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如何确定？
“疫种丢了，求师父责罚！”关容如履薄冰，大气也不敢出。
柯先生一脚踹过去。
关容飞了出去，撞到殿中的柱子又重重摔了下来，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猛地吐出一口血。
但是关容连叫都不敢叫，又爬到柯先生跟前：“师父，徒弟学艺不精，求师父饶命。”
“饶命？你知不知道十个你都比不上疫种？”柯先生不复往日的温情，面目狰狞盯着关容。
“徒弟知错，求师父饶命。”关容忍着痛，砰砰磕头，“是徒弟学艺不精，叫人算计了去。”
柯先生扬起手，本想一巴掌下去的，结果看到关容那可怜的样子，又收回了手。
因为关容总让他想起自己早夭的女儿。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一次次容忍关容犯错。
虽然关容不是他的女儿，但也是他当成女儿一样养大的。
他最后的人性和温情都给了关容，只有在关容面前才像个人。
“罢了，事情已经如此，我便是杀了你也于事无补。”最终，柯先生还是放过了关容。
关容逃过一劫，松了口气，而后发现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一度以为自己今天要把什么交代在这里了！
柯先生拿出疗伤的药递给关容：“吃了。”
“谢谢师父。”
等关容把药吃下去，柯先生才开口问：“我听说你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关容发现那药效果奇佳，吃下去身上的痛意就不那么明显了。
然后听柯先生这么一问，顿时委屈起来：“我当初叫人算计，被迫嫁给了苏廷翰，苏家面上应了这门亲事，私底下却根本就是做给旁人看的，我虽然已经入门，苏廷翰却连堂都不跟我拜。
他们将我安置在偏院，根本不把我当少夫人看，一个个都喊我关二姑娘，苏家如此怠慢我就算了，苏夫人还给苏廷翰纳妾，苏廷翰吃了虎狼之药，掏空了身子不能人道无法生育，苏夫人还怪我头上来。
加上爹娘又被锦麟卫带走下了昭狱，我、我在苏家连个下人都不如……师父，他们都欺负我孤苦无依，我该怎么办啊师父？”
说到最后，关容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柯先生面容微冷：“你爹娘为何被捕入狱？”
“关若状告我爹娘谋财害命，说我爹是假的，并不是真正的关志才。”
“什么？”
柯先生诧异。
“因为被送到清河县，关若就记恨我们，她为了报复我们，猪狗不如，这样陷害自己爹娘。”
“她如何确定你爹不是关志才？”
“我不知道，关若等我从关家出嫁后才动手的，我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你就什么都没打听到？”
“我日夜都被盯着，难以脱身。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许小鱼和姜瑞雪搞鬼，我总觉得她们两个本事大得离奇。师父，你说她们会不会是被什么孤魂野鬼附身
了？姜瑞雪我们不清楚，可许小鱼也算是被师父看着长大的，她哪有机会学医术？”
柯先生沉默不语。
他见过姜瑞雪，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细想又什么都想不起。
他也在查姜瑞雪，但实在查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朝云国早两年去世的李神医就隐居在藩阳，李神医武艺高强，私底下收徒也不足为奇。
李神医终身未娶，也没有收什么门人，这个姜瑞雪很有可能是他暗中收的关门弟子。
至于许小鱼……地下城派出的人只要遇上许小鱼没有一个不是折在她手上的，柯先生一直怀疑许小鱼还被江涛控制的时候是扮猪吃老虎，说不定许小鱼现在已经摸到了些地下城的线索。
只不过让柯先生又不敢确定的是，许小鱼有什么事都不爱藏着掖着。
她要是知道，应该早就动手了，但地下城至今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倒不像是许小鱼的作风。
“师父，我怀疑许小鱼和姜瑞雪都已经不是原来的许小鱼姜瑞雪了。”关容道，她现在就指望柯先生出手收拾这两人了。
更何况她的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
她都能重生了？难道别人就不能？
说不定许小鱼和姜瑞雪早就死了。
不得不说，关容真相了。
可惜，没人相信她，包括柯先生。
“不可能！”柯先生一口否认，“无稽之谈，你不要斗不过别人就怪力乱神，难怪每次都吃亏！”
“师父，你要相信我。”
“说吧，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废话。”
柯先生不信，关容很无奈。
可她能怎么办？
她又拿不出证据。
“师父，我想让苏家迅速落败。”关容定了定神，将心思收回来，许小鱼早晚都得死，现在她只想让苏家完蛋。
“我教了你不少本事，你就没有一项用得上？被人欺负至今？”柯先生冷下脸。
关容讪讪：“我下毒了，但京城风声正紧，我不敢下手太重，不然刑部马上会查到我头上。苏家该死，但我也不愿意因为苏家赔上我自己，我只想看他们成为丧家之犬。”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往后你若还是不能掌控局面，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夹紧尾巴做人。”柯先生警告，“现在还不是地下城重见天日时刻，倘若因为你暴露了地下城的存在，你别怪我不顾情面，将你变成血池里的傀儡！”
说起来，落珠最近表现很怪异。
落珠很消沉，什么都不吃了，虽然是块石头，但看上去却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而且傀儡的制作很不顺利，以前的法子突然间全部失效。
傀儡不是恢复意识，就是爆发巨大潜能攻击他们。
短短数日，已经有十多个血卫因此丧命。
血卫是比傀儡更高级的存在，养起来也更难。
可以说地下城每一个血卫都是心血所在。
最让柯先生担心的就是凤南星。
虽然凤南星依旧受他们控制，但他的神智已经恢复，试探过好几次，他都不记得地下城的事，可难保哪天他突然响起来，成为地下城隐患。
即便凤南星不是最高级的杀器，那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第692章 又来抢你东西
关容离开时，柯先生又重新给了她一份疫种。
“疫种这事我会追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否则，我不会轻饶。”
“好的师父。”
等关容走了，柯先生的神色冷峻起来。
他总觉得无形之中好像有股力量攥住了地下城的命脉。
可他毫无头绪，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城主闭关期间变成这样，着实糟糕。
偏偏又没人知道城主闭关的地方是哪儿。
城主警觉性很高，从来不会告知地下城任何一员他闭关所在。
只有在去闭关前会象征性说一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交代。
柯先生想了想，抬脚走去正殿。
落珠安安静静地呆在那。
不知道为什么，柯先生总觉得落珠好像没什么活力，很黯淡的样子，跟之前完全不像。
要不是落珠还如从前一样，他都要以为落珠被人掉包了。
看守落珠的虫崽虎视眈眈。
若非许小鱼再三叮嘱不得让地下城发现它们的存在，它们早就让柯先生变成废人了。
落珠感受到虫崽们的注视，瑟瑟发抖，越来越黯淡无光，就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块真正的石头。
这狗东西还不快滚，是想要害死它么？落珠在心里咆哮。
也许它自己都没发现，自从克星到了这之后，它就越来越人性化了。
柯先生感受到不到落珠的愤怒。
他伸手去摸落珠。
落珠：“……”
什么毛病。
又想喂它吃脏兮兮的手，要它的命么？
不知道这儿有几个祖宗盯着？
落珠疯狂吐槽。
不知道柯先生是不是感受到落珠的嫌弃，没摸到落珠又收了回来。
“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差池了，不然，整个地下城都要完蛋。”柯先生喃喃自语。
正殿后面那个深渊关着那么多厉害的成功品，目前是被封印着没有完全觉醒，全靠着落珠来提供能量维持它们活着。
一旦落珠有什么意外，只怕是首先覆灭的就是地下城。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和城主两人，连凤允修都不知道落珠宝贝之处在这。
凤允修这些年心心念念想要回到地上夺回皇位，要是让他知晓这秘密，只怕是会铤而走险，直接利用深渊里的怪物反攻地面。
城主像是还有其他打算的，他不能让凤允修坏了城主计划。
毕竟他这一生都是要忠诚于城主。
只有这样，他的女儿才能活过来。
为了复活女儿，双手沾多少血他也不在乎！
阿俏，等着爹爹……
——
关容有了上次的教训，来到地下城出口时，格外小心。
然而能力所限，她感受不到任何不妥。
关容摸了摸还揣在怀中的疫种，悄悄松了口气。
可她万万没想到，抬脚就要离开地下城那一刻，后颈忽然吃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娇小的身影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倒了下去的关容。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又来抢你东西了？”低低的嘲笑声响起，赫然便是许小鱼。
她有放虫崽盯着关容，关容来地下城她就知道了，第一时间赶来。
结果听到了不得了的讯息。
地下城最近的实验竟然频频失败。
虫崽果然好样的，在它们的监视下，落珠真的开始利用自身慢慢摧毁地下城。
许小鱼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是还没找出城主的身份，再一个就是置放落珠后面那个深渊里关着的怪物。
眼下那些怪物似乎都很安静，可见识过发狂的凤南星，想起凤南星神志不清时说过的话，许小鱼心里明白这些怪物的杀伤力远在凤南星之上。
一个凤南星已经无人能挡，再加上这些怪物，只怕是不用半天就足以让上京沦陷。
她又不是能力挽狂澜的救世主，这样的豪赌她赌不起，她要为凤氏江山负责，要为朝云国百姓负责。
许小鱼拿走了柯先生送给关容的疫种和毒药。
本来打算走人的，但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她从空间里取出一瓶起名为半夜断肠药，意思就是每当三更，肚子就会绞痛不已，不会要人命，但能让痛不欲生。
许小鱼正要喂她时，眸色忽然一遍。
她立刻抓起关容的手把脉，这女人竟然怀孕了。
月份很轻很轻，根据推算，应该就是赏梅宴上关容和苏廷翰苟合怀上的。
换做别的大夫包括姜瑞雪在内，是诊断不出来，除非姜瑞雪借助后世仪器给关容验血。
但许小鱼不一样，作为进化过的人类，她医术高明是一回事，对人体变化感觉也异于常人的敏锐，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一眼看出一个女人是不是怀孕的原因。
苏廷翰现在不能人道，苏家将关容弃之如敝履，啧啧啧，真有意思。
苏夫人心心念念的孙儿就在关容肚子里，可她却一而再虐待关容！
不知道苏夫人将来会不会后悔呢？
孩子是无辜的，许小鱼收起了毒药，至于这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就看他自己本事吧！
毕竟在她曾经的前世，新生儿是极为珍贵，许小鱼再讨厌关容也做不出流掉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毕竟保护新生儿像使命一样铭刻在她灵魂里。
小家伙，你也是不幸啊，祝你能好运些！
许小鱼摸摸关容依旧平坦的肚子，那里孕育着个还未成形的生命。
她不杀这个孩子，但也不会圣母到一定要保护他顺利降生。
许小鱼拿走该拿的东西，悄然离开地下城，不留一丝痕迹。
等关容醒来摸摸怀里，惊恐发现疫种又不见了。
恐惧如潮水袭来，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每次都在出口被人抢走！
想起柯先生说过的话，关容连滚带爬返回去找柯先生。
“什么？”柯先生听说关容的疫种又被人抢了，倏地起身，“就在出口？”
“嗯，师父，我先前害怕被你责罚隐瞒了你，上次你给我的疫种，也是到了出口被人抢走的，那人功夫极好，我完全察觉不到他的气息！我是被偷袭的，这次也是。”关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柯先生的脸色非常难看，第一时间怀疑到凤允修头上。
第693章 我不会救你儿子
孩子是无辜的，许小鱼收起了毒药，至于这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就看他自己本事吧！
毕竟在她曾经的前世，新生儿是极为珍贵，许小鱼再讨厌关容也做不出流掉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毕竟保护新生儿像使命一样铭刻在她灵魂里。
小家伙，你也是不幸啊，祝你能好运些！
许小鱼摸摸关容依旧平坦的肚子，那里孕育着个还未成形的生命，真诚为孩子祈祷。
她不杀这个孩子，但也不会圣母到一定要保护他顺利降生。
许小鱼拿走该拿的东西，悄然离开地下城，不留一丝痕迹。
等关容醒来摸摸怀里，惊恐发现疫种又不见了。
恐惧如潮水袭来，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每次都在出口被人抢走！
想起柯先生说过的话，关容连滚带爬返回去找柯先生。
“什么？”柯先生听说关容的疫种又被人抢了，倏地起身，“就在出口？”
“嗯，师父，我先前害怕被你责罚隐瞒了你，上次你给我的疫种，也是到了出口被人抢走的，那人功夫极好，我完全察觉不到他的气息！我是被偷袭的，这次也是。”关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柯先生的脸色非常难看，第一时间怀疑到凤允修头上。
柯先生跟凤允修从来都是面和心不和。
虽说两人都为城主效忠，但他是一心一意辅佐城主，等将来城主成了大事之后复活他的女儿。
可凤允修不是，他只想从凤青阳那把皇位抢回来。
要不是实力不允许，凤允修早就想篡夺城主之位了。
柯先生想不到除了凤允修还有谁能在地下城来去自如！
“可见着人？”
“没有，那人从背后偷袭我的。”
“什么都没见到？”
“嗯。”关容低下头，无地自容。
她自诩自己武艺高强，结果一次又一次被打脸。
如今，真的不敢直视柯先生。
柯先生猛地一拍书案，文房四宝都颤了颤，堆得高些的书甚至掉了下来。
关容被吓了跳。
柯先生神色阴鸷，久久未曾开口。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关容大气也不敢出。
柯先生知道再给关容疫种送她出去，对方也不会露面。
对于凤允修的感官恶劣到极点。
他一度想要去找凤允修对质。
但转念一想，凤允修既然做了这事，定然是不会承认的。
凤允修自小宫廷长大，心计颇多，柯先生并不认为自己一定能玩得过凤允修。
说不定这是凤允修设下的陷阱，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过了许久，柯先生才冷冷开口：“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关容愣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会被责罚的。
可他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放过了她？
关容有些不敢置信。
“还呆着做什么？想被苏家知道你离开了？”柯先生看了她一眼，神色已然恢复如常。
“那疫种的事？”关容试探性询问。
“我自会解决，走吧。”
“好的，谢谢师父。”
关容如蒙大赦，赶紧拜别柯先生离开，片刻都不敢再逗留，生怕柯先生突然翻脸。
直至回到地面，关容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她一度担心柯先生会突然追上来杀了她！
毕竟疫种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逃过一劫后，关容开始回想是谁偷袭自己，然而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关容无从怀疑。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关容回了苏家。
至于许小鱼，离开地下城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那等着关容出来。
见关容回去后，许小鱼也回家睡觉了……
……
次日。
苏夫人果然带着人亲自来杏林堂请许小鱼去苏家给苏廷翰治病。
她放下了身段，态度也放得很低：“妾身就这么一个儿子，求公主可怜可怜妾身，帮妾身医治儿子吧。或者公主可以提个条件，妾身一定办到。”
“那我让你去死你会去吗？”许小鱼淡淡反问了句。
苏夫人闻言呼吸一窒
，大概没想到许小鱼的条件这么刁钻。
她讪讪开口：“公主莫要跟妾身开玩笑，公主医者仁心，定然不会提这样刁难人的条件……”
“你错了哦，我从来就不是好大夫哦。说起条件，不是苏夫人让我提的吗？怎么，苏夫人转眼就不记得了？”
苏夫人怼得脸色发青。
要不是想起苏廷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她早就翻脸走人了。
“只怕是这条件一般人也做不到吧？妾身是求公主救人的。”
“对啊，你求我的，不是我求你，所以只有我提条件，没有你讲条件。”
“公主……”
“苏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不会帮你儿子治病的。”
“为什么？”
苏夫人猛地起身。
“为什么？”许小鱼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茶几，“苏夫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觉得事情过去就翻篇了？”
苏夫人急声道：“救人乃是行善积德，公主……”
许小鱼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可某些人就算救了也算不得行善吧？苏夫人，你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你不知道？咋地，我堂堂一国公主，还要纡尊降贵给你儿子看那玩意脏我眼睛？
是不是苏夫人还打着放出流言蜚语的算盘，用舆论强迫我下嫁你儿子吧？说真的，就算我不在意，我也不会给你儿子看。
苏夫人莫不是忘记了当初乡试舞弊一案了吧？谁家动手你我心知肚明，要不是歪打正着让他们换了衣服，我五哥他们怕是现在已经被流放了吧？苏夫人哪来的脸让我救你儿子？”
苏夫人被许小鱼这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反驳不了。
许小鱼继续道：“昨天，苏夫人打发管家来请我，你如此怠慢我，我还未与你算账呢，今日还想道德绑架我给你儿子治命根子？你断子绝孙关我什么事？这是你坏事做尽，遭报应！”
“公主不救就不救，何必出口伤人，还将那样的恶名扣在我们头上！”苏夫人气不过，反驳许小鱼。
许小鱼看着她：“是吗？苏夫人，我要是拿出证据，只怕是你们苏家就此在京城除名！”
第694章 救人只是顺便
等板子打完，许小鱼才走出去。
苏夫人已经晕了过去，臀部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苏家跟过来的下人心胆俱裂，面色灰白。
许小鱼冷笑一声：“我是怎么做的，你们回去便怎么说，好让苏家知道，我许小鱼并不是软柿子。”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那些人扑通跪下，砰砰磕头。
许小鱼扫了她们一眼，将方才顺手拿出来的外伤药丢过去：“这药拿着，回去给你们家夫人用，怎么也能过个好年。”
下人不敢接。
“怎么，怕我下毒？我敢打她，就不屑再对她用毒。配制毒药比配药还难，她还不值得我花这么多银子，噢，顺便说一声，你们苏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瞧着你们一个个都中了毒的样子。”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回去好好查查，否则过不了这个年那可就遭了，我这人呢，喜欢光明正大的报仇，不爱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滚吧！”
苏家的人已经被许小鱼吓得魂飞魄散。
“求公主救救我们！”
“公主大恩大德，奴婢铭记在心。”
“求攻公主开恩。”
……
许小鱼冷哼：“你们中的是慢性毒药，暂且不会致命，若是断了药，过些时日毒性自然会消退，但如果还继续被人下毒，长期以往，你们苏家大概会被灭门。
我许小鱼虽然讨厌苏家，但也不会没人性到滥杀无辜。回去吧，好好查查你们的水源或者日常食材，早些查出毒药来源，早些平安。言尽于此，带上苏夫人滚吧。”
不用猜都知道，她们中的毒是谁下的。
许小鱼也不是好心要救苏家，只不过狗咬狗有些意思，救人也就顺便了。
苏家要是查出毒药来源，大概也会知道苏廷翰落得今天的下场拜谁所赐。
噢，关容还怀孕呢！
啧啧，乱糟糟的苏家，大概马上要上演一出好戏。
至于许小鱼为什么要给苏夫人外伤药，很简单，打苏夫人一顿，已经彻底折辱了她的面子和尊严，赠药什么倒显得无关紧要了。
不过许小鱼敢保证苏夫人不会用她的药。
马上就要过年了，苏夫人会成为京城的笑话。
等苏夫人他们走了之后，霍瑛才过来找许小鱼。
“宝宝，苏家以前是不是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霍瑛知道许小鱼不是随意动手的人，但以前她跟苏夫人也算相识一场，她想知道其中原因。
“嗯。”许小鱼点点头，随后将去年乡试舞弊一案告诉霍瑛。
霍瑛倒吸一口冷气。
“若非宝宝做了新衣服叫五郎他们换上，岂不是要被卷入舞弊这样的大案中去？朝廷对舞弊的惩罚极其严厉，叫他们算计去的话，五郎怕是命都没有！”
“对啊，所以我很恼恨苏家。五哥什么都没做过，他们就这样害五哥。而且娘，苏廷翰之所以娶关容，也是因为被我反将一军的。”
“太可恨了！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去找你爹爹。”
霍瑛气得不轻，立即就要找凤南星去处置这件事。
霍瑛可以容忍别人算计她，但绝对不会容忍被人算计她的女儿。
“阿娘，我没事。你看看我，是会被人算计去的吗？苏家的事急不来，五哥和太子哥哥有他们的安排，我们不要坏了他们计划。”
霍瑛心疼得泪光闪烁，虽然未曾亲临现场，可苏廷翰最后娶了关容，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他想要对许小鱼做什么。
霍瑛将许小鱼拥入怀中：“宝宝，阿娘以后都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许小鱼依偎着她：“阿娘，没人能欺负我的，不要担心。”
霍瑛摸着她的头发，只恨不是自己陪着她长大。
张桂英正好出来，见霍瑛哭了，忙道：“霍妹妹这是怎么了？”
霍瑛连忙把眼泪擦了，冲着张桂英笑笑：：“没事张姐姐，就是宝宝刚才同我说了个给人治病的事，我听着有些难受罢了。”
张桂英不疑有他，便笑道：“小鱼本事高，总能叫人药到病除，霍妹妹别担心。对了，阿婉让我请你过去，说是有些事想要跟你讨教一下。”
“阿娘你过去吧，我这会要去下杏林堂。”许小鱼道。
“嗯，那我过去了。”霍瑛点点头，与张桂英一道走了。
打人的地方已经收拾干净，许小鱼便去了杏林堂。
苏夫人在霍家被打一事很快就传开了。
由于百姓们神医的滤镜太重，哪怕苏家那边极力让人散播许小鱼见死不救仗势欺人的舆论也毫无用处。
百姓们是一点都不会信：
“哼哼，公主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上回我大舅子的表哥的婶娘的弟弟病得快不行了，已经没有大夫愿意给他治病，最后还是送到杏林堂被公主救的，因着家里穷，公主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了药钱而已。”
“可不是么，谁见过公主仗势欺人了？先前疫病的时候，哪个不提心吊胆的，可公主身份尊贵，却还亲自给染上疫病的人治，光是这点，就算她仗势欺人，那她也没错。”
“对，以前人人都说苏家好，苏公子芝兰玉树风光霁月，可现在呢，为了个小妾放纵还用虎狼之药，最后伤到自己怪谁呢？堂堂朝云国公主，凭什么要给这种下三滥的人看下三滥的病，要我说他活该！”
“想想就恶心，苏家这不是打着主意败坏公主名声呢？哪个女大夫会给人治命根子？”
……
你一言我一语的，硬是将苏家派出去散播传言的人怼得灰头土脸，无地自容，最后灰溜溜的跑了。
而苏老爷子也没想到许小鱼竟真的做出打苏夫人二十板子的事。
他又羞又怒，老脸都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正要找人让御史台那边弹劾许小鱼，来禀报的下人又说了另外一件事，顿时让苏老爷子压下找许小鱼麻烦的念头。
他虽然已经许久未曾上朝，可毕竟是朝云国的权臣，积威甚重，一开口就让下人跪了下来：“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695章 可笑至极
“公主对去了霍家的人说，他们都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让他们回来好好查查水源和食材。若是早些查出来，药性不深会自行消退，可若是继续被下毒，长期以往，苏家会被灭门！”那管事颤声道。
苏老爷子虽然恼恨许小鱼小人得志仗势欺人，可也知道许小鱼没有必要撒谎，更没有必要对苏家的人下毒。
她现在身份尊贵，皇帝和太后又宠得紧，想要什么没有？
想让苏家不好过也就一句话的事而已，根本用不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而现在对苏家敌意最深的，应该是关容。
关容又有对关若下毒的前科。
再加上苏廷翰出事，苏老爷子第一时间怀疑到关容头上。
“去请老院判。”苏老爷子当机立断，如果真的像许小鱼说的那样，去的人都中毒，那么苏家其他人包括他在内都不能幸免。
一想到关容这样包藏祸心，苏老爷子就心头发寒。
这女人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样的靠山，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管事匆匆离开，苏老爷子神色阴沉，思索着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该如何处置比较好。
老院判跟苏老爷子也算是有些交情，很快就被请来了苏家。
听到苏老爷子那句话，老院判大惊：“公主当真这么说？”
“嗯，想来那些下人也不敢瞒骗我。”苏老爷子脸色发黑，“这事我信不过其他人，你来来帮我看看吧，倘若公主所言是真的，那我苏府……”
“没事没事，不是还有公主么？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纵容小辈贸然上门找公主呢？翰哥儿的事我也听说了，说句不好听的，但凡是个女子也做不出给人看那里的事吧？苏亮家的是怎么想的？你这个公爹怎么也不说说？”
“我花了这么多心血培养翰哥儿，如今被毁成这样，我如何忍心？明知道不对，还是心存侥幸……唉，真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落索。这段日子在家中想了许多，若非我权欲熏心，苏家也不至于如此。”
“翰哥儿那边，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苏家注定要在我手中落败，皇上已经厌弃苏家，苏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苏老爷子看得明白。
老院判看着他，只觉得他在短短时间内，苍老了许多。
想想半年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我现在不求苏家如何大富大贵，只要能保全苏家就好了。”
可惜，苏老爷子知道不能。
这些年为了让三皇子上位，做了多少的见不得人的事？
而且开弓没有回头箭，在夺嫡这条路上一旦站错了队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谁能想到太子这么快就翻身了呢？
君心难测。
也没有谁会想到，皇帝为了培养太子，下了如此血本，不惜亲自给太子一块磨刀石，才让太子这些年迅速成长，一旦锋芒毕露，便无人能挡。
而苏老爷子也不得不承认，凤辞确实是个合格的储君。
至于凤昊……苏老爷子只剩一声长长的叹息了。
有景昭帝的偏爱，除非凤昊发动政变成功，否则永远没有机会登临那个位置。
而京畿之地有镇国公驻守，凤昊要政变简直痴人说梦。
老院判是从来不站队的。
不过太医院站队也不会对局势造成任何实质性影响。
所以他沉默以对，并不接苏老爷子的话。
“算了，不说那些，你还是先帮查查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吧！”苏老爷子回过神，转移了话题。
“嗯，我这便去。”老院判点点头。
苏家没有关容的耳目，关容自然不知道苏老爷子请来老院判查毒一事。
老院判是凭本事当上的院判，医术自然不差。
再加上有了许小鱼的提醒，他一而再仔细检查，还真查出了水源有问题。
“毒是被下到水源里，想来公主说得没错，苏家上下应该都中毒了。要查出下毒的人也简单，谁没有中毒就是谁下的。”老院判脸色严肃。
苏老爷子这会面容平静，知道结果也没有多大起伏。
他道：“不用查了，是关容。”
“还是查一下比较好，毕竟这是个潜在的危险。尽快揪出来，对苏家百利无一害。”
“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恶毒？罢了，你去看看吧。”
老院判点点头，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关容的院子。
关容认得老院判，却不知他来干嘛。
“老爷子让我过来给你瞧瞧。”老院判解释，“翰哥儿如今这样，他也盼着有个后。”
关容忍不住嗤笑：“现在倒想起来我这个人了？可笑至极！”
老院判叹了口气。
他不擅长说谎，只是好在有这个现成的借口，不至于被关容怀疑。
“你回头跟他说，要是早些承认我这个孙媳，也许苏廷翰不会绝后，苏廷翰落得今天这下场是报应！”关容一脸怨恨，在老院判面前完全不加以掩饰。
老院判沉默，示意她拿手出来。
关容别开脸，将手伸出去。
老院判仔细地把脉，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换一只手。”老院判道。
关容依言。
这会她直直看着老院判：“如何，可是有孕？”
“没有。”老院判点点头，“不过你身体不太好，我给你开些药调养下身子。”
“你别自作主张，说不定苏家会怪你多管闲事。但说真的，现在怎么调养，也不可能再有孩子的不是？”
“我会尽力。”
关容嗤之以鼻：“倒也不必如此。”
“你回头跟他说，要是早些承认我这个孙媳，也许苏廷翰不会绝后，苏廷翰落得今天这下场是报应！”关容一脸怨恨，在老院判面前完全不加以掩饰。
老院判沉默，示意她拿手出来。
关容别开脸，将手伸出去。
老院判仔细地把脉，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换一只手。”老院判道。
关容依言。
这会她直直看着老院判：“如何，可是有孕？”
“没有。”老院判点点头，“不过你身体不太好，我给你开些药调养下身子。”
“你别自作主张，说不定苏家会怪你多管闲事。但说真的，现在怎么调养，也不可能再有孩子的不是？”
“我会尽力。”
关容嗤之以鼻：“倒也不必如此。”
第696章 这都是命
“这个贱人！”苏老爷子咬牙切齿，狠狠一拍书案，“竟敢在苏家做出这样的事！”
“不过……”老院判欲言又止。
“你说。”
“翰哥儿恢复的可能性很小，你还是及早查查翰哥儿可曾有骨肉。至于关容，还是等过完年再说吧。”
“真的完全没有办法？”
“嗯，关容那没有的话，希望就在公主身上，但你们苏家得罪公主狠了，这事我帮不上忙。”
老院判心里门道清，帮是一回事，但帮到什么程度他心里有杆秤。
人是苏家自己得罪的，他不会为了苏家将人得罪。
苏老爷子坐下去，
眼底是无尽的愁闷。
他了解老院判的为人，至今还愿意上门已难能可贵。
还在太医院任职的太医个个都巴不得远远躲开苏家，哪还会上门看诊？
“老苏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唉！”到了嘴边的话，老院判又咽下去。
年轻时候的苏老爷子，也是京城大名鼎鼎的才子，比起苏廷翰的名声更盛，先帝很欣赏他的才华和能力。
入仕后，仕途顺遂，一步步位极人臣。
可惜年纪大了，权欲心太重，以至于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如今真的是进退两难。
苏老爷子自嘲一笑：“谁人不想更进一步？罢了，赌输了就是赌输了，没有什么好懊恼的，这都是命！”
不甘心又如何？
除非太子出什么意外殁了，否则凤昊上位的机会微乎其微。
而且苏老爷子现在也算是看清，凤昊已经不值得他拿身家性命豪赌一场。
老院判拍拍他的肩膀，剩下的话都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公主如何才会同意出手医治翰哥儿？”苏老爷子犹豫了片刻才问出口哦。
“难！”老院判摇摇头，“公主爱恨分明，极其护短，苏家一而再的得罪她，就算跪下求她她也不会答应。公主她，从来不将旁人的话放在心上，更不会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
苏老爷子眉头紧皱。
“我去求她！”苏老夫人突然冲进来，“难道我这把老骨头跪在她面前她也能拒绝不成？”
“你进来干什么？”苏老爷子沉着脸训斥，“书房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翰哥儿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只记得你那些狗屁规矩，翰哥儿是我的孙子，你不心疼我心疼！”苏老夫人怒道，“我这就去求明德公主，求她出手医治！”
“嫂子还是别去吧，苏亮媳妇被打得还不够惨吗？”老院判劝，“她既然已经放话出来不治，就算你抬出天皇老子压她也没用。”
苏家的自我感觉是不是太良好了？
许小鱼是公主啊，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姑娘，而且如今正因为流落在外十几年才认祖归宗成了皇上和太后的心头肉，苏家入宫的后妃都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拿什么去跟许小鱼对抗？
“我就不信我一个老太婆她能拒绝我不成？救人是好事，她要的不就是苏家的低姿态么？我给足她！”苏老夫人道。
老院判无奈：“嫂子，你不了解公主，真的，我劝你别去。”
“你没有办法，又不让我找别人，不是你孙子你不心疼，你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翰哥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就忍心看他一辈子被毁掉。你与公主相熟，你为什么不帮我们求求情？”
苏老夫人一怒之下，连老院判都指责上了。
老院判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面容顿时罩上了寒霜：“我已经尽力，嫂子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叫人寒心？”
“寒心？我才寒心呢，老爷子把你当成朋友，你呢？小小的忙也不愿意帮，你不就是跟其他人一样，乐得看苏家笑话！”
“夫人！”苏老爷子厉声喝止老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给我滚回去。”
“好好好，你不去，我去！”苏老夫人怒气冲冲出门。
苏老爷子追又不是，不追又不是，只得尴尬地对老院判道：“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嫂子关心则乱，我能理解。”老院判脸色稍霁，“我先回去查查医书，看看能不能找其他办法。”
“有劳了。”
——
苏老夫人上门是在许小鱼意料之外的。
她以为将苏夫人打成那样，苏家的人不敢再来。
万万没想到还有人不怕死。
她没有见过苏老夫人，但从旁人口中也知道，这苏老夫人不是好相与的。
苏夫人给苏廷翰纳妾没有她授意打死许小鱼都不信。
如今怕是想倚老卖老道德绑架她去给苏廷翰治命根子。
“说我不在。”许小鱼见都懒得见她，免得一时控制不住，说了什么话将人气出好歹被碰瓷了可不好。
来通报的下人随即出去了。
许小鱼让人备好马从后门走人，直接打马入宫。
苏家会道德绑架，那她就不会抬出皇帝太后来压他们？
真是搞笑！
仁寿宫。
太后见着许小鱼，立刻就将人搂入怀中，心肝宝贝喊个不停。
又让宫人端上很多许小鱼喜欢吃，将许小鱼投喂得小肚子圆滚滚的。
“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说好隔三差五入宫来看皇祖母的，皇祖母盼得脖子都长了，也没见你影子！”太后等许小鱼吃完，才一脸委屈控诉许小鱼说话不作数。
许小鱼惯会哄老人，立刻贴过去抱着太后手臂撒娇：“皇祖母，还不是因为杏林堂最近病人多，孙女也想多行医救人为皇祖母祈福，好让皇祖母长命百岁，往后还能抱到曾孙玄孙，五代同堂多好！”
太后被逗乐了：“活那么久，岂不是成了老妖怪。”
许小鱼立即反驳：“什么老妖怪，哪个胡说的？他们肯定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哼哼，他们没那么长命就嫉妒人胡说八道而已！”
“哈哈哈。”太后大笑，侧首对一旁的嬷嬷道，“这孩子嘴巴就是甜，哀家回回见她，都被她哄得心花怒放，恨不得就让她长留宫中陪哀家了。不过，哀家真要这么做，怕是有人连夜把女儿偷回去。”
第697章 早该来一个打一个
“爹爹才不会！”
“哈哈哈，他一定会。”
太后比许小鱼更了解凤南星。
这孩子跟她娘现在就是儿子的心头肉，谁都动不得。
要真留在宫中，怕是他会急得翻脸。
“要不过年留在仁寿宫陪皇祖母过年好不好？”太后笑着问许小鱼。
许小鱼摇摇头：“今年不行哦，跟爹爹他们说好了要跟许家一起过年。皇祖母，我不知道宫中规矩是怎么样，我吃了年夜饭就入宫陪皇祖母过年好不好？”
反正两头跑对她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不骑马的话，也就那么一会功夫而已。
不过为了不吓到禁卫，许小鱼还没有试过那样进宫看太后。
太后听到前面的话有些失望，但是后面那句又让她心情好了起来。
确实，这是许小鱼第一次跟亲生爹娘过年，她虽然心疼孙女，但也不能剥夺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毕竟这么多年来，饱受折磨的除了她还有他们一家三口。
无论如何，太后都做不出那样的事。
哪怕她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眼下也如寻常人家的祖母一般，只希望这个可怜的孙女能开心快乐。
“好，到时候皇祖母等着你。”太后摸摸小姑娘的头。
许小鱼眉眼弯弯：“我觉得皇祖母年轻了好多，是不是一直在用我送的那些美容养颜的丸子？”
“真的吗？”太后摸摸自己的脸，“年轻了？”
“对呀，气色看着也比以前好，等到宫宴见那些命妇的时候，皇祖母就知道自己多惹人注目了。”许小鱼使点头。
一旁的嬷嬷笑道：“先前奴婢跟太后说，太后不信奴婢，最近有不少妃子都在跟奴婢打听太后用了什么方子，说太后越发年轻。”
太后心花怒放。
女人都希望别人说自己年轻漂亮，太后也不例外。
许小鱼给太后的那些丸子都是考虑过太后身体，材料都斟酌着用量的，见效会慢上一些，但最后效果不会打折。
“都是我们凤家出了个宝贝呀！”太后笑容满面，“我听说宫外都在传小丫头是福星。”
“公主就是福星，太后你瞧公主回来后，祁王找到了，太子被救了，就连九公主的旧伤也被治好……可不就是福星么？”嬷嬷笑道，“不过奴婢听说，京城不少人想蹭公主的福气。”
“哦，此话怎讲？”太后脸上的笑意收了收。
嬷嬷道：“前两天苏家少爷不是出事了么？奴婢听闻苏夫人派了管家去请公主不成，又亲自上门，想让公主去苏府看看那苏家少爷。”
“竟有这事？”太后脸色沉了下来。
“奴婢一开始听着也觉得匪夷所思，方才去御膳房的时候，还听宫里外出采买回来的宫人说连苏老夫人都去了。”
“岂有此理！”
太后拍案而起。
“苏家真是放肆！”
“奴婢说句不好听的，公主乃金枝玉叶，苏廷翰因何落得如此怕是满京城都知道了，苏家这分明是要败坏公主名声。”
许小鱼还没说话，嬷嬷就先替她在太后面前告苏家一状了。
太后冷笑一声：“看来苏家真是越来越不安分了，玉蕊呢？”
“玉蕊姑娘在小厨房给公主做小点心。”
“让她进来。”
太后不笑的时候，上位者的威严尽数释放，令殿内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掉针可闻。
玉蕊很快进来，给许小鱼和太后见礼。
“你去一趟苏家，传林氏入宫。”太后沉声吩咐。
林氏就是苏老夫人。
“是，太后。”
玉蕊随即离开仁寿宫。
太后挥退宫人，不满地瞪了许小鱼一眼：“是不是陈嬷嬷不说，你就不告诉皇祖母了？”
“孙女入宫就是想问问皇祖母，要不要帮苏廷翰看诊的。”许小鱼低下头。
“帮什么帮？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举人，何德何能，要你堂堂公主出手去下作不砍的他看诊？”
“可是苏家一次又一次上门，孙女烦不胜烦。”
“你是公主，就像打苏夫人那样，将那老太婆也打出去就是，打死了算皇祖母的！苏家真是反了，敢如此轻慢我的孙女，不可饶恕。”
最让太后恼怒的是，苏廷翰伤的是命根子，许小鱼要真看诊，势必要检查。
便是妇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更遑论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
苏家打着什么主意她看不出？
也亏得苏家狗急跳墙，想出这种昏了头的主意。
当真觉得许小鱼住在宫外，她就护不住了？
不管关容多不堪，那你苏廷翰就是被人当众抓住坏了关容名声，答应了婚事，回头又阳奉阴违将人迎入门不拜堂还公然纳妾，最后因为和小妾欢好落得今天这下场，还想算计公主？
是不是觉得败坏了公主的名声，公主就一定要嫁他？
苏家没必要继续留在京城了！
“皇祖母不要生气，我有分寸的，万万不会答应给苏廷翰看诊。”许小鱼安抚太后。
“你早该来一个打一个，杀鸡儆猴。”
“我打了苏夫人来着。”
“哼，这事皇祖母来解决，你别管了，免得脏了你的手，污了你的眼。我皇家的姑娘，可容不得外头那些人算计。”
许小鱼依偎着太后，唇角微微上扬。
大树好乘凉。
有人护着太好了！
太后没让许小鱼走。
一个多时辰后，苏老夫人跟着玉蕊匆匆入宫。
从踏入宫门开始，苏老夫人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越是接近仁寿宫，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太后，苏老夫人已经到了。”宫人入内禀告。
太后示意许小鱼去屏风后面，这才宣苏老夫人进来。
苏老夫人见礼。
太后让她跪着，什么都不说，就那样晾着她。
苏老夫人渐渐慌了，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
来的路上她向玉蕊打听过，但玉蕊什么都没说。
自从丈夫被勒令在家反省，宫里就再也没有传过苏家的人觐见。
“林氏。”就在苏老夫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后终于正眼看她了。
“妾身在。”
“哀家听说苏家出事了？”
“是，妾身羞愧。”
苏老夫人额头抵地，不安越来越浓。
第698章 别叫自己受委屈
太后闻言冷笑一声，猛地拍案，茶盏颤了颤，碰撞出叮当声音，狠狠砸进苏老夫人心底，叫苏老夫人呼吸一窒。
“你确实该羞愧，堂堂世家，竟然闹出这样的丑剧！”
“妾身知错。”
苏老夫人猛地磕头。
“你何错之有？”
“妾身教子无方。”
太后语气倏然一寒，怒斥道：“教子无方？胆敢算计公主这叫教子无方？哀家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翻天了！”
苏老夫人心胆俱裂，再度砰砰磕头：“妾身没有，求太后明察。”
太后盯着她，目光沉沉。
大殿里的气氛压抑到极致。
苏老夫人从未见过太后如此大发雷霆。
原本还指望着入宫求太后让许小鱼出手救苏廷翰，可现在她知道自己这念头注定落空甚至已经招来了太后的厌弃。
“林氏，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世家永远不可能凌驾在天家之上。”苏老夫人等得心慌，太后才冷冷开口，“明德是哀家的心头肉，谁让明德受委屈了，哀家就要谁不好受。”
太后懒得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她就是让苏老夫人进宫算账的。
“太后，妾身只是……”苏老夫人瑟瑟发抖。
“你的孙儿还比哀家的孙女高贵不成？”
“妾身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若不是哀家多注意些那孩子，都不知道哀家的心头肉竟叫人如此羞辱轻慢。”
“妾身不敢，求太后明察，妾身只是关心则乱，一时半会没想到那么多，求太后看在妾身爱孙心切的份上，饶了妾身吧。”
“饶了你，我那孙女就白白受委屈了？林氏，哀家记得你以前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现在倒是越发糊涂，不分轻重。”
“太后……”
“哀家不喜欢蠢钝的人。”
太后径自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苏老夫人跌坐在地上，脑子嗡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想要让孙子好起来有什么错吗？
太后瞧见她的脸色，越发冷厉。
“哀家乏了，退下吧。”太后下了逐客令。
苏老夫人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仁寿宫的。
她只知道苏家这回彻底完了。
如果没有景昭帝的授意，太后断然不会说出那么直接的话。
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苏老夫人怎么都想不明白。
许小鱼等她走后才从屏风出来。
“皇祖母，她是不是还没放弃让我给苏廷翰医治？”许小鱼心里清楚，面上却装成不知。
太后护着她，偶尔做一下傻白甜满足下祖母那片拳拳之心也挺好。
“哼，苏家小子什么身份，有合资格让我们的小公主医治？”
要不是怕吓到小姑娘，她就赐瓶毒药下去，一了百了。
“皇祖母对我真好。”
许小鱼笑眯眯。
太后摸摸她的头：“孩子，你要记住，你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你身后有你皇祖母和你皇帝叔叔，还有你爹娘。”
“嗯嗯，我知道啦。”
“乖孩子，下次受委屈了便入宫告诉皇祖母，别叫自己受委屈。”
“好！”
太后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但转念一想，她如今也能照看着小姑娘，小姑娘简简单单的，不需要将自己变得太复杂。
许小鱼被太后留在宫中用了午膳才准出宫。
却说苏老夫人从宫里回到苏家后，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
见了苏老爷子后，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苏老夫人自此一病不起。
关容得知此事，笑得有些诡异。
明眼人都知道苏家这次彻底是完了。
只是不知道悬挂在苏家头上的那把刀什么时候会落下而已。
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这天。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许小鱼有生以来过的第二个年。
在末世那会，人人拼了命生存，谁都没空在意这些什么节日不节日的。
许小鱼比许星还要高兴过年的到来。
本来凤南星是要让许家一道在王府过年的。
但因为霍瑛的缘故，便改成在霍家吃年夜饭了。
不过除夕这天一早，凤南星便带着许小鱼和霍瑛入宫。
霍瑛原本不愿意去的，但许小鱼劝她说：“天底下谁不知道你们已经是夫妻，只不过还没走完形式而已，在意这么多做什么？”
“对啊妮妮，宝宝说得没错，而且母后也一直想要见你。本来是要大年初一入宫拜年，但眼下我们的婚期未到，就今天入宫给母后请安吧。”凤南星也在边上道，“母后她不会吃人。”
“我现在这样贸然入宫真的好么？”霍瑛忐忑。
“傻阿娘，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不好的？再说了，你们本来就拜了天地，只不过当时形势所迫不为人知现在补回来而已，你一直都是名正言顺的祁王妃，见自己婆母有什么不对？阿娘，皇祖母人很好。”
霍瑛在心里苦笑，她跟孩子怎么能相提并论？
太后向来以严厉著称，只怕是根本不能接受她的存在。
许小鱼看出霍瑛的心思，她和凤南星相视一眼，父女之间的默契让他们一左一右扶着霍瑛往外走，不给霍瑛挣扎的机会。
霍瑛最终还是入了宫。
她一直很紧张，路上不停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告诉自己就算不被太后接受，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应当去拜见。
但这一切在见到太后之后都化为乌有。
太后看着她眼底只有心疼和怜惜，没有半分的嫌弃和不喜。
便是许小鱼和凤南星分别被九公主和景昭帝喊走，太后也未曾有半点言语上的为难，更别说给霍瑛难堪。
霍瑛的心这才渐渐放下来。
换做以前，太后肯定不能接受霍瑛当祁王妃。
可霍瑛对祁王情深义重，两人又情投意合，而太后又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骨肉分离，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只要凤南星幸福平安，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两人女儿都这么大了，她若是真做出棒打鸳鸯的事，不仅失去孙女还会失去儿子，太后已经受够了这种锥心刺骨的折磨，当然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第699章 过年了
太后还跟霍瑛聊起了她的母亲，问起了当年凤南星偷偷出宫跟霍茂平学医的事。
兴许是这些过往都很美好，霍瑛不再紧张，应付自如，最后甚至跟太后讨论起美容养颜的话题。
等凤南星和许小鱼回来准备出宫的时候，太后都有些舍不得让霍瑛走了。
本来她只是想打消霍瑛的戒备特地找的话题，没想到却像是找到了知己，回到少女时期和闺中密友谈论这些的感觉。
好在钦天监给凤南星和霍瑛选的大婚日子不算远，就在正月二十八。
本来选的是二月初九，但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是三年一度的春闱，景昭帝和太后商量后，又问了凤南星的意见，这才将日子往前挪了。
“等大婚之后，你有空便常常入宫陪陪哀家，哀家已经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聊得如此尽兴了。”三人离开皇宫前，太后握着霍瑛的手，慈祥地叮嘱，又将手上戴了多年的镯子摘下套入霍瑛腕上。
霍瑛受宠若惊，却不敢收：“太后，这镯子是您贴身之物，太贵重了……”
“给你了就是你的，哀家希望你往后平平安安的。”太后笑着拍拍她的手。
霍瑛眼眶一热。
“好了，早些出宫去吧，也都等着你们回去吃年夜饭。”
“皇祖母，明年我们就入宫陪你吃年夜饭。”许小鱼眉眼弯弯，“孙女亲自给皇祖母做一顿年夜饭！”
“哈哈哈，宫中还缺了你这小丫头不成？来陪皇祖母吃年夜饭，皇祖母已经很开心了，剩下的便让宫人做吧。”
“哼哼，皇祖母不信我。”
“没有的事，皇祖母知道自己的小心肝是个全能的姑娘。”太后摸摸许小鱼的头，“不要忘记答应祖母的话哦！”
“一定不会！”许小鱼没有忘记先前承诺太后的事。
拜别了太后，玉蕊将他们送到宫门，将太后吩咐带上的糕点年货之类都给带上了。
许小鱼满载而归。
霍家热热闹闹。
就连之前自卑敏感的豆豆，也被许天带得活泼起来，有时候甚至都敢捉弄人了。
许小鱼将从宫中带出来的点心糕饼之类一一分发给孩子们，孩子们高兴得欢呼起来。
霍瑛看着他们，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画面，却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她已经十几年没有经历过这么热闹的过年，甚至都忘记了过年是什么感觉。
“霍奶奶，你也尝尝，超级好吃的。”惯会哄人的许星抱着吃食跑到霍瑛面前，胖胖的小手举着一块花生糖踮起脚来要喂霍瑛。
霍瑛眼底有些泪光，低头咬住花生糖。
这糖很甜，甜到了心里。
“很好吃。”霍瑛笑着对许星说。
许星悄咪咪地跟霍瑛说：“霍奶奶，小姑姑说生活需要加点糖，你以前那么苦，小星星往后的糖都藏起来分你一半好不好？让你以后每一天都很甜很甜。”
霍瑛愣了一下。
许星又张开手抱住霍瑛：“抱抱霍奶奶，以后小星星也会保护霍奶奶的。”
明明眼前的孩子只是个奶娃子，可却让霍瑛鼻子发酸。
许家的孩子怎么这么的……讨人喜欢呢？
“霍奶奶，糖我先收着，以后一天给你一颗，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不许告诉别人，奶奶都没有呢！”许星狗狗祟祟张望了一下，又对霍瑛耳语。
霍瑛忍俊不禁：“好，霍奶奶谢谢小星星。”
“不用谢，只要霍奶奶多教教三哥医术就好。”
“好。”
霍瑛摸摸许星的头。
许星笑着跑开了，然后霍瑛看到他又用同样的行为哄豆豆和丫丫。
许小鱼见状走过来说道：“小星星是许家最古灵精怪的孩子，有时候大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非常会哄人。”
“嗯，不光是他，天天阳阳和月月三个也很讨人喜欢，许家很会教育孩子，他们几兄弟将来必有造化。”与许家相处了这么段时间，霍瑛是真的很佩服张桂英管家的能力。
这么多儿媳，能让她们和平共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桂英虽然是乡下妇人，但她真的比很多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要来得强！
“来咯来咯，要吃饭咯。”这时，许四郎跑过来喊人。
霍瑛和张桂英都是仁厚之人，过年就给下人放假回去陪家人，等年初三再回府做事。
便是没去处的留在霍家的，也都有假，不必帮着主家忙活。
许家是乡下出身，过年什么的，自家人就能准备得妥妥当当，并不需要下人帮忙。
不过凤南星不愿意他们忙活，就将王府的下人带过来。
但下厨还是许大郎和许二郎掌勺。
这是许小鱼正式和亲生父母团聚的第一个年，凤南星格外注重。
霍家里里外外都被装饰得一派喜庆。
男女眷分成两桌摆在一起，菜堆得满满当当的。
凤南星一高兴起来，就跟许有才他们喝酒。
许小鱼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并没有制止。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京城处处都是炮仗声，附近时不时还有人放烟火。
烟火在半空炸开，映照在每一张喜气洋洋的脸上。
真好，过年了！
吃过年夜饭之后，便是孩子们一年到头最盼望的重头戏——发压岁钱。
凤南星以前就给过景昭帝压岁钱，这是头一次给小辈们发。
“快高长大呀！”凤南星发一个就说一遍。
许明哲没有成亲，许明哲也收到了压岁钱。
“预祝五郎在春闱旗开得胜。”
“谢谢王爷。”
“我们有吗？”喝了不少酒的许四郎看到许明哲也有，就眼巴巴地望着凤南星。
凤南星可没给已经成亲的人准备，正要尴尬，许四郎却张桂英一掌拍脑袋去。
“都要当爹的人，还要压岁钱你羞不羞？还不赶紧回去给妹妹侄子们准备！”张桂英瞪他。
许四郎噤声，可怜兮兮地找媳妇刘春兰：“媳妇儿，我们也要给压岁钱他们么？”
刘春兰好笑，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他手上：“让你少喝些你不听，你当四叔的，当然要发压岁钱。”
第700章 不想回去
刘春兰好笑，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他手上：“让你少喝些你不听，你当四叔的，当然要发压岁钱。”于是许四郎学着凤南星，一个个派过去，说着早日长大的话，还自作聪明的加了早日成亲早生贵子的胡话。
毫无意外，已经是个准父亲的许四郎被混双打得嗷嗷直叫。
众人乐不可支，笑得肚子疼。
最后，还是刘春兰看不下去，将他扶回房里休息。
许明哲将丫丫和豆豆带到书房去，他也给了两个孩子压岁钱。
“丫丫，在家里还习惯吗？”他问。
丫丫乖巧点头：“五叔，我很喜欢。”
再也不用流落街头，再也不用被人驱赶，再也不用饥寒交迫，弟弟也不会被人嘲笑被人丢石子。
“豆豆你呢？”
“我喜欢这个家。”
豆豆低下头，小小声回答。
姐姐不用再被坏人欺负，也不用求别人给饭吃了。
“那如果他们来找你，你会跟他们回去吗？”
“五叔，我可以不回吗？”豆豆怯怯抬头，满眼都写着慌乱，“我不想回去。”
不是因为这里生活太好，而是那些人从来都不会像五叔他们那样对自己和姐姐好。
“好，只要你们不愿意，谁都不能将你们带走的。等过了年之后，你和姐姐都要正式念书了，不能再喊这个小名了，以后丫丫唤许瑶，豆豆唤许瑾可好？”
姐弟两人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豆豆，不，应该叫许瑾，他轻声询问：“五叔，我和姐姐都是美玉的意思吗？”
许明哲笑着摸摸他的头：“对呀，你们都是美玉。”
“谢谢五叔。”许瑾哭了。
许明哲将他拉过来，轻轻擦掉他的眼泪：“哭什么？”
“以前大家都骂我是没用的残废，只有五叔还觉得我是块可以雕琢的玉。”许瑾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天他天天都在念书，怎么会不明白许明哲的用意？
“阿瑾是五叔见过最聪明的孩子，比小星星还要聪明，所以阿瑾不要妄自菲薄，五叔相信以阿瑾的聪明，将来一定会成为很有用的人。”
“谢谢无数，阿瑾会努力的。”许瑾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新名字。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天天被人骂废物的豆豆，他是许瑾，是五叔都说他将来会很有出息的许瑾。
许明哲也没有看错，在不久后的将来，许瑾显露出的才干连他都惊叹不已，只要是他经手的案子，不管多棘手都会真相大白，藏得再好的凶手在他面前也无所遁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许瑾还只是个孩童，暂时没有表现出这种能力。
许瑶也很喜欢她这个名字，欢欢喜喜去跟许小鱼他们分享她的新名字。
许明哲之所以选择在除夕才给他们起名字，便是想借着辞旧迎新的寓意，让两个孩子的人生重新开始。
“五哥起的名字真好听！”许小鱼羡慕，然后跟张桂英和霍瑛埋怨，“当初五哥为什么不给我起名字？”
张桂英有些尴尬，现在想想也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太随便了。
小鱼小鱼，就因为河边救起来的就喊小鱼……
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张桂英一定会逼着许明哲给许小鱼起名的。
“宝宝，你还有个名字呢。”霍瑛笑着道。
“凤宝，嗯，比小鱼好听。”许小鱼想起自己在玉牒上的名字，瞬间又心满意足了。
不过这话也只是说说，许小鱼这个名字跟了她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
第701章 岁岁有今朝
“有没有粮仓啊？我喜欢管粮仓。”许小鱼有些羞涩，“要不你给我管几个粮仓怎么样？”
傅承彦：“……”
这是他见过最与众不同的管家方式。
别的姑娘都想将银钱拿在手中，她倒心心念念只有粮仓。
想起她过往的经历，傅承彦又心疼起来。
要不是江涛虐待了她十几年，她怎么会这样呢？
傅承彦将这笔账又算在了江涛头上。
“你不愿意啊？没事的，一般人都不愿意。”许小鱼见傅承彦不说话，心中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
“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在算我手头上的银子能建多少个粮仓。”傅承彦忙道，小姑娘想要的，天上的星星他也想摘下来，粮仓算什么？
既然她更喜欢粮食，那把银子换成粮食有何难？
“你真的愿意么？”许小鱼大喜过望。
“只要你想要的，我能给的，全都给你。暂时给不出的，我会努力争取早日拿出来。”傅承彦笑道，“那你喜欢大粮仓还是小粮仓？”
“我都喜欢。”许小鱼小脸红红，她觉得这是将身家性命交给她的意思。
“那回头我找人商量一下，等粮仓好了再把钥匙账本什么的交给你来管好不好？”
“嗯嗯，傅哥哥你真好。”
“傻姑娘。”
傅承彦揉揉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乱了。
怎么就有这么好哄的姑娘呢？
“你真的确定要粮食不要银子吗？”
“对，我要粮食。”
储备粮是最要紧的。
人活着就是要吃饭啊。
银子固然重要，可有的时候，银子就是路边的石头，没有半点价值。
许小鱼抬头望着在夜空炸开的烟花问傅承彦：“傅哥哥，你说我们明年还会这样一起守岁吗？”
“能的，以后的每一年，我都尽量陪你守岁。”
“可如果你要去打仗呢？”
“尽量，是指没有意外的状况下，如果我真的去打仗，那只能欠着了。”
“你就不会带上我么？”
“保家卫国是男人的职责，女子不应该去。”
“可我是大夫呀，我可以当军医。”
傅承彦愣了一下才道：“随军的大夫没有姑娘，军营里也不会有姑娘。”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改改不就行？再说了，有我这样的军医随行，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减少伤亡。傅哥哥，答应我，若是哪天你要出征，一定要带上我。”
“现在四海升平，怎么会出征呢？”傅承彦又揉揉她的头。
只是傅承彦明白这话就哄哄许小鱼而已。
西灵和天水蠢蠢欲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前京城有疫情征兆时，这两国的大军就开始压境，只不过他们不敢先动手，一直在寻衅朝云国而不被理会罢了。
这一场仗避免不了，迟早要打的。
“傅哥哥，这话你与旁人说也就罢了，骗不了我。天水国不是派了皇子公主出使我朝么？算算时间，大概半个月后就到上京。”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的。”
许小鱼指了指耳朵。
“好啦，你别管我从哪儿听到，反正天水和我朝是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的。”
朝云国和天水国都休养生息多年，天水国不愿意一直给朝云国纳贡，这些年的小打小闹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太后和皇上不会同意，王爷更不会同意。小鱼，真到了那天，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哦，医术这么好的大夫你不带……”
许小鱼嘟囔。
“那我偷偷跟去就是。”
这会正好有鞭炮和烟花炸响，掩盖了许小鱼最后一句话，傅承彦也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许小鱼去年是在大富村过年的，大富村那种穷乡僻壤自然是比不得京城的热闹繁华。
光是这烟花鞭炮，从子时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许小鱼这也是头回感受到如此浓烈的年味。
她站起来，侧首对傅承彦笑着道：“希望傅哥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小姑娘眼中映衬着漫天的烟火，一闪一闪的，仿佛天上的星子，叫傅承彦看呆了。
“愿你亦如此。”
许小鱼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指着刚刚炸开的烟花：“你看，好美。”
傅承彦的目光未曾从许小鱼脸上移开半分：“是的，很美。”
天下最美不过许小鱼笑容。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傅承彦陪着许小鱼做了大半宿，直到京城的烟花渐渐少了，他才折返国公府。
许小鱼回房后打开傅承彦送的匣子，里面有一沓银票以及一根桃花木簪。
许小鱼从头上取下傅承彦去年送的簪子珍而重之地放到空间里，换上这根新的桃花簪。
傅承彦说过往后每年都送一根，今年果真没有食言。
匣子里除了银票和木簪之外还有一套精致的头面，不过许小鱼不太喜欢戴这些，欣赏过后也收了起来。
至于她送傅承彦的，则是一对匕首。
匕首是用空间里的竹子做的，别看只是竹子，打磨好之后锋利无比，比起外面的匕首更好用，给傅承彦防身正好。而且她做得精致，当成装饰品随身携带也无妨。
这样的匕首她准备给关系的好都送一把，万一哪天地下城崩了，说不定就派上了用场。
许小鱼想着这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天刚亮，许小鱼又被鞭炮声吵醒了。
长辈除了除夕晚上给压岁钱，初一还要给红包，所以许天几兄弟一大早就起来给长辈拜年。
许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红包给得自然也比以前多，可把几个小家伙开心得差点蹦上天。
就连许瑾都压抑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在几个堂兄弟入京后，许瑶许瑾姐弟变化很大，再也不像刚刚被接回来时那么拘谨了局促，变得活泼开朗很多。
所以世上最治愈人心的，便是懂事的孩子。
关若也一大早提着礼物上门拜年。
假关志才和卢贞被锦麟卫带走后没多久，关老夫人就回关家去了。
原本许小鱼让她跟关老夫人在霍家过年的，但关老夫人不愿意，坚持留在关家，说是免得死去的关志才觉得家中冷清。
第702章 他们不敢
“人来了就行，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张桂英嗔怪，“先进来坐会，你用过早饭了吗？要不一起再吃些？”
“不用了伯母，我来之前已经陪祖母用过早膳。本来祖母也想过来，但外头天冷，祖母身子不好，我没让她来。”
“就该这样，让你祖母好好养身子才是，她才是长辈，哪有她来给我们拜年的？至于你现在已经是小鱼的徒弟，那些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啦。”
“本应如此，师父呢，我先去给师父拜年。”
“她在后院跟孩子们放炮仗，她就孩子心性，喜欢这些。你也过去看看吧，总归是年轻人能玩一起。”张桂英说起许小鱼，眉眼间满是宠溺。
关若很羡慕许小鱼有这样的好运气，能遇上这么好的养母。
如今生母也找回来，关若觉得这样的幸福她这辈子求都求不来。
更张桂英说了声，关若便去了后院。
这会许小鱼正在点一个塞在假山里的炮仗，还没点燃，许星和许瑶就先捂着耳朵叫起来，将许小鱼吓了一跳，手跟着歪了没点着。
“小姑姑好了没？是不是炮仗又坏了啦？”许星大声问道。
“去去去，别吵小姑姑，都怪你，不然现在已经炸了。”许小鱼回头瞪了他一眼。
下一刻，炮仗嘭的一声炸响，假山那冒出了一缕烟。
“哈哈哈……”许星他们哈哈大笑。
许月跑上去，拿过许小鱼手里的香，要自己放鞭炮。
就连凤南星也在凑热闹。
许明哲则在回廊下站着，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和宠溺。
孩子多，后院就显得特别热闹。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关若由衷替许小鱼高兴。
“若若，你来了。”
这时，许明哲发现了关若。
“五哥。”关若福了福身，“过年好。”
“过年好。”说着，许明哲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关若，“来，图个吉利，愿你在新的一年事事皆能如愿。”
“谢谢五哥。”关若接了过来。
“往后不管如何，你还有个师父替你撑腰，要一切往前看。”
“我知道的五哥。”
关若穿得很素净，许明哲知道关若打算等过年后扶灵回老家，将关志才葬入祖坟，然后守孝三年。
本来太子属意于她，眼下又如此，两人怕是没有什么缘分了，大概这就是造化弄人。
三年对于京城来说变化太大。
“小鱼。”许明哲唤了许小鱼一声。
许小鱼这才发现关若来了，忙将手里的炮仗都给了孩子们，转身跑了过来。
“若若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师父过年好，知道你爱吃好吃的，这是我特地央求嬷嬷教我的芝麻球，希望你喜欢。”关若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
许小鱼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我喜欢这样的新年礼物。”
接着，她掏出个红包递给关若：“来来来，这是我给你的红包。”
关若笑着接过来。
“我听说你过了年要回老家是么？”许小鱼将关若拉到一边，小声询问。
关若点点头：“送爹爹回去。”
“诶，你那些族人来了是不是？有没有为难你？”
“有祖母在，他们不敢。”
关若想起那些人的嘴脸，心情就不是那么好。
“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大不了去你爹灵堂那闹一场，我护着我的徒弟，谁敢说半句不是？”许小鱼道，“这年头，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一巴掌能拍死他的！”
“没事的师父，我能应付，总不能事事都要你帮我。等我回到老家，会面临更多麻烦，如果我现在不学着点，到时候难不成还要你千里迢迢回去帮我出气？”
“诶，你这傻孩子。”
关若总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虽说许小鱼是她师父，可年龄确实比她小，傻孩子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怎么那么违和呢？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包子了，师父你要相信我。”
“好吧，那你跟我来吧。”
许小鱼同凤南星说了一声，便带着关若去了她房间。
许小鱼翻出了十多本药书给关若，另外又赠送了些她独门秘药，救命的要命的都有。
“回去这三年，就把这些药书给我背得滚瓜烂熟，我会抽空过去看你并检查你有没有偷懒。本来我只是想着教你些皮毛让你别总叫人算计了去，可现在觉得，你得有安身立命的根本。”
“师父，你是要倾囊相授吗？”
“唔，不是师父瞧不起你，我倾囊相授你也学不到多少，倒不如专攻一门，往后更好保护自己，也能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都听师父的。”
“你知道眼下女大夫很好，很多女人生病因为过于隐私，不敢跟大夫说病症，导致越拖越严重。所以我打算让你学妇科，届时你不必跟男子打交道，也会有很多贵人愿意跟你结交。”
这是许小鱼跟姜瑞雪商量之后，打算教关若的。
妇科病对这个时代很多女人来说都是难言之隐，便是请了大夫也说得隐晦，无法让大夫对症下药。
但换成是女的，便容易沟通多了。
更何况京城的内宅人脉可不能小看。
关若学这个是再好不过的。
“谢谢师父，事事都为我考虑周到！”关若直直跪下来，要给许小鱼磕头。
许小鱼赶紧拉住她：“好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不喜欢这样子。你要是想感激我，空闲之余学学你们老家的特色菜，等回来做给我吃比什么都好。”
“是，师父。”关若眼眶一热，无比感激许小鱼。
“若若，有些话大过年说不吉利，我就不说了，但我希望你以后会开心快乐。你失去的，命运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弥补给你。”
“我明白的，师父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更不会自寻短见。爹爹生前这么疼我，他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希望我过得更好。”
“嗯，你知道就好。”
许小鱼像个大人一样，伸手摸摸关若的头。
关若笑了笑，眼泪情不自禁掉下来。
第703章 纵容
关若没在霍家逗留多久就走了。
许小鱼用过早膳后便准备入宫。
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答应了太后陪太后守岁，结果因为傅承彦来找她，她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许小鱼一想到太后失望的样子就先心虚起来。
于是她赶紧回房进了空间，将里面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终于翻出一套钻石首饰。
许小鱼无比庆幸自己将那个废弃超市的珠宝都收入空间，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钻石这玩意是后世才炒起来的，眼下昂贵的都是各种黄金宝石，还未有钻石。
而且这套钻石首饰款式经典，年长的人佩戴显得更雍容华贵。
说谎是不可能说谎的。
昨晚傅承彦来霍家又不是偷偷摸摸，而且太后坐镇后宫这么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他们没有刻意隐瞒，太后肯定是知道。
正好前两天姜瑞雪送了许小鱼送了几套化妆品，是给许小鱼当礼物送给皇宫里的人。
许小鱼这才知道，姜瑞雪空间里的物资比她想象还多。
这些化妆品是姜瑞雪那个时代的顶级品牌，只不过现在被姜瑞雪重新换了古香古色的包装而已。
化妆品只有两套，分别是送太后跟皇后，其他宫妃便是经典色号的口红套装，不管怎么样，都不容易出错。
许小鱼双手拎满了礼物入宫。
果然，太后见到许小鱼时，眼神幽怨。
许小鱼心知自己有错，第一时间上前把东西送出去：“皇祖母，不要生气啦，今晚我留在仁寿宫陪皇祖母好不好？”
“哼，你个没良心的，皇祖母等了你一晚上！”太后佯怒。
其实她老早就知道傅承彦去找她，两人看了大半宿的烟花。
太后也年轻过，当然明白是因为什么，所以她知道许小鱼不会进来，跟玉蕊念叨几句便早早睡下。
不过，在许小鱼面前，太后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让小姑娘过关。
“皇祖母看看，这是孙女特地给你挑的礼物，世间仅有的一套哦，还有这个胭脂唇脂，是再适合皇祖母不过的。”许小鱼将带入宫的礼物一股脑拿出来。
化妆品有包装暂时看不到，但是那套钻石首饰却是摆了出来的。
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可这样璀璨的一套首饰却是头回见。
别说是她了，其他宫妃目不转睛，恨不得拿过来仔细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宝石做的，竟然有如此璀璨的光芒。
“这宝石真像天上的星子呀。”
“嫔妾从未见过如此耀眼的首饰。”
“真好看，这般璀璨的宝石也只有太后的贵气能压得住了。”
……
宫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夸赞。
许小鱼送什么太后都喜欢。
更何况还是这么罕见的宝石。
“孩子，这宝石叫什么？”
“孙女也不知道诶，这是孙女前些日子偶然得来的！”
那些宫妃正竖着耳朵听许小鱼说出错，打算也让人想办法买些回来，如今听到许小鱼这个答案，未免有些失落。
本来许小鱼也给皇后准备的，但是刚才那些宫妃说只有太后贵气能压得住，这会又给皇后的话，倒是有些打太后的脸，指不定还让这婆媳有了矛盾，许小鱼便默默将还没送出去的钻石手镯收回空间去。
送完了太后的礼物，许小鱼又派发口红。
太后跟跟皇后分别是十二种和十种色号，嫔妃便由位分算，分别是五到二种色号。
本来没想到自己也能收到公主礼物的嫔妃，看到唇脂的颜色后，纷纷惊叹不已。
哪个女人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比起年年进贡的胭脂水粉，许小鱼送的好太多了。
就连皇后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明显。
“你这小丫头，惯会哄人的，早晚把你皇祖母的心肝都哄了去。”太后笑骂，但谁都看得出，太后心情极好。
“皇祖母喜欢就好，下回等瑞雪出香水，我再给皇祖母送来。”
“香水？那是什么？”
“嗯，就相当于熏香那样吧，但是不用像熏香那么麻烦，只管往脖子手腕衣裳上打一点，便能一整天都香喷喷的，反正到时候皇祖母就知道了，瑞雪说现在还没做出来，不肯给我看。”
“是那个姜瑞雪姑娘吗？”
“对呀，这些胭脂唇脂就是她做的，不过，这些都是我抢到的。皇祖母，回头你让玉蕊姐姐给你试试，保管比你往常用的脂粉好用。”
“好好好！”
太后笑呵呵应道。
不管是许小鱼特地给姜瑞雪宣传还是什么，太后都不介意。
她用惯好的东西，自然能辨别出这些胭脂唇脂确实比她惯用的要好很多。
宫妃们也默默记下了姜瑞雪，打算回去就让宫人打听姜瑞雪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
“皇祖母，要不我进去给你打扮打扮？不是我吹牛哦，我上妆的技术一流的，要不让我试试？”许小鱼磨着太后，想让太后当她的模特，好叫天下姑娘都对姜瑞雪的店趋之若鹜。
太后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
换做别的公主，早就被罚了。
但许小鱼不一样，不管许小鱼做什么，太后都愿意纵容。
至于其他人，哪敢在太后面前吭声呢？
“晚些好不好？”太后低声道，“这么多命妇在外面等着觐见呢！”
“那正好，惊艳全场。皇祖母你信孙女，孙女动作很快的。”许小鱼撒娇。
太后拗不过许小鱼，只得点头。
罢了，谁让这孙女是先前过得这么苦，现在纵容些也是应当的。
太后就没指望许小鱼能有多好的化妆技术。
那些嫔妃们看到太后如此纵容许小鱼，都难以置信，目瞪口呆。
若非许小鱼没来之前太后一如既往，她们都要以为太后是被人假扮的。
许小鱼说的动作快，确实是快，往常嫔妃们装扮都要半个时辰，而许小鱼不到两刻钟就跟太后一道出来了。
皇后和嫔妃们看到太后那一瞬间，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忘记了规矩直勾勾盯着太后看。
太后还是那个太后，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却觉得太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704章 自己造谣自己
太后那份严厉冷肃被许小鱼用妆容中和掉，越发显得年轻优雅。再佩戴上那璀璨耀眼的钻石，更加贵不可言。
连向来自持的皇后也不由得喃喃道：“母后，你今日真好看。”
太后方才在里面看到铜镜里自己还有些不习惯，如今被皇后很嫔妃们看着，下意识地抚了下鬓发。
底下交头接耳，无不是惊讶于太后变得如此年轻，甚至有的妃子想将头给许小鱼让她帮自己改头换面一下。
“皇祖母，我上妆技术是不是不错呀？您现在真好看。”许小鱼笑眯眯地邀功。
太后失笑：“你这丫头呀，皇祖母算是被捏得死死的了。”
“怎么会？回头我就教玉蕊姑姑一些技巧，让皇祖母每天都这么美丽优雅。”许小鱼顺着她的话说。
先前用的那些脂粉，上了脸都是惨白惨白的，如今不仅细腻还自然。
嫔妃们想要买到同款胭脂水粉的心态更加迫切了。
等太后召见命妇，命妇们见到太后第一眼同样是震惊。
太后头回被人夸了又夸，比起往年走过场一样的拜年，今年更多了几分热闹。
不过，那些跟祖母或是母亲一道入宫、原本是给太子相看的贵女，反而一个个都被忽略。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太后身上。
这是在许小鱼意料之外的。
下午还有宫宴。
许小鱼不太喜欢凑这些热闹，便去了九公主那边。
八公主至今还被禁足。
“八姐姐一开始又闹又骂，后来被父皇加重了惩罚，这才安静下来。”凤蓁道，“你今日应该是在宫宴上见不着她的。”
“见着我也不怕，反正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许小鱼完全不怂凤菲。
这种就会被人当枪使的公主，就是只纸老虎。
再说了，她要真往她面前凑，也不知道会是谁哭，许小鱼是保证这个人不可能是自己。
“还是少些起冲突吧，宫中不同宫外，时时刻刻都有人算计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摆了一道，所以尽量避开麻烦是再好不过的。”
“好吧，我听九姐姐的。对了九姐姐，我听说初一这宫宴，是专门为了太子哥哥所设，要给太子哥哥挑太子妃？”
“先前是有这么一说，但最近宫中有传言，说是太子这两年有劫数，不宜大婚。”
“啥？”
许小鱼以为自己听错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母后最近心情都不太好。”
许小鱼怎么觉得这流言来得有些奇怪呢？
好端端的，太子怎么就有劫数？
“传得很玄乎，说若是今年三月底昌林郡发大水，便是太子哥哥劫数，太子哥哥提前成亲，会有大难。”
许小鱼：“……哪个神棍在胡说八道？”
“我听说是从钦天监传出来的。”
“放屁吧！太子哥哥成亲怎么还扯上了命数不命数？”
“可不是，我也不信，不过太子哥哥到底是母后所生，母后听到这些传言，心里也不舒服，便跟父皇商议一下，暂时将此事延后，等过了三月份再说。”
“是谁这么担心太子哥哥成亲呢？”
“不清楚。”
九公主摇摇头。
既然皇后没这个心思了，宫宴自然是走个过场就结束了。
许小鱼留在仁寿宫陪太后打麻将。
她一边放水，一边挑太后爱听的话说，哄得太后心花怒放。
入夜之后，许小鱼才问起太后关于太子劫数流言一事。
太后冷哼：“倒是那些宵小之辈，怕阿辞成亲诞下太孙，阿辞成不成亲，这储君位置已经坐稳了。不过阿辞自己也不愿意这么快成亲，说是先前中毒还有些余毒未清，怕会影响子嗣，想等年尾再订婚事。”
凤辞的身体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许小鱼听到这里，隐隐有种凤辞自己造自己的谣的感觉。
但她没有证据，不敢确定。
“小鱼，等过了年，你再给你太子哥哥诊脉看看。”
“嗯，皇祖母放心吧，我会让太子哥哥的孩子个个活蹦乱跳的。不过调养身子是个漫长的过程，再等个一年半载也不迟，毕竟太子哥哥还年轻。”
“那就辛苦我们的神医了。”
“皇祖母又在取笑我！”
“哈哈哈！”
太后大笑。
只要许小鱼在，她总是特别的放松愉悦。
祖孙两人又聊了会，太后见时候不早，便让许小鱼去歇下了。
许小鱼是个坐不住的，等太后睡了，她就悄悄摸到东宫去。
如今已是新年，凤辞也没有休息一说。
平日做什么，现在还是做什么。
工作狂太子真可怕！
太子是在自己寝宫看奏折，身边伺候的宫人也被打发了下去，寝宫里最后他一人。
“太子哥哥。”许小鱼悄无声息闪身入内，悄悄唤了他一声。
凤辞闻声抬头，见是许小鱼，身上的杀气瞬间消退。
“这时候你怎么不歇着？”凤辞放下奏折，责怪地瞪了她一眼，“宫里乱跑，小心被当成刺客。”
“哼哼，禁卫没这个本事。”许小鱼一脸骄傲。
凤辞失笑，他自然是知道许小鱼本事了得，在高手如云的大内皇宫也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小鱼来到书案边，凑到太子耳旁低声问：“太子哥哥是自己造谣自己吗？”
凤辞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何出此言？”
“那我就不信宫里差不到那流言怎么来的？不过太子哥哥，你为什么会说昌林郡会发大水？”
“关容说的！”
“关容？你去见过她？”
“没有，是我的人看到她神神叨叨。五哥说了，关容有些话可以利用一下。”
许小鱼眉头微皱。
难道在关容前世里，昌林郡真的有水灾？
“关若姑娘的老家便在昌林郡。”凤辞又说了句让许小鱼惊讶的事。
“所以你是为了阿若自己造谣自己？”
凤辞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许小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她才犹豫问道：“如果昌林郡没有水灾，你要制造一次吗？”
凤辞忍不住弹了一下她脑瓜子：“瞎想什么？你太子哥哥不会牺牲无辜子民成全自己，这样的事，万万不能做！”
第705章 惊变
“这只是暂时拖延这件事而已，小鱼，哥哥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凤辞看着她，眼神坚定。
从小到大，为了当一名合格的储君，他丢掉了很多想要的。
唯独关若这个姑娘，他不想放弃。
说不上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关若，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某一处像是被填满了似的。
他很想靠近关若。
闲下来的时候，她的模样总是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不曾有过什么风月，可他知道自己想要关若成为太子妃。
凤辞想了想，又跟许小鱼解释：“我也不希望昌林郡有水灾，可五哥说了，关容这女人有些邪门。偶尔利用一下，也未尝不可。放心吧，哥哥还有后手的。”
“那就好，希望太子哥哥所想都能如愿。”
“承你吉言，一定会的。”
凤辞摸摸许小鱼的头。
许小鱼抓起他的手：“对了，我给你诊下脉，白日里皇祖母说起你担忧得不行，连我都被吓到了。”
凤辞失笑：“好！”
许小鱼诊完脉，发现凤辞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
当然，相对于一般人还是虚弱了些，不过只要好好调理，总能恢复如常的。
“如何？”
“太子哥哥体质好，恢复得也不错，再多调养些日子，就跟以前一样啦。不过，太子哥哥不要太挑食哦。”
“没有的。”
太子跟皇帝一样，不管多爱吃的菜式，都不能多吃，同理，再不喜欢吃的菜，也得吃，如此避免别人知道喜好。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仁寿宫歇着。”
凤辞看看时辰，便催促许小鱼回去。
许小鱼哦了一声，目光却停留在书案上宫人为凤辞准备的点心。
凤辞察觉，忍俊不禁，便将那一碟点心都放到许小鱼手上：“够不够？不够再让人送些来？”
“够啦，谢谢太子哥哥。”许小鱼眉开眼笑，也不跟凤辞客气，照单全收，“那我走啦。”
“小鱼等等。”许小鱼快走到殿门，凤辞又喊住她。
许小鱼顿下脚步回头望着凤辞。
凤辞走上前，给了许小鱼一个红包：“愿小鱼妹妹平安喜乐，快高长大。”
许小鱼收下，满心欢喜离开了东宫。
凤辞目送她远去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渐渐消退，很快恢复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继续回到书案前看奏折。
对于他来说，过年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
许小鱼回到仁寿宫，吃完了点心，闪身入了空间。
她又有段时日没有来打理空间了。
药田的规模比之前又扩大了一倍。
大概是她抢了关容的疫种，又算她救了很多人。
药材都是自行生长，成熟后就会一直长在药田里，除非被采集掉，否则不会长出新的。
许小鱼看看时候还算早，打算配制了常用的、存货已经不多的药丸再去休息。
离开空间时，许小鱼总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不对，直到她躺到床上，才想起来空间的小兔子好像不见踪影。
不过这念头稍纵即逝，许小鱼很快就入睡了。
黑夜漫长。
许小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有种莫名的狂躁让她猛然惊醒。
她按着自己心口，里面的心脏跳动极快，她很是不安。
许小鱼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隐隐有种要出事的预感。
而她留在各处的小虫崽都没有什么异样传回来。
许小鱼稍稍安心了些，又躺了下去。
但她很快发现，心跳得太厉害根本躺不住。
最后，许小鱼还是穿上衣服爬起来，悄然来到钦天监，京城的最高处便在钦天监的观象台。
许小鱼站在观象台，凝神静气，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捕捉京城的动静。
就在此时，上京北郊忽然有一道耀阳的白光直冲云霄，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全程百姓包括皇宫的人在内，全部被这声巨响惊醒。
许小鱼已经朝那一处掠去。
竭尽全力的许小鱼，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到达了那道白光处。
一个数百米深、两个足球场大的坑出现在许小鱼面前。
坑底密密麻麻全是带血的棺材，令人毛骨悚然。
许小鱼眸光阴冷下来。
这不就是她在地下城发现母亲的那个死人坑么？
好在这一处是被划为皇庄的，此时又正好是过年，并没有什么人在，没有造成伤亡。
傅承彦是在许小鱼之后赶来的，紧接着是锦麟卫指挥使。
傅承彦和指挥使都是习武之人，自然也看得到坑底的东西。
指挥使脸色微微一变：“公主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刚赶来，还不清楚，正打算下去查探，指挥使尽快把锦麟卫调过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许小鱼神色严肃。
坑底正往上冒出一阵阵淡淡的雾气，而这雾气里含有尸毒，活人只要一沾上就会中毒。
这只是许小鱼能看到的，她不能确定雾气是否还有其他病毒！
此时，坑底下很多棺材在发出咚咚的撞击声，一声比一声要响要急促，像是困着什么极其厉害的怪物要冲破禁制逃出来似的。
许小鱼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对那声音太熟悉了，分明就是丧尸！
指挥使已经发出信号弹召集锦麟卫。
“指挥使，你先让锦麟卫在方圆三十里之内搜寻一下是否还有同样的坑。若是发现有，第一时间告知我，不管下面是什么，都不要让人下去。”许小鱼语速极快，“稍有不慎，会给整个京城带来灭顶之灾！”
“公主可有其他办法？”
“有，将此处炸了，但有可能无法斩草除根。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先将这一带戒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若有飞禽走兽离开，一律射杀。”
指挥使还是第一次听到如何严苛的命令，但他深知许小鱼不会无端端这样吩咐，所以指挥使没有多问，只一层层传达下去，要严格执行这道命令。
这会京城的北门已经打开，守城的将军带着一队将士赶了过来。
看到那个大坑后，那将军也变了脸，随即拱手道：“公主，末将请命下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