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为什么不早说
翠翠惊恐不已。
“是他让我去伤许明哲，然后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最好能留在许明哲身边慢慢毁掉他。郡主，我所言句句属实，求郡主杀了我吧。”
“就这么点信息你也想换个痛快是不是太天真了？”
“哦，还有，他年纪应该不大，我是七年前被他救的，他当时看着比我还小。这群芳楼原本是京城生意最惨淡的青楼，后面是他盘下，一步步做大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是三年前才被安排来群芳楼的。
他很少来群芳楼，除非有事要我们去做。而且，不太重要的事，就直接由刘妈妈安排。我知道群芳楼除了我，还有好几个像我这样的。郡主，该说我都已经说了，求求你杀了给我个痛快吧！”
翠翠将余下几个姑娘的名字也交代了。
因为脖子已经痒到她恨不得用双手狠狠去抓的程度，那种痒不是表面的，而是在骨子里！
许小鱼这才给了她解药。
“想死没这么容易的，你给我好好在镇抚司呆着，还想到什么就赶紧交代了，不然等我查到你敢有半句谎言，今天这样的惩罚只是开始而已。”
“郡主还是杀了我吧！”
“你做梦。”
许小鱼冷笑一声，这才让锦麟卫将镇抚司带走。
许小鱼走下到楼下，来寻欢作乐的男人还有大半被堵在群芳楼里。
许小鱼目不斜视地从人群穿过去，那些人纷纷下意识地而给她让路，连大气也不敢出。
毕竟这小姑娘是个郡主，刚才带着翠翠从天而降、杀气腾腾的样子让他们心有余悸，更何况她竟然能出动锦麟卫，谁还有这个胆子招惹她？
再者，她动起手来连姑娘家都不会心软，他们又算什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跟傅承彦走得那么近，还据说两人已经订亲！
许小鱼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来看着这帮嫖客：“你们最好别跟那个什么翠翠扯上关系，不然，镇抚司的牢饭等着你们去尝！”
此话一出，把这些嫖客惊出一身冷汗。
“小的绝对不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郡主，我只是来喝喝酒，听听曲子，绝无害人之心。”
“郡主明察，你看看我这模样，也不像是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去谋害许五公子的人不是？”
……
“最好没有！”许小鱼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离开了群芳楼。
有热闹的地方就有围观的人。
哪怕是天气严寒也不例外。
许小鱼砸群芳楼场子的事早就传开了，这会群芳楼外头围着不少人。
而人群外面则是各府的马车下人，但凡有人喜欢来群芳楼寻欢的人家，都纷纷担心自家男人或儿子不成器牵扯进谋害许明哲的一事当中。
人家许明哲可是有靠山的，没见郡主直接越过应天府，直接让锦麟卫出面？
镇抚司办的案可就不是什么小案了，有几个进去镇抚司还能全须全尾出来的？
众人见许小鱼从群芳楼出来，都开始往后退，给许小鱼让出一条道。
“郡主，许五公子的手真的拿不起笔了吗？”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问出了众人心中最想知道答案的事。
许小鱼顿住脚步，举目四望，那些人神色各异。
有惋惜的、怜悯的、窃喜的、幸灾乐祸的……
她平静地道：“我会尽力治好，就算明年不能参加春闱，那三年后一定还可以！”
许小鱼这样的回答不啻于宣布许明哲的手真废了。
众人哗然。
窃窃私语。
许小鱼懒得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大步往前走去。
而许明哲右手废掉的事同样很快在京城传开。
苏廷翰听说后，高兴得将藏了许久的好酒都拿出来喝上了。
许明哲啊许明哲，你再才华横溢又如何，你根本就没这个命，你这辈子只能当个穷书生！
妙啊！
苏廷翰哈哈大笑。
不过苏廷翰没高兴多久，因为书童接下来的话让他险些把杯子砸了。
“你说什么？群芳楼被锦麟卫包围了？”
因为书童知道苏廷翰讨厌许明哲，所以第一时间是先说许明哲的事。
而苏廷翰为了让自己多高兴会，就没让书童把后面的事接着说，喝了几杯酒才示意他继续。
这下，美酒索然无味。
“你为什么不早些说？”苏廷翰咬牙道。
书童惶恐：“奴只想让公子先高兴一下，公子，群芳楼又不关您的事，奴只是觉得许明哲手断了才是大事。”
苏廷翰语塞。
“那是因为你家公子欣赏的姑娘也在群芳楼，如今群芳楼这样，也不知道她将来如何自处，是我激动了，你再去打听打听，那姑娘如何了？”
苏廷翰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对书童解释。
有些事难以启齿，也不能让人知道。
书童自然知道苏廷翰说的姑娘是谁，赶紧退了下去。
书童一走，苏廷翰猛地一拍桌子。
群芳楼没了……
他说不出心中的那种憋屈！
而与此同时，关府。
关若碰上了外出回家的关容。
关容神色匆匆，以往见到她都会假情假意地说上几句话。
可这会只是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径自越过她往自己的院子走了。
“你不是说要陪我外出逛街吗？怎么一个人去了？”关若转过身，忽然开口问关容。
关容脚步一顿，语气有些不耐烦：“姐姐昨日不是说外头冷不想出去吗？今儿个怎么倒是怨起我来？”
关若笑着上前：“那我今日想去了，妹妹要不要陪我出去？”
关容回过头：“我有些头疼便不陪姐姐了，改日吧。”
“好吧，不过你真的没事么？我瞧着你气色不好。”
“无妨，只是受了些风寒，回头让人煮些姜汤便没事了。不过如今天这么冷，姐姐还是在家呆着吧，别跟我一样也受寒。”
“那妹妹你好好歇着，我就不多打扰了，你回去吧。”
“嗯，那我先走了。”
关容一转身，脸色阴沉到极点。
回院子的步伐越发的加快，就仿佛后面有什么追着她似的。
关若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557章 该死的
不过关家没什么她可用之人，关若倒也没急着去打听关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原本打算出门的她，又改变了主意，去了关老夫人那边。
许小鱼给关老夫人针灸过之后，又教了冯嬷嬷一套给老夫人按摩的手法，虽然老夫人不能一下子就恢复，但是看得出她气色和心情都比先前好了不少。
老夫人特别心疼关若，所以看到关若过来也很高兴，让冯嬷嬷把关若爱吃的都端上来。
这边是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关容那边则是气急败坏。
她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群芳楼，被许小鱼一朝全给砸了？
许小鱼和姜瑞雪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明明上辈子只有江榆，为什么这辈子的江榆会变成许小鱼？还多了姜瑞雪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这两个人都在跟她作对！
一想到这个不受控制因素，关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前世输得那么惨，好不容易有了重来的机会，明明已经开始改变命运了，为什么会有许小鱼姜瑞雪这两号人出现？
太子选妃在即，只要再等一个月，她就会成为太子妃。
可是现在，关容不敢肯定了！
太子和许小鱼关系匪浅，倘若太子从许小鱼那见到关若，会不会又莫名其妙地钟情于关若，要迎娶关若为太子妃？
关容越想越坐立不安。
她甚至开始怀疑关容的脸是装出来的，说不定已经被许小鱼治好了！
念及此，关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得在许小鱼之前把关若彻底解决了再说！
前世最后的赢家是太子，而原本有机会成为太子妃的她，因为许明哲而错失了机会。
她对许明哲恨之入骨。
所以早早设计大富村的人通过江涛的手买到毒药对许明哲下毒。
本以为许明哲必死无疑。
可她大意了，谁也没想到会跑出个许小鱼，不止是把许明哲的毒给解了，连带着试药的药人也有不少被许小鱼把毒给解了！
而且许小鱼一回京就杀了个江涛措手不及。
若非她小心一直没暴露自己，只怕是这次也栽在许小鱼手上。
好不容易从江涛这件事脱身，没想到她安排去谋害许明哲的人竟然被姜瑞雪碰上，还被许小鱼直接杀到了群芳楼。
那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关容说不出的心痛。
可她没有办法，许小鱼太不按常理来。
如今许明哲活得好好的，她的一张底牌却被许小鱼直接撕掉！
如何能让关容不恼火？
该死的许小鱼！
关容捏紧拳头，她不会轻易放过的！
谁挡她的路，她就要杀谁！
许小鱼、姜瑞雪……你给我等着！
关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许小鱼是个意外，那她也不能用常理来直接对付。
关容将主意打到了关老夫人身上。
倘若关老夫人死掉的话，关若应该会恨上许小鱼吧？
毕竟整个关家也只有那个老不死对关若这贱人好了！
关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从地狱爬回来，她遇鬼杀鬼，遇神杀神，之于人？那更是杀无赦！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手，虽然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可死在她手上的人，又什么时候少过？
看不到血并不代表没有染上过血！
关容平复了情绪之后，让丫鬟准备好手炉，裹上厚厚的披风，往关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此时，关若正在跟关老夫人说在清河县遇到的趣事。
其实之前已经说过，但是老夫人爱听，她就不厌其烦地说很多遍，每次都让老夫人眉开眼笑。
关若知道祖母不是忘记事才反复问，而是想用这么简单的快乐安慰自己这些年她的孙女在清河县也过得不错。
“小阿若呀，这往后祖母也不知道能陪你多久，但祖母希望你一直能这么开心快乐，这样祖母在泉下也安心。小阿若，等你嫁人，祖母就把身边这两个年轻的小丫头给你当陪嫁，有她们在，会帮着你治家的。”
“祖母，我还小，不想嫁人，只想陪着祖母。”
“傻姑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理所当然，你放心，祖母已经在给你物色夫婿人选，定会给你选个称心如意的。”
“祖母……”关若脸皮薄，哪里听得这些，当下便红了脸。
老夫人见状，哈哈大笑，忍不住打趣了关若一翻，直到关若佯怒，老夫人才没再继续。
原本开心的气氛在关容到来之后烟消云散。
老夫人虽然还面带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就说今儿个怎么这么想到祖母这边，原来祖母这边热闹，我这爱凑热闹的性子真是一时半会也改不了。祖母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呀？”关容已经恢复一贯娇憨乖巧的模样，特地挑些老夫人爱听的话来说。
“以前你大姐姐没回来，可不怎么见你往我老太婆这跑，如今有了年纪相当的小丫头在这，倒是勤快了起来，让我这院子也热闹了更多。阿若啊，你该早些回来才是，祖母年纪大了，最是喜欢看着孙女围着自己。”
“哈哈哈，祖母又笑话我了。我以前哪是不愿意来，是祖母不许我来，总说怕过了病气给我，其实我也没有祖母想得那样娇弱啦。”
“你这小丫头嘴巴总是像抹了蜜似的，每回都把我哄得心花怒放。小阿若，你也得跟容容学一下。”
“好的，祖母。”
关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关若，眼底依旧含笑：“祖母，瞧着您气色好了不少，小郡主真是妙手回春。大姐姐，你真的请了郡主给你看过脸吗？我觉得郡主医术高明，肯定有办法的。”
关若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原来又是在这等着她呢！
关若也不是以前那个心无城府的小姑娘，这会倒是苦笑：“找过了，小郡主也不是没有办法，可她说的办法太匪夷所思，我不敢试。”
“治脸为什么会匪夷所思？大姐姐怕吃药吗？其实不怕的，大不了多买些蜜饯放着，喝一口药吃一粒蜜饯，就不会苦了呀，大姐姐你不如试试吧。”
“不是吃药，是……”关若止住话头，有些迟疑。
第558章 天真得可以
“是什么？”关容追问。
“唉，算了，反正听着就恐怖，我怕疼，还是就这样吧。祖母说过，若真心仪我的男子，不会在意我的外表。”关若笑笑，似乎没有说下去的打算。
关容哪里肯依，她来这里就是想从关容这里好好打听关于许小鱼的事。
无端端从江榆变成许小鱼还多了重郡主的身份，这能让关容不想追根究底吗？
“大姐姐你就说说嘛，如果可行的话我们去试试也无妨啊。她是郡主，总不会拿你性命开玩笑不是？”
“不说了，我怕吓着你。”
“大姐姐我不怕，你说吧。
关老夫人也想知道是什么法子，“阿若你说呗，就像容容讲的那样，如果真的可以就去试试啊。”
关容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你们真的想知道啊？好吧，那我说了，等下可别被吓到啊！郡主说的法子是把我脸上的皮剥掉，用药令我的脸长出新的肌肤，我当时听着就觉得害怕，便不愿意接受。
祖母，这脸皮剥掉，人还能活吗？不是我不信郡主，而是郡主说她也没试过，是从一本古医书上看到的。我从小就怕疼，宁愿就这样吧。”
关老夫人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是头回听说这样的法子。
这何止是匪夷所思，根本就是惊世骇俗。
她是郡主还好，若换成旁人，还不被当成邪恶之人？
而关容听了只觉得许小鱼天真得可以。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关若的脸，那一粒粒的红疙瘩着实明显，扫了一眼便不想看第二眼，免得倒胃口。
“郡主这想法倒是新奇，不过还是先问问相熟的大夫看是否可行吧。大姐姐，我们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脸的。”关容装模作样地安慰关若。
她就说嘛，许小鱼大概就是讨巧而已，关若身上的毒那么复杂，这世上仅有的一粒解药就在她手上，没人能再配得出第二粒！
“罢了，反正已经习惯，容貌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就这样吧。”关若轻描淡写，浑然不在意。
关容探究的目光落在关若身上，关若似乎察觉，抬眼对上，关容旋即笑笑：“大姐姐不要这么快放弃，爹娘也让人打听关外是否有法子，总有一日，你的脸会被治好的。”
关若摇摇头：“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好好陪祖母养好身子，其他事都不愿多想。”
“大姐姐……”
关容的话才说道一半，就被匆匆而入的冯嬷嬷打断了。
“老夫人，外头出事了。”
关老夫人和关若闻言眼皮子一跳。
“怎么了？”
“许家五公子今日早上在平乐坊那被人谋害惊马了，如今满京城都说五公子的手断了，是小郡主亲口承认的，小郡主还到镇抚司报案，如今群芳楼所有人都被锦麟卫带走了。”
“怎么会这样？”
老夫人也听说过许明哲的才名，如今骤闻如此惊变，有些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不然小郡主怎么会亲自带着锦麟卫到群芳楼抓人？据说谋害五公子的就是群芳楼的花魁翠翠，那个翠翠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都被小郡主揭穿了，小郡主一怒之下将她手脚都给废了。”
关若担忧不已：“许家五哥这样，那明年春闱怎么办？祖母，先前我在许家也颇受照顾，我去霍宅看看许家伯母！”
“是该去的，只希望那许家五公子的手还有救，就算晚几年参加春闱也无妨，可别往后都与仕途无缘了！”老夫人连忙应下，还让冯嬷嬷从她的私库里取一对百年人参和其他补品。
看着关老夫人和关若因为许家的事着急，关容咬牙切齿：这么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明明损失最大的是她，却不分好歹还将这么些贵重补品送到送给许家！
“我同你一道去吧！”关容起身，她倒要看看这许明哲是不是真的断了手！
如果不是，那就她就让他的手彻底废掉，救都没机会救那种。
“不用了，郡主眼下正恼火时，说话会很冲，我怕你受不了。”关若婉拒，“等许家五哥好些，郡主心情也变好的时候，我才带你去吧！”
“人家郡主都不一定会冲着容容发火，你怎么就知道她会？”与此同时，关夫人来了，“见过母亲。”
关老夫人看到她，神色淡了很多：“不必多礼。”
“阿若，你既然是去许家，便同容容一道去吧，我刚听到这事就想着你得去许家看看，毕竟先前也多受许家照料。”关夫人不等关若答应就替她做了决定。
许明哲可是太子伴读。
太子与他关系一向要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难保太子会出宫看望。
届时说不定关容就遇上太子了。
关若打什么主意她能不清楚？
就这副尊容，见着太子可别把太子吓着，让太子以为关家的姑娘都这样！
“母亲！”
“去吧，马车已经备好了，都各自回房梳洗一下。”关夫人强忍着耐心。
“是，母亲。”
关若低头。
她知道母亲的意思，不就是觉得太子会出宫，而她想要引起太子注意所以不愿意带关容去！
“容容，你也先回去准备一下吧。”对上关容，关夫人的神色和语气都温柔起来，与方才的冷淡疏离判若两人。
换成以前，关若也许会觉得难过，可现在的她却已经没什么波澜。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任何感情大抵都如此。
关若自己是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清点了一下老夫人让冯嬷嬷准备的补品。
而关容则回去重新换了套衣裳，又精心打扮过，和关若站在一起，越发被衬托的脱俗可人。
前去霍宅的一路上，关若都很少说话。
而关容也懒得搭理关若，闭目养神。
直至到了霍宅，关容才睁开眼睛直视着关若：“大姐姐是不是心仪许家五公子？”
关若闻言正色道：“妹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许家五公子确实出色，可对我而言他就如同兄长一般，我只敬重他，从此之外并无任何想法，妹妹切勿妄加揣测，败坏了许家五公子名声！”
第559章 伸手打笑脸人
关容脸上的笑意微凝。
“妹妹往后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免得叫人误会我跟郡主学医还企图赖上许家五公子。”关若郑重强调，“五公子对我而言，仅仅是兄长而已！”
“抱歉大姐姐，是我肤浅了。”关容低下头遮住眼底的不屑。
不就是因为配不上吗？
虽然她憎恨许明哲，但她也不能否认，许明哲确实是万里挑一的能人。
前世那样的乱世，他还能稳住朝云国形势，若是没点能耐，他做得到吗？
可惜，这样的人才她不会用，而且还必须得死！
“你怎么了？”关若察觉到关容有些不对劲。
关容回神，目光恢复如常，抬眸望着关若：“大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未曾想过。”关若轻飘飘带过去。
“噢，娘最近开始给你物色人家，准备说亲了，大姐姐就没有什么要求么？不如你说说，我回头跟娘提一提。其实，娘心里也是很疼你的，只不过这些年都没与你见面，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相处才对你格外严格，大姐姐……”
“我知晓母亲的苦心，也未曾怨过。好了，这话就此打住吧，已经到霍宅，我们下去吧。”关若停止了这个话题，率先下马车。
关容见状只好跟上去。
站在霍宅前面，关容神色莫名，难辨喜怒。
上一次她踏足这里还姓江，转眼又变成了霍！
先前的下人已经全部被遣散，如今许小鱼和张桂英都还没去买什么下人回来，只有个门房，偌大的宅子显得冷冷清清，与之前花团锦簇的热闹截然不同。
张桂英忙着照顾许明哲，招待关若姐妹的是梁婉和刘春兰。
“三嫂，四嫂。”见梁婉二人出来，关若赶紧起身打招呼。
“坐吧若若，怎么回京之后倒是跟我们客气起来。”梁婉笑眯眯地道，接着看向关容，“这位可人的姑娘是……”
“噢，这是我的妹妹关容，容容这是许家三嫂和四嫂。”
关容福身见礼：“关容见过二位。”
“长得真好看。”刘春兰目不转睛第看着关容，“没想到若若你还有这么个天仙似的妹妹。”
“三弟妹怕是不知道，这位关二姑娘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能不像天仙吗？”梁婉侧首道。
关容忙道：“旁人夸张罢了，三嫂莫要见笑，倒是大姐姐在清河县时多得许家照顾，大姐姐回京之后，母亲一直忙于庶务，无暇亲自前来道谢，今日听闻姐姐要来，便让我过来代她谢过许家。”
“关夫人客气了。”梁婉看着关容一副事事由她做主的样子，脸上笑意敛去了几分。
“三嫂，许五哥怎么样了？我听说……”关若哪想关容说些场面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询问许明哲的情况。
梁婉和刘春兰相视一眼，神色一下就黯淡了：“五郎性命无碍，只是他的手……怕是要养上些时日。”
她说得委婉，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关容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人，她们的担忧并不似作假。
关容不知道的是，除了许小鱼和姜瑞雪，所有人都以为许明哲的手断了，无法参加明年春闱。
她确定许明哲的手是真的断了，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三嫂四嫂你们莫要担忧，五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会好起来的。”关容装模作样地安慰，“郡主医术高明，定会有办法。”
“但愿如此吧。”梁婉道，“五郎这些年也不容易，作为嫂子，自然希望一切都会变好。”
“回头我让我爹也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擅长这方面的大夫，说不定就能治好呢！”
“多谢关二姑娘的心意。”
“什么心意？”梁婉的话刚落音，许小鱼的声音就接过话头，紧接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身上还穿着去群芳楼的衣服，身上染了些许翠翠的血，眉宇间是浓烈得化不开的寒意，一踏入屋里，便带来种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
关容的这种感觉尤盛。
许小鱼锐利的目光落在关容身上：“关二姑娘怎么过来了？”
“噢，是我娘让我同大姐姐过来，顺便为许家照顾大姐姐的事道谢。”关容定了定神，极力平静地道。
许小鱼微微勾唇：“为什么之前不来，偏偏等我家五哥手断了才来？”
关容有些恼恨许小鱼的咄咄逼人，面上却又不能显露出来，只能赔笑道：“我娘一直想过来道谢，只是大姐姐刚刚回京，府中还有很多庶务需要她亲自处理，还请郡主见谅。”
“无妨，有心的人再忙也会抽出空来的。”许小鱼伸手就是要打笑脸人。
谁让关容身上的气味和群芳楼翠翠那先行一步的人那么像！
不过那的气味太过于混杂，许小鱼又没见到人，也不能马上就肯定是关容。
但是她有法子确认到底是不是关容！
关容被许小鱼怼得很尴尬，只能求助地扯了扯关若的衣裳。
关若却像是没看到那样，完全不予理会。
“郡主……”关容硬着头皮开口，“这事是我娘处置不当……”
“关二姑娘此言差矣，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成了我在责怪关夫人？我可没这么意思！”许小鱼打断她的话。
饶是关容自认为现在事事都在自己掌控之内，但许小鱼的反应却永远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她做什么，许小鱼永远不买账！
这让关容恼怒。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掌控人心，就如同关若被弃之如敝履那般！
“小鱼，后厨里有煨着的鸡丝粥，你要不要去吃些？刚从外头回来，吃些热乎的东西暖暖身子。”这时梁婉出来打圆场了。
“还是三嫂了解我，嘿嘿，那我先去吃些。”说到吃，许小鱼心情好了些。
“你四嫂担心你回来饿了，特地给你做的。”梁婉笑道，“快去吧。”
“谢谢三嫂四嫂。”许小鱼边说边跑。
关容松了口气，许小鱼再呆下去，她都怕自己控制不住的脾气。
“听说郡主很喜欢美食？”关容深深吸了口气，试探性地询问。
她前世见过江榆，江榆很瘦且厌食，据说吃什么吐什么，反正她是从来没见过江榆在公开场合吃任何东西，哪怕是水也不喝。
难不成，江榆被什么孤魂野鬼附体？
第560章 冲着太子来的？
念及此，关容忽然觉得一切都合理了。
虽然前世她死的时候江榆还活着，不过既然她都重生了，那江榆提前死了被另外一个灵魂附体也正常，不然江榆这一身医术怎么来？
不过关容认为现在的许小鱼跟她也不一样，不像是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的样子。
至于救了傅承彦这个，应该只是巧合。
毕竟前世的傅承彦在她死之前还只是个纨绔。
“小鱼以前那样的经历，都不敢想象她一个小姑娘怎么熬过来的，，她与别的姑娘不一样，对吃食最是在意。”梁婉轻叹。
“那样显赫的身世，却遭遇这么多不幸，好在贵人自有天助，也算是熬过来了。”
“大概是吧。”
梁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关容闲聊。
说是无话不谈吧，可除了许小鱼人尽皆知的喜好之外，别的半点信息关容也套不出。
说她有所隐瞒吧，又知无不言，总之滴水不漏，倒是让关容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却无处使力的感觉。
关若也很沉默，只会偶尔插上一两句然后又不说了。
套不出许小鱼的底牌，关容就将话题转移到姜瑞雪身上。
姜瑞雪和许小鱼关系最好，许家应该或多或少都会她有些了解。
更何况姜瑞雪又不是许家的人，许家未必这么上心都替她遮掩。
“说起来，倒是很羡慕大姐姐，能结识郡主和姜姑娘这般有本事的人。姜姑娘和郡主一样，医者仁心，我院子里的下人时常在我面前念叨她们二人在前些日子不畏生死、竭尽全力防止瘟疫感染的事。”
“是啊，在生死这样的大事面前，她们依旧不忘初心实在难寻，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处于她们那样的位置，怕是做不出这么大无畏的选择。”梁婉深以为然。
“姜姑娘现在是在杏林堂坐诊吧？”
“对。”
“那三嫂能不能说说她们是怎么结识的？那样互相信任的友情，让人向往。我也时常想着若是能有志同道合的好友，人生一定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闻言，关若有些一言难尽。
这满京城的千金贵女，不大多数是她闺中密友么？现在却说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知道那些姑娘听了会是个什么想法？
关若越发觉得关容虚伪。
“缘分吧。”梁婉一言带过，“来京城这么些天，也听说了关二姑娘对诗词上的造诣颇深，是京城一大才女。说来也巧，以前还未出嫁之前我也特别喜欢这些，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关二姑娘讨教一二。”
关容的笑意浅了几分。
自己有多少才学她会不知道？
可惜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让她京城扬名的那首诗并不是她写的，而是前世许明哲高中状元之后，在琼林宴上所作，被天下学子奉为神作，就连当朝大儒也赞不绝口。
她对许明哲那首诗记忆犹新，所以毫不犹豫就拿出来用，可惜她记住许明哲其他诗词并不多，往后还有要用的地方，所以除了那次一战成名之后，就很少在公开场合作诗了。
毕竟再用其他人的，风格和意境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只需要让自己成为京城人尽皆知的“才女”就足够，不用太多其他虚名。
“才疏学浅，让三嫂笑话了。”关容很‘谦虚’，“才女二字言过其实，相对来说，女红可能稍微比较拿得出手。这是我绣的帕子，还望三嫂四嫂收下。”
关容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帕子，分别送给梁婉和刘春兰。
帕子绣工了得，栩栩如生。
“二姑娘果然是谦虚了，这帕子我怕是再绣几十年也绣不出来。”梁婉拿起帕子，说的倒不是客气话。
关容轻轻一笑，“也是在家里闲着，便央着绣娘教我，也算是没白学吧。”
“真好看。”刘春兰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帕子，很是欢喜，“谢谢关二姑娘。”
“四嫂喜欢就好。”
关若眉心微皱，她记得关容以前最讨厌的就是做女红，针脚都连不好，数年过去，关容的女红竟然变得这样好了？
关若觉得很怪异，她自小排斥的那些，即便是逼着自己去学，也很难学好。
况且关家也没有厉害的绣娘，外头的绣娘也不会轻易收徒，关容是跟谁学的绣工？
关若留了个心眼。
许小鱼不耐烦见到关若，去了后厨之后就没再出来。
不过关家也是奇怪，许明哲受伤，让两个未出阁的姑娘过来，就不怕遭人说闲话？
都说京城注重女子名声，关家这操作也着实有些骚！
姜瑞雪也在霍宅，此时正在把药研磨成粉，听许小鱼嘀嘀咕咕说这些，便接过话头：“你真的没想到？五哥是谁？太子伴读，这样你明白了没？”
“太子伴读怎么了？又不是太子本人……”许小鱼话说到一半，恍然大悟，“你是说这关容是冲着太子来的？”
“要不然呢？关容自小在京城长大，还搞出了个什么第一美人的称号，你觉得就单纯爱慕虚荣？小鱼呀，你太单纯啦，你看看京城多少贵女还未曾议亲？”
不就是冲着太子妃去么？
就算选不上太子妃，便是太子良娣也是人上人！
更何况，太子继承大统的人选，一旦登基，那便扶摇直上了，再生个一儿半女，往后指不定就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太子哥哥真可怜，老早就被这么多女人算计，啧啧！”许小鱼顿时同情他，再想想将来那一后宫的女人……许小鱼觉得，兴许可以研究些什么适合男人的秘药，免得太子年轻轻就被掏空了身子！
“可天底下至少有百分之九十都羡慕他可以坐拥无数美人！”
“扯远了。”许小鱼想起自己找姜瑞雪的原因，“我怀疑群芳楼背后的老板就是这个关容，我今日到了翠翠那，其中有股气味和关容很像。”
“关容会武？”
“应该是，我观察过她的右手，虎口长了茧子，若非常年握着武器，她那样身份的人怎么会有老茧？”
“那可就有点意思了，走吧，我们出去重新认识下关家二姑娘。”
第561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许小鱼轻笑一声：“那走啊！”
姜瑞雪放下小药杵，与许小鱼一道出去了。
关容还在花厅和梁婉说京城的一些趣事，见许小鱼进来，下意识地顿住话语。
“郡主，姜姑娘。”
许小鱼微微颔首，而姜瑞雪则笑着打招呼：“关二姑娘。”
“真巧，能在这碰上姜姑娘。”关容道，“还以为姜姑娘在杏林堂呢。”
姜瑞雪眉梢一挑，这女人又开始了！
“小鱼去群芳楼找凶手，交代我照方子给许五哥配药。毕竟，人比药馆重要，杏林堂的大夫会理解，京城的百姓也会理解，关二姑娘你说对吗？”
“确实如此，姜姑娘医术高明，郡主让你来帮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其实我很羡慕郡主，无论郡主想做什么，都有姜姑娘这样无条件支持甚至是帮忙的人
，像姜姑娘这样无私的神医真的不多见。”
许小鱼闻言，差点笑了。
字里行间都在夸姜瑞雪，说是羡慕她和姜瑞雪的友情，可却暗戳戳地指她压着姜瑞雪、一直让姜瑞雪给她打下手，这是挑拨离间呢？
“没办法，我要指点她的医术（我需要她指点）。”许小鱼和姜瑞雪异口同声。
关容顿时说不出话来，甚至有些尴尬。
她没想到两人这么默契，也没想到姜瑞雪根本不在意被许小鱼压着。
“关二姑娘不必为我打抱不平，我医术确实不如小鱼，能得指点一二是我的荣幸。不过，往后还是建议关二姑娘说话的时候注意些，不然很容易被人误会。你大夫经验的重要性，更不会明白寻常大夫能得神医指点是多难得！”
姜瑞雪直视着关容，明明她的目光很平静，却莫名叫关容感觉到了压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姑娘可能误会了。我真的只是羡慕你们二人的情谊，交付彼此信任，不需要言语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也很想拥有一个这样的默契的好友。”关容连忙解释。
每一次跟许小鱼姜瑞雪交流，都让关容有种有心无力、自己好像很蠢的感觉。
关容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京城的贵女，哪个不愿意与她交好？
偏生这两个乡下土包子每次都让她出丑丢脸。
“不难啊，你用真心待人，别人自然会拿真心待你。”姜瑞雪意味深长，话中有话，“关二姑娘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关容：“……”
她不该开口的。
这两个贱人分明是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姜姑娘所言极是。”关容压下心头的怒火，面上依旧挂着笑容。
“对了姜姑娘，听说你琴棋书画都是京城一绝，正好我也喜欢下棋，不如咱们来手谈一局如何？”姜瑞雪某某自一转，准备看看关容是不是真的像传言那样才貌双全！
关容的容貌确实不错，但跟关若比就差远了。
就像是一朵好看但是没有特点的小白花和妖冶艳丽的牡丹，有什么可比性？
“我棋艺不行，让姜姑娘见笑了。”关容看着很淡定，实则心里有些慌。
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画画，可这画画也是她下了七年苦功夫，辛辛苦苦临摹魏士遇前世画过的山水图。
前世许明哲和魏士遇作为同年科举考生，一个状元一个探花，二人的书画都是一绝，但关容见得最多却是魏士遇的画，因为她有魏士遇的画作，所以凭着记忆临摹更快。
虽然达不到魏士遇那样的画工，可在京城一众贵女中已经是佼佼者。
至于女红，却是她身边名为香桃的丫鬟所绣。
“来来，关二姑娘，这里刚好有棋子，你与瑞雪下一局吧，我从来没有赢过她，她在我面前可骄傲了，你今天得好好挫挫她的锐气。”
许小鱼从善如流拿出棋子棋盘，放在两人中间。
这下关容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了。
“我也来观摩观摩。”梁婉兴致勃勃地搬了张凳子过来。
关容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姜姑娘，我的棋艺确实不行，还请姜姑娘手下留情。”
“关二姑娘客气了，是你要手下留情才是。”
关容笑笑，没有再说话。
棋局很快开始，姜瑞雪保留着实力，滴水不漏地试探关容。
第一局，关容赢了。
关容很快松了口气。
原来姜瑞雪的棋艺不过如此？
她白担心了。
而姜瑞雪从这一局看出了关容的真正实力。
就这水平也才女？
梁婉随随便便就能碾压她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过姜瑞雪没打算赢关容。
连着三局，姜瑞雪都让关容赢了。
“关二姑娘的棋艺果然不错，看来是我以前一直坐井观天了。”姜瑞雪故作不好意思。
关容很轻松：“姜姑娘承让了。”
“没有承让。”单纯不想跟你浪费时间罢了。
许小鱼嘲笑姜瑞雪：“果然是因为我没见识你才赢了我，看吧，现在关二姑娘赢你了。”
姜瑞雪干笑：“小鱼你就别笑话我了，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郡主，我是侥幸赢了而已，姜姑娘的棋艺还是很不错的。”
“我得好好练练，过几天再去找你下棋。”
“好啊，随时欢迎姜姑娘。”
关容没想到下了几盘棋就让姜瑞雪的态度变了，瞧不起姜瑞雪的同时又觉得她好糊弄。
许小鱼和姜瑞雪都没忽略关容眼中的轻蔑。
两人相视一笑。
旁人不知道，还以为只是她们为刚才那几局棋笑。
而关若观战了姜瑞雪和关容的对弈，越发觉得关容是个绣花枕头。
她还当这些年关容在京城随了名师学琴棋书画，原来不过如此而已！
“大姐姐在清河县这些年，可有落下这些？”关容忽然将话题转到关若身上。
谁不知道关若在清河县就是个被欺压的份，还学琴棋书画呢？外祖家能给她饱饭吃已经谢天谢地了。
“未曾。”关若苦笑，低下头道。
这举动在关容看来，就是关若在自欺欺人，掩饰自己胸无点墨。
“那太好了，洪大姑娘邀请我十二月二十去她府上赏梅，到时候你与我一道去吧？对了，郡主和姜姑娘要不要也一起？洪大姑娘一直很想邀请你们……”
“好啊！”许小鱼不等关容说完就答应了。
第562章 恐吓
关容愣了一下，约莫是没想到她这么痛快，还以为要多费些唇舌。
洪大姑娘这赏梅一聚其实早就定下了，并没有提过要邀请许小鱼和姜瑞雪。
尤其是姜瑞雪。
洪大姑娘性子高傲，因着家里姨娘的缘故，对京城以外的姑娘有很深的敌意。
而许小鱼、姜瑞雪、关若这三人都是从清河县来的……
关容觉得到了那一日，定然会有好戏看！
“郡主能答应真好，洪大姑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我回京这么久了，也就是认识九公主和若若，正好趁这个机会结识些京城的姑娘，往后也好多些来往的朋友。”许小鱼笑眯眯地道。
刘春兰看着她们之间的交流一脸困惑。
她们明明好像在互相针对，可又找不出证据，就是那种大家都笑嘻嘻吵架的感觉？
京城太复杂了，刘春兰还是觉得生了娃之后回清河县比较好。
像关容，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非得拐好几个弯才说出来，听着不是一般的累。
刘春兰在边上暗自嘀咕着，而关容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关若知道关容在等什么，不过她什么都没提。
大概是眼见着一直被困在花厅哪儿都去不得，关容就提议到园子里逛逛。
外头大雪纷纷扬扬、寒风凛冽，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说这个时候逛园子的。
那么冷去园子看什么？看光秃秃、被积雪压满的树枝还是吹吹寒风成功让自己病倒？
关若看不下去了：“三嫂和四嫂怀有身孕，外边路滑，这时候不适合去园子。”
“抱歉三嫂四嫂，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是有心的……”关容立刻一脸愧疚的道歉，“若是知道，定然不会提出这么无礼的建议。大姐姐，你该早些同我说的。”
看似嗔怪，实则指责关若故意隐瞒这么重要的事。
许小鱼对这种低段位的招数完全勾不起任何兴趣，连拆穿都懒得拆穿了。
“没事，还请关二姑娘见谅。”梁婉歉然道。
“三嫂别这样说，是我唐突了。”关容连忙解释，随后她轻轻踢了下关若。
关若像是没发现那样，纹丝未动。
关容有些恼怒。
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关若从头到尾就没问过关于许明哲的情况，而且她也没机会去探究许明哲到底如何。
眼看这天色渐渐要暗下去了，没等来太子也没机会动手，关容心里的火气有些大。
“大姐姐，你不是说许五公子待你如兄长么？你看这天色不早了，要不先去看望五公子，然后回府？”关若不说，关容就自己提出来。
关若却笑道：“妹妹说笑了，男女有别，我们来此看望已经达到目的，姑娘家怎可入男子的房间，叫人笑话呢？”
关容语塞。
“我五哥一切都很好，多谢二姑娘的关心，我会向五哥转达关家的关心。”许小鱼脸上的笑意瞬间隐去，变得有些沉重，“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让五哥的手恢复如常的。”
“五公子的手真的伤到了？”关容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以为是坊间传得夸张了些而已。”
梁婉和刘春兰相视一眼：“……”
刚才不是问过了？
现在又问是几个意思？
她们骗她？
刘春兰顿时觉得关容送的帕子不好看了。
她心思简单，可也不是蠢人。
“我倒是宁愿这只是坊间传言，可惜不是。”许小鱼叹了口气，“五哥还昏迷着，我都不知道等他醒来要如何跟他说这件事。”
“郡主你别急，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医治五公子的。他才学过人，老天爷也会惜才的。”
“急有什么用呢？我打算明天去太医院翻翻古籍，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五哥的手恢复。”
“一定会有的。”
关容表现得比许小鱼还要着急。
仿佛是她亲哥断了手似的。
事实上，她内心一阵快意。
一身才干无处施展、大好前程断送对许明哲来说才是毁灭性打击，从此浑浑噩噩、一生碌碌无为比直接杀了他更好！
许明哲，你感受到了我那时候的绝望吗？
当时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会被打入泥底，而你却眼睁睁看着我下地狱。
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你罪有应得！
“但愿如此吧！”许小鱼再度叹气，仿佛很为这件事困扰，“眼看春闱在即，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又要等三年……”
“不会的，郡主放心吧，五公子吉人会有天相。”
“嗯，如果让我查到是谁在幕后谋划暗算我五哥，我一定会将她手脚都砍下来装在酒瓮里摆在茅厕里，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与恶臭为伴！”许小鱼突然发狠。
关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汗毛倒竖。
许小鱼说的不就是人彘么？
关容曾听闻前朝有位后宫妃子太得宠，最后被皇后做成了人彘的事，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想起这个传闻还是毛骨悚然。
如今这话从许小鱼口中说出，对关容来说更骇人。
“那人还能活着吗？”姜瑞雪‘好奇’。
“我在她想死都死不了。”许小鱼冷笑。
见关容脸色发白，许小鱼又赶紧改口：“二姑娘莫怕，又不是你害了我五哥，我不会将你做成人彘的。”
寒意一寸寸爬上关容的脊梁骨，明明花厅被银丝炭烘的暖呼呼的，她背后还是被冷汗浸湿了。
关容瑟瑟发抖，娇弱极了：“我第一次听说这个，有、有点害怕，郡主，我、我们说点别的好不好？”
“看你吓成这个样子，胆子这么小啊。”许小鱼讽刺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怕，模样再难看，至少还是个人、不会变成恶鬼对不对？又伤不到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关容怀疑许小鱼是故意的，难道许小鱼已经怀疑到她身上了？
关容想想觉得不可能，许小鱼到群芳楼的时候她早就离开，更何况她从来没有用过女子的身份在群芳楼出现，许小鱼应该不知道，是她自己慌了想太多而已！
关容如是安慰自己。
可这霍宅她是没勇气呆下去，而且太子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出宫。
过了一会，关容就起身告辞，说要回去。
许小鱼将她们姐妹送到门口。
关容刚上马车，一辆宫中制式的马车在霍宅大门停下。
第563章 就这？偏不如你愿
关容掀开帘子看去，她心心念念的人一身常服从马车上下来。
她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恍惚。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可她重生之后却从来未曾碰到过太子。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却只能从后面看着他，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太子阔步入内，很快就消失在关容的视线里。
关容怅然若失。
她刚才要是多等一会，就能和太子打个照面了！
从关容怔楞那一刻，关若就发现了关容的情绪不对。
她顺着关容的视线看去，也见到了太子的背影。
有些人的气势与生俱来，哪怕是隔着距离背对着自己，也能叫人感受到那种威严。
再加上许明哲又是太子伴读，关若便猜到那是当朝太子凤辞。
想到关容来此想方设法想偶遇太子，结果却一步之差错过了，关若愉悦地扬起嘴角。
马车缓缓往前驶去。
关容终于回过神来。
“大姐姐，我的帕子好像落下了。”关容急切地道，“我们回去找找吧，万一被下人捡去了怎么办？帕子上绣着我的名字。”
关若：“……”
她还真是万万没想到，关容竟然留了这么一手！
“大姐姐，我们回去找找吧。”关容哀求，“若是被外男捡到了，我名声败坏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连累大姐姐。”
她落下的帕子其实没有名字，就是绣庄里很寻常的样式，便是被人捡到了，也没法子拿来做文章。
但不管怎么说，这帕子都是她再来霍宅的理由。
如今想见的人出现了，关容很是庆幸。
刚才失神，差点忘记了这事。
她不等关若答应，就让车夫停下来，急忙忙地下马车，准备回霍宅。
然而就在这时，姜瑞雪追出来了。
“若若，这帕子是不是你们的？”她跑得急，大口大口呼出白气，手里举着一条素净的帕子，“先前我乍一眼瞧见好像你们姐妹哪个用这帕子来着？”
关容下马车下了一半，看到姜瑞雪手中的帕子，整个人都顿住。
关若看到，立刻笑着说：“巧了，妹妹刚刚说帕子不见了，正要回去找呢，谢谢你还送过来。”
关容恨得咬牙切齿。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回去见太子的借口，就这样被姜瑞雪拦住了。
这个该死的贱人，怎么那么多管闲事！
“来，二姑娘，给。”姜瑞雪的脸红扑扑，含笑把帕子递给关容。
关容气血逆流，还得扯出笑容道谢：“谢谢姜姑娘，还劳烦你送出来。”
“没事，我听说你们京城姑娘的帕子很要紧，要是被外男捡到了有损名声，这不赶紧送出来，怕你们担心。既然是你的就好，往后还是要帕子收好些，不然被居心不良的地痞无赖捡到，怕是要赖上二姑娘！”
姜瑞雪看似提醒关容，实则讽刺关容的手段太下三滥。
关容能怎么样？
不爽也只能忍下去，再次道谢。
“既然帕子寻回了，那我们早些回府吧，免得叫父亲母亲担心。来，我给你搭把手。”关若伸手去拉关容。
关容很想打掉关若的手，但理智压下了这种冲动。
“好。”心里头已经将关若姜瑞雪千刀万剐的关容，面上依旧掩饰得很好。
“下雪路滑，你们小心呀。改日有时间，我就去关府向二姑娘讨教棋艺，还望二姑娘不吝赐教。”
“姜姑娘言重了，赐教不敢当，我们可以互相切磋探寻棋艺的奥妙。外边冷，姜姑娘回屋吧。”
“好的！”姜瑞雪笑吟吟地朝两人挥挥手，旋即往回走。
一转身，姜瑞雪的笑容更灿烂：就这？偏不如你愿！
许小鱼老早就发现关容故意落下的帕子了，只是她走的时候偏不说，正好这么巧太子来了，许小鱼就让她把帕子给关容送出来。
绞尽脑汁去算计，却和想见的人擦肩而过，这是多么让人跳脚的一件事啊。
关容不爽，许小鱼就高兴了。
妹妹不就是拿来宠的么？
姜瑞雪轻笑一声，加快脚步回屋。
凤辞到了许明哲房间时，许明哲正好醒来，立刻挣扎着想起来给许明哲见礼。
凤辞红着眼将他按下，看着许明哲上了木板裹成粽子一样的右手，心里难受极了：“这里没有旁人，致远不必多礼，你、你可还好？”
“谢殿下关心，我没事。”
“你的手……”
“会好起来的。”
许明哲白着脸，麻醉剂药效过去，右手传来的剧痛令他不停冒出豆大的冷汗，只能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
“是不是很疼？我去找小鱼过来。”凤辞见状，立刻转身往外走，不顾身份地大喊，“小鱼，小鱼你在哪儿……”
许小鱼本来也想着许明哲要醒来了，便回房从空间里拿止痛药，这会刚好走到许明哲房门口。
“太子哥哥我在，怎么了？”
“小鱼你来得正好，致远醒了，他好像很难受，你快去看看。”
凤辞一脸着急，关心溢于言表。
许小鱼说：“没事的，就是药效过去了手开始疼而已，我给他再用些药，他会好些的。”
两人说着走了进去。
许明哲已经靠着枕头坐了起来，细密的冷汗不停往下滑落，看着竟有些惨烈的美。
“五哥，是不是很疼？”许小鱼看着很是心疼，“来，先把这药丸吃下去。”
许明哲拒绝了，有气无力地道：“小鱼不用，我扛得住，不用吃药。”
“可是这么疼……”
“疼才能让自己记住教训。”
许明哲坚持不肯用药。
他不想什么都依赖许小鱼的药，若是有朝一日他再受伤，没有许小鱼配的好药，他还有意志力撑下去吗？
“我没事的，过两天就不疼了。”许明哲咬牙道。
许小鱼叹了口气：“五哥，吃药没事的，你这样娘看了会担心。”
她的止痛药又不会让人产生依赖，也不会对身体产生负面影响，反倒是这样疼着多难受。
许明哲缓了缓，道：“不用，我只是断了一只手，又不是彻底废了，让娘照顾三嫂和四嫂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行。”
第564章 没什么值得消沉
“你至少得疼个十天半月，马上就要春闱了，你得尽快恢复状态。”许小鱼不由分说将药往他嘴里塞去，“这药对你身体没影响，更不会让你脑瓜子变迟钝。”
许明哲虽然没有见过许小鱼制药，可想也知道这药丸做出来多复杂，他不能吐掉浪费了许小鱼心血，只能就着许小鱼送到嘴边的温开水服下去。
许小鱼又找了个更软的枕头过来垫在他身后：“五哥，你有没有头晕想吐？”
“没有，就是伤口有些疼。”
“嗯，那这几天你就好好躺着修养，春闱的事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让你那时候提笔的。”
“无妨，又不是只有右手能写字。”许明哲平静地道。
许小鱼和姜瑞雪相视一眼，又看向凤辞，凤辞也愣住。
“致远你是说你左手也能写字？”
“可以，只是远不如右手来得灵活，不过我想参加春闱问题不大的。”
许小鱼惊呆了：“五哥你到底还瞒着我们多少事啊？”
“小鱼，五哥没有刻意隐瞒，只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前练字右手累了，就换左手，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不过，五哥很少在人前用左手写字。”
要不是不想许小鱼她们担心，许明哲都不打算告诉她们这事。
“太好了。”凤辞松了一口气，“我出宫前一直在想，要怎么安慰你等三年后再参加春闱，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心头大石总算是放下来些。不过致远，右手还是要好好养着，我相信以小鱼医术，定能让你恢复如常的。”
“用左手只是显得有些异类，倒也不是不行。殿下放心，春闱我会全力以赴，只是这事还请殿下暂时保密。”
“好。”
凤辞神色轻松了许多。
许小鱼撇撇嘴：“我都快担心死五哥了，没想到五哥自己还藏着底牌。”
许明哲吃力地伸出左手摸摸许小鱼的头：“因为五哥相信你，也不觉得三年后再参加春闱有什么影响，不过我没想到你们这么担心我。”
“你是我兄长，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了？自从你出事，娘这一天滴水未进的，想起来就掉泪。这事还是让娘知道吧，不然娘也不知道会钻什么牛角尖，你知道的，她现在最紧张就是你。”
当初许明哲病重，差一点点就去世了，所以在张桂英眼中，即便他已经恢复健康，也如瓷器一样易碎。
许明哲出这样的意外，最受打击最操心的反倒是张桂英。
她不求许明哲高官厚禄光宗耀祖，只求他平平安安过一生。
“嗯，回头我会同娘解释的。小鱼，你与瑞雪先出去吧，殿下还有事与我商量。”
“太子哥哥，五哥身子虚弱，你长话短说啊！”
许小鱼生怕许明哲说起事来又忘记躺着歇息，只得提醒凤辞。
凤辞温声道：“嗯，太子哥哥知道的。”
许小鱼这才与姜瑞雪出去了。
大概是药效起来作用，许明哲的手开始慢慢不那么疼，脸色也没那么白了。
“请殿下原谅我的无礼……”
“五哥莫要说这话，你老实告诉我，你左手真的能写字？”
私底下无人的时候，凤辞都会跟着许小鱼喊许明哲五哥，他很欣赏许明哲，说许明哲是他的智囊也不为过。
许明哲入京不过短短数月，就让他和凤昊的位置互换了。
很多事当局者迷，许明哲提醒后，他才恍然大悟，一步步走到今天。
许明哲让他改变的大都是小事，可正是这些小事，让凤昊吃了很多闷亏。
“致远不敢欺瞒殿下。”
“那就好，五哥不知道我这出宫的一路上都在担心你想不开，看来是我狭隘了。”
“殿下放心，致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抱负未曾实现之前，不会轻易放弃。致远永远记得小鱼说过：生死面前无大事。所以殿下您看，致远已经死过一次，没什么值得消沉的。”
凤辞当然也听说许明哲被重病折磨数年的事，虽然现在知道许明哲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许明哲十岁考中秀才一事，其实早就传到宫中了，就连他父皇也知道，父皇惜才，也曾悄悄安排过太医乔装出京专门给许明哲看过，然后诊断结果都不容乐观，父皇虽然惋惜，但也没有办法，且国事繁忙，就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事。
谁也没想到，数年之后，许明哲以黑马之姿横扫京城各大世家子弟，一举夺得解元。
曾言许明哲“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人，都被许明哲狠狠打脸。
“五哥，我相信你。”凤辞郑重地看着他，“不管将来如何，我都希望五哥能在朝堂立足，以五哥的才干，一定可以辅佐君王让百姓过得更好。”
这是凤辞的真心话，哪怕最后他与帝位无缘，也希望许明哲能走到权力中心。
许明哲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不管凤辞当下说这话是什么心境，许明哲都不会接这话，他转移了话题：“殿下要与致远说的是三皇子的事？”
“嗯，先前凤昊不是让小鱼给他的皇子妃诊平安脉么？我收到消息，说是三皇子妃怀孕了。”
“几个月了？”
“据说三个月。”
“三个月？”
许明哲若有所思。
景昭帝如今只有孙女还没有孙子，照皇家惯例，皇子妃怀孕，大都是第一时间报到宫里的，三皇子却一直瞒着，还让小鱼去请脉……
“三皇子妃可能怀的死胎，又或者是障眼法。”许明哲道，“三皇子想要这个孩子，殿下不如把这件事宣扬开来，只要让人知道三皇子有喜就行，至于怀孕的是谁不重要。”
“五哥的意思是，不一定是三嫂有孕？”
“皇家的传统是没有嫡子嫡女之前，侧妃不允许怀孕，但如今殿下您在朝堂的地位已经超过他，但是殿下您尚未大婚，所以三皇子可能想走另一步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辈分变成爷爷，景昭帝现在特别喜欢孩子。
每回二皇子的女儿入宫，景昭帝都会让人把孩子送过来抱一抱，大概凤昊觉得自己有了长子，景昭帝对他的态度会变回去。
第565章 我没资格好奇
“他竟然想开先例？”凤辞眉心微蹙。
“三皇子已经被殿下您逼急了。”
只能不择手段。
凤昊操之过急了，景昭帝正值壮年，走这样的昏招只会让景昭帝生厌。
苏老爷子难道没提醒过凤昊？
“不过殿下也要小心五皇子，五皇子心机深沉，远非三皇子能及的。”许明哲提醒凤辞。
凤辞点点头。
“对了殿下，您选妃在即，可曾有心仪人选？”
“暂无。”
凤辞都没想过大婚这种事，哪会去注意谁家姑娘如何。
“五哥怎么关心起我选妃一事，莫不是五哥有心仪的姑娘？五哥不妨说出来，到时候我定会让她落选。”凤辞难得打趣起许明哲。
许明哲笑了笑：“殿下莫要取笑我，除了关若之外，并无认识的姑娘。”
“那五哥觉得关若如何？”凤辞套话。
“我待她与小鱼瑞雪无异。”
言下之意，只是妹妹没有其他想法。
“我以为五哥总有心动的姑娘，没想到五哥居然这么心如止水。”
“殿下……”许明哲有些无奈。
怎么现在大家都开始关心他的婚姻大事了？
算了算，再过几年成亲其实也无妨。
他并不着急成家。
“罢了罢了，等哪天你遇到心仪的姑娘，莫要忘记同我说说，我也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五哥动心。”
“殿下还是想想自己的太子妃吧！”
“难得也有让五哥无奈的事。五哥歇着吧，我还要与小鱼说些事。”
“殿下慢走。”
凤辞深深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脸上笑意消失，变得苦大仇深，好像许明哲真的从此就残废了似的。
他找到许小鱼，发现许小鱼正蹲在园子里烤地瓜。
凤辞走过去，眉心微蹙：“小鱼，致远的伤真没办法吗？”
“会有办法的，现在愁也没用，我跑来跑去的，饿了，太子哥哥要尝尝这烤地瓜吗？”
“不了，我还得回宫。”顿了顿，凤辞蹲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收到消息，三皇子妃已经有孕三个月，但三哥怀疑假孕，所以你去三皇子府的时候小心些。”
许小鱼是个聪明人，对皇家的传统也略有耳闻，一听就知道凤昊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凤辞这才起身叹了口气：“致远的伤就要劳烦你多费心了，需要什么药材的话同我说一声，我会帮你寻来。”
“我会尽力。”
“那我先回宫了。”
凤辞说罢，举步离开霍宅。
“太子哥哥慢走。”许小鱼盯着地瓜，毫无诚意地道。
凤辞摆摆手，没有回头。
“一个个这么能作妖！”许小鱼吐槽，“不是自己的东西非得抢，可你抢也得自己能耐才行啊，没有本事当了皇帝还不是被人拉下台的结局，当个闲散王爷不好？”
姜瑞雪拿着腌好的鸡腿出来，听到许小鱼嘀嘀咕咕，便顺口问了句：“你嘟囔什么？大老远就听到你叽叽咕咕的。”
“没什么，哇，鸡腿，雪姐姐，我想吃你的烤的鸡腿腿。”
姜瑞雪失笑：“怎么，开始学撒娇了？”
“嘿嘿，雪姐姐烤的鸡腿腿好吃！”
姜瑞雪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就是个小丫头骗子！专门哄骗人那种。”
也难怪，小姑娘长得那么好看嘴巴又甜，谁不喜欢？
所以她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尽量满足小姑娘的要求啊。
人生最大追求就是吃吃喝喝、顺道帮帮别人的许小鱼知足常乐，而那边打道回府的关容脸色却极其难看。
这一路上，马车里的氛围都很低迷。
但关若就当不知道，靠在那闭目养神。
关容几次三番想要发脾气，又被理智压了下。
看着关若若无其事的样子，关容又气不打一处来。
“大姐姐。”关容唤了她一声。
关容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
“你说刚刚去霍宅的是谁啊？我好像从来没见过，看着气势尊贵，会不会是太子？”
“我都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了，更加不认识，哪里知道会是谁。不过太子身份尊贵，怎么会来霍宅呢？”
“许五公子可是太子伴读，听说太子很欣赏五公子，五公子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他出宫看望也正常呀，难道大姐姐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没资格好奇。”
“那单纯就是对殿下这个人也不好奇吗？”
“不好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是不是见过太子殿下？”
“没有没有，我只是猜而已。”关容矢口否认，“可是大姐姐，太子选妃在即，你我都在其中，你就没有一点期待？”
关若内心冷笑面上苦笑：“你看看我这模样，我只求到时候被治我一个惊吓太子的罪名就好，我不做那些白日梦！”
关容心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大姐姐要不就试试郡主说的法子呗，再坏还能比现在坏吗？”
关若一脸‘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你真确定失败了，我不会变成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
“怎么会，郡主医术高明……”
“你既然知道郡主医术高明，她都说这个没把握了，我为什么还要去试？”
关容哑口无言。
“我知道这些年母亲因为我的模样很不喜欢我，可变成这个样子非我所愿，如果我能像妹妹这样健健康康，我也不会错过任何机会，遗憾的是……”
关若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关容见状，彻底放心了。
前世的关若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无论在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
京城第一美人是她，太子一见钟情是她，成为太子妃的也是她，母仪天下的还是她！
而自己则像条狗那样，挣扎求存，最后被万箭穿心，惨死异乡。
如今这样的关若，她就不信太子还看得上！
前世受的苦，她要关若全都尝一遍。
她无意识流露出来的狠毒，让关若心头一跳。
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关容的事？她竟然恨自己到这样的地步？
不过关容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仿佛关若只是眼花。
第566章 高高在上的会是她
“大姐姐，我知道现在这样安慰你很虚伪，但还是想说，世上男子千千万万，总会有人透过皮囊看到你的内心，从而一心一意爱护你的。”关容握着关若的手，一脸“真诚”。
真真假假，关若清清楚楚。
关若对上关容的目光，神色严肃，一字一顿：“我不难过，属于我的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不属于我的我也不会去抢。”
关容有种被关若警告的感觉。
可定睛一看，关若还是那个关若，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那张脸长满了红疙瘩的脸，让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那如果娘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你会接受吗？”
“我有拒绝的余地？”关若反问。
这个答案让关容愉悦。
虽然不能事事尽在掌控之内，但是看着关若到了如今这地步，关容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她终于将前世她羡慕且怨恨的人踩在了脚底下。
以后，高高在上的会是她！
而关若就是条匍匐在她脚下的狗。
“你怎么了？”关若再次瞧见她眼底的恶意，故作不知地又问了一句。
关容闻言心中一惊，马上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起小时候一些事而已。不知不觉，我们已经长大了，大姐姐，你还记得你以前常常护着我么？”
“记得，那时候你胆子很小，每次做错事就知道哭，原本我是不耐烦的，可你一哭我又心软，想着你是妹妹，我作为姐姐要护着你才行。不过我们长大之后，很多事都好像反过来了，我这个姐姐变得很没用，护不住你了。”
“我可以护着你啊，大姐姐。”
关若轻叹一声：“物依旧人依旧，变的是我们的心。容容，以前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以后我还能这样吗？”
“当然，我永远是你的妹妹。”
“好，我会记住你这句话的。”
这句话让关容总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是哪儿。
她不动声色看了眼关若，关若神色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异样。
“大姐姐，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生气爹娘把你送到清河县去？其实，爹娘并不是真的嫌弃你丢下你，而是……”关容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关若嗯了一声，定定望着她。
关容咬咬牙，像是鼓足勇气做了什么决定豁出去似的：“大姐姐，你去了清河县之后，我有一回无意中听到娘和王妈妈的谈话。娘说、说大姐姐你、你……”
“我怎么了？”关若一副迫切想要知道的样子。
“娘说，大夫诊断你的病不是普通的病，而是花柳病，娘一怒之下这才将你送去清河县的。”
“你说什么？”
关若闻言，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大姐姐你不要激动，你先听我说，小声点，外头还有丫鬟和马夫呢！”关容连忙按住她，“娘其实不信的，可大夫诊断如此，她不得不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将你送到清河县外祖家去。”
“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大夫，他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关容从来没想到关若恶毒到这种地步，为了逼疯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关容哪里会让她去：“大姐姐，我说的话千真万确，我相信大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人家是大夫，这么一闹，即便大姐姐是清白的，也会三人成虎，闹得满城皆知。到时候大姐姐的名声全无，谁又在意你是不是真的生病？”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置我于死地？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跟娘的矛盾加深，娘觉得你恨她，所以她才对你这般冷淡。”
关若差点就笑了。
觉得恨她就冷落？
为什么不是想着弥补？
小鱼流落民间多年，一朝被皇家寻回，哪个不是想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搬到小鱼面前？
到了关容嘴里，偏心变得这么理所当然了！
呵……
难怪母亲这么怨恨她呢！
一个生了花柳病的女儿，换成谁家父母都恨不得对外宣称“重病不治”！
“大姐姐，我只是想帮你和娘解开心结而已。”关容委屈道，“你看郡主也给你诊断过了，并没有说你是得那种脏病，只要你好好跟娘解释，娘一定会相信你的。”
关若没有说话，就那样定定看着关容。
小时候乖巧可人、天天躲在她身后那个小姑娘长大后怎么变得这么可怕这么陌生？
关容能说出这样的话，谁又敢说她被送去清河县的事不是关容策划？
“大姐姐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很悲哀，娘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关若此刻是真的心如刀绞。
花柳病啊，这对一个姑娘来说是多么罪恶且致命的过错。
而她只是中毒而已，怎么最后变成这么离谱的罪名？
关若想不明白，泪如雨下。
才几岁啊？除了父亲，她连小男孩的手都没碰过，更没有在外过夜的经历，也没有过任何难言的遭遇，她清清白白，怎么就花柳病？
学过些许医理的关若很清楚，这种脏病只有男女交好、或是贴身衣服放在一起洗才会染上，她怎么可能有这种脏病？
“大姐姐你不要哭，早、早知道我就不同你说了，免得你难过。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和娘解开心结而已。”关容“手忙脚乱”地给关容擦泪，一边急切地解释。
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正好能让外头的人听得清楚。
这种流言传出去，用不了几天，就能让关若彻底崩溃。
毁容算什么？
她要毁掉的是关若整个人生！
许小鱼治不好关若的脸，那就是花柳病！
在关若看不到的地方，关容的唇角肆意上扬。
关若哭过之后，就冷静了下来。
小鱼说了，眼泪只有在在意自己的人面前才是最有用的武器，否则只会沦为旁人眼中的笑话。
关容如此害她，是不弄死她不罢休，再哭下去，关容会更得意。
关容不就是想让她没有机会参加太子选妃么？
没关系，她得不到的，关容也休想得到！
第567章 就当她死了
见关若平静下来，关容又道：“大姐姐，你要不要回去跟娘解释一下吧，我相信姐姐是清白的，而且郡主就是证明你清白的人选。”
关若深深地看着关容，如果没有遇到小鱼她们，她在关容一层又一层的算计里，早就尸骨无存了。
真是可笑啊，血缘关系不如半路遇到的朋友。
朋友还希望她健康快乐，亲妹妹却巴不得让她下十八层地狱。
关容的建议听着是很好，可让小鱼来给她作证，意味着连宫里都知道这件事。
届时，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得病，她的名声是彻底毁了。
毕竟她跟小鱼关系好，到时候流言怎么传都行。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关容啊关容，你竟恨我至此！
“罢了，我回去再想想吧。”关若低下头，语带哽咽，“我会想办法证明自己清白的。”
“我也来帮你吧。”
“等我想清楚再说。”
关容勾唇，眼底无不得意。
可她没有发现，关若眼眸里浓浓的寒意。
回到关家，关容以为关若会冲动地找关夫人解释。
谁料关若一言不发，直接以身子不适为由，回了老夫人的院子。
冯嬷嬷看着关若满眼通红，赶紧上前关切地询问：“怎么了，许五公子伤得很重吗？”
“没有，许五哥只是手受伤了，小鱼说会想办法治好，便是明年春闱无法下场，三年后也一定可以。”
“造孽哟，这么好一孩子，怎么就受这么多罪呢？”
“许五哥会好起来的。”
关若不想老夫人她们担心，并没有问任何关于她得了“花柳病”的事。
“祖母呢？”
“老夫人刚刚歇下，最近她睡眠好了很多，往常都是整宿整宿的不睡，现在睡着了老奴就不敢吵她。”
“既然祖母睡了，明日一早再去请安吧，劳烦嬷嬷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好的，老奴马上去安排，大姑娘请稍等。”
冯嬷嬷赶紧忙活去了。
关若回到房间，至今她身边也没有丫鬟伺候。
先前那些丫鬟因为她被送到清河县之后，全都被发卖了。
知道自己被送走的原因，关若想起那几个丫鬟就自责愧疚。
如果她们遇到的主家对她们好她或者会安心些，就怕遇到那些动辄打骂的主家，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关若曾经只想回京证明自己，可是现在，她要的不止是这么多了。
一个人太弱，是会被踩到脚底下的，护不住任何一个想要护住的人。
如同祖母，如同那些丫鬟……
关若不想自己在意的人再被人随随便便的处置了。
她不会让关容成为太子妃。
而她会努力争取得到太子的青睐，哪怕只是侧妃！
有时候人的野心就是一瞬间生出来的。
她与人为善，可人却想让她死无全尸！
所以，她何必对这些人心慈手软？
关若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等她再睁开时，平静的眼底波澜不兴，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而关夫人那边，听完关容说她差一点点就遇上太子却被姜瑞雪搅局时，气得拍案而起。
“关若这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竟然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己的妹妹，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掐死她算了，免得生下来气我！”
“娘，大姐姐应该不是故意的，毕竟她也想心仪太子。”
“她竟敢肖想太子这样的人中龙凤？果然是不知羞耻的贱人！”
“大姐姐跟我说她只想嫁给太子，哪怕只是个侍妾。”
“岂有此理，她怎么就这么不安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生了那样的脏病还敢做这样的白日梦，她是想让我们关家都为她陪葬吗？”
关夫人怒不可遏，要不是关容拉住她，怕是就要冲到关若房间狠狠给她两个耳光了。
“太子殿下一表人才，大姐姐心仪殿下也是再寻常不过，只是娘，大姐姐有那种病，你真的要让她占了一个名额入宫吗？万一她的模样冲撞了宫中贵人怎么办？”
“那就不让她去便是！”关夫人冷哼，“我不会叫这下贱的小畜生害了我儿的。”
“娘，那大姐姐会不会怨我？”
“让她怨，一把药毒哑了，什么都怨不出来。”关夫人恶狠狠地道，五官都显得有些扭曲，“咱们关家能指望的只有你，至于她，早就当这个女儿死了。”
“大姐姐肯定是无辜的，娘你不要怪她，她方才还同我说，如果她能成为太子殿下的枕边人，一定会好好孝敬爹娘。”
关容不说还好，一说关若要孝顺关夫人，关夫人的火气就更大了。
她讨厌这个大女儿，所以连带着关若的所言所为在她看来都是别有用心，所谓孝顺，不就是要给她好看、要报仇的意思？
夜长梦多，她不能等了。
关夫人决定等丈夫回来，跟丈夫商量一下现在就把关若送到家庙或者是让她“重病而亡”。
她不能让关若影响到关容一丝一毫！
毕竟她还等着关容成为太子的人，有机会被封为一品诰命。
“容容，你出去也累了，先回院子歇着吧，娘这会想静静。”关夫人柔声对关容道，还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关若的事你不要管，只需过好自己就行，知道吗？”
“嗯，娘也你不能太为难大姐姐，不然郡主知道也会为难我。”
关容又暗戳戳地告了一状，将关夫人的火拱到最高点。
关夫人不想在女儿面前失态，隐忍着怒意点点头，让她快些回去。
等关容一走，关夫人就摔了个瓷瓶。
关若这个孽障，早该在清河县死掉的，否则也不至于现在回来祸害她的女儿！
关若不能留了，反正早就当没了这个女儿，往后不用再见到她，世界还清静了。
关若浑然不知母亲已经对她起了杀心，她泡澡浴桶里，正想着以后的事发呆。
冬日天色暗得快，夜也漫长。
关若用了晚膳之后，早早就睡下。
一道人影悄然潜入院子，直奔关若所在的房间，小心翼翼戳穿窗纸，将一根细细的管子伸进去。
第568章 到底什么关系
刚要翻墙进来的许小鱼正巧看到这一幕，眉梢微挑。
关家竟然想彻底毁掉关若？
这男人看着就是个普通护院，没有什么身手，如果没有接应，是怎么进来内院的？
许小鱼闪身过去，轻轻一拍那人的肩。
那人猛地回身，对上一双翻着白眼的眸子，当即吓得两腿发软、魂飞魄散！
张大的嘴巴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许小鱼一掌刀劈晕。
许小鱼动作飞快地抓着那人的领子，将他放到地上，免得闹出太大的动静。
而此时屋内的关若正死死地捂着鼻子屏住呼吸，藏在被窝里的手，紧紧握着把匕首。
只要那人进来，她就一刀捅过去！
谁料，等了半天，外头也没有什么反应。
关若睁开眼，适应了黑暗的她，并未发现屋内有人。
她绷紧了身子，静观其变。
外面的许小鱼从关若的急促的心跳声里听出她的紧张。
不过关若的反应让许小鱼满意。
知道关家是危险的地方，保持着警惕这是对的。
还傻乎乎毫无防备的话，被人卖了也活该。
许小鱼轻轻推开窗，纵身跃入。
精神高度紧绷的关若自然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不由得握紧了匕首。
“是我。”许小鱼轻轻开口，“别怕。”
她的声音差点让关若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张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许小鱼已经来到床边。
黑暗中，关若惨白的小脸在许小鱼眼中格外清晰。
而关若却看不清许小鱼的脸，但熟悉的气息叫她安心。
“小鱼……”关若哽咽，满腹委屈涌上来，泪水再也止不住。
许小鱼在床边坐下，抱了抱关若。
关若趴在她小小的肩上，泪如雨下。
刚才再害怕她也没想过哭，可是许小鱼一来，她就忍不住。
关若心里太难受了。
关家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底线。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令他们除之而后快。
“别哭，不值得。”许小鱼都忍不住心疼关若了。
说实话，关若真的就是那种听话的乖乖女，即便是被父母丢到清河县几年不闻不问，也从来没说怨恨过。
如今，关家真的伤她太深了。
关若泣不成声，她想问问许小鱼，为什么自己这么讨人厌？
可她问不出口。
许小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也不说其他的安慰的话。
因为她感同身受。
在不知道江涛不是亲生父亲之前，她也是被这样对待的。
等关若哭了一会，许小鱼才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错过时机就不好了，你难道不想反击么？”
“我……”
“我知道你情感上还是不能接受这件事，那我们就看看事情到底跟他们有没有关系，你也好看清他们。受了委屈还有挽回的机会，命都没有的时候，你就算想杀了他们也没有办法。所以，不要当包子。”
关若沉默了片刻，才肿着眼点点头。
许小鱼叹了口气，给了她一条干净的帕子：“擦擦，多难看。”
关若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白天关容在霍宅吃了这么多亏，我寻思着她肯定要从你身上报复回来，便过来看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啊。若若啊，你这妹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女人！”
关若再度沉默。
“我说再多也无益，我们先准备一下，等会会有好戏上演。”
“小鱼，祖母身子不好，我怕……”
“哦，没事，我去安排。”
许小鱼旋即闪身离去，给关老夫人点了她自己配制的安神香。
即便雷声震天，老夫人也不会被吵醒。
许小鱼随后把那个男人藏好，带着关若在关家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关老夫人，其他人都没睡觉。
两人到了主院时，关夫人正好和关志才说话，她跑过去蹲墙角，原来给关夫人出这个主意的，是她的大丫鬟倚秋。
许小鱼见过倚秋，她比另外一个大丫鬟地位似乎要高些，应该是关志才的通房。
“夫君，我们不可再对她心慈手软，我不允许容容身边出现一丁点威胁。你知道的，关若容貌远在容容之上。”
“她现在这副模样，也不能对容容造成威胁吧？要是真杀了她，老太婆豁出去怎么办？你别忘了，关若这贱丫头有了许小鱼当靠山，万一许小鱼追究起来怎么办？”
“她与人私通，无颜苟活于世自尽，许小鱼有什么资格追究？既然她把那贱丫头当朋友，那就更不会揭她的短。”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再出差池了。夫人，我知道你心疼容容，我的女儿我也心疼，可有些事我们得循序渐进，不能一步登天！关若就算死，也要等容容入主东宫之后。”
“可……”
“夫人，听我的。”
“可是我已经安排人了。”
“你！我都说了关若的事你听我安排，怎么突然开始自作主张了？”关志才压抑着怒意质问。
两人声音都不大，但一字不漏地落到了许小鱼耳朵里。
许小鱼眉头微蹙，怎么听这意思，关若不是他们的亲生的？
可关若和他们长得很像啊，而且他们也没有易容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
许小鱼决定等会趁乱从他们两人身上采集标本回去给姜瑞雪验一验。
“事已至此，就算你现在去阻止也已经晚了。”关夫人淡淡地道，“我不允许关若的存在挡了容容的路。”
“你啊你……那可是你生的，你怎么就半点都怜惜？”
“闭嘴！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生那个孽种？你别忘了容容可是你亲骨肉。”
“我的错我的错，既然这事情这样了，我们也没退路，都听夫人的可好？”
许小鱼：“……”
这是一出怎样的狗血大戏？
长得相似，又被骂孽障，关若难道不是关志才的女儿？饶是许小鱼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一家四口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好像很乱的样子？
第569章 都是一场梦吗？
许小鱼没记错的话，关若说过在她生病之前，爹娘都很疼她的。
所以这中间发生过什么被关若忘记的事吗？
许小鱼侧首看了看正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关若，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别难过。
这一次，关若应该彻底死心了。
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在关志才夫妇眼中，关若就是个碍眼的存在。
况且关若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们要对自己下怎么样的毒手？
“你只能听到我的。”思绪流转间，许小鱼又听到了关夫人的话，“你若是想再继续往上爬，只有容容能帮你。”
“我明白的，夫人的苦心，岂会不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夫人，我此生定不负你。”
“我只当你是在哄我，这些年来，你已经做了大官，眼中哪还有我的存在？外面的小蹄子这般好，早已成了糟糠妻！”
“夫人瞎说什么？没有夫人，就没有我的今日，这些我都记着呢！”
“行了行了，这些甜言蜜语我早就听腻了！”关夫人的话听着像是嗔怪，可语气里那浓浓少女式娇羞藏都藏不住。
呕……作为为数不多的听众，这是许小鱼唯一的感觉。
“等会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过去堵关若，我不想再留着她了。”
“夫人说了算，不过这种事我这所谓当爹的也不好出面，我晚些再过去你可好？”
“自然，难不成你还想看看那孽障怎么与人厮混？”
“夫人说什么话？难不成夫人还吃醋不成？”
“去你的，你竟然对那孽障动了心思？”
“怎么可能？夫人别乱想，我那得多饥不择食才看得上那样丑的姑娘？再说了，我有夫人这样的解语花已经足够。”
“最好如此。”
许小鱼：“……”
要不是现不适合，她都想冲进去暴打一顿这对狗男女。
而且刚刚关志才也说了关若是关夫人亲生的，这脑子是装了多少水，才会在背后与丈夫这样说自己女儿？还是个人吗？
便是末世如此艰难的世道，也没几个为人父母的真就抛下儿女不管，更不会有意.淫女儿勾引丈夫这种恶毒的想法。
关若已然失控，眼看着她倏地起身，许小鱼眼疾手快死死捂住她的嘴，盯着她使劲摇头，让她别冲动。
关若泪如决堤般汹涌而下，无声痛哭。
她以为父母只是偏心，原来真相远比偏心来得残酷。
关若可以接受父母不喜欢她，可无法接受母亲这样想她。
她明明说她是亲生的啊，为什么能说出那样令人作呕的话，她在她眼中就如此下贱吗？
难怪呢，大夫说她得了花柳病，立刻二话不说就将她送出京城。
原来在母亲心目中，她这个亲生女儿连个青楼女子都不如。
所以曾经的温柔母爱都是她的一场梦吗？
关若的心因为父母这一番话被绞得粉碎，疼痛难当，止不住发抖，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撑住没有崩溃。
里头的人只剩下打情骂俏了，许小鱼带上关若离开了主院。
“若若，你别难过，也许他们都不是你亲生父母呢？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查清这件事的。别哭，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过了眼前，你还有祖母，还有我们，这个世界没有肮脏到让你绝望的地步。”
“小鱼，我在清河县的时候曾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在京城到底做错过什么，才会在生病之后这么令爹娘生厌，直至今夜之前我还想着往后与他们疏远，逢年过节该有的礼数到了即可。
除了关容，我真的没有怨恨过他们之间的谁。可是我现在恨了，恨到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爹娘。小鱼你知道吗？今天回来的时候，关容对我说，我娘讨厌我是因为大夫诊断我的病是脏病。”
关若极力压抑着自己情绪，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哽咽着。
“脏病？”许小鱼大怒，忍不住爆粗口了，“神他妈的脏病，你一清清白白的姑娘，竟然给你盖上这么顶肮脏的帽子！等着啊若若，明天我就把那个大夫揪出来送到镇抚司去！”
关若摇头：“有什么用？冷静下来想想，关容分明是故意在那个时候说的，怕不是到了明天，满京城都是关于我不堪的传言。”
许小鱼算是明白了，他们是打算先对关若下药，再安排人玷污关若然后抓奸在床，再配合关若患上脏病的传言，八卦食用效果十足。
关若没被逼死，也会名声扫地，即便她许小鱼往后能把关若的脸治好，关若也只是被前夫唾骂的下贱女人！
恶毒啊，实在是恶毒！
许小鱼庆幸自己今夜过来，否则关若躲过了男人的玷污，也会被流言蜚语活活逼死的。
这是个名节比命重要的时代。
关若做不到她那般强大，肯定做不到无视流言。
退一万步，哪怕关若不死，大概也会疯掉。
关容，你害我五哥，害我朋友，咱们一笔笔来算这些帐！
许小鱼让关若在房间里好好呆着：“若若，永远都要记得，他们抛弃你，可你还有我这个靠山，不要消沉不要绝望，生死面前无大事。”
关若是想死，可许小鱼担忧的眼神像一束光照入她的世界，唤起了她所剩无几的理智。
“若若，咱们要强大起来，既然他们没把你当人，那你更应该将他们踩到脚底下，今夜我们先让他们吃个哑巴亏，剩下的帐我们慢慢算。”
“小鱼……”
“乖啊，关容不就是想当太子妃吗？我偏不如她所愿，别的也许我办不到，可让太子哥哥讨厌她却是轻而易举的。这种只会背后算计的下贱女人，配不上我的太子哥哥。”
“那我要怎么做？”
“配合他们演戏，就当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相信我，过了今晚，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对你做什么的！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和关老夫人。等着啊，等着我为关家上一场大戏。”
【今天爆更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大家晚安~】
第570章 证据呢？
许小鱼这人吧，说她心狠手辣，分文不取也会救人，说她善良
，她不想救的人哪怕是手捧万金求她，她也能眼睁睁看着人去死。
说到底，就是随心随性，最重要的是她护短。
既然关容那么喜欢在作死边缘试探，那不成全怎么能行？
“若若，不要想不开，你看我，比你还惨，我都熬到头苦尽甘来了，那会还没人帮我呢，现在你至少还有我们对不对？”
“嗯，我不会的。”
听到许小鱼这话，关若鼻子又开始发酸。
是啊，没有许小鱼的话，她现在可能还在清河县日复一日的蹉跎岁月，等哪天他们想起她来，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卖掉，就算了却她这一生。
“乖啊。”许小鱼像哄许天他们那样哄关若，再三叮嘱，“别做傻事，等我回来。”
“嗯嗯。”
确定关若的状态好了些，许小鱼才离开这院子。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许小鱼还是带着关若去了老夫人房间，将值夜的冯嬷嬷唤醒，让她陪着关若。
许小鱼大半夜出现在关家，让冯嬷嬷很是惊诧。
可看到关若红肿的眼，当下就觉得不对劲。
“嬷嬷，我来不及跟你解释这么多，你先陪着若若，等会你就知道出什么事了。”
见许小鱼神色严肃，冯嬷嬷没有多问，赶紧应下。
许小鱼这才离开，带着那个被打晕的男人直奔关容住的院子。
关容的房间还留着一盏烛火，她并未入睡，还在等关若沦落到人人唾弃鄙夷的地步。
许小鱼从空间掏出一管加了料的迷烟吹进关容的房间。
不消多时，迷烟的药效就上来了。
许小鱼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掠过残酷的笑意。
她提着那男人轻轻巧巧入了关容的房间。
许小鱼站在床边，望着陷入昏睡状态的关容。
素净的脸没了白日的妆，只能算是清秀，跟绝世美人真的扯不上关系。
只是许小鱼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关容是个化妆高手，不然，平平无奇的她怎么取巧也拿不下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吧？
许小鱼拿出两粒助兴药给关容和那个男人喂下去，再用治疗异能催动药效。
等药效发作后，许小鱼将那个男人丢到床上去再弄醒两人。
在药物的支配下，衣裳很快就扔了房间满地……
许小鱼被浪翻滚不感兴趣，清理了可能留下的痕迹后，她头也不回地往身后那烛台一弹。
烛火翻落在地，点燃了屏风。
许小鱼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关夫人带着一群护院浩浩荡荡地来了关老夫人的院子。
“搜，莫让小贼逃了。”关夫人一声令下，护院立刻散开搜找起来。
冯嬷嬷闻声赶出来，看到关夫人这架势隐隐有些恼怒，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夫人，老夫人刚刚才歇下，如此大动干戈，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若是不要紧，等老夫人明天醒来再找行么？”
“老姐姐，府中遭了贼，往这边逃了，你还是先快快让到一边吧，万一给小贼机会伤害的老夫人你担待不起啊。”
“可老奴未曾见过小贼啊，莫不是看到的人眼花了？夫人，老奴敢保证，这院子没进来过人。”
关夫人看都没看冯嬷嬷一眼。
“夫人，院子里没有，还差房间没有搜过。”
“倚秋，你带人去老夫人和大姑娘的房间，其他人把余下的房间全部给我仔细找一遍，若是让小贼跑了，我将你们一个个都发卖了！”关夫人冷声道。
“冯嬷嬷，让开吧。”
倚秋冷冷地看了冯嬷嬷一眼，直接将冯嬷嬷推开，直奔关若房间。
就在倚秋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关若从老夫人房间出来，静静地与不敢置信的关夫人对视：“母亲这是做什么？祖母刚刚睡下，您如此大动干戈，会惊扰祖母的。”
“你、你怎么在这？那你房间里的人是谁？”关夫人失态地质问。
“祖母晚上说睡不着，便让冯嬷嬷把喊过去陪她聊天，祖母才睡下母亲就来了，我房间哪有人？”关若拼命压制着内心愤怒，装出一脸惊讶的样子。
“我明明看到有个男……”关夫人快步走到关若房间，嘴里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关若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的，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怎么可能？明明都安排好了！”关夫人瞪大眼，喃喃自语，“人呢？”
这句话关若听得清清楚楚。
奇怪的是，这会她竟然没有半点难过的感觉了，就好像听到的只是“今天天气真好”那样寻常的话。
“你是不是把人藏起来了？关若啊关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种！”关夫人转过身，指着她就开始骂，“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给我拿下，把奸夫抓出来！”
冯嬷嬷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猛地将关若拉到身后护着：“夫人，你口口声声说大姑娘偷人？人呢？红口白牙一碰，就把大姑娘的罪名定下，证据呢？”
“冯嬷嬷，你这个老东西敢跟我作对？来人，把她给我拿下，定然是这老东西唆使才让关若做出这样的事，事到如今还敢顶撞当家主母，为其罪行掩饰？”
“母亲你今日若是敢碰嬷嬷一下，明日满京城都会知道母亲你是一个如何蛮不讲理的妇人。到那时候，关容的名声还要不要？”关若握紧双拳，直直地对上关夫人的视线。
“我知道母亲向来不喜我，可我没想到母亲已经不喜到容不下我了。我一晚上都在祖母房间照顾祖母，母亲半夜三更带着一群外男闯入祖母的院子，二话不说就将偷人的帽子盖在我头上！
敢问母亲一句，抓奸还要成双，刑部和大理寺断案还讲究证据呢，母亲就凭一张嘴就给我定罪？母亲，我是你亲生女儿吗？”
关若字字珠玑，句句诛心。
关夫人被她这么一逼问，无端生了几分心虚。
“我亲眼所见，便是证据！关若，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关夫人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除掉关若这个耻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