己同族的。公主，天都城那边已经知道你有能杀死落珠的底牌，你得尽早做好准备。再者，他们准备进犯朝云国。”
许小鱼：“……”
有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加快速度，往皇宫方向奔去。
“他们知道你的存在吗？”
“不知道。”
落珠一直是城主的傀儡，如今即便是解除了封锁，它还是完全不能引起注意的小透明，因为现在的它没有发出过任何信号，所以它们并没有发现它！
“很好，你好好给我做个内应，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但是你敢背叛我的话，我会让你死得比城主更惨。”许小鱼阴恻恻地威胁落珠。
落珠忙不迭应下：“你放心，我生是你的珠，死是也是你的珠，绝不会背叛你！”
但凡试过被那些小祖宗围过几个月，谁还敢生出一丝背叛的心思？
反正它是不敢的。
“你喜欢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吃。”
落珠想起自己以前被城主和地下城那些人喂的东西，就忍不住想要降低存在感。
虽然还是想吃，却不敢随便吃了。
“没事，你说，我可以给你做的，毕竟我的珠我得养着不是？”
“真的吗？那我可以试试你平时吃的饭菜吗？感觉很好吃。”
落珠逮着机会就讨好许小鱼。
它知道许小鱼才是决定它命运的老祖宗。
“可以。”
许小鱼对给自己干活的帮手从来不吝啬。
食物很重要，但是能干大事的，可以分分没关系。
“那你能给我起个名字吗？你们人类不是都有名字吗？”
“你没有名字？”
“没有，他们都叫我落珠，可我现在才知道，我们这个种族是叫落珠。”
“哦，这样啊，那你叫小猪猪吧？”
落珠：“……”
还不如不起呢！
“你很嫌弃？”
不明显吗？落珠心想，面上不敢表露，就很委婉地说：“我想要个跟落珠扯不上关系的名字，毕竟是要脱离坏蛋行列的，我要洗心革面，当个好人。”
许小鱼：“……”
你还是当只猪吧！
“回头让我五哥给你取名，我起名废。”
“好。”
落珠快乐了。
它觉得自己融入了人类。
许小鱼跟落珠谈话时间里，已经到了东宫。
凤南星已经被凤辞在东宫安置下来。
他没有惊动其他人，而是亲自守着凤南星，将东宫的暗卫和侍卫悄悄调来房间外面，以防凤南星醒来他拦不住。
哪怕知道这些侍卫也拦不住凤南星，至少可以拖延下时间，也许许小鱼下一刻就回来呢？
“爹爹怎么样了？”许小鱼一进来就问凤辞。
凤辞看到许小鱼，没有回答，而是深深看了许小鱼一眼。
“它已经死了。”许小鱼知道凤辞怀疑她被城主附身，“它打不过我的，其他的等会再说，我先看看我爹爹。”
这会许小鱼的脸已经恢复如常，没有那可怕的红色纹路。
许小鱼将那一箩筐竹笋放下来，快步走到床边。
凤辞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许小鱼出去一趟杀了城主还挖了一筐的笋是什么操作？
而且笋上面还有一网兜活蹦乱跳的鱼虾。
嗯，是许小鱼无疑了。
也只有她才会对吃的这么执着，杀了死敌的同时还不忘搬些吃食回来。
凤南星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不过脉象是正常的，脸上黑色纹路已经渐渐褪去。
许小鱼把完脉，将手放回被窝下。
“祁王叔怎么样了？”凤辞一脸关切。
许小鱼笑笑：“爹爹没事，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就好。”
凤辞闻言，打了个手势，暗卫统领随即离开。
片刻后，连同门外的侍卫也退了。
“可曾受伤？”凤辞打量着许小鱼，“你怎么突然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打不过城主呢？你要我怎么跟祁王叔和皇祖母交代？我死了父皇还可以另选太子，可你若是出事，我们却找不到第二个你！”
“事急从权，若是让你知道，城主也会知道，我们更加没有胜算。”许小鱼将计划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凤辞倒吸一口冷气。
“小鱼妹妹，我何德何能，要你跟祁王叔父女二人为我这般冒险？”
第842章 怎么能让她解脱？
“因为你是我哥哥呀。”许小鱼眸子弯成月牙儿。
凤辞怔了怔，随后心里柔软得不像话。
他以为许小鱼会说是为了大局，而他是太子。
可他没想到就仅仅是因为兄长的身份。
许小鱼道：“我爹爹深受城主其害，不希望太子哥哥也步他后尘。而且，跟我有血脉关系的，只有太子哥哥疼我。太子哥哥你说，我能不想办法解除城主这个威胁吗？”
“谢谢你。”千言万语，最后化为这三个字。
如果没有这个妹妹，凤辞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
“好啦，太子哥哥要好生歇息，等凤桓回来，我们还有事要做，你得保重自己。”许小鱼笑着叮嘱。
“好。”凤辞点点头，“小鱼妹妹，无论将来如何，但只要有我一天，我就护你一天，不允许任何人给你受半点委屈。”
倘若傅承彦将来敢负他家妹妹，他定会掀了国公府！
“谁能让我受委屈？”许小鱼大大咧咧，“我不气人就好了。”
凤辞失笑。
也对，谁能让小姑娘受委屈？
这孩子没心没肺的！
许小鱼将那一箩筐竹笋和那网兜鱼搬过来：“这笋和鱼送太子哥哥，我辛辛苦苦挖的，太子哥哥不要辜负我心意。”
闻言，凤辞便知道竹笋和鱼非同一般。
许小鱼不可能无缘无故送他吃食的。
“谢谢，我收下了，按一日三餐去吃。”
“倒也不用，一天吃一顿就好啦。这鱼很鲜，别叫它们死了才吃啊。”
凤辞随即让梁总管进来，将竹笋和鱼安置好。
“太子哥哥喜欢的话，下回我还送你。”许小鱼眨眨眼。
都是聪明人，就不用说那么多有的没的。
凤辞笑着应下。
凤南星还未醒来，但许小鱼确定他已经没事，跟凤辞说一声，就去了找许明哲。
她将将落珠的事告知许明哲。
许明哲倒是没说什么，只叮嘱许小鱼注意落珠那边动静，并给许小鱼那颗落珠起了个名字：小白白。
虽然小白白和小猪猪名字结构不变，但显然落珠很喜欢小白白这个名字，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许小鱼想起一件搁置已久的事。
她之前找人替许瑾做了义肢，义肢已经做好有段时间了，但因为地下城的事，一直没时间给许瑾。
趁着解决了城主，凤桓还没回京，许小鱼从许明哲这离开后，就带着义肢去找许瑾。
目前还没有塑料，所以义肢选取的材料是轻巧的木头，根据许瑾的腿来做的。
许小鱼本来是想让小白白直接让许瑾的双腿长出来的。
但小白白的存在若是让心怀不轨的人知道，定会引起祸患。
许小鱼就打算让许瑾先习惯义肢，等大家都知道也接受之后，再还许瑾健康，到时候只需对外说这是她特地给许瑾做的近乎真腿的义肢就行。
大家习以为常后，不会再怀疑什么。
毕竟义肢做出来不单单是为了许瑾，也是为了让其他残疾人能恢复生活自理的能力。
尤其是那些从战场上伤退的军人！
许瑾来到许家开始读书后，就一直很用功。
要不是下人不允许他晚上学得太晚，只怕是通宵都熬得出来。
如今，除了洗澡解手不太方便，其他事都是自己做，不需要下人伺候。
比起许家大房那些吸血鬼，许瑾真的乖得叫人心疼。
这会他正定定看着许小鱼手中的义肢。
到底是孩子，平时装得再沉稳，也藏不住心中的激动。
“小鱼，这就是义肢么？豆豆用了就能走路吗？”张桂英有些紧张，虽然知道他们家小姑娘很厉害，可这件事还是让她不太敢置信的。
“还不能，得慢慢练习，这么多年，豆豆的腿已经忘记怎么走路了，他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学会走路。”许小鱼一边给许瑾装上义肢，一边解释，“他需要感受到腿的存在，然后控制腿走路，而且会很辛苦。”
“他以前不是会走路的吗？为什么现在不能？”张桂英不解。
许小鱼耐心解释了原理，张桂英顿时更加心疼许瑾了，忍不住骂骂咧咧，恨不得将许瑾害成这样的人碎尸万段。
许小鱼歪了歪头：“碎尸万段倒也不必，多恶心啊，不过会让她尝尽咱们家豆豆受过的磨难！”
关容还没死呢，但是手脚俱废，再加上柯先生要给她做的改造手术才开始就被迫终止，现在的关容大概就怕自己不能痛快死去了。
但怎么能轻易让她这么死了呢！
当然，这些事许小鱼不会让张桂英他们知道。
尤其是许瑾。
她不希望许瑾这辈子都活在仇恨里。
装好义肢，许瑶赶紧帮着扶许瑾站起来。
许瑶迫切希望许瑾能恢复行动自如，让许瑾试试迈步。
许瑾尝试了几次，都不能如愿。
“小姑姑。”他难过地看向许小鱼。
许小鱼摸摸他的头：“豆豆，这是正常的，要慢慢来，就当自己还是个孩子，重新学走路好不好？”
“我真的可以吗？”
“我相信我们家豆豆一定行的，小姑姑连给你练习的场地都已经做好了，而且你知道吗？只要你学会了走路，那么就会有更多像你这样的人相信小姑姑，然后重新学会走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小姑姑是神医，豆豆肯定会帮小姑姑的对不对？”
许小鱼定定望着许瑾，满怀期盼。
许瑾一听，立刻重重点头：“嗯，我听小姑姑的，我一定会好好练习走路！”
“乖。”
场地是许小鱼早早让张桂英留着，按照她说的去布置。
至于许瑾的复建，许小鱼很早就让人给许瑾做了，那大夫是许小鱼专门从杏林堂挑的，细心又有耐性，主要是人品还上进，许小鱼不吝啬教他。
当然，许小鱼对杏林堂其他大夫也一视同仁，会根据他们所擅长的提点他们。
那大夫也没让许小鱼失望，学的很好。
他知道，自己学会之后，永远不怕饿死！
所以带过复健场地，还是由那个大夫带着许瑾复健。
许小鱼想，等她从西北回来，许瑾大概已经学会走路了。
第843章 假货就是假货
许小鱼看了许瑾复健看了半个多时辰，纠正了些小问题和指出要注意的地方，这才离开。
许瑶追了上来。
“小姑姑。”
许小鱼回头看着许瑶：“丫丫怎么了？”
许瑶扑过去抱住她的腰，带着哭腔闷声道：“小姑姑，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姑，谢谢你让豆豆有重新走路的机会。”
许小鱼拨开她的手，半蹲下来和她平视：“不要谢我，这也是我的快乐，我喜欢看到生病的人痊愈，伤残的人能正常生活。丫丫，如果大夫要接受道谢的话，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谢我，就帮我好好陪陪你伯祖母如何？”
“嗯，小姑姑，我会的。”许瑶泪眼汪汪，她看到自己弟弟学走路，虽然走得很艰难，可却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如今终于实现了，小姑娘如何控制得住情绪？
“好啦，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多丑？我们家小姑娘要漂漂亮亮的，长大成为京城大美人。你五叔可是入仕了，你以后也是官家小姐，要注意仪态知不知道？”许小鱼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许瑶一边点头一边想要止住眼泪，可眼泪却稀里哗啦的根本控制不住。
许小鱼失笑：“算了，就哭一天吧，下次不许再哭。小姑姑还有别的事要忙，丫丫去看豆豆复健好不好？”
“小姑姑，我能跟着你学医吗？”许瑶点点头，又鼓起勇气将心中想法说出来。
“可以，但在此之前你先学着多认识些字，等小姑姑空下来就教你。”许小鱼从不打击孩子学医的积极性。
像许天他们虽然更喜欢念书，但是想学些医理许小鱼也不阻止他们，甚至是支持的。
不说能学得多好，能处理些日常伤病就挺好的，技能永远不嫌多，万一哪天就用上呢？
许瑶乖巧应下，目送着许小鱼离开，赶紧抹掉眼泪，忍不住有些开心：以后她也要像小姑姑那样，当一个好大夫。
许小鱼不知道许瑶伟大的理想，她还有很多事要忙，比如赵翎。
赵翎至今还蛰伏着。
许小鱼带着东宫的暗卫直接将赵翎拿下，为了不让人起疑，让东宫暗卫继续替身事业。
东宫的暗卫已经麻木了。
毕竟他们当过的替身上至太子，下至一个普通的宫人，男扮女装女扮男装这种反串也是信手拈来。
哪天让他们搭个戏台子唱戏，他们也能胜任！
算起来，大概没有哪一届的东宫暗卫有他们这样丰富多彩的生活了。
赵翎不知道来人身份，奋起反击。
许小鱼这才发现赵翎的身手十分了得，平时藏拙了。
而且她招招毙命，全是杀手惯用的招数，有不少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大概就求击杀目标完成任务。
不过这个假赵翎再厉害，也厉害不过许小鱼。
见暗卫耽搁了一会还没拿下，许小鱼出手了。
假赵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掐住喉咙举了起来，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气，更别说杀人了。
许小鱼没有杀她，而是手往上一移，咔嚓卸了她的下巴，免得她咬了藏在口中的毒药自尽。
假赵翎遍体生寒。
许小鱼是穿着和暗卫一样的衣服，且蒙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将赵翎丢给暗卫，迅速从应家撤离，留下备用的替身，冒充赵翎。
赵翎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眼睁睁看着那个暗卫脱下那套黑色的衣服，换上了她的衣服，坐在铜镜前梳妆，镜子里那张脸与她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赵翎怎么回来了？
假赵翎惊恐的同时，被人带到了一处宅子。
她被人丢在地上。
许小鱼扯下面上的布，看着披头散发好不狼狈的冒牌货。
“公主，这是哪儿？”她隐隐觉得自己可能被拆穿了，可是想到许小鱼一根筋，又心存侥幸，“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是不是有人在公主面前说了难听话，让公主误会我了？”
“你说呢？”许小鱼拉了张椅子过来，在假赵翎面前坐下，“你做过什么，要我跟你说一遍？”
假赵翎装傻：“我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林桃花的事，需要掰扯掰扯吗？”许小鱼似笑非笑，“许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毁我五哥？”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认识林桃花啊，她做了什么？还是她跟你说了什么？”假赵翎心中咯噔，面上却不显，依旧装作不知，“公主你知道我的，我这人直率，有话直说，是不是我说过什么让你口中的林桃花不高兴的话，所以她跑到你面前挑拨离间？”
假赵翎这无辜装得跟真的一样。
要不是许小鱼早知道她的真面目，怕是都要怀疑了。
“公主，我自小在边关长大，也曾上阵杀敌，最是不喜欢那些姑娘家拐弯抹角的东西，讨厌一个人会光明正大，从来不玩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赵翎，我姑且还这么喊你，毕竟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从你出现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假的赵翎。记得我问你关于边关的问题，那时候你就露了破绽。你的确是像得连应家的人都将你当成真的，可是假货就是假货，再怎么努力把自己当成真的，也掩饰不了那一身劣质外皮。”
“当然咯，你确实是个成功的假货，毕竟将赵翎以前在京城的人缘都接了过来，还发展出许多赵翎以前看不上的朋友。你极力模仿赵翎，可是和赵翎熟悉的人却一眼就看出你拼了命也学不出来的内在。我容忍你在京城蹦跶很久了，现在总算是能腾出手收拾你。”
“说罢，赵翎到底在哪儿？老实交代，我会让你痛快些，否则，你如果想试试我逼供的手段也未尝不可，我可以满足你的！不过，你可千万别后悔。”
假赵翎死死盯着许小鱼，目光一点一点冷下来。
她知道，许小鱼说的是真的。
她的身份暴露了。
可那又如何？
假赵翎有恃无恐，因为赵翎是她最大一张底牌。
许小鱼不敢将事情闹大，摆明就是想让赵翎活着。
第844章 逼供
假赵翎定下心来。
只要他们找不到赵翎，她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我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如果公主觉得我不配成为你的朋友，公主直说便是，何必要无中生有，捏造出这种事端来污蔑于我。虽然我很佩服公主的医术，可公主也要知道，应家并非寻常官宦。”
假赵翎对上许小鱼，微微一笑，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
许小鱼眉梢一挑：“你是在挑衅我吗？我告诉你，我这人最受不得刺激，给你机会就好好珍惜，不然等下没有后悔药给你吃，求饶可是没用的！”
“公主，我真的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就是赵翎，你为什么非得说我是假货？难不成这是皇上的意思，命你暗中对应家动手？如果不是，还请公主放我回去，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啪！
假赵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巴掌打得脸庞发麻。
她将血水吐出来，还夹着两颗大牙。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许小鱼。
许小鱼慢里斯条地把玩了一下打她那只手，悠悠开口：“说了吗？”
“你什么意思？公主就能无端滥用私刑？”
“打一个假货我还需要挑时间？”
许小鱼讥诮地反问。
“张口闭口说我是假货，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说？”
许小鱼冷笑一声，不等假赵翎回答，又打了另一边脸耳光，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当然，还顺带着另外两颗大牙。
假赵翎两边脸疼得她张不开嘴巴。
许小鱼又拍了拍她的脸。
哪怕没用力，也让她倒吸冷气。
她怨毒地看着许小鱼。
“不服气？这只是开始而已！”许小鱼边说边慢吞吞掏出一把匕首，“虽说人人夸我医者仁心，不过这仁心，都看对什么人的。你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当然是不配的。”
“你要干什么？”假赵翎升起一股寒意，再无刚才的有恃无恐。
“马上就知道了！”许小鱼冲着她笑笑。
没人比她更懂怎么让一个承受着身体最大限度的痛还能活着。
所以，许小鱼的手段堪称暴虐。
假赵翎的惨叫一次比一次凄厉。
她一次又一次的求饶：“我说，我说赵翎在哪儿，只要你停下来，我什么都说，啊……”
许小鱼仿佛没长耳朵这个器官，假赵翎的声音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就连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东宫暗卫看到许小鱼下手时也变了脸。
他们真的不知道，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明德公主还有这么凶残的一面。
“你快停下来，我什么的都告诉你，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啊……”
许小鱼闻声只是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我刚才就提醒你好好珍惜机会，你偏不听，没有后悔药的，你忍忍啊，我保证让它完美。”
“赵、赵翎是、是被凤、凤桓带、带走的，凤、凤桓知道……你、你杀了我吧！”
假赵翎终究是扛不住许小鱼冷酷的手段，为求一死直接招了！
“你说凤桓就凤桓？我凭什么相信你？想死没这么容易的。”许小鱼不为所动，还在继续。
她一边吊着假赵翎的命，一边在她脸上动刀，看看整容手术怎么做的，将一个人做得能以假乱真，完全没有后世整容的塑料感。
假赵翎疼得死去活来，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时候死反倒是种解脱，可是那个她自以为能轻易拿捏的小姑娘，竟能发疯到这种程度。
她怕了，真的怕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尽也不要落到许小鱼手中。
“真的是凤桓，是凤桓安排我接近你，看看你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杀了我吧！”假赵翎用尽全身力气，一口气把话说完，“改变一张脸至少要一年，赵、赵翎的脸应该还在！”
许小鱼看着假赵翎面部的骨头，皱起眉头。
完全没有动过手术的痕迹，但却像是被人捏过。
难不成他们就是将蛊用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变成一坨轻黏土，再根据需求来捏成他们想要的脸？
许小鱼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这样人岂不是会死？
可这个假货活泼得很，完全不像是快死的人，而且之前她也没从赵翎身上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凤桓手上有很多张脸，足以摧毁凤氏江山！”为了求得解脱，假赵翎只恨自己知道的不够多，不足以让人将她杀人灭口。
许小鱼闻言嗤之以鼻：“这事我早就知道了，还用你来说？”
假赵翎惊惧。
“我不让你死，你想死也难！”许小鱼道，她在假货脸上动刀，可没给她麻醉止痛，就这么直接动手。
假赵翎不但能感受到那股剧烈痛意，还能隐约瞧见许小鱼是怎么划破她的脸，就连刀刃破开血肉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在这种三重折磨下，假赵翎彻底崩溃了，语无伦次地将她知道的一切全部交代出来。
许小鱼再也没能从她口中掏出有用的信息，这才停手。
她示意暗卫将记下来的口供拿来看看。
一目十行浏览过去，许小鱼抽空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假赵翎：“你说你好好的阳关道不走，偏偏要试黄泉路，白白受罪，何苦呢？”
假赵翎意识有些涣散，仍能分辨许小鱼的声音，她吃力地开口：“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吗？巧了，我最喜欢抓鬼，你最好强大点再来讨打，否则我还没正式开打你就没了，那多无聊是不是？”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
“有本事出去再给我放狠话，杀不杀你在我一念之间。”
“哈哈哈……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你不知道吧，傅承彦很快就要死了，我在地下看着的。”
许小鱼怜悯地摸摸她的头，结果疼得她惨叫出来：“放手……”
“真是蠢，我既然敢抓你，难道就猜不到你们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哦，傅承彦根本没有离开京城，想看他死你等下辈子吧。”
“你说什么？”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845章 有本事杀了我
“支援西北只是声势浩大的障眼法而已，你当真以为我识破你和凤桓的真面目我会猜不到你们跟西灵国有联系？醒醒吧，没人像你们这么蠢！”
许小鱼超大声嘲讽，说得跟真的似的。
傅承彦和他爹当然是去支援西北，而且就算明知道那是个阴谋也要去。
因为已经有三座城池百姓遭受屠城的劫难，他们不会再让第四座城再沦落为人间炼狱！
许小鱼就是不愿意让假货得意，才故意说反话气她。
“你诈我？”大概是许小鱼太理直气壮，假赵翎信了。
“不然怎么引出你跟凤桓？”许小鱼反问。
假赵翎气得猛地吐了一口血，彻底晕过去了。
“就这？”许小鱼一脸轻蔑。
一旁的暗卫见状，为假赵翎点蜡。
皮开肉绽的，还被气成这样，大概是第一个这么惨的女犯人。
不过锦麟卫若是知道东宫暗卫这个想法，绝对会反驳：怕是没见过卢贞和关容，一个被活活气疯用药治好继续被气疯，一个受尽折磨手脚俱废却还要苟延残喘。
论狠，没人狠得过医术了得的明德公主。
跟她护着的好人作对，多半长命百岁，百病缠身，痛苦不堪。
许小鱼将胡乱缝合假赵翎的脸，又将她生生痛醒。
睁开眼对上许小鱼的目光，假赵翎毫无掩饰她的怨恨。
“缝合太无聊了，我们来聊聊天吧？”许小鱼冲假赵翎笑笑，仿佛痛下狠手的不是她那样。
假赵翎的目光又怨毒了几分。
“你不跟我聊天，那我动作可慢了，你得不停的晕过去醒过来，多难受不是？”
假赵翎咬牙切齿，却没有力气。
“你要是跟我聊天，我给你止痛。”
许小鱼抛出一个诱惑。
假赵翎只恨自己不能将许小鱼碎尸万段：“聊，什，么？”
她太疼了，疼得只能一个字一个字说。
“你叫什么名字，我老是假货假货这样叫你，挺不好的！”
假赵翎再次吐血晕过去。
“啧，我这话有什么毛病？她怎么又晕了？”许小鱼嫌弃，“可是晕过去还不是要醒来，何必浪费血，你们说是不是？”
沉默的暗卫没有接话，只是抱拳拱手表示赞同，心里却默默吐槽：没见过比您更狠的，她要是死了，肯定是被气死的。
以后千万不要得罪这位公主。
如许小鱼所言那般，没一会，假赵翎又醒了。
“真不告诉我你叫什么？”许小鱼又开启‘聊死人’技能。
假赵翎一言不发，只当没看见许小鱼。
不过，许小鱼给她药了，脸上的痛意减轻了不少。
但她明白，许小鱼肯定是别有用心的。
这次她倒是猜错了。
许小鱼只是不想听她惨叫而已。
她麻利地将假赵翎脸上伤口缝合好：“好生养着啊，留疤了可不好看。”
这话又成功点燃了假赵翎怒火：“有本事你杀了我！”
“杀你算什么本事？将你救回来那才叫本事。”许小鱼一脸骄傲。
假赵翎：“……”
她已经吐不出血了。
“好好活着，精彩的日子还在后面。”许小鱼拍拍她的脸。
下一刻，假赵翎再次惨叫。
她的手脚都被许小鱼挑了，即便能逃出去，也是个四肢俱废的人。
“你杀了我！”她撕心裂肺。
许小鱼笑笑：“杀你做什么？留着多好，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你不杀我，只要我有机会，一定会杀你全家。”
“等你能拿起刀再说。”
许小鱼说罢，提着药箱走了，将她交给留守此处的暗卫看管。
许小鱼倒不是怕她逃。
相反，她希望这个假货逃。
不然怎么知道假货有没有留什么后手或者底牌？
凤桓一定跟西灵国有联系，许小鱼对西灵国了解的太少了，只知道是朝云国的附属国，虽然面积不大，却盛产各种奇花异草和药材。
除此之外，别的就知道。
而且许小鱼觉得假货一直在撒谎，她肯定不是凤桓手下的。
凤桓如果能做出像假赵翎这么灵动的替身，就不会用一直藏着那些皇室替身了。
赵翎到底在哪儿？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就是赵翎已经死了。
只有去西灵国一趟看看才知道，赵翎到底遭遇过什么！
想到那样一个肆意张扬、率真热血的姑娘被害死，许小鱼的心就很不舒服。
虽然没见过人，可是从傅承彦他们的描述中，许小鱼知道自己一定会跟这样的姑娘成为好朋友。
可惜了，她可能没这个机会。
许小鱼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这里。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准备，没有时间继续耽搁。
如果真的确定赵翎死了，她会掀了西灵国帮她报仇的。
许小鱼去了一趟镇抚司。
关容躺在稻草堆里，无法动弹。
许小鱼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曾经野心满满的女人：“想死吗？”
关容看着她的目光就跟要活剥了她一样。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起前世的事？在此之前，你遇到过什么？如果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让你解脱。”
关容一言不发。
此时的她，已经看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啦。
备受破败身体折磨的她，面容枯槁，看起来像个五六十岁的妇人。
而她明明还不到二十。
“好，你不说，那你就这样活下去，一直到我愿意让你死为止。”许小鱼不废话，起身往外走。
她知道关容一定会开口。
果然，许小鱼还没走到牢门，关容就说话了：“你想知道什么？”
关容的嗓音变得非常难听，就像利器划过玻璃那样，令人听了酸得起鸡皮疙瘩。
“你想起前世那些事之前，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许小鱼折回来，在关容身边蹲下。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你将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我害你？你不先作恶，会落得这下场？别恶人先告状。”
“我真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你！”
关容怨毒地盯着她。
许小鱼勾唇：“没有后悔药呀，时光也不会倒流第二遍。别废话，想要痛快就老老实实说了！我得到我想要的，自然会让你解脱。当然，你要是敢撒谎，我会让你比现在更惨！”
第846章 来世好好做个人
“我不说你又奈我何？”关容狞笑，“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求着你。反正我都这样了，死不死也没区别，可你不一样啊，你得当你的菩萨对不对？可惜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许小鱼啧啧两声，又一个假赵翎。
“不见棺材不掉泪！”
“哈哈哈……”
许小鱼看着张狂大笑的关容，面上笑意未曾消减半分。
她就含笑定定看着关容，也不阻止关容。
关容渐渐就笑不出来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关容恶狠狠地道，“什么都不会说，你死心吧！”
“是吗？”许小鱼反问，“可我偏要知道。”
“那你就等着！”
关容打定主意什么都不会说。
反正再惨也不过如此，她扛得住。
她只恨自己当成没有将许小鱼剁成肉酱喂狗，否则何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
如果再让她重生一次，她绝不会让她活着。
许小鱼看着关容脸上的怨恨，对上她的目光。
关容很快就觉得自己好像掉到一个漩涡里头，意识渐渐涣散，只有一道清柔的嗓音从她耳边响起：“可怜的孩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我来晚了，别怕，我会帮你的！”
“神女。”关容喃喃。
“你还记得我？”
“记得。”
“那我教过你的本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我考考你，如果你能说出来，我再教你一个更大的本事。”
关容对此毫不抗拒，将自己学到过的东西都说了一遍。
许小鱼听了之后，神色有些凝重。
她再继续往下套话的时候，关容开始有点抗拒了。
许小鱼加深催眠，关容挣扎片刻，继续往下说。
许小鱼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神女，在关容的描述中，是个白衣飘飘、面覆白纱的神秘女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关容说她能重生，就是这个神女帮她的。
然后柯先生也是神女帮她挑的师父，让她跟着柯先生学用毒。
许小鱼奇怪，这样说的话，关容并没有跟那个所谓神女学过什么，她就像是被神女安排好的棋子，每一步都被设定好的。
只不过她的出现，破坏了关容既定的方向。
关容就见过那所谓神女一次，后面神女就再没出现过。
许小鱼原本只是猜测的，她上次催眠关容的时候并没有掏出这些有用信息，想来关容大概还是将神女当成最后一张底牌，而她也没想到这么多，让关容瞒了过去。
许小鱼对关容用到最高级的催眠术，关容因为精神上承受不住，直接晕死过去。
等她醒来，会失去全部记忆并成为一个傻子。
傻子是不知道的痛苦的，所以许小鱼杀了关容。
“本来没想你让你解脱的，不过留着你也没用，就不必邀再浪费粮食。如果有来世，就好好做个人。”许小鱼俯视着气息全无的关容，淡淡说道，“当然，要是又重生被我遇上，你还是不得好死！”
说完，许小鱼转身走出镇抚司，并告诉锦麟卫关容守不住刺激死了，让锦麟卫把关容的尸体丢乱葬岗。
这种十恶不赦的女人，不配入土为安。
许小鱼离开镇抚司后就去了杏林堂。
虽说辎重随着大军一道去了西北，许小鱼还是未雨绸缪，让杏林堂的掌柜继续筹集药材，到时候带去西北。
西灵国能攻破朝云国城池，绝不是仅仅靠大军这么简单，这场战争究竟会以什么方式结束还不知道，多做准备总没错。
至于粮草，则是许明哲暗中负责。
镇国公战功累累，西灵国打垮朝云国士气的切入口就在镇国公身上。
他们不会让镇国公死得那么痛快，会慢慢将镇国公折磨至死，接下来便是郭家、应家以及崔家，等朝云国的名将一个个死去，绝望才会笼罩朝云上下。
当一个王朝只剩下绝望，那离亡国就不远了。
“公主，你交代的药材已经筹集完了，要不要送来京城？”掌柜见许小鱼来了，立刻跟着她去了后院，将这事告知她。
“不必，找地方放好就行，我会找人取走的。”许小鱼道，“还有，这事不要停，继续去各个州城筹集。”
掌柜迟疑：“公主，小的能问问为何要筹集这么多药材么？其中有些药材是很少用上的，小的担心公主会赔钱进去。”
“这个你不用管，我不缺钱。如果可以，粮食也一道筹集了。”许小鱼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掌柜，“记住，要安排可靠的人，事情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
“公主言重了，小的一定会尽力办好此事。”掌柜拱手道。
他其实有些忐忑。
公主买这么多药材粮食，该不会是打算谋反吧？
成功了是光宗耀祖，失败就诛灭九族……掌柜忧心忡忡走了，希望是他想太多。
许小鱼在杏林堂坐了会，见病人多就到前面坐诊了。
大家一看到是她，全部都跑到她前面排队了。
董昌等几个大夫见状，很是无奈。
许小鱼抬眼看了下面前的队伍，不由得笑笑：“好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不会坐诊太久，我们杏林堂其他大夫医术也很好，不用都到我这里。”
此话一出，便有小部分人退出队伍找其他大夫。
但剩下的都不愿意走。
因为他们觉得许小鱼医术更好，更能药到病除。
许小鱼只好一个个点了：“除了他们，你们的病都没什么大碍，让其他大夫开个方子就好。”
众人见许小鱼这样了，只好找别的大夫看。
许小鱼给那几个病患看完开好方子，便离开了杏林堂。
短短一天之内，许小鱼就解决掉假赵翎和关容的事。
说起来，东宫暗卫习惯了替身事业，这些反派也很喜欢当冒牌货！
许小鱼去了趟皇宫看太后和凤南星。
太后醒来的时间变长了，但凤南星还在昏迷当中，估计还得睡一天才能醒来。
许小鱼不希望霍瑛担心，出宫后特地去王府将霍瑛带去许家：“爹爹在宫中要帮皇帝叔叔处理些政务，怕是要明日才能回来。正好三嫂要描花样，阿娘你也给我做套衣裳好不好？”
第847章 拒不认罪
霍瑛想起自己的绣工，有些犹豫地道：“宝宝，要不阿娘送别的给你可好？”
女儿这么好看，她只想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要是穿她做的衣服，只怕是要被笑话。
“可我想穿阿娘做的。”许小鱼撒娇。
霍瑛小小声：“可是阿娘的绣工不行，连荷包也被你外祖父嫌弃得不行……”
“那就做里衣，别人也看不见。阿娘，别人家孩子都能穿上娘亲做的衣裳，我没有。”
“你真的要么？”
“嗯嗯。”
“那我尽量做一下试试，要是不喜欢，你就不要穿。”
“不会不喜欢的，就算阿娘缝成个麻袋我也敢穿。”
霍瑛失笑：“麻袋倒不至于，阿娘尽量给宝宝做得好看的。你不是说这段时间朝堂事情多，你爹爹要帮忙吗？那阿娘就留在许家跟你三嫂学做衣服你看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爹爹一直吩咐要好好陪你，可我也要忙着别的事，阿娘在许家正好也可以帮我教一下小月月他们。对了，丫丫说她也想学医诶，阿娘你介不介意多带个孩子？”许小鱼抱着霍瑛手臂，仰头望着她。
霍瑛摸摸她的头，宠溺地道：“有什么不行的，既然是宝宝交代的事，阿娘一定会好好做的。”
“嗯，正好我最近抽时间写了些疑难杂症下来，阿娘有时间也可以研究研究。”
“别的大夫都怕本事被人学去，只有我家宝宝这么大方，愿意将这些经验拿出来跟人分享。”
“阿娘，外祖父以前不也是这样么？我觉得多些大夫会治那些病，世上就少些病患遭罪，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再说了，便是被人学了去，也不至于没饭吃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当年你外祖父也如你那般想，很大方的将一些祖传秘方拿出来和那些医药世家交换，谁知别人给的方子都是不齐全的，你外祖父都快气死了，后面就不乐意那样做了。”
“我外祖父伟光正，是个好大夫，那些骗了外祖父都是些小人，祖上传下来再好的医术，也会因为他们狭窄的眼界故步自封，没有进步不说，过不了几代就失传了，除非他们祖坟冒青烟又出了个天赋过人的后代。阿娘，我们不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霍瑛笑笑：“嗯，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但你也别被糊弄了去。”
许小鱼又道：“阿娘说的那种人，我也不会让他们占我便宜的。杏林堂坐诊的大夫我都挑选过的，人品不好的都不要，我的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他们想偷学，还得看我给不给这个机会。”
“宝宝，你要小心他们哪天利用百姓来逼迫你将那些医术交出来，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
“道德绑架我呀？他们敢这么做，我连他门祖坟都给挖了。别的不说，我可是公主，他们算什么玩意，就算他们联手，我也不看在眼里。”
看着许小鱼一脸的傲然，霍瑛知道，她的女儿从来都不需要她操心。
她真幸运，有这么一个好女儿。
说话间，已经到了平乐坊。
张桂英得知许小鱼母女过来，赶紧出来迎接。
张桂英也算是了解许小鱼，知道许小鱼突然带霍瑛过来定然是希望她们帮着她多多陪陪霍瑛。
不等许小鱼开口，她就拉着霍瑛往后院去了：“霍妹妹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给那两个还没出世小孙孙做鞋子，你帮我挑挑看哪种布好。”
“走，瞧瞧去。”霍瑛满口应下，随后回头对许小鱼说，“宝宝，阿娘先进去，你去找木兰她们玩去。”
“好的阿娘。”许小鱼笑眯眯目送着两个娘携手离开。
过了一会，许小鱼也离开了许家。
……
两天后。
凤桓终于看到了京城古朴巍峨的城门。
这一路回来，不可谓不狼狈。
那些杀手就跟蝗虫似的，击退一批又来一批，源源不绝。
而且他们的目标不像是要杀死他，更像是一种阻扰他顺利回京的骚扰。
望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凤桓松了口气。
只要回到京城，凤辞就不敢再派杀手了。
而他的耐心也告罄，西灵国进犯，是他最好的机会。
他坚信凤辞奈何不了他。
只是凤桓万万没想到，会在入城的时候被突然冲天而降的锦麟卫拿下来。
快到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和他一同京城的百姓，竟然全部都是锦麟卫伪装的。
凤桓毫无反抗的余地，就被押着去了镇抚司。
此时的凤桓易了容，又满面风霜，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玉树临风的五皇子。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因为不知道京城究竟出了什么事，并没有标明身份。
可凤桓依旧没料到，梁副指挥使撕下了他的易容，对他宣读了被贬为废人的圣旨。
凤桓被惊住。
“我要见父皇！”他咬牙道，“这种污蔑之罪，我拒不认罪。”
“带进去。”梁副指挥使不跟凤桓废话。
锦麟卫是直属于皇帝统领的，无条件听从皇帝命令，除此之外，谁也别想调动锦麟卫。
而他们配合许小鱼，也是因为景昭帝下了这样的旨意。
否则，许小鱼连镇抚司都不能随便出入。
凤桓见状，没有在镇抚司闹起来。
因为他知道事已至此，他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安安分分给景昭帝一点好印象，说不定他哪天就心软了。
再者，他也需要掌握京城的形势才能做出应对之策。
相对来说，在镇抚司会更安全。
凤桓想到这里，安安静静在牢里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下。
回来这一路，他没有好好睡过半个时辰。
凤桓不着急马上去打听什么。
他的人知道他回来，会想办法给他递消息。
只不过凤桓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那些秘密会不会已经被景昭帝发现？
若是以刺杀太子的罪名被锦麟卫抓起来还好，如果是因为他府上那些人，那就不好的处理了！
原本想睡一下的凤桓，顿时没了心情。
然而更没心情的还在后头，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来见他了！
第848章 你还是怀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五哥哥？”许小鱼出现在凤桓面前时，不忘皮一下，“看到我会不会很失望？”
凤桓笑笑，若无其事：“小鱼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你是来救五哥哥出去的吗？”
许小鱼摇摇头，遗憾地道：“不是呢。”
“好吧。”凤桓也跟着用上了遗憾的语气。
“五哥哥怎么看着这么狼狈呢？去哪儿来呀？为什么锦麟卫要将你带到镇抚司？”许小鱼明知故问。
“大概有什么误会吧？小鱼妹妹要不帮五哥哥一把，去求求情？”
“不行的呢！”
“为什么？”
“我都不知道五哥哥犯了什么错，随随便便跑去求情，万一将皇上惹怒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被褫夺封号。”
看着许小鱼在这装模作样跟他演戏，凤桓压下心里的烦躁，定了定心神：“太子殿下这几日如何了？”
许小鱼笑眯眯：“五哥哥猜！”
凤桓：“……”
他要是知道还用问她？
她一定是故意的。
凤桓有些不安，他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了一点还是全部。
许小鱼的出现似乎预示了什么。
“锦麟卫虽然凶名在外，但做事都是有律例可循的，五哥哥要是真的什么都没做，此刻怎么会呆在这里呢？”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答案。也许是有人容不下我，也许就只是误会一场而已。小鱼妹妹，五哥哥平时也算疼你，你出入皇宫也方便，替五哥哥打听一下如何？”
“不好呢，五哥哥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让我同你共患难呢！”
许小鱼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凤桓终于是听出了许小鱼的阴阳怪气。
如果这次在昌林郡不是被许小鱼摆了一道，他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对了，他也许可以试试控制许小鱼。
如果许小鱼为他所用，这镇抚司算什么？
许小鱼看着他瞬息万变的神色，眉梢微挑。
她敛起笑容，淡淡地看着凤桓：“五哥哥还在垂死挣扎呢？我既然敢领下神医这个称号，就不怕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熏香是好东西啊，可加上让人上瘾发狂的药可不好哦。”
凤桓脸色微变。
令人上瘾的罂粟不是朝云国所有，甚至是未曾在朝云国出现过，也没人知道罂粟有什么用。
许小鱼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我怎么知道？有什么难的？我是大夫，那么多疑难杂症到我手里都能迎刃而解，区区罂粟算什么呢？凤桓，你觉得稀奇的东西在我这里可排不上号，我见过的可比你多多了。我还有更容易让人成瘾的药，你调的那点香真不够看！”
许小鱼欣赏着凤桓神情变化，心情很是愉悦。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回京吗？因为我发现你也来了昌林郡呀！”
凤桓已经无法保持平静了，眸色渐渐阴沉下来。
“你挖了个坑，我只不过是把坑往旁边加宽一下，谁知道你义无反顾的跳下起来了。功败垂成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不好受就对了，不然总觉得将全世界掌控在内，你又不是神，学什么仙人将世人当成棋子来下一盘名为命运的棋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凤桓语气仍旧平静，但配合他那张脸，就挺滑稽的。
“一开始，五哥哥不该太小看我的！”
“那你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
“我是想看看五哥哥是单纯想要试试我还是真的丧心病狂，唉，原来是后者呢！”
凤桓笑了。
“真是可惜啊，功亏一篑，是我大意了。说吧，你来想知道什么？”
许小鱼看着他：“五哥哥会说吗？”
“成王败寇，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不说，都没机会离开镇抚司了，告诉你又又何妨？”
“你可这有意思，我其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为皇子，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呢？凤辞就因为占了嫡，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被立为太子，我们这些兄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谁会甘心呢？不都一样要学同样的东西吗？”
“就这样？”
“不然是怎么样？”
“五哥哥，你一点都不诚实。”许小鱼哂笑，“如果只是为了皇位，你拐弯抹角做那么多干什么？”
“此话怎讲？”凤桓一改先前的狂怒，无比平和，好像是在跟许小鱼拉家常那样。
“如果只是为了皇位，你何必搞这么多替身出来？也许你更喜欢成为那个在幕后掌控一切的人吧？”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确实是为了皇位。谁不想君临天下，成为万人之上的君王呢？我也未必比凤辞差不是？至于那些替身，不过是我做着好玩而已。”
“是吗？”
“怎么？小鱼妹妹不信？那五哥哥就没办法了，都把真相坦诚相告了，你还是怀疑。”
“我没有怀疑，只不过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跟西灵国那边牵扯到一起？五哥哥，你不是说我想知道什么你都告诉我么？那能说说西灵国吗？”
凤桓没有说话，仿佛陷入了沉思。
许小鱼也不催他。
过了一会，凤桓才看向许小鱼：“地下城现在大概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吧？”
“你知道地下城？”
“知道，比你们更早知道，就连关容进入地下城，还是我助的一臂之力。”
“哦？”
“对了，她懂的医术，也是我教的，那个柯先生可没怎么教她这个，毒嘛，也有我一般功劳。城主是皇祖母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许小鱼看着凤桓，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
“哈哈哈……我知道这么多你没想到吧？”凤桓哈哈大笑，还带着一丝丝得意。
许小鱼忽然觉得自己看不穿凤桓了。
好在她把许明哲也带了过来。
凤桓笑够之后，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皇祖母一直在找你爹，却不知道你爹就是被她自己关起来的，你说可笑不可笑？唉，不过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的平衡，城主现在估计也死了吧？”
“小鱼妹妹，你绝对是这乱世最大的变数，难怪当初他们要囚禁你，用你来试药了。可是你知道吗？他们其实不是用你来试药这么简单的！”
第849章 灭世
闻言，许小鱼神色不变。
凤桓看了眼许小鱼，似乎有些失望：“你一点都不意外吗？甚至不好奇？”
“你想遍的话，肯定会继续编下去的，万一我这么一问打断你思路怎么办？”许小鱼笑着反问，全然不当一回事。
凤桓叹了口气：“可是我没骗你啊，他们是想把你变成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劈开这天下太平将乱世引出来，可惜他们失败了。你太奇怪了，无论什么蛊毒用在你身上都没用，他们一次次失败。”
许小鱼想起自己在朝云国还是江榆这个身份的日子，等待她的是无休止的吃药、鞭打，很多时候被打得遍体鳞伤了，江涛会给她些奇奇怪怪的药。
但时候的自己经常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所以能记得的事并不多。
“明明用在你爹爹身上是成功的，可偏偏在你身上无法生效，说来我也奇怪，你到底是怎么扛过那些玩意的？早知道当初我就将你偷过来好好研究一下了。”
“你一直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不过也就我清楚而已，小鱼妹妹会不会生气我不救你也不认你呀？说起来，要不是我帮了你一把，你可没办法从江涛手中逃脱。当然，能保住性命也是你命大，这个我不邀功。”
“五哥哥，你知道这么多一直憋在心上不难受吗？”
“为什么难受？你想想，看着这繁花似锦的人间一点点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去是件多么令人快乐的事，可惜地下城太没用，怕这怕那的，来不及冒头就被一网打尽。唉，太可惜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
小鱼妹妹，是个医者仁心的大夫，到时候一定会很痛心吧？可光靠你一个人救不了这个世界啊，不如看着它毁灭多好。”
凤桓说起那些事，云淡风轻，如同在跟许小鱼说起吃什么菜那样。
以前许小鱼不觉得凤桓怎么样，可现在觉得凤桓有点可怕，是比地下城更可怕的存在。
凤桓应该是有很严重的反社会人格！
他夺取皇位不是为了一统天下满足自己野心，他是想将这人世拉入地狱，将人世变成炼狱。
灭世啊！
她刚刚进来这里见凤桓，故意刺激凤桓，凤桓还是会生气的。
可现在，凤桓却更像是在兴致勃勃和她讨论他的灭世计划，甚至还会问许小鱼意见那种！
许小鱼看着凤桓，将内心的疑惑问出来：“五哥哥，皇上和皇后没有亏待过你，后宫妃子也从来没有针对你，除了没有被立为储君，你也算是个顺遂的富贵闲人，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人间炼狱？”
“哪有事事都要找理由的，不过我是喜欢崩坏的东西，小鱼妹妹难道没发现我调香有个小小的爱好，喜欢在美好里加上毁灭？父皇母后他们都没有对不起我，可这跟我有想做什么有何关系不是？”凤桓笑着反问。
“你真可怕。”许小鱼由衷道，“我以前居然没发现。”
“现在发现也不晚，我都成阶下囚了，还是小鱼妹妹技高一筹。小鱼妹妹，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到上京的？”
“五哥哥，你还没跟我说西灵国的事呢，怎么就开始问起这些？”
“哦，对，扯远了，既然答应了要告诉你，自然是不能食言。你知道西灵国为什么一直都是中原附属国吗？又知不知道西灵国的沉隐之地？”
凤桓慢里斯条地提问，不等许小鱼开口，他又自己回答了：“你当然不知道，毕竟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便是锦麟卫也查不到。”
“沉隐之地据说是最后一个神陨落的地方，沉隐之地因为神力散落，孕育了个神奇的种族出来，便是落珠。一开始落珠和西灵国皇室有约定，由西灵国供奉落珠，一开始他们相安无事，可你知道只要有意识就会产生欲望。
落珠也一样，它们觉得自己是被神眷顾的种族，力量强大，可以幻化人形，也可以夺取控制人的身体，它们开始不满足隐世，想要将人类都变成奴隶供他们驱策。不过有欲望的地方就有斗争，所以落珠分裂成两派。
其中一派就是地下城，他们每隔一定时间，就会派出新的落珠接管地下城，这些地下城都建在各国国都。不过时间漫长，遗落的神力也会渐渐消失，所以大多数地下城湮灭在历史长河里，如今只剩下上京和天都。
落珠向来骄傲，瞧不起人类，但却在人类手上吃了两次亏，你大概不知道，这世上曾经有修仙之人吧？落珠一族被按着打得险些灭族，这才低调起来，和西灵国皇室解除约定，让西灵国向中原称臣，麻痹那些修仙者。
落珠另外一派就是西灵国西边的巫族，巫族擅蛊，但他们供奉的蛊神就是落珠，你在我密室里见到那两个西灵国人就是巫族人，不过他们手艺不精，所以替身露了破绽，被小鱼妹妹你发现。”
许小鱼听着凤桓的长篇大论，嘴角抽了抽：“五哥哥是在说书吗？世上真有修仙之人，地下城早不该存在了！”
“小鱼妹妹你没有认真听，我是说曾经存在过修仙者，而非现在！落珠都远不如从前了，修仙者再修仙，他也只是个比普通人厉害些人的高手而已，你真当他们会长生不死？”凤桓笑着道。
“神隐时代，落珠也日渐式微，总有一日和神一样消失，所以它们才想用另外一种办法永存于世啊！”
许小鱼：“所以他们要制造乱世？成为乱世救世主？以求骗过所谓的天道，不至于抹杀他们？”
凤桓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天道是什么？总之，落珠的存在就是毁灭这个世界，而我也有这么个想法，当然跟他们一拍即合，不过巫族那边是看不起地下城的，所以你放心，五哥哥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
许小鱼：“……”
她对凤桓的脑回路无力吐槽。
只是凤桓说这些，是她闻所未闻，介于凤桓为人，许小鱼半信半疑，只有去西灵国的巫族那看看，才知道凤桓的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解释一下，后续不会出现修炼这种玄幻剧情的……】
第850章 凤桓的选择
凤桓瞥了小鱼一眼：“怎么？不信？虽然五哥哥是想毁掉这个世界，但五哥哥还是有原则的！”
许小鱼没好气：“那我是不是该夸你？”
“那倒不必，我看你想杀了我还差不多。”
“还好你有这个自知之明！”
凤桓又笑了。
“小鱼妹妹，巫族可不是这么好去的，你小心啊！”
“五哥哥，为什么不做个好人呢？”
“好人有什么意思的？我不过是顺着我的本心，做我想做的事而已。小鱼妹妹，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五哥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小鱼蹙眉看着他：“你真奇怪，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你说能是为什么？”
本来觉得还有胜算，可现在看来，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掀得干干净净，挣扎有什么用？
他不喜欢认命，却又不是非得逆天行事。
这一生过得也算有乐趣，狼狈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变成丧家之犬，那多没尊严。
当然咯，没人能理解凤桓的脑回路。
“那你对落珠了解有多少？”许小鱼又问。
“没多少，不过落珠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瘟神。小鱼妹妹，奉劝你一句，落珠要真是倾巢而出，那可真就变成人间炼狱啦，你医术再好，也救不了全天下的人。有时候稍稍退让也没有什么不好，人生来不就是等死么？何必救那么多不是？”
“那我可不赞同你这说法，既然生来就等死，那你为什么还要享受皇子身份带来的这么多年富贵，干嘛不懂事的时候就去死？人活着可不是等死，人活着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五哥哥，你偏激了。”
凤桓被许小鱼噎了。
许小鱼继续道：“我救人不是为了什么，只为了看到他们被治好疾病发出的会心一笑让我觉得满足，我也没立志要救全天下人，我不过是能救多少救多少，因为每一条生命都值得敬重。”
“是吗？”凤桓低语。
“五哥哥习惯了不把人当人，想必也没把自己当成过一个人吧？”
“哈哈哈……”
凤桓大笑。
他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在跟许小鱼谈笑风生，仿佛呆的不是镇抚司昭狱，而是五皇子府，仍旧是一派清闲，跟刚刚被抓进来的状态截然不同通。
此人多半有病，许小鱼暗忖。
凤桓笑够之后，才道：“嗯，也许你是对的，小鱼妹妹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知道的？”
许小鱼闻言觉得奇怪：“我就没见过阶下囚追着来审问他人想知道什么的，五哥哥，你该不会又在玩弄什么阴谋吧？”
“瞧你说的，我的阴谋不是都已经被你识穿了吗？”凤桓微笑，“玩阴谋多累，我不想玩了。”
许小鱼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明显：“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鱼妹妹，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结果你的出现，把一切平衡都打破了，我忽然很想知道你会给这个乱世带来多少变数？也许，这一切会变得更加有趣。”
“你不太对劲。”
许小鱼脑中忽然闪过了什么，但是很模糊，她抓不住。
“乱世已经开始，你这把能破开混沌的宝剑已经到了出鞘的时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一瞬，许小鱼猛地睁大双眼。
凤桓依旧面带笑容，缓缓倒了下去。
“凤桓！”许小鱼眼疾手快扶住他，却看到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
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便笑着气绝身亡了。
许小鱼几乎是在扶住他的那一刻就动用治疗异能，然而却完全派不上用场。
凤桓在他开始说西灵国的事开始，自绝心脉，他若无其事地任由生命流逝，有说有笑地将许小鱼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不让许小鱼察觉分毫。
等许小鱼发现，为时已晚。
便是大罗神仙也不能让他死而复生！
许小鱼抱着凤桓，心里忽然堵得慌。
许明哲从暗处走出来，看向依旧面带笑容的凤桓，眉心微蹙：“他死了？”
“嗯，自尽，我救不了他！五哥，他为什么要去死？”
许小鱼想不明白。
凤桓的自尽太突然，而且对许小鱼来说有些莫名其妙。
“凤桓是个骄傲的人，既然所谋划已经败露，他便不愿像丧家之犬那样再想翻盘。这样死去，他还保留着最后的尊严。”
“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将西灵国的事告诉我？”
“他和落珠一样想毁灭这个世界，但他不喜欢落珠，他失败了，所以也想让落珠失败，
或者可以说他是故意将落珠摊到台上来，便是死了也要搅乱这个世界，他的目标从来就没变过！”
“这是个变态！”
许小鱼将凤桓放在地上。
如果不是变态，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就连凤昊这种人也苟且偷生，他倒好，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他从来就不是好人，告诉你这些也不是因为好心。”许明哲神色复杂。
如果没有许小鱼，凤桓真的可以在朝云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光是那些皇室替身，就足以让这凤氏江山风雨飘摇了。
不过，他这么轻易死了，许明哲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小鱼，他会不会是假死？”
许小鱼摇摇头。
“不是，是真的死了。”
连她都救不回来的人，难不成落珠还可以让他死而复生？
若真如此，落珠也不必一直隐世，地下城也不需要总是换城主！
“走吧，我们回去。”许明哲起身。
许小鱼点点头，她又看了凤桓一眼。
真不敢相信，凤桓就这么死在她面前！
在此之前，他还跟她谈天说地，闲话家常。
许小鱼甩掉那种奇怪的感觉，和许明哲一道离开昭狱。
“梁副指挥使，凤桓自尽了。”许小鱼将这事告知锦麟卫。
梁副指挥使差点没站稳：“公主说啥？五皇子他自尽了？”
“嗯，服毒自尽，连我都没能把他救回来！”
“这……”
“放心吧，我这就去宫里跟皇上说一声，不会怪到你头上来的。”
许小鱼跟凤桓说话的时候，是有锦麟卫盯着的，可以证明不是许小鱼动手。
凤桓的死，的确是太出人意料了。
第851章 规矩是由你来定
景昭帝得知凤桓的死，半天都没回过神。
他还没好好惩处这个儿子，结果他先自尽了。
这也令景昭帝所有的怒火随着他的死而烟消云散。
再大逆不道，那也是他的儿子。
人死债亡。
景昭帝想不通，这么聪明一个儿子，怎么就上了邪道？
相对来说，这些年他对凤桓比对凤辞这个太子还好，凤桓有什么不满的？
他怎么就……这么想毁掉这个世界？
景昭帝深深反思自己教育的失败。
“小鱼，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景昭帝的目光最后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将心中的不解问出来，“朕待他不薄，他若是想和阿辞争也就罢了，他怎么就想着将天下拖下地狱？”
许小鱼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她和凤桓不熟，对于凤桓从小到大的经历也无从得知。
大概就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吧！
“可能是他喜欢刺激，但寻常的杀人已经满足不了他，他更喜欢看到人们恐惧绝望的表情，那样会让他获得全所未有的愉悦。”许小鱼简单解释。
景昭帝深受打击：“他是皇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历史上不也有很多皇帝穷兵黩武么？这些跟身份地位无关，只跟他的心理有关，皇帝叔叔就当他是心理生病的疯子吧！”
“也许是朕忙于朝政，忽略了对他们的教导，朕真是愧对祖宗。”
“他藏得那样好，即便是皇帝叔叔天天陪着他，他照样如此，这是很难改变的。只不过亲近的人可能更早发现端倪，当然，想他掩饰得那样好，怕是不容易。”
“唉……”
“皇帝叔叔不必难过，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你还有太子哥哥啊！太子哥哥文韬武略，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也就阿辞能安慰安慰朕了。”
“五哥哥已经死了，皇帝叔叔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所言之事，容易让人心惶惶，不好传出去，对外便宣称他重病不治身亡，一切照着皇子规制处理后事，但不入皇陵，尸体火化了撒江里便是。”景昭帝到底还是做不到心无芥蒂。
凤桓做了那样的事怎么还配入皇陵？
没有将他贬为庶人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景昭帝可不想百年之后被祖宗算账。
“阿辞怎么样了？许家五郎也快回来了吧？”景昭帝吩咐下去后，将话题转移到赈灾一事上。
“太子哥哥还得好生休养，皇帝叔叔，我得去西北了，西灵国此番来犯，定然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武器。有我在，大军会安全些。”许小鱼本想偷偷去的，但转念一想，这是好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女子不能入军营，你这番前去，只怕是……”景昭帝不太赞同。
“皇帝叔叔，我是去救死扶伤，又不是去找人谈情说爱，难道一个医术高明的军医不比其他琐事更重要吗？若是牺牲了一名将领，对朝廷来说是多大的损失？神医可以降低最大伤亡！”
“历来没有女子入军营的，这是军令！”
“你是皇帝，规矩可以由你制定。”
景昭帝当然知道军医的重要性，可许小鱼是个姑娘，还是他们凤家的宝贝疙瘩，便是他同意，母后和大哥同意吗？
更何况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许小鱼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朝云国来何尝又不是惨痛的代价？
“小鱼……”
“皇帝叔叔，便是你不同意我也要去的。”
许小鱼干脆就耍赖。
“反正你们也没人能拦得住我，而且天水国大概也要趁火打劫，到时候阿雪肯定也要入军营的，皇帝叔叔，这种破规矩没有人命重要！”
景昭帝看着一脸坚定的许小鱼，心一横：“好，朕答应你，但前提是，你得让你皇祖母和你爹爹同意！”
“这个皇帝叔叔放心好了，爹爹肯定同意的，皇祖母那边我也有办法说服她。我也姓凤，是皇室公主，我不想享受着百姓的供养，却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那些将士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
“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我见过的死人多了去了。皇帝叔叔，我不和你说啦，我去告诉皇祖母这件事。”
许小鱼福了福身，不等景昭帝说话，转身拔腿就跑。
景昭帝失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真是叫人不疼都不行，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想想自己那些女儿，一天到晚不是争宠就是被驸马骑在头上欺负，景昭帝顿时心累，要是他的女儿能有许小鱼三成出息，他就不用这么操心。
念及此，景昭帝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女儿婚事还没着落。
没嫁人愁，嫁了人也愁，为人父母，真是一身儿女债！
……
许小鱼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太后，得到了太后的应允。
至于凤南星更不用说了，虽然舍不得，可却也知道女儿打定了主意的事谁也改不了。
与其引起父女争执，还不如直接同意。
景昭帝见状，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让许小鱼去了。
许小鱼就开始到处跑，将先前就筹集好的药材粮草收集到空间里，准备前去西北。
在她出发前一日，赈灾队伍回来了。
许明哲他们也提前回归队伍，让替身退场，光明正大的回京。
景昭帝对于赈灾一事非常满意，嘉奖了他们这一行人。
姜瑞雪和关若也被殿前召见，收到了赏赐。
但文武百官万万没想到的事，景昭帝突然给凤辞和关若赐婚，婚期定在明年的八月初五。
有大臣当朝以关若是个孤女为由反对，认为关若最多能成为太子侧妃，不配太子妃之位。
不等景昭帝开口，就有御史站出来质问反对的大臣：“众所皆知，天灾必有瘟疫。昌林郡水患，洪县作为受灾最严重的县镇之一，关若姑娘一介弱女子救治伤患无数，杜绝了瘟疫的发生，关家拿出所有粮食救助灾民，敢问何大人，关若姑娘品性如何？”
“关若姑娘即为大夫，救死扶伤乃职责所在，关家捐出钱粮是为义举，当受朝廷褒奖，但这不足以让关若姑娘担得起太子妃。”
“何大人是朝廷栋梁，理应为国为民，何大人捐赠灾民也是职责所在，敢问何大人捐了多少银两？”那御史冷笑着反问。
第852章 谁家姑娘呀？
何大人顿时涨红了脸：“这、这岂能混为一谈，太子妃关乎江山社稷，自当慎重。”
“天灾就不关乎社稷？”御史步步紧逼，“听闻半个月前，何夫人邀请京中贵女参加她举办的梨花宴，花费不少吧？想来何大人家中宽裕，捐了不少？”
景昭帝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
何大人的脸色由红转白，冷汗涔涔，扑通跪下朝景昭帝磕头：“皇上，内子办宴一事臣也是事后才知，已经狠狠训斥她一顿，她最近正在家里的佛堂给灾民祈福，求皇上明鉴。”
“何大人的女眷在京中吃香喝辣的时候，关姑娘正与灾民共进退。如此品行若还担不起太子妃身份，敢问何大人，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御史厉声逼问，何大人只得不停抹汗。
身为主角的关若对朝堂上的争吵置若罔闻。
她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听到了自己被定为太子妃的圣旨。
姜瑞雪倒是饶有兴趣欣赏御史的嘴皮子。
都说言官不好得罪，要被惹到言官，非得脱层皮。
现在这个何大人就是。
御史还在引经据典，各种弹劾何大人，让姜瑞雪大开眼界，只觉得将这些言官送到后世的辩论赛里，定然是横扫千军万马，打遍天下无敌手。
太厉害了！
反正姜瑞雪是甘拜下风。
不过见识到朝堂这番风景，姜瑞雪觉得自己这趟觐见是对了。
但想想皇帝三天两头要看着臣子吵架，她就替皇帝头疼。
最后，以何大人落败。
御史昂首挺胸回到队列中，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姜瑞雪记住了这个御史。
就他一人，力敌数人，将反对关若和凤辞婚事的大臣喷得狗血淋头，全都变成了鹌鹑，自此，再也没人敢再对太子婚事说半个不字。
而景昭帝等他们吵完了，才装模作样的劝两句，敲打敲打御史，假意安抚一下反对的几个大臣。
但是该定下来的就定下来，绝没有让人更改的意向。
关若这时候才回过神，和凤辞一起跪下谢恩。
接着景昭帝就退朝了。
凤辞得偿所愿，脸上的欢喜藏都藏不住，亲自送姜瑞雪和关若出宫。
姜瑞雪很识时务，故意慢吞吞地走在许明哲身边，让凤辞和关若先行。
“这是殿下求来的吗？”姜瑞雪凑近许明哲，小声八卦。
许明哲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殿下没同我说过这个，你觉得的是殿下求的赐婚？”
“不知道啊，我只是随便猜猜。不过殿下和阿若的赐婚都下来了，怎么小鱼跟傅大哥的没动静？按傅大哥的性子，肯定会去求皇上赐婚的。”
“嗯，他们的赐婚圣旨早就下来了，只不过皇上不许言诺拿出来而已。”
“难怪呢，不然傅大哥早该抱着圣旨来娶小鱼了吧！那五哥你呢？皇上没给你这个状元郎指婚吗？”
“没有。”
“哦。”
说到这里，两人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姜瑞雪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总觉得许明哲大多数时候很清冷，话并不多。
如果他不想聊天了，会让人主动聊不下去，所以现在的姜瑞雪，觉得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皇上问过我。”就在这时，许明哲忽然又轻轻说道，“问我可有心仪的姑娘。”
姜瑞雪下意识捏了下拳头：“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有，不过这赐婚圣旨我求皇上先给我留着，等那姑娘回应我了再来求圣旨。”许明哲侧首看着姜瑞雪。
“那姑娘不喜欢你吗？”姜瑞雪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原来许明哲有喜欢的姑娘啊？
他怎么藏得这么好？
就连她都看不出！
“谁家姑娘呀？要不我帮忙？”姜瑞雪压下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笑着对许明哲道，“好叫五哥早日抱得美人归。”
“好啊！”许明哲爽快地答应了，“我正想让你教教我。”
“哈哈哈，可以可以，难得五哥开窍了，我定然竭尽全力帮五哥。那五哥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家姑娘呢？”
“等她回应我了，我再告诉你可好？眼下没戏，我怕说出来对姑娘名声不好，毕竟现在只是我一厢情愿。”
“行。”
姜瑞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谁家姑娘啊，让许明哲这么放在心上，还藏得那么好，小心翼翼得生怕有任何言语伤害到对方！
“阿雪，你说姑娘家喜欢什么？”许明哲立刻就开始请教，“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她喜欢什么？”
“我不知道，我对她了解不深，也不好贸然去打听。阿雪，你喜欢什么？我参考一下。”
姜瑞雪恍惚中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
当时和她玩得要好的男同学，就总是让她帮忙写情书、挑礼物，恋爱没谈过，但是理论知识却极其丰富，堪称爱情咨询大师。
没想到时空流转，她还是没能逃过这种大师人设。
只是这一次，好像跟高中那会兴致勃勃给男同学出谋划策不一样。
姜瑞雪说不出缘由，只能归类为离开学校太久已经不记不起学生时代那些纯纯的爱情是什么样了。
“阿雪？”她回忆着过去，一直沉默，直到许明哲在她眼前挥挥手，她才回过神来。
“啊？哦，我刚在想要挑什么礼物送给那位姑娘比较好。如果五哥不想那姑娘被人误会，最好别送玉佩簪子之类的，万一被人瞧见，定会说你们私相授受，对姑娘名声不好。你可以试着买些脂粉香膏之类的东西送她，不容易出错！”姜瑞雪正色道。
“那阿雪有推荐吗？”
“正好我的铺子也快开张了，到时候五哥可以来我铺子买，绝对让你满意。”
许明哲：“……”
突如其来的翻船是怎么回事？
“我铺子会卖胭脂水粉，还有口脂，对了，口脂最适合姑娘家了，你可以知道口脂可以有很多颜色？那姑娘肌肤是偏白还是……”
姜瑞雪滔滔不绝，说得许明哲目瞪口呆。
姑娘家这些小东西有那么多讲究的吗？
他凝神记下，虽然东西是她卖的，但也没有规定说他就不能买来送她是不？
第853章 你紧张什么？
“你们在聊什么？”凤辞听到后面两人的对话，便顿下脚步回头询问。
姜瑞雪这才发现自己在这说了半天，而许明哲则一脸认真的倾听。
姜瑞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话这么多，有些尴尬。
不过尴尬只是在心里，面上神色依旧：“在跟五哥说我新开铺子的事。”
“你要开什么铺子？”凤辞好奇。
“就是胭脂水粉一类的，还有小鱼做的玉容膏那些，杂七杂八的，总之可以理解为是让姑娘变得更美丽的生意吧！”姜瑞雪解释。
“听着不错，到时候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同我说。”凤辞道。
景昭帝现在已经开始放权，凤辞日理万机，这种琐碎的小事就没必要麻烦他了。
“谢谢殿下。”姜瑞雪心领了，面上并没有拒绝，“到时候少不得要劳烦殿下照看一二的。”
“好说。”
“对了，还没恭喜殿下和阿若呢。”姜瑞雪将话题转移到两人身上，“赐婚圣旨下来，你们便是未婚夫妻了。”
关若立刻红了脸，低着头不敢说话。
凤辞侧首看了关若一眼，笑着道：“多谢。”
“眼下事情太多，不然定要让殿下好好请我们先喝上几杯。”
“到时候多喝几杯也是一样。”
凤辞大大方方。
他倒是很盼着婚期的到来。
他想娶关若，一道死里逃生后，他这个年头越发强烈。
凤辞知道关若心中是有他的。
回京之后，两人朝夕相对，他早已向关若坦白了自己的心意。
所以早在前两日，便和父皇求了这道赐婚圣旨。
凤辞知道这事肯定会遭来很多大臣反对，他便提前跟御史交代过，这才有了刚刚朝堂上那一番针锋相对。
凤辞不希望关若受任何委屈。
“致远，你呢？”凤辞询问许明哲，“这满京城的姑娘，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吗？要不要我帮帮你？”
许明哲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姜瑞雪面上掠过：“多谢殿下好意，不过致远有自己的安排。”
“这么说来，致远有心仪之人了？谁家姑娘呀？”太子殿下难得八卦一回。
“殿下，事情尚未有定论，说出去会影响姑娘名声，请殿下见谅。”许明哲拱手致歉。
“罢了罢了，我不问便是。像致远这般男子，也用不着我操心婚事，等你好消息。”凤辞笑着拍拍许明哲的肩膀。
许明哲忍不住提醒：“殿下，你还在‘养伤’。”
就少些为臣子操心婚姻大事吧。
凤辞闻言恢复了病弱的姿态。
好在大臣都在前面，倒是没敢回头看太子殿下做什么。
凤辞将人送到宫门便让宫人请上轿辇回东宫了。
关若揉揉发烫的脸，松了口气。
“阿若你紧张什么？”上了马车后，姜瑞雪明知故问。
关若抓着她手臂：“阿雪，你别笑话我好不好？在大殿上的时候，突然被赐婚，我魂都吓没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你不喜欢太子殿下吗？”
“这、这……”
“嗐，喜欢就是喜欢，都是姑娘家，有什么不好承认，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我当然喜欢……喜欢太子。”关若的声音小下来，“可是太子那样出色，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娶了我是不是太委屈他了？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女，什么都帮不上他……”
“你是不是傻？现在的太子殿下可不需要找个家世了得的太子妃，他需要的只是理解他、眼里心里全是他的妻子。你不要小看太子殿下，虽然他才正式步入朝堂没多久，可那些大臣却已经牵制不到他了。所以，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太子妃，重要的是，他心仪你！”
关若望着姜瑞雪：“是这样吗？可我有那样一个母亲，我……”
“没听到御史怎么骂拿你母亲做文章的人吗？你当真以为御史没事找事，故意和那些大臣对着干吗？那是因为有皇上和太子的授意，御史们才撸起袖子跟他们吵。”
“真的吗？”
姜瑞雪叹了口气：“阿若，你要相信太子，他既然敢求圣旨赐婚，皇上也答应了，证明皇上和皇后都是满意你的，所以不要胡思乱想。尤其是今天之后，会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接近你。
她们说的话，你都不要当真，也不要交心，这一个个不是想将拉到自己家族阵营，就是想跟你一起进入东宫姐妹相称。你这么单纯，不是她们的对手，照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跟着小鱼去西北，躲开这些人！”
真的，关若这样的，被那些女人算计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说不定不出一个月，就因为名节受损而被皇家退婚。
景昭帝愿意接受关若，可不代表他会接受一个让皇家丢脸的儿媳。
关若完全就不是那些女人的对手。
所以，姜瑞雪是真心建议关若走出京城，到处看看，历练一下。
“师父要去西北？”关若大惊，“西灵国不是真在进犯我朝吗？”
“嗯，她要随军当个军医，阿雪，我觉得你可以跟着去，学医最重要的实践，光有理论是不够的。你就别想着回去给你爹爹守孝了，你回了洪县会更方便他们动手。”
“可是师父愿意带我去吗？”
“她不用担心，你只需要说服太子殿下。”
“我……我想去。”
她觉得自己太弱了。
也许应该像姜瑞雪说的那样，好好出去历练一番，而且真的和太子成婚后，她应该是没什么机会走出皇宫的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军营里都是糙汉子！”
“我不怕，不是还有师父在吗？”
许小鱼就是关若最大的定心丸。
而且她是真的想把医术学好，也许在军中她进步会更快。
“那走吧，我先送你回关家，虽然皇上在大殿上宣布了这件事，但应该还会来关家再宣读一遍圣旨的。”姜瑞雪笑道，“你祖母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的！”
关若又悄悄红了脸：“嗯，她应该高兴的。”
关老夫人也已经回到京城，关若到家后，宣旨的太监也到了：“圣旨到，关若接旨。”
关老夫人脸色大变，以为关若触怒龙颜，急得不行。
第854章 赐婚
“若若，这是怎么回事？”关老夫人声音发颤，心胆俱裂，“你是不是在殿前触犯圣颜了？”
“老夫人莫要担忧，是好事，快去沐浴更衣准备香案接旨吧！”没等关若说话，姜瑞雪便先行解释，“往后谁也不敢再小瞧你们关家了！”
关老夫人听到姜瑞雪这话，才稍稍安下心来。
只是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为什么会有圣旨到他们关家。
若论赈灾功劳，姜瑞雪更大，怎么她还送自己孙女回来而不是回家等圣旨呢？
冯嬷嬷扶着关老夫人：“老夫人，想来是皇上怜惜姑娘只有您这么一个祖母，特地下的圣旨，好叫人知道天家也是记得关家的，免得旁人欺辱了去！”
早上她们家姑娘被召入宫，就有人过来试探，想要给她们家庶子说亲。
谁不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看在她们家姑娘身怀那么大一笔财产想要吃绝户。
关若堂堂嫡女，下嫁庶子？还说什么没人愿意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哼，光是明德公主徒弟这个身份就足以让那些权贵世家争着娶进门。
那些个给庶子说亲的，当真以为她们家姑娘没靠山的？
当时就给气得直接轰他们走。
拿她们家姑娘当什么工具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恶毒得很，要是她们家姑娘嫁过去，还不知道被怎么磋磨！
关老夫人去换衣服的当口，今日被上司特地放假、过来照看关家的关根生走过来，将早上关家发生的事告知姜瑞雪。
姜瑞雪冷笑：“这些人还真敢想，他们也配打阿若主意？”
她早知道有些人家不要脸的，但是没想到不要脸到这种程度，都把吃绝户写脸上了！
“我人微言轻，帮不上伯母什么忙，只能恳请姜姑娘多照看一下。”他是刚进锦麟卫的，每天都要训练，很难抽出时间过来，关家如今没个能撑住门庭的男人，很容易被人欺负。
而且他爹也说了关若太善良，只怕不愿意给公主添麻烦，那些人会源源不绝上门，姜瑞雪和公主关系亲近，想来会跟公主说的。
关根生很感激关若一家，所以闲暇之余，都往这边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
“放心吧，往后不会再有人敢上门的，因为皇上已经将阿若指婚给太子，明年八月份完婚，到时候阿若就是朝云国的太子妃了。”
“什么？”
关根生彻底惊住。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关若居然要嫁给太子？
“没想到吧？今日欺辱阿若的人，都会被人清算的，你就好好在锦麟卫呆着，表现好，升官也不是难事。”
“是，姜姑娘，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关根生回过神后，内心很是激动。
他们家真是祖坟冒青烟啊！
好在当初父亲没有糊涂跟关氏其他族人那样一心想要谋夺京城关家财产，否则，哪会有今日？
姜瑞雪看着傻笑的关根生，忍俊不禁。
是个门道清的人，知道成为太子妃的人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运道。
这次昌林郡水灾，关根生一家都仔细照料着关老夫人，关若才能安心给人治病，避免了发生瘟疫，这些关若都会记在心里，将来绝不会亏待他们。
说话间，关老夫人出来了，也做好了接旨的准备。
众人跪在前院，恭恭敬敬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关志才之女关若温良敦厚……特将汝许配太子为妃……钦此！”
关老夫人呆呆地跟着关若领旨谢恩。
宣旨太监笑眯眯地将人扶起来：“咱家在此恭喜老夫人和关大姑娘了。”
冯嬷嬷赶紧塞了个鼓囊囊的荷包过去：“公公进去喝杯茶！”
“咱家还得回宫复命，这茶就不喝了。”宣旨太监笑着接过那荷包捏了下，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拱手告辞了。
待太监走后，关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关若：“小阿若？祖母莫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皇上在殿前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我指婚给太子殿下了。”关若小脸微红。
“怎么会是你？”关老夫人喃喃道。
“因为阿若心地善良，她在洪县所做的一切，皇上他们看在眼里。定然是觉得阿若品行过人，才将阿若选为太子妃的！”姜瑞雪在边上笑道。
可是关老夫人却并不那么开心。
便是他们这种人家的后宅都不得安宁，大内皇宫里面更是吃人不吐骨头。
她的小阿若没有父亲撑腰，能在后宫立足吗？
关老夫人让关若先把圣旨送到祠堂供奉，等出嫁之日，再带上这道圣旨。
姜瑞雪看出关老夫人的担忧，笑着道：“老夫人，这是好事，不必过于忧心，阿若虽无父亲，可阿若还有小鱼，还有许家五哥……他们都是阿若的娘家人，最重要的是，这赐婚是太子所求，太子心悦阿若。”
关老夫人猛地看向姜瑞雪。
“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阿若也会长大，你与其忧思过重，不如高高兴兴给阿若准备嫁妆。别的不说，现在来关家说亲的，哪个是捧着真心对阿若的？不都是看在阿若手上的资产么？”
“唉……可是阿若……”
“嘘！”
姜瑞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老夫人的话。
“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人品更是一等一，阿若嫁给殿下，是上天最好的安排。老夫人，您就高高兴兴，不然被那些个见不得你好的人瞧了去，还不知道跑到宫里怎样搬弄是非，那样对阿若可不好！”
“也是，是我糊涂！”
关老夫人很快就想通了。
与其带着这么一大笔资产被人觊觎，嫁给太子真是最好不过的安排了。
而且太子声望那么好，将来定然是个明君，她的小阿若是多大造化，才能得此夫婿。
老夫人想通后，就开开心心的开始为孙女准备嫁妆了。
姜瑞雪见状，告辞回家。
宫中赏赐的东西应该也到了，她得赶回去看看才行。
而许小鱼在听说景昭帝给凤辞和关若赐婚后，便放下手上的事来关家看看，刚好跟姜瑞雪一前一后错开了。
第855章 都听公主的
许小鱼先去了见关老夫人。
关老夫人被姜瑞雪劝导开后，不再钻牛角尖，整个人的精神气都看着好了起来。
“小阿若能有今天，要谢谢公主的栽培，如若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造化。”关老夫人由衷感谢许小鱼。
没有许小鱼，她可能连自己这个孙女都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狗男女鸠占鹊巢，拿走他们关家的一切。
如今儿子的仇报了，孙女也因为跟着许小鱼学医的关系，入了天家的眼。
这样的事搁在去年的今天，她是连想都不敢想。
许小鱼笑道：“这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也是阿若的缘分。老夫人，你放心吧，也是阿若的师父，也算是阿若的娘家人，你呢，就安安心心给阿若准备嫁妆就行，旁的都不要多想多管。”
“这个老身知晓的，老身还有件事想要请公主帮忙！”
“老夫人你说。”
“老身想闭门谢客静养。”
许小鱼一听，顿时明白老夫人想做什么。
也是，关若被指婚给太子，这会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
距离婚期还有一年多。
一年里面可以发生的事很多，想要将关若取而代之的更不在少数。
最好的办法就是少跟这些人来往。
说真的，关若可真不是没有靠山的。
关若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子，毕竟太子喜欢她。
其次是她这个明德公主，她身后还有祁王府、许家！
许家现在虽然不咋地，可许小鱼看好她的五哥，定会成为朝中新贵。
“好，晚些京城便会传出你因为太激动昏倒，险些中风，需要静养。”许小鱼答应了老夫人，“老夫人不会介意我这么说吧？”
“怎么会介意呢？本来我这把老骨头就躺在床上的，还是多亏了公主你才有今日行走如常，现在我只希望小阿若能好好的，其他什么我都不在乎。”关老夫人道。
“那到时候杏林堂的董昌大夫会经常过来，老夫人放心，他是信得过的。”
“嗯，公主安排好即可。”
“还有，我要外出一年，打算带上阿若去游历，行医治病，还是要实践才行的。”
“那宫里……”
“放心，有我在，宫里不会说什么的。”
“那就好，都听公主的。”
关老夫人对许小鱼是百分百的信赖。
有许小鱼护着，关老夫人并不担心关若会出什么意外。
“那老夫人先忙，我去找阿若。”
关老夫人赶紧让冯嬷嬷带许小鱼去祠堂那边。
关若还在祠堂没出来。
许小鱼也没进去，就在外面等关若出来。
“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等很久了？”关若看到许小鱼，很是意外。
“你看，冯嬷嬷还没走远呢，我刚来的。婚事定下，恭喜你呀！”
“师父你怎么跟阿雪一样，就会笑话我？”关若红着脸。
“哈哈哈，我哪有笑话？这是发自内心的恭喜。对了，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西北？”
“去！”
关若想也不想就点头。
“是去军中哦。”许小鱼小声道。
关若说：“我知道，回来的时候阿雪跟我说了这件事，我想过了，我愿意跟师父去当个军医，只是我才学没多久，希望师父不要嫌弃我！”
“嫌弃什么？哪个学医不是一步步来的？你想一步登天我也不让。只是军中很苦，比当初在洪县还要辛苦，你怕不怕？”
“我不怕，阿雪说了，我这性子留在京城，也不知道会被人算计成什么样子，所以我想跟师父去西北长长见识，我别的本事没有，只有好好学师父教的医术了。”
“嗯，那你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就走。”
“这么快？”
“你还有别的事？”许小鱼侧首。
关若摇头：“没有，只是要跟祖母说一声。”
“放心吧，这件事我来说，你可别让她知道你要去哪儿，叫她在家里担心，直说跟我出门游历即可。”许小鱼叮嘱。
“好。”
“那你准备一下，晚上我来接你。”
……
许小鱼离开关家就去了姜家。
姜瑞雪父母正对宫中赏赐发呆。
姜洪生让孔氏掐自己一把：“媳妇儿，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孔氏反过来说：“我也觉得自己做梦，你掐我吧。”
姜进宝抚额：“爹、娘，都是真的，姐姐从来不让我们做梦。快看看东西怎么摆放，等会我还要温习功课。”
“你去温习功课，这里有爹娘就够了。”姜洪生赶紧催儿子回书房。
在京城住了这么久，姜洪生至今还很不真实。
姜瑞雪失笑：“进宝，去读书吧，这里有我就够了，我还指望着你也早些考个进士回来让姐姐长脸呢！我可告诉你，小天天现在可努力了，你可不能落下！”
“我这就去。”姜进宝立刻往书房跑去。
他和许天几兄弟感情很好，但是彼此在读书上又互相较劲，谁也不愿意输给谁。
许小鱼和姜瑞雪都乐见其成，这种良性竞争会让他们变得更加优秀。
姜瑞雪看了看那些赏赐，很快安排好怎么处置。
她前段时间，给家里买了两个下人，一个厨娘，一个杂洒的婆子，几人三下五除就将那些东西放好。
许小鱼到了。
孔氏端上许小鱼最爱的小零嘴就下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个小姑娘。
“我今晚便去西北，天都那边也不能耽搁，那边就看你的了。”许小鱼开门见山，“我给你一窝小虫崽，你带过去。”
许小鱼从空间里拿出个匣子递给姜瑞雪，里面有五六十只小虫崽。
姜瑞雪手下，放到自己空间里，然后将早先就准备的各种水果蜜饯之类拿出来给许小鱼。
姜瑞雪一边往外掏，许小鱼一边往空间装，把姜瑞雪长成的水果全部搬空。
谁也不知道西北现在什么情况，反正姜瑞雪空间里的水果什么都长得快，许小鱼并不担心姜瑞雪到时候没有。
“对了，我这边长了竹笋，我吃过，对身体很好，给你一些，回头你留点给你爹娘。”许小鱼给姜瑞雪搬出好几箩筐的竹笋。
姜瑞雪见状，噗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许小鱼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