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皇上也有很多烦恼事
“爹爹，御书房是朝堂重地，我就不过去了，我想去找九姐姐。”许小鱼不愿意过去。
因为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不喜欢朝堂议政的地方有女人踏足。
虽然许小鱼不在意阁老们怎么看，不过这种讨嫌的事还是少做为妙，不然哪天就被人盖上一顶女子干政的帽子。
她无所谓，可是她家人有所谓。
无论是为了亲爹还是许家，在某些事情上她都得谨慎一些，免得给他们招来祸端。
“宝宝真的不去御书房吗？”
“不去啦，免得阁老见着我又要吹胡子瞪眼了，他们年纪大了，气出个好歹可不行。”
“那是他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凤南星的女儿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有爹爹在，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好啦好啦，爹爹你该不会是怕见皇帝叔叔，担心他又要对你委以重任？”
被人揭穿心思，凤南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没有的事。”
“爹爹要相信自己，好了，快过去吧，不然让皇帝叔叔久等，御史又该弹劾你目中无人了。”许小鱼将凤南星推往御书房的方向。
凤南星见状，只好无奈地独自前往御书房。
许小鱼等凤南星走了，这才蹦蹦跳跳去了仁寿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伸长脖子等凤南星，没等来凤南星有些惆怅，但许小鱼又填补了她的失望。
“祖母这几天可还好？”许小鱼乖巧地走到太后身后，接替嬷嬷给她捏肩。
许小鱼这一手技能比嬷嬷好多了，捏得太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还是我们小鱼儿手势好，如玉，你比不上小鱼儿。”
如玉嬷嬷笑着道：“老奴哪能跟小郡主比，老奴啊就是仗着熟练而已，论技巧远不如小郡主。上回跟小郡主讨教过了，还是没能成功偷师。”
“你们都夸我，可把我得意的！”许小鱼笑眯眯，“皇祖母，明明如玉嬷嬷也捏得不错。”
“哈哈哈，如玉，我们小鱼儿夸你呢！”太后心情很好。
如玉嬷嬷笑容更盛：“那回头老奴也有给其他人吹嘘的底气了。”
太后闻言，笑得更开怀，仁寿宫气氛很是融洽。
而御书房那边，同样如此。
景昭帝登基至今，这是凤南星第一次踏入御书房。
看着当年老是让他兜底善后的弟弟成长为一国明君，凤南星欣慰的同时也很自豪。
“皇上治国有道，天下太平，实属朝云国大幸。”凤南星道，“父皇泉下有知，定会为皇上骄傲。”
凤允修十分好战，若是当年他政变成功登基为帝，定然穷兵黩武，将朝云国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很高兴能得到兄长的认可，不过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得兄长在旁边提点一二才是。”景昭帝道。
凤南星连忙拱手：“皇上，臣远离朝堂多年，如今也无心朝政，只想守着女儿安然过完余生，还请皇上允许。”
“大哥，你还年轻，朝堂还需要你，你可不能这么早就说不管朝政。这些年我一个人撑得着实有些累，一直盼着大哥能回来分担一二。”
“皇上，臣的身子已经远不如当年，就想过些闲云野鹤、四处行医的生活，请皇上原谅臣的没担当。”凤南星早已下定决心，不愿再插手朝堂上的事。
景昭帝已经稳坐帝位，也很受百姓的拥戴，他没有必要再强出风头。
虽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可皇家的亲情很薄弱。
即便景昭帝现在不介意，可时间久了，他手中权力变大之后，终归是要受到皇帝的猜忌，与其最后落得那样算计的地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成为没有威胁的存在。
这样至少能保住最后那份兄弟情。
景昭帝见凤南星很坚定，知道他已经做出选择不会再改，低低叹了口气：“大哥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皇上，您也知道我志在学医，对朝堂之事真的无半点兴趣，还请皇上准了臣的不情之请，让臣做个闲云野鹤，安心钻营医术。”
“大哥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强迫你不是？不过不问政事归不问，明天的早朝你还是得来，我要昭告天下，同时下旨册封小鱼。对了，小鱼的名字你可想好？”
凤南星想了想：“玉牒就写凤宝吧，既然已经叫习惯小鱼，那平日里还是喊小鱼。”
“嗯，都依你。祁王府那边一切照旧，你看要不要把小鱼接回祁王府？你尚未回京，小鱼也不肯入住祁王府。”
“没事，祁王府冷清，依她的性子肯定是住不惯的，由她去吧。”
“小鱼这孩子的性子倒是一点都不像大哥。”
“嗯，像她娘亲。”
不过比起她娘亲更加大胆。
毕竟她是在别的世界成长的，难能可贵的是，她还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
这是凤南星最庆幸的事。
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哈哈哈，她是真的讨喜，以前后宫整天吵吵闹闹，听得都头皮发麻，现在好了，一个个都少往我跟前凑，日子都清静了。”
景昭帝想起他的后妃现在天天搭台子打麻将，简直太平得不能更太平了。
不然像以前那样，一天要喝七八盅人参汤，喝得都想吐。
凤南星轻轻一笑：“看着皇上也有很多烦恼事。”
“哈哈哈，不说也罢，现在挺好的。”景昭帝哈哈大笑。
他的小福星就该早些出现，让他从后宫中解脱。
景昭帝并不是急色之人，当年根基不稳，只能纳妃来得到那些权臣的支持，不然哪天被人拉下去也不知道。
帝王制衡除了前朝，还有后宫，哪一处都伤脑。
“走吧，我们一同去仁寿宫见见母后，她可一直盼着你回京。”
“皇上请。”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当年政变。
等他们到了仁寿宫，许小鱼却已经跑到了霞云殿。
凤蓁刚好上完药，宫女在给她穿上衣裳。
“九姐姐，你这做了什么好吃的？”许小鱼循着味道找过去，找到了在火炉上煨着的瓦罐，香味就是从那冒出来的。
可是，许小鱼声音听着高兴，眼神却很冷。
第542章 你少吃些
“这是羊汤，初翠做的，你不是想吃羊肉吗？我听说你入宫了，就让她准备起来。怎么样，手艺还不错吧？”凤蓁笑着走过来，“你要不要尝尝？”
“好呀。”许小鱼转过身，面容已经带上了欢喜。
“来人，给小郡主装一碗羊汤。”凤蓁吩咐宫人。
宫人很快就舀了碗羊汤端给许小鱼。
许小鱼一脸高兴：“太好了，又有好吃的。”
然而就在她接过来的那一刹那，忽然被羊汤“烫到”，手一撒，那碗羊汤直接掉到瓦罐上，连同瓦罐一道碎了。
整个宫殿都弥漫着浓浓的味道。
“小鱼你怎么样了？”凤蓁以为许小鱼真的被烫到了，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并急声命令宫人，“快把那盒烫伤膏拿过来！”
许小鱼洒掉羊汤的那一刻，已经将手给弄红了，看着倒真是像被烫到了。
“疼不疼啊？都红了，快去请太医。”凤蓁一着急，把许小鱼自己是大夫这件事也给忘记了，“来人，把初翠给我拿下！”
“九姐姐，我没事，你别忘了，我也是大夫，烫得不严重。”许小鱼制止她，“不关初翠的事，是我自己没仔细看烫到的，你别怪她。”
初翠已经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可这……”
“我真的没事，回头自己用些药就好，小事罢了。”
许小鱼没让凤蓁抓初翠是想看看初翠还要做什么。
这羊汤里加了不该加的料，不要人命，但是能毁掉凤蓁的脸，变得和之前的关若一样！
关容手伸得这么长，连宫里都有安插了人？
许小鱼越发好奇关容的秘密了。
她敢确定关容不是地下城城主，可她这一系列动作，又似乎跟地下城脱不了干系。
也许可以通过关容找到关于城主的线索也不一定。
“若非她疏忽，怎么会烫到你？去跪一个时辰。”
“九姐姐还是别了，以后我再想喝羊汤，初翠都不敢给我做了。”
凤蓁见许小鱼一直给初翠求情，只得作罢：“既然小郡主一直为你说情，此事就这样吧，赶紧把这清理干净。”
“是，九公主，谢谢九公主，谢谢小郡主。”初翠连连磕头。
凤蓁不太高兴：“特地为你准备的，现在好了，都吃不上！”
“九姐姐，汤没有了，我们可以吃点别的，这炉火不是烧得挺好么？要不让宫人准备些其他肉食，我们烧烤吧？”
“烧烤？”
“嗯嗯，可好吃了，来来，我说你们记，去把这些材料准备好！”
许小鱼馋烧烤，就特别想吃。
宫人们很快照着许小鱼说的把食材准备好。
由于味太大，许小鱼让宫人把炉子搬到院子里的树下，免得等会让整个宫殿都是烧烤的味，那可就太闹心了。
凤蓁怕她冻着，让她进屋，许小鱼不愿意：“他们烤得没我烤的好吃，浪费食物是罪过！”
凤蓁见状，又有些好奇，凑过去学着许小鱼烤，又渐渐觉得有意思了。
不过，凤蓁的手艺实在是差劲，烤的全是焦黑焦黑的，连许小鱼这么不挑的人，也吃不下去，最后只能扔掉。
“你快一边去，别来浪费食材了，我看着你烤的我心疼，让我来！”许小鱼推开她，一脸嫌弃。
天冷，许小鱼坐在炉子旁，脸却红扑扑的，加上她看着食物两眼发光，让画面变得很有喜感。
也不知道凤昊和凤桓是不是长了狗鼻子，竟然找了来霞云殿这边。
“这是在烤什么？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小鱼妹妹，不知道五哥能不能尝尝？”凤桓眉开眼笑凑过来。
许小鱼有些迟疑，这不是自己人，让她分食物真是挺为难的。
可凤桓的眼睛都好像长在了烤架上，她只能忍痛给了他一串羊肉：“容易上火，你少吃些！”
凤蓁闻言，想笑又不敢笑。
她还是头回看到许小鱼这么肉疼的样子。
凤桓仿佛没听到许小鱼所言，“好香，一串估计不够。三哥，你也来尝尝吧。”
凤昊却淡声道：“罢了，我不爱这些吃食，你们吃吧。不过在宫中烤这些味道着实有些大，要不下回去城郊的皇庄烤？我担心其他嫔妃有意见。”
“应该没事吧？霞云殿这么偏僻，应该影响不到什么人。”凤蓁道。
许小鱼闻言眉梢一挑，是啊，霞云殿算是比较偏僻的，凤桓他们怎么就这么巧找过来了？
许小鱼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在一旁侍候的初翠和其他宫人。
离开过霞云殿的只有初翠和另外两个准备食材的小宫女，是谁将这个消息递出去？
所以凤桓是专门来看看羊汤没了之后会怎么样？
许小鱼一直都记得凤桓送给她的香里加了罂粟这玩意。
凤桓怪怪的，关容怪怪的，怎么这么多人怪怪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全员重生么？
可目前看来，这两人暂时也没做出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五哥还吃吗？”许小鱼突然大方起来。
凤桓愣了愣，紧接着笑道：“刚才还一脸不舍得，怎么又请我吃了？”
许小鱼说：“想起五哥送我的熏香快用完了，我很喜欢，所以想让五哥再给我调一些！”
她没有用过凤桓送的香，而是另外配了味道差不多的香丸带在身边，让凤桓以为她一直在用。
“哈哈，你这小丫头，原来是有求于五哥，不然就多一串也舍不得了是不是？”凤桓打趣她。
许小鱼眨眨眼：“哎呀，五哥明白就好，不要拆穿我嘛！”
“你啊你啊，有时候真叫人无奈，古灵精怪的！”
“那五哥送不送嘛？”
“小鱼妹妹都开口问了，怎么能不送不是？不过要些时间，得后天才行。”
“嗯嗯，我这里还有些，再用几天没问题的，谢谢五哥。”
凤昊看着许小鱼和凤桓有说有笑，将他冷落一旁，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温和开口：“小鱼妹妹，你这两天有空吗？三哥有事想求你帮忙。”
“没什么事忙，三哥有什么事吗？”许小鱼转过头。
第543章 区别对待
“你三嫂身子不太爽利，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转，三哥想请你到府中帮她看看。”凤昊道。
除了凤桓和太子，其他三位皇子已经成婚。
不过也只有二皇子有个嫡女，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未曾有子嗣。
许小鱼回京这么段时间，也未曾在宫里碰上过几位皇子妃。
“噢，那可以，明天早上我过去看看。”许小鱼爽快得有些出乎凤昊的意料。
凤昊还在琢磨着怎么样许小鱼答应，结果她直接就应下了，倒是让凤昊愣了愣。
“你愿意去？”凤昊不敢置信。
“你都用上求这个字了，我要是不去，就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那三哥先谢谢你。”
“谢谢就不必了，三哥还是让府中的厨子多给我准备些吃的吧！”
“你这丫头，怎么就惦记着吃呢？”
“那人活在世上，只有吃才能继续活下去啊，不惦记着吃惦记什么？”
“是是是，你的话有道理。我就奇怪了，怎么这些事从口中说出来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呢？换成旁的女子这般说，怕是要被流言淹死。”
许小鱼哼了哼：“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吃多点又怎么样？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凤桓点点，深以为然：“小鱼妹妹说得极是，三哥，是我们狭隘啦！”
凤蓁看了看两人：“旁人也没小鱼这手医术，当然不敢对小鱼指手画脚，不过是看人下菜罢了。”
“九妹妹此言差矣，主要是小鱼妹妹的话，让人没法反驳。”凤桓笑道。
“好了，争辩这么些毫无营养，五哥，你要还想吃，就自己动手，我得给我爹爹烤一些送过去，不然太不孝！”许小鱼示意宫人准备个食盒，准备等会给凤南星送去。
“那我不会，小鱼妹妹教我不？”
“五哥那么聪明，看就会了，哪还需要教？”
“原来小鱼妹妹这么认可我呀？”
凤桓开怀大笑。
许小鱼在心里冷哼：调香调得这么好，下毒肯定也不错，对药材分量掌握得这么好，区区烧烤难得住你么？
当然，许小鱼面上还是对凤昊凤桓兄弟挺客气的。
不是怕他们，也不是因为什么血缘关系，只是她想更接近他们挖挖他们身上的秘密而已。
虚与委蛇她也会的！
演戏嘛，有需要的话，精分几个都无妨。
大概是见许小鱼对自己敌意少了很多，刚开始还责备凤蓁在霞云殿烧烤味道大的凤昊，为了与许小鱼拉近关系，也凑到烧烤架前，笨拙地学着许小鱼烤羊肉什么的。
不过，跟凤蓁一样，也是在浪费。
许小鱼肉疼得不行：“三哥你不会就别凑热闹了，想吃让宫人给你烤吧，你看看你都把好好的肉给浪费了！”
凤昊有些尴尬，“我这不是在学么？”
“还是别学了，你没这方面天赋，你看五哥就做得不错。”
如许小鱼意料，凤昊除了刚开始烤没有掌握好火候焦了，后面就烤得有模有样的，卖相很不错。
“哈哈哈，三哥尝尝我的吧。”凤桓一脸得意，将烤好的肉串递过去。
凤昊并不想吃，可碍于许小鱼在场，只得忍着恶心强吞下去。
许小鱼看出凤昊的不情愿，眼底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五哥给三哥烤多一些，他似乎很爱吃。”
凤昊差点没将吞下去的烧烤都吐出来：“……”
他怀疑许小鱼是故意的。
可许小鱼笑得一脸无害，又不像是针对他。
就在凤昊考虑着要不要离开时，凤辞来了：“太子殿下到！”
话一落音，凤辞已经大步入内，许明哲随行。
“刚才经过附近，闻到一股味道，致远说是烧烤，便找了过来，没想到是三哥你们也在九妹妹这。九妹妹，既然烧烤，怎么不喊上我？”等众人见礼后，凤辞笑眯眯地走到烤架前，“我能尝尝吗？”
“殿下，给！”
“不行！”
凤桓和许小鱼异口同声，许小鱼一把夺下凤桓递过去的烤串，皱眉道：“太子哥哥还在养身子，吃这个不好。”
虽然没看出来烤串上被加了料，但对于凤桓给的东西，许小鱼十分警惕。
她好不容易才把太子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不能让凤桓又不知不觉送了走。
毕竟凤桓这人太深沉，她暂时还看不出他的立场，以防万一准没错。
凤辞和凤桓的手都定在半空。
场面有些尴尬。。
许小鱼将两人的手按回去：“这烧烤什么时候吃都行，你别给太子哥哥吃。等太子哥哥彻底恢复健康，再吃也不迟。”
凤辞轻轻一笑：“好，听我们的小鱼大夫，太子哥哥不碰。”
“五哥，吃烤串。”许小鱼眉开眼笑地将自己刚才烤好的肉串一股脑搬到许明哲面前，区别对待就是这么明显，“你可以吃烤串，可好吃了。”
许明哲的眉眼顿时温柔起来，蕴着宠溺的笑意：“好，我尝尝。”
凤昊不乐意了：“小鱼妹妹你太偏心了，我们也是你兄长，你怎么不舍得给我们吃？”
“你们跟我许家五哥不一样，你们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我许家五哥一直过的苦日子，我心疼他多些怎么了？”许小鱼理直气壮，“再说了，我跟我许家五哥认识在先，曾患难与共，感情更好！”
许明哲闻言，唇角压不住地悄悄往上扬。
他很高兴：“谢谢许小鱼。”
许明哲没有刻意做什么，凤昊和凤桓却感受到了他来自被妹妹维护的挑衅。
“太子哥哥，炉子上还有我煨的粥，打算等会送去御书房给皇帝叔叔和我爹爹的，还有多的，你要不要吃一点？”许小鱼问凤辞。
“好。”凤辞欣然，“正好有些饿了。”
凤昊：“那我们呢？”
许小鱼底气十足：“你们刚刚吃了烧烤，不许打我的粥主意，哼哼，我都没给我许家五哥！”
凤蓁握拳放到嘴边，遮住扬起的嘴角。
这天差地别的待遇，也只有许小鱼能找出这么多理由、无所畏惧地怼两位皇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凤蓁的心情莫名愉悦。
第544章 借口太烂
“三哥五哥，你们也得注意下吃食，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对身子不好，万一发胖或者脸上长疙瘩多难看不是？”许小鱼语重心长，“我是为你们好！”
凤昊凤桓：“……”
这神奇的为他们好！
为什么许明哲就能吃这么多？
太子还可以喝粥？
换成他们就不行？
不愿意分给他们吃就不愿意吧，还说这么多歪理，小嘴挺能叭叭的！
凤辞喝上浓稠香糯的粥，心满意足：“小鱼妹妹的手艺见长了。”
“那可不，我最喜欢琢磨吃的，要是没进步，那就浪费精力啦！”许小鱼一脸骄傲，“不过太子哥哥你只有一碗，多的没有了，我得给皇帝叔叔和我爹爹送去。”
“那下次我出宫，你再熬点粥？”凤辞跟许小鱼打商量，正好这几天没什么胃口，喝了许小鱼这粥，食欲倒是上来了。
“可以的，太子哥哥要提前说一声，不然我怕太子哥哥的时间太赶，喝不上熬这么久粥。”
“好。”
“那我可不可以去蹭吃？”凤桓笑问。
许小鱼顿时有些犹豫。
“不是吧，小鱼妹妹你就这么不待见五哥呀？”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不合五哥胃口。”
许小鱼拒绝都很敷衍，明明都瞧见了凤桓现在就想喝粥。
“没有的，我也很喜欢小鱼的手艺。”
“哦，那就一起吧，不过你要少吃点，我家的瓦罐小。”
凤昊喷了出来。
这找的什么烂借口？
老五也是，非得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没见人家不待见么？
“吃完再熬，我时间多，可以等。”凤桓就像是听不出许小鱼的拒绝一样。
“好吧。”
许小鱼心不甘情不愿。
忍不住默默吐槽：凤桓真不要脸！
许明哲一直没说话，在悄悄观察凤桓。
凤桓很不对劲。
他极力想要跟小鱼接近，打的什么主意？
虽然这些年凤桓没有参与和太子争斗的漩涡中，他可凤昊走得近却是人尽皆知的。
凤桓心机深沉，许明哲倒是担心许小鱼会上当被凤桓下套，准备等会找个机会提点一下她。
许明哲将一半的烤串放回去，只吃了一半。
他是个自律的人，无论再喜欢吃的东西，都不会放任自己暴饮暴食，差不多就够了。
“五哥不吃啦？”许小鱼以为他不喜欢，“我给你靠点别的。”
“小鱼，不用了。”许明哲制止他，“和殿下出来前，吃了个点心，暂时不饿。”
“哦，那也吃得太少了吧？”许小鱼嘀咕。。
许明哲听到，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
“殿下现在有许五公子这样的大才子当伴读，想必太傅也很满意吧？不知道殿下是否满意这个伴读？”凤昊斜睨了许明哲一眼，状似无意地问凤辞。
凤辞淡然笑笑：“太傅很喜欢致远，而致远那些独到的见解也让我获益匪浅，与其说满不满意，倒不如说父皇选人眼光独到。”
凤辞一句话就将话题引到景昭帝身上。
凤昊本来就是要挑事，眼下倒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处使劲。
至于许明哲，神色平静，丝毫不见动容。
“也是，父皇向来看人很准，毕竟许五公子在京城风头这么盛，连我表哥都比了下去，这等才华，自是耀眼至极。”
“三皇子谬赞了。”许明哲拱拱手，“受之有愧，只是取巧罢了。”
“取巧能取得个解元，那可就是你真本事……”
“三哥，你怎么老逮着我五哥说事？是不是欺负他老实人啊？三哥你再也这样，咱们就不能做朋友了啊！”许小鱼不满地打断凤昊的话。
“我五哥的解元是朝廷认可，他谦虚一下，就当真了？那他寒窗苦读十多年又不是白读，重病不起的时候，也不忘念书，他有今天靠的是他自己，你别阴阳怪气的！”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别人不敢说，还真当她脾气好呢？
谁欺负她家五哥，她跟谁过不去！
凤昊的脸色有些难看：“小鱼妹妹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一直说？”许小鱼气鼓鼓。
被许小鱼搞得下不来台，凤昊很不爽。
“小鱼，三皇子没这个意思，你别误会，肉串要焦了。”许明哲说话了，给凤昊台阶下，“三皇子，小鱼心直口快，有口无心，请三皇子见谅。”
“喏，这烤串给你，别生气了，别总是想太多，累不累？”许小鱼把焦了那串肉递给凤昊。
凤昊这会真的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恼。
“三哥，小鱼性子率真，是个直肠子，你别与她计较。”凤辞放下碗筷，假意打圆场。
连太子都给他搬来台阶，凤昊要是还不顺着下来，那还真是自讨苦吃。
不过他也没心思继续在霞云殿呆下去了，没一会就说有事先行一步。
许小鱼翻了个白眼。
白吃白喝，还想给人添堵，给他脸了？
“小鱼。”许明哲瞧见许小鱼的表情，唤了她一声，“他是皇子。”
“我知道，就是不高兴他欺负你。”许小鱼撇撇嘴，“五哥，你还要不要吃烤串？”
“不吃了。”许明哲笑笑，随后侧首看向凤蓁，“劳烦九公主让宫人准备些热水，让小鱼沐浴一番，不然这样去御书房面圣是大不敬。”
“热水一直备着的，小鱼什么时候去都行。”凤蓁轻声道。
“多谢九公主。”
“许五公子不必客气，小鱼也是我妹妹。”
许明哲笑笑，没再说话。
许小鱼早已竖起耳朵听两人说什么，结果就这么些毫无营养的悄悄话，不由得失望。
这两人怎么就这么平静呢？
是凤蓁不够好看还是许明哲不够俊？
旁的男女见着这两人，哪个不是小鹿乱撞小脸通红的，这两人倒好，完全没有半点来电的感觉。
唉！
许小鱼只能去沐浴换下这一身满是烧烤味的衣裳，之后将粥装在底部有炭的食盒里，与凤辞一道去了御书房。
景昭帝一听说许小鱼送吃的来了，立马让人请进来。
而凤南星直接走出去迎许小鱼，生怕她在宫中吃亏被人欺负。
第545章 下手要有分寸
“爹爹，我给你们做了粥。”许小鱼高兴地提了提手中的食盒。
凤南星开心的同时又心疼：“这么冷的天，你还做这个，冻着了怎么办？姑娘家要多注意些，免得留下什么病根。”
“我好着呢，没事的爹。走吧，我们进去。”
景昭帝看到许小鱼进来，瞧见了她手上的食盒，心痒痒想知道是什么，但面上又一本正经。
“见过皇帝叔叔。”
“不必多礼，外边那么冷，冻着没有？陈良，快些把手炉拿过来。”
“是，皇上。”
陈良急匆匆走出御书房拿手炉。
许小鱼本想说不用的，可见着陈良去张罗了，便领了这份心意。
“皇帝叔叔，这是我在霞云殿和九姐姐一起熬的粥，特地送过来给你和我爹尝尝的。”许小鱼将食盒递出。
凤南星接了过来，等陈良回来，才把食盒交给陈良。
这是宫中规矩，凡是给皇帝的吃食都要让太监验毒才行。
许小鱼看着陈良拿银针出来，很想说着银针除了砒霜等一些带了硫或硫化物的毒药能验，其他根本没用。
在用毒高手面前，就是个摆设！
难怪宫中这么多人中毒也没人知道，银针怎么行？
许小鱼琢磨着回头要不要给他们做个能把大部分毒都验出来的工具，免得以后皇宫被人一锅端了，还以为天降灾祸。
陈良验完毒，便给景昭帝装了一碗。
由于食盒下面有炭火，粥还是热气腾腾的，浓郁的香味在御书房弥漫开来。
景昭帝闻到香味，就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御膳房也没少熬粥，用的都是最精细名贵的食材，却完全没有许小鱼这粥诱人。
“这是小丫头孝敬我跟她爹的，给祁王也送一碗。”景昭帝吩咐陈良。
浓稠的粥一入口，便让景昭帝食指大动。
吃了两口后，景昭帝瞄了眼食盒里的粥，当下就肉疼，陈良怎么装了这么满一碗粥给兄长？
“嗯，这粥不错，你用瓦罐装起来暖着吧。”
景昭帝不动声色地让陈良把粥收起来。
免得凤南星还吃。
兄长往后可是经常能见着小姑娘的，而小姑娘可不会天天玩宫里跑惦记着他这个皇帝叔叔。
凤南星一眼看出景昭帝的意图，不由得失笑。
他倒是没有跟景昭帝争什么。
毕竟两人已经是君臣之别，很多事悄然间已经发生变化。
“皇帝叔叔是不是很喜欢？”许小鱼笑眯眯地问道。
景昭帝点点头，“小鱼，你怎么你学的这一手厨艺？”
“可能是我有天分吧，比较爱琢磨吃的，皇帝叔叔要是喜欢，等会我把做法写下来给御膳房那边，以后皇帝叔叔想吃，可以让御膳房准备。”
景昭帝笑容满面：“还是这丫头贴心啊，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看看这御书房里有什么喜欢的，挑一件吧！”
许小鱼两样发光，立刻侧首看向凤南星，无声询问：爹爹，御书房里的东西是不是都很值钱的？
凤南星眨眨眼，表示确实如此。
景昭帝钟爱书画，御书房里挂着的全都是真迹，而且都是他的心头好，哪一幅拿出去不是价值连城的？
多少大臣想从景昭帝这讨要或是交换，都被景昭帝拒绝了。
如今居然这么大方任由许小鱼挑选！
就连太子都羡慕许小鱼了，毕竟他想要御书房里那副四君子已经很久了，可惜父皇每次都假装没发现他想要四君子的心思
许小鱼看到这挂满的字画，心想景昭帝肯定是很喜欢才把这些东西挂在天天都能看到的御书房。
所以她没有去选字画，而是拿了御案上的白玉镇纸：“我喜欢这个，皇帝叔叔能给我么？”
景昭帝哈哈大笑，“你知不知道，这镇纸可远不如那些字画值钱哪！”
“能被皇帝叔叔收藏的，一定是很珍贵的真迹，落到我这种不懂欣赏的大老粗手中，要是字画有生命，估计要委屈死了，所以我不要字画，这个镇纸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还能砸砸人。
哼哼，到时候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是皇帝叔叔的镇纸，砸你就等于被皇帝叔叔打，你要算账，找我皇帝叔叔算账，他们肯定不敢吭声。”
“哈哈哈……”景昭帝乐不可支，“你啊你，拿着我的镇纸就当令牌用了是不是？你要是欺行霸市，我可不轻饶！”
“那我就挑字画了。”
许小鱼撇撇嘴。
“好好好，谁敢欺负你，你就砸谁，不过你下手要有分寸，要是闹出人命，我也保不住你！”景昭帝无奈地提醒。
“哼哼，有我在，阎王爷想收人还得问问我！”许小鱼骄傲地挺直小腰杆。
凤南星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宝宝，不能这样跟皇上说话。”
“无妨，小鱼这真性情难能可贵，别太拘着她。”景昭帝道。
自从许小鱼成了他的侄女，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都消停了不少，最近都没怎么在朝堂上给他找不自在了。
“对了小鱼，刚刚和你爹商量了把你写上玉牒的事，你爹说给你名字凤宝，你觉得如何？”景昭帝其实不太满意这个名字。
凤宝凤宝，他这兄长是不是给闺女起名太敷衍了？
“宝贝的宝吗？”
“嗯。”
“那可以！”
许小鱼满口答应下来。
凤南星道：“我说了宝宝会同意！”
景昭帝：“……”
凤辞：“……”
这是不是真的太不讲究了？
写上玉牒啊，凤宝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要不叫凤芷？”景昭帝试图挽救，“或者凤蘅？”
“凤宝好记。”许小鱼大大咧咧。
反正她都习惯了小鱼这个名字，至于写上玉牒的叫什么她还真就不在意。
景昭帝和凤辞都不由得抚额。
可许小鱼都同意了，景昭帝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由着这父女去了。
说起来，他的兄长也算是博学多才的，怎么就对嫡女的名字如此随便呢？
“皇帝叔叔，名字只是代号，说起许小鱼，满京城都知道我是谁，可你要说凤宝，他们还得想想是皇室哪个人，多麻烦不是？”许小鱼道，她其实知道，凤南星这是希望“名贱好养活”。
第546章 我们回家
毕竟在凤南星看来，她的经历太多灾多难，少一点点运气就活不到现在。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好好好，你都这么说了，皇帝叔叔也不能强行给你改名不是？既然这样，那你得准备一下，三天后，册封你的诏令会昭告天下，你得入宫受封。”
“册封？”
许小鱼瞪大眼睛。
“你爹爹是亲王，还有功于朝廷，我这个皇帝叔叔册封你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不是小郡主了吗？”
“郡主也要册封了才行的。”
景昭帝笑着解释。
虽然大家都喊许小鱼小郡主，但还没册封仪式，朝中大臣都一而再的上书进谏，要求早些举行许小鱼的册封仪式。
“哦，那我现在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小郡主么？”
“朕承认你你就是，不过有些仪式还是需要走一走。”
“那好吧。”
许小鱼想起什么仪式就觉得麻烦。
不过看到凤南星眼中的高兴，她又觉得一个仪式不算什么，难不倒她的！
从宫中出来，许小鱼一脸菜色。
“爹爹，我还得跟嬷嬷学宫中规矩么？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打了嬷嬷怎么办？”其他还好，可学规矩这事，真的让她头皮发麻。
只要一想到要像凤蓁那样连走路都得量着距离、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笑不露齿等等条条框框，她就心累。
“宝宝，嬷嬷只是来教册封仪式上的规矩，很简单的，你莫怕。你皇祖母派来的嬷嬷，定然不会为难的！”凤南星安慰许小鱼。
别的他都会给许小鱼推掉，但是册封关系着许小鱼的身份，就算心疼，凤南星还是逼着自己狠下心来，要许小鱼把仪式上的规矩学会。
他的女儿姓凤也好姓许也罢，就是不能姓江！
只要一想到许小鱼目前还负着江榆这个身份，凤南星就有种想去镇抚司杀了江涛的冲动。
“爹爹，册封仪式要多久啊？”
“很快的，郡主仪式很简单。”
“真的？”
“爹爹不骗你，不信你去问问你九姐姐好了。”
许小鱼这才将信将疑，没在继续追问下去。
“宝宝，我们回家！”
出了宫门，凤南星忽然对许小鱼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眼中是充满希望的光彩，回家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有着巨大的魔力，如今从口中说出，凤南星忽然涌起一阵令他差点落泪的心酸。
曾经，回家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如今，他终于能带着女儿，一起回家了。
“好，我们回家！”许小鱼高声道，“回祁王府！”
“嗯，回祁王府……”
凤南星终于眼眶一热，湿润了。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触动内心。
“爹爹，以后谁也不能将我们分离。”许小鱼依偎着凤南星，“爹爹也不要害怕，我们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
“嗯，好好活下去。”凤南星哽咽。
如果霍瑛也在这里就好了。
这是凤南星唯一的遗憾。
不过，霍瑛很快也要回来跟他们团聚！
他们一家三口，隔了将近十五年，才终于生活在一起，组成真正的家。
祁王府前，挂了两串长长的炮仗。
王府长史拖着病躯，不顾其他人的劝阻非得站在寒风中等凤南星，一定要亲自迎接凤南星回来。
那么多年，他一直坚信着祁王殿下还活着，终于让他把祁王给盼回来了。
前些日子，他就想将小郡主接回来，但太后传话出来，让祁王府暂时不要大张旗鼓去找小郡主，这才一直压住那股冲动，没去把小郡主接回来。
许小鱼和凤南星到了祁王府大门。
凤南星下马车的瞬间，长史立刻上前扑通跪下，匍匐在地上泣不成声：“拜见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凤南星看到长史，眼前有些模糊，连忙将他扶起来：“你起来，不必多礼，先进去吧，外头冷。”
长史抹着泪：“王爷等等，先跨火盆。”
门口那摆放着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
凤南星点点头，大步上前跨过火盆。
之后还有不少去晦气的习俗，凤南星一一照着长史的安排做。
外头的炮仗震天响，王府的下人都被长史集中起来拜见凤南星和许小鱼。
许小鱼从凤南星的反应中看出，这些都是王府的旧人，他失踪后，他们就一直守在着祁王府，闭门谢客，始终坚信凤南星还活着。
十几年如一日，能有几个人做到？
做下人的，如果主子不得势，在京城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虽说景昭帝也一直留着祁王府，可能守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毕竟能入祁王府做事的，哪个没有本事的？离开王府，大户人家都是抢着要的。
等人都见完后，凤南星让下人都退下了，然后看着长史皱眉道：“你怎么病成这样也不歇着？坐下，让本王给你看看。”
“不用了王爷，下官没事，就是些老毛病，回头吃服药就没事了。”
“这可不是老毛病这么简单，你现在都咳血了吧？还强撑着做什么？不要命了？我跟爹爹还需要你掌管王府里的大小事务，你要是倒下，这偌大的王府怎么办？”许小鱼沉声道。
李长史已经病得很重，今天还在门外吹风受寒，只怕是回去就变成强弩之末！
“郡主，下官真的没事。”李长史还嘴硬。
许小鱼看着他不说话，清澈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
李长史没能撑多久就败下阵来。
“有劳王爷了。”
“来我这边，爹爹刚回京，让他歇会吧。”
许小鱼招手示意他过来。
李长史只好过去坐下。
他怕自己唐突了许小鱼，便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盖在手腕上。
许小鱼：“……”
本想拿开丢下的许小鱼转念一想又作罢。
李长史已经病得很重，是她爹回来这个信念支撑着他一直扛到现在吗？
“李长史，你这病已经很多年了吧？是不是从我爹失踪后开始的？”许小鱼正色问道。
李长史闻言大惊，他确实是那时候生病的，但开始几年一直瞒着，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十多年前才开始生病的，小郡主竟然一下就诊断出来了？
第547章 这是真的
“郡主如何知晓？”李长史不敢置信地问道。
许小鱼笑了笑：“我是大夫，根据你的身体状况猜的，我是不是猜对了？”
凤南星眉心微皱：“那年又发生了什么？”
李长史叹了口气：“其实没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下官出去寻王爷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在雪地里昏迷了小半个时辰，若非遇上好心人，下官怕是已经没命了。
但是那会大局初定，王府还人心惶惶，捡回性命后，我回到王府一直瞒着众人。只在暗中看大夫，就盼着王爷哪天回来。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盼到了王爷……”
“可你也不该用虎狼之药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要了你的命？”许小鱼很不赞同，“虽然看着好好的，但等药效过去，你的身子扛不住副作用的。”
“下官只想给王爷一个好的印象，知道王府一切都如常，郡主，下官……”
“好了，别解释了，省些力气，好在你遇上了我。不然，明年的现在大概就快到你忌日了。”
许小鱼心直口快，也不希望拐弯抹角。
李长史虽然听着有些难受，可也明白许小鱼说的实话。
他用药的时候，大夫也劝过他，委婉地提过这药会带来什么后果。
“宝宝，长史的病你真的有办法？”凤南星问，他虽然没给李长史把过脉，可毕竟也是精通医理之人，大概能猜到李长史是什么病。
他的法子不能根治李长史，只能用药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那种。
“嗯，虽然有些棘手，但也能一试。不过爹爹，长史的病至少得养个一年半载，他年纪大了，身子状况不同年轻人，我也不敢用太猛的药。”
“能治就行。”凤南星松了口气，李长史守着祁王府这么多年，他心生感激，让他的家还是一个家，“那长史接下来一年就好好养着身子，王府的事，你就暂且先放一边吧。”
“那怎么行，王爷，下官可以……”
“你不必多说，本王已经决定，王府琐事太多，不适合你养病。长史，你守了王府这么多年，这份情本王记着，本王已经习惯了你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你若实在不放心，便让你儿子暂时代你管事，你只管定夺一些要紧的事即可。”
“王爷……”李长史猛地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要知道，王府长史也是朝廷命官来的，他的儿子早已是进士出身，奈何祁王失踪，很多人变着法子为难他，他儿子至今还在等着朝廷任命文书下来。
“长史放心养病吧，说起来，俊生比本王不过小三四岁，以前便是个稳重之人，本王也相信他能将王府打理妥帖的。”
“谢谢王爷！”李长史感激不尽。
他从未动过等祁王回来安排他儿子的事，可如今祁王却先开口，这对他儿子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遇。
“俊生也是被本王连累，长史放心，俊生是个有才能的人，如今只是暂时委屈他在王府当长史，他不会一直被埋没的。”
“谢谢王爷的提携之恩，下官在此拜谢王爷。”
“爹爹，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我就开始准备给长史治病了。”许小鱼百无聊赖地道。
“长史先治病吧，不然我们的小郡主要不高兴了。”凤南星失笑。
“有劳郡主。”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我得回去杏林堂一趟，把我的药箱拿过来才行。”
“郡主，下官马上安排人去，您就在王府等着吧。”
“我自己去吧，他们脚程太慢，你同我爹爹先聊聊王府的事，我去去就回。”
说罢，许小鱼便起身，不等他们挽留，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他们视线里。
李长史目瞪口呆：“郡主竟然还有这等身手？因为下官极少离开王府，对郡主的认知都停留在听说里，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传闻竟然都是真的。
也不知道郡主小时候到底吃了多少苦头，才有今日这样的成就？王爷，下官无能，找不到王爷，也没护住郡主。”
说到后面，李长史愧疚难当。
“此事不怨你，便是本王也心有余力不足……罢了，那些不高兴的事都是过去，我们休要再提。长史，你说说这些年王府的情况吧。”
“是，王爷。”
李长史挑着重要的事，一一向凤南星禀告。
凤南星听了，一时间心情很复杂。
……
许小鱼拿了药箱回来，着手开始给李长史治病。
为了保住李长史的命，许小鱼用了药泉泉水，不然李长史扛不住那烈药药性过后的副作用会一命呜呼。
许小鱼整整忙了半个时辰，才将李长史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开了个方子交给李长史，告诉李长史以后每日照着方子吃药，养上一年半载，会慢慢祛除病根，身子也能渐渐恢复如常。
李长史千恩万谢，许小鱼只是笑笑让他别放在心里。
等李俊生过来，见过许小鱼后，许小鱼便离开了。
李长史握着李俊生的手：“俊生，二十年前，爹的命是王爷给的，二十年后，爹的命是小郡主给的。无论李家将来如何，永远都不能忘记王爷和郡主的恩情，而你，永远不许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
“爹，郡主真的能治好你吗？”
“她是神医，她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那太好了，等会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王爷还说了，让你暂代我管理王府大小琐事。”
“什么？”
“意思就是，王爷要提拔你当王府长史？”
“爹，这是真的吗？”
“王爷从不骗人。”
终于守得拨开云雾见青天，李俊生一时间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俊生，以后要安心打理王府，不能让王爷失望，你知道吗？”李长史语重心长地叮嘱地李俊生。
李俊生重重点头：“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而后，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那爹我先背你出去，我们回家吧？”
“好。”
李俊生小心翼翼地背过父亲，往他们住的小院子走去。
第548章 那你上当了
凤南星和许小鱼站在不远处的走廊看着这对父子，许小鱼说：“回家真好。”
是啊，回家真好。
没有家，在这世上也找不到归属，那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凤南星对此深有体会。
在地下城不见天日的时光里，他从来不敢奢望回家。
因为在有限清醒的时间，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家，会酿成无法挽回的祸端。
与其这样，倒不如永远不回去。
他不想成为双手沾满至亲鲜血的屠夫。
更不愿堂堂亲王成为毁了朝云国的罪魁祸首。
后来逃出地下城，他已经神志不清，忘记很多事，唯一记得的是，他女儿没有死，想要找回女儿的执念一直支撑着他！
地下城在京城，他却阴差阳错去了清河县，遇上了他的女儿。
不得不说，老天爷待他不薄。
至少他执念的妻女，如今都回来了。
“爹爹你在想什么？”许小鱼的声音打断了凤南星的思绪，将凤南星唤回神来。
“没有，爹爹只是觉得愧对他们。爹爹其实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他说起来的时候，那种好像曾经发生过的感觉让爹爹很无力。”凤南星叹了口气。
这话，其实也就随便说说。
凤南星如今什么都记得。
可他知道，地下城的人无处不在，此时此刻说不定也在盯着他。
故意装作有意无意“透露”的信息，最是能麻痹人。
地下城的人一定还会再度控制他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罢了。
瘟疫过后，他们似乎暂时消停了。
“不怕，总有一天你都能想起来的。爹爹，外面好冷，我们先回屋吧。”许小鱼搓搓手，她怕凤南星冻着，毕竟她是不怕冷的。
“好，”凤南星笑着，抬脚往回走。
许小鱼若无其事地扫了某个角落一眼，稍纵即逝的视线，让人无从察觉她到底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
天色将暗之际，张桂英婆媳几个人被接到了祁王府。
凤南星第一次以王爷的身份，向张桂英深深鞠躬道谢：“凤南星多谢许家嫂子救了小鱼，如果不是许家嫂子好心，只怕我们父女二人此生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这份恩情，我凤南星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张桂英第一次踏足王府，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会跟王爷这样的大人物坐在一起，本身就很拘谨，见凤南星还给她行礼，吓得赶紧起身跳开。
“王爷折煞民妇了，这是民妇该做的，不管当时是小鱼还是其他人，民妇见了都会救，毕竟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没了。
也是小鱼福大命大，不然我们也救不回小鱼。王爷，这样的话，以后就莫要再说了，不然民妇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许小鱼也道：“爹爹，你就不要跟娘亲这般客气，我可是她的闺女。对了，往后我喊你们爹爹和阿娘，许家就爹和娘这样区分好不好？”
“你说了算。”凤南星笑，顿了顿对张桂英说，“许家嫂子，小鱼往后还是你们的女儿。”
“谢谢王爷。”
“谢什么？我爹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许小鱼美滋滋。
“别人都只有一个爹和娘，我有两个，还有这么多哥哥疼我宠我，我觉得我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那你以后也要记得孝顺你爹和你娘。”
“我都孝顺。”
张桂英这才松了口气。
知道凤南星当时的话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没有说要用什么隔断许家和许小鱼的往来。
以前听戏子里说的，公主落难被救，最后回宫，都会把恩人一家灭口……她一直担心这件事会发生，还好现在并不会。
不过张桂英和凤南星在一个空间里，总归是不太自在，虽然有许小鱼在。
凤南星也看出了这点，又寒暄了几句便借口离开了，让许小鱼好好招待张桂英。
等凤南星走后，张桂英拍拍心口：“好家伙，这王府怕不是比大富村还大。我从王府大门到这，至少两刻钟了。”
“嗯，是挺大的，但很冷清，只有我跟爹爹，还有一些下人。我其实更喜欢像许家那样，人多热闹，希望以后王府也能热热闹闹的。”
“小鱼，不是娘说你，你往后也要多陪陪你爹爹知道吗？没事少往我们那儿跑，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有些规矩要守。”
“我去哪儿不是我的自由么？娘你这个也管我，难道你不想我吗？”
“傻孩子，那是你亲爹。虽然他不说，但心里一定更希望你能陪伴他多一些，我们还一起生活了两年，你与他才相认呢！”
“哦，那我听你的吧。”
至于做不做又是另外一码事了，许小鱼心想。
“唉……”
张桂英叹了口气。
以前都觉得大户人家好，可现在才发现，会有更多他们平民百姓想象不到的秘辛。
骨肉分离十几年，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啊？
好在如今也相聚相认了。
“叹什么气呢？娘，现在喜事临门，你得高兴。你看上三嫂四嫂都怀孕了，要是给你生两个孙女，你说你是不是如愿以偿？”
“什么？她们两个会生女娃？小鱼你确定？”
许小鱼惊觉自己说漏嘴，赶紧挽尊：“我就随口一说，这男女怎么看得出来啊？”
“你之前明明说过，有办法让她们生男娃女娃。”
“我那是吹牛安抚大嫂二嫂，娘你还当真了？这么好骗？”
“那娘对你是深信不疑。”
“哈哈，那你上当了。对了娘，大后天我得入宫接受册封，皇上说郡主也要举行册封仪式的。”
“真的吗？那可惜娘不能亲眼所见。”
张桂英有些遗憾。
她自然是盼着养女好的。
如今从小农女变成郡主，再没人比她更替许小鱼高兴的。
因为这意味着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许小鱼。
以前受的苦太多，是时候被弥补啦。
许小鱼其实想说她被册封，许家也会有赏赐的。
景昭帝不打算抹掉许家这份恩情，就是封赏。
不过这件事，她还是觉得给张桂英保留个惊喜比较好。
第549章 谢礼
虽然有许小鱼，张桂英在祁王府还是不大自在，用过晚膳之后，便跟许小鱼说要回去。
凤南自是不好挽留，许小鱼也拗不过张桂英，便亲自送她回去。
上马车前，李俊生捧来了一个匣子。
凤南星接过，递给张桂英：“许家嫂子，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还望收下。”
张桂英连忙拒绝：“王爷使不得，民妇无功不受禄。”
“你救了小鱼对我而言便是天大的恩情，你我都是自己人，无须太过客气。”
“王爷，自然是自己人，那更不应该搞这些东西了。时候不早了，民妇就先回去了，王爷也留步了，不然民妇也不安。”
凤南星笑着将匣子转交到许小鱼手上：“宝宝，你给你娘吧！”
“许家嫂子慢走，恕不远送了。”
许小鱼和张桂英上了马车后，许小鱼将匣子塞到张桂英怀里：“我爹爹给你的，娘你就收下吧，不然他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那怎么行？我救你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要什么好处，如今收了，旁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我虽然只是个村妇，可也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小鱼，你是我的闺女……”
“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收下。这是我爹爹感谢你的心意，旁人只会羡慕嫉妒，懊悔自己没有这个运道。我爹爹是王爷，他给得起！”
“可……”
“娘，收下吧，你现在不愿用我的银子，又不肯收我爹的谢礼，五哥现在已经在京城慢慢站稳脚跟，早晚要安定下来的，处处都得花银子呢。”
许小鱼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张桂英收下了匣子。
许小鱼猜匣子里的银票肯定不少于一万两。
下午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李俊生跟她爹爹汇报祁王府私产的情况，知道祁王府这些年虽然门庭冷清，可银子没少赚，她爹很富有！
张桂英回到霍宅后，许小鱼去看了看刘春兰和梁婉怀孕的情况，两人除了嗜睡之外，暂时没有什么严重的害喜反应。
许小鱼便放心回祁王府，临行前，把留在霍宅的小虫子唤出来叮嘱一番这才离开。
等许小鱼走了之后，张桂英当着刘春兰和梁婉的面把凤南星给的匣子打开，除了一沓银票之外，还有两张文契。
张桂英和刘春兰都不识字，只认得是房契和地契。
而梁婉看到房契时倒吸一口冷气：“娘，这是祁王给你的？”
“嗯，小鱼非得要我收下，这房契怎么了？”
“小鱼走远没？让小鱼回来问问，这宅子……”
五进的宅子啊！
京城五进的宅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宅子那的位置，住的无不是朝廷高官或权贵，有银子也未必能在那买到宅子！
“我出去看看。”
张桂英以为房契有问题，生怕会给祁王府带来麻烦，赶紧想要追出去。
“娘，等等。”在张桂英就要出去的时候，梁婉又喊住张桂英，“房契没问题，是王爷为了答谢我们许家对小鱼救命之恩送的。”
大概是凤南星知道张桂英不会收，还附了一份书信，用词诚恳，意思是希望许家收下他这份小小的心意。
“三嫂，这上面写的什么？”刘春兰很好奇。
“这是一座五进的宅子，在平乐坊那边。在平乐坊居住的，大都是名门权贵。”梁婉解释。
她以前来过京城，这次入京之前，也特地找父亲了解过京城，是以比许家知道京城的事更多些。
张桂英再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知道这种地方的宅子多昂贵，立刻道：“娘明天就让小鱼还给王爷，哪能送这么贵重的谢礼！”
“娘我们还是别收了吧，五郎不是也在找宅子么？爹和大哥他们商量过了，打算先买小一些的宅子，到时候让天天几兄弟先入京念书，我们暂且留在清河县。”刘春兰表示赞同。
梁婉却和她们意见不同：“娘，春兰，不是我贪心，王爷既然给出手了，断然没有收回去的理，否则旁人要如何看待他？
我们要记住，他是小鱼亲爹的同时还是亲王，一而再被我们拒绝，传出去会让他颜面无光。也许王爷不在意，但我们不能因为他不在意，就让他落面子！”
张桂英想想也是这个理。
“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这五进宅子我收着不安心。”
“娘，收着吧，既然王爷送许家，想必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而不是临时起意。对王爷来说，小鱼远比宅子更重要，我们不要把宅子和小鱼相提并论。娘如果觉得不安心，可以从别处找机会还回去便是，比如小鱼的嫁妆。”
“娘，我觉得三嫂说的有道理。”刘春兰道，“要不就照三嫂说的去做，照王爷对小鱼的疼爱的程度，至少还要三四年才会放小鱼出嫁，我们可以好好准备小鱼的嫁妆。”
“成，就这么做吧。阿婉，娘在这种事上没什么经验，你在京城要多多提点一下娘，免得娘惹出什么笑话或是闯祸了，给小鱼和五郎带来麻烦。”
“娘什么都做得很好，不要担心。”梁婉笑道，“不过，这件事还是和五郎商量一下吧，正好他明日可以出宫。”
“嗯嗯，也是，得让五郎也拿一下主意。”
张桂英深以为然。
能有今日，是张桂英从来不敢想的。
她的儿子从病重一步步走到了太子伴读，往后定然还会有更好的前程在等着他。
救了许小鱼这孩子，是她幸运的同时，何尝又不是许家的幸运？
……
次日。
许明哲出宫，直奔霍宅。
他是想跟张桂英说宅子已经找到了，趁今日得闲，带她去看看要不要买下。
对于即将在京城安家，许明哲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当是一件寻常事。
见着张桂英，张桂英连嘘寒问暖都免了，直接拉着他说了宅子的事：“五郎，我昨日去了祁王府，王爷为了答谢我们，送了我们许家一座五进的宅子，你三嫂说是在平乐坊那边来着。”
“五进？”许明哲愣了一下。
他打算买下的是一座一进的小宅子，许天他们入京念书再加上父母二人正正好，等以后有合适的再换大一些的。
第550章 惊马
“是啊，这么贵重的谢礼，娘真的要收下吗？”张桂英问。
“收吧。”许明哲道，“既然是王爷一份心意，收下也无妨。”
这样至少能弥补一下凤南星对许小鱼的愧疚。
再者，他只是个小小的太子伴读，凤南星是亲王，拒绝的话会显得许家不识抬举。
“真的要收下啊？”
“嗯，娘要是觉得不安心，往后在小鱼的嫁妆多添一些便是。”
“娘听你的，你三嫂也是这么说。”
“三嫂是对的，娘，在京城这边，你拿不定主意的事，可以多问问三嫂，如果连三嫂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你就找小鱼给我递个信，我会想办法从宫里出来的。”许明哲对张桂英说道。
京城不同清河县，许明哲知道母亲不是喜欢招惹是非的人，但不代表别人不找她麻烦。
他从寂寂无名的书生，一跃成为太子伴读，不知让多少人眼红嫉妒，凡事小心些总是好的，毕竟他在宫里，不能处处都照顾周到。
“好。”张桂英应下来了。
看着小儿子已经能撑起一个家，有他在就会很安心的感觉，让张桂英说不出的欣慰。
“五郎，当年你还是小小的一团，转眼间你就长大了，娘记得你打小就不爱追着娘撒娇。”
“因为娘太辛苦，我心疼娘。”许明哲认真地望着她，“我长大了，娘也会跟着老，总觉得小时候还是昨天，好像一夜之间就过去了许多年。”
“是啊，你是最让娘骄傲的儿子。”
张桂英对上许明哲俊美的面容，伸手抚上去：“以前娘还能帮你些什么，可往后的路，都要靠着你自己一步步走下去，娘能做的，就是不拖你后腿。”
许明哲点点头。
他知道自己要的什么，他会拼尽全力让曾经守护他的家人过上安定的日子，让他们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其他的他会担着！
“对了五郎，你刚才好像有事要同我说？”
“嗯，先前我托人找的宅子已经找到了，是一进的，与国子监比较近，想着今天同你去看看。”
“那现在还去吗？”
“去。”
屋主急着离开京城，想尽快脱手，虽然现在有了凤南星送的宅子，但许明哲还是打算将那一进宅子买下来。
近国子监，不怕会空着，到时候还可以租出去，也算是额外的收入。
虽然伴读也有俸禄，但谁也不嫌银子烫手。
太子这些年很被动，他用太子银子，做起了别的生意，这件事除了他和太子之外，没有第三者知道。
因为对外这是他自己的，跟太子无关。
“那你吃过早饭没？没吃的话，先吃了再过去？”
“在宫里用过了，娘呢？”
“也吃过了，那我们现在就走？”
“嗯！”
母子两人一道去了看宅子，虽然不大，但环境格局都很好，张桂英问过价钱之后，当场就决定买下来了。
过程很顺利，张桂英拿到房契地契的时候，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买的跟别人送的是两码事，张桂英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她真正能在京城安家了。
许明哲将契书放到张桂英手上：“娘，你收好。”
“诶。”张桂英眉开眼笑。
“那要去五进宅子那边看看吗？”许明哲问。
“远不远？”
“小半个时辰吧。”
“那走吧。”
张桂英正兴头上，自然是想去看看五进宅子的。
京城是分平民区和贵族区的。
平乐坊就是贵族区，不过不是顶级权贵，比如祁王府、镇国公府这样的就不在平乐坊，而是在最接近皇城的长安坊。
在他们马车快到平乐坊的时候，马忽然受惊在狂奔起来。
马车里的许明哲和张桂英差点就被甩出了马车外，所幸许明哲反应快，扶住了张桂英的同时也抓稳了，这才没让受伤。
外头路人尖叫声连连，躲闪不已，许明哲又无法出去。
眼看着马就要踩上一个站在路中间吃冰糖葫芦的小孩时，一红衣女子从天而降，救走小孩的同时，还刺死了发疯的马。
马车翻倒在地，许明哲一拉张桂英，将两人的位置互换，变成了张桂英的垫背。
许明哲重重撞到车厢，再加上腰间又磕到，疼得他冷汗涔涔，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五郎，你怎么样了？”张桂英吓得魂飞魄散。
“我、我没事，娘别担心。”许明哲咬牙忍住痛意，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实际上，他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只是那股意志力还支撑着他。
过了一会，许明哲才缓过来一些。
而外头传来了女子斥责的声音：“闹市纵马，你们想死吗？”
“娘，我们先出去，来，手给我。”许明哲咬牙钻出了车厢，伸手拉张桂英。
张桂英没受什么伤，看到许明哲脸色惨白如纸，当时就慌了：“五郎，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先出来。”
张桂英赶紧爬出来。
许明哲想站起来，却两眼一黑，险些又晕过去。
张桂英连忙扶着他，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娘背你去找小鱼，你别吓娘。”
“我无事。”许明哲制止她，可额头鲜血淋漓的伤口却很骇人，身上一袭白衣也染上了血和灰尘，变得脏兮兮的。
许明哲依旧站直身子，并没有显得太狼狈。
他咬紧牙关，向受到惊吓在哭的小孩赔礼道歉。
那红衣女子看到许明哲一瞬，眼底掠过复杂的神色：“你没事吧？”
“无妨，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不然就酿成了惨剧。”许明哲向女子道谢。
原本似有诸多责问话语的红衣女子，嘴唇动了动之后，最终化为：“喂，要不先去看大夫吧，你的伤有点严重。”
“我没事。”许明哲道，随后侧首看向张桂英，意识一点点涣散的他用尽最后力气道，“娘，你看看刚刚毁坏了什么，先给他们赔些银子。我没事的娘……”
话一落音，他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张桂英身上。
“五郎！”张桂英惊恐地扶住他，歇斯底里大喊。
第551章 不必！
“快，先送去医馆，你看这满脸的血太吓人了。”周围的百姓见状，也纷纷上前帮忙。
那红衣女子见状上前道：“大娘，我来背他去医馆，他这样子耽误不得。”
说罢，女子伸手便要去扶许明哲。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却按住她：“不必！”
张桂英一看来人，如同见到救命稻草，当下就有了主心骨：“瑞雪，快，救救五郎。”
“伯母，五哥会没事的。”姜瑞雪边说边帮着张桂英扶许明哲，拿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替许明哲止血，同时冷厉地扫了红衣女子一眼。
红衣女子正好对上姜瑞雪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寒。
“诶诶诶，你们不许走，撞坏的东西怎么算？”路边的小摊贩拦住姜瑞雪的去路。
张桂英心急如焚：“各位对不住，我儿子伤得太重，等我找了地方安置好他，我一定会回来赔偿各位的损失……”
“你这一走，谁知道你还回不回来，别的不说，先把银子赔上再说。你儿子要紧，我们这些养家糊口的银子就不要紧？”
“我叫姜瑞雪，就在杏林堂，该赔你们多少钱都列个单子出来拿到杏林堂去，绝不欠你们半个铜板，你要是继续在这纠缠下去，我就直接把你们摊子全砸了！”
姜瑞雪面容阴冷，吐字如冰，浑身上下都透着杀意：“许明哲要是有事，你们就等着许小鱼来找你们算账！”
后面这话一出，刚刚还嚷嚷的摊贩顿时白了脸，下意识地往后退。
“列个单子拿到杏林堂去，该赔的杏林堂不会少，也不会因此找你们麻烦！”姜瑞雪又重复了一遍，附近的客栈都显得有些远，姜瑞雪借用了最近一户人家的房间。
住在平乐坊的人都是达官显贵，下人都不是傻子，此时也认出了许明哲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太子伴读，自然是非常乐意帮忙。
安置好许明哲后，张桂英六神无主，“雪儿，五郎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晕过去而已，伯母你别慌，我给你写个单子，你赶紧去买这几样药回来，我在这照顾五哥就好。”姜瑞雪运笔如飞，很快就写出张药单递给张桂英。
张桂英知道自己这会得扛着，拿着药单就急忙忙出去了。
姜瑞雪将所有的门窗都关上，随后拿出药水给许明哲清洗伤口，想起先前看到的一幕，眸色越发阴冷。
也是这么巧，今日有位官夫人扭到脚了，将她请到府中诊治，而他们正好就住在平乐坊。
刚才那户人家出来，她就看到霍宅的马车，还以为许小鱼到这了，便想着追过去一会顺路回杏林堂。
结果，她发现了那位红衣女子对马用了暗器，导致马发疯，还摇身一变成为从天而降救人性命的大善人……
平乐坊离杏林堂和祁王府都很远，就算有人去给许小鱼报信，也不知道许小鱼赶过来的时候，许明哲还能不能全须全尾！
许明哲伤得不轻，除了额头磕破之外，右手也粉碎性骨折了。
姜瑞雪不敢想象自己今日要是没有来平乐坊的话，许明哲怕不是要被害成废人！
要不是许明哲伤势耽误不得，姜瑞雪绝对不会把那个女人放走。
先害许明哲，还要让许明哲欠她一个救命之恩？算盘打得真好！
虽然姜瑞雪的真实年龄比许明哲大，但是她发自内心佩服这个少年，也一直将许明哲当成自己的弟弟那样护着，发生这样的事她不生气才怪。
“姜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便是。”门外，这户人家的丫鬟敲门道。
“谢谢姐姐，我先给许五哥清理伤口，劳烦姐姐帮忙准备些热水以及干净的纱布。”
“好的，姜姑娘稍等。”
“还得劳烦姐姐帮忙往祁王府递给口信。”
“姜姑娘放心，夫人已经命人送信去祁王府了。”
“替我谢谢夫人。”
“姜姑娘不要客气，先救许五公子吧，夫人说暂时不打扰姜姑娘。”
“好。”
等门外的丫鬟走了之后，姜瑞雪开始清洗许明哲额头的伤口。
他的手需要做手术，但这是在别人家，姜瑞雪只是简单处理一下许明哲的手，得等到许小鱼过来接回去再开始手术。
有她在，许明哲的右手不会废掉！
张桂英很快买好药回来。
一看到姜瑞雪就紧张地询问：“雪儿，五郎怎么样了？”
“五哥没事的，伯母别担心，小鱼应该很快会赶过来的，有我们在，谁也别想让五哥怎么样。”姜瑞雪安慰道。
张桂英心头压着的大石这才稍稍放下了些。
“伯母，你先到外面等着，五哥的伤势我还没处理好。”姜瑞雪不想让张桂英站在这，看到昏迷不醒的许明哲忧心忡忡。
“那你有什么事记得喊我啊，雪儿，五郎就拜托你了。”
“我会的。”
等张桂英出去，许明哲就缓缓睁开眼。
入目陌生的环境，让他眉心微皱，转而瞧见姜瑞雪，边挣扎着想要起坐起来，结果牵扯到手，顿时疼得他直冒豆大冷汗。
姜瑞雪赶紧上前将他按下去：“五哥你别乱动，好好躺着。”
“谢谢你瑞雪，我娘呢？”
“伯母刚出去了，我没让她在这，你除了和额头，还有哪儿不舒服？”
“后腰。”许明哲知道姜瑞雪和许小鱼一样，眼中只有病患没有男女，倒也没有扭捏，直接将伤到的地方告诉姜瑞雪。
“五哥你忍着点，翻个身趴着。”姜瑞雪扶着他翻身，正要打算将他衣服剪开，却被许明哲制止了。
“瑞雪，喊个男子进来，毕竟你我孤男寡女，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许明哲的声音有些无力。
姜瑞雪：“……”
她无奈地喊门外候着的丫鬟请个护院过来，帮着剪开许明哲衣服，只见许明哲后腰黑了一大块，她检查了一下，确定只是皮外伤。
“这边没什么事，回去我给你配药敷着即可。就是你这手，怕是要好些日子都不能动！”姜瑞雪这么说着的时候，猛然想起明年春闱。
第552章 别打许明哲主意
现在距离春闱已经不到两个月了。
许明哲的手已经是摔断，设计这出意外的人是想看看她们能不能让许明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双手、挖出她们的底牌？
有些话不方便这时候说，姜瑞雪选择了咽下去。
许明哲眉心微蹙：“我的手多久才能用？”
“伤筋动骨三个月，而且好了之后还不能用得太多，不然对恢复不利。”姜瑞雪低声道，“五哥，我尽力了，兴许小鱼有办法也未必，你先别这么担心。”
“我不是担心，二月初九便是春闱，如果到时……”
许明哲没有说下去，话语间却尽是失落。
“车到山前必有路，在小鱼下决断之前，五哥先别太担心，我医术不如小鱼，小鱼肯定有……”
“我有什么？”姜瑞雪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娇小的身影如一阵风般来到床边，带进了外头凛冽的寒意。
许小鱼满脸焦急，将药箱放到一边：“五哥你怎么了？”
她一收到吕家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
如今看到许明哲脸色苍白如纸的模样，心疼得不行：“这到底怎么回事？”
“五哥的手摔断了，得赶紧接上，不然二月份的春闱怎么办？小鱼，你有没有办法让五哥快些好起来？”姜瑞雪说这话的时候，给许小鱼递了个眼色。
两人之间早已养成了过人的默契，许小鱼顿时会意，压下所有想安慰许明哲的话，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检查他摔断的手，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
敢这样害她五哥，等着她十倍奉还！
“先回杏林堂，我来想办法，一定能让五哥准时参加会试的。”许小鱼沉声道。
张桂英这会也进来了，看到许小鱼就泪流不止：“小鱼，都是娘不好，要不是娘，你五哥也不会伤成这样，娘只恨不能替你五哥受罪。”
“娘，我没事，你别哭。”许明哲柔声安慰。
吕大人这会在吕夫人的陪同下过来了，见受伤的果真是许明哲，便主动开口：“小郡主，许五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暂且在寒舍住下吧，五公子伤成这样，不宜颠簸吧？”
许小鱼道：“谢谢吕大人，你能借房间安置我五哥，我已经很感激了，就不多打扰吕大人。吕大人这份情，我许小鱼牢记在心，他日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举手之劳，郡主不必记挂在心，既然你们不想留下，下官这就让人准备好马车送诸位回去。”
“多谢。”
许小鱼拱手。
谢过吕大人之后，许小鱼见许明哲疼得实在厉害，便拿出银针暂且封闭了穴位，缓解他的痛楚。
许小鱼自己是飞速赶过来的，并没有马车，而祁王府的马车至少也要半个时辰后才到。
这会等吕府准备的时间里，许小鱼见许明哲额头的伤口被姜瑞雪处理得很好，便还吕家人情：“吕夫人是不是时常身子不爽利？”
吕夫人闻言一惊：“郡主如何得知？”
“借一步说话，我能治好你的病。”许小鱼开门见山。
吕夫人大喜过望，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被妇人的病症缠住，便是找来大夫，可大夫都是男子，那样的病又如何启齿？大夫怎么对症下药？
这些年来，她没少受折磨，明明才三十来岁，看着却像是四五十，比丈夫还要年长。
“郡主这边请。”
许小鱼跟上去，到了门口又回过头对张桂英道：“娘，我很快回来，你放心，有我在五哥会没事的。五哥不能颠簸，吕府的马车要准备一会。”
“嗯嗯，娘在这等你。”哪怕心急如焚，张桂英也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事。
因为有许小鱼在，她便很安心。
吕夫人患的不是什么重症，而是妇科病。
这年代女大夫极其少见，多数女子又矜持重名声，自然是不会跟大夫如实相告自己的病症，况且擅长妇科的大夫也不多见。
但许小鱼不同，把过脉之后便将吕夫人的症状说得一字不差。
若不是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是自小一起长大陪嫁过来、忠心耿耿，吕夫人都要以为是丫鬟去求许小鱼帮她救治提前说了这些。
“郡主果然是神医，全都说对了，这些年因为这难以启齿的病症，我没少吃药，可仍旧不见好转……”
“会好的，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就照着方子抓药吃上几天，便不会再受疾病的困扰。这种病说大也不大，但是却很恼人，我明白吕夫人的苦楚。”
“妾身谢过郡主。”
“我也是大夫，夫人也是好心应该有好报！拿笔来吧。”
丫鬟赶紧拿来笔墨，许小鱼写了张方子递给吕夫人，并叮嘱了吃药期间饮食禁忌和生活上要注意的地方，还让吕夫人五天后到祁王府复诊。
吕夫人感激不尽。
这时吕家的马车也准备好了，许明哲被换上了新的衣裳，吕家的护院小心翼翼将许明哲抬上马车。
吕大人夫妇送到门外，目送他们离开。
“夫人面带喜色，可是郡主有法子治好你的病？”
“嗯，郡主说不是什么大事，吃上几天药即可。”
“对了，许明哲似乎尚未婚配……”
“你住嘴！”吕夫人瞪了他一眼，“不许打许五公子的主意，囡囡不适合。”
那样风光霁月的少年，她何尝不希望是自己的乘龙快婿。
可这满京城都在打许明哲的主意，到时候别亲没结成，倒是得罪了一群人。
吕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与其希望女儿嫁给许明哲，倒不如指望女儿能与许小鱼姜瑞雪成为闺中好友！
吕大人讪讪闭嘴。
夫妻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已经渐渐远去的许小鱼耳中。
明白人不多啊！
这吕家倒是可以结交一下，往后许家入京，她的养母也有个能走动的人家。
不过张桂英的心思都在许明哲身上，其他都没注意。
姜瑞雪想着红衣女子的事，碍于张桂英在也不好说出口。
许小鱼则在琢磨其他，这一路上，十分沉默。
到了霍宅，安置好许明哲后，许小鱼和姜瑞雪着手准备手术要用的东西，并将所有人都清出房间去，另外还把房间的门窗都挂上黑布，点上蜡烛。
“小鱼，这是？”许明哲不解。
许小鱼背对着许明哲拿出麻醉剂：“治你的手。”
第553章 上门寻仇1
“五哥，先闭上眼。”许小鱼转身说了这么一句话。
许明哲依言照做。
麻醉剂下去，许明哲只觉得手臂被什么扎了下，意识一闪，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许明哲的右手，许小鱼脸若冰霜，眼底透着浓浓的杀意。
姜瑞雪这才将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告诉许小鱼。
“你是说，是那个女人先下手弄伤马再出来当好人？”
“嗯，我瞧得清清楚楚，而且那女人长得明艳，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美人？害我五哥者，她会变成丑八怪的！跟我说说她的样子，晚些我去会会这个女人！”
“我在她身上加了点料，晚些我给你一个小东西，很快就能找到她。”姜瑞雪道，“当时五哥伤势严重，我没办法拖住她。”
“嗯，没事，先让她多活一会也不是不行！既然五哥的右手断了，那她肯定得付出代价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哪有这么容易？”许小鱼恶狠狠地道。
她很少动怒，但这样算计她的家人，就是不可饶恕！
女人又如何？
她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习惯。
许明哲的手术是许小鱼主刀，姜瑞雪在边上帮忙。
观看了许小鱼这台手术，姜瑞雪觉得许小鱼以前真的太谦虚了。
姜瑞雪自问如果换成她来主刀，时间比现在长不说，一些细节上的处理她也远不如许小鱼。
“小鱼，五哥还要参加春闱，我这里有一些特效药，你要不要给他用上？”姜瑞雪说得委婉，她的空间里有口灵泉，除了让作物长得更快更有灵气之外，对外伤也很有奇效。
虽然不能立马就让许明哲的手好起来，但是一个月内恢复如常还是没问题的。
许小鱼有些意外，不过她拒绝了。
她有药泉，还有治疗异能。
如果她愿意，许明哲的手现在就能变好，甚至不用动手术。
只是许小鱼斟酌再三，决定暂时不用，让许明哲受些罪更逼真。
不然，等到春闱前还不知道幕后之人趁她不在的时候怎么害许明哲。
许明哲是很聪明，可他武力值不行！
硬碰硬的话，他会吃大亏。
“没事，让五哥先养着，等年后看看恢复得怎么样再说吧。”
“嗯，你若是需要，便与我说一声。”
“好。”
许小鱼将所有用具都收拾好，把房间恢复如初，让人看不出这里曾做过什么。
撤开了黑布，许小鱼走出房间。
张桂英一直守在耳房这边，听到开门的声音，第一时间出来，紧张地问道：“小鱼，五郎怎么样了？”
“没事，一切都很好，只要按时换药，很快会好的。”
“他的手是不是……”
张桂英声音发颤，不敢问下去。
“没事的，五哥会好起来，娘你不要太担心。”许小鱼安慰张桂英，“我每天都会过来帮五哥换药的，让他早些恢复。”
“要不你教教娘怎么换药，让娘来吧？不然你每天从王府跑来跑去的多累。”
“无妨，我没法过来的话，瑞雪也会换药的，你安心照顾三嫂四嫂即可。”
“既然这样，那娘就将你五哥托付给你了！”
“好。”
麻醉剂的效果还没过，许明哲尚未醒来。
凤南星也听闻了此事，亲自过来查看许明哲的伤势。
他懂医术，自然是看出了许明哲的手断了，不由得担心春闱的事。
本来许明哲有机会成为朝云国最年轻连中三元的人，可现在右手能重新拿笔已经不容易，最怕的就是打击了许明哲的自信，从此一蹶不振……
那多可惜！
不过这些话凤南星自然不会说出来，只能安慰张桂英说凤南星会好起来。
张桂英心里难受也后悔，要是早上没说去看平乐坊的宅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苦命的小儿子也不会遭这样的罪。
“娘，不要想太多，你要这样，五哥也不安心的。谁也不能未卜先知，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顿了顿，许小鱼凑到张桂英耳边低语，“人心险恶，这不是你的错，不管是你还是五哥，都是被阴谋算计的。”
张桂英闻言瞪大双眼。
“是有人伤了马，马才发疯，所以你不要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过。”许小鱼看出张桂英钻牛角尖，只能选择将事情真相告知，不然还不知道张桂英会将自己脑补成什么罪魁祸首。
而且对方除了害许明哲之外，还存在挑拨许家和祁王府的关系的嫌疑。
不然为什么没在国子监附近动手，而是选择了在平乐坊，不就是因为平乐坊的宅子是她亲爹送的么？
许明哲恼不恼祁王府不重要，只要张桂英恨上祁王府就够了。
算盘打得很好，不过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张桂英握紧双拳，只恨不能找害他们母子的人拼命。
可许小鱼这么小心翼翼地告诉她，想必还是提防着什么。
张桂英没多大见识，却有难得的优点，就是通情达理，不是冲动的人。
听了许小鱼的话，她仔细一想，也能能猜到些对方的目的。
念及自己差点怨上凤南星，张桂英有些懊恼。
“娘，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听我和五哥的话，知道吗？”
“娘会的。”张桂英点点头，“那娘能进去看看你五哥吗？”
“可以，不过五哥还没醒。”
“没事，我就是进去看看安心些。”
“那你去吧。”
张桂英随即快步入内。
凤南星已经从李俊生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并让李俊生去查这件事。
“小鱼，五郎他的手能好起来吗？二月初九就要春闱了。”
“爹爹信我么？”
“信。”
“那就行了，就算明年无法参加春闱，但三年后一定还可以。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让五哥重新提笔的。他还这么年轻，未来无限！”
“嗯，那你需要爹爹帮忙的地方，记得跟爹爹说，尤其是需要一些难寻的药材，千万要告诉爹爹。”
“好。”
安抚好张桂英和凤南星，许小鱼带着姜瑞雪给的“小东西”上门寻仇去了！
第554章 上门寻仇2
群芳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里面个个都是绝色女子，且年龄都不超过二十，是京城销金窟。
“要不是那个姜瑞雪出来坏事，我已经成功了！”
群芳楼顶楼，宾客不能踏足的地方，红衣女子进来就坐下，斟了杯热茶喝下去。
“所以呢？你失败了？”坐在红衣女子对面那个一袭黑衣、带着帷帽看不出男女的人开口，声音同样是雌雄莫辩。
“是，不过尊上放心，许明哲右手是废了。”
“你确定？”
“千真万确。”
“呵……”
黑衣人冷笑。
红衣女子闻声心中一寒，赶紧起身拱手道：“尊上请放心。”
“最好如此，不然，你拿命去填。”
红衣女子不敢吭声。
即便是看不到主子的面容，她还是能感受到那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刺在背，令她很不安。
好在她主子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走了。
红衣女子松了口气，随即重新换上一套白色的衣裳，坐在梳妆镜前戴上一张人皮面具，立刻变成另外一个人。
没能就此入了许明哲的眼，还真是可惜，该死姜瑞雪，真是个碍眼的贱人！
她细细给自己描眉画唇，装扮好之后，摇身一变，风情万种，踩着摇曳生姿的步伐往楼下走去。
那是纸醉金迷的温柔乡，也是她很想离开的地方。
“这是要去哪儿呢？”
就在女子走到楼梯口时，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
“救了人，就这么隐姓埋名变成另外一个人不好吧？”许小鱼轻轻一笑，抬头望着她。
女子满眼戒备：“你、你是谁？”
“你救了我五哥，我得找你报恩呀！”
“救了你五哥？姑娘你认错了人吧？小女子今儿个没离开过群芳楼。”
“平乐坊从天而降的大好人，要不是你，我五哥的惊马怕是要踩死人，断送一生好前途呢。姑娘，我许小鱼有恩报恩，从来不会让好心人白白做好事的。说吧，你想要什么？是要赎身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许小鱼脸上漾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可女子看了却心生寒意。
“你救了人，干嘛不承认？”
“我没有。”
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京城近来风头正盛的许小鱼，祁王府的小郡主，她更加害怕。
诚然，许小鱼真有这个本事让她从群芳楼离开。
可她却隐隐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虽然当时下手她很小心，而且许小鱼也不在场，不可能知道是她让马车惊马的。
“有，就是你。”
“小郡主，群芳楼不是你来的地方，你还是快些离开吧，万一叫人知道，对你名声不好。”
女子慢慢往后退，不着痕迹地往窗口的方向移动。
许小鱼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也不阻止，就当不知道：“可我想报恩怎么办？”
“小郡主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今天确实没有出去过。”她越发害怕，直觉告诉她许小鱼来者不善。
“没认错人，就是你呀。”许小鱼勾唇，“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是做了亏心事怕被人抓到现行吗？”
“没有，真的没有，小郡主还是请你快些离开吧！”
“离开？没好好‘报恩’之前，我怎么能离开群芳楼？不然不是太对不起你‘救’了我娘和五哥？好人应该有好报——
但是，恶也该有恶报！”
女子立刻转身多窗而逃，并且想大呼救命。
然而许小鱼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女子还没反应过来这么回事，她就发现自己浑身不能动弹，甚至连话都没法说出来。
她惊恐地看着慢里斯条走到她面前的许小鱼。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许小鱼似笑非笑，随后伸手往她耳后一摸一揭，人皮面具就被她扯了下来。
“当真以为换张脸就能逃？废了我五哥的手还想当他的救命恩人，你这女人倒是好算计啊！”
女子冷汗涔涔，拼命地睁着眼睛表示否认。
许小鱼翻了翻这个房间，很快就找出了造成马受惊的暗器，她拿到女子面前：“我从那匹马身上找到了这个，你别告诉我，是别人偷走你的东西陷害你！
你谋算得挺好的，可惜了，功亏一篑。我许小鱼从来不鄙视别人的职业，但你这个婊子不同，我不止恶心你，我还喜欢以牙还牙。
你不是害我五哥头破血流还断了一双手险些连肋骨都断掉吗？那么现在，我就将这一切都还给你！不管你幕后是谁，今天这群芳楼，谁也保不住！”
说罢，在女子恐惧的眼神中，许小鱼抽出身后背着一截空间竹子，对着女子的膝盖狠狠一敲。
咔嚓一声，女子双腿都被打断。
剧烈的痛意让女子险些晕过去，她跪在地上，张开的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还不够，许小鱼又连着将她双手废掉，接着提着飞身直下一楼。
一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许小鱼却把女子狠狠地往正中有人在跳舞的台上一砸，同时解开她的穴位。
“啊……”
惨叫声响彻群芳楼。
一楼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面无血色。
老鸨愣了一会，急忙上前：“你这是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群芳楼，是你招惹得起的？”
许小鱼举着竹子直直对准老鸨：“群芳楼这么厉害？大得过祁王府？”
与此同时，锦麟卫蜂拥而入，将群芳楼团团围住。
见状，老鸨慌了。
“郡、郡主，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郡主，请郡主见谅！不知道群芳楼做错了什么，郡主这般大动干戈，还让锦麟卫来了？”
“何止是冒犯呢？你们群芳楼胆大包天，竟敢暗算我五哥，害我五哥右手断了，若非他命大，今日便命丧平乐坊了，你现在跟我装无辜呢？”
此话一出，来寻欢作乐的人都吓得面无血色。
“郡主冤枉啊，奴家今日可一直都在群芳楼，并未曾出去过，怎么暗算许五公子呢？”
“你当然没有出去过，毕竟暗算的人不是你！”许小鱼冷笑，抬脚将痛晕过去的女子翻了个身，让她面对着老鸨，“你认识她吧？”
第555章 一个一个的查
老鸨瞧见女子的面容，身躯一震。
她当然知道女子是谁！
可万万没想到女子已经易容，却还被许小鱼抓到。
她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
“奴家从未见过这个姑娘，郡主怕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呵！”许小鱼嗤笑，“我就知道你会抵赖。”
说完，她将那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拿出来，往女子脸上一贴：“这下认得出来了吧？刘妈妈。”
老鸨还没说话，那些欢场老手却纷纷惊呼出来：
“这不是花魁吗？”
“花魁没有用过真面目示人？”
“群芳楼竟然一直在骗人，岂有此理！”
“刘妈妈，老子是不是长了一张让随意糊弄的脸？敢戏弄老子，你找死！”
……
大堂一下吵闹起来。
许小鱼脸色阴沉，一棍子敲在台子的护栏上。
哗啦。
护栏成了一堆碎木。
大堂鸦雀无声。
老鸨扑通跪下，砰砰磕头：“郡主，翠翠到群芳楼已经三年多，她是被人卖入群芳楼的，奴家真不知道她在瞒骗着我们啊，郡主明察！”
“她的东西可就放在你们群芳楼三楼，你不知道？”
许小鱼将手中的包袱扔到地上，用棍子挑开，一袭红色衣裳显眼夺目。
“这就是你们家翠翠去平乐坊穿的衣裳，别急，咱们到镇抚司好生说道，你要真是清白，镇抚司不会为难你，倘若你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早些交代了可能不用受这么多罪！”
“郡主明察，奴家真的不知道此事。”
许小鱼懒得和她废话。
这老鸨不可能不知情。
不过这群芳楼生意做得那么大，背后定然还有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她不着急揪出来，慢慢的玩，看谁先玩死谁。
敢害她五哥？
活得不耐烦了！
“带走，一个一个的查。”
许小鱼一声令下，老鸨就被锦麟卫拿下。
老鸨吓得冷汗涔涔，不禁埋怨翠翠的大意，竟然被许小鱼这祖宗抓到了把柄。
这下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老板身上，等老板把她从镇抚司捞出来。
至于那些来寻欢作乐的人，也一个个被堵在了群芳楼接受锦麟卫的盘问。
确认没有嫌疑了，才暂且放回去。
许小鱼大闹群芳楼一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
不少女人都觉得许小鱼闹得大快人心。
京城太多女人痛恨群芳楼，因为男人进了群芳楼就流连忘返，还有离谱的男人倾尽家产要给某个群芳楼姑娘赎身，以至于抛妻弃子。
这下群芳楼出了这样的事，往后大概也没什么敢去群芳楼了。
毕竟群芳楼的姑娘说不定就是个杀手来要命的。
许小鱼狠狠砸了群芳楼的场子，之后那个翠翠醒了。
许小鱼没让锦麟卫现在就将她带走，是以她还在群芳楼，命被许小鱼吊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杀了我吧！”断手断脚的翠翠只求痛快一死，“是我算计的许明哲，因为我想离开群芳楼，而许明哲年轻有为相貌堂堂，是女人一生所求的良人！”
“许小鱼，你杀了我，杀了我替你的兄长报仇，免得被我这么一个青楼女子玷污了他的名声。”
“呵……你想得倒是美，我告诉你，在我五哥手还没好之前，你休想一死了之。我会让你受尽活罪，好叫京城某些人知道，谋害许明哲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许小鱼冷笑。
“更何况，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信你？我五哥的手现在是拿不起笔来了，说不定以后都与仕途无缘，你一个眼里只有钱的青楼女子会选这样一个男人？你当我傻子呢？
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要是从实招来，我一高兴就说不定给你个痛快，不然，就不知道这生不如死的折磨你能撑多久？”
剧烈的痛意一阵阵袭来，几次让翠翠差点晕过去又生生被拉回思绪“不关谁的事，是我自己异想天开而已！”
“刚刚我到那个房间的时候，分明还有旁人的气息，而且是刚走不久的。你别告诉我是老鸨，老鸨身上的味道可不是这样的。”
翠翠闻言，瞳孔微缩。
“那就是指使你害我五哥的人吧？说，他是谁！”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并没有旁人，只有我自己，郡主，你杀了我吧，我只求一死。”
“想死？不可能的。你不说这个人，等我找出来，你会更惨，听说过凌迟吗？说不定我能用你来试试。”
“你怎能如此残暴？”
“你害我五哥前途尽毁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残暴？”
“我……”
翠翠被许小鱼质问得哑口无言。
“怎么，就许你害人？我报仇就是我不对？难不成你弄断我五哥的手，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谢谢你？”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还嘴硬不说是吧？行，那看看咱们谁撑得住，这次呢，我就温柔些怜香惜玉，不那么暴力好了。”
许小鱼拿出一包加强版的痒痒粉，直接倒在翠翠的脖子那。
不消多时，翠翠就感觉脖子奇痒无比。
她开始忍着痛意缩着脖子摩擦缓解痒意，然而，这玩意是越抓效果越强。
许小鱼双手抱胸，淡然地看着翠翠。
手脚断了翠翠能扛住，可这痒却让她根本无法多坚持一会。
“我什么都说，求求郡主给我一个痛快！”翠翠开始哀求。
许小鱼不为所动：“你没事，我相信你撑得过去的，手脚被打断都没事，这点算什么？”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她是男是女。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比寻常男子矮一些，可却心狠手辣且懂些医术。这群芳楼的姑娘，基本上都是被他控制的。”
翠翠竹筒豆子般全部说了出来。
她如今只想求一死，别的都不求了。
许小鱼比起那人更加狠毒，她肯定扛不住的，与其受尽折磨去死，还不如现在痛痛快快。
“就这些？你还真看着我年纪不大就把我当小孩子糊弄是不？”许小鱼冷冷一笑，“那你守着吧！没有一个时辰，药效是不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