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有些人不值得
凤昊闻言，面红耳赤，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剥光了衣服一样！
“换做旁人，我不会说这些惹人嫌甚至会败坏我名声的话，可你不一样，虽然我挺讨厌你的，但还是要喊你一声三哥。有些事三嫂不能接受，你就不要强迫她，她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就算她现在还能忍，可如果再继续，她会被你逼疯的。三哥，回去之后，你好好跟三嫂谈谈吧，如果你还想要孩子的话，不然，往后三嫂很难再有孕了！”
许小鱼这话是发自肺腑，因为三皇子妃在有限清醒的时间里，求她不要救她，已经还无求生意志。
凤昊不敢看许小鱼：“我知道了，谢谢小鱼妹妹，但是能不能请……”
“如果我真要大肆宣扬，需要跟你私底下谈。三哥，节制点吧！”
许小鱼把凤昊说得无地自容，甚至让凤昊连怀疑她的念头都打消了下去。
虽说这些是个人的私密，可被一个小姑娘看穿，凤昊只会觉得很狼狈。
“那她……”
“性命是保住了，可能不能活下来看她自己，三嫂已经很绝望，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三哥或许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许小鱼说得委婉，但凤昊明白。
一旦三皇子妃死了，她的娘家一定会记恨上他，如今他在朝堂中已经举步维艰，如果岳丈还为难他，那他真就没有什么跟太子争的了。
凤昊忽然觉得有些挫败。
“好了，我回去看看三嫂，一会写个药方给你，好好调养三嫂的身子。”话说到这，许小鱼觉得自己讲得太多。
她是在劝凤昊，可也在给凤昊挖坑。
许小鱼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一个算计过她兄长的人，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处处为他着想？
救三皇子妃是真，但狠狠给凤昊一榔头也是真！
原本凤辞还准备散布三皇子妃怀孕的事，现在不必了。
在五皇子府闹这么大，就算凤昊有心隐瞒也隐瞒不住，而且很可能会被景昭帝臭骂甚至责罚。
毕竟三皇子妃的祖父也是朝中老臣，景昭帝肯定不能护着凤昊而寒了老臣的心。
凤昊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癖好上栽得这么彻底。
许小鱼回到房间，三皇子妃已经醒来，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头顶的帐幔，无悲无喜。
“三嫂，要保重身子。”许小鱼见她也是可怜人，忍不住劝她几句。
三皇子妃在京城里也没什么恶名，许小鱼对她的观感说不上好坏。
不过都是女人，许小鱼也不想这个时候为难她。
三皇子妃一声不吭。
许小鱼却发现她的手一直在无意识地摸着小腹。
许小鱼平静地道：“什么都没有自己重要，你消沉，在意你的人会心疼会难过，而旁人不会对此有一丝同情。三嫂，孩子没了还能再有，可你没了，你的父母就永远失去你这个孩子。
至于你的丈夫，他会迎娶新的妻子，住在你曾经用心布置的房间里，使唤着忠诚于你的心腹甚至稍有不慎就打骂他们，还会嘲笑你的愚蠢，而他可能很快就忘记你，你真的要变成这样？”
这话让三皇子妃有了反应，她呆呆地侧首看向许小鱼。
“三嫂，人活着是为了自己，不应该是为了旁人！”
三皇子妃忽然就哭了起来。
许小鱼叹了口气：“你身子太差了，你自己情绪又不好，本来我以为我提示得这么明显，你们夫妻二人会说开，到时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谁知道……唉！”
“小鱼妹妹，这事不能怪你。”三皇子妃许久才开口，“我知道我自个儿的身子，便是知道了，恐怕也保不住。你大概，都已经知道了吧？”
她和凤昊床笫之事，难以启齿。
“我已经告诫三哥了，他往后不会这样对你的。”
“小鱼妹妹，我知道他曾一直针对你许五哥，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你是你他是他，虽然我承认我不喜欢他，可是三嫂，女人不必处处为难女人。我也不是烂好心，只是作为大夫，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跟我无冤无仇的人去死。”
三皇子妃惨淡一笑：“小鱼妹妹，你是医者仁心，可有些人不值得。”
许小鱼没想到三皇子妃会说这样的话。
看来，真的对凤昊已经失望到极点。
“小鱼，你说我能拿到休书吗？”
她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哪怕一辈子在家庙里修行，也不愿再守着这样的婚姻。
漫漫没有尽头的人生，全是黑暗，她怕了，也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三嫂，不要胡思乱想。”许小鱼拍拍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身子，别的都是小事。”
“谢谢你。”
“没事，希望三嫂能好好的。”
“我听说你许家的三嫂，与我经历相似？”
许小鱼一想，可不就是都不幸么？
但又不完全一样吧，至少梁婉的娘家压得住钟家，可三皇子妃不同，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又哪能抗争得过？
“瞧我，说了什么？”见许小鱼不回答，三皇子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我想静静，小鱼你要是有事先忙就去忙吧，辛苦你了。”
“嗐，别说那样的话。不过三嫂要好好的，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知道吗？”
“嗯！”
许小鱼替她掖好被子就退了出去。
凤昊一直在门外站着没有进来，应该是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去。
许小鱼知道，也没揭穿，反正她没说凤昊什么坏话。
至于凤昊怎么想，她又不在意。
许小鱼直直越过凤昊，将他无视。
“小鱼妹妹。”凤昊喊住她。
许小鱼回头望着他。
凤昊欲言又止。
许小鱼挑眉，又径自往前走。
凤昊快步追上去：“小鱼妹妹，你三嫂她的身子……”
许小鱼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怎么，她不能生了你就另娶他人？凤昊我劝你别做梦，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皇上以及你的岳父母交代吧！现在后悔，早之前作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第602章 被坑了一把？
凤昊哑口无言。
“好了，别再跟我说话，我看到你就来气，你继续在我面前晃，我怕我一个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暴打你，赶快走！”
“小鱼……”
“别鱼鱼鱼了，再鱼鱼鱼我真的要打人了，算了算了，你不走我走，免得看着心烦。”
许小鱼说完，不等凤昊说话，就快步离开。
还好她五哥远离此人，当初要真跟这人交好，谁知道他会不会打她五哥主意？
许小鱼离开那个院子，遇上了一直等她出来的凤桓。
“小鱼妹妹，三嫂她还好吧？”凤桓一脸关心，“三哥这人说直白点就是不太懂女人心思，我想他一定也不是故意的。当然，这种事也不值得原谅。”
“我还以为你说孩子没了再生就是，不就是女人而已！”
“原来你这么看我啊，这么没良心的话，我怎么说得出口？我作为弟弟，不能说兄长什么，不过这次父皇肯定也不会轻易原谅三哥的，你说对不对？”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是他做错事，就是挨罚也是理所当然，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唉，三哥这一步步走得，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太子殿下身子也渐渐恢复，不然父皇又该忧心了。”
许小鱼面无表情：“三哥和太子哥哥都是各凭本事走到现在，都是同一个爹的，就是不同个娘而已，路就走得完全不一样。五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告诉你，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信你去问问三哥，看他会不会将锅甩我头上？他自己做过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所以五哥也别来试探我，你这样会让我也讨厌你！”
凤桓一怔。
“五哥，我虽然不喜欢掺和进去，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小鱼直直地对上凤桓的目光，她的眸子清澈明亮，如同一面最好的镜子，将凤桓的心思照了出来。
凤桓下意识别过头，竟不敢和许小鱼对视。
“五哥，我走了，谢谢你调的香。”话说到这里，许小鱼摆摆手告辞。
今天意外有些多，许小鱼没办法再继续查探五皇子府的秘密。
不过好在收获也很多。
原来五皇子不止是会调香，对机关也略有研究啊！
这整个府上，都有暗设的机关，若是不知情的人擅闯，肯定一举一动都会被凤桓看在眼中。
要说凤桓没有野心，许小鱼打死都不信。
每个皇子因为出身使然，成长环境耳濡目染，总会对那个位置产生野心，就算他本人真的与世无争，最后还是会被身边的人推到那个位置。
不过许小鱼并不觉得凤桓是被推上去的。
凤桓似乎很享受在背后操纵一切的成就感，凤昊怕不是就是他的一枚棋子。
不过没关系，她不会下棋，但是她会砸棋盘啊！
耍赖嘛，她炉火纯青。
凤桓看着许小鱼离开的背影，眸色渐渐深沉起来。
三皇子妃怀孕一事他始料未及，如今在他府中出了这样的事，竟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凤桓一直以为许小鱼是有许明哲指点才这么机灵，做出一件又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可从今天许小鱼的反应看来，她真的不是表面上来那么没心没肺。
难不成他挖坑不成，反而被许小鱼坑了一把？
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让凤桓心里不太舒服。
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他只能暂时先放下对许小鱼的这些猜测。
凤桓转身走了进去。
许小鱼将放出来的虫宝宝召唤回来，虫宝宝们没有在凤桓家中发现什么病毒。
这让许小鱼意外。
凤桓分明是会配药的，他居然跟地下城没有关系吗？
许小鱼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了祁王府。
祁王府上下因为许小鱼被封公主而喜气洋洋。
凤南星更是高兴得大赏特赏，王府就跟过年一样，张灯结彩的。
看到许小鱼回来，下人们纷纷跪下见礼：“拜见公主。”
“嗨呀行了行了，别搞那些虚的，我饿了，快准备些吃的吧！”许小鱼赶紧让他们起来，在五皇子府忙了这么久，凤昊凤桓都没眼力见的，也不知道给她拿些吃的来，她都快饿坏了。
“公主请进屋稍等，小的马上就送过来。王爷说公主喜欢吃羊肉，今天后厨特地炖了羊肉，这会吃正好。”
“呜呜呜，不要说了，快拿来！”
许小鱼恨不得自己冲去后厨了，一个个的这么啰嗦干什么？
众人失笑，纷纷准备去了。
他们家小公主就是这样毫无架子，哪怕他们做错什么，也不会苛责。
曾经嘲笑他们守着没有主子的空王府的人，现在不知道多羡慕他们。
许小鱼吃上热乎的羊肉，凤南星也过来了：“你今日怎么这么快出宫了？我去仁寿宫接你，说你已经离开了。”
“这不是陪了皇后娘娘一会么？然后皇后娘娘也乏了，我就自己出宫。”
“可遇上了什么事？”
“有！”
许小鱼告起状来可不手软。
罗文柏明知道她是公主还言语轻薄，真当她乡下出来没见过世面就可以随便欺负？
她就让罗文柏明白，有些人是能恃宠而骄的！
“皇后娘娘回宫后，我一个人在御花园玩，有个男的突然跑出来质问我是哪里的宫女，还企图对我欲行不轨，当然我不会吃亏，我一脚把他踹到池塘里去，后面怕闹出大事就躲了起来。
结果，爹爹猜我看到了谁？我看到四公主喊他驸马！哼哼，在仁寿宫的时候，四公主就指责我枉顾性命乱行医，没想到她的驸马也不是好东西。爹，我踹他下池塘，皇帝叔叔会怪罪我不？”
凤南星脸色很难看：“他们竟敢如此欺辱你？等着，爹爹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罗家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打他女儿主意？
“有爹爹在，谁都别想欺负你到你头上来。”凤南星看向许小鱼的时候，神色又变得温柔起来，“别怕，爹爹在。”
许小鱼又问：“爹爹，今天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你听说了吗？”
第603章 震怒
“什么事？”凤南星回府后便没出去过，自然不知道五皇子府刚刚发生没多久的事。
许小鱼夹了块羊肉送到凤南星嘴边才道：“三皇子妃滑胎了，是被三皇子推了一把撞到肚子没了的。”
“什么？”凤南星虽然已经离开京城很久，可对皇家子嗣重要的观念深深刻在骨子里，“那人怎么样了？好好的，凤昊怎么就动起手来？”
许小鱼放下筷子：“我看到三皇子妃就知道她怀孕了，但是她看着情绪很抑郁，而且孩子的状况不容乐观，我本来打算劝劝他们夫妻，让他们说开再告诉他们这件事，让他们流掉这个孩子。
爹爹你懂医理，你应该知道，刚刚孕育成功的胎儿若是没能在胞宫着床，渐渐长大后会危及孕妇性命，而三皇子妃就是那种情况。
她这孩子不能要，可我知道三皇子已经盼望这个孩子很久了，若是我贸贸然说了孩子不能要，只怕是三皇子还以为我偏帮太子哥哥，不愿听信我，反而要保胎从而害了三皇子妃，可最终……”
凤南星皱眉：“确实如此，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她动手？”
“这我不知道，我那时将空间留给他们，和五皇子出去了，结果没多久就听到三皇子呼救。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三皇子妃身下全是血，还有性命之危。凤昊还怪罪我，说我不帮他保住儿子！
可当时那情形，能保住三皇子妃的性命已经是大幸！”许小鱼又暗戳地高了凤昊一状，她可不受这委屈。
明明一开始做错事的就是凤昊，她都不计前嫌圣母地救了他老婆，他还说这么诛心话！
要这么大度，她就不是许小鱼了。
“哼，无知之人，你理他作甚？不过这委屈咱不受，回头我会跟皇上说说，让皇上好好处罚他！本来对皇子妃动手便是他的不对，他还有理责怪你？”
“对了宝宝，关于这个胞宫外怀孕，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我爹爹前见过不少因此丢了命的女子，奈何爹爹是男子，又不好去研究这案例，你能同爹爹说说吗？”
凤南星生气归生气，但在医术上他却一直不耻下问，哪怕对方是自己女儿，他也愿意放下架子请教，因为他是真的热爱医学，希望自己能帮更多人。
许小鱼一点也不吝啬将自己现代医术理论知识传授给凤南星。
凤南星生怕自己记错了什么，还仔仔细细记录下来给许小鱼过目没有错处后，如获至宝：“小鱼啊，要是爹爹早些懂得这些，就能救回很多人了。”
许小鱼故意取笑他：“那你不怕别人骂你流氓或是我娘吃醋吗？”
“不怕，你娘也是大夫，大夫眼中没有男女，世人不懂误解我们，但我们不能因此就眼睁睁看着别人丢了性命不是？宝宝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年也许就是爹娘救了人多，才让我们经受磨难之后又好好的团聚。”
“爹爹也相信好人有好报吗？”
“嗯，好人会有好报的，就算没有，我们也不能因此做坏事，你说是不是？人活世上，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便是没有什么建树，那也值得颂扬。因为正是这样的人居多，世间才能安稳。”
许小鱼觉得她这爹的觉悟很高。
“好了宝宝，爹爹已经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你先吃羊肉，爹爹去把这些医理再誊抄一遍，回头有不明白的地方再来请教你。”
“好的爹爹。”
凤南星欢天喜地的走了。
许小鱼吃着羊肉，浑身暖融融的。
她在家里舒服了，凤昊却并不好过。
三皇子妃滑胎一事很快就传到宫中。
景昭帝一听是凤昊推了三皇子妃才导致三皇子滑胎的，勃然大怒，当即召他入宫。
凤昊才踏入御书房，就被迎面而来的镇纸砸得头破血流，差点倒在地上。
凤昊眼前阵阵发黑，看着景昭帝都重影模糊了。
“你这个孽障，朕什么时候教过你打女人的？虎毒不食子，你却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过，给朕跪下！”景昭帝看到他还一脸无事的样子，雷霆震怒。
凤昊扑通跪下。
“你这个孽障，怎么敢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景昭帝砸了他还不解气，上前又狠狠踹了他一脚，“朕怎么就生了你你这么个孽障？”
凤昊被踹翻在地，又赶紧爬起来跪下：“父皇恕罪，儿臣知错，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并不知道皇子妃她有孕在身，若是……”
“不知道不知道，你这后院多少女人朕不管，但她是朕帮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如今这样对她，你这是在打朕的脸！”
“儿臣知错了，父皇息怒。”
凤昊砰砰磕头，原本就血流不止的额头，弄得地上全是血迹。
陈良见状，赶紧劝景昭帝：“皇上，三皇子受伤了，要不还是先宣太医吧，三皇子妃还等着三皇子回去陪她，要是三皇子有个什么好歹……”
景昭帝冷笑：“他活该！静怡那孩子流了多少血，他也流多少才公平，不然真以为朕给他娶回来的皇子妃是任由他打骂的？”
景昭帝就是不肯宣太医，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林静怡可是他特地给他选的皇子妃，结果呢？今天搞出这种事？明天除了被御史台弹劾，他也会落得个教子无方的恶名！
眼看着凤昊就要撑不住了，陈良终于是得到景昭帝的允许，宣了太医。
太医赶过来的时候，凤昊已经晕了过去。
太医心惊胆战，这对天家父子是要你死我活吗？
好在凤昊也只是皮外伤，并没有生命危险。
等他醒来，外面天色已经晚了，在床边陪着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许久未曾在人前出现的花妃。
“昊儿，你可算醒来了，母妃都快担心死了，你现在怎么样了，还晕不晕？”花妃见他醒来，喜极而泣，“你父皇怎么这么狠心？林静怡自己没保住孩子，怎么能怪你头上来？可怜我儿，怎么就被那女人祸害成这样？”
第604章 不奇怪吗？
“林静怡就是个扫把星，成亲这么多年也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子，现在自己没用还怪你头上来。昊儿，当初你就该我听我，不要娶林静怡的！”花妃一边心疼一边埋怨。
凤昊绷着脸，额头传来的阵阵痛意让他心里很烦躁。
而花妃的喋喋不休更是让他心生厌恶。
“要不趁这个机会把林静怡休了，就她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给你生下嫡子？皇家重子嗣，可不能一辈子绑在一无所出的女人身上！你还有大好前程，决不能就此断送……”
“母妃慎言！”凤昊终于是忍不住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父皇让你来照顾我，不是让你给我说教的！”
凤昊想不通，外祖父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生出这么愚蠢的女儿。
连父皇让她过来照顾他的意图也领会不了还想在这后宫争宠？想来之前受宠，是因为外祖父在前朝发力。
如今外祖父被父皇暗中削权，后宫的荣宠就不复存在了。
“你怎么能这样同母妃说话？母妃已经许久没见过你，一见到你就头破血流那么吓人，你不安慰一下你母妃就算了，怎么还责怪起母妃来？”
“儿子心情不好，母妃少说两句！”
“怎么，我连话都说不得了？后宫那些趋炎附势的贱人看菜下碟也就算了，连你也这样对我？”
“母妃不要闹，儿子没有说笑。”
“你是不是因为我被冷落了，不想认我？”
凤昊：“……”
他现在才发现，他的母妃真是个只会无理取闹的女人。
难怪当初许小鱼一个刚入宫的小姑娘就能将她斗得位分都丢了。
要不是外祖家，怕不是刚入宫就要死得不明不白！
只要是个聪明人，现在都不会说这样话，这里是皇宫，处处都眼线。
就算她的话就单纯抱怨没有别的意思，可是传到父皇耳中就截然不同。
在后宫这么多年，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乏了，母妃让我静静。”
“你……连你也嫌弃我了是不是？”
“我没有，母妃不要胡思乱想。”
“你就是这个意思，自从你娶了林静怡之后，人就变了，民间常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现在不也如此？”
凤昊不想与她争吵，以免又被人多加了一项对长辈不敬的罪名。
他索性翻过身背对着花妃，拉起被子蒙住头，耳不听为静。
花妃唠唠叨叨这么久，见凤昊这反应，顿时气得倒仰。
可她现在只能仰仗这个儿子，很多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
花妃在床边看了许久，最终气恼地离开。
凤昊等她走后，才掀开被子松口气，
想想今天发生一连串的事，凤昊说不出的挫败。
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岳丈那边，赔礼道歉是少不了的。
不然外祖被禁足，他还让岳丈气着的话，那在朝中真是孤立无援了。
凤辞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说不定这会正嘲笑他！
“嘲笑他？不至于！”凤辞神色平静，他此时坐在许明哲对面，正和许明哲说起白天的事，“我是没想到凤昊竟然做出这种事，他那么看重孩子，结果却亲手把孩子给扼杀了。”
“不过也省了我们的事，眼下满京城都知道三皇子妃滑胎，他计划中的孩子不会出世的了。”许明哲道，便是生下来，那也只能是见不得光的身份。
天家很残酷，在嫡子嫡女出生之前，侧妃侍妾是不允许有孩子的，以免她们为了身份地位，做出各种谋害嫡子嫡女的事，否则即便是有了孩子，一旦被查出来，母子都不能留。
三皇子妃已经滑胎，短时间不会再怀上孩子，所以凤昊另一个孩子要么藏着，要么杀了。
“我本意只是不想让凤昊偷龙转凤，把庶子变成嫡子，没想到阴差阳错，最后事情竟然这样。”凤辞道，要真说心疼遗憾，那是没有的。
凤辞已经不是那个会对对手心慈手软的人了。
“致远，你觉得凤桓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凤辞提起凤桓，神色严肃起来。
“暂且还看不出凤桓的意图，他藏得很深，不过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殿下等等看便知道了。”
“我主要是担心，他会将主意打到你头上来。”
“那没用，我并不信任他。殿下是否发现，二皇子和四皇子曾经都和五皇子走得近，而他们现在都已经出局，只剩下殿下和三皇子，这其中难免有五皇子的手笔在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不，我觉得五皇子的目的似乎不是这么简单。他很聪明，先前你失势，他其实又很多机会取而代之，可他却什么都没做，殿下不觉得奇怪吗？”
凤辞沉默。
“虽然皇上心里还是向着你的，但事在人为，五皇子比起三皇子和殿下你都更会讨好人，而且五皇子自学调出一手好香，除了天赋还有毅力。他若是将这些表现在政务学习上，皇上会对他另眼相看。”
“我以前一直觉得五哥是最容易懂的人，但现在才发现，五哥比我想象中藏得更深。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我很困惑。致远，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个得问五皇子本人了。”
“也许吧。”
凤辞叹了口气。
京城形势复杂，在此之前谁也预料不到。
如今一件件的事接踵而至，无一不棘手的。
“殿下也不必太过忧虑，防着五皇子便是，如今主要是看苏家和林家那边的反应。凤昊这次是天大的失误，除了让皇上不喜之外，还会让朝中很多人开始重新考虑站队。”许明哲道，“还有选太子妃这事，殿下该上心了。”
“母后都没催我，致远你倒是比我更着急。”凤辞无奈。
“只是建议殿下而已，听不听在殿下自己。”许明哲平静地看着他。
凤辞想了想，反过来问许明哲：“致远，关家大姑娘曾在清河县，那你对她了不了解，你觉得她适合当我的太子妃吗？”
许明哲：“……”
他是不是选错人站队了？
【今天万更完毕，大家晚安~】
第605章 截然不同
凤辞轻笑：“你不要这么严肃，偶尔放松一下，我发现致远你现在越来越像个老头了。”
许明哲有些无奈：“殿下……”
“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认真。”凤辞转移了话题，“你身子好些没？有没有什么放在东宫需要给你带过来的书？”
“没有，时候不早了，殿下你该回去了。”
“难得出来透透气，别这么着急赶我回宫，太傅今日留了文章，我没什么头绪，来请教请教你。”
许明哲在心里叹气，怎么一个个都不信他，觉得他太闲会钻牛角尖想不开呢？
其实真的不至于。
再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的情况对他而言真没他们想象中那么糟糕。
也许右手好不了会对他的日常生活有影响，但也就仅此而已。
不过许明哲也不能拂了他们的好意，便只能道：“殿下请说。”
……
等凤辞要离开时，外面风雪正紧。
“殿下留步。”暗卫打开窗时，许明哲看到天气这般严寒，开口喊住了凤辞，“风雪正大，不宜夜行，殿下还是明日再回宫吧！”
“无妨，又不是没有这样赶过路。”凤辞拒绝许明哲挽留。
但许明哲可不会让他走，不论出于什么考虑，太子的安全至上，这般风雪天走夜路也是极其危险的，更何况京城这么多人对太子虎视眈眈，难保有人利用风雪天做文章。
“那我送殿下回去。”许明哲翻身下床。
他衣着单薄，房间里虽然放了好几盆烧得正旺的炭火，凛冽的寒风从窗口灌入，刺骨的寒意令他不由得瑟缩了下。
凤辞赶紧示意暗卫把窗户关上，疾步上前将大麾脱下披到许明哲身上：“你快回去躺好，可别染上什么风寒了，如今身子这般虚弱，能要你的命。”
“我不能让殿下涉险，只能亲眼看着殿下安全回宫才放心。”许明哲道。
“没事，我还有暗卫。”
“殿下走吧。”
凤辞见许明哲坚持，完全没有说笑的样子，顿时头疼。
许明哲现在身子正虚弱，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鱼怕是要恼他了。
“算了算了，就听致远的吧，今晚在祁王府住下，明日一早回宫。”凤辞最终只能妥协，“不过现在也晚了，我不好惊动王叔，就在此将就一夜吧。”
太子都这么说了许明哲当然没有异议。
他让暗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新的被褥重新换上。
“那委屈殿下了。”
“哈哈哈，往后说起来，我与致远也有同床而眠的情谊。”
许明哲不好接话，只当是没有听到太子的话。
“不过我不睡里面，致远你进去。”凤辞坐在床沿，不愿躺下。
许明哲再次无奈，只得将枕头搬到里面。
“咳咳，致远啊，我想了想，我还是睡榻上吧，不然明日一早起来会吵着你。”等许明哲弄好，凤辞又改变了主意。
许明哲皱眉：“时候不早了，殿下歇下吧！我去睡榻上。”
“不成不成。”凤辞连忙制止，“我身子比你好，睡榻上无妨，更何况这里很暖。”
两人推来推去，最终还是一同睡床上了。
等凤辞入睡之后，许明哲终于明白为什么凤辞要睡榻上了。
一个时辰里，许明哲被凤辞抢了五次被子，踹了八次，打了十二下。
要不是他没睡着躲得快，只怕是许小鱼好不容易给他接好的手又要被打断了。
最后，许明哲坐起来看了凤辞好一会，为了安全着想，终究还是抱着被子睡榻上去。
暗卫赶紧过来帮忙，看着许明哲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许明哲自然没有忽略暗卫那隐忍的笑意，低声询问：“殿下睡相一直这么差？”
“五公子，小的不知。”暗卫睁眼说瞎话。
许明哲：“……”
真为以后的太子妃担心！
要是太子大婚把太子妃踹下床，那可就搞笑了。
许明哲躺下之前，看了眼已经睡成大字把整张床都霸占了凤辞，想起自己那几个侄子睡相比太子安分，莫名有些安慰。
祁王府的许明哲被太子极差的睡相折磨，而在通往皇宫唯一一座要经过的桥边，关容正在此处等待。
前世的今天，凤辞外出被风雪耽搁，夜里才回宫，结果在这座桥上被人暗算掉下河险些没命。
关容自己的谋划许久的事被关若给坏掉，她只能另辟蹊径，让太子不得不对她负责。
有救命之恩的肌肤之亲，她又不是关若那种不能见人的无盐女，有的是办法让太子钟情于她。
为了今晚之事，关容准备了整整一天，等天黑之后就出来了。
看看时辰，差不多是前世太子回宫的时间了。
前世在见到太子之前，并没有和太子有太多的交集，而关于太子的事更是知之甚少。至于为什么会记得前世的今晚，那是因为太子在今晚出事后危在旦夕而后匆忙选妃，用来给太子冲喜。
所以关容记得很清楚，她想改变命运，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关容一心想着自己等下救太子的时候怎么样太子记住自己，却忘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这里没人伏击太子！
很多事已经改变了轨迹，和前世截然不同，可关容还是自恃自己预知未来，笃定会发生。
她在风雪中等了整整一个晚上，不但没有看人，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直到天际泛白，关容也不愿意相信，她已经打听过太子确实已经出宫，为什么到现在也没回来？
难不成已经先出事了？
关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都快冻成了冰棍也不肯离去。
不可能，这件事肯定会发生，太子一定会遇刺！
到了最后，关容急了，恨不得太子立马出现她将太子推下水。
可路上渐渐有了行人，太子也没有出现。
关容再不甘心，也只能拖着冻僵的身子离去。
她刚刚离开，太子的马车就从桥上经过，直奔皇宫。
关容鬼使神差回头，看到了那辆马车，她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为什么太子没有出事？
第606章 赌输一次又一次
关容差点就追上去看看凤辞是不是已经出了意外受伤。
可冻了一夜的她，脚都已经没什么知觉，根本不可能追上去。
她满怀怨恨地回到关家，正好碰上回关家替老夫人取东西的关若。
关若的目光在关容脸上一扫而过。
别说打招呼了，连多个余光都没有。
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关若一点都不乐意和她做表面功夫。
“你回来做什么？”关容冷冷地道，“我以为你搬到霍宅要当许家的当家主母呢！看来即便是你倒贴，许家也瞧不上你吧？也是，人家许五公子玉树临风，怎么看得上你！”
关若置若罔闻，目不斜视从她身边经过，根本不带搭理的。
关容气结。
明明是她占上分，怎么这会却觉得比关若矮一截？
“关若，你到底想做什么？”她上前拦住关若的去路。
关若这才拿正眼瞧她，神色却平静：“你拦着我作甚？我回不会来与你无关，我要做什么更同你没有关系。”
“难道你不知道爹娘不喜欢你？”
“又不是现在才经历，你觉得这样能打击到我？我还要赶着回去，你让开，别拦我路。”
“过去现在将来，你都会被我踩在脚底下的！”
被冻了一晚上的关容，心态已经崩了，所以当下也没什么理智可言，看到关若就将关若当成是出气筒，想要迁怒她发泄心中的恼恨。
“你高兴就好。”关若轻描淡写，全然没有关容料想中的恼羞成怒，她的平静对比得关容更加狼狈。
“关若！”
“你话说完了吧？说完让我过去，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到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些场面话，在外人面说说也就罢了，私底下路归路桥归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一直在嫉妒我是不是？嫉妒我明明只是次女，却拥有父母的疼爱，而你什么都不是。”
关若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关容，无悲无喜。
以前确实会伤心难过，但现在不会了。
她已经知道谁是该在意的。
至于母亲，就当是个摆设，逢年过节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可母亲真的要逼她的话，她也不会再软弱地任由她拿捏。
关容被关若看得越发恼怒。
“关容，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抢到我不要的玩具还沾沾自喜。你以为我在意，其实我从来就放在眼里。”
关若冷清的声线，将关容的怒火刺激到极点。
她扬手就想到关若，却被关若躲开了。
“关容，别忘了你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你的耳光敢落到我脸上，我现在就敢叫出来，让所有人看看你的嘴脸。我反正只是个丑八怪，没什么好在意的，可你不一样，你敢赌吗？”关若冷冷地看着她。
关容再度扬起的手，久久没有落下。
没错，她真的不敢赌。
因为她赌输了一次又一次。
在关容的记忆里，关若是个性子柔软的女子。
可如今在她面前的关若，却与记忆中相去甚远，甚至可以根本不同。
关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一件件都变得不再受她控制。
关若看着关容怅然若失的样子，绕过她去了老夫人院子。
等她拿好东西出来，关容不见了，而关夫人却急急忙忙跑出来拦住她的去路：“你现在立刻去把许小鱼喊过来救容容的命，快点！”
关若看着母亲，觉得她很神奇：“母亲，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小鱼是什么身份？她如今是朝云国的明德公主，你直呼其名，就不怕被御史听到参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你！那是你妹妹，你去把她喊过来救命怎么了？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
“母亲要真想让公主救命，那就应该亲自上门去请，这才叫诚意，否则人家堂堂一国公主，凭什么要把身段放下，任你差遣？母亲还会莫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高，免得到时候摔得太重。”
“关若，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这个不孝女！”
“母亲何曾把我当成女儿了？”关若反问。
关夫人看着变得陌生的大女儿，以前她说这样的重话，关若只会妥协求饶，可现在，她非但不妥协，还敢质问她。
“关若！”
“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女儿先行告退，祖母那边还等着我去照顾。”关若福了福身，随后抬头对上关夫人的眸子，“母亲你这么偏心，真的从来就后悔过？”
说罢，不等关夫人回应，关若已经转身离开。
关夫人回过神后，不管在后面说什么，也没能让关若转身。
关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而关若已经上了马车，她也不可能追上去，最后只能请别的大夫过来给关容看病。
……
“你说什么？关容病了？哈哈哈，关夫人还要命令你叫我过去救命？”许小鱼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我不得不说，这关夫人脑回路很神奇，她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长辈，敢命令公主做事？”
“她已经疯魔了。”关若摇头叹息，要不是这样，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惜没有药啊！对了，你说关容一夜未归么？”
“嗯，我回去的时候她从外面回来，看样子像是在外面吹了一晚上的风雪，不知所为何事？”
“谁知道她，神神叨叨的。”
许小鱼暗自猜测，这关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听关若所言，关容好像失败了，不然平日装得那么好，这会却对关若发脾气？
许小鱼不着急知道关容要做什么，反正等等林四回来会告诉她。
林四已经从清河县回了京城，一直隐藏着身份暗中行事，许小鱼怀疑关容重生之后，就让林四盯着关容了。
“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了很多关于三皇子的传言，说三皇子妃滑胎是因为三皇子打她。”关若说起回来时听到的传闻。
“知道啊，人都是我救回来的。”许小鱼并没有隐瞒关若，“不过这种事你听过就算了，别的不要说，反正也跟你没有关系。”
“嗯，我省得的，不会多管闲事。”关若点点头，“说起来，很快就要到十二月十二……”
第607章 都在等你
十二月十二转眼间就到了。
许小鱼、姜瑞雪以及关若早早就收到了洪大姑娘的帖子，邀请到洪府赏梅。
洪家的梅园很出名，不管什么梅花都能在梅园里寻着，一到冬日，这梅园便是赏梅的好去处。
就连当今的景昭帝也曾给梅园留过墨宝，是以人人都以能去梅园为荣。
这洪家虽然没人在前朝当官，可洪家是百年世家，洪老爷子桃李满天下，指点出好几个状元，很多人家都想让自家孩子拜洪老爷子为师，所以洪家在京城的地位很高。
许小鱼早早便起来梳洗打扮好，与昨晚在祁王府留宿的姜瑞雪关若一同出发。
到了洪府，门口停着很多马车，各家被邀请的闺秀都已经到了。
个个盛装打扮，穿戴得珠光宝气，在丫鬟的搀扶下下马车，进了洪府。
“手绢有吗？”许小鱼问姜瑞雪。
“要这个做什么？没有带。”姜瑞雪道，带那东西碍手碍脚的。
关若默默拿出手绢。
许小鱼拿着手绢遮住关若的脸，在后面打了个结。
关若和姜瑞雪：“……”
“你这是准备去打劫吗？”
有谁将手绢绑在后脑勺这样遮脸的？
“这样才引人注目！”许小鱼说着，率先跳下马车。
姜瑞雪忍不住吐槽：“小鱼你现在是公主，注意仪态，别叫人笑话你！”
洪府的人不敢为难许小鱼，直接让人将许小鱼带了进去。
小丫鬟将许小鱼带去后院，在垂花门那，就拦着关若和姜瑞雪不让往里走。
其他大小姐的小丫鬟全都在这，姜瑞雪没说什么。
“那是谁家的？怎么这样的打扮？”
“眼生得紧，这是谁家的丫鬟？”
“胆子可真大啊，竟敢敢混到梅园来！”
……
小丫鬟们指指点点，毫不避讳。
许小鱼挑眉，没有进去，而是状似无意轻轻一拍面前那张石桌。
哗啦，石桌变成石粉散了一地。
小丫鬟们吓得面如死灰，场面死寂。
许小鱼斜睨着那个带路的丫鬟：“还要拦着她们？”
那丫鬟瑟瑟发抖，颤声说了个请字，赶紧带路。
许小鱼淡淡一笑，与姜瑞雪关若进了垂花门。
阵阵笑声传来，里面很是热闹。
“那关若还真的来参加梅花宴啊？”
“妍妍，你为什么要邀请她？让她来吓唬我们大家吗？”
“听说关若的脸可吓人了，容容，是不是这样啊？。”
……
“你们不要这样说我大姐姐，她只是生病了而已，明德公主说了能治好她的！”关容假意替关若解释的声音，倒是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许小鱼站在回廊下，透过花丛看着那些姑娘。
一个个花枝招展，都是娇养大的姑娘，都带着些若有似无的优越感。
她们的话题对象是关若，也都在取笑关若。
“关二姑娘，那你在家的时候看到她不害怕吗？”
“听说满脸红疙瘩，很让人倒胃口。”
“对了，还有个叫什么姜瑞雪的，仗着抱明德公主的大腿也被称为什么神医，这些乡下丫头，心机倒是深沉，和她们坐一块真掉价。”
……
关若眉头微皱，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多大反应。
至于姜瑞雪，更是不会将这些小姑娘的话放在心上。
关容又开口道：“你们不要这样说我大姐姐，她只是生病了而已。她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等她病好，肯定让你们刮目相看。
“哈哈哈，关二姑娘你开什么玩笑呢？就关若也一等一大美人？莫不是因为她是你姐姐，所以你向着她吧？”
“可不就是么？她要真好看，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就落不到你头上啦。”
“你其实不必替她说话，大家都长眼睛，丑就是丑，她要有自知之明，就该明白出来吓人是不对的！”
“她们怎么还没来？她架子怎么大？”
开始有姑娘不耐烦。
关容道：“明德公主大概还要从祁王府过去接她们，听说姜姑娘就住在那什么瓦安坊附近，怕是路程有些远。”
有人说：“真讨厌，要不是妍妍你，我才不跟这种人坐一块呢。”
洪妍妍没有接话。
“姜瑞雪和关若大概自惭形秽，不敢见人，得好好捯饬捯饬才出来。”
“也对，乡下长大的，能见过什么世面？怕是也应该的。”
“你们猜，她会不会穿着明德公主不要的的衣裳来？想想她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就好笑，可真丢梅园的脸。”
……
洪妍妍面露不悦。
要不是看在关容的面子上，她会邀请这三人？
什么明德公主，又不是皇帝的女儿。
更何况祁王失踪多年，京城已经不是当年的京城，许小鱼又算什么东西？
在她眼中，她从来就没将许小鱼看在眼里过。
至于姜瑞雪和关若，在她这等同于没这个人。
“唉，我还以为诸位都是有些见识的，没想到眼界这么狭隘！”许小鱼走出回廊，款步走向那些大小姐。
笑声一下子消失了。
众人怔怔地看着许小鱼。
那步履姿态标准得犹如严苛的教养嬷嬷，挑不出一点错处，比起他们更像大家闺秀，跟在她身后两人的仪态亦是如此。
直到许小鱼近前，洪妍妍才回过神来，认出这是许小鱼。
她压下心中的震惊，起身看着许小鱼，语气平淡：“公主，你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让诸位久等了，第一次参加这种姑娘家的聚会，是多花了些时间打扮，真不好意思。”许小鱼轻笑道。
她在这一众盛装打扮的贵女中，出尘脱俗的气质的令她如园子里盛放的梅花，教人移不开眼。
“大姐姐，姜姑娘。”关容压下心中的震惊，笑着上前挽住关若的手臂。
关若面上半覆盖着手绢，尤为引人注目。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这就是关大姑娘啊？”
“关大姑娘和姜姑娘可真是让人好等呢。”
“关大姑娘这样遮住脸，是见不得人吗？没关系，都是姑娘家，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们都知道的。”
……
她们不敢欺负许小鱼，就将恶意指向姜瑞雪和关若。
第608章 因为你长得丑啊
姜瑞雪淡淡一笑：“自然是不能比的，遮住比较好，我担心你们接受不了打击。”
“丑也是长在你脸上，我们也不是见不得丑的人，关大姑娘还是把手绢拿下来吧，不然太不尊重人了。”黄衣姑娘道。
粉衣姑娘噗哧一笑：“姜姑娘，我们不会这么轻易受到惊吓的，再说，容貌是父母给的，谁也不能嫌弃不是？”
洪妍妍假意呵斥：“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关大姑娘呢？关大姑娘不愿意，便不要强迫她，免得关大姑娘伤心。”
“你们长得丑，她为什么要伤心？”许小鱼反问。
众人闻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洪妍妍出面打圆场，但语气是再冷淡不过：“好了，大家不要再揪着关大姑娘长相说了，关大姑娘抱歉，请你别怪她们，她们只是有话直说。”
许小鱼叹了口气，小小年纪这么恶毒干什么呢？
“长得丑已经很难过了，再让长得好看的人记恨，那可真是件不太美妙的事。”许小鱼意味深长地道。
“哈哈哈……”姑娘们都大笑起来，“公主言之有理！”
许小鱼懒得跟她们再说话，看向洪妍妍：“洪大姑娘不是邀请我们来梅园赏梅么？怎么就听这些人说这些无聊的话语？”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土包子，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大家闺秀的教养也不过如此，连我们这些土包子都不如。”
“至少我们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品头论足，知道这是对别人不尊重，反倒是你们，呵呵……”
许小鱼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却透着让她们觉得异常刺耳的讽刺。
“你说谁没教养？”黄衣姑娘大怒。
“又没指名道姓，你怎么着急对号入座干什么？”许小鱼凉凉地道，“不知洪大姑娘找我们何事？不会就是带着她们来继续嘲笑我们找乐子吧？”
许小鱼故意激怒洪妍妍。
可洪妍妍这一次却忍住了，明明双手都捏成拳，却还能笑着说：“公主说笑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梅花宴马上要开始，我们也需要过去。”
许小鱼微微挑眉。
洪妍妍的脾气可不好！
事出无常必有妖。
她想做什么？
洪妍妍是和关容商量了什么，想必是憋了大招吧！
上次她让关容颜面尽失，关容是想毁掉她们之间的谁？
“那劳烦洪大姑娘带路。”许小鱼礼数周到，衬得那些大小姐越发刁蛮无理。
洪妍妍察觉到这一点，忽然就讨厌起这些闺中密友了。
“关若，你若是没脸见人，何必来梅花宴丢人现眼呢？”黄衣姑娘又开始攻击关若，“何必遮遮掩掩找存在？”
“你长得丑，你说了算。”许小鱼淡淡地反击。
黄衣姑娘顿时跳脚。
要不是洪妍妍拉住她，怕是要找扑过去挠许小鱼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许小鱼一眼。
许小鱼无关痛痒。
洪妍妍倒是希望她们继续闹，最好到梅花宴上，扯掉许小鱼的手绢，让来梅花宴的人都瞧瞧许小鱼这乡下丫头什么德行！
洪府很大，梅花宴安排在前头的园子里。
朝云国男女之防其实没有那么森严，一般宴会这种场合，男女是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就是稍稍隔开各一边而已。
很多大户人家给儿女议亲，都是借着这种机会让彼此见一见。
许小鱼一行人出现在梅花宴上，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今日受邀而来的男宾，皆是京城各大世家之后。
不过让许小鱼奇怪的是，孟星武怎么来了？
而且他带着的两个侍卫好眼熟啊！
没看错的话，是她五哥和太子吧？
干啥呢，也跑来凑这热闹？许小鱼眉梢微挑。
不过上过沙场的孟星武年纪虽然和许小鱼相差无几，但他在一众贵公子当中，显得格外的注目。
当然，前提是他身边那两个“侍卫”已经掩盖自己的光彩，才凸显得孟星武卓尔不群。
姑娘家们一眼倾慕，频频偷看孟星武。
而孟星武偏安一隅，并不凑这热闹。
对于姑娘们现身，连个眼神都不给。
许小鱼乐不可支。
洪妍妍却直接上前，娇羞见礼：“妍妍久仰大名，见过孟将军。”。
其他姑娘见状，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暗不屑。
洪妍妍整颗心都扑在了孟星武身上，满以为自己能让孟星武记住。
“洪姑娘无需多礼。”孟星武淡淡开口，也没去看洪妍妍。
洪妍妍满心欢喜。
苏廷翰进来，刚好听到孟星武这话，忍不住笑着接过话头：“孟家小公子怎么有在心思来梅园赏梅了？看来今天要一睹孟小公子的文采了。”
孟星武这才抬眼看着他：“来长长见识！”
苏廷翰满以为他会反驳，结果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他语塞。
不过苏廷翰是什么人？脸皮极厚，脑子转得极快：“孟小公子所言极是，不如便由小公子来出题？”
孟星武环顾一周，目光落到关若身上：“那位姑娘何以手绢覆面？”
关若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洪妍妍死死掐着手心，轻声道：“孟将军有所不知，这是关大姑娘第一次来梅花宴，应是不自在吧？”
言下之意，乡下丫头上不了台面。
“还不是因为长得丑！”那位黄衣姑娘高声道，“自惭形秽，当然不敢见人。”
到场的宾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无不是讨论许小鱼做生意之事，言语间尽是轻视。
关若目光平静，冲着孟星武微微福身见礼。
“关若，你好大胆子，见到孟将军还不摘下手绢！”黄衣姑娘见许小鱼成为众矢之的，十分得意。
洪妍妍垂眸遮住眼底笑意。
终归是有人替她出头的。
许小鱼淡然反问：“摘不摘，与姑娘何干？”
“这是对孟将军不敬。”
“为什么我觉得这是为你好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你长得丑啊，我怕你自卑。”
“哈哈哈……”园子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公主言重了，关若什么样子谁人不知？”
“公主身份尊贵，还是少些与她们这样的人来往，免得哪天让公主丢脸。”
“关若，有本事你就摘下手绢，别让公主替你撑腰到时候还让公主下不了台！”
……
第609章 那叫俗气
乔装成侍卫的许明哲和凤辞听到姑娘们的这些话，都微微皱起眉头。
而关若面对她们的讽刺，内心没有一点波澜。
她的平静和姑娘们的尖酸形成鲜明的对比，原本没注意到关若的凤辞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洪妍妍等她们说完，才淡淡地开口：“公主，她们只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该说那句话的，太伤人了。”
许小鱼闻言笑了：“我听闻洪家是百年世家，想来洪大姑娘是知书达理的，可洪大姑娘方才那句话不仅没有半点道理，还绝对的双重标准。怎么，她们就说得我的好朋友长得丑，我就说不得她们？”
洪妍妍眼底的嫌恶一闪而逝：“公主言重了，我只是不希望难得来赏梅的客人都因这些争吵扫兴，大家出来游玩，只有关大姑娘手绢覆面，公主觉得这尊重我们了吗？也许你们刚入京城，不懂京城的规矩，但可以学！”
许小鱼环顾一周，冷冷地道：“不是满头珠翠、穿金戴银就是好看，那叫俗气！”
有姑娘气急败坏，正要跳脚反驳，却愣在了那里。
园子里的嘈杂声消失了，掉针可闻。
所有人都盯着被许小鱼缓缓摘下手绢的关若。
眼前美艳动人、宛若一朵盛放的牡丹的少女，未见媚态，却自有一种叫人移不开眼的风情，生生将这院子所有姑娘都比了下去。
凤辞眼底掠过惊艳，那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那般，频率失序。
他望着关若，太子妃的模样终于勾勒成型。
关容难以置信地望着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前世就是这张脸将她死死压着，让太子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独宠荣宠！
她以为她已经将这张脸毁掉了，可是现在，这张脸却像一把明晃晃的刀扎入她的心中，刺得她生疼。
原本觉得很遥远的痛苦回忆又纷至沓来，几乎让关容崩溃。
不可能的，先前她分明仔细查看过，关若的脸并没有好。
许小鱼本事就这么大？在这么短一段时间内就把关若的脸治好？
绝无可能！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少年拍手叫好：“公主果真没有没骗人，关大姑娘还是手绢覆面比较好，不然太打击人了。
原来京城关于关大姑娘毁容的事只是谣言啊？不过关二姑娘你为啥每次都在公开场合里提起你这个大姐姐就说她生病脸长了东西不能见人？”
被人当场指名道姓，关容涨红了脸：“我、我不知道，原、原来大姐姐的脸已经治好，可大姐姐一直没跟我说，我、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的……”
“你也没问过我。”关若淡淡地道，“我在清河县的时候，脸就已经被公主治好了。公主说我并不是因为生病脸才烂的，而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只要停下来，脸自然就变好。”
“可娘一直那么担心，你、你怎么能骗娘？”
“有吗？妹妹真是想太多了，我回京之后，拢共就见过你们几面，每次见面不超过一刻钟，便是我想说，你们也没时间听不是？”
“你从来没说过！”
“那你问过了吗？关二姑娘要真是为了关若好，就不会处处宣扬关若被毁容了。别的姑娘替姐妹掩饰都来不及，关二姑娘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许小鱼嗤笑一声，“关若治好脸之后，曾给你们写过信，怎么着，没看到还是没收到？”
关容被许小鱼怼得有些狼狈。
而洪妍妍则有种强烈的被羞辱的感觉，她冷然开口：“关大姑娘既然治好了脸，就不该在此故作玄虚，哗众取宠。美丑并不是那么重要，教养才是！”
许小鱼回怼：“刚刚治好脸不能见风，怎么到了洪大姑娘这里就变成哗众取宠了？所谓教养应该是尊重他人，让人冒着再度毁容的风险来此处赏梅这就是教养？
很抱歉啊洪大姑娘，我们可能不太懂你的教养是什么！长得丑要躺平任嘲，长得好看又成了哗众取宠的小丑，看来这梅园并不欢迎我们，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许小鱼抬脚便要离开。
“公主留步。”关容回过神来，将愤怒压下，迫切想要知道许小鱼到底是怎么治好关若的。
而且，她今天必须要将关若打入地狱永世不能翻身，否则被太子见到她这张狐媚脸，前世的一切说不定又要重演！
关容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度发生。
“妍姐姐，都是误会一场，各退一步好不好？”关容侧首对洪妍妍道，“这里是梅园，公主走了旁人不会说什么，但会说妍姐姐你，妍姐姐……”
洪妍妍悄悄看了孟星武一眼，想起自己这种反应好像是过激了，万一孟星武不喜就糟糕了。
于是洪妍妍深深吸了口气，上前朝许小鱼福身：“抱歉公主，是我性子太急躁，才说那样的话，还请公主不要介意，留下来一同赏梅，这也是梅园的荣幸。”
姜瑞雪也装模作样地劝许小鱼：“小鱼，这梅园挺美的，既然道歉了，我们还是玩玩再走吧，不然别人该说你小气了！”
“你想留下？”许小鱼斜睨着她。
姜瑞雪点点头，一脸的‘我想见见世面’。
“罢了，既然你想留下，那暂且先留下吧，阿若你呢？”
“都听公主的。”
许小鱼这才回过头看洪妍妍：“洪大姑娘如此挽留，那我要是非得走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洪妍妍面上含笑，心里却嫌恶得要紧：还以为真那么有骨气呢？还不是顺着杆子下来？
关容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场中少年的目光都在关若脸上。
就连平时对她献殷勤的人，这会的注意力也在关若那。
没有毁容的关若一如前世那样，无论再哪儿都是瞩目的焦点，将她衬托得黯淡无光。
关容恨得咬牙切齿。
洪妍妍走到关容身边：“不高兴了？我当初就不同意邀请她们过来，你非得坚持，现在倒好，让她们找到机会出尽风头，你信不信明天这京城第一美人就换人？”
第610章 谁都看不起谁
“大姐姐天生丽质，这京城第一美人她实至名归。她治好了脸，我也替她高兴！”关容言不由衷，面上倒是很像那么一回事。
洪妍妍也没拆穿关容，只道：“原本你想着利用她来扬名，可现在，被比下去的是你！”
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京城里全是关于关容如何才情过人的传言，将她与前朝女状元相提并论。。
关于这个前朝女状元，其实前朝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只是这姑娘不服输，女扮男装读书，一路从秀才考中状元，其学识之渊博，连当时的大儒都折服。好在当时的皇帝开明没有治罪，只是不让她入仕而已。
那女状元一生留下很多被传颂的文章，就连现在也被学子捧为神作拜读，可想而知其地位之高，关容如今也被捧到了这种的高度。
洪妍妍其实并不喜欢关容。
可她也需要关容的名气，两人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私底下谁都看不起谁。
“妍姐姐说笑了，我从来没有和大姐姐比过什么。”关容将心思藏得很好。
“罢了，本来赏梅是风雅之事，我们不能因此就埋没了初心，沦落到谈论美丑这么庸俗。”洪妍妍淡淡说道。
梅园赏梅其实最主要就是才华比试，而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都是男女下场一同比。
这算是京城里为数不多男女同台比试的机会。
但年年都是琴棋书画。
关容早有准备。
马上就要过年了，正月里皇后开始为太子选妃，今天是她的机会，她必须要不顾一切抓住彻底扬名。
前段时间蹲守一晚上没蹲守到太子，还大病一场。
好不容易养好病，关容通过别的渠道打听到，那天太子本来是要回宫的，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在祁王府过夜了！
一想到自己的机会这样溜走，关容就恨得牙痒痒，并且将这笔账记在许小鱼头上。
只要许小鱼出丑，那就够了！
梅园里，要说有功名在身的，只有苏廷翰和孟星武。
一个是举人，一个是武将。
洪妍妍理所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亲自捧着装了题目的匣子上前：“劳烦孟将军为我们出题。”
孟星武却道：“既然是让我出题，那题目应该由我来想比较合适，对吗？”
洪妍妍心中一紧，孟星武的目光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那是自然。”她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捧着匣子退回原处。
洪妍妍很紧张。
原先的题目是她出，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论抽中哪一题，洪妍妍都成竹在胸。
可现在……
孟星武想了想，说道：“才华比试，临场发挥更能体现诸位的学识，所以这第一道题，不如就棋吧，但不是对弈，而是我出一个棋局你们来破局。”
孟星武说完，很快就摆出了棋局，执红方挑战他，规则为甲方一将、一解杀还杀，乙方解杀还杀，双方不变作和。
姜瑞雪一看就乐了，是她之前闲来无聊故意考许明哲而摆的四大名局之首——七星聚会，看看孟星武身边的两个大神，分明是有备而来，特地来给许小鱼撑场子的。
这七星聚会曾是江湖人谋生法宝，双方所剩的棋子都是七个，构思精巧，陷阱四伏。
乍一看，红方似有胜机，但常常因为求胜心切而中圈套。
七星聚会布局深奥精妙，处处都是变数，是车卒大斗车兵的高深排局。
洪妍妍他们同样中圈套，执红方以为必胜。
无一例外都输掉了棋局。
而关容头大如斗，因为她完全没有办法破解。
本来一开始跃跃欲试解开这个棋局的她，这会拼命地降低存在感，祈祷旁人都忘记她。
可是呢，关容越不想发什么就越是要发生什么。
“孟将军，您出的这棋局太难了，在场有人能破解出来吗？”
“对了，关二姑娘不是棋艺高超吗？关二姑娘一定能破解的。”
“关二姑娘，看你的了，你一定能解开的！”
……
众人将希望都寄托在和前朝女状元齐名的才女身上。
关容头皮发麻，根本无法拒绝这么多殷殷的目光。
她硬着头皮上去，绞尽脑汁想解开，可才走了两步，就掉入陷阱输掉。
连一般水平都不如。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孟将军，这棋局红方根本赢不了吧？”有人替关容挽尊，“完全不能走，这叫棋局吗？”
“我能。”姜瑞雪起身。
“你会下棋？”首先质疑的便是洪妍妍，“姜姑娘，这棋局可不是你平时玩的五子棋。”
“洪大姑娘没有办法的，可以看看我怎么破解。”姜瑞雪侧首，“我会的东西，比你更多！”
洪妍妍气得涨红了脸。
孟星武平声道：“洪大姑娘，这棋局自然是有法子的，还是先看看姜姑娘怎么破解这个棋局吧！”
洪妍妍被孟星武这话说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而孟星武收回目光，与姜瑞雪开始厮杀。
众人紧盯着棋局，生怕错过一步。
厮杀到最后，姜瑞雪赢了。
孟星武愣住，他被许明哲用这个棋局虐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找到破解的法子，就连太子也是琢磨了好几天才找到了破解的法子。
许明哲说和棋就算破了棋局。
姜瑞雪竟然赢了？
园子里鸦雀无声。
许小鱼看向洪妍妍：“洪大姑娘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不会，真的不代表别人不会，我们家瑞雪下棋可厉害了。”
关容猛地看向姜瑞雪，正好对上姜瑞雪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这才明白过来，上次下棋是姜瑞雪放水了。
她根本赢不过姜瑞雪，而且就连姜瑞雪放水她也完全看不出来！
念及此，关容寒从脚底起，一寸寸蔓延去四肢百骸，令她浑身都在发冷。
她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关若这次回京并不是仅仅因为太子选妃，而是为了报复她！
这个想法一萌生，就像雪球那样越滚越大。
关容想起自从关若回京后，她诸事不顺，本来她觉得关若不足为惧，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关若早已不是那个关若了！
第611章 没必要惯着你
明明是大冷天，关容却被冷汗湿透了背心。
就好像藏得最深的秘密被人窥探了似的。
没事没事，再等等关若就威胁不到她了……关容拼命安慰自己，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姜姑娘，能否请你复盘一次？”存在感不怎么高的苏廷翰这会开口了。
许小鱼眼底顿时掠过冷意。
又是苏廷翰！
“有何不可？”姜瑞雪道，当着众人的面，重新复局排演，一步不差。
“天才啊……”有人激动地起身，“太妙了太妙了，若换成我，根本走不过苏将军。”
刚才还瞧不起姜瑞雪的人，这会也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是碰巧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有姑娘不屑冷哼。
“那姑娘你来试试？”孟星武看着她，神色平静。
那姑娘即刻红了脸，一个字也不敢吭了。
洪妍妍憋了一肚子气，心有不甘！
第二题，是画。
这次孟星武就应景了，以雪和梅为题，时间为一炷香。
众人提笔刷刷画了起来。
这次姜瑞雪不凑热闹了，她和许小鱼将关若推出去。
关若也不客气，提笔一蹴而就。
与那些中规中矩画梅园一角不同，关若寥寥数笔就勾勒了一副磅礴大气的山水图，随即退回自己的位置。
其他人还在作画。
而这会许明哲也被凤辞推了出来。
不过众人都不知道孟星武身边的侍从是许明哲和太子，虽然不满下人来比试，可人家毕竟是将军的随从，自然不敢说什么。
许小鱼吃着小零嘴，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在雪地里作画。
其实许小鱼想不通，有什么才艺非得在这冰天雪地的找风雅，秋天赏菊不行？
一个个冷得发抖，还得硬撑，看着就累。
洪妍妍大概是因为上个棋局太丢脸，这次就自恃主人不再下场。
关容画到一半的时候，给洪妍妍递了个眼色。
洪妍妍会意。
一直注意着洪妍妍的许小鱼，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底。
她不由得微微一笑。
不一会儿，那丫鬟就捧着酒出来，给姑娘们添上：“这是我们家小姐亲手酿制的梅子酒，请各位尝尝。”
倒到许小鱼这的时候，小丫鬟的手轻轻旋转了一下壶盖，接着笑眯眯地给许小鱼满上：“谢姑娘慢用。”
倒了一圈后，又去男子那边斟酒。
孟星武那，是洪妍妍亲自去倒的。
洪妍妍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为人不齿，还主动给孟星武敬酒：“孟将军，这一杯我敬你。”
孟星武看着她，沉默不语。
洪妍妍从孟星武眼中看出揶揄，满脸通红，手都开始抖起来。
她最终承受不住孟星武那样的眼神，低着头退回了位置上。
洪妍妍咬牙逼自己冷静下来，扬起一抹得体的笑容，走到关若面前：“关大姑娘，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希望关大姑娘以后有时间多来洪府。”
“还有公主、姜姑娘，我敬你们，希望往后我们能多些来往，让我有机会向你们讨教，还请你们不要觉得我烦。”
“那就不必了洪大姑娘，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别人对我恶意满满，我还要以德报怨，我想洪大姑娘也不是这么大度的人吧？都是第一次做人，我没必要惯着你。”许小鱼一点面子都不给。
洪妍妍死死捏着拳头，控制着心头怒火，她幽幽道：“公主是在怪我吗？我向公主道歉。”
“我不接受。”
“你……”
“洪大姑娘，都让你别委屈自己了，我都见不得你难受呢。”
洪妍妍死死盯着许小鱼，竟还是忍了下来。
见关若面前那杯梅子酒还未喝，便举起杯子：“这杯酒我敬关大姑娘。”
说完一饮而尽，然后倒放着杯子，显示杯子空了。
关若得了也把酒喝了下去。
洪妍妍便以身体不适，提前退场了。
许小鱼环顾一周，苏廷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洪妍妍走了没一会，一个倒酒的小丫鬟就‘不小心’将关若的衣服弄湿了。
梅园的下人见状连连告罪，赶紧带关若换衣服。
洪府很大，小丫鬟带着关若越走越偏。
许小鱼趁着人们不注意，悄悄跟了上去。
在经过一个拱门的时候，许小鱼现身把小丫鬟打晕了，藏在假山里面。
许小鱼带着关若来到了一个小偏院，那石桌趴着个和关若小丫鬟一模一样的人。
而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的呼吸。
许小鱼绕到小偏院后面，悄无声息地潜入屋子里。
两个脏兮兮的乞丐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
许小鱼皱眉，这两个乞丐瘦得就像是马上要死掉那样。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的脚步声。
许小鱼立刻闪身离开屋子，纵身跃上偏院外头的树上。
透过树叶的缝隙，许小鱼看到洪妍妍的贴身丫鬟过来了。
丫鬟推开院门，低声询问趴在桌子上的人：“关若人呢？”
那人抬头，赫然是个男人，只是身形发型衣服都和关若的小丫鬟相似：“没人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有人将她带过来了吗？”
“好姐姐，真的没有，要不我去找找？”
“不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大丫鬟皱眉离开了小偏院。
她刚走转弯处，便撞上了眼神迷离的关若。
“小姐姐，我迷路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梅园？我头很晕。”关若一把抓住大丫鬟。
大丫鬟被吓了一跳，但是看到关若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顿时一喜：“好的，我带你去！”
说罢她上前去扶关若，还没碰到人，脖子却倏地吃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许小鱼把大丫鬟拖到一边，搞定了假扮关若小丫鬟的男人后，许小鱼将这两人衣服剥光，丢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今天不把这闹个鸡飞狗跳，她就不叫许小鱼。
一而再的算计她的人，真当她好欺负？
许小鱼避开其他人找到洪妍妍。
洪妍妍正匆匆往另一处院子走去。
许小鱼跟在她身后。
洪妍妍去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廷翰。
“人呢？”苏廷翰问。
第612章 改变一下命运
“都已经安排好了，苏哥哥，关若身后还有明德公主，我不希望洪家被牵扯进去。”洪妍妍道，“别留下什么线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着关容？”
“这是我的事，妍妹妹不要多问。”苏廷翰拒绝回答，“放心，这些事不会牵扯你的。”
“但愿如此，那苏哥哥请便吧，关若就在北院的厢房里。”洪妍妍没再追问，“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我提醒苏哥哥一句，不要与虎谋皮。”
“乖，回去吧。”苏廷翰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纠结。
洪妍妍见状，便不再说什么，交代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苏廷翰取道去了北院，也就是安排了乞丐的人。
许小鱼正想动手的时候，又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
她循声看去，视线里出现换了与关若衣服一样的关容。
“你怎么过来了？”苏廷翰看到关容很意外，同时隐隐有些不悦，“你安心在那候着便是，如此明目张胆过来，就不怕别人发现你？”
“没事，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关容自信地道，“傅承彦和芸郡主过来了，前头正热闹着呢。”
芸郡主？
凤芸？那个曾经追着傅承彦跑的姑娘？
“哦，他们怎么来了？傅承彦这会不应该是在四营么？往年不爱凑梅园的热闹甚至出言讽刺的人，怎么对梅园感兴趣？”
“明德公主不是在么？京城谁不知道傅承彦缠着她，至于芸郡主，唉，求而不得。我其实我想不太明白，为什么傅承彦会看上许小鱼？”
“那自然是因为许小鱼背后的势力比芸郡主更强大！”
何止是傅承彦，这京城中不知多少人想要娶许小鱼为妻，因为这样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许小鱼的夫君在仕途上一定会平步青云，再加上祁王只有这么个女儿……
苏廷翰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这么早成亲，不然他永远没有机会。
“可在那之前，许小鱼可不是公主。”
“即便她不是公主，她那手医术也足以让各大家族追逐了，公主身份只是让她锦上添花而已。”
神医之名，并不亚于公主。
公主身份可以让人加官进爵，可却没有办法将救回一个濒死之人，但神医可以。
“原来如此！”关容淡声道，眼中的恨意却浓了几分。
如果不是许小鱼，关若早就没了入宫的机会，现在许小鱼却把关若身上的毒解了。
如此多管闲事，也不该留着了！
“苏公子似乎对她很感兴趣？那苏公子想不想成为她的夫婿？”
苏廷翰没有接话，只是挑眉看着她。
“我有办法，可以让苏公子得偿所愿。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苏公子还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
“把关若也收用了。”
苏廷翰想想关若那冷艳妩媚的模样，心中一热，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可是你姐姐，你改变主意了？”
“我觉得能嫁给苏公子，也是她的好出路。”
如此一来，她不需要做些什么，关若也势必和许小鱼反目成仇。
许小鱼手段了得，关若绝对不可能在她手上讨得到好处，到时候她只要坐着看她们两败俱伤！
“你倒是会替她着想！”苏廷翰话中有话，无不讽刺。
“苏公子难道不是良人？”关容反问。
苏廷翰轻笑：“多谢关二姑娘如此看得起我。”
“那苏公子且等着吧！”关容也跟着笑起来。
许小鱼：“……”
怎么，这对狗男女真的以为自己这么牛逼，可以左右别人命运不成？
呵！
许小鱼冷笑，心里冒出了个主意。
既然这么喜欢掌控别人，那么今天就让她来改变一下他们的命运！
苏廷翰和关容都没带人来，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数枚银针自许小鱼手中激射而出。
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两人身子忽然一麻，紧接着软软倒了下去。
许小鱼闪身而出，将两人扶住拖进房间去。
看着不省人事的男女，许小鱼勾起一抹残酷。
她掰开两人的嘴，又给他们喂了药。
等到药性生效，许小鱼把他们弄醒了。
这次的药比起上次给关容的更要烈。
许小鱼离开房间，将门关上。
今天，她要成就这对男女最好的姻缘，让关容从此没有翻身的余地！
捧杀虽然好，可许小鱼还是更喜欢这么简单粗暴虐渣的法。
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响起，许小鱼嗤笑，她不着痕迹地看了某一处，佯装没有发现那从她进入梅园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的那人。
许小鱼身形一晃，转眼间在院子里消失。
暗中盯着她的那人见她离开，立即出现，准备进去解救苏廷翰和关容。
一只小手从后面轻轻搭上他的肩膀，令他汗毛倒竖的嗓音从耳畔响起：“盯着我这么久，这会还想坏我大事啊？”
他下意识地回身攻击，却只听得咔擦一声，剧痛传来，竟被许小鱼生生捏碎了手腕，而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又惊又惧，连连后退，转身想逃。
许小鱼哪会给他逃走的机会？
一根银针扎入他的死穴，他瞬间没了气息。
许小鱼松开他，他倒了下去。
“地下城么？又开始蠢蠢欲动啦？”许小鱼喃喃道。
小虫子们兴奋地想要冲出来。
许小鱼没让：忍忍，总有你们吃饱的时候。
梅园中不止一个地下城的人，若是贸然出动虫宝宝，会打草惊蛇，她现在还不想让地下城知道她手中有克制那些病毒的法宝。
许小鱼往他身上洒了药粉，面无表情地看着尸体化为血水渗入积雪里。
许小鱼又另外倒了些药水令血水化为无色，彻底毁尸灭迹。
房间里依旧酣战着。
许小鱼和关若一前一后回到宴席上。
由于两人离开的时间都不长，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孟星武身上，都没发现许小鱼和关若曾经离开过。
姜瑞雪凑过来，低声对许小鱼说道：“刚刚你们一走，就有个家丁追上去，我也跟上了他，发现这个梅园奇奇怪怪的，有不少高手暗中把手着，这是想做什么？”
第613章 我不接受道歉
“算计我呀！”许小鱼淡淡一笑，随后她的目光落到一个眼生的姑娘身上。
那姑娘衣着华贵，身边簇拥的丫鬟装扮丝毫不逊色于寻常富贵人家的千金。
许小鱼几乎是毫不费力就认出对方的身份——信王爷的女儿，凤芸。
傅承彦的出现比孟星武更要引人注意。
在军营里呆了一段时间的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他吊儿郎当的坐姿破坏了他的气质，看着仍旧像是纨绔。
不过傅承彦的容貌在梅园里一等一的出色，原本听闻傅承彦恶名就对他不喜的姑娘，此时见到如此出众的模样，不禁红了小脸。
如今的傅承彦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整日招猫逗狗、处处惹是生非的混世小魔王，他入军营并且在京城疫情中的表现还被景昭帝口头嘉奖，这样下去，承袭国公爵位也指日可待。
镇国公掌握着京畿之地的兵权，位高权重，傅承彦将来肯定子承父业手握兵权，世子夫人的位置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凤芸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傅承彦，根本不理会这是公开场合，明明白白地表达着自己对傅承彦的情感。
傅承彦不胜其烦。
早知道凤芸过来他就不来了。
这个郡主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他早就清楚地拒绝过，他对她没有任何意思！
满京城都知道他躲她躲得厉害，她怎么就不矜持一下非得缠着他呢？
“小鱼来了。”孟星武提醒。
傅承彦一抬头，立刻对上他家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
傅承彦心情大好，起身抬脚走过去。
凤芸死死地盯着许小鱼，眼中满是阴沉。
“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少？”傅承彦见许小鱼衣着单薄，不由得皱眉，随即将身上的大麾脱下来给许小鱼披上。
带着他体温的大麾将许小鱼包围，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两人身上。
“我不冷傅哥哥。”许小鱼甜甜一笑。
“乖，披着，我们去亦文那边。”
“好。”
许小鱼带上姜瑞雪和关若走过去。
凤芸上前，拦住四人的去路：“言诺，她是谁？为什么和你站在一起，她想做什么？莫不是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现在的姑娘，可真是不要脸！”
凤芸敌意满满，便是知道许小鱼的身份，她也假装不知道。
其他姑娘则一脸看好戏。
她们也讨厌许小鱼。
“你又是何人？我似乎没在宫中见过你，你也是公主不成？”许小鱼淡淡地反问，“如果不是，跪下道歉！你有什么资格指着公主的鼻子骂不要脸？”
凤芸没想到许小鱼竟敢这么说话。
“你放肆，敢对本郡主如此无礼！”
“呵，不好意思哦，我是皇上新册封的明德公主，敢问一句，郡主身份还比公主高贵吗？”
“你！”
“如此无礼，自己掌嘴还是我动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就不信这个邪！”凤芸扬手一巴掌打下去。
“住手！”凤辞倏地起身，厉声喝止。
然而凤芸的手被许小鱼扼住，在半空进退不得，也抽不出来。
“凤芸你好大的胆子，敢对公主不敬！”凤辞眸色凌厉，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尽数释放出来，就在凤芸为难许小鱼的时候，他已经去掉脸上的易容，露出真容。
“太子哥哥！”凤芸看到凤辞，心中一震，“您、您怎么在这？”
各家姑娘听到这称呼，猛然看向凤辞，大惊失色。
她们纷纷回想自己先前是否做过什么失礼的事，生怕被凤辞讨厌。
“见过太子殿下。”
一时间，梅园掉针可闻。
“不必多礼。”凤辞虚虚抬手，示意他们起来，随后看向凤芸，“凤芸，你怎么变得如此无礼？见礼公主还口出恶言！”
“太子哥哥，我、我并不知道她是明德公主，先前册封的时候，我没有入宫……”凤芸辩解。
“这话，你还是入宫跟皇祖母解释吧。”凤辞冷声道，“好了，你们继续，当孤不存在即可，孤只是来凑凑热闹罢了！”
凤芸涨红了脸：“太子哥哥，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向着她？”
凤辞道：“她是孤的救命恩人，这够了吗？”
凤芸哑口无言。
她恨恨地看了许小鱼一样，心不甘情不愿地福身：“公主，对不住，凤芸有口无心，请公主原谅。”
“对不起，我不接受道歉，但凡是个人指着我鼻子骂我不要脸还要打我，然后轻飘飘道个歉这事就算了，那我这个公主有何威严可言？郡主还是拿出诚意来道歉吧！”许小鱼可不吃这套。
凤芸恼羞成怒。
可一看凤辞并没有帮她的打算，她只能吞下这口恶气向许小鱼低头：“是凤芸的错，请公主原谅。”
“我不接受道歉！”许小鱼再次强调。
“我已经低头了，你针对我是不是？”
“郡主真的以为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你耍我？”
“郡主无礼在前，我只是学学郡主罢了！”
“许小鱼，你……”
“凤芸！”
凤辞再次厉声喝止。
见凤辞震怒，凤芸只能死死捏着拳头压抑心中的怒火。
梅园的气氛一度压抑到极致。
而就在此时，许明哲的画做好了，将笔放下的轻响打破了沉默。
“好了。”许明哲淡淡开口。
半个月，在药泉和治愈力双管齐下，许明哲的手早就恢复如常。
只是现在他仍旧没有暴露身份，旁人根本不知道这会用右手作画的人就是那个名扬京城的太子伴读。
“大家继续，无需理会孤。”凤辞接过话头。
这会谁敢说话？
那可是太子亲临啊！
“殿下既然来了，不如就由殿下评出这最佳的画作吧？”有人鼓起勇气讨好太子。
“对对对，还请殿下点评。”
“殿下，请！”
除了洪妍妍，洪家还有长辈在此。
见过太子之后，赶紧将太子请到上座，小心翼翼招待起来。
“既然如此，便都挂出来吧，让孤见识见识你们的才华。”他没有推辞。
见状，不少人都暗自欢喜，尤其是参加了这一轮比试的姑娘，无比期待着自己的作品能惊艳到太子。
第614章 你们瞎了？
当那些画一一展示在凤辞面前时，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因为有两幅画竟然一模一样。
画法不尽相同，但其中一幅无论是细节层次还是着墨显然处理得更为高明。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
这是多巧，才能画出两副一模一样的话？
凤辞脸色很难看，立即追问：“这两副画都是谁的？”
许明哲大大方方站出来：“殿下，左边那副为小人所画，但并非小人原创，殿下请看题词，小人已经将出处标记了。”
大家闻言，都伸长脖子看向题字，果然已经写明这是临摹，并未原作。
“那这副呢？”凤辞指着另外一幅问。
“这是关二姑娘的所作！”人群中有一人道。
“果然是前朝女状元其名的才女，没想到画作就教人给盗了！”
“殿下，这明显是那人剽窃关二姑娘的画作，虽然没有据为己有，可这种行径着实恶劣，还请殿下严加惩处！”
“没错，没有本事就不该出来献丑，孟将军为什么指使手下做出这样的事？孟将军可知这般行事有多恶毒？”
……
那些公子哥见状，以为逮着机会，立刻开始义正词严地批判孟星武。
许明哲淡淡地开口：“在下可没说这是关二姑娘的画作，在下只是喜欢临摹，从未有过据为己有的心思！”
“哼，你没有据为己有的心思就没有？众所周知，提前为比试做些准备是再寻常不过，你定然是偷了关二姑娘画作，现在被揭穿了才寻了个这么烂的借口。”文人开喷。
凤辞看向孟星武：“此言当真？你先前说带着他来梅园，便是打着这个主意？”
孟星武拱手：“殿下，末将不敢，来此之前，他与末将说过，想让人评一评那人画工造诣如何而已，并未想过要什么虚名。至于为什么和关二姑娘的画作一样，你好生与殿下解释一番！”
“孟将军身为朝廷命官，竟让手下做出这种事，简直可耻！”
“孟将军就不要狡辩了，你们分明是想挫我们锐气才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可惜被当场拆穿，再狡辩也洗脱不了你的罪名。”
“太子殿下，您也饱读诗书，比我们更清楚作品对于文人而言有多重要，盗窃别人自己冒充这种行径有多恶劣，还请殿下秉公处理，让我们这些读书人安心。否则，长此以往，文人只会越来越少！”
……
揪着这一点，他们开始逼迫凤辞。
这好不容易打压将门之后的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
他们只想将孟星武傅承彦一流钉上耻辱柱，让天下人纷纷唾骂。
“孤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最好拿出证据，否则孤绝不轻饶！”凤辞厉色盯着许明哲。
许明哲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籍，一看就是经历了不少年代的古籍。
这书是名为《云间月》诗集，收录了五十多首诗词，而且全是作者亲手所写，因为上面有些诗词还删改过。
“这如何证明你的画作不是关二姑娘的？”凤辞翻过之后反问。
“殿下请看关二姑娘上面的题字，与这里的第十三首诗一模一样，只不过关二姑娘用的是未曾改过的，而这上面有作者后面修改的。”许明哲明确地指出诗词出处，“我对诗文没有多大鉴赏力，只是读罢觉得很有感想而已，还请殿下品品，是这诗集上的好，还是关二姑娘画作上更好？”
凤辞将诗念出来，哪怕是想站在关容这边的学子，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诗集上改过的更好。
“这是‘宫体’！”有人大声惊呼。
其他人闻言大惊。
“宫体”是数百年前一位书法大家宫不凡所创，但他过于耿直得罪了当时的皇帝，被满门抄斩，连同他的作品也被一并销毁，流传下来的只有一副真迹，就在景昭帝的御书房内。
这副真迹仅仅只有四个字——以史为镜，被景昭帝视为珍宝。
至于民间流传的，都是临摹品，而且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学“宫体”，但是在宫不凡被杀头之前，“宫体”一度风靡。
经历了两个朝代，“宫体”差不多已经失传，当朝更不会有能学得这么一手尽得精髓的“宫体”。
“这真是古籍啊！”
“等等，这第一首诗不正是关二姑娘那首名扬京城的‘咏梅’吗？作于永光十二年……永光不是大兴朝第十位皇帝的名字吗？”
“诶，这第二首第三首都好像是关二姑娘写过的啊！”
“这上面所有的诗都标注了永光年号。”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兴朝是朝云国的前朝的前朝，正好就是宫不凡所在的朝代。
“但这怎么证明画作不是关二姑娘的？”
“孤可以证明！”凤辞忽然开口。
众人面面相觑。
刚才太子说不信，现在怎么又能证明画作不是关容的？
“来人，把东西都拿上来。”凤辞下令。
紧接着有两个太监打扮的男子分别捧着三个画筒上来。
凤辞示意他们打开。
更让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一副名字画风都和关容的“壮丽河山图”一模一样的画出现了。
“大家看得出这幅画的字迹是谁吗？”凤辞问。
众人仔细辨别了一下，才有人弱弱开口：“好像是解元许明哲的字迹！”
“什么，许明哲竟然剽窃关二姑娘的画作？”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解元？”
“原来许明哲是个小偷！”
……
一直没有出声的傅承彦冷笑道：“你们瞎了？看不到这幅画题字的年月以及所用纸张？许明哲剽窃关容，你们是将关容想得多厉害？我听说这个被你们成为棋艺一绝的人，连许明哲布下的棋局都破解不了，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才女？
瞎可以，但是造谣许明哲？许明哲的才华和学识难道你们没见过？关容这么一个被你们奉为大才女的人数年来就这么一两个说得上名的所谓神作，我可没见过这样的才女，她要真有能耐就出来与我对质便是，让我看看她临场发挥本事如何？”
第615章 抓个正着
“傅承彦，谁不知道许家有恩于你，你当然昧着良心帮他！”
“真没想到你们为了扬名，竟用这样可耻的手段，真是耻于与你们为伍。”
“傅承彦，文人之事，轮不到你这个大老粗说三道四！”
……
那帮文人直接炮轰傅承彦。
“这纸张不是韩家的造纸坊所造么？可韩家造纸坊在四年前就已经没了，这纸张也早早不再市上买卖了。”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那些年轻人的义正词严，“而且这字迹虽然是许明哲的，但你们没发现跟许明哲现在的自己比，稚嫩很多吗？显然是数年前所作。
说句实话，以前就觉得关二姑娘的‘壮丽河山图’很奇怪，每个人画出的画不管好坏，都有自己的生命，可关二姑娘的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是临摹出来的！而且大家看看这副画，显然是经过很长时间才画出来的。对于许明哲的才华我是认可的！”
众人看向说话之人，竟然是国子监祭酒，与之随行的还有洪家老爷子以及几位当朝大儒。
今天吹的什么风，不止是把太子吹来，连这些大儒也来了？
祭酒几人给太子见礼后，就上前仔细观察起许明哲的那几幅画作。
这些人都是对书画研究颇有自己心得的大佬级人物，自然辨别得出许明哲的话不是现在才画出来做旧的，而是确实已经好些年头了。
“许明哲十岁就扬名了，后来生病，才渐渐湮灭于众人的视线里。关二姑娘若真有本事，为何就只拿得出咏梅和壮丽河山图？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作品？反观许明哲，他的作品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风格，变动并不大！”洪老爷子点评，他本就不喜洪妍妍和她来往过密，偏偏洪妍妍不听。
在祭酒和洪老爷子以及几位大儒一致的鉴定下，都确认了许明哲那副壮丽河山图才是原创。
众人震惊的同时，一位丫鬟忽然冲进来高声大喊：“不好了，北院出事了，有人死在那！”
她是遵照洪妍妍的吩咐故意来引众人去北院的，并没有看到关若就在人群里。
凤辞一听，立刻带着人过去查看。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赶紧跟上去。
那丫鬟得意一笑，然而下一刻，她就看到了许小鱼带着关若来到她面前：“真的出人命了吗？”
丫鬟惊恐地瞪大眼，指着关若：“你、你怎么在这？”
关若故作不解：“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丫鬟慌了，那北院里的人是谁？
她想拦住人已经来不及了。
凤辞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北院。
里面奇怪的声音让凤辞一下反应过来。
后面那么多姑娘，他下意识想要拦住众人，尤其是不想让许小鱼关若他们听到。
然而傅承彦看热闹不嫌事大，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闯了进去，连带着屏风也一并踢开来。
凤辞就迟疑了那么片刻，其他人就涌入进去。
“苏廷翰，关容，怎么是你们？”有个直脑筋的人看到床上翻滚的两人，高声大叫出来。
外头的人顿时愣住。
凤辞面红耳赤，转过身看到许小鱼和关若，不由分说将人推出去：“小姑娘家家，快走，这里不适合你们。”
“太子哥哥里面怎么了？”许小鱼伸长脖子，一副要凑热闹的模样。
凤辞哪能让里面的事污了她们的眼睛：“快走快走，一会太子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许小鱼还是想要进去，凤辞死活不让。
他不小心碰到关若，俊脸更红。
关若并未发现凤辞的不对，只是对许小鱼说：“公主，我们先行离开吧，莫要耽误了太子殿下的事。”
随后，她冲着凤辞轻轻一笑。
凤辞只觉得眼都被关若的笑容晃花了，心跳得更快。
至于屋里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完全忘记，满眼只有关若迷人的笑容。
关若拉着许小鱼和姜瑞雪离开。
相对于许小鱼一心想要看关容的笑话，关若只想拉许小鱼不妨碍太子，姜瑞雪洞若观火，将凤辞那神色变化全部看在眼中。
有点意思哦，关容千方百计想要成为太子妃，甚至不择手段，可无巧不成书，太子好像看上了关若！
也是，换成她也选关若，关若多好看哪！是关容那种庸脂俗粉比得上吗？
看来这太子妃已经定了！
皇后一向尊重太子，想必关若是能过皇后眼的。
许小鱼和姜瑞雪被关若拉开。
姜瑞雪想了想，问关若：“若若，你觉得太子殿下怎么样？”
“太子殿下是人中龙凤。”关若老实道。
“除此之外呢？”
“啊？”
关若并不是不开窍，姜瑞雪这么问，她当然猜到了些东西。
只是，关若不敢相信。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优秀，能入太子的眼。
“算了，我们先到外面去吧，这梅园恐怕一时半会平静不了。刚才我没听错的话，是苏廷翰和关容？”
“好像是！”
许小鱼也装傻。
但三人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
“天啊，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啊！”姜瑞雪假意感叹，“怎么赏个梅，赏出这事来了？”
“我怎么知道？”许小鱼摊手。
关若则笑笑不说话。
而此时的北院，关容和苏廷翰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关容裹着被子，如坠冰窖，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还会被太子亲眼看到？
关容脑子嗡嗡，一片空白。
她的太子妃之梦彻底破碎了！
就算没有关若，她也永远没有机会入宫！
“是关若，是关若害我！”关容大叫，“太子殿下要为我做主啊，是关若害我，她一直嫉妒我针对我……”
关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太子的眼神冷得可以杀死人。
一股从未有过的害怕升起来。
太子见到了关若真容，与前世一般对关若一见钟情？
怎么能这样？
她辛辛苦苦策划了这么久，最终让自己掉到坑里，给关若做了嫁衣？
不，她不认命！
“殿下，是关若，是关若给了我一杯酒，我喝了之后，她就将我带到此处，是她害我，求殿下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