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他们都很坏
那对姐弟顿时白了脸。
许小鱼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牙行的人是可怜这对姐弟，才让他们混进来，看看有没有好心的人家愿意收留他们。
不然，就这么两个小孩，早就打发出去了。
“对啊姑娘，我也不要月钱，我是真有手艺傍身，绝对比买他们划算。”
“只求一日两餐，有瓦片遮头就好。”
“姑娘买我吧，我不会吃白食。”
……
听着她们争先恐后想要从那对姐弟那把名额抢了，许小鱼冷笑一声：“他们姐弟怎么你们了？你们要这样不择手段的断他们活路？”
许小鱼也是开了眼界，这些人才是想靠着姿色一步登天的人！
不就是冲着傅承彦来么？个个都将自己往贤妻良母上说，企图被傅承彦另眼相看。
可惜今天买丫鬟的是她，跟傅承彦没有关系，算盘打得再好，也没有接近傅承彦的机会。
更何况，这种人第一时间就被排除掉。
“就凭你们刚才的言辞，哪怕你们受益全能，我也不会要这样的人在身边，素不相识的人尚且要赶尽杀绝，哪天我要是大声呵斥你们几句，岂不是暗地里下毒毒死我？”
见那对姐弟瑟瑟发抖，关若将他们拉到身后柔声道：“别怕，她说要你们，就不会因为他们三言两语就丢下你们的。”
目光碰到小孩空荡荡的腿，关若慌忙别开眼，心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你们往后挑人也要严格些，不要什么人都要，若是做出谋害主家的事，牙行也脱不了干系。”许小鱼又对牙行的人说。
那人冷汗涔涔，哪里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许小鱼讥诮地扫了眼低着头不敢吭声的人，随后又从人群中点了几个人出来。
这几个人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在她答应要那对姐弟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替那对姐弟高兴。
眼睛是藏不住情绪的，许小鱼看人没有出过错。
能善待陌生人，至少本性是善良的，至于忠诚什么，还是要靠主家去调教。
“我就要这几个，把他们卖身契拿来吧。”许小鱼道。
几个颇有姿色的姑娘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了傅承彦这样俊美的公子哥，在回去经过傅承彦身边时，都想柔弱地往傅承彦怀中摔去。
傅承彦是什么人，能被她们算计到？
一个闪身跃上瓦面，让姑娘们摔了个狗啃屎，对她们的惨叫无动于衷，甚至有种想落井下石的冲动。
许小鱼听到里面的嚎叫，脚指头都能猜到发生什么事。
付了银子拿到卖身契，许小鱼就让牙行把她选的那四个人送到霍宅。
而那对姐弟，她则直接带走了。
“叫什么名字？”许小鱼那小姑娘。
“我叫丫丫，弟弟叫豆豆。”
“你们的爹娘呢？”
“爹娘已经过世了。”
说到这，丫丫低下头，神色黯然。
豆豆见状，紧张地搂着丫丫的脖子，神色惶恐。
“你们是哪里人？”许小鱼转移话题。
“临丰城，爹娘是做生意的，两年前带我们入京的路上遇到了悍匪，爹娘为了救我们被悍匪所杀，我与弟弟侥幸捡回了性命，可是弟弟因为我没有银子给弟弟治腿，弟弟差点死了。
后来，一个好心的大夫可怜我们，把弟弟的腿截了，这才保住了性命，弟弟的也是自那之后再也不会说话。”
丫丫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这两年，我在京城行乞，与弟弟相依为命。姑娘，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们不赶我们姐弟走，就算每天只给一个馒头也行。”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你好好干活，我不会赶你走的。”许小鱼摸摸丫丫的头，“你们没去报官吗？”
“有，可两年过去了，官府依旧没有线索。”
“你们是临丰城城里的吗？”傅承彦忽然开口。
丫丫摇头：“不是，我们在郊外的许村。”
“许村？你们姓许？”
“嗯，公子去过临丰城吗？”
“从那路过过，知道有许村这么个地方。”
“噢，许村不好，我宁愿当乞丐都不愿意回去。”
“为什么？”
“他们都很坏。”
许小鱼知道许有才是临丰城人氏，难不成就是这个许村的？
“为什么这么说？”许小鱼接过话头。
“爹娘不说我也知道，是他们逼我们离开的。因为他们觉得爹娘做生意赚了钱，要我们家拿一百两银子出来修建祠堂，我们家拿不出来，他们就说我爹为富不仁，将我爹逐出族谱，不让我们在许村住下去。”
丫丫低下头，一脸难过。
“别伤心，都过去了。”许小鱼安慰道。
“姑娘，不要赶我们姐弟出去，我真的什么都能干，劈柴烧水做饭我都会，我力气还很大。”生怕自己这些过往吓到许小鱼，丫丫又赶紧抬头解释。
原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可许小鱼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无尽的沧桑。
也是，才这么大就吃尽苦头，尝尽了世间冷暖，如何保留那份童真？心理没有扭曲变态就难能可贵了。
“不会的，或许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让你弟弟重新学走路学说话。”许小鱼难得心软。
因为她想起自己在末世的时候，比丫丫还小就开始挣扎求存，知道有多难，帮丫丫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就当是帮帮曾经也弱小的自己吧。
“弟弟的腿还能长出来？”丫丫震惊。
“不能，但我们可以做一双腿给他，虽然不能像本来的腿那么灵活，至少能让他行动自如不是？”许小鱼解释。
丫丫立刻扑通跪下磕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若是能让弟弟重新走路，我这辈子做牛做马的报答姑娘，哪怕是把我的命拿走。”
“行了，你这条命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可对你和你弟弟来说却是无价之宝，好好活下去吧。”
“嗯，姑娘我一定会的。”丫丫再度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姜瑞雪和关若相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回到霍宅，张桂英看到丫丫姐弟，大惊失色：“这两个孩子怎么了？”
“婢子见过夫人，婢子是姑娘买回来的。”丫丫上前，恭恭敬敬给张桂英磕头。
张桂英愣住。
第587章 相似
好一会，她才不解地看向许小鱼。
许小鱼将事情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张桂英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心疼地看向豆豆。
豆豆怯怯地看着张桂英，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冲张桂英笑了笑。
张桂英见状顿时心里堵得难受。
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
“丫丫，我先带你去洗个澡，回头等另外几个人来，再安排你做事。”姐弟两人身上实在是太脏了，许小鱼看不下去。
“姑娘，你带我去净房就行，我可以自己来。”
“嗯，你跟我走吧。”
本来许小鱼想抱豆豆的，但丫丫抢在前面：“弟弟身上脏，婢子抱得动。”
“我来吧，你这孩子看着也没几岁。”张桂英道。
“夫人不用，婢子可以的。”说罢，丫丫抱着豆豆如若无物般追上了许小鱼。
张桂英终究是不忍心，也跟了上去。
等人走之后，姜瑞雪才问傅承彦：“傅大哥，这个许村，和许伯父有关系？”
傅承彦点点头，没有隐瞒姜瑞雪。
姜瑞雪眉心微皱：“那他们会不会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应该不是。”这个傅承彦倒是肯定，苏廷翰和三皇子还没开始动手呢，许有才老家那边的人不会这么快入京的，至少也要等到年后。
毕竟二月初九才是春闱呢，太早到京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就白费力气了，所以不可能是他们安排的。
“嗯，不是最好。”姜瑞雪看着这对姐弟也不像是做戏，不过多个心眼也没什么坏处。
“放心吧，我会让人彻查这对姐弟的来历。”傅承彦道，照他的判断，是跟苏廷翰他们无关，只是许小鱼恰巧遇上他们而已。
许小鱼那边，张桂英要给豆豆洗澡，豆豆害羞拒绝了，表示可以自己洗。
张桂英才发现这孩子不止不能走路，连话也不会说，他的年纪跟许天差不多，张桂英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夫人，弟弟自己能洗的，我来把热水泡好就行了。”丫丫看着瘦弱，却毫不费力地提着满满一桶水入了净房。
看着小小的姑娘提着大桶忙来忙去，张桂英心里不是滋味，可小姑娘也不让她帮忙。
为了让心里好受些，她走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丫丫泡好热水，帮豆豆脱了衣服再抱他进澡盆，随后轻声道：“弟弟，我们有家了，以后白天你要自己一个人呆着哦，姐姐要干活赚饭吃。”
豆豆点点头。
“等姐姐长大，攒了钱，就给弟弟娶媳妇好不好？”
豆豆红着脸拒绝，表示不娶媳妇。
“傻弟弟。”丫丫揉揉他的头，转身走了出去，让豆豆自己洗澡。
先前许天他们来京城，落下了几套衣服，刚好能给丫丫姐弟他们先对付着穿。
“这是我孙子的，家里没有姑娘的衣服，你先凑合着。”张桂英将两套衣服递给丫丫。
丫丫许久没见过不打补丁还干干净净的衣服，眼眶一下就红了：“谢谢夫人。”
“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吃点饭，敲你们姐弟瘦的。”张桂英摸摸她的头。
见惯了嫌恶和驱赶，这样的善意让丫丫泪如雨下：“夫人，你们都是好人，除了爹娘，从来没有人对婢子这么好。”
“丫丫，别人对你不好，但自己也要对自己好，日子再难，总会过去的不是吗？”
“嗯，婢子听夫人的。”
“快去洗澡吧。”张桂英推着丫丫进去另外一个房间的净房。
丫丫抱着衣服，嗅着上面皂子的味道，失声痛哭。
这是爹娘去世后，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
以前不敢也不能，因为她还有弟弟要照顾，只能让弟弟看到她很强大，不能让弟弟发现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姑娘真好，姑娘一家人都是大好人，她要用一辈子来报答他们。
许小鱼等张桂英出来，和张桂英说起这对姐弟的来历：“他们自称是临丰城的人，娘，知道临丰城的事吗？”
“临丰城？”张桂英有些恍惚，好一会才想起丈夫便是临丰城人氏，“他们认识你爹吗？”
“应该不认识，不过，他们的村子叫许村，你说会不会这么就是爹的同村呢？”
“这……姓许？很有可能，以前你爹跟我说过，但他似乎不太喜欢提临丰城的事，我也很少问，就隐约记得他的村子都是姓许的。”
“那有可能，对了，五哥的事你给清河县递了口信吗？”
“递了，不过不知道他们会安排谁入京，要不让你爹来？”
“等他们入京再说吧。”
想来想去，其实许小鱼觉得这件事说不定跟关容有关系。
这个贱人既然跟地下城有关系，许明哲中毒未必就不是她安排的。
只不过关容可能觉得许明哲现在没有什么威胁，中毒折磨几年必死无疑，没想到她会横空出现，救了许明哲一命。
许小鱼发现，但凡是她救过的人，最后都会跟地下城扯上关系。
大概前世的豆豆也是个了不起的存在，关容先下手为强。
“唉，这对姐弟也是苦命。”
“会苦尽甘来的。”
张桂英也不知道要接什么话，索性就说起别的，比如年关了，要不要做些腊肉腊肠什么的。
许小鱼对讨论这个特别感兴趣，叨叨叨说个不停。
直到丫丫洗完澡出来，许小鱼才止住话头。
可是当许小鱼看到干干净净的丫丫时，她愣住了。
张桂英亦是如此，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震惊。
不说别的，丫丫模样有点像女版的许月。
怎么会这么像呢？
“夫人、姑娘，婢子怎么了？”丫丫见状，揪着衣摆开始不安。
许小鱼回过神，忙笑道：“没事，豆豆洗好了吗？”
“应该洗好了，我先进去帮他穿衣服。”丫丫转身跑进去，没多久她就抱着豆豆出来了。
这下，母女两人更加震惊，豆豆跟许月也有几分相似，站一起怕不是都以为他们是兄弟。
尤其那双眼睛特别像，而许家几兄弟都是眼睛像许有才脸型像张桂英。
所以不会真的这么巧，这对姐弟就是许有才本家的侄子或者侄孙吧？
第588章 不能烂好心
丫丫被张桂英两人看得浑身不自在。
“夫人，姑娘，是婢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们为什么这么看婢子？”她紧张地开口。
张桂英深深吸了口气：“丫丫，你爹叫什么？”
“爹爹叫许义平。”
“那你爷爷呢？”
“爷爷叫许有功。”
“那你听说过一个叫许有才的人吗？”
姐弟两听到这名字，脸色微微一变。
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许小鱼和张桂英都没忽略。
豆豆扯了扯丫丫的袖子，轻轻摇头。
丫丫对他说：“他们是夫人和姑娘，不会害我们。”
接着，丫丫抬头看向张桂英：“夫人，我不知道你说的许有才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我听爷爷说，我有个叔公叫许有才，但是他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也许已经死在外面了。我没有见过，我爹也没见过。”
张桂英听了，隐隐有些怒意。
许小鱼察觉张桂英的情绪不对，抢先开口：“为什么说他死了？”
“因为村里的人都说那个叔公不是好人，可爷爷告诉我，叔公从来没有做过他们说的事，都是他们逼叔公认下的。”丫丫低下头，“婢子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可婢子相信爷爷的话。”
许小鱼眉心微皱，十有八九，这对姐弟真的就是她爹的侄孙了，跟许阳他们同辈。
不然事情哪会这么巧？
“你爷爷说的一定是真的吗？”许小鱼又问。
“嗯，他们都骂爷爷不识好歹，与叔公狼狈为奸，说要不是叔公认下，他也是从犯要被被活活打死的。爷爷每次喝醉都会念叨叔公的名字，让叔公等等他，说兄弟很快能见面。”
“那你爷爷现在还活着么？”
“爷爷已经过世了，就是因为这样，我们一家子才被欺负，后面爹娘走投无路这才说入京，结果在路上就遇到了悍匪，爹娘她们……”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你们不饿吗？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许小鱼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去厨房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出来。
丫丫和豆豆看到饭菜，本能地咽了下口水，紧接着肚子开始叽里咕噜地叫起来。
丫丫满脸通红：“夫人、姑娘，对不起，婢子、婢子管不住肚子……”
“罢了，先吃饭吧。你也别婢子婢子的自称，我没拿你们的卖身契。”
“姑娘不要婢子了吗？”
丫丫顿时惊慌失措。
“不是，你别想太多，先吃饭，有些事我晚点再跟你说。”许小鱼还是决定把许有才接入京。
临丰城的事没有人比他清楚，要不要收留这对姐弟先看看许有才怎么说当年的事再做决定。
许小鱼会心软，可如果这对姐弟的至亲曾经迫害过许有才，那么对不起，给他们寻一个住处安置他们是她最后的善良。
她就这样护短，虽说孩子无辜的，可如果长辈三观不正，教养出来的孩子也别指望是个端正的人。
许小鱼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该报答的报答，不该烂好心也不能烂好心。
她恩怨分明！
丫丫还是忐忑，可许小鱼把饭菜端到她面前，她一个饿了几天的孩子，哪里抵抗得住美食的诱惑，最后还是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不过许小鱼没让他们暴饮暴食，而且和尽量没让他们吃太多肉。
他们一直处于饥饿状态，实在不适合吃太油腻的。
“你们暂时不能吃太饱，要循序渐进，不然你们的胃无法适应，会生病的。等会我会安排人煮些粥，你们饿了就喝点粥。”
“嗯，婢子听姑娘的。”虽然还很想吃，但姐弟两人都听许小鱼的话，乖乖放下碗筷，“婢子吃好了，刚才看到柴房的柴还没劈好，婢子这就去。”
“不急，你先歇着吧，我带你们去你们住的房间。”许小鱼制止了他们。
丫丫受宠若惊。
许小鱼把姐弟两人安排在离关老夫人、梁婉和刘春兰都比较远的西院。
“你们暂且在这里住下，别的先不要管，今天就好好歇着吧，有什么我明天会安排你去做的。至于你弟弟的喉咙，过两日我会帮她看看。”
“对了姑娘，婢子一直都不知道，这是哪儿，姑娘能说一下吗？”
“我叫许小鱼，这里是霍宅。”
丫丫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听过，一时半会又没想起来。
“你安心歇着，我还有些事，先行一步。”许小鱼说罢转身往外走。
“郡主，你是神医郡主对不对？”丫丫灵光一闪，激动地追上去。
许小鱼顿下脚步，转身失笑：“我是个大夫，神医还算不上吧。”
“不不不，郡主你就是神医，婢子运气怎么这么好？竟然能遇上郡主这样的主子，谢谢郡主愿意出手治我弟弟，谢谢郡主。”丫丫又跪下来磕头。
许小鱼无奈地将她扶起来：“你不要动不动就磕头，你脑门不疼吗？”
丫丫连忙点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因为看到了希望。
“好了，先去歇着吧，如果有事我会来找你的。”
“郡主有什么要婢子帮忙的吗？”
“没有，我命令你去睡觉。”
“是，郡主。”
这下，丫丫没再说这说那，乖乖回屋上床睡觉，半点都不敢违抗许小鱼的命令。
许小鱼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知道她身份之后，变得这么怕她了啊？
离开北院，她去找了傅承彦，跟傅承彦说起丫丫爷爷的事。
傅承彦眉梢一挑，他查过许有才的事，自然是知道许有才的兄弟都有谁。
丫丫说的那些事跟他掌握的都对得上号，只不过人是不是那个人暂时还没确定。
“确实有这样的事？那我爹当年是为什么离开临丰城的？”
“不是什么好事。”
傅承彦敷衍，不太想让许小鱼知道。
因为这些算计其实拙劣，偏偏又恶心至极，傅承彦不愿污了许小鱼的耳朵。
“你说不说，我爹入京我都会追问到底，与其到时候才受到惊吓，你倒不如让我提前做好准备。”
“你爹当年是被打出临丰城的，也被驱逐出许家，理由是对嫂子不轨。”
第589章 往事
许小鱼：“？？”
就许有才那么老实巴交还胆小的人，会对嫂子不轨？
许小鱼宁愿相信他偷吃屎，也不会相信他会做出这种枉顾人伦的事。
“你信吗？”许小鱼问傅承彦。
傅承彦摇头：“当年的事一问就漏洞百出，也就是那些没什么见识的人会相信那么拙劣的陷害，你爹一定是清白的。”
“太恶心了，是因为家产分割吧？”
“小地方除了为那几亩田之外，还能是什么？那个许家算是地主，家里有几十亩良田，不过你爹有好几个兄弟，除了许有功和他之外，都是些精于算计的小人，能不吃亏？”
“难怪我爹这些年不愿意回去也不提临丰城的事，换成我早就跟本家断绝关系。好在也隔了这么远，不然我爹娘这些年的日子是双重的难啊。娘家本家一起压榨，再有本事也撑不住啊，更何况他也只会种田。”
“如果没猜错，他们会拿这件事在五哥仕途上做文章。既然现在许家的人出现了，也该提前想好对策。不过我觉得五哥知道这件事，应该已经应对之法，你也不用太过紧张。”
傅承彦安慰许小鱼，生怕许小鱼一个气不过，直接杀到临丰城去。
他是见识过许小鱼护短的程度。
谁要算计她在意的人，她可不会跟人笑嘻嘻。
“我紧张个什么，我爹又没做过，他要真做过这事，那我就紧张了。原则性的错误，不配被原谅，哪怕是我爹也一样。不是原则底线问题，我帮亲不帮理，反之则帮理不帮亲。”
“我们家小鱼爱恨分明啊！”
“当然，哪天你无端端杀了好人，我也没办法原谅你的。虽然情感上舍不得，但理智会让我舍得。”
虽然在秩序崩坏的时代长大，但许小鱼做事还是有自己底线的。
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没缘由的恃强凌弱。
当然咯，奇葩非得在她面前蹦跶，她可就不忍了。
“那我也无可奈何呢？比如事关国家存亡，必须要牺牲一部分人才能保全朝云国，而我作为选择者，替别人决定了他的死活，你会原谅我吗？”
“真要到那种紧要关头，你只能选你必须选的，没有第三条路，哪怕千夫所指，但你无悔自己的选择就行。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事情好坏要站在当时立场来看。”
就像她的前世，同伴被丧尸咬了，如果能选的话，谁愿意杀了自己同伴？
“小鱼，我希望永远都不要有那么一天。”
“嗯，不会有的。”
……
许明哲昨日出事，许有才和梁家的人今日便赶入京城。
许有才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一到京城就想见许明哲，结果被许小鱼拉住。
“爹，五哥的事不着急，我有些其他事想问问你。”许小鱼对许有才道，紧接着又对梁总镖头夫妇说，“你们先去看三嫂吧，三嫂一直盼着你们进来。”
梁总镖头道了声好，便与梁母急忙忙去看女儿，把空间留给许小鱼父女。
“爹，你能跟我说说临丰城的事吗？”许小鱼开门见山。
许有才怔了怔，似乎没料到许小鱼会说这个。
“小鱼，临丰城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们也不打算回去了，要不先去看看你五哥吧？我昨晚一晚上没睡，生怕你五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有我在，五哥没事的。临丰城的事更重要。五哥马上要春闱了，如果你不跟我们说说临丰城的事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人拿临丰城的旧事在五哥的名声上做文章。”
“这、这是我的事，怎么能跟五郎扯上关系？”
许有才着急得站起身来。
“爹，你别急。”
“我、我……他们真的会这样吗？我的事怎么能关五郎的事？”
“朝堂就是这样，尔虞我诈，一点点小事也会被无限放大。”
许有才长长叹了口气：“唉，小鱼，你相信爹吗？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你说我就信。”
“事情是这样的……”长久的沉默后，许有才才缓缓说起那段往事，揭开尘封的记忆。
从他的讲述中，这件事还真是跟田产有关系。
他的父亲去世后，兄弟几人就闹着分家。
由于许有才你当时年纪最小，大哥就将主意打到他身上，许有才相信大哥，便与大哥同一屋檐下没有完全分出去，而属于他的那些田地，自然也与大房一起耕种。
大房说得好听，说要给他攒媳妇本，他挣到所有钱都交给了大嫂管。
后来，许有才渐渐到了议亲的年纪，他想着这些年放在大嫂那的银钱也够娶媳妇了，结果跟大嫂说起这事，大嫂立刻翻脸不认人。
他据理力争，结果换来大嫂一句非礼。
他眼睁睁地看着大嫂扯乱自己的头发，将衣襟扯开一般坐在地上，旁人赶来，看到就是他大嫂一副被欺负过后坐在地上哭的画面。
他百口莫辩，哪怕是连大嫂的衣角都没碰到。
大哥怒气冲冲赶回来，拿着刀说要砍死他，被其他人拉开了，最后请族长出面开了宗祠，将他驱逐出去，永远不得踏入村子半步……
说到这里，许有才难掩悲伤：“大哥比我大十几岁，我爹娘去世后，长嫂如母，我一直敬重她，没想到最后竟落得这般田地。我可以对天发誓，倘若那天我碰了她半根汗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时至今日，许有才还记得他被赶出村子，那些人的眼光多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而他的兄长那得意的样子，他能记一辈子。
所以哪怕在大富村再被人排挤瞧不起，他也从未生过回去的念头。
许小鱼不知道从何吐槽。
“那许有功呢？”
“他是我四哥，我与四哥是双生子。四哥是向着我的，可他帮不了我。”
“为什么？”
“因为当时的他自身难保，四哥是我从来没有怨过的人，我被赶出村子时，身无分文，是四哥将身上所有的钱给了我。那一别之后，我们兄弟再也未曾见过。”
【今天爆更完毕，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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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成为我的解药，或者死在我手上。”
“我坐过牢、生过孩子。”
他拎过一旁的小包子塞进她怀里：“那些人渣你随便收拾，我给你撑腰。至于孩子，你是说咱儿子？”
小包子甜甜一笑：“妈咪，你跑不掉了，认命吧！”
她是被渣男算计代孕、坐了四年牢，为复仇扮丑的小女佣。
他是高高在上、尊贵优雅的帝少，每月十五却会变得狂暴嗜血，如同魔鬼。
她误闯他的房间，成为他的解药，却跑了。
他食髓知味，把她堵在墙上，强势霸占的宣布。
“这辈子，你休想逃出我的心上。”
第590章 他人呢？
“娘知道这件事吗？”许小鱼问。
许有才摇摇头：“我不敢跟你娘说，你知道你娘的性子，我怕她误会我，但我可以用命发誓，无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我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你娘的事。
小鱼，我也不可能回去临丰城了，而且这些事都已经过去，我不希望跟你娘之间因为这事有什么误会，我只想跟你娘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
“爹啊，今时不同往日，这事你最好跟我娘说说。否则她哪日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事，性质可就不同了。”许小鱼服了这个老实爹。
“啊，我们又不回临丰城，谁会跟她说？爹知道你不会说。”
“对，你没想过回去，可你能保证别人不找上门来？五哥现在声名远扬，他们知道稍稍一打听，就知道现在的你有个出息的儿子。几亩田都不放过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一门当官的亲戚？”
许有才顿时慌了：“那怎么办？我以后不来京城行不行？这样他们就没办法找五郎了。”
许小鱼：“……”
他怎么生出许明哲这么聪明的儿子？
“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跟娘和五哥都说清楚这件事，让他们都有心理准备。其他的你都不用管，你要记住，你有个好儿子，他会妥当解决这些麻烦。”许小鱼耐心地道。
“千万别先自乱阵脚，以为自己能处理，不是我看不起爹，而是事实上咱们许家最有能耐的就是五哥，他会比我们有更好的法子对付这些人。”
“那、那我现在去见五郎？跟五郎说清楚。小鱼，爹是真的没想到十几年前的事也会影响到现在的五郎。”
“不怪你，因为人的贪婪是没有底线的。不过再去见五哥之前，我想让爹先见见两个人。”
“谁？”一入京就被许小鱼追问过去的事，现在又让他见人，许有才心惊肉跳，“他、他们找上门来了？”
“你跟我去见了就知道啦。”许小鱼拖着许有才去了西院。
许有才忐忑不已。
他不是怕见到本家的人，而是怕本家的人伤害他的妻儿。
他没什么本事，如果这些人还要逼他，他就以死来证明自己清白，绝不会让几十年前的旧事伤到他的妻儿一分一毫。
骤然住进这么好的房子，丫丫怎么都睡不着，豆豆也是。
“豆豆，我觉得好像做梦一样。”丫丫跟豆豆说，“以前我们就要一顿饭，什么都干别人也不肯收留我们，可是现在夫人和姑娘不止给我们吃饱饭，还给我们这么好的衣服穿，我都不想醒来。”
豆豆点点头，表示也是这种感觉。
“以前爹娘在，我们也没有这样好的衣服穿，豆豆，你说是不是爹娘在天之灵护佑我们啊？”
豆豆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我想好了，以后就留在许家，一辈子报答许家的大恩大德。豆豆，姐姐会想办法让你继续念书的。”
闻言，豆豆用力摇头：我不念书！
“那不行，你得念书。”
豆豆想告诉她，他们现在已经是奴籍，奴籍是不能科举的。
可他知道姐姐不会听，他也没办法解释。
许小鱼耳力好，大老远就听到姐弟两人的对话。
也许在许家本家，老实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许有才被驱逐出家族，如今许有功的子孙也是如此。
而且豆豆才七八岁的样子，就失去了双腿，他的人生才刚刚要开始啊！
踏入院子，许小鱼收回思绪，喊了丫丫一声：“丫丫，你睡了吗？没睡的话开下门好吗？”
丫丫闻声赶紧对豆豆道：“是姑娘来了，我得去干活，豆豆你一个人呆着不要害怕，夫人和姑娘都是好人。”
说完，她急忙忙跑出来开门，连鞋子都没穿。
许小鱼见状，眉头紧皱：“这么冷的天，你是想生病吗？鞋子也不穿。”
“婢子没事，姑娘等等，婢子马上穿……”丫丫解释的话，在看到许有才之后戛然而止。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许有才：“爷爷？爷爷你还活着？”
许有才怔住，这孩子怎么跟许月这么像？果真是本家的人来了么？
“哦，你不是爷爷，爷爷比你驼背。”震惊过后，丫丫回过神来，又摇摇头否认，“对不起姑娘，是婢子失态……”
“小鱼，这孩子是？”许有才连忙问道。
“她叫丫丫，是临丰城许村人氏。”
许有才呆在原地。
“姑娘，这、这是怎么了？”丫丫满脸不安，“是婢子哪儿做错了吗？”
她不想被赶出去，不希望弟弟挨饿受冻。
“婢子……”
“你不是婢子，按辈分，你应该喊我一声姑姑。我没猜错的话，我爹许有才就是你口中的叔公。爹，她说她爷爷叫许有功。”
“有功？四哥、真的是四哥？”许有才激动得微微发抖，他急急问丫丫，“那我四哥他人呢？孩子，你爷爷呢？”
丫丫很震惊，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她怎么就成了姑娘的妹妹？
“爹，你先冷静。”许小鱼拉住他，“别吓到丫丫了。”
“小鱼，真的是你四叔来了吗？在哪儿？快让我见见他。”
许有才使劲往屋里探头，企图找到那久违的身影。
“我爷爷已经去世了。”丫丫轻声道。
“啊，去世了啊……”许有才下意识地觉得遗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猛地瞪大眼睛，“什么，去世了？”
“嗯，爷爷去世已经快三年了。”
“怎么会？”
许有才难以接受这样的消息。
“他上山打柴摔了一跤伤得很重，当天夜里就走了。”丫丫红着眼说道，随后抬头望着许有才，“你真的是我叔公吗？你跟爷爷真的好像。”
“孩子，我是你叔公。”许有才强忍着悲痛，“那你的爹娘呢？现在哪儿？”
“爹，他们现在是孤儿了。”许小鱼轻声开口，“姐弟两人相依为命，在京城行乞为生。若非我今日去牙行遇上他们见他们可怜带回来，我都不知道他们竟是四叔的孩子。”
第591章 哪儿都过不去
“姐弟？还有个弟弟？人呢？”许有才抓住重点。
“弟弟在里面，我去抱他出来。”丫丫转身蹭蹭跑进去。
许有才以为还是个在襁褓里的孩子，结果当他看到两腿膝盖以下空荡荡的孩子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这……”许有才只觉得人都要呼吸不过来。
“豆豆双腿没了，喉咙也伤到不能说话。”丫丫泪如雨下，两年来不管怎么被人欺负她都硬抗着，可现在被许有才一问，满腹委屈涌了上来，“豆豆他、他差点连命都没了，呜呜呜……”
许有才心如刀绞，他上前想要从丫丫手中接过豆豆来抱，但他却又不敢，饶是他这么个老男人，也止不住往下掉的眼泪。
“都怪叔公，如果叔公回去看看你们，也不至于叫你们姐弟落到这种田地，我对不起你爷爷，对不起你们……”许有才嚎啕大哭。
张桂英闻声赶来，嫁给许有才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许有才这么失态。
以前不管有什么事，他都闷在心里，哪怕是五郎病重那会，他也只是埋头更拼命干活多挣几文钱抓药。
“这是怎么了？你一个老家伙，在孩子面前哭成这样，也不怕把孩子吓到？”张桂英忍不住骂他，“你看看你，像话吗？”
“娘，你别说爹了，爹心里难受。我问过了，丫丫姐弟是许家本家的人。”许小鱼把张桂英拉到一边，低声解释，“其他的，等爹平静下来自会告诉你。”
“先前我就觉得丫丫这两个孩子跟我们家的孩子也太像了，我就嘀咕着会不会这么巧是你爹那边的人吧，结果还真是！”
许有才很少提及家人，张桂英以前还追问过，后面见他真是不愿说，又踏踏实实过日子，便再也没问过。
对于许有才家里如何，张桂英其实一点都不知道。
身份一下转换，丫丫手足无措地看着许小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爹，你别哭了，坐下来慢慢说吧。”许小鱼叹了口气，“世事无常，谁也不能怪，过去的事没有办法改变，但可以改变现在和未来。”
“呜呜呜……”许有才痛哭不已，“爹这心，哪儿都过不去。”
兄弟没了，未曾谋面的侄子也没了，就留下这么对半大的孩子在京城苦苦求存。
如果运气再坏些，他也许此生都见不到了。
本来还想着再过个两年和张桂英商量一下，能不能悄悄回去一趟临丰城看看他的四哥，谁曾想这个两年一下就是天人永隔。
倘若早些商量回去……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丫丫，你叔公这人就这样，你别管他，既然是自家人，往后有叔奶奶在的一天，叔奶奶就会好好照顾你们一天，再也不叫你们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的。”张桂英上前，柔声对丫丫姐弟说。
“先前就觉得你跟我孙儿像，也没往深处想，就打算等你叔公入京跟你叔公说声，看看你们会不会跟我们有什么亲戚关系。没料到，还真是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知道是许有才的侄孙，张桂英更加心疼这对姐弟。
“我、我真的跟、跟夫人是、是亲戚？”丫丫到现在都没能反应过来。
她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突然有失散多年的亲人出现帮她。
可梦醒了，她还是与弟弟窝在别人的屋檐下，还得时刻担心被人赶走连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喊叔奶奶。”张桂英摸摸她的头，“不要喊夫人了，以前我们确实不知道有你们的存在，不然绝不会叫你们过得这般苦。好在老天开眼，让我们又遇上了。“
“叔奶奶，呜呜呜……”丫丫的情绪决堤。
如果习惯了冷眼和凡事都自己扛，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觉得这些事有多难受，可一旦出现了关心的人，那些坚强好像都会随之桃之夭夭，经历的一切都会变成无尽的委屈。
许小鱼看着他们抱头痛哭，叹了口气。
她悄悄离开此处，将空间留给他们认亲。
既然是值得帮忙的人，许小鱼自是对豆豆更上心。
若是要截肢的时候遇上，她还能保住豆豆的腿，可现在这样，医术再高明也不能让豆豆的腿重新长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了一对义肢给他。
虽然不能像本来的腿那样灵活，但至少可以保证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用处处让人照顾。
“怎么样了？”正在园子里转悠等许小鱼出来的傅承彦看到她就迎上来，“隔这么远我都听到你爹在哭，他们真是你爹的侄孙？”
“嗯，是的。”许小鱼点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那孩子的腿，救不回来了吧？”
“救不回来，但有取代的法子，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他们姐弟先把身子养好。流浪这么久，身子都被折腾坏了。”
“那我回头让匠人打一把轮椅送过来？”
“也行。”
总不能老是让丫丫抱来抱去。
她还是个孩子呢。
“许家本家的事，我会再仔细查查，回头再与你说详细的。”
“许家的无所谓，主要是丫丫一家子。反正我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临丰城入京这一路上不是很太平吗？怎么就他们碰上了悍匪？
而且能轻而易举杀掉他们的父母，又是怎么让两个孩子逃脱掉的？偏偏这两个孩子大的好好的，小的双腿却没了，无论是哪一点都不合常理。”
就像许明哲那样，许家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许明哲被下毒，其他人都好好的？
这分明就是有人要折磨许明哲，而豆豆的情况也差不离。
“我先前查到许家本家的，许有功这房人跟你爹他们挺像的，并不爱惹事，也没有跟谁结仇。豆豆只是个几岁的孩子，更不可能与人有仇，被人设计不太可能。”傅承彦不太赞同许小鱼的看法。
“言诺，倘若有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呢？”许小鱼歪着头反问。
傅承彦失笑：“小鱼，不要听这么多说书，要真有这样的人，就不会有改朝换代这样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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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典型的想太多
许小鱼撇撇嘴：“你没听过天机不可泄露么？”
“那是老神棍装神弄鬼骗人的话，你怎么也信了？”
“不一定的，玄学的尽头就是神学。”
“好了，别乱想，成事在人，等我查到结果再告诉你！”
“你要信我。”许小鱼强调，“我又不骗你。”
傅承彦揉揉她的脑袋，笑笑没有说话。
许小鱼知道他不信自己，但这会她也拿不出证明谁是重生的证据。
“你要小心关容。”许小鱼提醒他。
“关容？”
“嗯，她不简单。”
“如果她有预知未来的本事，那我就杀了她。”
傅承彦是神色认真，并不像是在说笑。
这样的人太可怕，一心只想算计往上爬，总有一天会成祸患，与其让这么多人被她祸害，还不如先杀了。
“杀人倒是容易，她身后还有藏得更深的人呢？只有连根带泥拔起来，才能永绝后患。”
傅承彦是个聪明人：“和地下城有关系？”
许小鱼点点头：“目前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
“那我倒是小瞧关容了。”
“她不一般啊！”许小鱼长叹一口气，“算了，不说那些扫兴的话。言诺，你今天不用回四营吗？”
“不用，我跟我爹告假了。”
“你老是往外跑，小心以后没人服你。”
朝云国的将门基本上都是子承父业，傅承彦作为镇国公的独子，早晚也要带兵的。
“那就打到他们服为止。”傅承彦笑，“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你，我是担心朝云国。”许小鱼冷哼。
傅承彦听了这话也不恼，“好好好，我答应你，回去之后加倍训练可以了吗？”
他其实没什么机会出来，祖父抓得紧，根本不给偷懒的机会，他想见许小鱼也不容易。
以前不觉得一个人的时间有多难过，自从心中多了个许小鱼之后，他就发现没有许小鱼在身边的日子的格外的难熬。
在清河县那段时光，大概是他最开心的时日了。
他们在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张桂英和许有才出来。
两人在里面又哭了一顿，这会眼睛都是红的。
“小鱼，我们去看看五郎吧。”许有才道。
“好，言诺你自便吧，我回祁王府。”许小鱼侧首对傅承彦说。
傅承彦点点头：“我正好也要会国公府，正好顺道同行。”
张桂英留在霍宅，许小鱼带上许有才去了祁王府。
这一路上，许有才都心事重重的，没怎么说话。
“爹，你怎么了？”许小鱼见许有才这样子，忍不住开口，“别胡思乱想，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要是我早些回去看看，他们也不至于这样。”许有才叹气，“可我就是没去，如今连豆豆的腿也……”
“两年前五哥病重，你怎么回临丰城？即便是你回去了，你就一定能见着他们？只怕是你才进村，就要被人乱棍打死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你纠结也没有意义。
与其浪费时间想那些，还不如好好想想往后怎么安排丫丫和豆豆姐弟。如果你要养他们，就先跟哥哥们商量一下。”
“是这个理，可我的心总像是被刀割一样。”
“谁不心疼？那只是个孩子，可我们不是神仙，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对于豆豆你也不要过多苛责自己，虽然我没有办法让他的腿长出来，但能给他装一双腿。总之，天无绝人之路。”
许有才闻言，又长长叹了口气。
“那豆豆往后还能说话吗？”
“看他自己。”
虽还没给豆豆仔细检查过，不过许小鱼觉得他是因为亲眼目睹父母被杀受到刺激太大而失语的，这算是心理上的问题，想让他开口说话，只能慢慢开导。
回头许小鱼还要仔细问问当时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小鱼，你也没办法保证他一定能开口说话吗？”
“爹，你不要过度紧张。”
许有才张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免得因为自己给了女儿太大的压力。
他也明白这件事怪不到他头上，可是看到豆豆几岁就没了双腿，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年他的三郎只是瘸了腿还能走路，就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豆豆这样还不晓得流浪的时候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许小鱼见许有才一时间好像没法子从牛角尖里走出来，索性也不再多言。
典型的想太多。
好在只是想，不会偏激到真的去做些什么。
到了祁王府见到许明哲，许有才又老泪涟涟，惹得许明哲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许小鱼。
“爹，你在家哭一回，来这也哭一回，就不怕遭人笑话？”
“笑话什么，我儿子成了这样，我当爹的心疼哭了，有啥好笑的。”
“爹，我没事的，你别哭。是儿子不对，让你操心了。”
“不不不，五郎，这话得爹来说，是爹让你操心了。”
许明哲：“……”
他侧首看着许小鱼，带着询问的意味。
“爹你自己说吧。”许小鱼无奈。
许有才怯怯地看了眼许明哲，欲言又止。
“爹想跟我说临丰城的事？”许明哲略微一想，也只有临丰城的事让他爹有这种反应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许有才震惊，他什么都没说呢，他儿子怎么就知道了？
“你说吧，我听着。”许明哲也不打算解释自己早就查过临丰城的事，免得他爹误会些什么。
许有才飞快地把当年他被赶出家门的事说了一遍，完了又担心这个儿子误会，赶紧解释：“爹可以对天发誓，从未做过那等无耻之事。”
“我知道爹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相信爹的话。”许明哲轻笑，有时候父母年纪大了，在子女面前反倒像个孩子，许有才现在就是。
“爹，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要真担心，也要等我过了殿试再去想他们会不会上门闹事。在此之前，他们不会这么快入京的。”许明哲道，“还有，你把他们交给我应付就好。”
“可他们比起张家的人要更无耻，万一又污蔑你呢？”许有才忧心忡忡。
第593章 不死也残
“那得看看他们本事大到什么程度了，如果真能污蔑成功，我认栽。”许明哲轻描淡写，“就怕他们污蔑不成，反倒赔上自己。”
许有才见许明哲不在意的样子，弱弱提醒：“女人耍起无赖来，没道理能讲，而且旁人都会相信女人不相信男人。”
“爹，京城不同于乡下，就算他们有这个胆子，也不会有人蠢到多事得罪我。”
不说别的，就算他不能入仕，但他还有许小鱼兄长这个名头，光是这点，就能让很多人为了许小鱼的人情而帮他。更何况，他可不是他爹这种良善之辈，没那么好算计。
“小鱼，是这样吗？”许有才问许小鱼。
许小鱼点点头：“很多人都想跟五哥结交，不会像许村的人对你那样落井下石的。再者，你觉得我五哥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
许有才想想也是。
他小儿子又不是他，肯定不会被那些人害的。
“爹，我不止不会让他们害了我，我还会替你洗刷他们冤枉你的罪名，还你一个清白。所以不要担心他们入京搞事，我现在就等着他们找上门了，免得我还得跑一趟。”
许明哲这话像是定心丸一样，让许有才不再纠结。
紧接着许有才又说起丫丫姐弟的事。
许明哲眉头微皱，显然认为事情不简单。
许有才说完，就问许明哲拿主意：“爹当年离开临丰城是你四叔给的银钱，丫丫和豆豆是他唯一留在世上的血脉了，能让他们留在家里吗？”
“爹是长辈，爹做主就好，我没有异议。”许明哲并不反对。
“还是要你们点头了我才能做决定。”
“既然接回来了，就不能再让他们流落街头。”
如今许家的条件比起以前大有改观，多两个孩子并不算什么。
而且许明哲怀疑丫丫一家人入京遇匪徒一事有别的隐情。
两个大人惨死，小孩却跑赢了匪徒？
豆豆的遭遇太过蹊跷，而且与他情况有些相似，就像是有人故意要这样害豆豆那样。
不然怎么说得通丫丫安然无恙，豆豆一个小孩却连双腿都没了？
之前他可能对关容重生一事还心存疑虑，但是知道关容在京城扬名的画作是自己几年前画下的，他对这事已经持笃定的态度。
豆豆是他本家的兄弟，那么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会不会也跟关容有关系？
许明哲想得很远。
当然这些事他不可能和许有才说。
……
入夜之后。
许小鱼从霍宅回到祁王府，又来看许明哲了。
她将自己心中的怀疑跟许明哲说了：“五哥，我觉得小豆豆的遭遇不像是偶然，更像是被人设计的，他们姐弟显然是被人刻意放走的。”
“嗯，我想法与你一样。小鱼，今天言诺来看我，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你先前的猜测是真的。”许明哲让许小鱼把装了“壮丽河山图”的画筒拿过来。
“这幅画是我数年前的作品，但言诺告诉我，关容在京城扬名的画与我这副一模一样，而且她那首惊艳四座的诗，我也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我没写过这首诗。”
许小鱼打开这幅画一看，她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只觉得这山水画还不错。
“那关容眼光还挺好的，知道偷你的画能出名。”
“所以我有件事要交给你亲自去办。”
“什么事？”
许明哲示意她凑过来，然后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许小鱼眸子放光：“五哥，你这法子好，哈哈，比当众揭穿她更有意思。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办好的，嘻嘻，我迫不及待地等着看那女人出丑！”
“嗯，还有把她的流言压下去，给我使劲的夸她才情。”
“为什么？这太子哥哥马上就要选妃了，要是不揭穿她，那她岂不是有名额入宫？万一我太子哥哥眼瞎真选了这个女人，那可怎么办哦？”
“殿下不会的，殿下心如明镜，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太子妃，不会在这件事上草率的。而且你夸夸关容，才能更好的捧杀她！”
“捧杀？”
“对，先高高捧起来，再狠狠摔下去，不死也残！”
许明哲神色平静，但说出的话，却教人不寒而栗。
“哦，五哥我明白了。”许小鱼总算是反应过来。
她看了看许明哲：“没想到五哥你也挺狠的，人家可是姑娘哦。”
“在我这里，只有自己人和敌人，没有男女之分。”许明哲淡淡地道，“所以小鱼不用担心我会被女色所惑。”
他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彻底扼杀对方所有退路。
关容这个人，他最多留到太子选妃那时。
“呜呜呜，五哥还好我不是你的敌人，不然我会死得很惨。”许小鱼哭唧唧。
许明哲失笑：“小鱼儿不要怕，五哥永远不会伤害你。”
“嘿嘿。”许小鱼又开始傻笑，这前前后后，真就像个傻子似的。
当然，许明哲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从来就不是傻子，很多时候，她只是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就懒得动脑子想更委婉的办法而已。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歇着，明日还要入宫受封呢我的小郡主。”
“五哥不要取笑我。”
“快回去，听话。”
许明哲催促她。
许小鱼哦了一声，这才慢悠悠地起身离开。
许明哲看着小姑娘的背影，一时间感慨万千。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却还努力挤出笑容冲着他笑。
当时他就在想，这个小姑娘有点傻。
事实证明她确实傻，但又傻得可爱，每天五哥长五哥短的喊他，让一心等死的他，又觉得世间好像不那么灰暗。
后来啊，后来这个小姑娘忽然清醒了，真的就将他灰暗的世界一点点加上了色彩，不止给他带来希望，还有美好的未来。
都说她是许家的福星，可不就是么？
没有这小姑娘，许家现在还窝在大富村里，而他早就不知道埋在哪个坟茔里，寂寂无名来人世走一遭。
房门关上，许明哲的思绪收了回来，俊美的面容上，一片肃杀。
第594章 五哥你疯了吧？
翌日。
许小鱼入宫受封，她的身份被皇室正式昭告天下。
包括凤南星在内都以为许小鱼是被封为郡主。
可册封的旨意一下来，他们才知道，景昭帝竟然册封许小鱼为明德公主。
因为许小鱼在京城瘟疫的表现，足以担得起公主的位分。
面对自己地位又往上跳了一级，许小鱼是懵逼的。
直到册封仪式结束，许小鱼还是晕乎乎。
她怎么就从郡主变成公主？
那岂不是跟凤蓁平起平坐了？
被禁足闭门思过的凤菲得知此事，将宫殿都砸了一遍。
她作为皇帝的亲生女儿，也只有排行没有封号，而许小鱼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土包子，竟然被封为明德公主？这对她来说，多么的讽刺！
以前有个凤蓁来抢父皇的宠爱，现在又多了个许小鱼，这一个个的都该死！
凤菲怒不可遏。
宫人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凤菲。
一不小心就惹火上身，被凤菲毒打。
毕竟凤菲每次稍有不顺心的事，就爱拿宫人出气。
被打她打死打残的宫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好在这时五皇子凤桓来了。
普天之下，能在凤菲发脾气时劝住她的，大概也只有凤桓了。
凤桓看着满地狼藉，眉头微皱，摆摆手示意宫人先退下。
等人走之后，他才冷声道：“你在闹什么？这里是皇宫！”
“五哥，凭什么许小鱼那贱人有公主封号，而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排行？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公主，许小鱼算什么？”凤菲质问。
凤桓看着她笑：“凭什么？就凭许小鱼治好了九妹妹，就凭她解决了京城瘟疫的危机，这桩桩件件都是功劳，封为公主有什么不对？”
“她那不过是凑巧而已！医术那么厉害，怎么连关容的脸也治不好？哼，我可是听到宫外传言，说关容得到了不干净的病……”
“八妹妹慎言！”凤桓打断她的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公主，注意自己的身份，莫要叫人听去了笑话你！这是你身为公主应该说的话？”
“五哥，这里没有外人，你少给我摆着兄长的架子教训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里这些争来斗去的事，可我不一样，我怎么能叫一个野丫头比下去？”凤菲不高兴地道。
“那你能如何？你去学医？你去力挽狂澜，解救京城百姓于危难之中？”
“我堂堂公主，去学那些救贱民？五哥你疯了吧？他们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去救？”
凤桓看着凤菲理直气壮，高高在上的样子，忍不住摇头：“我知晓你一直好强，跟九妹妹争宠，可你至今都不明白自己输在哪儿。你这种性子，早晚会吃大亏的。”
“五哥，你为什么这样说我？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跟我同一阵线，狠狠骂许小鱼一顿吗？”
凤桓对凤菲很失望。
“大可不必，许小鱼的功劳足够父皇封为公主。你若真想和她一争高下，还是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吧！你知道父皇为什么喜欢九妹妹吗？”
“不就是因为凤蓁有个好母妃，母女两人一起算计父皇么？”
“你看看，你连自己对手赢在哪儿都不知道，你不输谁输？”
凤菲不满：“五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凤桓语重心长：“九妹妹受宠是因为九妹妹勇敢，便是她舍命救太子这件事，就足以让父皇一辈子都记得。往后无论她犯什么错，这件事都能抵消很多不好。
父皇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真性情，但八妹妹你要知道，真性情这种事一旦触底线了，那就成为让人嫌恶的点。所以，在父皇还宠着你的时候，不要恃宠而骄，否则你会发现到最后你身边没有一个人。”
他无数次提醒妹妹，可妹妹始终仗着父皇的宠爱无所畏惧。
她到底年轻，并不知道帝皇的爱是有期限的，无论是后妃还是子女。
凤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他身为父亲之前，首先是一国之君，他第一时间考虑是江山社稷。如果危及到他的江山，那么至亲骨肉也能毫不留情的舍弃。
可惜这个妹妹始终不懂这个道理。
“五哥你想太多了，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
“八妹妹，世事无常。”
凤桓没有说得太明白，可要指望凤菲懂，凤菲是不会懂的。
凤桓虽然有自己的算计，但对这个妹妹他是真心疼爱。
“杞人忧天，许小鱼有什么好的，太子哥哥帮着她，就连五哥你也帮着她，真是气煞我了！”凤菲非但没有听进去，反而更生气。
“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不帮我帮着外人，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五哥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凤桓皱眉：“八妹妹，你冷静些，把我的话听进去！”
“除非许小鱼倒霉，否则我不会冷静。凭什么她有公主封号，我却没有？”
“那你到父皇面前闹，看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你贬为庶人！许小鱼风头正盛，你不要傻乎乎的撞上去，吃亏的是你不是她。”
“父皇难道还偏帮着她？”
“偏不偏帮我不知道，但至少目前来看，你斗不过她。”
“你走你走，别在我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自己妹妹你不帮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不想说难听的话，你赶紧走。”凤菲气得直接下逐客令，转身往寝殿跑了去。
凤桓：“……”
他又不能追上去，看着骄纵的妹妹不听劝，迟早会被人当枪使的！
无奈之下，凤桓只能召来她的大宫女，仔细交代一番，这才让人把宫殿收拾好，而后离去。
凤菲在寝殿里拿着剪子把枕头被子全部剪烂，心里那口气才稍稍发泄了些。
一想到往后跟许小鱼平起平坐她就难受。
她可不想和土包子同为公主。
这时，凤菲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
她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就忘记这件事呢？
若是让她出来对付许小鱼，那肯定有好戏看！
哼，许小鱼你给本公主等着！
【今天更新完毕，大家晚安】
第595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许小鱼入宫那么多次，除了三皇子那几个时常见到，其他皇亲国戚还真是没见过几个。
什么公主王妃郡主之类，在许小鱼受封前一个个跟隐居起来似的见不着人，今天一下子倒是全冒出来了。
除了被禁足的八公主凤菲之外，基本上都在仁寿宫这边了。
当然，公主们大都眼高于顶，谁乐意和一个乡下出来的土包子平起平坐？
可惯于戴面具的她们便是不喜也暂时能掩饰得很好。
许小鱼也就表面过得去，想让她去讨好这些人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注意力都在三皇子妃身上。
先前凤昊请她到府中给妻子看诊，因为许明哲出了意外而耽搁，许小鱼今日才见着了人。
许小鱼记得太子跟她说过收到三皇子妃怀孕的消息。
许明哲怀疑三皇子妃假孕，可眼下这三皇子妃却是真的有了身孕，只不过月份还很轻，并没有三个月，而且三皇子妃吃食上并无禁忌，大概他们夫妇二人都不知道。
所以凤昊放出皇子妃怀孕三个月这个消息，莫不是真的有侧妃或者侍妾之类的女人怀孕了？但为了谋划大事把孩子当成皇子妃所生？
许小鱼若有所思。
“小鱼，你在想什么？”凤蓁见许小鱼发呆，凑过来轻轻撞了撞她，“大公主在同你说话。”
许小鱼回过神，下意识看向大公主。
大公主神色不虞。
“大公主你想说什么？”许小鱼学不来那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光看着我也没用啊，我又猜不到你想什么。”
大公主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对她说话的人。
可她也听说太后对许小鱼恩宠有加，而她的夫家近来连连被人抓小辫子被参了好几本，虽然被压了下来，但大公主总有不好的预感，所以眼下也不会公然针对许小鱼。
宠妃得罪她也被打入冷宫，大公主可不会以为自己比花妃在景昭帝心目中更有分量。
“无事，就是好奇小鱼妹妹师从何人，学来这么一手好医术。”大公主压下心中的不快，声音尽可能的温柔。
“我娘教的。”许小鱼说谎不打草稿，“我外公曾整理了他毕生的行医经验，我自小跟在我娘身边耳濡目染，很早就将外公著的医书背了下来，其实在给我五哥治病之前，我没有行过医，好在爹娘的医学天赋都给了我。”
“你给许明哲治病的时候，是你第一次行医？”
“你就不怕用错药害死了许明哲呀？”
“小鱼妹妹胆子可真大啊，没有经验也敢上治病，这万一出了什么好歹，岂不是变成你恩将仇报？”
……
仁寿宫里一片哗然。
面对这些暗讽的话，许小鱼很平静。
她说：“没有行医经验并不代表我没有把握就随随便便给人治病，我外公行医几十年，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我五哥的病恰恰就有记载。要我真会纸上谈兵，今天的我也不会和各位站在这里。
你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你们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绝望，永远不会明白在那种情况下，一点点希望就是全部，哪怕最后结果仍旧是坏的，还是要拼了命去赌一把！”
“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将人医没了呢？本来还能再多活两年，却因为你随便用药而害得他连最后两娘都没有……”四公主淡淡反问，“说来，还是小鱼妹妹年少，好在运气好，这才……”
“四公主！”许小鱼打断她的话，“第一，我用药并不随便；第二，我年少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有些人的天赋，能让世上所有人望尘莫及。若是我治好五哥只是巧合，那么我救了这么多人，都是巧合？
世上真有这么多巧合的话，不也同样证明那是我的本事？四公主，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有歧义的话，概括我做过的一切？
如果没有我，就没有许家五公子的今天，更不会有四公主你安然站在仁寿宫里指责我的机会，因为我五哥会死，而京城的瘟疫会感染所有人。
四公主要知道，疾病跟人不一样，它会不分贫穷贵贱的去攻击，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例外，而你四公主同样如此！”
许小鱼很讨厌这些人居高临下、仗着身份以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总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总有刁民想害朕”！
哪怕一开始她还打算场面上过得去，维持着见面有声招呼的普通亲戚关系。
可没想到她客客气气，这些人倒是越发得寸进尺，把她当成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总想将拉下去再狠狠踩上一脚。
所以哪怕是当着太后的面可能会让太后不喜，她一炮语连珠地怼过去。
什么玩意呢？
不就是不事生产，仗着出身好享受着百姓的供养啥事都不干的公主么，还真以为自己对这个国家多大贡献了呢？对她指指点点。
仁寿宫一片死寂。
太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至于四公主，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要不是太后还在这，她肯定上前一巴掌过去！
不就学了点医术？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四公主不高兴？不高兴也没办法，谁让四公主不会医术呢？不过不会不要紧，可用外行人的身份来叫内行人做事就真的很不应该了！”以为这就算了？许小鱼偏不。
四公主想让她不好过，她就让四公主难堪！
谁怕谁了这是？
“你、你……我就说你一句话而已，你竟然如此羞辱我！”习惯拐弯抹角的四公主哪会这样直白的怼人？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皇祖母，你要为我做主！”
“四姐姐，小鱼只是心直口快，并无恶意，四姐姐莫要与她计较。”凤蓁并不希望许小鱼被其他公主联手针对，京城的勋贵圈就这么大，一旦被抱团排挤，许小鱼会很惨。
“心直口快不是这么个快法，她就是再羞辱我，羞辱皇家！”
“住口！”
太后怒拍扶手。
四公主被吓了一跳。
“小四，你真让哀家失望！”
第596章 我又不在意
太后面含薄怒，威严的目光让四公主身子一颤。
她怒斥道：“就算小鱼不是皇族中人，单凭她救了太子、救了上京，那就是天大的功劳，哪怕是皇帝，也不能说这样令人寒心的话，你的教养都去哪儿了！
堂堂四公主，如同市井妇人那般处处算计、处处贬低他人，小鱼说自己学医轻巧，就当真以为别人做个梦就成了神医？你跟着太傅学了这么多年，你可曾学到了太傅一半学识？
以己之腹度人之心，你当真是叫人失望啊！”
四公主闻言，惶恐跪下：“皇祖母恕罪，孙女并没那个意思，请皇祖母明察，孙女纯粹只是好奇小鱼妹妹如何学医而已，并无恶意啊！”
“你办不到的事，不代表旁人也办不到！”太后已经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更多的是对四公主的失望。
她没有想到，从小被精细教养着的人，竟为了争宠如此口出恶言。
皇宫勾心斗角是正常，可蠢到这样明目张胆的，太后还是头一次见。
就算许小鱼没有救过太子也没有解除了上京瘟疫危机，那她也是太后的心头肉，谁都动不得。
太后对许小鱼的感情跟对公主其他公主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日日夜夜盼着凤南星还活着，而许小鱼是凤南星的延续，爱屋及乌，更何况许小鱼还有那样凄惨的经历，她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搬来弥补给许小鱼，宫里时常见到的公主又怎么比得上让太后心存愧疚的许小鱼？
其他人谁会作死和许小鱼针锋相对？
哪怕不愿意讨好，也不会明面上为难许小鱼。
可惜这么简单的事实，偏偏就有人仗着身份看不明白。
四公主跪伏在地上，微微发抖。
看着震怒中的太后，其他人哪敢上前帮四公主说话？
“皇祖母，罢了。”许小鱼见好就收，她还想接近三皇子妃呢，实在不想在四公主这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无知者算不得有罪。”
四公主差点被许小鱼骂的这句无知当场送走。
这个该死的土包子！
“小鱼……”太后想安抚许小鱼，却被许小鱼笑着打断。
“皇祖母，今天是大好日子，不要为这些小事红了脸。四公主大概也不是故意的，我脾气直了些，说的话不太好听，四公主不要介意。”许小鱼装模作样低头，实际上却捏着四公主的脾气让四公主吃瘪。
四公主恼怒不已，可被太后那样训斥，她再怎么不痛快也不敢发脾气，只能忍气吞声地道歉：“对不起小鱼妹妹，是我说话没经过脑子，我向你道歉。”
“没事，我又不在意。”
四公主：“……”
再说下去，她迟早会被许小鱼气死的！
其他人公主见到四公主这样，都闭紧了嘴巴，生怕被许小鱼这个完全不知道什么说话委婉的人炮轰。
到时候就都像四公主那般，不止是惹太后生气，自己还会颜面尽失。
“好了，下次再让哀家听到这种话，就别怪哀家不客气。堂堂公主，要有容人气量，还要有接受别人优秀的胸襟。见不得别人好的，迟早会吃苦头。”太后沉声告诫。
“是，皇祖母（太后）”
经过这件事，仁寿宫的气氛有些压抑。
原本见着宫里热闹心情很好的太后，也没了应付她们的兴致。
“哀家乏了，都退下吧！”太后淡淡地道，扶着嬷嬷的手，起身离开的主殿。
众人跪安恭送太后离开，皇后才看向许小鱼：“明德，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好的娘娘。”许小鱼乖巧上前，主动扶着皇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招摇地离开仁寿宫。
走出众人视线后，皇后侧首笑道：“你若是有事的话，便先行出宫吧，我自己走走就行。”
“娘娘我不着急出宫。”许小鱼仰着小脸，“陪娘娘逛御花园是我的荣幸。”
皇后好笑地戳了一下她的鼻尖：“我还不知道你？跟个皮猴似的，哪能安安心心跟我逛御花园？”
“娘娘怎么能这么说我，娘娘见过像我这么好看的猴儿吗？”许小鱼撇撇嘴。
皇后闻言，被许小鱼逗得掩嘴大笑：“你这孩子……是是是，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猴儿，所以我们家的小鱼儿是最好看的姑娘，不是皮猴。”
皇后很少这样笑，在许小鱼的印象中，皇后是个看起来比太后还要严肃沉默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也不是，用活泼来形容一国之后不太恰当，总之许小鱼就觉得今天的皇后跟以前很不一样。
“娘娘，再过两年，明德公主长开了怕不是要成为京城第一美人！”皇后身边一宫女笑道。
许小鱼眉梢一挑。
啧，京城第一美人啊？
那么水平的称号还是算了吧，看看关容就知道京城的男人眼睛多瞎，这第一美人水分多大！
“小鱼不用做什么第一美人，不过小鱼，我倒是觉得天下第一神医更好。”皇后定下脚步，望着许小鱼，眉眼温柔，“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我很为你骄傲。”
许小鱼听皇后这话乐了。
关容千方百计给自己营销让自己出名，可惜在皇后这里什么都不是。
皇后虽然没有明白说，但许小鱼明白，皇后已经表明了自己态度，她要给凤辞选的太子妃，绝不是好看就够了。
嗐，那她还瞎操心什么？
就算关容真的走到了凤辞面前，皇后也有的是法子将她咔嚓掉。
“谨遵娘娘教诲，我会努力成为天下第一神医的！”许小鱼俏皮地笑笑。
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太直白。
意思到了就可以。
说起来，掌管六宫那么多年，皇后怎么可能看不出那宫女的提起第一美人的用意是什么。
可惜皇后从来就不是用听去了解一个人，在太子十三岁的时候，她就已经将京城和太子同龄的姑娘全部查了一遍，大抵上心中已经有底，太子妃最终也只会在她看中的那两三个姑娘里选出。
至于关容，她从头到尾就没考虑过第一美人！
第597章 果然天生一对
太子妃将来会成为一国之后，不是容貌出色就能胜任。
因为在皇后这个位置，才干比容貌更重要。
无法很好协调后宫，会对前朝造成莫大的影响。
皇后就凤辞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事事都要为他考虑到最好的。
“说起来，如果没有不是小鱼你，阿辞现在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我时常在想，小鱼你就是阿辞的福星。但凡有我在的一天，我都将护着你护着许家。”
这是皇后的承诺，也是皇后报答许小鱼的方式。
皇后知道许小鱼很在意许家，所以她愿意护着许家。
“娘娘……”
“小鱼，我只希望阿辞这辈子都能平安顺遂。”
“好，我会尽我所能。”
反正许小鱼对这个太子哥哥印象也很好，而且她的五哥如今也是太子党，不护着太子难道还护着凤昊那些人么？
“小鱼是个好孩子。”皇后摸摸她的头。
“娘娘呀，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皇后失笑：“在长辈眼中，你永远都是孩子。”
许小鱼无奈，只能接受。
她陪着皇后在御花园逛了一会，皇后便回宫不用她作陪了。
皇后走后，许小鱼百无聊赖地在御花园踢落叶玩。
高大身影由远及近，很快在许小鱼面前站定。
许小鱼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她前面不远，正含笑看着她。
他的目光让许小鱼不爽。
“姑娘是哪个宫中的？”他的视线一直在许小鱼身上打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许小鱼似笑非笑：“你眼睛不太好，我建议你去太医院看看。”
男子闻言脸色一沉：“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哦，你是谁啊，敢在御花园这么放肆？”许小鱼反问，模样还算出众，可在傅承彦和许明哲面前可差远了！
别以为许小鱼看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你是哪个宫里，怎么这么没规矩？”
“你要是有规矩的话，就不会见我一个人在此还过来，正人君子都会避嫌远远躲开。”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胆子挺大啊，为了引人注意说这样的话，就不怕闯祸？”
“明明长得很一般，偏偏如此自信，还吸引你注意？”许小鱼冷笑，“你完了，我很恶心你。你说是要自己吃点苦头呢，还是我高声大喊你要对我这个明德公主欲行不轨？”
男子顿时头皮发麻。
他还没看清许小鱼怎么动的，整个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被抛了出去，直直砸入池塘里。
扑通！
落水声响起的同时，刺骨的寒意让男子惨叫出来。
许小鱼身形一闪，直接离开了远处，藏身在一棵树上蹲着看戏。
刚才陪着皇后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人鬼鬼祟祟的。
皇后一走，就跑出来，不就是想让别人误会些什么？
可惜了，遇上她这种审美已经被拔高到天花板的人，这种美男计除了没用之外，还自讨苦吃。
宫人闻声急忙赶过来。
男子在池塘里不停扑腾呛了很多水。
等宫人合力将他救上来，命都没了半条。
匆匆赶来的太医赶紧施救，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是把人的命保住了。
许小鱼这会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是四公主的驸马罗文柏。
男渣女贱，果然天生一对。
四公主歇斯底里，闹着要把罗文柏推下水的人找到。
结果罗文柏却拉住她气若游丝地道：“公主，这事与旁人无关，是我自己脚滑摔下去的。”
许小鱼刚才已经摆明了自己身份，如果他再说是许小鱼推的，被问罪的就是他！
四公主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说什么？”
“公主，是我不小心摔下去的，与他人无关，让公主关心是我不对，请公主见谅。”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四公主气结，咬牙切齿地提醒他。
“公主，我冷。”罗文柏向来知道怎么向四公主示弱，让四公主向着他，这次也不例外。
四公主对这个驸马是真的上心，赶紧让人把罗文柏先安置好。
御花园很快又恢复平静。
许小鱼冷哼一声，才从藏身之处出来。
活该！
但没一会，许小鱼就发现有人过来。
她这次没急着躲开，而是看向在脚步来的方向。
凤桓出现在她视线里。
凤桓身上的秘密也让许小鱼很好奇。
“小鱼妹妹。”
“五哥。”
“你还没走？”
“为什么要走？”
凤桓笑笑，指了指他来的方向：“我刚刚都看到了，小鱼妹妹就不怕让四驸马丢了命？”
许小鱼挑眉，大意了，居然被看到！
“虽然隔着远，不过我看出来是四驸马先惹恼你？”
“五哥，可不是惹恼这么简单？这人眼睛瞎了呢，我穿的这是公主的朝服吧？他竟敢对我出言不逊，你说我把他丢到池塘里是不是已经很给他脸了？”
“啊？”
凤桓没想到许小鱼不解释也不遮掩，直接就说了出来。
“五哥你刚才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过来帮帮我？”许小鱼气鼓鼓地质问，“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人啊，我许家五哥是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
凤桓一时语塞，好一会才解释道：“没有，我这不是赶过来了吗？我在那边隔得有些远，赶过来时他们已经到了，自然不好现身。小鱼妹妹，五哥真不是故意看戏的。”
许小鱼‘将信将疑’：“真是这样？”
“五哥对天发誓好不好？”凤桓一脸无奈。
“那算了，信你一次。那个四公主刚才就针对我，现在又让她的驸马对我出言不逊，她想干什么？”
“应该只是误会吧？”
“误会？五哥你说这话的时候是摸着良心吗？这京城的人，应该没人认不出公主的朝服吧？”
“这件事已经过去，小鱼妹妹别说了，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对了，我准备出宫了，你要不要一起？上次你说的香我已经调好，是你自己去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等会还有没有什么宫宴啥的？嬷嬷没跟我说，我要是出去的话，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第598章 心思各异
“不会的，你要同我一起不？”凤桓笑道。
“好吧。”许小鱼点点头，便与凤桓一道离开皇宫。
快到宫门时，许小鱼遇到了凤昊和三皇子妃。
“三哥，三嫂。”许小鱼很主动上前。
三皇子妃矜持颔首，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小鱼你怎么和五弟一起了？”凤昊有些意外。
“哦，刚巧碰到，小鱼说出宫，便与我一道了。”凤桓解释，“见过三嫂。”
“五弟不必多礼。”三皇子妃道。
许小鱼暗中观察她，面上的脂粉很厚却依旧掩盖不住眼下的青黑，眼神疲惫，完全没有受宠的神采，也瞧不出她有半分高兴。
和凤昊的站位也微妙地错开，看着好像很近，实则两人中间都空出了很大的距离。
这对夫妻并不像是传言中那么恩爱啊！
也是，凤昊的风流在京城也是有名的，他后院里的侧妃侍妾，怕是几位皇子中最多的。
三皇子妃恐怕是心力交瘁、心神俱疲，能高兴才怪。
“爱妃，要不我们也顺道去五弟府上坐坐，你先前不是一直在我面前念叨着想认识小鱼妹妹么？眼下正是个机会，你得好好把握。”凤昊笑着对三皇子妃说。
“听夫君的。”三皇子妃点点头。
“那我们夫妻二人就打扰五弟了。”
“三哥不必客气，人多才热闹，就是担心三嫂不习惯我那。”
“没事，正好我也想要五弟的调的香，五弟不要嫌弃才是。”
“哈哈哈，三嫂喜欢的话，尽管挑选便是，我那什么都不多，就这些小玩意多。这不，小鱼妹妹也是去拿香的，这下都巧了。”
“走吧走吧。”凤昊催促，扶着三皇子妃上了马车。
许小鱼和凤桓也各自上了各自的马车。
“等会记住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若是此事有什么差池，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人前恩爱的夫妻，人后冷漠如霜，凤昊冷冷警告三皇子妃。
“三皇子尽管放心，妾身明白的。”三皇子妃垂眸，遮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旁人都觉得她命好嫁给了三皇子，成为皇子妃。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曾经多盼望着嫁给三皇子，现在就多希望自己能被三皇子休掉。
无论是床笫之间还是他的侧妃侍妾，每一件事都让她如同置身噩梦一样。
谁能想到表面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三皇子会有那么多令她难以启齿的癖好。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满怀热切等待的洞房花烛夜是怎样的一场羞辱。
时至今日，她虽然已经麻木，可她仍旧不能接受三皇子在床笫上的所作所为。
她是名门之后，却被三皇子逼得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只要三皇子在府中，她就心惊胆战。
因为三皇子为了让她有孕，无所不用其极。
她很想解脱，可是想到娘家，她就什么都不敢，只能任由三皇子折磨。
越是害怕，就越难以怀孕，三皇子就越变本加厉，以至于现在听到三皇子的脚步声她就止不住的发抖。
“在想什么？”凤昊盯着妻子苍白的脸，阴恻恻地问道。
三皇子妃下意识地绷紧神经，连忙解释：“妾身什么都没想。”
“你是我的妻子，我要你做什么你必须配合，记住，我的荣耀也是你荣耀，我的死期也是你的死期，自从你嫁给我开始，就注定和我绑在一起！”
“妾身明白的，三皇子请放心。”
“唔，你记住最好。许小鱼有治疗不孕的法子，你想办法让她为你诊治，能怀上孩子最好，倘若你真的不能生，那我只能让别人替你生了。”
三皇子妃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捏成拳，压制着内心的恐惧与愤恨。
她什么都不敢表露，只能乖巧地点点头：“妾身会的。”
凤昊看着木头般毫无情趣、每次行鱼水之欢像赴死一样的妻子心中就来气。
他再不想要这个女人也不行，因为这是父皇给他挑选的妻子。
而他一心盼望着的嫡子，也只能由这个女人替他生！
好在她也算知趣，很少管他的事，安安分分的当个摆设的皇子妃，这点足以抵消他对她所有的不满。
夫妻心思各异，特地听墙头的许小鱼自然是将这夫妻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听了进去。
看来他们是真不知道三皇子妃怀孕了。
也许凤昊后院怀孕的女人不止一个。
他一心追求嫡子，自然是要多几个女人怀孕，生儿子的几率才更大。
到了五皇子府，凤昊夫妻又如同方才那样恩爱，凤昊对五皇子妃很是体贴，事事照顾周到。
可许小鱼还是看出了三皇子妃的紧张。
外面都说凤昊风流又深情，大婚三年有余，至今未有一儿半女，却始终不曾对三皇子妃有半句苛责。
京城很多女人都以三皇子为标榜，经常对丈夫耳提面命，要丈夫学学三皇子。
实际上，凤昊只是有一身的好演技。
对妻子好可不见得！
凤桓让下人把调好的香都搬出来，给许小鱼和三皇子妃慢慢挑选。
凤昊对这些不感兴趣，便与凤桓在一旁坐着聊天等两人。
许小鱼拿起熏香，一盒盒嗅过去。
“三嫂，你可有喜欢的？你先挑吧！”许小鱼抬头对三皇子妃说道。
“五弟调的香味道都极好，哪样都合我心意，倒是小鱼妹妹先挑，我都可以。”三皇子妃道。
“那我不客气啦。”许小鱼笑眯眯，随随便便选了两个。
这一次凤桓的调香里没有再加什么特殊的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香料。
有一说一，凤桓的调香的本事确实了得，难怪京城这么多姑娘都想以得到他的调香为荣。
许小鱼选好后，又拿了两盒递给三皇子妃：“三嫂，我觉得这个味道很适合你的气质，你闻闻看。”
三皇子妃接过来。
许小鱼趁机号了一下她的脉。
三皇子妃果然怀孕了，不过这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许小鱼眉头微皱，她的身体也太差了吧？凤昊到底是怎么把人折腾成这样的？
第599章 别当人缺心眼
许小鱼不动声色收回手，还问三皇子妃：“怎么样？”
三皇子妃道：“嗯，这个香味我很喜欢，五弟的调香从来没让人失望，我娘家的姑娘也时常求着我从五弟这那些调香回去送他们。可五弟什么身份，我总不能拿五弟的心血当成人情送出去不是？”
凤桓听到，笑着接过话头：“小鱼妹妹挑完后，三嫂就把剩下的都拿回去送你的姐妹吧。反正这东西也是我打发时间用的，不是什么罕见珍贵的玩意。”
“那怎么能行？”三皇子妃拒绝
凤昊却道：“爱妃，不要跟五弟客气，都拿走，反正他也不差这点，难不成他还敢跟我这个兄长要银子不成？”
凤桓哈哈大笑：“三嫂你瞧，三哥从来不跟我客气的，你也别这么见外。对了小鱼妹妹，你要是有喜欢的，也都拿去吧。不然在我府上放着也是积灰，有人喜欢倒是它们的福气。”
“我的小姐妹都不喜欢用熏香，拿回去也没用，不过还是谢谢五哥。”
“那好吧，三嫂你都拿走。”
许小鱼有心接近三皇子妃，当然是没话也要找话说的：“三嫂，我入京这么久，好像很少见着你。”
“我身子不大好，你三哥也不许我出府，怕我遭不住。小鱼妹妹以后若是有时间可以来三皇子府玩，我在府中也是无聊，而且听了小鱼妹妹的故事，也很想和小鱼妹妹多来往。”
“三哥自己整天往外跑，却不许你外出太过分了。三哥，你老是这样拘着三嫂可不好，经常出来散心什么的，有助于调养身子。你们现在应该也准备要孩子了吧？心情不好可不利于受孕哦。”
三皇子妃听到这话，顿时红了脸。
而凤昊却赶紧问道：“你三嫂身子如何？”
“有些虚弱，得好好调养才行。三哥真不是我说你，你后院这么多侧妃侍妾，还不让三嫂出府透透气，你这是要把人憋死？我是妹妹不好说你什么，不过你得照顾下三嫂的心情。”许小鱼状似多管闲事地责怪凤昊。
凤昊听了非但没生气，反而还虚心请教起来：“那小鱼妹妹你说，三哥该怎么做？这有些人情我推不掉，只能委屈你三嫂。”
“就是让她多与人来往，有人陪着总比自己钻牛角尖好，你肆无忌惮是因为觉得三嫂度量大吧？三哥，但凡是个女人，都会在意自己丈夫女人多，你别真把三嫂埋在心里不说你就当别人缺心眼不在意！”
“这……”
“你要想要孩子，就少做些惹三嫂生气的事。”
“好吧，我回头会注意的。爱妃，你心里有事要同我说呀，你我是夫妻，但你知道男人粗心，有时候难免顾及不到你的心情。”凤昊诚恳第对三皇子妃说。
三皇子妃心中一慌：“夫君，妾身没有。妾身只是觉得对不住夫君，每每总让夫君失望。”
“三嫂你也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顺其自然，孩子总会来的。”许小鱼劝她。
这话是掏心窝的，但许小鱼又不是真心想劝三皇子妃。
她不了解三皇子妃的为人，而且三皇子妃天然立场就是站在凤昊那边，和她算是对立，这些话只是出于做戏需求才说的。
不过三皇子妃是宫外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反正也不想让三皇子有孩子，许小鱼决定帮三皇子妃一把，流掉这个孩子救她一命，也算是好事一桩。
要怎么流掉这个孩子，需要技巧，不然太明显的话，凤昊肯定看得出来。
“谢谢小鱼妹妹的劝慰，我自己也会注意的。”
“要不这样吧，小鱼妹妹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多些来府中陪陪你三嫂吧？你刚才那些话也让我想起，好像你三嫂在府中真的很少与人往来，除非那些侧妃侍妾来给她请安，否则她院子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唉，现在越想就越觉得对不起她。”
许小鱼都快为凤昊拍手叫好了。
好一副深情啊。
一边睡别的女人，一边说我心里想的还是你！
凤昊的嘴，骗人的鬼！
“好了好了，三哥你跟三嫂的事回去自己关上门再说吧，你这样让我一个未成亲的人听好吗？”凤桓打断了他们的话。
许小鱼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凤桓。
“五弟，让你见笑了。”凤昊歉然。
三皇子妃低下头，也没再说话。
“五哥，要不你带我逛逛你的皇子府吧，正好让三哥和三嫂两人好好聊聊，有些话得趁热打铁，不然过了时机怎么说都不对味。”许小鱼快步走到凤桓面前，拉着凤桓往外走。
凤桓无奈地笑道：“好好好，我跟你出去，你先松开。”
许小鱼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凤桓居然有洁癖么？
她一碰凤桓，凤桓浑身都绷了起来，还下意识想要甩开她，但可能后面反应过来了，又忍下了这种冲动。
许小鱼对皇子府并不感兴趣，她之所以要跟凤桓出去，是给凤昊安排一个亲自‘杀死’骨肉的机会，另外也趁机看看五皇子府的环境，顺便放几条虫宝宝检查检查。
凤桓自然不知道许小鱼这么多谋算，还饶有兴趣地给许小鱼介绍他府中花草树木。
许小鱼发现，五皇子府中种的这些植物，大都是不太好养的药草。
这样遮掩，也是煞费苦心啊！
五皇子府很大，许小鱼逛到园子里，就坐在亭子里不肯走了：“五哥你家太大了，我有点累，先坐会吧！”
“你是想做坐会？还是想让我命人准备一下，让你烧烤？”
“哈哈哈，还是五哥了解我，那可以吗？”
许小鱼眼巴巴。
“当然可以，你等等，我这就去安排。”
“嗯嗯。”许小鱼乖巧点头。
凤桓很快离开园子，但许小鱼知道他没有走远，而是在不远处一直观察着她。
许小鱼很有耐心配合，从亭子旁边的树上折了根树枝，戳起池子里锦鲤。
凤桓看了许久，也没见许小鱼有什么动作，不由得皱起眉头：难不成他错估了许小鱼的意图？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划破了皇子府上空。
【今天也万更啦，大家晚安~】
第600章 凤昊，你真不是人！
伴随着的，是惊慌失措呼救：“来人，快、去请太医，三皇子妃出事了！”
许小鱼闻声将手中的树枝一丢，转身往回跑。
凤桓这会也急急忙忙现身：“怎么了？”
“好像三嫂那边出了意外，我们过去看看。”许小鱼急声道，“三哥就不做个人，我刚才都说那么明白别气三嫂了，他指定又说什么过分的话。”
“三嫂怎么了？”
“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吧，我总觉得不太妙。”
许小鱼敷衍凤桓。
等两人赶到那时，三皇子妃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下那一大片血触目惊心。
“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她捂着肚子，痛苦呻吟。
凤昊跪在她身边，神色疯狂：“请太医，快请太医，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们是问！”
“让开。”许小鱼一把将他扯开，厉声道，“方才我离开的时候怎么叮嘱你的？让你好好跟三嫂说说，让三嫂开心些，你都做了什么你？凤昊，你竟然动手打她你还是个人吗你？”
凤昊没有反驳，只是苦苦哀求许小鱼：“小鱼妹妹，求求你救救她！”
“滚开，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希望你能对三嫂好些，你竟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推了她？”许小鱼很清楚凤昊的个性，不可能和三皇子妃好好说话。
而且她已经悄悄对三皇子妃下药，很快就会生效，到时候两人吵架，把三皇子妃流产一事推到凤昊身上即可，可她没想到的是，凤昊在五皇子府也对妻子动手！
许小鱼没想过要杀死三皇子妃，可现在凤昊一动手，三皇子妃的性命很危险。
她没时间跟凤昊解释那么多，沉声对五皇子府的下人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让后让凤桓准备个房间，直接把人抱过去。
凤昊追上：“小鱼，她怎么样了？孩子能不能保住？”
“这个时候三嫂的命能保住你就谢天谢地吧！我早跟你说了三嫂身子虚弱，让你照顾下三嫂的心情，等你们夫妻说开我再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现在倒好，你一推就推成了噩耗！凤昊，你真不是人！”
许小鱼咬牙切齿地骂他。
凤昊愣是半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人确实是因为他不耐烦推了的，可他也没想到她竟然怀孕，直接就撞到了肚子！
如果知道，他就算被她打骂，他也能先忍着，那可是他盼了很久的孩子啊！
许小鱼把人抱入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在没有经过我同意，谁都不许进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凤昊，孩子还会有，如果你非得要我保住这孩子，那我只能说你现在就开始去给他们母子准备后事！”
凤昊一急，口不择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让她的孩子流掉？小鱼，你跟太子殿下的关系好……”
“三哥！”凤桓连忙打断他的话，“你急疯了吗？”
许小鱼冷笑：“不信我？行，大夫来了，你让大夫给你保住孩子吧！”
这会皇子府的管家正拖着府医匆忙赶过来。
凤昊死死捏着拳。
凤桓见状，只好让府医上前给三皇子妃看看。
府医一把脉就吓得脸色发白：“小的无能为力，请皇子另请高明。”
凤昊猛地揪住他的衣襟：“你要是不保证她和孩子，我要你的命。”
“三皇子，小的学术不精，求三皇子另请高明，饶了小的，三皇子妃凶险，不能再耽搁啊！”府医魂飞魄散。
“三哥，三嫂性命重要，先让小鱼救三嫂吧。我知道你只是太担心三嫂才说那样的话，跟小鱼道个歉，救人要紧。”
“我不跟疯子计较。”许小鱼冷声道，“但是凤昊你记住，我从不害人，更不会去害跟我无冤无仇的人！”
说罢，许小鱼带了一个有经验的婆子进去了房间。
凤昊颓然。
凤桓扶住他，眉头微微一皱：“三哥，平安脉就没诊出三嫂有孕这事？”
“我若是早知道，我怎么回……”凤昊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止住了话头。
“现在想想小鱼先前的话，确实一直都在暗示你要对三嫂好些，你怎么就……”凤桓叹气，“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最重要是保住三嫂的命，你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
你也看到了，三嫂情况凶险，他虽然只是个府医，医术却不差，而且小鱼也没有必要对你做什么？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要真想对你做什么，你觉得会这么明显吗？”
凤昊绷着脸，沉默不语。
凤桓拍拍他的肩膀：“三哥还是想想怎么对父皇交代吧，还有三嫂娘家那边，你也得给个说法。”
凤昊的心很乱。
房间里面的动静他也听不到，只有婆子进进出出端的一盆盆血水。
大概忙了小半个时辰，许小鱼终于一身血腥从里面出来。
隆冬腊月，她的额头却被汗水湿透。
“小鱼妹妹，三嫂怎么样了？”凤桓上前询问。
许小鱼定定看着凤昊不说话。
凤昊被许小鱼看得心里发毛，说话都结巴起来：“怎、怎么了？”
“三哥，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许小鱼沉着脸，语气冷冰。
凤昊下意识地和凤桓相视一眼，凤桓拍拍他：“你同小鱼妹妹去吧，我去让人给三嫂准备些补品。”
面对景昭帝发脾气，凤昊也没有此刻这么紧张。
可现在，他跟在许小鱼后面，心头突突直跳。
走到无人之处，许小鱼才顿住脚步，回头望着凤昊：“三哥，你有什么特殊癖好我不管，但我警告你，你要是想让三嫂好好替你生儿育女，就不要用那样的方式对她！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替三嫂仔细检查过，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流掉孩子了，曾经你们有过好几个孩子，可最终都被你折腾没了。”
脱掉三皇子妃的衣服时，身上鞭打的伤痕、手腕的勒痕触目惊心，而她的身子真的很虚弱，可想而知这些年她都过的什么日子。
许小鱼怎么都没想到，衣冠楚楚的凤昊有这样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