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无耻，打我主意
见来人是城主，落珠立刻又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全然看不出刚才有多怂。
城主依旧是将自己隐藏于一袭黑衣下，只露出上锐利慑人的眸子。
已经躲到空间里的许小鱼看着城主那双眼睛，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时城主已经走到落珠前面，语气不带任何感情：“是谁来过？”
落珠保持着高贵冷艳，并不理会城主。
城主看着落珠，目光微沉，怎么会有陌生的气息？
城主笃定没人能闯入地下城，对地下城的防守很自信，所以并没有往别处想，以为只是换了巡查的血卫而已。
城主深深吸了口气，伸出双手放到落珠上。
城主的双手很快就萦绕着一缕缕黑色的雾气。
但他只坚持了一小会，就把手收了回去。
“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办法彻底将你炼化？”城主喃喃自语。
只有将落珠炼化了，才能将那股力量变成自己所有。
否则总有一天会被落珠反噬，最后变成了地下城的傀儡。
城主在主殿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这才离开了主殿。
空间里那只肥胖的小兔子见到许小鱼，飞奔过来扒拉着她，求她放它出去。
许小鱼当然不可能让小兔子离开空间：“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最喜欢吃什么？是红烧兔头，你这么肥美，我一个没看住你，你就有可能被人逮了去宰掉！”
“你在吓唬我？”
“吓唬你？行吧，等我离开这里，我就让你看看人是怎么吃兔子的！”
虽然不确定小兔子到外面是否具有危险性，但许小鱼知道
，它其实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概一直都被困在这里。
“那你现在放我出去玩一玩行不行？”
“这里到处都是病毒，你是想变成一只死兔子吗？”
小兔子瞪着红红的眼眸，抗议许小鱼诅咒它。
“你要是染上什么病毒我可救不了你，我在兽医这一行没有什么经验。当然，你要是愿意成为我研究兽医的实验品，我也是欢迎之至。”
“无耻！打我主意。”
小兔子呸了许小鱼一口，哼哼唧唧地跑来了，是真怕许小鱼忽然改变主意将它变成实验品。
还没看过外面的世界呢，就这么变成死兔子多亏！
许小鱼见小兔子跑开，而那个城主也已经不再主殿，又等一刻钟之后，才闪身离开空间。
确定周围没人，许小鱼这才问落珠：“他刚刚为什么要将手放到你手上？”
“吸取瘟疫。”
“？？”
“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自己的实力，他跟我其实差不多，也都满身瘟疫，互相制衡着激发他最大的力量。”
“这是什么邪门歪道？用自己身体来养蛊么？”
“呃，差不多？”
落珠不知道什么是养蛊，但从许小鱼的话语中大概了解到是什么意思。
“神经病。”许小鱼骂了一句。
落珠默默不说话。
因为它要是接话，下一个挨骂的又是它。
而且这种时候，除了让自己更受气，就没别的好处。
它才不要跟许小鱼闹翻脸，万一她就让那些虫子来分尸吃掉它呢？
“我们刚刚谈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落珠低声下气地转移话题。
就……很卑微！
“那得问你能不能办到我的条件，办不到就免谈，我又不是来解救你的。确切的说，我更想做的是让你在这个世界消失。”许小鱼斜睨着它。
其实这话是她吓唬吓唬落珠的，落珠身上病毒这么多，对于研究病毒很有意义，许小鱼是怎么都不会让它被毁掉。
等地下城的事差不多了，她会把落珠带走，放在空间里，这样除了可以避免落珠误入他人之手招来祸患，也方便她研究落珠。
毕竟落珠字里行间都传递着它们有个种族的信号。
可目前这片大陆上也没多少次大瘟疫流行，也就是说落珠一族尽量避免了和人类接触。
不过现在落珠落到地下城这里，谁知道它剩下的族类又在谁的手里？
落珠咬咬牙：“我可以帮你，但你得保证我不死！”
“为何？”
“我把这里的瘟疫全部吸取回来，但是我现在太弱，会有承载不住爆体的危险，到时候地下城就真的变成地狱，因为我也不敢保证他们染上了我身上这么多种瘟疫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那要如何保住你？”
“我不知道，只能看你了。你是人类的大夫，应该会有办法吧？”
“我没医治过有人类意识的石头！”
许小鱼可不会给它打包票，到时候要是做不到，这玩意觉得她是故意搞报复那一套，那么京城可能会变成炼狱。
这不是许小鱼想要的。
“意思是你没有办法？”
“没有，只能见机行事。”
落珠气呼呼：“你平时就这样谈条件的？”
“那可不？”许小鱼笑眯眯地指了指肩上的小虫崽，“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底气？”
落珠：“……”
真不要脸，用它的克星打击它！
“好了，你先好好想想，等过年之后我会再来找你，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做点让我满意的事，比如别让他们动手，让京城连个年都过不了！”
“你……”
“乖乖的，我让它们撤出主殿。”
“呜呜呜，那我答应你。”
落珠很没有骨气地应下这么丧权的条件。
比起这些小虫子围着它团团转，还是阻止城主搞事实在点吧，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突然被吃掉。
毕竟城主现在也没本事将它吸收为他自己的力量。
再说了，它也瞧不起城主这个载体。
哎，眼前这许小鱼就很不错，可偏偏是它的祖宗，连带着上回和她一起来的小姑娘也不行。
“不过，别以为撤出了主殿，就发现不了你的一举一动，你要是胆敢耍花招，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虫崽，别怕吃不了你！”
落珠：“……”
许小鱼摸摸它：“你乖乖的，我也会奖赏你。”
“呜呜呜，是让我远离你的小宝贝吗？”落珠可怜巴巴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许小鱼算了算时间，关容这会应该差不多到出口了，她追上去刚刚好。
她不可能让关容将瘟疫带到地面上的！
至于地下城……城主可能还不知道，他那些傀儡很快就会失控暴动了！
第647章 已经仁至义尽
关容来到出口，抬头仰头看去，上方望不到顶。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揣在怀里的药，深深吸了口气。
还没到真正失败的时候，她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许小鱼，希望你的本事能大一些……关容咬牙切齿，这一路上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动用疫种，可是到了出口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
一切都是许小鱼她们逼她的！
关容又低下头看了眼笼子里安安静静、一点也不闹腾的飞禽，紧了紧提着笼子的力道。
她要让许小鱼付出惨重的代价。
正当关容提气一跃准备上去的时候，脚下忽然一沉，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扯住，重重摔下来，摔断了两根肋骨，紧接着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就连是谁偷袭她也没看清楚。
许小鱼冷冷看着地上的关容，笼子里的飞禽受到惊吓，不停地扑腾翅膀想要飞出去。
许小鱼将笼子提起来，看了眼那飞禽，这是种许小鱼从没见过、长得像蝙蝠但又不是蝙蝠的物种。
许小鱼本来想直接这带着病毒的鸟直接毁尸灭迹的，但转念一想又没动手，而是连笼带鸟丢到空间去。
里面的虫子顿时兴奋地蜂拥而上，围着笼子团团转。
许小鱼喝止它们：不许吃，我还有用。
正巴巴等着开餐的虫崽们顿时兴致缺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走了，一步三回头，满是依依不舍。
乖，你们不是才刚吃饱吗？许小鱼安抚它们。
她可是在地下城将它们放出来饱餐一顿，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要不是这些小虫子奇怪地以病毒为食，她还真养不起这群吃货。
比她还能吃！
虫崽们很形象地砸吧着嘴：味道不一样。
许小鱼：“……不许吃知道么？”
她再三叮嘱，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到关容身上。
关容已经晕死过去。
现在还不是弄死关容的时候，所以许小鱼用药泉将她摔到的伤治好，然后将她丢在这里，扬长而去。
老头又在咿咿呀呀地练着戏腔。
许小鱼先前也听过，但是没注意，但这会留意了下，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这老头唱的好像不是朝云国的语言。
许小鱼对周边国家的语言不了解，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她记忆力超强，蹲着听了一会就学会了几句，准备回去问问许明哲。
就算许明哲不知道，她也可以问问凤辞。
许小鱼可是听说凤辞精通周边好几个国家的语言，是专门请人教的。
许小鱼悄然离开此处，老头还在继续唱着戏腔，什么也没发现。
关容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她头疼得不行，本能地摸了下肋骨，却诧异地发现自己丝毫没有感觉到痛。
关容震惊不已。
她明明记得自己晕过去的时候肋骨摔断的了，怎么现在这会却好好的？
血卫一般不是到这里来的，而她的师父更不会来找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在偷袭她？
关容四下张望，没有任何发现。
她将注意力放到笼子上，笼子滚到一边，门已经开了，那两只带着疫种的飞禽不知去向。
关容顿时有些慌了。
她根本不敢回去找人。
因为疫种对她师父而言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把疫种弄丢，说不定一气之下就将疫种种在她身上！
地面上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如果地下的底牌也被自己弄丢的话，别说翻身了，她会被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关容在附近找了一会，没有发现疫种的踪迹后，急急忙忙到地面上去了。
她的心情很糟糕，而那个老头又在唱她最讨厌的戏腔，走出去时随手捞了一样东西，直接砸到老头身上。
老头的戏腔戛然而止，瘦弱单薄的身子哪扛得住关容竭尽全力的一击？
当下就被砸得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老不死的，你少做让我不高兴的事！”关容走上前又踹了他一脚，骂了之后才扬长而去。
老头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关容离开的背影，老泪纵横，模糊了视线。
而关容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老头很难过也很伤心。
他将这孩子当成亲孙女来养，耳朵就是因为听到那么些个无赖说他给自己养媳妇的龌龊话、上前跟人拼命被打聋了的。
他扪心自问，吃穿用度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更是没有那种肮脏的心思，他一心一意就想着将她养大，以后老了还能有个人送终而已！
可最后，这孩子还是离开了。
再回来时，已经变得六亲不认。
他一直说服自己，这孩子是个好的。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得太离谱了。
她已经成了个坏事做尽的恶鬼。
老头在地上趴了很久，才缓过来，慢慢爬起来。
随后，他一瘸一拐，走出了破落的小院。
有人能制住她的，他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既然不知悔改，那就不要再给机会，大不了他陪着她一起死。
反正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早就不想活下去。
老头想起了跟着那孩子后面下去的小姑娘，他是个聋子，可对人的气息却敏感。
那个小姑娘，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不过，他从来没让那小姑娘发现自己已经发现她。
因为他的人性还在，不想害任何一个人。
老头慢腾腾的，一步一步挪向应天府。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走到应天府府衙在的那条街，后脖子忽然一阵剧痛，脑袋跟着无力垂下，直直倒下去，引起了路人一阵惊慌大叫。
而打算去应天府查查常巧华这个名字的许小鱼正好经过，认出了那个倒下去的人是唱戏腔的老头，立刻从马背上掠过去，在老头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扶住了他。
老头的生命体征飞快消失，许小鱼不知道老头为什么要走出那个院落，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让这老头死。
所以，她对老头用了治疗异能，硬是将老头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不过老头没有醒，闭着双眼，面容惨白如纸。
第648章 再慢一步，命都没了
“这老人是怎么了？突然好端端的倒下？”
“人没事吧？小姑娘需不要需要帮忙？”
“已经有人去喊大夫了，要不你先把人放在地上吧？”
……
热心的路人回过神后，纷纷上前想要帮许小鱼。
许小鱼暂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四下搜寻动手的人。
可惜她看到老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暗杀老头那人已经不知去向。
“没事，就是突发急症而已，我带老人家去医馆就行，大伙们都忙自己的吧，谢谢你们了。”许小鱼这才甜甜第冲着周围的人笑。
随后，借用了一路人的马车，亲自将老头送到杏林堂去。
姜瑞雪一眼就认出老头，立即用眼神询问许小鱼这是怎么回事？
许小鱼示意她稍安勿躁，表示晚些再解释，救人要紧。
姜瑞雪给正在看诊的病人开好药方后，跟后面的人说一声，表示要先去帮小鱼救人，众人都表示理解，并催促姜瑞雪快些过去。
姜瑞雪到后堂，许小鱼已经把老头放到了床上。
她低声问道：“你怎么将他带回来？”
“在应天府那条街碰到他被人暗杀，再慢一步，命就没了。”许小鱼边忙边同姜瑞雪说。
她从昨晚到现在知道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跟姜瑞雪分享呢。
不过杏林堂人多眼杂，许小鱼只是很隐晦地提了两句，姜瑞雪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便没再追问下去，而是默默给许小鱼打下手。
说实话，姜瑞雪觉得自己手术做得很好，但和许小鱼比还是略逊一筹。
许小鱼只是谦虚，但她的手术做得很快，每一步都很精准。
姜瑞雪给她打下手，总能学到不少东西。
毕竟许小鱼所在的时代已经是她的未来，就算是末世，医学水平也远远超出她所在的时代。
许小鱼忙完后，老头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而且老头真的和普通人类不一样，就是半个行尸走肉，但奇怪的是，从他睁开看自己起，许小鱼就发现他有很清楚的意识行为。
“你有话要跟我说？”许小鱼随便问了句。
老头点点头。
原来还会读唇语，难怪还能唱戏腔。
“你认识我？”许小鱼奇了怪了。
她从来没有在老头面前露过面，难不成老头还发现她不成？
老头是个高手么？
可他不是进化人呀！
“不认识。”老头摇头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许小鱼更奇怪了，凤南星还没恢复清醒之前，哪怕没有失控，人也是不正常的，跟个小孩似的。
可这老头不一样，要不是许小鱼确定他是被控制的，都要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老头了。
“可我觉得你好像认识我。”许小鱼挑眉，“说吧，是什么人要杀你？”
“他们。”老头就说了两个字。
他知道许小鱼听得明白的。
他是个聋子，可不是瞎子。
从他床底下出来过什么，他都看到了。
只是他不能管也管不了罢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很多时候他的身体不受他控制，他也知道，一旦被他们知道自己不受控制，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这些年，一方面是为了那孩子，一方面也希望能有机会跟床底下的东西同归于尽，他苟且偷生，没有离开过院落一步。
如今，他走了出来，等待他的果然是死路。
虽然活着还不如死了，可他终究还是想赌一把。
他赌输了，可来了个变数又让他赢了。
“他们会让我朝覆灭。”他一字一顿地强调，“所有人都得死。”
“所以你很早就发现我的出现了？”许小鱼和姜瑞雪相视一眼，眉头微皱。
老头承认了。
“第一次，半夜。”
许小鱼：“……”
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直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晓，可却被一个聋子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如果这老人有恶意，那么她必死无疑，甚至连累很多人。
许小鱼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幸运还是什么了。
“别怕，他们不知道你的，我感觉不同于一般人，不，我应该不算是人了吧？”老头自嘲，“自从我醒来，我就发现很多东西不一样了，我的感觉好像能感知到很多东西，就像是能听到你们一举一动这样能理解吗？”
老头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他除了咿咿呀呀跟自己唱戏腔，邻居也不搭理他的，说他糟蹋了那孩子，最后还把孩子给杀……他遭受着他们的白眼，被他们排斥冷落。
许小鱼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我……”老头大概是发现了许小鱼的戒备，一时无话。
第一次他不知道许小鱼的本事，怎么敢轻易交底？
也是她接连敢潜入他床底那个地狱最后还能全身而退，他这才下定决心揭露那孩子的真面目。
她变成大小姐一样，可当年他是从死人堆将她捡回来的。
而那个死人堆，正是一伙被朝廷剿灭的悍匪，论起来她是罪人之后，怎么会有那样的身份呢？而且他数次听到她自称关容，京城就一户姓关的大户人家。
“罢了，你继续说吧。”过了一会，许小鱼看着他。
老头便将这些年的经历事无巨细告诉了许小鱼。
许小鱼和姜瑞雪都愣住：“你是说关容是你收养的孤儿？起名常巧华？”
“嗯，我姓常，年轻时候在戏班子里唱戏，但老班主死后，新班主不喜欢我，就挑刺将我赶出了戏班，我无奈之下只能上京，巧华就是我捡到的，当时她的父母皆已身亡。”老头说起了旧事。
“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如果有半句假话，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老头发了毒誓。
姜瑞雪冷笑一声：“那样的话，真正的关容是不是已经被她杀了？”
“大概是的。”许小鱼想起自己催眠关容的时候，关容是这么自报家门的。
牛逼啊，几岁就把人给杀了。
这么心狠手辣，真正的关容欠了她什么？
想来这样的人，上辈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许，这个女人的前世也冒充了关容，还被她五哥和侄子揭穿，所以这辈子不择手段报复！
第649章 没有骗的必要
“她不叫关容，她也没有富贵人家出身，我不知道她如今身份从何而来，但我不希望有人被她害了。”老头道，“倘若真是如此，当初还不如让她死了！”
“老人家，你实话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许小鱼继续追问。
“你说慢些。”许小鱼语速太快，老头看不懂她的意思。
许小鱼放慢速度重复一遍。
老头这才说道：“她的父母应该是悍匪，当年我是在一群被朝廷官兵剿灭的悍匪死人堆里捡回来的，那时她才那么丁点大，连话都不会说……”
老头回想着过去，将往事娓娓道来。
许小鱼这才知道关容的真正身份。
这本名为常鹤的老头含辛茹苦将她抚养长大，连她的什么出身也不曾说过，甚至为了她的名声，连耳朵都被人打聋，可关容却毫不犹豫地抛下他不闻不问，最后再次出现却是将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你的脑袋也是被她砸的？”许小鱼指着他额角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问。
常鹤目光黯然：“她嫌我唱戏烦她，我习惯了。”
可他就是靠着唱戏将几个月的她拉拔大的，用唱戏转来的银钱请年长有经验的妇人照顾她。
到最后，却被她一个茶杯砸得头破血流。
她没有关心过他的死活，从来都是在怨恨他无能。
许小鱼和姜瑞雪都听着有些心酸。
一个大男人一把屎一把尿带大个小姑娘，没成小棉袄就算了，还要变作那杀人诛心的刀。
要是换做有人这样对许小鱼，许小鱼保证一巴掌拍死她！
“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姜瑞雪转移了话题。
常鹤点点头：“知道，但多数时候，身不由己。”
也就是说他意识是清醒的，但身子却被人控制着？
“在哪儿救的关容？”
“河华府的永阳镇大丰山。”
许小鱼默默记下这个地名，准备等会去查查常鹤所言可是真的。
姜瑞雪又接连问了不少细节，常鹤都一一答了上来。
不过常鹤回答了这么多问题后，已经没有什么精神再继续。
许小鱼见状，便让他先歇下，随后同姜瑞雪走了出去。
姜瑞雪问：“你信他的话不？”
“他没有骗我们的必要。”许小鱼道，“不过，凡事都得先查证再说，这里就交给你啦，我去镇抚司打听打听。”
“行，那你自己小心。”
“回见。”
许小鱼很快离开杏林堂去了镇抚司。
锦麟卫其实就是皇帝的亲卫兼情报部门，朝云国各地的案件除了刑部那边有卷宗，镇抚司这边也有。
而许小鱼和锦麟卫的关心更要好些，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所以许小鱼说明来意，锦麟卫很快就将河华府这十几年来的剿匪记录找出来。
永阳镇大丰山还真盘踞了那么一群杀人越货、入村抢劫无恶不作的悍匪，他们仗着大丰山地形复杂，作恶多年。朝廷多次派兵剿匪，都因为不熟悉山形而被悍匪反杀。
十七年前，当年还是国公世子的傅元嘉领兵将那群悍匪剿灭，而傅元嘉也差点命丧大丰山，最后吊着一口气硬是撑了过去。在官府资料里，悍匪老大的一对儿女都在那时死去。
而常鹤如果没说谎的话，关容现在实际上已经十七岁，而非十四岁。
官兵不同悍匪，不会在人断气之后还补上一刀，也许当年关容的亲生父亲就是利用这点，让她假死躲过一劫。
不过最让许小鱼注意的是，悍匪老大是一对儿女，女儿没死，这说明儿子也许还活着……
“公主，您怎么突然想起找十几年前的卷宗？”本来来锦麟卫查证什么记录或者卷宗，没有景昭帝的旨意锦麟卫是可以拒绝的，但景昭帝曾说过不管许小鱼来锦麟卫找什么，锦麟卫都必须配合她。
指挥使也不是单纯的一介武夫，能爬上景昭帝心腹的位置，肯定不是简单之人。
许小鱼想了想，将关容可能是悍匪之后一事告知指挥使。
指挥使神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大丰山的悍匪杀害了不少朝廷命官，罪诛九族，若关容真是冒牌的，势必要彻查。”
“当年镇国公伤得很重？”
“嗯，他被人从山上抬下来后，昏迷了整整五天，善后事宜，是由另一人负责。”
“是谁？”
“苏亮。”
“苏廷翰父亲？”
“正是。”
“难不成镇国公受伤与他有关？”
“下官听闻，镇国公就是为了救他而受的伤。具体情况不知道，但从那一次之后，原本关系很好的两人，就形同陌路。”
许小鱼知道镇国公的为人，人品上绝对没问题。
而她虽然没有与苏亮有过什么接触，但是能教出苏廷翰在这种儿子的父亲，大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镇国公受伤指不定还有苏亮的手笔在里面。
镇国公重义气，最终没有揭发他，而是选择了和他绝交吧！
“我明白了。”许小鱼点点头，既然知道了剿匪的人是镇国公，那接下来自然是要去找镇国公了解更多大丰山悍匪的事，这样就能证明常鹤所言真假了。
正好今天是镇国公入宫面圣禀报四营军机的日子，许小鱼便在宫门外等他出来。
却说关容回到关家，关家正一片兵荒马乱，因为她突然失踪。
伺候她的丫鬟一个个被关夫人打得奄奄一息、遍体鳞伤。
“说，你们把你们家小姐藏哪儿去了？再不说我就将你们的手指一根根砍下来喂狗！”关夫人怒极攻心，已经失去了理智。
关容是她心尖尖上的闺女，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可今日一早，这些刁奴却来通报说关容不见了！
关家被翻了个遍，依旧没有关容的踪影，也没人见过关容。
一怒之下，关夫人就将关容院子里的丫鬟全部抓起来，严刑审问。
但丫鬟在关容睡下之后，就再也没进去过，谁有这个本事能将关容从关家里偷出来？便是有，也没人愿意冒这个险，关容可是朝廷命官的家眷啊！
第650章 这就是下场
“说不说？”关夫人见她们还在喊冤，夺过鞭子亲自动手狠狠打下去。
而关容就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面救丫鬟们的意思听着她们惨叫，关容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她们的痛苦，让她无比兴奋，甚至还有种上前让她们叫得更惨的冲动。
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声音，说是天籁也不为过！
关夫人因为关容失踪，都快疯了，下手越发的重。
最终，一个刚刚进入关家、被安排再关容院子里洒扫的十岁丫头被毒打身亡。
关夫人还没停下手，直至小丫头直挺挺躺在那一动不动，再也没发出过求饶的声音，关夫人才回过神来。
小丫头双眼圆睁，死不瞑目，满是不甘。
关夫人见状吓了一跳，心生惧意，但很快她又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女儿失踪，不交代出行踪，她就全部打死！
“看了没有，再不交代，那就是你们的下场！”关夫人冷声道，“你们是想被活活打死，还是好好活着？”
“夫人冤枉啊，奴婢真的没有见过小姐，昨晚二姑娘歇下之后，便不让奴婢进去，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姑娘上哪儿去了，求夫人明察。”
丫鬟们顾不上身上的伤，跪在那砰砰给关夫人磕头。
关夫人不为所动，冷笑一声：“给我打，打到她们承认为止。如若不然，就送到应天府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瞒到何时。告诉你们，进了应天府那可就不是关家后院的事，而是关乎律法，到时候是抄家斩首示众还是怎么样，那可就轮不到我来说了！”
“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
便是打死她们，也说不出关容下落啊。
昨晚关容好好的躺下来，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人不见呢？
“打！”关夫人漠然下令。
家丁拿着鞭子，狠狠甩下去，丫鬟们再度发出惨叫。
最终，还是有人扛不住：“我认罪，是我，是我！”
横竖也是死，还不如死得痛快些。
“是我把二姑娘藏起来的。”
“人呢？”
“人、人……”
认罪那丫鬟半天也说不出具体位置。
毕竟她没做过这事，如何指认呢？
“好啊，不说是吧？来人，把她的手指一根根砍下来剁碎喂狗。”关夫人恶狠狠地道。
那丫鬟魂飞魄散。
几个家丁抓着她，一个家丁按着她，举刀狠狠砍下来。
半截手指掉在地上，丫鬟惨叫着晕过去。
鲜血让关容兴奋，她这才缓缓走出来，像是没事人一样问：“娘，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这丫鬟是偷你东西了吗？”
关夫人闻声回头，看到关容那一刹那，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关容走上前，皱眉道：“快去请大夫，可比叫人死了。”
“容容，你上哪儿去了？你没事吧？”关夫人积极上前，扶着关容急切询问。
关容笑了笑：“娘，我没事，就是早上醒来早了，在园子里逛了逛。对了，这是怎么了？”
她明知故问，绝口不提自己出去的事。
“没事，这些贱婢偷东西都偷到娘这里来了，娘这气头上的，下手重了些。”
“是我的错，没有管教好她们。”
“这些贱婢欺你心善，才胆大包天，娘已经替你管教过她们了，谅她们以后也不敢再做这种事。还不快把她们带下去？别污了你们家二姑娘的眼睛。”
说着，关夫人拉着关容入屋，轻轻一句话就带过了被冤枉的丫鬟，甚至连个交代也没有，全然没将丫鬟们当人看。
至于死掉那个小丫头，更是给她安了个“人赃并获畏罪自尽”的恶名。
关夫人是过来人，进屋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关容的不对劲。
她突然扯开关容的衣襟，那一块块红红紫紫的暧昧痕迹，作为过来人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
关夫人愣住了。
关容若无其事将衣襟整理好：“娘，我就是在园子里逛逛而已。”
关夫人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关夫人才道：“容容，你、你自己要注意啊！你嫁给苏廷翰已经很委屈你了，可别又叫那些个长舌嚼你舌根。”
“没事的娘，我又不在意。苏廷翰再也怎么样也要娶我，可嫁不嫁他，是我说了算。苏家那样羞辱我，我自然要千百倍奉还回去！”关容淡声道，眼底的狠意却教人不寒而栗。
羞辱过她的何止苏家呢？还有凤辞许小鱼等人，既然没有机会再嫁给凤辞，那就当凤辞的婶子、许小鱼的后娘！
许小鱼，你真以为我就没路可以走了吗？我一定会磋磨你一辈子，想嫁给傅承彦，你做梦。
不止如此，我还要让你身败名裂，我承受过的一切都要你一一承受。
“容容，你在想什么？”关夫人被关容眼底的杀意惊到，连忙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
关容回过神来，摇摇头：“我没事的娘，你放心吧。”
关容对关夫人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当她作为“关容”的时候，关夫人都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哪怕是最后逃离京城，她心中挂念的也还是关夫人对她那一份爱。
所以重生之后，她将原本属于关若的那一份母爱也抢了过来。
她知道关志才不是真的关志才，也知道关容不是关家骨肉，而是关夫人和假关志才所生。
算起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关容除了贪恋关夫人的那份温柔的母爱，也想一直仰仗着假关志才往上爬，拿到更好的人生。
“关若这个孽障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的，娘就你这么个闺女，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你叫娘怎么办才好？”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娘你别瞎担心，自己吓自己知道吗？我有点累了，想回去歇歇，有些事我想通了，不会再执念。娘，我会过得比任何人都好。”
“你能想明白就好，娘就怕你想不开。容容，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你也不要一直钻牛角尖，娘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
“那，如果我不想嫁给苏廷翰了呢？”
第651章 准备好接招了吗？
关夫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容容，你说什么？”
“娘，我不想嫁给苏廷翰，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担当，并不是良人。”关容道，“我想嫁给另外一人？”
关夫人心肝发颤，升起不好的预感：“谁？”
不过关容却没打算现在就告诉关夫人，因为自从许小鱼出现后，很多事在没有定下来之前都有变数，所以关容只是
摇摇头：“娘到时候就知道了。”
“容容，你可别做傻事。你嫁去苏家就是当家主母，总能熬死她们的。成不了太子妃，至少苏家在京城也是排得上号的，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娘，我累了，让我先回去歇歇好不好？”
关夫人欲言又止，可是看到关容疲惫困顿的样子，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得放关容回院子里。
而关容的丫鬟都已经被打得不能动弹，关夫人又急急忙忙地给她安排新的丫鬟。
整个关家都知道关容原先的丫鬟遭了什么罪，如今被指派去关容院子，一个个都如丧考妣，仿佛下次被打死的就是自己。
关容当然知道这些丫鬟在想什么，眼下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你们在我院子里当差，做好本分就行了，至于早上闹的事，我会给她们一个交代，总不能寒了忠心耿耿的她们。”
有了关容这话，新来的丫鬟这才稍稍安心些，但伺候起关容还是小心翼翼，生怕出错就死。
关容也不在意，她现在满心都是凤南星什么时候来关家提亲，打苏家和许小鱼的脸。
至于地下城的事，关容选择性忽略掉。
新丫鬟用着不顺手，关容将她们打发了下去：“你们去忙别的吧，这里不用人。”
大丫鬟战战兢兢：“二姑娘，让奴婢陪……”
关容斜睨了她一眼，哪能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出去吧，今天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得了关容的保证，大丫鬟还是提心吊胆，可那毕竟是她主子，主子不让她在身边，她还能抗命不成？
“等等。”
在大丫鬟快走到门口时，关容忽然又喊住她。
大丫鬟咽了咽口水，心生恐惧，转过身低下头不敢直视关容：“二姑娘还有何吩咐？”
“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京城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关容吩咐道。
“是，二姑娘还有其他吩咐吗？”
“突然想吃福记的糕点，你让采买的管事带些回来。其他没什么了，速去速回。”
“是，二姑娘。”
大丫鬟松了口气，脚步匆匆离开院子。
关容坐在铜镜前，拉开衣襟，看着那一大片痕迹，眼底满满的恨意。
这笔账记在许小鱼头上，总有一日，她也要让这个高贵的公主最下贱的男人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刺眼的痕迹实在是让关容怨怒，她一拳砸过去，将铜镜砸得稀烂。
外面的丫鬟闻声冲进来。
“二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将这里打扫干净就出去，谁要敢把我房里的事泄出半个字，我决不轻饶。”
关容神色阴鸷地扫了丫鬟们一眼。
丫鬟对上她的目光，不由得害怕。
于是谁也不敢多言，飞快地打扫干净离开。
关容回到床上躺下来，疫种没了，她要如何当一个救世主？
一时间，关容有些发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洒扫的丫鬟忽然尖叫一声：“啊，老鼠！”
关容被吓了一跳，正欲发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朝云国之前的朝代是大晋，大晋之前是大魏，大魏曾是个强盛的国家，但一场鼠疫令大魏死伤无数，最后大魏虽然挺过了这场瘟疫，最终因为元气大伤，被大晋取而代之。
而她的师父，正好曾经指导过她怎么医治鼠疫。
如果京城流行起鼠疫……那么，她同样可以成为力挽狂澜、万众瞩目的巾帼英雄，被万众仰望！
同时，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让师父不再追究她弄丢疫种的事。
关容的心热切起来。
她起身从妆奁里取了根簪子走出去，丫鬟还在花坛前面站着，不敢靠近老鼠出没的地方，那里有个老鼠洞。
“二姑娘。”看到关容过来，丫鬟整个人都绷紧了。
“怎么了？”关容已经瞧见老鼠洞，还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明知故问。
丫鬟颤声道：“有、有老鼠，奴、奴婢被老鼠咬过，怕、怕老鼠，惊扰了二姑娘，请、请二姑娘饶恕。”
“我道什么事呢，让管事安排人把老鼠抓了便是，去吧。”关容将丫鬟打发出去。
关容四下观望，没发现有人，便将簪子打开，把里头那能令猫狗狂躁的药倒到了老鼠洞里，接着便转身走回屋里去。
等下只要有人动手去抓老鼠，就有可能被老鼠咬到。
一个人染上鼠疫，满京城都能被传染。
关容扬起残酷的笑意：许小鱼，准备好接招了吗？
许小鱼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一定是关容这小贱人骂了我！”
与此同时，镇国公从宫里出来了。
等镇国公过来，许小鱼就跳出来拦住他的马。
镇国公被吓了一跳，看清是小姑娘后，赶紧下了马，责备地道：“公主怎么突然冲出来，要是马儿冲撞到你怎么办？”
“镇国公，我有事想问问你，我们能找个地方聊聊吗？”许小鱼大大咧咧，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样当街拦镇国公聊聊，会被人脑补成什么样子。
镇国公倒是注意到那些八卦的眼神，便道：“可是上次公主说给军中配制的外伤药有眉目了？”
“嗯嗯，我特地在这等国公呢，咱们到前面那个茶楼细说如何？我跟你说啊国公，这药方我研究出好几种，但价格和效果都不一样，得你自己拿主意才是。”
许小鱼不知道镇国公为什么说药，但还是跟着一块胡说八道。
众人一听，得，是军务上的事，也就没了八卦的心思。
许小鱼跟着镇国公到了茶楼，要了雅间，她开门见山：“国公爷能说说大丰山剿匪一事吗？”
第652章 我不想当救世主
镇国公诧异，给亲卫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出去把门关上，然后才问：“公主想知道些什么？”
“关于当年那悍匪首领一双儿女的事。”许小鱼看着他，“国公爷见过吗？”
“见过的。”
“那国公爷确定他们当年都已经死了吗？”
“说来惭愧，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太大意以至于差点命丧大丰山，最后是被抬下大丰山的，剿匪善后一事由苏亮全权负责，据他所言，无一活口。”
“这样啊？”
“公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镇国公很奇怪。
许小鱼将常鹤救了关容一事告知镇国公。
“你是说悍匪首领一双儿女都活着？”镇国公神色微变。
“若是那人没有撒谎，至少悍匪老大的女儿还活着。而且我在镇抚司听到的是，国公爷也是从那件事之后，与苏亮绝交了。”
镇国公点点头，随后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将我推出去，我不会受那么重的伤。罢了，至少那时候我是将他当兄弟才舍命相救，但没想到他下意识的选择是一命换一命。”
当年镇国公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心心念念想要立下战功的热血年纪，眼见悍匪溃败，便一心想乘胜追击，哪还想得起穷寇莫追的道理？
于是，他和苏亮双双中了悍匪的圈套。然而
镇国公武艺高强，若是苏亮配合他，悍匪是奈何不了他的，他和苏亮都能全身而退……可偏偏在关键时刻，苏亮将他推了出去，被悍匪一刀插中要害。
若非他反应快，让那刀偏了半分，只怕是当场就气绝身亡。
所幸追兵在悍匪补刀的时候赶来将他们剿灭，他才侥幸捡回了性命。
自此之后，他与苏亮就形同陌路。
哪怕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也未曾说过半句话。
这也是苏家支持三皇子、他默许儿子跟太子来往密切的原因之一。
苏家要是得势，对国公府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我的直觉真的很准，我第一次见到苏廷翰我就很讨厌。”许小鱼替镇国公不平，“你救他爹，他爹还要反过来捅你一刀，太可恶了。”
“公主，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险恶哪！对了，公主方才说，关容很可能是当年那悍匪首领的女儿，可她与关志才以及关夫人都有相似之处啊……我与关志才也算一同在京城长大，关家数代在京，怎么会成为悍匪呢？”
“国公爷相信这世上没有血缘却长得像双生子的两个人吗？”
“倒是见过，但没有公主说的如同双生子那般相似。”
“但这世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他们可能八辈子都打不着，但就是长得像双生子一样。如果其中一个人再刻意模仿另外一个人，便是亲近的人也未必分得出来！”
镇国公满脸震惊：“公主的意思是，此关志才非彼关志才？”
“嗯，此关容也非彼关容。”许小鱼点点头。
“怎么会？虽说我在军中，也就上朝的时候见过关志才，但关志才在朝内外都有知己好友，怎么会一个都不知道呢？”
“因为他一直在模仿真正的关志才啊，摸清了关志才的性子，彻底了解关志才的社会关系，只要有胆量，取代关志才又有何难？”
“可、可这……”换做旁人，镇国公可能会冷笑一声然后训斥对方荒唐，但说这话的是许小鱼，镇国公震惊之余，其实已经相信。
“我问过关若，关容性情大变是在七年前，我怀疑真正的关容在那时候已经死了，被如今这个关容取代。”
“这么算起来，当年她才多大？就这么心狠手辣？”
“国公爷有所不知，她跟地下城有关系，我早上刚刚跟了她去一趟地下城，之所以这么着急找你，是想尽快搞清关容的身份。因为，她从地下城带了疫种出来，准备在京城再制造一场大瘟疫！”
“什么？”镇国公倏地起身，怒容满面，“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不行，可不能由着她，如此丧尽天良之人，即便不是悍匪首领女儿，也不能再活于世上！这恶人我做了。”
镇国公想起前不久的疫病就心有余悸。
数百年前连周边国家都俯首称臣的大魏何其强盛？而一场席卷了全国的瘟疫，让那个称霸天下的王朝葬最后分崩离析，泯然于历史长河，只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的朝云国虽然国力不弱，可内有地下城，外有天水西灵虎视眈眈，若是真又闹出一场瘟疫，等待朝云国的是大厦将倾。
他身为镇国公，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眼看着镇国公握着佩刀刀柄要走出雅间，许小鱼赶紧喊住他：“国公爷，不急，我既然知道，怎么可能给关容这个机会？疫种已经在我这里，我也会盯着关容，她暂时搞不出来什么事！
但有件事需要国公爷尽快去办好，镇抚司那边似乎对地下城的存在还不知情，或者知道得很少，所以希望国公爷用最快的速度找出证明关容身份的证据。我现在不杀关容，是要还关家一个公道。”
镇国公很清楚许小鱼护短的性子，也知道关容盗取许明哲的画作变成自己的，又处处针对关若的事，许小鱼之所以还不动关容，怕不是就在等这些证据了。
“嗯，我会命人去查的。公主，您是大夫，，可我还想啰嗦一两句，瘟疫不是小事，哪怕公主有这个本事医治瘟疫，但没有瘟疫是最好的！”
“国公爷放心，我不会让京城再次发生瘟疫的，我不想当什么救世主。”
许小鱼轻笑，她不需要像关容那样想要被全世界关注，她更希望天下无病。
“有公主这话，我就放心了。公主，事态紧急，我就先行告退去安排这些事宜了，若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公主！”
“嗯，我希望是过年前。”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十多天，时间很紧迫。
镇国公拱拱手，大步离去。
而许小鱼的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第653章 真能折腾
关容这个贱人，真是能折腾啊。
疫种不见了，就想着让京城闹出鼠疫？
在刚刚和镇国公谈话的时候，她放出去盯着关容的小虫崽正在向她报告关容的一举一动。
难为她脑子转得快啊，竟然能想到这个！
许小鱼离开茶楼，也没有着急去找关容，毕竟不是被老鼠咬了就一定能染上鼠疫的。
再说了，她的虫崽虽然钟爱病毒，可也不是除了吃一无是处的。
换句话说，虫崽才是真正剧毒无比的。
那些老鼠都没来得及被人抓住，就被虫崽咬死了。
所以许小鱼不担心关容现在就整出幺蛾子。
许小鱼直接回了霍家。
霍瑛和张桂英相处得很愉快。
张桂英本就是个热心的人，加上她又心疼霍瑛和许小鱼这对母女，待霍瑛极好。
而霍瑛也十几年没跟人交流过，对于回京她其实是心存怯意的。
只是为父亲和女儿讨回公道这件事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支撑着她回到京城，站在公堂之上，直面指控江涛的恶行。
过后，霍瑛很忐忑，哪怕这里是自己生长的地方，她也害怕。
但张桂英的热情和细致体贴的照顾，让霍瑛渐渐放下心来，甚至有些依赖张桂英。
并且梁婉和刘春兰也释放出最大的善意，给了霍瑛十足的安全感，霍瑛很喜欢她们。
“你们要不就住在这里不要搬走，反正家里大，便是大郎二郎他们都住一起也是够的。”霍瑛知道张桂英想要搬到凤南星送的宅子，便在她没说之前先开口。
“那怎么行，你看我那两个儿媳，总不能在这生娃不是？不过，我还是得厚着脸皮在你这边多住些时日才行。”张桂英笑道。
张桂英清楚凤南星一定会来迎娶霍瑛的，所以在霍瑛正式嫁入王府之前，张桂英都打算留在霍家陪着霍瑛，因为她看得出霍瑛好像有些怕人，大概是因为这些年都被关着折磨，心里有了阴影。
“那就是了，就当成是自己家，反正这些往后也是宝宝的，宝宝也是你的闺女。”霍瑛一点都不嫉妒许小鱼喊张桂英作娘。
如果没有张桂英，她们母女都不会有今天的团聚，所以霍瑛对张桂英更多的是感激。
别的人她不敢相信，可这户人家，却在最穷困潦倒时还要收留她那被人害成傻子的女儿，如果不是心怀善念，怎么会救人呢？所以霍瑛愿意相信。
如果许家要杏林堂，她也愿意拱手送给他们作为谢礼。
但许家什么都不要，就连凤南星送的宅子，也是许小鱼好说歹说才收下的。
许家五郎还那么有出息，不用依附谁，凭许明哲的本事也能飞黄腾达。
霍瑛不敢想象，当年如果不是许家救了她女儿，她女儿还会不会有今天？就算没被磋磨死，恐怕也会被当成童养媳或者依旧是个傻子，而她永远也不会再遇上。
“霍妹妹生了个好女儿啊，连带着让我们许家都跟着沾上福气。”
“不不不，是许家有福气，才让宝宝死里逃生，然后有了今日。”
梁婉捂嘴轻笑：“娘，霍姨，你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吹捧了，这叫好人有好报。霍姨医者仁心救了无数人，给小鱼儿积了阴德，才让小鱼儿福大命大。娘好心救了小鱼儿，所以才有今日，这一切都是相互的。”
“阿婉说得对，我们就不要互相推来推去了。我是生了宝宝，但你也给了宝宝第二条命。”霍瑛握着张桂英的手，“都是注定的。”
“什么注定呀？”许小鱼从屋外进来，笑着接过霍瑛的话，“你们命中注定了什么吗？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吃好吃的，当当当，看看我买了什么？”
许小鱼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一样样取出来：“这是阿娘爱吃的，这是娘喜欢的，三嫂爱的，四嫂念着吃的……”
虽然只是些简单的吃食，但被记在心上的感觉让屋里几个女人都感到幸福，一个个笑容满面。
“霍妹妹你看吧，小鱼儿就这样，天天拿这拿那的给我们吃，家里的老老少少，哪个不是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张桂英笑道，“她呀，最紧要的就是吃！”
霍瑛温柔地望着许小鱼：“我没怀上她的时候，吃得也少，但是有了她之后，一顿三饭碗，少半碗都不行，还不算零嘴瓜果的，原来是她爱吃。”
“那是阿娘养得好，所以才养出了我这样的好胃口。”许小鱼笑眯眯地抱着霍瑛的手臂，“阿娘，我和瑞雪都会做好多好吃的，等你身子再好些，我都做出来给你尝尝好不好？娘和嫂子她们都吃过。”
“好，阿娘等着。”霍瑛笑着道。
“嘿嘿，阿娘一定喜欢的，我手艺可好了。”
“阿娘知道，阿娘吃过了，宝宝是世上做菜最好吃的。”
许小鱼依偎在她肩上：“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姑娘，我有两个疼我的娘，她们都叫阿ying。”
张桂英和霍瑛相视一眼，都不由得笑了。
许小鱼陪了霍瑛一会，就又要出去。
“你去哪儿？这眼看着就要天黑了。”霍瑛一脸关切。
“我去杏林堂，很快回来的，阿娘放心。”
“可你毕竟是姑娘家，不安全……要不阿娘陪你？”
“不不不，阿娘身子弱，留在家里，别出去感染风寒了。”
许小鱼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是打算和姜瑞雪商量一下关容的事。
毕竟关容已经没人性到连鼠疫都想利用。
“可……”
“霍妹妹，没事的，小鱼的本事可大着呢。咱们在家等着便是，她很快回来的。”张桂英也出来劝霍瑛。
霍瑛闻言，只好让许小鱼走。
许小鱼到了杏林堂时，姜瑞雪刚刚送走最后一个病人。
其他大夫和药童伙计们已经回去，杏林堂就剩下姜瑞雪。
“人怎么样了？”许小鱼一边走进来，一边探头往后堂看去。
“你走了之后一直昏睡，还没醒过。”姜瑞雪将东西收拾好，与许小鱼一道往后堂走去，“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不过还需要查证一下，但常鹤所言八九不离十。不过你能想象关容丢了疫种之后，想出来用鼠疫祸害京城么？”
“杀了。”
第654章 感觉像养崽
“现在还不是时候，虽然我比谁都想弄死她。”许小鱼有些惆怅，这里不是末世，不能随随便便杀人。
姜瑞雪道：“我知道现在不是杀死她的好机会，但可以让她活着跟死了一样。”
“你是说下毒？”
“嗯。”
“可我觉得让她亲眼看着自己费尽心机算计的一切慢慢落空好像更好。”
“万一呢？”
“没有万一，虫崽盯着她呢。”
经过这些日子，许小鱼对小虫子们的信任度很高。
“你有安排就好。”
“对了，你的虫崽怎么样啦？”
许小鱼想起送给姜瑞雪的虫子，好像也没见出来过。
“不知道为什么，它在我这特别嗜睡，一天到晚都懒洋洋的，不过关键时候倒是从来没有掉过链子，所以一切都好。”
“拿出来让我瞧瞧。”许小鱼这边的虫子活跃得不行，一天天惦记着地下城，总想着将地下城包围了，好将那里的病毒囤积起来。
虫子们说的囤积，是吃进去的囤积。
在它们看来，只有进了肚子的粮食才属于自己。
姜瑞雪将小虫子放出来。
许小鱼差点喷了。
她一直觉得留守在地下城那些虫子已经够胖的了，可姜瑞雪这只至少比它们还胖上一倍。
“你都喂的什么？”
“没喂过，但在杏林堂的时候，它会时不时跑出来自己觅食，一开始我还担心它吓到人，后面发现纯属我自己想太多，它比谁都精，躲得可快了。”
那虫崽听到姜瑞雪的话，懒懒地睁开眼看了她一下，翻个身继续睡，真的是很形象的猪！
许小鱼忍俊不禁：“它这是懒得理你？”
“大概是吧。”姜瑞雪很无奈，但也习以为常。
“你现在见着我都不理我了吗？”许小鱼戳了戳虫崽。
虫崽很敷衍地蹭了蹭许小鱼的手，转过身用屁股对着许小鱼。
许小鱼：“……”
怎么肥四，这是变异了不成？
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
“看到了吧？估计是恼你把它送我？”
“这么记仇的么？你又没虐待它。”
“这小东西很有灵性。”
许小鱼决定放它的兄弟姐妹出来开导开导它。
可是看到它们，这小虫子已经兴致缺缺，仍旧没什么互动的意思。
许小鱼问小虫子们，小虫子们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反正那小虫子就格格不入。
最后，默默地回到姜瑞雪装着它的小香囊里，还探出头示意姜瑞雪将香囊收好。
许小鱼：“……这回我是真的感受到它的不高兴了，果然是在记仇。”
顿了顿，她弹了一下香囊，里面的小虫子没有防备，香囊一滚，它也跟着滚起来。
“小家伙，你不高兴我可更不高兴，你其他兄弟跟着别人又不见得不高兴，就你例外啊？你要再这样，我以后都不来看你了！”
过了一会，小虫子从香囊里爬出来，竖起上半身，睁着小眼睛使劲瞪许小鱼。
许小鱼噗哧笑出来：“你再瞪，也瞪不出大眼睛。”
这时，许小鱼终于能感受到这小家伙的意识：哼，你还记得我么？它们都能去吃好吃的，你就撇下我不带我，你偏心你过分我伤心！
许小鱼愣了一下。
姜瑞雪问：“怎么了？小虫子在控诉你没带它吃好吃的？”
“你咋知道？”许小鱼侧首。
“瞎猜的。”
“还真被你猜到了，它知道我去了地下城，没有带它，不高兴呢！”
“哈哈哈……”姜瑞雪大笑，随后安抚小虫子，“好了好了，改天我带你去好好吃上一顿行不行？小鱼也是临时决定去的，没有说故意不带你，别生气。”
小虫子傲娇地昂着小脑袋，可像生气的小孩了。
许小鱼还说歹说，和姜瑞雪一起，总算是把它给哄好了，这才高高兴兴地跟其他虫子玩起来。
“感觉像养崽。”许小鱼吐槽。
“它们通人性，可不就是像养崽么？”姜瑞雪深以为然。
“咦，它没去吃常鹤身上的病毒？”许小鱼忽然想起这么一茬。
“不高兴吃，没吃。”姜瑞雪道，她放过小虫子出来，可它在常鹤身上转了一圈就嫌弃地回到香囊去了，她刚还想跟许小鱼说这事来着。
“竟然不吃？”许小鱼顿时感到奇怪，“哦，它们也没吃，往常看到喜欢的病毒，都冲着上去吃的，怎么现在这么反常？你们为什么不吃？”
都没多少了，不好吃。
小虫子皆嫌弃的共同传递这个信息。
“没多少是什么意思？”
照你的概念，应该是他身体机能更厉害，战胜了病毒？
“免疫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反正他身上没有好吃的了，不想吃。
小虫子的回答惊住了许小鱼。
许小鱼将这信息转述给姜瑞雪，姜瑞雪也震惊。
“难怪他说他的直觉异于常人，难不成这就是被激发的潜能？”姜瑞雪道，“就跟先前那两个小孩一样。”
“应该是的。”
“晚些我给他检测一下，今天一天在忙，还没来得及做。”
如果真是这样，也算是个好消息。
难怪常鹤会有自己的意识，原来他并没有完全被病毒侵蚀！
两人走进后堂，许小鱼看着依旧昏睡的常鹤，虽然岁月已经在他脸上留下很深很沧桑的痕迹，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常鹤应该是个容貌出色的男子。
一个戏班子的台柱，唱的旦角，又能差到哪儿去？
可惜这样一个人整个人生好像都在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但愿以后老天对他好一些吧。
许小鱼抓起他的手腕号脉，发现他的脉象确实比她救他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不止如此，他应该还有自愈能力，虽然不是很强，但比起普通人好很多。”许小鱼转头看向姜瑞雪。
姜瑞雪却眉头微皱：“如果真是这样，你说会不会有人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铤而走险？能抵抗住病毒攻击的都是万里挑一，要是失败又是一场瘟疫！”
“你都说是万里挑一，只要我们不说，我相信常鹤他们也不会说出去的，毕竟能从那活着回来的，没有几个人！”许小鱼比姜瑞雪乐观。
第655章 底牌不能轻易亮出来
“人心难测，小鱼，这里跟你以前不一样。”姜瑞雪这次不赞同许小鱼的看法。
末世只要觉醒了异能，人人都是强者，所以每个人都会毫无保留露出自己实力，因为知道这些都是不可复制的。
可现在不一样，强者是少数，没有谁不希望自己变得更强的，尤其是野心家，如果能有捷径让他成为一统天下的霸主，没有不愿意尝试的。
“唉，那你说怎么办？废了他们的本事吗？”
“大概废不了，杜绝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要让那里的任何一个人走出来，这样秘密就会成为秘密。”
“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能做的，只有彻底毁掉那，才能一了百了。”
不过景昭帝那边至今还按兵不动，说明皇宫里的秘密还没有找到，许小鱼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等到时机合适，再一举剿灭地下城。
免得每个朝代灭国，都要来一场瘟疫祸害无辜的老百姓！
许小鱼让姜瑞雪给常鹤抽血检测，她则守在常鹤床边，同时也算是给姜瑞雪把风，免得有人窥探。
约莫过了两刻钟，姜瑞雪出来了，带来的结果和先前说的一样，常鹤血液检测的结果很好，他的体内已经有了这种病毒的抗体，往后地下城便是再想控制他也不行了。
“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常鹤，万一最快的结果来了，我们还有其他应急方案，不能光靠小虫崽。”
在姜瑞雪看来，许小鱼的血和小虫崽都应该是作为最后的底牌，能不亮出来尽量不亮出来。
毕竟除了朝云国，天水和西灵也可能存在同样的地下城，而且也不知道那边的地下城究竟如何。
朝云国这边的地下城覆灭，那两边的肯定知道，谁也不敢保证到时候会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虽说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是一直存在的，但瘟疫这种反人类的东西还是不要存在的好，瘟疫杀伤力比战争还要强大。
“嗯嗯，辛苦你了。”许小鱼拍拍姜瑞雪的肩膀，她空间里没有这么多医学仪器，无法像姜瑞雪那样用后世的医学技术来对抗这个时代的病毒。
“多行善总是好的，万一哪天我死了，又被送回去呢？”姜瑞雪开玩笑道。
“会的！”许小鱼点点头。
看着姜瑞雪那张和自己在末世时一模一样的脸，许小鱼总觉得说不出的亲切。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能让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在另外一个时空聚在一起？
买彩票也买不出这样的概率吧！
由于常鹤处境还很危险，姜瑞雪在杏林堂留下来守着，让许小鱼回去陪霍瑛。
姜瑞雪其实挺心疼许小鱼一家三口的。
历经磨难才团聚，人生真的没有这么多个十几年浪费。
许小鱼也不跟姜瑞雪客气，叮嘱了几句后，又另外留下两条小虫崽陪着姜瑞雪，这才放心回去。
霍瑛一直在前院等着许小鱼回来，张桂英怎么劝都不听。
张桂英知道霍瑛很没安全感，也很在意许小鱼，索性留下来陪着她一起等。
然后又跟霍瑛说起许小鱼在许家时候的事，以此来转移霍瑛的注意力，免得霍瑛太担心。
霍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哪怕是已经听过，她还是不厌其烦想听第二次第三次。
张桂英都挑许小鱼好的说，比如治病救人什么的，还跟霍瑛说起梁婉嫁入许家的事。
梁婉的事倒是张桂英第一次说，结果霍瑛听得气愤极了：“这钟家的都是什么狗东西？阿婉这么好，竟然还挑三拣四？好在我家宝宝是个厉害的人，帮着阿婉跳出火坑！”
“可不是？我倒是庆幸钟家的人有眼无珠，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多一个好儿媳。”张桂英对梁婉很满意，一点都不介意她曾经嫁过人的事。
在张桂英看来，这件事完完全全就不是梁婉的错，她对事不对人，一直都认可梁婉。
要不是有梁婉在，京城里这些绕绕弯弯的事，她还真拿不出什么主意，有梁婉在，安心了不少。
“这是阿婉的福报，也是许家的福报。”霍瑛没有见过除了许明哲以外的许家男子，但是跟张桂英相处这两天，霍瑛知道许家每个人都是好的。
“多亏小鱼儿呀！”张桂英又夸到许小鱼身上，“你看她治好了五郎的病也治好了三郎的腿，更重要是，我们老两口时不时犯的老毛病也被小鱼儿一并给治好。”
霍瑛有些不好意思：“宝宝也是有福气遇上你们。”
“霍妹妹，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你和王爷为什么叫小鱼儿宝宝？”
“因为她是我们最艰难的时候来到世上的，而且我们往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她是我们的宝贝。”
所以，她永远都是他们的宝宝。
“不过小鱼儿也好听。”霍瑛又连忙道，“姐姐你不用给她改名，就叫小鱼儿。”
“哈哈哈，宝宝是你跟王爷专属的小名，我们不能抢走这属于你们的名字。”
霍瑛低下头，羞涩一笑。
是的，她并不希望别人都喊她的女儿宝宝，因为她的女儿只是她和师兄的宝贝。
曾经她也纠结过，要是别人也喊女儿宝宝怎么办？好在许家的人都善解人意，从来不喊宝宝，依然照旧喊着小鱼儿。
虽然小鱼儿也好听，可霍瑛更喜欢宝宝这个称呼。
“宝宝回来咯！”许小鱼进门就听到上面那两句对话，笑嘻嘻地走来，上去就是一把搂住霍瑛，“阿娘你怎么在这等？娘你也是，要强悍些把阿娘拖进去。”
“宝宝，不要怪你娘，是阿娘不愿意进去的。”霍瑛赶紧给张桂英解释。
张桂英笑起来：“你阿娘没看到你回来，哪儿放心得下？所以你下回晚上不要出去了，免得你阿娘担心你。”
许小鱼挠挠头：“好吧，我答应你们。”
大不了晚点再偷偷溜出去好了！
反正不差这么点时间就是。
许小鱼心里打着小算盘，面上自然是应得好好的。
霍瑛望着许小鱼，满眼的温柔：“宝宝你饿了吗？阿娘试着做了八宝鸡，你要不要尝尝？”
第656章 暗杀
“好呀好呀。”许小鱼连忙点头，不管好不好吃，阿娘做的都要捧场。
霍瑛高高兴兴地起身去端八宝鸡。
张桂英凑到许小鱼面前低声道：“你出去后，你阿娘就开始忙活了，生怕你在外头饿着。小鱼呀，你阿娘是真的很疼你，你以后要好好孝顺她呀。”
“阿娘和你都是我要孝顺的人。”许小鱼眉眼弯弯，“你们都是给了我生命的人。”
张桂英点了点她鼻尖：“你阿娘才是，她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
“那没有娘你救我，那也没有现在的我不是？”
“不一样的，傻孩子，等你以后当娘你就明白了。”
许小鱼笑笑，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
张桂英是真的好。
换做稍微有些自私的，大概都巴不得她一辈子都不要跟亲娘相认，或者是母女之间有嫌隙，毕竟她现在是公主，但张桂英不但没有，还处处替霍瑛着想，让许小鱼什么都紧着霍瑛。
“小鱼，你阿娘就你这么个女儿，但是娘除了你还有别的孩子，比起来，你阿娘对你的爱更多。”
“好啦娘，我知道的，总之你跟阿娘都一样重要。”
许小鱼见张桂英还试图说服她，赶紧解释。
这时霍瑛端着热气腾腾的八宝鸡过来，诱人的香味让许小鱼不由得肚子咕噜作响。
“好香啊！”许小鱼伸着脖子使劲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巴巴地望着八宝鸡。
“来，吃吃看。”霍瑛递了双筷子过去，满眼期待。
许小鱼吃了一块，赞不绝口：“呜呜呜，阿娘，你做的八宝鸡好好吃，我明天还要吃，你再给我做好不好？”
“真的好吃吗？阿娘已经很久没做过了，还怕你不爱吃。”
“阿娘放心，我不挑食，只要是阿娘做的我都爱吃。”
“那多吃些。”
霍瑛满目温柔，目光不曾在许小鱼脸上移开过半分。
张桂英见状，想让她们母女二人多些独处时间，便借口乏了，先行离去。
很快就剩下许小鱼和霍瑛在那。
“阿娘，你也吃。”许小鱼夹起来喂霍瑛。
“宝宝你吃，阿娘不饿。”霍瑛摇摇头。
许小鱼不依，非得让她吃下去才罢休。
霍瑛无奈，只好张口咬下去。
“阿娘还会做别的菜，以后阿娘天天给你做好不好？”霍瑛道，她很想将这缺席的十几年全部补上。
许小鱼靠过去，依偎着霍瑛：“阿娘你身体不好，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身子养好，不然等我以后成亲了，你连你的宝贝外孙都抱不起来，到时候别嫉妒爹爹啊！”
霍瑛失笑，“你这孩子，还没及笄呢就想着嫁人！好在这就我们母女二人在，不然，别人该笑话你了！”
“阿娘，你们长辈不是常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么？那你不想当外祖母呀？”对许小鱼来说，嫁人才不是什么害臊的事。
如果可以，她也想晚几年再成亲。
不过这个时代太晚嫁会引来非议，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她阿娘不行。
好在她已经有认定的人，至少嫁给傅承彦，她还是期待的。
“话虽如此，可你要是一辈子不嫁，阿娘就养你一辈子。”霍瑛才舍不得女儿嫁人，但她也知道许小鱼和傅承彦的事，虽然还没见过傅承彦，但许小鱼这么心仪他，一定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
“哈哈哈，那不要，会把阿娘吃穷的，我去吃穷别人家，再回来吃阿娘的。”许小鱼笑眯眯地道。
霍瑛将许小鱼搂入怀中：“当年你小豆丁一样，转眼就成了大姑娘，真遗憾，阿娘没有陪着你长大。”
“没事的阿娘，以后你可以看着我的小孩长大呀，就当是弥补曾经错过的好不好？咱们不要想起以前，要想以后，如何才能过得更好。”
“好，阿娘答应你！”
……
入夜后，万籁俱静。
姜瑞雪刚刚躺下，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杀意袭来。
她立刻翻身下床，手中赫然多了一把木仓。
窗户被无声推开，接连闪入了三个人。
刀光在黑暗中闪了一下，直直刺向床上。
来杀她的？
动作倒是快！
姜瑞雪冷笑一声，立即扣动扳机，对准那三个杀手的脑袋崩过去。
她曾经是特战成员，木仓法之准无人能及，是队伍里的木仓神！
那三个杀手还没摸到姜瑞雪在哪儿，就被一击毙命，倒地不起。
姜瑞雪没有马上离开房间，而是将这三个死透的人都丢到了空间里。
随后她去了安置常鹤的那间房。
常鹤其实早就被转移，被子下面的，不过是两个枕头。
姜瑞雪躲在横梁上，约莫过了一刻钟，又有三个人过来了。
但这三个人和刚才的杀手不一样。
因为姜瑞雪感受到了虫崽兴奋。
她虽然不能和虫崽交流，但是虫崽有时候心情好，想做什么会给她信号。
所以如今潜入房间的三人，是地下城的成员。
姜瑞雪拿出一副夜视眼镜，清清楚楚地看着他们的举动。
但奇怪的是，他们就站在床边，也没有动床上的“常鹤”。
他们要做什么？姜瑞雪不解。
她没让虫崽动手，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姜瑞雪总算是看明白他在做什么。
他们每个人都放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老鼠，让老鼠爬到床上去。
老鼠一到床上，立刻钻入被窝去。
片刻之后，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几只老鼠给啃食了！
姜瑞雪不由得毛骨悚然。
这都是什么反人类的玩意？
如果床上是常鹤，那么这会真的是尸骨无存了！
那几个人好像是行尸走肉，没有意识，因为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床上只是被子枕头没有人。
姜瑞雪一动不动，等被子枕头被啃食干净之后，那几个人收起老鼠就离开了。
姜瑞雪没有冲动追上去。
因为，控制这些行尸走肉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至于前面那三个杀手，则是正常人。
姜瑞雪等他们走了两刻钟，这才从横梁上下来。
她看着干干净净的床，好像被子和枕头从来没存在过似的。
第657章 引狼入室
姜瑞雪直接将床上剩下的被褥全部用棍子挑出来，用许小鱼给的药水，将那些东西全部溶解掉。
随后，姜瑞雪回到自己房间。
她没有进入空间，而是躺下继续睡觉。
等到天亮时分，姜瑞雪才睁开眼睛，而后闪身入了空间。
她的空间绿树成荫，俨然一个巨大的农场，什么瓜果蔬菜都有。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绕着农场流动。
那几个杀手已经死透透。
姜瑞雪没有从他们身上翻出任何线索，除了几块碎银。
她将尸体处理掉，随后去看被她转移到空间的常鹤。
常鹤依旧昏迷不醒，不过脉象倒是一点点的好转。
姜瑞雪又把常鹤搬出空间，这回她没有再睡觉，而是守着常鹤。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许小鱼来到杏林堂的时候，常鹤正好醒来。
“我还活着？”常鹤难以置信，“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还以为我死了。”
“你梦到了什么？”
“梦到以前在戏班子的事。”
“其他的没有了吗？比如你心爱的姑娘？”
常鹤自嘲一笑：“我这种人哪有什么心爱的姑娘？”
当年收养了那孩子后，也不是没有姑娘对他示好，可最终都因为流言蜚语，让她们都远离了他。
最后，他只能选择独自一人。
“那以后会有的。”许小鱼安慰他。
但是太不走心了，一看就是敷衍。
不过常鹤也没想那么多，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况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死，能在临死前救些人，也不枉费他活过这辈子了。
“忍着点，我给你换药。”许小鱼拆掉他额头的纱布，“疼也得忍着。”
常鹤这会低着头，看不到许小鱼的唇形，自然是‘听不见’许小鱼说什么了。
他只是一直在想着过去。
倘若没有动恻隐之心，那么他就不会养大这样一个祸害了。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挽救。
常鹤在心里叹息。
许小鱼自然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一直正常交流，她也忘了常鹤其实个聋子，还继续说这说那的。
说了半天，常鹤也没有回应，许小鱼这才想起他听不见。
等换好药，常鹤看着她了，她才问道：“等你身体好些，我给你看看你的耳朵还有没有得救吧？”
“没用的，是被人打聋，治不好。”常鹤摇摇头。
其实当个聋子也挺好的，只要他不看别人，那些恶语就不会被他听见。
“那不一定，你不能砸我招牌，万一我可以呢？”许小鱼眨眨眼。
“谢谢你。”
“来吧，吃点东西，我来的路上随便买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许小鱼随便买就是肉包子。
因为她觉得肉包子应该是很多人都爱吃的。
常鹤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一时间，看着肉包子红了眼。
“怎么，又想起关容了？嗐，那样的人你想来做什么？她就一白眼狼，吃吧吃吧，吃完了还有不少事等着你去做的。”
“做什么？”
“等会会有人来问你话。”
这人就是许明哲。
许小鱼觉得，由她五哥和常鹤交流沟通，也许会得到更多的线索，毕竟她没有她五哥那么细心。
“什、什么人？”常鹤有些紧张，以为是官府中人。
“一个被关容害过的少年。”许小鱼没有告诉常鹤许明哲的身份，但她也不算撒谎，关容确实害过许明哲。
常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很是内疚：“如果当初我……”
“救人本是好事，但人心是会变的，你就不要想太多自责，至少眼下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
对事不对人。
其实也是真正的关容引狼入室。
如若不然，怎么会连着两世都被同一人害死呢？
就是不知道关容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总不会是与人私定终身为了私奔找的替身吧？
许小鱼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个，姜瑞雪就过来找她，说起了昨晚的事。
“这么说来，地下城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许小鱼立刻想到这个。
姜瑞雪点点头：“嗯，这应该算是他们试探。不过我觉得杀手应该跟地下城没有关系，地下城那些人都是被控制的，那三个杀手说真的身手不怎样。”
顶尖杀手通常都把气息收敛得很好，而这三个人一出现就被她察觉，说明功夫不到家。
“关容派来的？”
“我想是的，她应该已经知道常鹤被你救了的事。她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常鹤至少知道三分之二，她不可能让常鹤泄露出来的。”
“唉，开始狗急跳墙了呢！”许小鱼冷笑，“我猜她一定还会对你家人动手，不过你放心，你家人那边有人护着的。”
姜瑞雪自然是相信许小鱼的。
因为她知道她家附近一直有那么两三个高手藏着。
虽然战斗力不如许小鱼，但作为曾经的特战成员，姜瑞雪很细心，直觉也很强。
“对了，今天我大哥他们要从清河乡入京，等会你回去把你爹娘弟弟也请来霍家吧，今晚我们热闹热闹。”许小鱼说起另外一件事。
“咦，不是说二十七才入京吗？”姜瑞雪侧首。
“这不是我阿娘回来了么？我娘想让家里热闹些，让我阿娘习惯习惯，便让他们提前入京。”许小鱼道。
姜瑞雪眉头一皱，升起不好的预感：“走，我们现在马上出城，尽快赶到清河县接送伯父和大哥他们。”
“为什么？”
“你说了，关容狗急跳墙，她会放过这个机会？”
许小鱼猛地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将常鹤弄晕放入空间里，随后拉着姜瑞雪狂奔出去。
为了赶路，许小鱼顾不得那么多，背起姜瑞雪极速离开京城。
她用尽了全力，进化人的速度比起轻功可要快多了。
不少人只觉得眼前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过，就没了影子。
而此时的许家，已经离开清河县入京了。
几个小孩都很高兴，尤其是许星，因为他终于不是家里最小的。
他来时已经将所有喜欢的小玩意装好，高高兴兴地要送给他的弟弟妹妹，还一度担心弟弟妹妹不喜欢而难过得掉泪，李氏哄了许久才哄好。
这会许星正抱着那个装满了他心爱玩具的小匣子，奶声奶气背医书给李氏她们听。
突然，马车一阵颠簸，差点将里面的人甩了出去。
“此路是老子开的，要想过去，把钱都给老子留下！”
第658章 留下你们的命
拦住了许家前行脚步的，是群陌生的外乡人。
看面相，个个都像是那种亡命之徒。
尤其是为首那个，一身煞气，怕是手上还有人命案。
年关镖局忙，但梁总镖头还是安排了李镖头护送许家入京。
常年走江湖的李镖头一看到这些人，心里就不由得打个突，怕是今天这事不好过去了。
李镖头深深吸了口气，上前拱手道：“见过诸位兄弟，在下清河县振武镖局镖头李大石，今日有事要去京城，还请兄弟们行个方便，这是小小意思，兄弟们拿去喝酒等在下从京城回来，定去拜山头。”
说罢，李镖头奉上一个鼓鼓的荷包。
为首那人收了下来，却冷笑一声：“怎么，将咱兄弟几个当乞丐打发呢？就这么点钱让我们喝酒？”
“出来得匆忙，不知会遇上兄弟们，没有备着，怠慢了兄弟，等从京城回来，必会备上厚礼去拜会兄弟。”李镖头赔笑。
“老子身后这些兄弟，好些天没吃饱穿暖的，老子也不贪心，给个一万两就放你们过去，其余的少啰嗦！”
若是没有许家在这，李镖头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但许家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李镖头自然得为他们考虑。
“他们是清河县许家，还请兄弟行个方便。”李镖头想了想，抬出许小鱼公主的身份，“也就是救了近来皇上刚封的明德公主的许家。”
“什么公主不公主的，老子通通不知道，别给老子说那些有的没的。一句话，一万两给不给？不给可就别怪我这些兄弟不客气了。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兄弟，不是不给，这会是真的拿不出来，要不您行个方便？回头振武镖局一定亲自上门拜访。”
“不给了是吧？弟兄们，上！”为首那人一声令下，其他匪徒立刻冲过来。
许有才他们吓得脸色发白，许大郎和许二郎就想着上前拼命，却被许四郎拉住。
“爷爷，爹娘，我们都不会武功，不能留在这里拖累李爷爷，让他还得顾着我们，我们分头跑，总能逃回去找县令大人求救的。”这个时候，最冷静的竟然是许天。
“天天说得没错，我们留在这里只会成为镖局的拖累，赶紧跑才是正事。”许四郎赞同许天所言。
“那快走吧。”许有才赶紧下马车，“什么都不要带，先逃命。”
许家的人分开往各个方向跑。
李镖头见状，稍稍安心了些，只要他们镖局的人拖住这些匪徒，许家的人就能脱身，他们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然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许家的人没跑出几步，为首的那人吹了个口哨，又有一群匪徒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拦住了许家的去路。
“跑啊，我看你们今天怎么跑！”那人狞笑，“没有一万两，就只能留下你们的命！”
李镖头顿时绝望。
匪徒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而且包围圈越缩越小。
“这几个小孩长得还不错，暂时不杀，先带走，说不定能换几个钱！至于女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有人好这口，也留着吧，至于男的，格杀勿论。”
李镖头怒吼，“他们可是明德公主的家人，你要是敢杀他们，就等着朝廷通缉吧！”
“就算是皇帝今天在这，老子也照杀不误，明德公主算什么玩意？”
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匪徒们立刻上前去将女人跟小孩拖走。
许大郎几兄弟死死护在妻儿身前：“除非我死，不然我绝对不让你们碰他们半分！”
“这么大义凛然啊，那就杀个试试，不然真以为我不敢呢？哦，记得不要给痛快，就把他身上的肉片下来吧。”那人的话极其狠毒，却像是说饭挺好吃那样寻常，根本就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许大郎怎么可能是这些匪徒的对手？
哪怕是镖局的人极力保护，最终还是身受重伤，而许大郎落入了匪徒手中。
匪徒将许大郎按住，撕掉他上半身的衣裳，拿出匕首比划着下手。
余氏疯了似的，竟挣脱了匪徒的禁锢，冲向要对许大郎动手的匪徒：“你们这些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与此同时，几颗石头忽然从疾射出来，分别打中了抓许大郎那些匪徒的眼睛，他们凄厉惨叫出来，本能松开许大郎，伸手捂住鲜血汩汩的眼睛。
许大郎一得自由，立刻拉着余氏回到李镖头后面。
匪首见状，神色阴鸷起来：“好啊，我倒是小看了你们这些小杂种，竟然敢伤我的人？把那几个兔崽子给我抓过来砍掉手脚。”
原来救了许大郎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天几兄弟。
傅承彦还在许家养伤的时候，就每天都教他们怎么打弹弓，傅承彦箭术百步穿杨，教弹弓的本事自然不再话下，许天他们在傅承彦严格的训练下，老早就达到百发百中。
打目标大的，更是轻而易举。
“李爷爷，没办法了，只能跟他们拼了，你们在前面扛着，我和弟弟们找机会伤他们！”这个时候，许天依旧冷静。
“好，今天李爷爷就挡在你们前面！”李镖头听到小孩都不愿屈服退缩，涌上一股热血的战意。
如果今天真的躲不掉，那就杀几个垫背的。
反正这些人也没想过让他们活着离开。
能多撑一会是一会，说不定就能等来救兵了！
“呜呜呜，星星害怕，但是星星不放过坏人！”许星一边哭鼻子，一边拉着弹弓瞄准人打出去。
而许阳和许月则抿着唇一言不发，找机会偷袭。
原本匪首以为很容易就解决掉许家的人，没想到几个小孩竟然玩得这么一手出神入化的弹弓，指哪儿打哪儿，人还没杀一个，自己人却伤了不好。
“他娘的，都是一群废物！滚开，老子来！”匪首一脚踹开前面的手下，提刀逼近李镖头。
他的武功厉害多了，李镖头根本就不是对手，交手十几招后，他一刀捅向李镖头的心脏：“老子去死！”
第659章 试探
许家的人见状，瞳孔一震，惊恐不已：“李叔！”
眼看着李镖头就命丧于此，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徒手握住了匪首的刀。
刀已经刺入了李镖头的衣裳，刚刚抵着他的肌肤，却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公主不公主的不重要，但是老娘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欺凌弱小的匪徒，要杀他们，先过了老娘这关再说！”身穿一袭火红衣裳的姑娘冷笑，紧接着听见哐一声，刀在她手中断成了三截，除了刀柄和刀尖分别在她和匪首手上，中间那截掉地上了。
紧接着，红衣姑娘一拳过去，将匪首的脸打偏到肩膀上，然后飞脚一踹，将匪首踹出了老远才摔地上去。
她紧随而至，脚踩上了匪首的胸膛用，用力一碾，只听得咔嚓，肋骨也断了。
匪首根本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厉害的角色，让他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重伤不起。
其他匪徒见状，魂飞魄散，下意识想跑。
然而与此同时，许小鱼和姜瑞雪也赶来了。
这两个是更狠的角色。
一刻钟后，所有匪徒都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许小鱼这才赶过去看家人：“爹，你们有没有受伤？快来让我看看。”
“呜呜呜，小姑姑我害怕。”许星看到许小鱼，爬起来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们好坏，想杀大伯，呜呜呜。”
“没事没事，小姑姑来了，谁也伤害不了你们。”许小鱼将他抱起来，柔声安抚，仿佛刚才那个心狠手辣的小姑娘不是她。
“嗯嗯，那小姑姑放我下来，先给李爷爷他们看看吧，他们好像受伤了。”许星吸着鼻子，很懂事地对许小鱼说道。
许小鱼将他放下，姜瑞雪已经开始给李镖头他们做检查了，镖局的人基本上都受伤了，不过好在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上点药养几天就好。
给镖局的人分发了些药，许小鱼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红衣姑娘。
“多谢这位姐姐救了我的家人。”她上前向红衣姑娘道谢，“我叫许小鱼，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翎，你就是那个名震天下的神医明德公主吗？”赵翎看着笑着问，“我在关外都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事。”
“关外？你不是朝云国人？”
“哦，我是，但我自小在关外长大，应云峰你认识吧？那是我弟弟。”
“应三哥的姐姐呀？幸会幸会！”一听是应云峰的姐姐，许小鱼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
“走吧，先回京，一路走一边聊。”
“要先等官兵过来将这些人带走才行，我可不会给他们跑掉的机会。”
“也对，我差点忘了，不过公主通知人来了吗？”
“有的，不过要些时间。”
许大郎没受伤，就先将马车上的东西整理好。
有许小鱼在，许家的人都安心了。
许小鱼仔询问了事情经过，结果是许天一一告诉她。
看着许天沉稳的样子，许小鱼很欣慰。
就许有才和许大郎他们性子已经定了，不会有太大改变，但是许天他们还能后天培养，遇到这种情况还这么冷静，许小鱼觉得许天挺像许明哲的。
“天天真厉害，要不是天天的办法，怕是你爹就要受伤了。阳阳，月月，星星，你们都要跟哥哥学知道吗？遇到事不要慌，首先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想办法度过难关。”
“嗯，我们都听哥哥的。”
经过这件事，许天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高大得和父辈相提并论，很让他们崇拜。
许天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言诺哥哥教我的，五叔也有教，小姑姑也有教。但我还是不够厉害，没有办法像小姑姑那样保护家人。”
“天天已经做得很好了，值得表扬。”许小鱼一点都不吝啬夸奖他，“你还小，能做成这样非常了不起，你五叔知道的话，一定会为你骄傲，你言诺哥哥也是。”
许小鱼在那边安抚许家的人，姜瑞雪则在另一边和赵翎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姜瑞雪对于赵翎出现的时间点其实带有怀疑的。
毕竟她跟陶钰来往也算多，偶尔也会见到应云峰，却从来没有听应云峰或者是陶钰他们提起过赵翎这个名字。
如果感情好，定然会说的，提都没提过的话，这中间文章就大了。
京城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极其精彩，最不缺的就是明争暗斗。
应家是将门之后，相对来说可能简单些，但姓赵的姐姐，就只能是表姐了。
“我们也是才入京，对京城的姑娘不算熟悉，赵姐姐一直在关外，对京城也不熟吧？”姜瑞雪装出一副纯真的样子，套赵翎的话。
赵翎看着大约十九二十岁这样子，而姜瑞雪才十四岁，又是乡下出来的，赵翎似乎也没怎么防备姜瑞雪。
“其实也还好，每隔两年都会回来一次，也有不少闺中密友。对了，听说姜姑娘你的医术也很厉害？”
“别人太抬举我了，其实也跟在小鱼后面打打下手。我要是能像小鱼那样，就可以自己开医馆啦。”
“你跟公主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关系真好。”
“缘分吧，我家逃难来的清河县，我买房子她卖房子，就这么认识了。”
“就这样啊？”
“对啊，当时没什么银子，小鱼不喜欢他们村里的人，房子算是半卖半送给了我的。”
姜瑞雪毫无心机地跟赵翎说起这些，降低赵翎的戒备心。
姜瑞雪不同许小鱼，她看人复杂多了。
赵翎的出现疑点重重。
“对了赵姐姐，听说关外八月就开始下雪了是不是真的？关外的人是不是很彪悍，连肉都生吃啊？”
“你从哪儿听来的？关外跟京城差不了多少的，京城什么时候下雪，关外什么时候下雪，最多早个十来天半个月这样。还有啊，关外的人不吃生肉，他们吃烤熟的肉，个个骁勇善战，都是马背上的英雄。”
“哦，这样啊！”姜瑞雪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我，问的问题好幼稚，赵姐姐见笑了。”
“怎么会呢？”赵翎笑。
姜瑞雪垂下头，遮住眼底的讥诮。
第660章 想被夸奖
朝云国阳平关以西、长偃关以北都称关外，这是历代王朝遗留下的。
一般百姓为了区分这两个地方，都会以关西关北来指代。
姜瑞雪打听的是西边阳平关，而赵翎回答的却是北面长偃关。
而陶年丰就驻守在阳平关！
关外长大，怎么连阳平关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呢？
功课做得不够啊，三言两语就露馅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胆子很大，敢冒充赵翎！
眼下这场悍匪伏击的大戏，应该就是为了让这个女人打入许家做准备的。
有点意思呢！
再抬头时，姜瑞雪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继续跟赵翎闲聊。
赵翎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仿佛一点都不戒备。
在姜瑞雪看似不设防的回答里每一句话都有很大的信息量，但细细琢磨就会发现啥都不是，全是废话！
可赵翎不知道，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姜瑞雪怀疑了。
等到官兵到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将这些悍匪交接给官兵之后，许小鱼才与许家的人一道回京。
赵翎没有跟着上马车，而是向官兵要了一匹马跟着许小鱼他们同行。
许小鱼两人没有骑马，跟着挤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许小鱼就接到了姜瑞雪递过来的眼色。
两人之间的默契早已到一个举动就能明白对方心思的程度。
许小鱼眉头微皱。
她全部注意力都在许家身上，并没有认真观察过赵翎，所以也没怀疑过赵翎的企图。
毕竟她是从傅承彦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的，而且知道赵翎往年回京都会跟他们出来喝喝酒，跟他们的关系很要好。
而且傅承彦还八卦过，郭伯俊心仪赵翎，但是赵翎明确拒绝了郭伯俊，说只把郭伯俊当兄弟，没有男女之情。
这么一个性子直爽的姑娘，许小鱼真的没有想过眼前的赵翎会是假的。
不过姜瑞雪已经肯定赵翎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回头找机会验证一下便知道了。
“大嫂二嫂你们还好吧？”姜瑞雪问，“是不是受到惊吓了？”
“是吓到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凶狠。”余氏一想到许大郎差点被他们害死就心有余悸，“好在赵姑娘及时赶到，你们也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事的大嫂，这些人都已经被抓了起来，天子脚下如此嚣张，应天府和刑部都不会轻饶他们的。”姜瑞雪安慰道，“你们别想太多。”
“小鱼儿，这些人是不是因为你冲着我们来的？”余氏鼓起勇气，看向许小鱼。
许小鱼点点头，愧疚地道：“对不起大嫂二嫂，让你们被无辜牵连，但我保证永远不会有第二次！”
余氏握住她的手：“大嫂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们是一家人，既然享受着你带来的好处，那自然也得承担相应的危险，大嫂只是觉得，往后要让家里的人都要学武才行，哪怕晚了些，若是能有些自保的本事也是极好的。”
李氏接过话头：“一家人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我跟大嫂也只是想确定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往后出门就所准备了，这件事怎么着也怪不到你头上，你别自责。”
许小鱼看着两个明事理的大嫂，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就担心她们因此记恨她，好在她们没有。
“谢谢大嫂二嫂。”
“谢什么？好了，这件事回京之后不要跟娘她们说，阿婉和春兰都怀了身子，别吓到她们。”
“好！”
余氏和李氏有了答案之后，就转移了话题，问起张桂英他们在京的情况如何，尤其是许明哲的手。
当初许明哲手被人打断，他们不知道多担心，连生意都没心思做。
“五哥恢复得很好，即便是明年不能下场，三年后也可以的。五哥还年轻，再沉淀几年问题也不大。”许小鱼道，“至于三嫂四嫂，她们和孩子一切都好。”
“老天爷保佑，还好还好。”妯娌两人双手合十，谢天谢地。
姜瑞雪笑着说：“要谢谢的是小鱼医术天分高，学了这么一手好医术，治好了五哥。”
“没错没错！”余氏李氏深以为然。
一路上说说笑笑，好像先前那惊险遭遇没有经历过似的，再加上还有官兵的护送，顺利入京到了霍家。
由于不想让张桂英他们担心，所有人都换了干净衣裳。
张桂英见到他们，高兴得不得了。
霍瑛也跟她一块出来了。
张桂英将自己的家人一个个介绍给霍瑛，又告诉他们这是许小鱼的亲娘，让他们上前见礼。
这是霍瑛多年来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交流，不免有些紧张，幸好许小鱼也在，这才让霍瑛稍稍放松了些。
互相见过后，霍瑛便让他们入屋。
住处都已经安排好，霍瑛亲自领他们过去安置好。
等行李什么都放好后，许星蹭蹭跑到霍瑛面前，仰着头望着霍瑛，奶声奶气问道：“我听我娘说，霍奶奶是个很厉害的大夫，那我可不可以考考你？”
李氏见状，忙道：“星星，不要无礼！霍姨，星星不懂事，您见谅。”
霍瑛笑着将许星拉到身边，“不妨事，我倒是觉得和小星星很投缘，小星星想考霍奶奶什么？”
许星想了想：“霍奶奶会背《医者入门》这本书吗？”
“《医者入门》？”霍瑛从来没听过这书名，倒是愣了一下。
许小鱼闻言，哈哈大笑：“小星星别这么坏，明知道这本书是我写给你的，你霍奶奶可没见过，你这样考她是作弊！”
许星撇撇嘴：“那我就是想背给霍奶奶听呀，小姑姑怎么能拆穿我？”
这回轮到许小鱼愣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才明白许星这是小孩心性，想要被大人夸奖呢！
霍瑛自然也明白许星的心思：“那小星星背给霍奶奶听好不好？”
“好！”许星眉开眼笑，然后开始认真地给霍瑛背那本书。
本来霍瑛以为许星这么小，只学到一点点东西，没想到他竟十分流利地背下来，而且从许小鱼意外的表情里看出，这是一字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