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还不快滚
“师父，我知道你可以让我不变成行尸走肉的！求求你了，我这辈子活着没什么意思，我就想杀了许小鱼杀了关若！”关容苦苦哀求柯先生。
柯先生皱眉。
“你的身子不行，无法承受。”
“我可以的，我能撑住，师父，求求你把变成凤南星那样，哪怕是变成傻子我也不在乎，我只要记得杀那两个贱人就够了！”
“可是途中你撑不住会爆体而亡，活着不好么？师父把那两个人给你抓来，让你亲手杀了她们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我恨不得将她们扒了皮！”关容怨毒地道，“没有人比我更想将他们碎尸万段，师父，我知道你一向疼我，就当最后一次纵容我，帮我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
柯先生望着关容。
他将关容当成早夭的女儿，补偿似的对她好。
哪怕那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所有的父爱和温情都给了关容。
他在地下城已经很久很久，久到都快忘记女儿的面容。
可他毕竟还是个人，心里亏欠着亲生女儿，总想找个宣泄的口子。
“你让我想想吧！”柯先生没有马上答应她，“先吃药，能缓解你的痛意。”
“师父……”
柯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关容噤声了。
她始终不敢在柯先生面前太放肆。
柯先生出去后，便去了正殿落珠那。
最近落珠越发黯淡。
柯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喂养落珠，落珠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很是不安。
偏偏这个时候城主又闭关了，凤允修不知所踪。
他总有种地下城要出事的预感，最近尤其强烈。
倘若是之前，落珠还能让关容手脚重新长出来，可现在……若不是他还活着，他都以为落珠死了。
他和凤允修的命都是跟落珠绑定的。
落珠活着他门活着，落珠死了他们的命也没了。
“地下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小鱼真的有本事在我眼皮底下把地下城搅得天翻地覆还不让我知道吗？”柯先生喃喃地道。
落珠都快气炸了，恨不得弄死他。
他越是靠近，那些克星就越是虎视眈眈。
它们已经觊觎它好久了。
原本白白胖胖的它，近来在克星的恐吓下日渐消瘦。
要不了多久，小命休矣。
它还想好好活着啊。
这个王八蛋怎么还快滚？
在落珠骂骂咧咧的内心活动下，柯先生终于是离开正殿。
落珠松了口气，很快又想哭。
以前它就是地下城霸主，谁不是恭恭敬敬的？
如今霸主变孙子，恨不得扁成一坨趴在地上，好叫那帮小祖宗看不见它！
唉……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有了许小鱼的威慑，许家本家消停了。
许有得也不敢动不动就威胁许有才。
但是问银子这事，却因为张桂英“大方”，野心越来越大。
从五十两到一百两再到两百两三百两，如今竟然要到了一千两。
张桂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多少？”
许大海伸出手：“一千两，五婶，不是五郎说需要银子找你们要么？你这是不想给？要让五郎落个言而无信的坏名声？”
“你当我们家钱庄吗？一千两，你是怎么问的出口？”张桂英怒不可遏。
“我这是做生意，怎么，你不愿意拉我一把？这生意要是成了，少不了分你五房的。再说，五郎在官场上难道不用打点么？五婶，要看得长远一点，官场上要花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而且我做生意也能结实不少人脉，对五郎也有好处不是？”
许大海说得天花乱坠，就差吹得自己是商业奇才，一两能生出一百两的利润来。
张桂英虽然已经答应了许明哲不管他们要多少银子都给，但一千两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大房又问得理所当然的，她也就是死死忍住，不然拿扫帚赶人了。
“五弟妹，大海说得是，这不是你们五房的事，是许家的事。难不成你还见不得大房好？你也要想想，我们不好过，连累不也是五郎么？”徐氏翻了个白眼，“搞得好像我们就占你便宜似的，你们五房少占我便宜了吗？”
“你！”张桂英气笑了，正要说其他的，许明哲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作为翰林院修撰，许明哲如今被景昭帝直接调到御前，表面上是整理史料，实际上谁都明白，许明哲这是要平步青云。
御前做事，多少人求之不来？
而许明哲也知道景昭帝在培养他，做事极其严谨细致，每日都是最早入宫最晚出宫。
今日提前回来，是个例外。
“五郎，你先前不是说我们要是要用银子，就尽管问你们要么？大海现在想跟朋友做生意，差点本钱。你也知道当官最需要的就是人脉，大海也是为了你的仕途才放下了身段的，可你娘不愿意给啊！”徐氏瞥了张桂英一眼。
许明哲眉心微蹙：“娘……大伯母说得是，就给吧！”
“五郎……”
“娘！”
张桂英见许明哲坚持，气呼呼回房了。
“大伯母放心，力所能及的，一定尽力。”许明哲恭恭敬敬。
徐氏很受用，觉得入京的选择是对的。
不然这会的她还要为了那三斗米累死累活，哪像现在，要什么有什么，还好吃好喝的住着大宅子，也不缺银子。
张桂英很快回来了，甩了张一千两的银票，话也不说就走了。
徐氏拿到银子，也懒得跟许明哲废话，说是忙着跟人谈生意上的事就离开了。
许明哲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笑容一点点消失。
他当然知道大房拿这笔钱干什么。
一如他预料那样。
吃喝嫖赌什么都齐了。
许大山的死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许大海现在每天逍遥自在，出入赌坊威风得不行。
在赌坊里跟许大海兄弟赌不是别人，而是东宫一个深谙各种赌术的暗卫。
一开始给了他们点甜头，最后会让他们一无所有！
他要的从来不是教训而已。
而是赶尽杀绝！
但是杀人要有好的理由，他不想自己沾手。
第797章 天灾
一场罕见的大暴雨，半个月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昌林郡太守杜喜文看着外面绵延不绝的雨水，眉头没有片刻舒展。
浊江横贯昌林郡，往年的雨季也时不时有暴雨，可从未像今年这样久。
如今已经有两个下辖的县的堤坝已经被江水漫过，上万百姓受灾。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的，如果暴雨还在继续，岌岌可危的昌林大坝被冲毁的话，那整个昌林郡都会变成一片汪洋。
“大人，大事不好了，大坝已经开始出现裂缝！”一个浑身湿透的官兵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怕是大坝要撑不住了，是否现在让百姓撤离？”
“什么？”杜喜文猛地起身，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显苍白，“快，带我去看看！”
怎么会这样？
早在一个月前，太子就曾暗中派人来勒令他好好修整大坝，说是钦天监观察天象有异，昌林郡可能会发大水。
他片刻都不敢耽搁，甚至亲自上阵监督修整大坝的工程，如今连这大坝都拦不住那滔滔江水吗？
杜喜文顾不上还病着，戴上斗笠和蓑衣就冲出去。
翻腾的江水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不停冲击着大坝，召集来的人正在拼命的修大坝。
昌林大坝一毁，江水就会倒灌，届时是数以万计的百姓家园被毁！
大坝上的裂缝还很小，可大家都知道，裂缝会越来越大，谁也拦不住这发怒的洪水。
杜喜文绝望了。
他闭了闭眼，下了命令，让百姓开始撤离昌林郡。
命令一出，整个昌林郡都乱了。
与此同时，一个谣言传遍昌林郡：太子凤辞拒绝选妃，触怒老祖宗，降罚昌林郡，因为昌林郡是皇后祖籍。
“究竟什么人，用心如此险恶？”在昌林郡守孝的关若听到冯嬷嬷说那个谣言，气得火冒三丈，“这是天灾，与太子何干？”
“如今太子在朝中独大，多的是想要将他从储君之位拉下去的。”冯嬷嬷叹了口气，“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很多灾民入城，听说郡城那边，太守大人已经下令百姓离开。”
“竟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关若喃喃自语。
“若若，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城。”族长跌跌撞撞跑过来，“江水已经漫过了堤坝，先想办法回京吧！”
“什么？”关若猛地起身。
关家并不在昌林郡城里，而是下辖的一个县。
“快，有什么紧要的先收拾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族长跺脚，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拖关若离开祠堂。
他们已经最快的速度出城。
然而，堤坝已经挡不住那滔天洪水被冲毁了。
洪水肆虐而来。
跑得慢的人被洪水一卷就没了人影。
族长一家子不由分说的弃掉马车，带上粮食背起老夫人往高处跑。
所幸他们不是养尊处优之人，赶在洪水袭来之前，逃上地势比较高的山。
昔日的还算繁荣的县城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变成泽国，他们眼睁睁看着洪水将屋子淹没，最后只露出瓦面，一个又一个的人在翻涌的洪水里挣扎，然后就不见了。
到处都是歇斯底里的哭号。
丈夫拼尽全力将妻儿推出去，转眼间就被洪水卷走；不孝子为了活命，抛下年迈的父母，任由他们被洪水冲走；也有素不相识的人拼命的救人……
一场场生离死别就这样残酷地上演。
关若不知道是泪水模糊了她眼睛还是雨水太大让她看不清。
人在天灾面前太过弱小！
附近全是逃命出来的百姓，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这还只是开始！
但凡天灾都会伴随瘟疫，因为死去的人太多。
到那个时候，才更可怕。
关若虽然跟着许小鱼学医，可她毕竟学医时间不长。
倘若洪水不快些退去，昌林郡怕是要成为死城。
而且朝廷的救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在此之前，她要尽最大能力稳定人心。
关若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她向来胆小，但是现在她必须要鼓起勇气。
她主动走去看那些受伤的人。
族长见状，赶紧拉住她：“若若别去！”
族长年纪大，最是明白人心险恶，尤其是天灾面前。
“没事，我学过些浅显的医术，我去看看，能救就救。”她不希望这里有太多伤亡，不然爆发了瘟疫大家都得死。
关若明白族长担心什么，她不怕的，学医不是很好，但许小鱼送了她不少毒药，还教过她不少下毒的手段：救人之前先要学会自保，免得遇上白眼狼！
族长劝不动她，就让儿媳跟着过去，免得她吃亏。
受伤的人不在少数，不信关若的也大有人在，可是非常时期，谁还有选择呢？
而远在京城的许小鱼已经收到了昌林郡水灾的消息。
凤辞早早就派人过去盯着了，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许小鱼坐立不安。
就连凤南星也为了这件事入宫，直至深夜才回来。
许小鱼第一时间过去询问情况。
“什么，皇上委派太子哥哥去赈灾？”凤南星带来的消息让许小鱼愣住，“还有五哥？”
“嗯，皆因昌林郡谣言四起，太子主动请缨前去昌林郡。小鱼，怕是这场祸患是针对太子而来的！”凤南星神色严肃。
“我也去！”许小鱼想也不想。
“你去干什么？京城还需要你。”
“无妨，京城有爹爹跟言诺在即可，我得去昌林郡，不能让太子哥哥跟五哥出事！现在昌林郡到底什么情况了？”
“已经好几个县城的堤坝被冲毁，昌林大坝怕是也撑不住几天了，这场暴雨百年难遇……”凤南星叹了口气，“若是昌林大坝也被冲毁，江水倒灌，到时候整个昌林郡都要受灾啊！爹爹还要列药单，小鱼你早些睡。”
凤南星很少这样赶许小鱼走的，证明情况真的很危急。
她到现在才知道昌林郡的情况，凤辞安排在昌林郡的人怕不是已经被杀了。
是他们大意了，被人利用关容狠狠算计一把，阴沟翻船。
许小鱼眯了眯眼，他们棋高一着，可她也有绝地反击的底牌！
第798章 不堪设想
许小鱼好好做了一番准备，便去了东宫。
凤辞正在跟许明哲商议赈灾之事。
傅承彦也在。
对于许小鱼的到来，他们并不意外。
“言诺你也要去昌林郡吗？”许小鱼问。
傅承彦摇摇头：“我不去，亦文会同殿下以及五哥一道去。”
许小鱼抿抿唇：“太子哥哥，昌林郡的人……”
“我至今没有收到他们只言片语，应该是被杀了，这次是我大意，我没想到竟有人拿这么多无辜百姓来争权夺利！”凤辞闭了闭眼。
“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太子哥哥，到底是谁？”
“尚未得知。”
不是凤允修就是凤桓，其余的王爷皇子翻不起什么浪花。
“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让江水倒灌，我们要尽快赶往昌林郡，灾银和粮食还需要筹备，亦文你带兵押解。我先前研究过昌林郡的地形，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程度。”许明哲道。
许小鱼正要说点什么，小虫崽忽然出来动静，姜瑞雪竟然又赶了回来。
“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回。”许小鱼丢下一句话，像阵风似的离开了此处。
姜瑞雪是跟着小虫崽的指印来到皇宫外面的。
见到许小鱼出来她也不意外，开门见山：“先前就听说月底昌林郡有洪水，我特地回来看看，现在如何了？”
“你回来得正好，我们这次叫人算计了！”许小鱼低声道，“知道关容重生的不止我们，我们倒是被他们利用关容摆了一道！”
许小鱼言简意赅将昌林郡的情况说一遍。
姜瑞雪皱眉，她最恨这种为了一己私利将那么多无辜百姓拖下地狱的人。
“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我们先去过去看看再做决定。”姜瑞雪正色道。
“嗯，我正有此意，大不了用武器！”许小鱼点点头。
她空间其实也有武器的，而且比起姜瑞雪的杀伤力更大，只是她的库存非常少，就那么两发，用了就没了，所以一直舍不得用。
要真是到了逼不得已，她会拿出来。
武器不一定用来打仗，还可以救人！
“五哥他们怎么计划？”姜瑞雪问，“你我对水利研究都不多，只怕是我们过去没什么用，要不带上五哥和太子？”
“你确定？”许小鱼望着她，“太子可不是五哥，他是这个王朝未来的主人，你真的要让他知道你的底牌？”
“凤辞这个人会是明君，倘若将来真的猜忌我，那我远走高飞便是，他奈何不了我！”
许小鱼叹了口气。
姜瑞雪见状轻轻一笑：“小鱼，你杞人忧天了，我不会让太子知道太多。对他们来说，地下城这么玄乎的玩意都存在了，那别人就不能有更玄乎的工具吗？”
“皇权集中啊，不是你们那会的****，这是封建社会！”
“正因为是封建社会，才有更多可以发挥的余地，别怕，不还有你做我靠山么？”
“哼哼，你还是离不开我吧？”
“对对对，我们的小公主才是最厉害的存在。”
许小鱼闻言作罢，她也相信姜瑞雪有这个本事自保。
商量好后，许小鱼把姜瑞雪带到东宫。
她的出现倒是让在场的人大感意外。
不过这会孟星武已经出宫了，只剩下傅承彦许明哲和凤辞。
“姜姑娘怎么回来了？”凤辞问。
“为了昌林郡的事！”姜瑞雪开门见山。
许明哲微微皱眉，他猜到姜瑞雪要做什么了。
“天都那边……”
“建元帝和几位皇子恢复如常，地下城暂时安分了。殿下，你是否要去昌林郡？”
“嗯，明日便出发！”
“不了吧？要不今晚？”
许明哲眉头皱得更紧，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姜瑞雪一眼，又给许小鱼递了个眼色。
许小鱼轻轻摇头。
凤辞并没发现这兄妹的眉眼官司。
“殿下，速战速决，这也是我来找殿下的原因，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殿下一个承诺。”
“你说。”
“无论发生什么事，殿下都不要追问，容我后面再解释。”
凤辞不解。
“来不及了说那么多了。”姜瑞雪道，她直接把自己计划说出来。
凤辞一听又要人易容成他，顿时就……
他发现许小鱼跟姜瑞雪好像很喜欢玩替身。
咳咳！
不过凤辞知道许小鱼和姜瑞雪本事厉害。
凤辞行事果断，很快就照着姜瑞雪做好安排。
下半夜，四人分别在城外会合。
许小鱼将跟过来的小尾巴都弄死，又让易容成他们几个的暗卫溜达一圈才回城。
至于他们，已经连夜去了昌林郡。
凤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姜姑娘，你是修仙之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法器载着他们在天上飞。
“差不多，不过我没有资质，并不会修仙，这是我的师父留给我的。”
姜瑞雪终究是将锅甩到“师父”头上。
而且这飞行器用完也要“报废”。
没有“灵力”如何运行。
别人信不信不要紧，凤辞信了就行。
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昌林郡。
许小鱼递给他们一个夜视望远镜，看着底下汹涌的洪水，凤辞的神色凝重起来。
送达京城的急报是几天前的，如今昌林郡的情况远比急报上严重。
江水倒灌，昌林郡这个鱼米之乡就不复存在，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
“各处的堤坝我都派人去勘查修整，并没多大问题，看来那个时候我派去的人就已经被取代了！”凤辞目光阴沉，“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疏通洪水，将洪水分流，昌林郡一旦被淹，后果不堪设想。”
“分流已经来不及了，若是要救昌林郡，牺牲盘县是最快的方法！”许明哲道，“盘县地势较低，先将洪水引到此处，再慢慢分流出去，昌林大坝已经开始漫水，怕是撑不住两日。”
“但盘县隔着一座大山，便是发动所有人来挖掘，也来不及！”
“炸掉就是了。”许小鱼接过话头，“太子哥哥，我最近闲来无事，用火药早出杀伤力强大的弹药，我们可以试试把那座山炸了。”
凤辞一脸震惊。
第799章 转移
“昌林郡是鱼米之乡，盘县人口不到二万，昌林郡将近二十万，用盘县来换昌林郡，最大程度减少损失。”许明哲在边上说道，“而且我们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在明天傍晚之前，让盘县所有百姓迁移。”
许小鱼和姜瑞雪相视一眼，若是换成后世，一天之内转移两万人不是什么难事。
可古代不一样，不说别的，光是信息的传达就不知道慢后世多少倍，后世一个电话即时能通知，但这里还得在路上耽误。
“太难了。”凤辞摇摇头，可有的时候现实就是残酷，必须要做出抉择。
也就是说如果明天傍晚还不能转移走的百姓，就必须要牺牲。
可这是死局，他没有别的选择，盘县十之八九要送葬！
凤辞死死握住拳头，眼底是滔天怒意。
在那些人眼中，人命就真的这么不值钱吗？
“等等……”许小鱼忽然出声，她指了指下面那座有点像三叉戟的的山，“太子哥哥，事情好像还没到真正绝望的时候，你看到那里了吗？盘县大部分人口在南边，我觉得可以让南边的百姓先上那座山避着。北边这小部分人一天之内迁移出盘县是绝对可行的。”
凤辞连忙拿起望远镜看过去，出现三叉戟形状山峰那是一处平地，而且地势很高，百姓暂且避在那一处问题不大。
“太子哥哥，你看如何？”许小鱼又问。
“就照你说的去办，炸毁那座山引流到盘县，缓解昌林郡危机。”凤辞当机立断。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百姓牺牲，可眼下已经容不得他再想太多别的。
“不过，如何让百姓迁移，这是个问题！”
许小鱼笑笑：“这个就看我的了。”
姜瑞雪空间那么多无人机，这个时代的人最相信的就是神迹，无人机造神迹，百姓就什么都好说了。
许小鱼让姜瑞雪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降落。
凤辞和许明哲去了盘县县衙，她则留下来和姜瑞雪“造神迹”。
暴雨让百姓人心惶惶，尤其是半夜，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雨水狠狠砸入每个人的心底。
盘县就在昌林郡旁边，哪怕隔着高山，江水不可能漫过来，他们还是害怕。
每一个睡不着的人，都暗暗祈祷老天爷可怜可怜他们。
也许是他们的虔诚被老天爷听到了，惊天动地的声音在盘县炸响，那一瞬，红光照亮了整个盘县。
被惊醒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顾不上大雨出来看。
红光持续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就消失了，紧接着，天空出现了匪夷所思的景象。
一行由白光组成的字，高高悬挂在天上：，明日酉时前，河镇以南上三神山，以北往桃溪镇，不得有误！
“天神显灵啦！”百姓敬畏之余，纷纷下跪，高呼不已。
一刻钟后，姜瑞雪见底下的百姓还跪着，烦躁了，立刻操纵无人机排列成两个字：速去。
百姓们如梦初醒，立刻回去收拾行李。
而与此同时，县衙所有人手已经全部行动起来，在许小鱼的帮助下，以最快速度赶往各个镇和稍大一些的村庄，引导百姓转移的秩序。
如此的速度，竟然在天亮之前，盘县就已经转移得七七八八，许小鱼忙碌了整整一天，确定盘县已经空了，这才与姜瑞雪到那座要炸毁的山埋炸药。
而凤辞和许明哲也没有闲着，分别持着信物，以最快的速度从附近州城调来部分兵力。
暴雨还在继续，浊江的水位渐渐上升到堤坝的极限，那道裂隙也越来越大。
一直坚守在堤坝的杜喜文终于是绝望了，下令抢修堤坝的人撤离。
不出今晚，整个昌林郡都将成为一片水泽。
杜喜文看着那汹涌浑浊的江水，闭上眼准备投江以身殉职。
若非他没有早早察觉堤坝的问题，昌林何至于此？
他对不起皇帝的信任，也对不起百姓的爱戴，唯有一死。
“大人！”就在他要投江的那一瞬间，主簿眼疾手快，死死拉住他，“万万不可啊大人，来人，快把大人拉回去！”
“放手，身为太守，没能守住昌林郡是我失职。我无颜面对皇上和百姓，你别拦着我。”
“您已经尽力了大人！”
轰……
就在这时，地动山摇。
杜喜文和其他往回撤的壮年男子都被这声巨响吓得面色全无。
他们以为堤坝被毁了。
然而，叫他们震惊的是，堤坝还好好的。
“那边，那座山倒塌了！”有人大吼，指着远处刚才还高耸在那的山，“老天显灵了！”
众人随着他那人的手看过去，原本群山环绕处，生生多了个缺口，怒腾的江水一下就朝那个缺口奔涌，刹那间缓解了昌林大坝的压力。
“不好，那边是盘县，山倒了岂不是要将整个盘县都淹没？”
刚才还在激动的人，一下子跌坐下去，呆呆地看着那一边。
原本降临到他们头上的灾难转移到别处，很快就都哭了出来。
谁也不想死，
可谁也不想别人无端端的死！
堤坝上，除了江水咆哮，就是嚎啕的哭声。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狠？
杜喜文好一会才缓过来：“都起来，继续修堤坝！”
危机暂时缓解，盘县既然已经遭殃，那他也不能让昌林再重蹈覆辙。
无论结果如何，老天爷选择昌林，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昌林。
待水灾过后，他会亲自去盘县给那些丧命的百姓磕头道谢。
而转移到三神山的百姓看到家园被洪水无情吞噬，一个个都红了眼，但他们没有怨恨。
他们都以为是那座山本来就要倒塌，老天爷显灵救了他们。
所以三神山上跪了一地百姓，都在不停磕头，向老天爷道谢。
许小鱼和姜瑞雪疲惫地瘫在各自空间里。
千钧一发之际，她们终究还是带着强大的底牌逆风翻盘。
许小鱼吃了很多早早储藏的口粮的，恢复了体力之后，她就出来了，看看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利用这种天灾来害人！
她相信，盘县的动静肯定已经传到幕后主使的那，那人肯定也会派人来盘县查探，她只需守株待兔！
第800章 西灵国
暴雨还在继续，浊江的水位渐渐上升到堤坝的极限，那道裂隙也越来越大。
一直坚守在堤坝的杜喜文终于是绝望了，下令抢修堤坝的人撤离。
不出今晚，整个昌林郡都将成为一片水泽。
杜喜文看着那汹涌浑浊的江水，闭上眼准备投江以身殉职。
若非他没有早早察觉堤坝的问题，昌林何至于此？
他对不起皇帝的信任，也对不起百姓的爱戴，唯有一死。
“大人！”就在他要投江的那一瞬间，主簿眼疾手快，死死拉住他，“万万不可啊大人，来人，快把大人拉回去！”
“放手，身为太守，没能守住昌林郡是我失职。我无颜面对皇上和百姓，你别拦着我。”
“您已经尽力了大人！”
轰……
就在这时，地动山摇。
杜喜文和其他往回撤的壮年男子都被这声巨响吓得面色全无。
他们以为堤坝被毁了。
然而，叫他们震惊的是，堤坝还好好的。
“那边，那座山倒塌了！”有人大吼，指着远处刚才还高耸在那的山，“老天显灵了！”
众人随着他那人的手看过去，原本群山环绕处，生生多了个缺口，怒腾的江水一下就朝那个缺口奔涌，刹那间缓解了昌林大坝的压力。
“不好，那边是盘县，山倒了岂不是要将整个盘县都淹没？”
刚才还在激动的人，一下子跌坐下去，呆呆地看着那一边。
原本降临到他们头上的灾难转移到别处，很快就都哭了出来。
谁也不想死，
可谁也不想别人无端端的死！
堤坝上，除了江水咆哮，就是嚎啕的哭声。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狠？
杜喜文好一会才缓过来：“都起来，继续修堤坝！”
危机暂时缓解，盘县既然已经遭殃，那他也不能让昌林再重蹈覆辙。
无论结果如何，老天爷选择昌林，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昌林。
待水灾过后，他会亲自去盘县给那些丧命的百姓磕头道谢。
而转移到三神山的百姓看到家园被洪水无情吞噬，一个个都红了眼，但他们没有怨恨。
他们都以为是那座山本来就要倒塌，老天爷显灵救了他们。
所以三神山上跪了一地百姓，都在不停磕头，向老天爷道谢。
许小鱼和姜瑞雪疲惫地瘫在各自空间里。
千钧一发之际，她们终究还是带着强大的底牌逆风翻盘。
许小鱼吃了很多早早储藏的口粮的，恢复了体力之后，她就出来了，看看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利用这种天灾来害人！
她相信，盘县的动静肯定已经传到幕后主使的那，那人肯定也会派人来盘县查探，她只需守株待兔！
虽然是临时转移，但由于时间还算充足，盘县的百姓都带了不少粮食，在山上住个十天半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还有附近州城调来的官兵维持秩序，除了一开始的不习惯。大家都慢慢适应了。
盘县的地势比昌林郡稍稍偏低，所以那座山被炸毁之后，洪水大多都被引流到盘县。
短短一天之内，盘县的房屋就全部被淹没了，放眼过去成了汪洋。
而神奇的是，雨势也渐渐小了。
又过两日，下了大半个月暴雨的昌林郡，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太阳。
所有百姓望着那刺眼的太阳，都哭了起来。
洪水渐渐退去，除了那三个被淹没的县城，昌林郡算是保住了。
抢修堤坝的人也一个个瘫在那动都不想动。
与此同时，太子带领的赈灾队伍也到了昌林郡。
队伍里一个个疲惫不堪的人，便知道他们是日夜不眠不休，从京城赶来的。
凤辞不顾辛苦到了受灾的县城。
原本还萎靡不振百姓看到太子，都高呼万岁。
赈灾一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许小鱼和姜瑞雪也一直在揪幕后主使者。
大概是这一切太过于不可思议，幕后主使者按捺不住，很快行动，他们不停打探那一夜出了什么事，还有人到那座被炸毁的山查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这些人一行动，就分别被守在缺口和三神山的许小鱼姜瑞雪逮住。
让许小鱼震惊的是，这些人身上竟然有小虫崽喜欢的东西，而且他们都不是朝云人亦非天水人。
他们竟然来自西灵国！
西灵国人长相跟朝云国人长得很像，但生活在西灵国最西边的人，却是跟朝云国不像的。
被抓到的这几个人，便是那种眉眼深邃，瞳孔偏蓝的模样。
竟然与西灵国扯上关系！
许小鱼将这一消息告知凤辞，凤辞砸坏了一张桌子。
可任谁都没想到，西灵国进犯朝云国的急报也送到了御书房。
西灵国果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想接着这场水灾，让朝云国元气大伤，趁机发动战争。
可惜的是，他们千算万算，算漏了许小鱼和姜瑞雪这两个变数。
由于凤辞在民间声望不错，赈灾一事进行得很顺利。
在受灾最严重的三个县城，死伤惨重，很快就有疫病开始蔓延。
凤辞正在跟杜喜文商议如何安置灾民的时候，派出的暗卫回来了，杜喜文很有眼色地找借口离开。
“殿下，已经找到了关若姑娘。”
“她可还好？”
“关若姑娘一切安好，一直在救治灾民。”
“嗯？”
暗卫将关若的事细细禀告了一遍。
凤辞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
他第一时间派人寻找关若，担心关若出事。
这几天都没有她的消息，凤辞很是担心，好在暗卫将她的消息带回来了。
想到暗卫说她将灾民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又不由得轻轻一笑。
他就知道这姑娘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的。
凤辞让暗卫暗中保护关若，也没有去见她，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孟星武运送的赈灾物资还在后面。
从京城到昌林郡路途遥远，孟星武带着这么大一批灾银和粮食，早就被人盯上了。
而孟星武日夜赶路，除非真的太累了，才稍稍歇息。
在距离昌林郡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一群蒙面悍匪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段路以前并没有悍匪，所以一看便知是有人利用这件事将太子和孟家都打压下去。
“留下这些货，饶你们一命！”为首之人，气焰嚣张，“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啊！”
第801章 意外收获
面对凤昊的攻击，一袭黑色劲装的傅承彦迎了上去。
孟星武看着空中交战的两人，眉心微蹙，凤昊什么时候习得了这么一身好功夫？
傅承彦虽然有混世小魔王的称号，但他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他不爱念书，却有极高的习武天赋，可以说打遍京城无敌手。
他不止一次跟凤昊暗中交过手，很清楚凤昊身手怎么样。
如今凤昊竟然在傅承彦面前不落下风，这才短短数月而已……思绪流转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
孟星武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些悍匪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一时间和四营的精锐不相上下。
不过，没劫来灾银粮食，还带来了官兵，那些悍匪再不怕死，这会心理素质也不大不如从前。
一旦怯战，便注定失败。
四营这边以二死八伤的代价，将这一处的悍匪尽数剿灭，除了凤昊，无一生还。
凤昊本以为事情已经成功，却遭到迎头痛击。
赌上了身家性命，输得一败涂地。
除非他能在这里将傅承彦和孟星武以及四营精锐全部杀了，否则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凤昊渐渐心惊，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赢不了傅承彦。
他已经竭尽全力，傅承彦依旧轻松得好像在逗他玩似的。
就在凤昊分神之际，手腕倏然一痛，紧接着剑就脱手掉在地上。
傅承彦的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刺入了他的肌肤，带出血丝。
“你可真是个畜生！”傅承彦冷笑，“昌林郡成千上万的百姓等着灾银粮食，你身为皇子，却要断他们的生路！”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悉听尊便！”凤昊闭上眼，也不与傅承彦争辩。
“我杀你做什么？”傅承彦笑笑。
话一落音，只见寒光一闪，凤昊扑通跪了下去，凄厉惨叫起来。
傅承彦竟挑了他的脚筋！
“就这样叫你死了太痛快，废掉你，便是皇上饶你一命，往后余生你也只能当个废人。”傅承彦敛起笑意，眸子一片阴寒。
他环顾了这个山寨一眼：“好好搜一下，说不定我们的三皇子会留给我们惊喜！”
凤昊赤目欲裂，傅承彦站在那，居高临下俯视着凤昊：“蚂蚱再怎么蹦跶永远都是蚂蚱，凤昊，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以前他也觉得景昭帝偏心，如此苛待凤辞。
后来从清河县回来，才渐渐发现景昭帝从来就没有想过另立太子。
景昭帝打压太子和太子党的同时，也让朝中保持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而维系这种平衡的，便是他这个备受皇帝宠爱的镇国公世子。
“哼，不过凤辞拉拢了你们傅家而已，我输就输在叫你运气还捡回一条命！”
“你错了，你输就输在生的你不是皇后而是花妃。”
此话一出，凤昊脸色煞白。
傅承彦见状轻轻一笑，叫人看住凤昊，在山寨四处走走。
这一处不知道凤昊经营了多久，但可以看出时日不短。
若非他们用计，一时半会也很难攻下这个地方。
因为入寨这一路上，都装有各种各样的陷阱。
为了劫走这批灾银粮食，他们倾巢而出，这才让四营有了可乘之机，突袭成功。
凤昊面如死灰。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地方都藏了多少东西。
“言诺。”向来神色冷淡的孟星武难得面带喜色，“发现了大量的粮食以及银子，还有个铁矿以及地下兵器坊。”
傅承彦猛地回头：“真的？”
“是，已经控制住那些人了。”孟星武点点头。
“你在此处看着凤昊。”傅承彦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凤昊恨恨闭上眼。
最后的底牌也落入对手手中，早知道就不听苏家那边先动手，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
山寨只是掩饰，真正窝巢在地下。
不过地下只有矿工和工匠以及些负责督促他们的监工，四营的人进去就将他们控制起来了。
傅承彦看着挖出的那些铁矿和铸造好的精铁兵器也止不住兴奋。
小小的鱼饵钓上了这样一条大鱼，太值了！
这些人自以为劫走了灾银和粮食，殊不知那些物资早就让许小鱼跟姜瑞雪暗中运走，他们押送的，不过沙子。
当然粮食也有，也就那么那么十几包装门面用的而已。
不过傅承彦也有些遗憾，那就是凤昊竟然没跟凤允修联手。
傅承彦没有在这山寨逗留太久，因为附近州城的官府很快会派人来接手，孟星武还得继续运送“物资”，而他要将凤昊押送回京。
——
许小鱼一直在昌林郡帮忙。
先前传昌林郡因为太子而被天罚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毕竟太子一来赈灾，就出现“神迹”，将昌林郡和盘县都救了。
而且凤辞到了昌林郡后从来不摆架子，和灾民同吃同住，聆听百姓心声，甚至还教孩子写字，以至于凤辞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
而且因为有许小鱼和姜瑞雪在，洪水退去后及时将灾民的尸体处理掉，没有爆发大范围的瘟疫，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景昭帝还免除了昌林郡以及盘县两年的赋税，更是让百姓感激。
这一日，许小鱼一行人来到洪县，不断在灾民口中听到一个姑娘的名字——关若。
“多亏了关姑娘啊，要不是关姑娘医术高明，我这条命就丢了！”
“你们是不知道，洪水还没退那几天，关姑娘为了救治我们，一天就睡一个时辰。”
“以前只是听说京城有个神医公主，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儿我们见不着，但关姑娘就是我们眼中的神医。”
“关姑娘自己不吃，也要把食物分给孩子，这样菩萨似的人物，对我们有大恩大德。”
……
“那关姑娘呢？”许小鱼等他们说完，连忙问道。
先前太多事了，她就来了一回确定关若没事就回郡城再也没见过关若。
“应该是在土地庙那边。”有个婆子指了指前方，“你们从这里过去，到尽头转左再在第二个路口右拐就能看到，”
被指了路后，许小鱼等人立刻往那边走去。
第802章 落水
关若已经连续八天没有好好睡过好好吃一顿了。
但受伤生病的灾民众多，她实在抽不出时间，人看着瘦了下去，仿佛风一吹就倒下。
冯嬷嬷心疼不已：“姑娘，还是歇歇吧，不是有别的大夫么？”
“嬷嬷我没事的，你去看看外面的药熬好没有？唉，如今又缺了两味药，不知道傍晚前能不能买回来。”关若想起这些事就焦虑。
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面得心应手，她很庆幸自己跟许小鱼学了几个月的医术。
虽然照许小鱼的规矩，是不允许她现在就行医的，可人命关天，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人没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好在许小鱼给了她很多救命的药，让她将那些濒临死亡的百姓救了回来。
其他那些外伤风寒，倒是容易治。
许小鱼踏入土地庙就看到那抹削瘦的身影走来走去，不停看诊。
土地庙已经躺满了受伤生病的灾民。
许小鱼见状，什么都没说，径自入内帮忙了。
“诶诶诶，你们是什么人？”有人发现有陌生人入内，立刻出声询问。
关若下意识看过去，猛地起身，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师父，你、你怎么来了？”
许小鱼瞪了她一眼：“你人不怕死，才学了多久医术就敢乱来，回头给我回去好好跪三天！”
医术是能乱来的吗？
一不小心那就是人命。
虽然许小鱼知道关若是被逼出来，可万一没把人救活惹起众怒被人乱棍打死呢？
一想到这里，许小鱼就觉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幸好关若运气好，没遇上那些蛮不讲理的人，不然十个关若都不够打死的！
“大夫，关姑娘是好人，你别罚她！”
“是啊，要不是关姑娘我们都没命了。”
“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罚徒弟啊！”
……
土地庙的百姓纷纷给她求情，就连其他的大夫也帮着说话。
“好吧好吧。”许小鱼胡乱答应，但还是要罚关若的。
学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没有人带着就给人看病……简直胡闹！
虽然关若记性很好，也在学医方面很有天赋，可是治病不是背医术药方就行的，要是诊断稍稍出错，那就是人命。
许小鱼想了想，朝云国跟西灵国开战了，等昌林郡这边稳定下来，她应该要去一趟边关的，到时候把关若带上教她好了。
关若看出许小鱼生气，有些心虚，没敢再看病了，就跟在许小鱼身边打下手。
许小鱼将关若治的人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用错药，这才放下心来。
胆子是真大啊！
以前明明连话都不敢说的，这都跟谁学的？
关若忙了好一会，才发现太子竟然也来了，还帮着端药包扎的，差点没被吓到。
察觉到关若的目光，凤辞侧首对她笑笑。
关若本能别开眼，不敢直视凤辞。
给土地庙的灾民都看过之后，关若跟着许小鱼他们离开了土地庙。
凤辞还要去河堤那边看看。
“不是听说五哥也来了吗？”关若悄悄询问许小鱼。
“嗯，不过五哥没在这里，他有别的事。”许小鱼道。
缓解了昌林郡危机后，姜瑞雪就画了个水利图给凤辞，凤辞看过后，便让姜瑞雪跟许明哲去实地勘察，如何将盘县的洪水引流。
盘县地势比昌林郡低，被引入盘县的洪水没有办法再倒流回浊江，只能另想办法。
“殿下怎么也来洪县？”
“噢，他来赈灾啊！”
“哦！”
关若点点头，没再说话。
她悄悄看了眼前方挺拔修长的身影，又赶紧低下头。
许小鱼心中想着其他事，没有发现关若的小动作。
洪县受灾比较严重，许小鱼见还有很多生病的灾民就没继续跟着凤辞了。
而关若本来想跟着许小鱼的，被许小鱼拒绝了：“你先回去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有我在呢，用不上你。”
“没事，我还撑得住！”关若道。
许小鱼挑眉：“撑得住？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赶紧给我滚回去，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师父……”
“嗯？”
“好好好，我去。”
关若拗不过许小鱼。
“等等。”
关若走出没几步，又被许小鱼喊住。
“拿着。”许小鱼丢过去两瓶药“我之前给你的那个救命药，别傻乎乎的一粒都不给自己留。”
“谢谢师父。”关若笑起来。
许小鱼嫌弃地摆摆手，“赶紧走，别碍眼。”
说罢，许小鱼就抬脚往安置灾民的地方走去。
关若回去要经过堤坝，所以很快就追上了跟洪县县令站在堤坝那的凤辞。
洪水虽然退了不少，但浊江江水依旧汹涌。
关若下意识地看向衣摆已经被打湿的凤辞。
就在这时，她忽然县令身边的主簿忽然靠近凤辞。
危险的本能促使关若用尽全力冲过去：“殿下小心！”
那主簿狠狠撞向凤辞抱着他往浊江跳下去，竟是要同归于尽。
凤辞身边的护卫也被人缠住，根本没办法救凤辞。
凤辞在落水的那一刻挣脱了主簿，将主簿杀死，关若扑过去只来得及抓住凤辞的手。
江水波涛汹涌，冲力极大，关若又连续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哪里拉得住凤辞？
连带着被江水一道冲走了。
“殿下！”
杀死了那些死士，护卫红着眼跳下江。
等许小鱼赶过来的时候，凤辞跟关若两人早就不知被江水卷到何处！
许小鱼怒不可遏。
回到朝云国后，她还从来没试过一次又一次的吃这样的大亏！
等着，她一定将暗杀凤辞的人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许小鱼扫了周围一眼，看到有一块木板，抬脚将木板踢到江里，紧接着她飞身过去，踩着木板以极快的速度顺流而下，搜找凤辞和关若。
许小鱼顺着浊江往下找了数百里，都没发现凤辞和关若。
整个洪县因为太子出事，人仰马翻，所有熟悉水性的人都被派到各段下水搜寻。
一天过去，凤辞和关若不知所踪，所有人都觉得两人凶多吉少。
许明哲和姜瑞雪也赶来了洪县。
而许小鱼来来回回，都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第803章 我还在
“还是没找到人？”姜瑞雪看着浑身湿透的许小鱼，眉头紧皱。
“没有。”许小鱼摇摇头，她找了这么久，人倒是救上来好几个，却没有发现凤辞和关若。
顿了顿，许小鱼看向许明哲：“五哥，刺客怎么样了？”
“已经尽数拿下。”许明哲道，“尚有些余孽在逃，不过都已经在追捕了。”
“是什么人派来的？”
“还未来得及审问。”
“该死！我先去吃点东西，再继续沿江寻找太子哥哥和阿若。”
她能量消耗太大，再不吃东西她要扛不住了，她要尽快找到他们。
“嗯，一切小心。”许明哲点点头。
洪县有他坐镇，许小鱼还是放心的，但凤辞和关若下落不明，她很是担心。
姜瑞雪知道许小鱼需要吃来补充异能所需的能量，早早就准备着大鱼大肉，如今听许小鱼说要吃，赶紧拉她过去。
“吃吧，这些都是我做的。”空间种养的蔬菜鱼肉自然是比外面的更好，能更快补充许小鱼的消耗。
“你觉得会是谁刺杀太子哥哥？”许小鱼边吃边问，“凤允修吗？”
“不像！”姜瑞雪摇摇头，“你知道凤昊劫灾银的事吧？”
“凤昊有这个能耐？”
“不，我是想说，凤昊是打头阵，刺杀太子才是幕后主使的目的，你看看从水灾的流言起，就一直在逼太子来昌林郡。”
“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许小鱼停下筷子。
姜瑞雪嗯了一声：“是凤桓没跑了，因为那些刺客身上，都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喜欢调香的，除了凤桓还有谁？他还送了这么多熏香出去，我不信就是为了杀人这么简单。说起来，他这段时间好像没给你送了？”
“嗯，没有送，说是在研究一种新的调香，先前用的香料用完了，暂时没法做。”许小鱼道，“那我得尽快找到太子哥哥和凤辞才行了，也许他们两人落水之后就被擒住了！”
许小鱼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否则以她速度怎么会在数百里之内都找不到两人呢？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凤辞和关若已经不在水里！
许小鱼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将一桌子的饭菜都吃完，抹了下嘴巴就闪身不见了。
“诶……”姜瑞雪想喊住她来着，结果人已经杳无踪迹，“跑这么快！”
许小鱼离开洪县，便循着浊江周围的山岭寻找。
如今城里的洪水退得差不多，百姓都已经回城了，山岭里是没什么人的。
许小鱼忽然想起关若和凤辞身上都有小虫崽，立刻凝神感应小虫崽的存在，很快面色一喜，她先前怎么忘记小虫崽的存在了呢？
果然是关心则乱！
许小鱼赶到小虫崽所在的地方时，顿时怒不可遏。
那里没有人，只有两人的衣裳，而小虫崽躺在香囊里奄奄一息。
许小鱼这才知道，原来小虫崽不能在水里呆得太久，所以无法和许小鱼产生联系。
许小鱼看了看此处的痕迹，没有什么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凤辞和关若应该一直都处于昏迷之中，对方为了防止被人追上来，将他们浑身上下的东西都扔掉。
许小鱼将地上的东西收到空间里，把小虫崽都放出来：：“去，给我找凤辞和关若，速度快一点！”
小虫崽呼啦一下消失在许小鱼的视线里。
许小鱼的目光渐渐沉下来，在小虫崽去找凤辞关若的同时，她也没干等着。
她深深吸了口气，随后蹲下，右手按在地上，一道淡淡的光自她手上发出，转瞬间朝四周扩散开。
片刻之后，许小鱼脸上血色尽褪，猛地往前吐出一口血。
这是利用异能感知方圆百里所有生命体的存在，消耗极大。
在末世的时候，除了超级异能者，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很容易爆体而亡。
此刻的许小鱼就像全身都被抽空了一样，仅凭着意志坚持在那，等她彻底感知完方圆百里时，整个人倒在地上，面色白得如同透明似的。
她躺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眉头紧拧。
还是没有凤辞和关若的踪迹！
许小鱼慢慢坐起来，从空间里掏出一堆干粮肉脯快速吃下去，苍白的小脸才慢慢恢复正常。
她擦掉嘴角的血，又急急往前奔去。
连续透支了三次异能，许小鱼还是没能找到凤辞和关若，他们两人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那样，无影无踪。
许小鱼心中的怒火前所未有的旺盛！
就算是在末世，她也没有吃过这样的闷亏！
她就不信了，她找不到凤辞跟关若！
许小鱼抬眼望着前方，黑白分明的眸子盛着浓郁的杀意……
……
关若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再没有别的声音。
这是哪儿？
关若坐起来，脑袋一阵刺痛。
她想起凤辞被刺杀落水一事。
凤辞呢？
关若心中一惊，立刻朝四周摸索。
很快，她就摸到了个温软的身体，她吓了一跳，而后才发现对方还活着，但是气息微弱。
“殿下？”她轻轻推了下对方，又唤了一声。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关若下意识往腰上摸了摸，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变了，之前一股脑带在身上的东西全都没了！
关若一阵心慌。
她会凫水，被凤辞入浊江后，她很冷静，拼尽全力救凤辞，也不知道被冲了多远，后来是被一个浪打到了岸上。她带着受了重伤的凤辞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后来她太累睡了过去，再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是什么人将她带到这的？
大概是恢复了意识，关若渐渐冷静下来，她终于嗅到一阵血腥味。
关若自己身上没有大伤，她摸索着身前的人身体，很快从摸到他后腰那一片湿冷粘腻。
“殿下？”关若又轻轻唤了一声。
这回，她听到了凤辞气若游丝的回应：“嗯？我还在！”
“殿下你怎么样了？”听到凤辞的声音，关若欣喜若狂。
“没事，那些人没追来吧？”
“人？”
“嗯，我被追杀。”
“我不知道这是哪儿，但周围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关若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直觉感知周围。
第804章 噩梦
“嗯，你先扶我起来。”凤辞环顾四周，再往上看，这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坑，他为了躲避逃兵，带着关若跳下来，眼下应该是暂时躲开了追兵。
关若小心翼翼将凤辞扶起来。
凤辞一动就碰到后背的伤，剧痛袭来，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殿下你怎么了？”
“无妨，你扶着我，往你左手方向走，那里有路。”
“啊？”
“我能看见。”
关若连忙照着他的话去说。
她没有凤辞那种能在黑暗里看清一切的视力，全凭凤辞指着她怎么走。
除了指路之外，凤辞很少再开口。
关若知道凤辞伤得很重，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她身上的东西又都丢了，只能先离开这里再说。
走着走着，凤辞的重量就越来越往关若身上靠。
关若心中一慌，她知道凤辞快要撑不住了，忍不住红了眼：“殿下，我背你吧。”
“嘘！”凤辞就连发出单音节都已经很困难，却依旧一步步往前挪去。
背后的伤又开始流血，凤辞死死咬牙扛着。
关若扶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点？
好在老天爷似乎没打算现在就要了他们的命，前方终于看到一点亮光。
关若喜不自禁，赶紧擦掉眼泪，扶着凤辞走过去。
光线越来越亮，走过去后关若才发现，那是一个处于绝壁上方洞口，往下望去，是云雾缭绕的深渊。
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一下子就熄灭了。
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了。
凤辞这会已经晕过去。
关若这才知道凤辞究竟伤得多重。
他就像个血人似的，除了后背，左臂和胸口还有深可见骨的伤口，俨然已经有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关若浑身都在发抖，她强迫自己冷静，将凤辞小心翼翼放下来。
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换了，就连首饰也全部被收走。
关若不知道自己晕过去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凤辞又是如何带着她逃命的。
她很清楚，要不是有自己这个拖油瓶，凤辞肯定不用受这么重的伤。
关若从未试过被人用命护着，泪水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你明明是太子，怎么这么傻呢？丢下我自己逃命不好吗？”
凤辞一动不动，已经没有办法回答她了。
关若很快又擦掉眼泪，她不能再耽搁，否则凤辞会没命。
那些搜了她的身可能万万没想到，她的师父还给了她最后一张底牌。
关若拆掉自己的发髻散下来，掉出了一缕小拇指大小的头发。
这是一缕看似头发的东西，是许小鱼特地做给她的，告诉她人不能把什么救命的东西都带在显眼的地方，这是能将濒死之人救回来的药。
关若不知道许小鱼是怎么做成这个样子的，但她每天都记得将它编在头发里，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的！
这周围没有可以研磨的工具，关若只能塞到嘴里直接嚼碎，然后找了片树叶在洞口收集了些枝叶上的雨水，将嚼碎的药和水混匀一点点喂凤辞吃下去。
这个洞口很大，虽然无法下去，但旁边的悬崖上却长了不少常用药。
关若认出两种对外伤有用的草药，克服恐惧，去采集那些草药。
悬崖没什么落脚的地方，关若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攀爬过去把草药摘回来，好在有惊无险。
关若将凤辞的衣服脱下来，没有条件清洗伤口，她忍着苦味将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随后又从将凤辞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撕下不挑简单包扎下。
不是她不用自己的衣服，而是她真的没有力气撕开自己的衣服。
做好这些后，关若看了看凤辞，见这里面是个挺大的洞穴，便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这地方有别人生活过的的痕迹，但似乎已经很久远了。
除了些破碎的瓷片，关若什么都没找到。
她很饿也很冷，若是不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只怕小命要交代在这里。
虽然关若一直不被待见，但也是没过过像许家曾经那样的苦日子。
对于野外生活一点辙也没有。
最后，关若没办法，为了填肚子，只能从悬崖上摘些看着还算嫩的草吃下去暂时填肚子。
凤辞一直没醒，但让关若庆幸的是，凤辞也没发烧。
天色渐渐暗下来，这洞口越发的冷的。
关若只好咬牙将凤辞搬到里面去，可也只能挡一些风，依旧还是冷的。
无法生火，关若又怕凤辞出事，最后咬咬牙说了一句得罪，将凤辞抱在怀里，互相取暖。
关若一夜未睡，她想了很多，若是真死在这里怎么办？许小鱼他们会来救他们吗？
直到天快亮了，关若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山间鸟兽多，一大早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凤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醒来的。
入目所及是白皙的脖子，再往上看，是一张满是疲倦的小脸。
凤辞刷的一下红了脸。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首先考虑的是眼下的处境。
他惊讶发现，昨天还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的伤竟然好了五成了！
这让凤辞大感意外。
他昨天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凤辞不知道关若是用法子救了他，可看着那张清瘦、眼睑下有着浓浓黑眼圈的小脸，他便明白定是关若一夜未眠照顾他！
凤辞轻轻从她怀中离开，关若一无所知。
凤辞目光复杂望着关若，很快又轻轻一笑。
身上的伤势没那么重，凤辞就不会坐等着别人来救他，他没有惊动关若，小心翼翼地起身去探查周围环境。
而关若一直在做梦，一会梦见自己掉下浊江被凤辞拉着沉入江底，一会梦见江里的大鱼追着她和凤辞，一会又梦见那些大鱼变成刺客举刀狠狠刺来。
“殿下小心！”她惊呼一声，猛地坐起来睁开眼。
原来是噩梦……关若松了口气，但是，她很快又惊恐起来，因为凤辞不见了。
关若急急忙忙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眼花，昏昏沉沉的差点又摔地上去。
糟糕，她发烧了！
但是关若顾不上那么多，立刻去找凤辞：“殿下你在哪儿？”
关若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直觉感知周围。
第805章 不是抛下你
空荡荡的洞穴里只有她的回音，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关若只觉得寒从脚底起，跌跌撞撞地跑到洞口往下看去。
这周围的草木并无有人失足落下去的痕迹，她这才稍稍安心些。
这会天色大亮，洞里也比昨天刚到这的时候看得更清楚，关若发现了一块凸出的大石头后面藏着个只容得下一人侧身进去的入口。
关若毫不犹豫就往那边走去，结果越走越黑，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
关若从未试过一人行走在黑暗中。
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可她仍旧咬着牙往前走去。
她担心凤辞醒来了独自寻找出路又伤势复发晕倒。
她一点点摸索着墙壁往前走，冰冷潮湿触感让她几次三番想要返回先前那个洞穴里，可最终还是想要找到凤辞的决心战胜了恐惧。
“殿下……”关若生怕这里面藏着什么毒蛇猛兽，也不敢太大声，都是用气音唤凤辞，希望凤辞能听到。
关若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像一头长大嘴巴等她走过去将她吞噬掉的凶兽。
关若不由得掉泪，要不是她自作主张去救凤辞，凤辞如今说不定还好好的……如果凤辞真的出事，她万死也难辞其咎。
可以的话，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凤辞平安。
凤辞是太子，是深受百姓拥戴，而她不过是个一事无成的小女子！
关若越走越绝望，而她的体力也到了极限，要不是靠着那股意志撑着，怕是早就倒下了。
他到底去哪儿了？
是不是被杀手又找到带走了？
又或者是找到出路先行离开？
关若涌上无数念头，可无论是哪一个，都没能让她安心。
凤辞伤得那样重，他真的能撑到找到救兵吗？
凤辞并没有找到救兵，但却找到另一处更干净的洞穴，一如他先前预料那般，这里曾有人隐居在此。
他还找到了一些粮食，可惜都已经坏掉了。
石头做成的床还铺着稻草，只不过上面的被褥已经残破不堪，除此之外，锅碗瓢盆也都还在，角落里还堆放着不少干净的树枝。
另外还有两个小小的石室，不过石室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这附近还有条暗河，凤辞没去看有没有鱼，便折回去准备将关若带过来。
走到半路，凤辞听到了脚步声。
他心神一凛，不过很快他就辨别出来人不是刺客。
但凤辞是个谨慎的人，他并没有直接开口喊关若，而是快速靠近，很快就看到前方黑暗里那个跌跌撞撞的姑娘，连同她眼底的焦急一并映入他眼底。
那一瞬，凤辞怔了怔。
“殿下……”关若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全凭着本能往前。
高烧令她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难受，头重脚轻得仿佛是踩在云端上那样，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只想倒下之前找到凤辞。
“阿若姑娘！”凤辞发现关若脸红得很不正常，立刻上前扶住她，发烫的触感令凤辞瞳孔一缩，“我在，你怎么这么热？”
关若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由得苦笑：“我怎么会听到你的声音呢？果然病得不轻……”
凤辞皱眉，二话不说就将关若打横抱起来，快步走回刚才找到的那个洞穴。
关若浑身僵硬：“我做梦吗？”
“没有，我方才是想去找找出路的，并不是要抛下你。”凤辞哑声解释，“你怎么这么烫？”
关若已经烧得迷糊了，勾住凤辞的脖子往他怀里蹭了蹭：“我可能快死了，不然怎么会见到殿下呢？殿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呀！”
凤辞闻言不由得心疼：“你不会死的，别胡思乱想。”
“嗯嗯，我听你的。”关若乖乖地应道。
反正是做梦，这梦也挺好的。
凤辞见她没有动静，又紧张起来：“阿若姑娘，你还好吗？”
关若这会却没再回她，凤辞低头一看，关若已然晕过去了。
凤辞不由得慌了，赶紧将关若带到那一处洞穴放到石床上。
“阿若姑娘你醒醒。”凤辞唤了她一声，关若毫无反应。
凤辞皱眉，他略懂医术，一些常见的病症倒也知道怎么治。
关若烧得如此厉害，若不能尽早退烧，只怕是有生命危险。
“阿若姑娘，我出去找些药，你在此等着我，我很快回来。”凤辞在关若耳边低语，迅速离开洞穴。
刚出去，凤辞就发现自己到了山顶，好在山顶长着可用于退烧的药，他采摘后便回去了，无暇观察周围的环境。
凤辞生了火，头一次照顾病人，有些笨手笨脚的，好在是将药煮好了。
他将关若抱起来靠在怀里，小心翼翼喂她喝药。
然而此时的关若已经不省人事，那些药一边喂一边嘴角流出来。
凤辞见状，心一横，说了句抱歉，便仰头喝了一口，俯首渡过去。
凤辞心中想着尽快让关若退烧，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只等喂完药，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得红了脸。
形势逼人，他也不是有意冒犯。
“对不住，阿若姑娘。”即便是知道关若听不到，凤辞还是再次道谢。
凤辞翻找出前主人收放在箱笼里的衣服，这衣服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虽然没有像被褥那样残破，但终归是有个奇怪的味道，不过总比只穿着里衣的好。
凤辞去暗河里洗了洗，干柴做了个简单的架子，将衣服挂在那用火烤，而他则再次离开，到外面看看能不能打些猎物回来。
关若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蹲在火堆旁烤肉的凤辞。
只是凤辞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根本就不会，那只野鸡已经被他烤成了炭，无奈叹了口气：“怎么这样难？”
关若口干舌燥，开口想喊凤辞的，却连声音都发不出，而且全身软绵绵的好像被人抽空力气那样，连坐起来都不行。
凤辞是习武之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身后的动静，回头看来，正好对上关若的目光。
“你醒了？可还好？”凤辞眼底有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惊喜，随即起身走过来，极其自然地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已经没有那种烫人的温度了，“总算是退烧了。”
第806章 你不能出事
关若呆呆地望着凤辞。
凤辞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阿若姑娘别误会，你先前发烧了，我只懂些粗浅的医术，很是担心。”
关若红了脸，张了张嘴，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凤辞很细心发现这点，“你是不是想要水？”
关若点点头。
凤辞便将一旁放着已经晾得能入口的开水端来，要喂关若喝下去。
关若下意识想要拒绝，可又使不出力气，只能红着脸就着凤辞的手一口一口喝水。
喝掉一碗开水之后，关若终于能开口，只是喉咙很疼，声音也嘶哑：“殿下，我们在哪儿？”
“这是另外一个洞穴，先前我醒来见你还睡着，便打算找找出口的，并不知道你生病了。”凤辞解释，“辛苦你了。”
“没事。”凤辞无恙，关若自然是比谁都开心，“殿下伤势怎么样了？”
“我已经无妨，不知道阿若姑娘给我用了什么？怎么好得这样快？”
“是小鱼给我药，我藏在头发里，没想到真救了殿下。”
“小鱼总是出人意料，古灵精怪的，总冒出些我们想不到点子。这次也是多亏了她，不然我们都要命丧于此。”
“殿下，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们怎么会在高山之上？”
关若问到这，凤辞的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有人要杀我，你是被我拖累了。”
关若这才知道，自己晕过去后发生的事远比她想象中凶险。
凤辞却还是带着她逃了出来。
她不由得红了眼：“殿下，你其实可以不用管我，不然的话，凭你的本事，你已经脱险了！”
“你救我一命，我怎能丢下你不管。阿若姑娘，我不懂凫水，落水之时我已经中毒，要不是你，我早在死在浊江里了。”凤辞望着她，“我现在并不是没事，倘若不早些回去找小鱼想办法解毒，我还是会毒发身亡。”
凤辞并不是安慰关若。
他手臂上的伤便是那个主簿伤的。
对方要将置他于死地，是下了狠手的。
活到现在，除了命大还有运气。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关若挣扎着要起身。
凤辞将她按下来：“不急这一时半会，等你病好了再说。”
“不行，中毒不是小事，我学艺不精，连你中毒都察觉不了，我们得尽快回去找小鱼想办法。本来我身上有解毒丹的，可惜都被人搜走了。”关若急切地道，“殿下，你不能出事。”
“我们现在也走不了，那些人还在找我们。”
“要不你先回去，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救我……”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凤辞定定看着她。
关若愣住。
“好了，你也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凤辞将那个烤成炭的野鸡递给关若，有些不太好意思，“卖相不太好，你先将就填填肚子。”
关若看着那看不出模样的烤鸡，有些一言难尽。
“我来吧，劳烦殿下扶我过去。”
凤辞也知道自己手艺不行，见关若精神还好，便将她抱到火堆边上。
关若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又再度飞了上来，烫得她差点以为自己开始发烧。
她先前在清河县跟着许小鱼的时候，许小鱼很喜欢捣腾吃的，关若也学了不少，虽然没有许小鱼做得那样好吃，但至少是比凤辞好的。
“这里是不是有人住过？”关若问。
凤辞点点头：“嗯，应该是有人在此隐居过，但我找过了，粮食那些都已经坏掉了，没有能吃的。”
“什么人会跑到这地方住啊？”
“估计是那些江湖游侠儿吧。”
这个山洞隐蔽，寻常人很难找到这，只能是那些武艺高强之人能住在这了，不然采买生活物资可不方便。
“噢，那会不会有什么秘籍之类啊？”关若想起许小鱼说过那些话本子，主角都是掉落山崖后有奇遇，他们会不会也因祸得福。
凤辞失笑：“你是不是听了小鱼说了那些什么武侠话本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要是想要徒弟的，早早就收了，怎么会将什么秘籍放在不知名的山洞？纸张是会坏的！”
“那小鱼骗人。”关若有些失落，“我还以为我们运气这么好也能遇到什么高人呢！”
“活着就很好了，有没有那样的奇遇已经不重要了。”
“嗯，活着就很好，殿下，我们要早些离开这里。”
“会的。”
他去打猎的时候，已经留下了下记号，若是暗卫能寻来此处，会找到他们的。
只不过凤辞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他可以肯定这里应该离洪县已经很远。
因为他在山顶上看到的是绵延不绝的山脉，浊江只能窥见些许。
若是没有受伤，他倒是可以试着下山看看这是哪儿。
只不过他伤势美好，又中了毒，自是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刺客还在搜寻他和关若的下落。
当时怎么掉到那里凤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因为那会他受了重伤，就靠着一口气逃命，掉下去后直接就晕过去，剩下的就是他醒来后了。
关若烤了野鸡，递给凤辞。
“你怎么不吃？”
“我没什么胃口。”
凤辞接过来，撕了鸡腿递给关若：“无论如何，都先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我们接下来还要考虑离开这里的事。”
关若闻言，没再推辞，逼着自己吃下去。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
关若已经退烧，凤辞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
“我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关若问凤辞。
凤辞点点头：“嗯，不然致远他们会担心。”
关若隐隐有些不舍，知道自己离开这里之后，就不会有那样的机会跟凤辞单独相处。
这三天里，她跟凤辞相依为命，凤辞是个很容易让人动心的少年。
他内心强大，总能给人一种忘记糟糕处境的安全感，而且他还温柔细心，从不叫她难堪，也很尊重她。
难怪关容一直想要成为太子妃了！
“你在想什么？”凤辞见关若在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啊，没事，我在想那些刺客要是还在找我们，我们要怎么摆脱他们？”
“有我呢，你别担心。”
第807章 亲自动手
洪县县令都快被逼疯了。
数日过去，太子依旧下落不明，他已然看到头顶上那把砍头刀要掉下来了。
许明哲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然而，即便是调动了附近州城的官兵大范围搜索，还是没有找到凤辞。
事关重大，这消息也早早送入上京。
景昭帝大怒，直接让严指挥使带锦麟卫赶赴洪县搜找凤辞。
有人欢喜有人忧。
凤昊因此被贬为庶人，基本上永无翻身之日。
先前和他走得近的二皇子四皇子也没落得好，被景昭帝迁怒了。
唯有深居简出、从不参与皇子之间斗争的凤桓独善其身。
可惜啊，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凤辞的尸体！
凤桓把玩着手里的描金纸扇，让探消息的暗卫退下。
命就这么大？
凤桓起身，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许小鱼到现在还没找到凤辞，凤辞便是侥幸从刺客手中逃命，又能撑多久呢？
不过，许小鱼真是他的克星，无论他做什么事，总是被许小鱼给坏掉。
这次要不是那个关若，凤辞早就沉江喂鱼了！
该死的……
“来人。”
“在。”
一人无声无息出现在凤桓面前。
“准备一下，我去一趟昌林郡。”
“是。”
凤桓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这一次，便是凤辞活着回来，也会死在许小鱼手上。
这种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的反应，应该很有趣吧？
他已经许久没有亲自动手了。
凤辞可真是只不死鸟啊，一次又一次的活下来。
……
“你是不是又透支了？”姜瑞雪看着许小鱼那苍白如纸的面容，满眼担心，“既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尸体，那他们一定还活着的，你别把自己逼得太急。”
许小鱼压下翻涌的气血，让自己看起来如常：“不急不行，我不能让太子哥哥和阿若出事。关老夫人就剩下阿若这么个孙女了，倘若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不是叫关家断子绝孙吗？老天已经待他们这么差，我不希望好人没有好报。”
“小鱼，听我的，你先好好休息一晚上，事已至此，已经不是我们急不急的问题了！”姜瑞雪劝她，“不管怎么样，你得先保重自己。”
“我……”
“好了，我说了算，去睡。”
姜瑞雪不由分说将许小鱼推回房间。
许小鱼拗不过姜瑞雪，加上真的透支得厉害，只能听话躺下。
不消片刻，累极了的她就睡了过去。
姜瑞雪看着她睡着还紧皱着的眉头，低声道：“你呀，有时候真的是固执得叫人害怕。”
过了一会，姜瑞雪才起身走出房间。
许明哲不知道何时过来的，见她出来，便上前问道：“小鱼睡下了吗？”
“嗯，睡了。”姜瑞雪抬眸对上许明哲视线，“还是没有太子消息？”
许明哲摇摇头：“我已经暗中派人到数百里之外寻找了，没想到我许明哲有朝一日也会被人这般算计！”
说着，许明哲眼底涌上冷意，很快又消失于无形之中。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是我们大意。”姜瑞雪安慰道，“殿下和阿若吉人天相，他们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许明哲却已经不乐观。
对方设下这样的圈套，定然是必杀太子的。
这么多天过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怕是凶多吉少。
要真是这样，那么景昭帝迁怒的人不会少，为太子陪葬的人更不会少。
洪水是退了，但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比洪水更要束手无策的难题。
“五哥，你别太忧虑，我们一定会找到殿下和阿若的。”姜瑞雪见着许明哲愁容满面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在她印象里，许明哲一向是运筹帷幄、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她还从未见过许明哲这样。
许明哲侧首冲她轻轻一笑：“我没事。”
真的没事？
姜瑞雪可不觉得。
不过，眼下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找到太子才是要紧事。
没有许小鱼帮忙，姜瑞雪不敢随便动用飞行器，毕竟有人暗杀太子，那盯着她的人肯定也不少，她没有许小鱼那种无论别人藏得多隐蔽都能揪出来的本事。
唉……姜瑞雪长长叹了口气。
夜深，虫鸣不休。
许小鱼猛地睁开眼，精神好多了，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她不是自然醒的，而是忽然被一丝微弱的感知惊醒。
有小虫崽在试图联系她！
许小鱼立刻披上衣服朝感应的方向奔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两刻钟后，人已经在数百里之外的崇山峻岭之间。
小虫崽的感应消失了。
许小鱼皱眉，放出空间里的小虫崽，让它们搜寻。
她还未补充消耗的能力，不敢再动用异能，而是凝神屏息倾听方圆数十里的动静。
从无数声音里辨别人的心跳和呼吸。
许小鱼很快发现，距离她不远的前面山岭里，有不少武艺高强的人走动。
她不是没来过这里，可当时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人。
许小鱼立刻赶过去接近那些人。
她看到那些人很是诡异，不，不能说是人，而是傀儡！
这些傀儡又跟地下城的不一样，像是被人操纵了神智，听从操纵者的号令做事那样，是活生生的人。
而且他们一直扒拉着地面，好像在找什么入口之类。
许小鱼忽然想起来，自己一直都是在地面上找凤辞跟关若，从未想过他们可能藏身地下！
这让许小鱼倒吸一口冷气。
自己关心则乱，却没想那么多！
只是觉得凤辞他们逃命了，肯定是躲躲藏藏的，此处又不是地下城，怎么会有那么多地下迷宫？
许小鱼没有惊动那些人，而是打算再赌一把，利用异能搜寻。
地下和地面不一样，消耗能量更大。
许小鱼也顾不上那么多，吃了些东西就打算开始。
没想到她刚要动手，小虫崽却兴奋地告诉她，找到了凤辞和关若。
许小鱼立刻赶过去。
这会凤辞和关若正被二十多个黑人围攻，凤辞护着关若，浑身浴血。
这些刺客仿佛不知疼痛那样，无论凤辞怎么样伤他们，都直挺挺地爬起来继续攻击他，仿佛只有死掉才会停止战斗。
第808章 别骗我
凤辞和关若是趁着夜色离开的。
本来很顺利，可后面突然碰上这群刺客。
凤辞伤势好得差不多，可是还中了毒，所以很快就不是刺客的对手，一而再的受伤。
好在关若离开前做了准备，简单配制了些许小鱼教她的毒药，遇上这群刺客后，两人互相配合，才撑到现在。
如今毒药用完了，凤辞又再度受伤。
“殿下，你放下我先逃命吧！”关若颤声道，“带上我只会连累你。”
凤辞不做声。
他也知道放下关若自己或许能活下来。
但凤辞做不到将关若抛下，那是他喜欢的姑娘。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殿下，关若求你了，你快跑吧，我会尽力活下去的。”
“我不会丢下你。”
凤辞避开刺客那一剑，但为了护着关若，手臂又被划伤了。
他闷声不吭，脸色却苍白如纸。
关若浑身都在发抖，她知道凤辞要是再不走，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死。
可凤辞要是活下来，她会很高兴。
在山洞的那几天，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能有这样的经历，便是死也值得的，凤辞是个很好的储君，将来也会是个明君，朝云国需要这样的帝王。
在刺客又一剑刺过来的时候，关若反应前所未有的快，冲到了凤辞前面，替他挡下。
只要他活着就好！
预想中的痛意久久未曾出现。
关若猛地睁开眼，借着月光看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许小鱼恨极了这些人，所以十分残暴，像在末日打丧尸那样一拳打爆一个头。
场面之血腥，骇住了关若。
但关若没瞧见多少，就被一只手捂住了眼。
“别看。”
凤辞声音虚弱。
许小鱼只用了片刻功夫，就粗暴地解决掉所有刺客。
“太子哥哥，阿若，你们怎么样了？”许小鱼带着满身血腥奔来。
“师父！”
关若顿时满腹委屈，眼泪像决堤那样止不住往下掉。
她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许小鱼了。
“乖，没事，我来救你们了。”关若比许小鱼高，许小鱼只能踮起脚摸摸她的头。
“师父你快看看殿下，殿下伤得很重。”关若哭着道。
这时的凤辞已经失去了意识，是靠着关若才没倒下去。
许小鱼扶住凤辞，一把脉，心中大惊。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将凤辞放在地上，取出药泉喂他喝下去。
如若不然，凤辞怕是撑不到回去。
许小鱼简单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势止住血，随后才跟关若道：“别的先不要说，我带你们回去。”
“师父，你一个人如何带两个人走？我先留在这里藏起来，你救殿下要紧。”关若看清凤辞的伤势，心已经乱了。
许小鱼瞪了她一眼：“我是那样的人？你看不起谁呢？”
“师父，我……”
“行了，就你有嘴叭叭？我要是将你留在这里，太子哥哥醒来要责怪了，他若是想丢下你，早就自己逃命了，还会死死护着你？关若你是不是傻啊？”
关若愣了一下。
许小鱼懒得跟她废话，放出信号之后，一手夹一个，迅若急电往洪县的方向奔去。
她杀了那么多刺客，其他同伙自然察觉，纷纷拦截许小鱼。
许小鱼烦死这些苍蝇。
“你搂住我脖子，不然我分不出手宰这些渣滓！”许小鱼将关若一甩甩到背上。
关若差点被甩吐了，但她记得自己在逃命，没有给许小鱼添乱，死死搂着许小鱼肩膀。
关若目睹许小鱼凶残手段，大气都不敢出。
原来许小鱼平日对那些极品已经十分手下留情了。
若是换成这会的她，奇葩们只怕是连骨头都不剩。
她真的从来没见过有人捏爆一个脑袋跟捏豆腐似的。
回去途中，至少有上百个此刻拦截他们，但许小鱼就如入无人之境，一人灭掉他们全部。
等她回到洪县，浑身都是血，好像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样。
许明哲他们就在县衙。
“阿雪，快出来！”许小鱼高声大喊。
整个县衙的人都被惊动了。
看着许小鱼一身血气，众人都被吓到了。
姜瑞雪急忙忙赶来，脸都白了：“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我没事，是太子哥哥，他伤得很重，快去准备一下。”许小鱼急声道。
姜瑞雪这才看到站在一旁吓坏的关若以及许小鱼背上的血人。
“好。”
姜瑞雪立刻去做准备。
许明哲这会才出来，他同样以为许小鱼受伤了，但得知是凤辞的时候，心头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许小鱼把凤辞交给姜瑞雪，有姜瑞雪在，凤辞性命无虞，她自己则去了沐浴换衣服。
她忍着痛意，小心翼翼将衣服脱下来。
手臂处，一个皮开肉绽的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她不是神仙，带着两个人在那么多身手厉害的人攻击中脱围，怎么可能不受伤？
除了手臂之外，她的腿上也有伤口。
这是许小鱼来到这里伤得最重的一次，剧痛令她额头直冒豆大冷汗，小脸血色尽失。
清洗伤口的同时，她忍不住倒吸冷气。
就在这时，有人来敲门了。
许小鱼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谁啊，我在洗澡。”
“师父，是我。”关若轻声道，“我过来帮你清理伤口。”
“我没事。”
“师父你别骗我，我知道的。”
关若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许小鱼叹了口气：“你进来吧。”
关若推门而入，把门带上才过来，当她瞧见许小鱼手臂上的伤口，泪水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哭啥？死不了。”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只是她在朝云国生活得太好变得有些娇气了，换做以前，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把烂肉割掉也不带眨一下眼的。
“我真没用，连累了太子殿下也连累了师父。”关若哭着道。
“你再说这些屁话，我一脚把你踹出去，快点，你师父疼得要紧。”许小鱼见不得小姑娘哭哭啼啼，装出很不耐烦的样子。
关若赶紧擦掉眼泪，拿起棉花，小心翼翼给许小鱼清洗伤口上药。
许小鱼见不得她手发抖的样子，一把抢过自己来。
把伤口清洗干净后，才让关若帮着上药。
第809章 一个活口没留
上完药包扎好之后，许小鱼让关若先出去。
关若红着眼离开房间。
许小鱼解开纱布，这会她透支得厉害，暂时没办法对自己用治愈异能，好在还有药泉，等到明天，伤口就好得差不多了。
许小鱼在伤口处用了药泉后，又重新包扎好。
药泉没有稀释，很快就起了作用止住疼痛。
她穿上衣服走出去。
关若还在门口那等着。
“别哭了，我没这么容易死。”许小鱼瞧见关若满脸泪痕轻轻叹了口气。
比起那一日，关若又瘦了许多，眼窝都跟着凹陷了，脸色更是白得像纸那样吓人。
“都怪我……”关若非常自责。
“好了，有什么事等太子哥哥醒来再说吧。”许小鱼打断她的话，抓起她的手号脉，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中毒了！”
“啊？”
“先回房间去。”
许小鱼不由分说将她推回房间，粗暴地扯掉她的衣裳，只见她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
“我没事……”关若急忙护着身子。
许小鱼白了她一眼：“你没有没有事我难道看不出？躺下！”
关若就是迟疑了那么一下，就被许小鱼点了穴。
她懒得废话。
一刻钟后，许小鱼就将关若的伤处理好，又顺便喂她吃了超级解毒丹，而后放到床上。
关若这些天也没睡好，许小鱼解开她的穴道时，人已经睡了过去。
许小鱼又立刻赶去姜瑞雪那边。
房间外全是官兵，许明哲在里面帮着姜瑞雪打下手。
许小鱼进去时，姜瑞雪正在缝合凤辞身上大的伤口。
见许小鱼来，许明哲眉头微蹙：“你受伤了？”
他嗅到了药味。
“一点皮外伤，不妨事，我已经上药了。”许小鱼不在意，目光落在凤辞身上，“那些个狗娘养的，要不是急着回来，我可不会让他们死得那么痛快！”
“阿若怎么样了？”
“不太好，不过有我在，阎王爷带不走她。”
许明哲点点头，其他的便没多问。
锦麟卫昨日已经赶到了洪县。
许小鱼刚才放的信号，便是给严指挥使的。
她来不及收拾，就交给锦麟卫，总之不让对方好过。
拿不下活口就一网打尽，她倒要看看谁更肉疼！
有许小鱼帮忙，姜瑞雪动作快了很多。
半个时辰后，总算是结束了。
高度集中精神，姜瑞雪浑身都被汗水湿透，放松下来后，不由得觉得有些冷。
“已经备好热水，你先去沐浴吧，此处有我照看。”许明哲温声对姜瑞雪说道，“辛苦了。”
“没事。”姜瑞雪笑笑，身上黏黏腻腻的也不舒服，她也不是扭捏之人，大大方方洗澡去了。
许明哲看了眼昏睡中的凤辞，这才问起许小鱼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许小鱼简单说了一遍。
许明哲神色冷了下来：“那些刺客是被人操纵的？”
“嗯，就是被人控制了神智，但又不是地下城那种傀儡，有解药的话，他们能恢复正常。”许小鱼点点头，“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来路，若是锦麟卫能抓到活口，倒是可以拷问一二。我当时为了救人，一个活口都没留。”
“你伤得重不重？”
“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么？就是饿了，五哥，你安排人给我做点吃的好不好？”
许小鱼摸摸肚子，可怜巴巴地望着许明哲。
许明哲一脸心疼，抬手摸摸她的头：“好，五哥这就去。”
说罢，他也起身离开了。
找到凤辞，总算是能稍稍松口气。
许小鱼抓起凤辞手腕，仔细给他把了脉，他体内的毒比关若的更要狠辣。
要不是她找到了凤辞，凤辞大概活不过后天了！
许小鱼碾碎一颗解毒丹和药泉搅匀，用特殊手法将药水喂他吃下去。
她很累，喂完药之后就坐在床尾靠着墙睡着了。
许明哲进来看到许小鱼安静的睡颜，便打算将她抱回去。
结果他一走近，许小鱼就醒了。
“五哥？”
“累了回房间睡，殿下这里有我。”
“我没事。”
许小鱼摇摇头，她还没吃到饭呢，去睡觉太亏了。
许明哲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好在厨娘动作快，没多久就做了五碗面过来。
许小鱼一个人全吃完，小脸才满满变得红润。
许明哲欲言又止。
就那小肚子，吃这么多不撑？
但是妹妹想吃，他这当哥哥还能说她不成？
“五哥，我好困，我得回去补个觉，太子哥哥已经没事，等明日一早便醒来。”
“嗯，你去吧。”
许小鱼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回去了。
洪县县衙戒备森严，数百里之外却恶战不止。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次日。
许小鱼睡醒，又是那条神采奕奕的小鱼儿。
救回凤辞，她心情大好。
不过这种心情在踏出房门之后就不太妙了。
因为她嗅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许小鱼疾步走到前面的县衙。
衙役正将两具尸体往外拖去。
许小鱼一眼扫过去，那两具尸体面目全非，也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极刑。
而许明哲坐在公堂上，神色平静，仿佛死的不是人。
许小鱼又悄悄退了回去。
许明哲审讯犯人，她还是不要围观的好。
许小鱼跑去看凤辞。
凤辞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被关若喂粥。
“太子哥哥。”许小鱼唤了他一声，“可有哪儿不适？”
“已经无碍，谢谢小鱼妹妹昨夜及时赶来。”凤辞脸色苍白，身子仍旧虚弱。
许小鱼问：“我找了你们四天，你们到底被藏在什么地方了？落水之后究竟发生什么事？”
凤辞将这些天遇到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当然山洞里喂药那一环略过了。
“你们这是没多久就被冲上岸然后被人带走？”许小鱼皱眉。
“他们以为我中毒，并未防范，我带着阿若姑娘侥幸逃脱，无意中掉入一个洞穴里，捡回了性命。”
“奇怪……”
许小鱼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她沿江找不到人，不止搜索方圆百里的山岭，扩大到数百里的范围依旧没有找到。
而且怎么就这么巧能掉入洞里呢？
第810章 他怎么在这？
许小鱼看向凤辞，有些不太肯定地问：“太子哥哥，你确定掳走你的人和追杀你的人是同一拨吗？”
“是，他们招数都一样！”凤辞仔细想了想，点点头。
许小鱼却不赞同：“我总觉得不是，你看看你们这么巧掉到洞穴里，还是曾经有人住过的，太过刻意啦！”
“你是怀疑有人想杀我，有人又想救我？”
“不，我觉得两边都想杀你。”
“那你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太子哥哥还记得西灵人吗？”
“你怀疑跟西灵国有关？”
“我们等等。”这时，许明哲忽然进来，接过凤辞的话，“已经有些眉目，但还不是很肯定。”
“致远你有什么发现？”凤辞侧首。
“等一个人来，就知道了。”
“谁？”
“我们的五殿下。”
“凤桓，竟然是他？”凤辞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想明白其中关键。
“他若是来洪县，那便是他，不来，那就是凤允修，不过我觉得凤允修没有这样的脑子。”许明哲淡声道。
这是必杀局。
凤辞不死，真的是运气好。
“那边等着吧！”凤辞冷冷一笑。
到了傍晚，白天醒来精神还很好的太子殿下突然吐血不止，危在旦夕。
县衙被重兵把守，洪县所有大夫都被带来县衙给太子诊断，个个束手无策。
许小鱼连夜回京取药。
这件事很快传到正在赶往洪县的凤桓耳中。
凤桓不喜反怒。
这个时候，许小鱼怎么往京城跑了？
好好的计划被打得措手不及，凤桓面色阴沉得可怕。
许小鱼不在洪县，他那出好戏有什么用？
他还等着许小鱼发狂亲手杀了凤辞！
感受到主子的怒火，下属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凤桓才咬牙一字一顿道：“去洪县，给我盯紧，还有，派人跟着许小鱼。记住了，远远缀着即可，不要靠太近被她发现！”
“是。”感觉捡回一条命的下属，迅速离开，生怕慢一点就被迁怒生不如死。
在外凤桓性情温和极好相处，但暗卫知道，五皇子从来就不是表面看着那样光风霁月。
他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当然，这些没人知道，京城人人都觉得五皇子低调，就爱调香这种姑娘家喜欢的东西。
……
两日后，凤桓到达洪县。
他易容成游方郎中，顺利入了洪县。
而且，因为他是大夫，也被官兵带到了县衙给太子诊断。
严指挥使亲自押着人进去的，那把利剑就没从凤桓脖子移开过。
便是凤桓有心想让凤辞立刻死也会把自己赔上。
毕竟锦麟卫的指挥使不是吃干饭的。
凤辞情况很糟糕，外伤内伤加中毒，能扛到现在可谓是许小鱼医术高明。
不过即便是没有许小鱼发疯刺杀凤辞，凤辞也活不久了。
凤桓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面上却战战兢兢告罪：“小人学艺不精，求大人饶命。”
严指挥使没说什么，直接将人拖出去。
凤桓瑟瑟发抖，装得一副惶恐样子。
甚至还在演绎了一番什么叫扑街、连滚带爬。
凤桓“心胆俱裂”离开了县衙，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勾起一抹讥诮，直起佝偻的身子，恐惧荡然无存。
他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在入城的时候就被“已经回京”的许小鱼盯上。
许小鱼倒是很佩服凤桓的胆量，这个时候还敢勇闯县衙！
凤桓不着急离开洪县，难得好心的留下来赈灾，帮灾民治病疗伤。
太子的暗卫和锦麟卫都在盯着凤桓，入夜后，许小鱼便悄悄回了县衙。
“凤桓果然来了。”许小鱼将这事告知凤辞和许明哲。
凤桓易容术高超，除了许小鱼，就连姜瑞雪也没辨别出来白天那个游方郎中是凤桓，更别说凤辞和许明哲了。
“凤桓果然是懂医术的，而且用毒也不差，他之所以用那样浓的熏香，无非是为了掩盖身上的药味。太子哥哥，你这次是不是看走眼了？”
凤辞承认：“确实。”
他知道出生皇家的人，天然对那个位置有欲望，他也从来不会把自己兄弟当成简单的人来看。
凤辞不是觉得凤桓不想当皇帝，而是低估了凤桓的能耐。
“凤桓就不是个好人！”许小鱼哼了哼，“他第一回见我，送我的熏香就是要置我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当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他算计的。”
“小鱼先别轻举妄动，凤桓暂时应该不会做什么的。”许明哲叮嘱许小鱼，“我还有一件事待确认。”
“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许明哲现在并没有说的打算。
不过知道凤桓来了洪县，一切反倒好办了。
与此同时的京城，在无人知道的地下，傅承彦开启了他人生第一次征战。
地下城被打得措手不及。
彼时柯先生正在给关容改造，让她获取等同于凤南星曾经的杀伤力。
震天的喊杀声打断了他的举动。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地下城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当他定下心神准备继续时，侍从跌跌撞撞跑进来：“先生大事不好，有人率军攻打我们了！”
“什么？”柯先生猛地看向侍从。
“千真万确，小的若是没看错，是傅元嘉的四营！”
柯先生看了眼已经昏迷过去的关容，放下手上的东西急急忙忙出去。
凤允修也收到消息赶出来。
地下城因为没有什么活人，一直死气沉沉。
但是今日的城外，黑压压的大军给地下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气。
大军阵前是个容貌俊美的少年将军，银甲红麾，骑在马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喂，那两个装神弄鬼的老家伙，准备当千年王八缩起来吗？”
“傅承彦！”凤允修一下就认出少年将军，“他怎么会在这里？”
顿了顿，他倏然看向柯先生：“是你，你竟敢背叛城主？”
“这么愚蠢的话，不要再说第二遍！”柯先生冷冰冰地道，他轻蔑地看了凤允修一眼，“你道是人人如你那般？”
“你！”
“与其呈口舌之快，不如想想如何退敌，这些个黄毛小儿倒是一个比一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