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那人到底是谁？
“是的老夫人，清幽阁。”念春暗暗松了口气，“那位公子如今住在清幽阁。”
她就知道清幽阁是老夫人的禁忌，老夫人早夭的女儿曾经便是住在那。
也就是这些年老夫人不管事，换成是以前她掌中馈的时候，是从来不许任何人踏入清幽阁半步的。
老夫人目光如炬，看向傅承彦：“彦哥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清幽阁是什么地方？怎么能随意任人住在那？”
傅承彦冷厉的目光在念春脸上扫过，念春不寒而栗，急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傅承彦。
“祖母，您这的下人倒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方才在清幽阁，都对我用上了命令的口气，怕不是这刁奴已经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四处挑拨离间。”傅承彦冷声道，“若是您舍不得教训，孙儿可以代劳！”
祖孙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立马又开始剑拔弩张。
念春随即跪下磕头：“老夫人，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以为世子要将他朋友带到老夫人面前，这才顺口提了一句。否则，便是给天奴婢做胆子，奴婢也不敢挑拨主子关系，求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绷着脸，没有说话。
“彦哥儿，你解释一下！”
许是想起了刚才和傅承彦说过的话，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不耐压下去，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她医术高明，方才在杏林，便是她出手才拆穿了杏林堂黑心把戏，那位感染风寒的小姑娘才得救。”
“万一她和那对父女串通呢？”念春不知死活。
傅承彦二话不说，抬脚踹过去，直接将念春踹飞撞到柱子上再摔下来，狠狠吐出一口血，惨叫出来。
“彦哥儿！”老夫人心惊肉跳，连忙喝止她。
傅承彦这是一点都没有留情。
念春这刁奴仗着老夫人的信任，没少搬弄是非，挑拨府里人的关系。
以前只是小打小闹，没做出什么触怒他的事，他便懒得计较了。
现如今倒是越发的胆大包天，竟敢当着他的面给他祖母上许小鱼的眼药？
“祖母若是不将她发卖，那孙儿就活活打死她。今日能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下回还不知道怎么得寸进尺！府中的规矩都不存在了？不过小小奴婢，还目无尊卑当自己是主子了？”
傅承彦语气冷酷，神色狠戾。
念春魂飞魄散，忍痛爬过来，砰砰磕头：“世子，奴婢知错了，求世子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皱眉：“彦哥儿，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念春尽心尽力伺候我几年……”
“拿着月银做事是她的本分，于国公府而言没有任何情分！”傅承彦打断老夫人的话。
“未曾亲眼所见，无冤无仇，轻轻巧巧一句话便抹杀掉别人所做的一切。这种留在国公府，迟早会给国公府招来祸患！”
念春惊恐万分，再次求饶：“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世子息怒，饶恕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求世子饶恕啊。”
她的额头已经磕出一片通红，傅承彦却像是什么都看见似的，完全不为所动。
这时，郑云慧轻言细语地替念春说情：“姑祖母，表哥，念春心直口快，有什么就直说，并无恶意，还请表哥息怒，莫要与她一个奴婢计较。”
“其实，这也不是多大事。念春作为姑祖母面前的大丫鬟，只是做着她的本分，将老夫人想要知道的事情禀告上去而已，表……”
“表妹向来就是这么大度吗？针没扎在表妹身上，表妹当然不知道什么叫疼，所以才这么劝着别人息怒。”傅承彦淡淡地将郑云慧没有说完的话怼回去。
“表妹这些年也是勤劳用功才有今天这样的才学，若是旁人说一句你都是抄别人的，不知道表妹作何感想呢？”
郑云慧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表哥，这是两码事，读书和医术怎么能一样？读书是做不了假的，但外头江湖骗子确实多。”
“表妹这意思，合着我那小兄弟救人不是凭本事只是凭运气？表妹说这话的时候，摸摸良心，吟诗作对还可以找枪手先做好，但这么多大夫诊断过的病，是枪手能治好的？”
“表哥，我、我……”
“别自以为高人一等，在病痛面前，人人平等，只有大夫可以让你远离疾病，所以，不要自视甚高瞧不起大夫！”
郑云慧急得红了眼眶，委屈道：“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朋友……”
“没有那你替一个目中无人的刁奴求情？”
“我、我……”
“够了，吵什么？都给我出去，彦哥儿留下！”
老夫人看着傅承彦一直替外人说话，心里也老大不欢喜。
可祖孙二人的关系好不容易好了些，她并不希望回到从前那样一直僵持。
郑云慧愣了一下。
她很快将所有委屈都咽下去，福身告退。
念春也被人拖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祖孙二人。
老夫人耐着性子：“彦哥儿，这没外人，你坦白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值得你这么护着他？”
“救命恩人，祖母说值不值？”傅承彦对上老夫人的目光，“年前若不是她，那葬身虎腹这事便是真的了！”
“他救的你？”老夫人只知道傅承彦出事了，作为将门女子，她已经习惯了家中男丁英年早逝，虽然当时伤心，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
毕竟当时也没查出什么线索，傅承彦出事的地方，是真的满地血迹和只剩下写破碎的布料。
“嗯。”
“唉，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祖母也差点误会了。他今日才入京，想必也累了，等明儿一早，你带他过来让我见见，救了你，我这个当祖母的自然也得有所表示一下。”
“你不恼她住了清幽阁？”
“恼什么？救了你的人，便是让你让出你的院子，那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姑姑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清幽阁也空了许久，是时候让它有些人气了。”
老夫人伤怀地叹了口气。
她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女儿，便是因为风寒病重夭折了。
所以方才听到傅承彦说住在清幽阁那人救了个几岁的小姑娘，她就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若是当年也有医术这般高明的大夫，她的女儿大概也好好活着吧……
第302章 太奶奶的梦
“祖母，她医术高明，绝非沽名钓誉之徒。这个念春先前没少在你面前挑事，祖母有心查查便知道，别继续将她留在国公府，后患无穷。”
傅承彦一脸正色，坚持要处置念春。
老夫人看着他：“你这是要为你那个朋友出气？”
“嗯。”傅承彦承认。
许小鱼才入国公府就处处被人针对，若是将来进门，旁人还不以为她是软柿子，处处想要拿捏她？
他是不会让他的小姑娘在国公府受半点委屈的！
“彦哥儿，你是国公府的世子，你怎么玩，祖母不管你。但是祖母希望你有分寸，你将来是要挑起国公府这个重担的，不要任性！”
老夫人说得很委婉。
傅承彦：“……”
他只能严肃地强调：“祖母，我不是断袖，我有心仪的姑娘！”
“心仪的姑娘？”老夫人双眼一亮，“你心仪谁家姑娘？快与祖母说说，祖母这就着人打听打听，只要是家世清白，门第高低无所谓！”
“祖母私库里还有不少东西，到时候拿出来给你下聘，早些把日子定下把人姑娘娶回家，咱国公府也许多年没有过喜事了，你是该成亲让府中热闹些了。”
“哦，对了，那姑娘喜欢什么可曾打听了？彦哥儿啊，祖母跟你说，这姑娘家最是心软，你要是心仪人家，就好好表现，别像往常那么不着调，免得人家家人一听你名字就拒绝说亲。”
“还有啊，咱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是姑娘不喜欢你，你可不能死缠烂打坏人家名声，男人要豁达，知不知道？你祖父和你爹可都没做过这样的事，你别拖了咱傅家后退，给祖宗蒙羞。”
……
老夫人一个劲的碎碎念，满脸欢喜，就恨不得立刻让傅承彦拜堂入洞房，连傅承彦将来生的孩子乳名都已经起好。
傅承彦：“……”
他哭笑不得。
这八字还没开始写呢，他的祖母怎么就开始做起了当太奶奶的梦？
傅承彦第一次发现，那个看似严肃的祖母，原来藏着这么一颗和别人攀比的心。
没错，是攀比。
这会她正在说年轻时斗来斗去的死对头谁谁已经有了曾孙，还故意给她送红鸡蛋气她，说她的孙子连媳妇都娶不上。
一边说，一边愤愤不平：“论相貌，她们那些歪瓜裂枣的孙子哪个比得上你？不就是因为咱们国公府是将门她们不敢嫁吗？一个个小家子气的，半年都舍不得添件首饰，还自命清高呢。”
傅承彦抚额，这画风走向，怎么就变成老夫人在诉苦呢？
“祖母，等孙儿娶媳妇了，你再好好的把那些礼送回去，气死他们。祖母放心，你未来的孙媳一定会给你挣脸的，让你那满京城的死对头都羡慕你！”
“什么满京城死对头？死孩子，你祖母是这么不被人喜欢的吗？”
傅承彦腹谤：这不是您自己说的满京城吗？
“说了这么久，到底是谁家姑娘？你给祖母说一下，祖母这就找人去提亲！”老夫人已经开始在想找哪个人去说亲比较好。
“再等等，等孙儿确定了她的心意，孙儿再告诉祖母。免得到时候太多人知道，那姑娘不喜欢我的话，对她名声不好。”
“哎哟，祖母不会乱说的，你快告诉祖母。”
老夫人挠心挠肺想要知道那到底是谁。
能给她挣脸的……不会是哪位公主吧？
一想到这，老夫人就急了：“彦哥儿，你老实说，不是那里头的？”
“那里头？皇宫？不是！”傅承彦服了老夫人这跳跃思维。
要他真心仪哪个公主，皇帝早就给他指婚了。
就是因为他不喜欢，皇帝才不希望他跟京城那些勋贵世家联姻。
“真不是？”
“不是，皇上不喜欢我当他女婿，祖母也死了这条心。”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松了口气，“那到底是谁家的？你就透露一下，是侯府还是伯府又或者是哪位大人家？”
傅承彦挑眉：“祖母不要耍赖，总之我喜欢的姑娘并不在京城，这样可以了吧？”
“还有，祖母也不要乱点鸳鸯谱，孙儿心中有数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说祖母也明白的。你要是这个心思，也不会一天到晚的往外跑了。祖母也不是那种黑心肝的人，非得逼着你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
她和老国公是少年夫妻，感情深厚，几十年过去了，除了偶尔红脸，还真没有什么大矛盾。
所以老夫人从来就不喜欢掌控儿孙的婚事，最多只会给些意见让他们自己选择。
国公府人口其实很简单，不过只是单纯指他们这一房人简单，轮上老国公的兄弟，那可真就是又臭又长了，一箩筐的极品事。
这是老夫人为什么将国公府的中馈交给贺氏管的原因，她实在是不想看到那些人。
“祖母是个明白人，还真不像别府的老糊涂。”
“怎么，祖母要是逼着你说亲，就是老糊涂了？”
“祖母这不是没有吗？对了，听说祖母喜欢吃肘子，明儿个孙儿给你带一份你最喜欢酱肘子回来。”
“怎么，开始哄我这老糊涂了？”
“以前也一直想给祖母带，但祖母每次都给我脸色看，所以我哪里还敢往你这带东西，不就是怕你直接连我一同丢出来……”
“贫嘴！”老夫人笑骂。
看着容貌俊美、肖似丈夫的孙儿，老夫人忍不住感慨：她年轻的时候，老国公也像彦哥儿一样。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这辈子就过去了。
“亲事不是儿戏，你还是早早让祖母来准备，别怠慢了人家姑娘知不知道？”
“孙儿明白，祖母放心，到时候一定会请祖母亲自替孙儿准备。我娘第一回办喜事，我怕她没经验，还是祖母让人放心。”
傅承彦的话将老夫人哄得心花怒放。
“成成成，趁我这老骨头还有精力，你早些来找我，包管把你的亲事办得妥妥帖帖。”老夫人笑容灿烂，比谁都想看到傅承彦成亲，“能看到曾孙，四世同堂，我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第303章 她都倒胃口
“什么曾孙，还能看到玄孙的！”
“哈哈哈……”
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我的乖孙子得早点身亲生子才行。”
“孙儿会加把劲的，您老人家就好生等着，孙儿年轻，很多事还得仰仗祖母呢。”
“你这孩子出去半年多了，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以往怎么就只会气祖母？”
傅承彦笑了笑：“孙儿长大了，知道祖母关心我才念我。”
事实上是，如果没有过来荣华堂前许小鱼再三叮嘱让他好好说话，祖孙二人之间的交流和往常不会有什么区别，说两句就不欢而散。
一个人稍稍让步了，便带来了截然不同的发展。
往后也该好好说话才是，祖孙之间哪有那么的恩恩怨怨呢？
多半是这个觉得那个啰嗦不耐烦，那个认为这个不懂事将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发火，于是乎，祖孙谁也不耐烦跟谁说话，到头来就成了争吵。
“你明白就好。”老夫人很是欣慰。
谁不心疼自己嫡亲的孙子？
见傅承彦懂事了，老夫人是说不出的欢喜。
“那念春这个刁奴……”
“暂且留着看看吧，毕竟也跟在我身边多年，还是有些情分在的。祖母答应你，若是她再犯错，祖母立刻二话不说将她发卖，你看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承彦还能怎么样？
再下去，要是又为了一个刁奴而惹起争吵，那就大可不必了。
“祖母知道你不喜她，祖母会好好看看的，真如你所讲那般，不用你说，祖母也不会让她留在府中。”
“嗯，孙儿自是听祖母安排，只是这刁奴越发目中无人，祖母还是趁早的打发了，现在还只是小事，别到时候惹出不好收场的祸端那就麻烦了。你知道宫中盯国公府也盯得紧，这节骨眼上不能出差池。”
老夫人神色严肃：“你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吧，先送去庄子几个月，到时候再看看。”
人上了年纪总是容易心软，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上过战场的女子，杀伐果决，斩下过敌军的头颅，如今越发仁慈……
但傅承彦作为晚辈，也不可能逼着她做什么决定。
只能等念春被送出国公府后再另行处置了。
从荣华堂出来，傅承彦碰上了在园子里等着他的郑云慧。
郑云慧眼睛微红，她看着傅承彦，柔柔开口：“表哥，方才是我说话思虑不周，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朋友，请表哥不要误解……”
傅承彦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脸上：“我没有误解。”
“表哥……”郑云慧的眼睛又开始红了，“是我不了解，就帮念春说话，请表哥莫要生气，往后我再也不犯这种错误了！”
“表妹不需向我道歉，你误解的人并不是我。还有，表妹既然知道自己不了解旁人就妄下定论，往后便注意些。”
“表哥，真的很抱歉……”
“我还有事，表妹自便吧。”
傅承彦并没有给郑云慧什么脸色，说完就走。
郑云慧死死咬着唇，看着傅承彦离去的背影，脸色很难看。
“小姐……”丫鬟上前，轻轻唤了一声，“世子已经走远了。”
郑云慧捏着双拳，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丫鬟：“我们回去吧！”
“世子这次回来变化很大，小姐，您说世子是不是……”
“住口，休要胡言，表哥是你能在背后嚼口舌的？下次再口无遮拦，小心我发卖你。”
“是，小姐，奴婢记住了。”
“我们走吧，回头梳妆盒里的绢花你选一朵喜欢的。”
“谢谢小姐！”
丫鬟眉开眼笑。
主仆二人离开了园子。
回到住的小院后，郑云慧让丫鬟出去，独自留在房间里。
她拿出一个藏得严严实实的小木匣，小心翼翼打开，捧出里面放着的书信。
那熟悉的字迹让她眉眼染上几分温柔的笑意，刚才的不痛快烟消云散。
每次在傅承彦那受了委屈，都只能靠着这些书信平复心情。
她和一心想要嫁给傅承彦的贺锦绣不同，她打从心里瞧不起傅承彦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不过是靠着祖上余荫罢了，若是没有这傅姓，他什么都不是！
人人以为她也想嫁给傅承彦，殊不知每次见到傅承彦，她都倒胃口。
只不过眼下还得继续留在国公府，所以只能装成和大家一样，喜欢傅承彦。
如果可以，她绝对不会多看傅承彦一眼！
唯有这写信之人，才是她此生的良人。
等国公府的事结束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给他了。
郑云慧小脸微红，想起那人就不由得一阵甜蜜。
可惜，为了不让国公府的人起疑，他许久才会写一封书信过来。
她也只能靠着这书信缓解这相思之苦。
好想见他一面……
……
傅承彦又回到清幽阁，听下人说许小鱼已经歇下，便没有进去打扰。
他想了想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特地出门一趟给许小鱼买一份回来。
再没有什么能比吃食更能讨小姑娘欢心了。
小姑娘这么好哄，傅承彦总是有种浓浓的危机感，担心哪天有不识好歹的人将小姑娘从他身边抢走，所以他拿出所有的温柔和耐心，编织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好让她一直留在里面。
天色将晚，很多店都已经打烊，傅承彦抓起店家，逼他们给他做一份。
不过世子爷不缺钱，给了店家十倍的价钱，倒是让店家眉开眼笑，半点没有被强迫的恐惧了。
傅承彦提着热气腾腾的酱肘子和油炸小丸子回来，第一时间送了份酱肘子给老夫人，然后才去了清幽阁。
他才刚踏入清幽阁，许小鱼就从屋里出来，一边耸耸鼻子朝空气里嗅：“我仿佛闻到好吃的了！”
傅承彦失笑：“你是闻到香味就爬起来的？”
“嗯呐，太香了，所以我饿了。”许小鱼眼巴巴地看着傅承彦的手上的纸包，“傅哥哥买了什么好吃的吗？”
“这是附近一家酱肘子，在京城很有名，祖母非常喜欢，我去给祖母买顺便给你带了一份回来。”傅承彦招手示意她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
许小鱼飞扑过去，乖巧地坐在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纸包。
第304章 你别怕
傅承彦见她模样可爱，不忍她失望，推过去笑道：“吃吧吃吧，明日一早，我们去吃更好吃的。”
许小鱼眉眼弯弯：“京城真好，那么多好吃的，我一定要吃够了才回去。”
“往后有的是机会吃，慢慢来，总能都尝一遍的。”傅承彦道，暗暗琢磨着这回少带些地方，等她下回来再去。
只要吃的诱惑够，就不怕她不来京城了。
“别的姑娘都喜欢衣裳首饰，你怎么只爱吃的呢？”
“民以食为天，活下去首先要管饱嘴巴，吃是活着最重要的事！还有，我不止是喜欢吃哦，我还喜欢医术。”
许小鱼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说话的都含糊不清了。
“呜呜呜，傅哥哥，这个肘子好好吃，一点也不腻。我感觉我再吃两个我也能做了，明天咱们还去吃好不好？”
傅承彦忍不住笑出来：“你去吃人家几次就将人家本事学了，那往后别人都不敢让你去吃。”
“我学了我又不做生意，我做给我自己吃呀！许家的饭馆只要做鱼就够了，旁的菜式不做，我做人很有良心的。”
主要是以前朝云国的人不爱吃鱼，如今鱼家乐做出这么多鱼的菜式，光是鱼这一种，就够鱼家乐支撑下去。
往后鱼家乐怎么发展，许小鱼不会管，反正眼下足以让许家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了。
“傅哥哥，我觉得鱼家乐可以在京城开一家，家里四个哥哥呢，我觉得可以让三哥和四哥来京城。”
“那大哥和二哥呢？”
“等将来再看看，或者让他们自己商量一下，让谁过来。反正清河县那边已经上了轨道，京城这边试试再说，毕竟家里的小孩多，往后肯定都要来京城念书的。”
京城的师资是清河县无法比的，许小鱼当然是希望许家能在京城站稳脚跟，让天天他们能在起点上更赢一步。
“那我留意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转让的，到时候咱们去看看盘下来。”
“要两个铺子！”
许小鱼比了比油腻的手。
“我也要开铺子。”
“好，那就两家。”
傅承彦想着自己盘下来铺子直接送给许小鱼。
许小鱼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傅哥哥，帮我找就行了，我自己买。”
她不想被人说什么都靠傅承彦。
“好，都听你的，来，尝尝这个丸子。”
傅承彦夹起一个油炸丸子送到许小鱼嘴边。
许小鱼张口吃了下去。
傅承彦很少在国公府，如今倒是觉得国公府也有不错的地方。
清幽阁这里都是林字辈的暗卫，旁人无法靠近，所以两人聊天不用顾忌什么。
吃完肘子后，傅承彦见许小鱼手上满是油，便让下人打来热水给她清洗。
他其实很想亲自替她洗的，但有下人在，这心思只能压下去了。
“祖母让我明天带你去见她。”等许小鱼洗好手，傅承彦将这事说出来。
许小鱼差点没坐稳摔下去：“你说什么？”
“祖母想见你。”
许小鱼一想到个高高在上的严肃老妇人，她就有些紧张。
“为什么？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祖母很喜欢医术好的人，所以她不会不喜欢你。只是听说你在杏林堂救人砸了杏林堂招牌，她很好奇罢了。祖母很好相处，你别怕。”
“我不是怕，先前听那个丫鬟说，感觉你们祖孙关系似乎有些紧张，所以我……”
“不紧张了，我听你的话，和祖母好好说话，她没有恼我了。”
“真的？”
“嗯，你是我的福星，有你在，好像什么都变得很顺利。”
许小鱼骄傲了：“可不是么，我就是福气包。”
“是是是，我的小福气包，那明天你跟我去荣华堂给祖母请安。”
“好，那傅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老夫人有没有什么禁忌之类的，或者是平日里可有什么小毛病？”
傅承彦想了想，道：“祖母年轻时上战场受过伤，留下了旧疾，一到风雪天就痛得卧床不起，这些年看了很多大夫，只是稍稍缓解些许，一直未曾根治。”
“那我应该能根治的，不过得看看才知道要怎么用药。她会不会不喜欢，我一上来就给她看病？”
许小鱼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容易拉进两人距离了，她对自己医术很自信，即便是目前医术力不能及的地方，她还有空间的药泉和治疗异能。
“不会的，祖母不是讳疾忌医的人。明天我会陪你一道过去，有什么我来担着。”
“好。”
许小鱼闻言，就一点都不紧张了。
只要傅承彦站在她这边就可以，头一遭见未来长辈公婆什么的，她还是要想办法让他们喜欢自己的。
因为日子虽然是两个人过，可这个时代是一大家子住一起，和睦才不闹心。
——
次日。
因为要见老国公夫人，许小鱼早早就爬起来。
昨晚入睡前，想着老夫人年轻时下过战场，肯定一身老毛病，许小鱼她特地进空间配制了一些适合治疗旧伤用的膏药。
傅承彦过来的时候，许小鱼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装在一个小小的匣子里。
“这里面是什么？”傅承彦好奇地打开看了下。
“一些我自己配制的膏药，对旧伤有奇效，另外磕碰到了也很好用。还有些养身子用的药丸，但得看过老夫人才知道她能不能用。不过你放心，便是老夫人不能用，拿去送人也是极好的。”
“这些比起金银首饰更珍贵，你有心了。”
许小鱼有些不好意思：“我能拿得出手只有医术和厨艺，不过你们国公府也不让我下厨，我只能送这个。”
“你是客人，想吃什么有厨子做，不用你费心。若是吃不惯，便与我说一声，我带你到外面。”
“国公府的饭菜超级好吃，我一点也没有吃不惯。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现在过去荣华堂吗？”
“走。”
两人一道离开了清幽阁，去了荣华堂。
还没进门，许小鱼就听到里面热热闹闹的笑声。
紧接着下一刻，她就听到自己的假名被人提起：“彦哥儿那个叫于晓的小公子到底什么来头？昨儿个真的不是跟人联手做戏砸杏林堂招牌？大嫂，这事可大可小，你还是好好说说彦哥儿吧！”
第305章 江湖骗子
“杏林堂可是百年老字号，霍家的医术连宫里都认可，如今的江大夫可是深得霍家真传……平日彦哥儿怎么胡来也就罢了，现在连医馆都砸了，这可真是过了啊！”
“大伯母，这偌大的国公府可不能没个挑起担子的人，彦哥儿这样下去，国公府怎么办？照我说，还是得做好两手准备才行，免得哪天就一发不可收拾，连个懊悔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来，彦哥儿兄弟也多，可哪个不是规规矩矩做人的？瞧瞧我们见明哥儿，就知道开始帮着国公府打理琐碎的事务，彦哥儿这个世子可就只会闯祸……”
……
许小鱼皱眉，侧首看向傅承彦，低声询问：“国公府到底有多少人，听着是你们一个家族的人都在？”
“嗯，傅家在我曾祖父那一辈已经落败，只剩下百年世家的空壳子。后来我爷爷投笔从戎，立下赫赫战功，封侯拜相，便将他那些兄弟也接到国公府。”
“老国公一片好心似乎并没有换来他们的感恩，听这些话的意思，他们还想取代你这个世子？”
“呵……”傅承彦冷笑，“那也得他们有这个本事。”
“白眼狼！”许小鱼忍不住骂一句，都是些什么极品。
“我们进去吧。”
傅承彦推着许小鱼往里面走去。
荣华堂里，乌泱泱地坐着一大群人。
许小鱼和傅承彦进来那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祖母。”傅承彦忽略其他人，径自来到老夫人面前，介绍许小鱼，“这是我的小兄弟于晓，晓晓，这是我祖母。”
“于晓见过老夫人。”许小鱼有模有样地见礼。
老夫人看到许小鱼，有些讶异：“晓晓今年多大了？”
“回老夫人，十三岁。”许小鱼故意将年纪说小一岁，她模样显小，说自己十一岁大概也有人相信。
“现在真是后生可畏啊，年纪不大，倒是学了一身的好医术。”老夫人夸。
许小鱼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过奖了，第一次来国公府，不知道老夫人喜欢什么，这里面是我自己配制的益气丸，十天服用一次，对身体有莫大的好处。”
许小鱼将手中的木匣子奉上。
老夫人立刻示意身边的嬷嬷接过来，笑道：“晓晓客气了，你既然是彦哥儿的朋友，无需这么客气的。”
“什么人送的药都敢收，大嫂你就不怕是要是要命的？”一妇人阴阳怪气，“彦哥儿你也是，咱国公府什么门第，那些个江湖骗子就不要随便带回来了！”
“就是，万一国公府出了什么事，彦哥儿你如何向我们交代？你在外头交什么朋友无所谓，不要往家里带便是，国公府姑娘多，你也得为那些姐妹考虑考虑不是？”
“彦哥儿真不是我说你，你还让他住清幽阁，让你祖母怎么想？清幽阁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是要辱没你那早逝的姑姑！”
……
那些人看着许小鱼的目光充满了鄙夷，言辞上更是咄咄逼人。
老夫人闻言，瞬间沉了脸。
砰！
她一拍桌案，杯盏都颤了颤。
屋里顿时一片沉寂。
“你们够了！”老夫人怒喝，“有完没完？彦哥儿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你们在这里愤愤不平？他才是国公府的世子，将来承袭爵位的人。你们再是长辈，也要适可而止。”
言下之意很明白，将来傅承彦成为国公府的主人后，要不要留你是他的事。
傅承彦淡淡道：“祖母不必生气，这样的话孙儿听多了。有些人吃不到葡萄只能说葡萄酸，自己男人没本事，也只能靠着贬低别人找存在感了。往后等我继承了爵位，一定会好好清理国公府的。”
“该搬出去就搬出去，这是大房的地方，更何况各房之间早已分家，国公府没有责任去养一帮蛀虫。也不知道那些个白吃白住的，有什么脸面大放厥词，说主人是非。”
傅承彦此话一出，坐着的大半人白了脸。
傅二老太太有些激动：“彦哥儿，你说谁白吃白住呢？这国公府又不是你一人的，你凭什……”
“你要对号入座，我无话可说。但我要提醒你老人家一句，别以为在国公府住久了，这国公府就是你们二房的！如今的国公府，靠的是我祖父和父亲才有今天，跟傅家半点关系都没有！”傅承彦冷笑。
要翻旧账是吧？往别人伤口撒盐是吧？他这混世小魔王还没怕过谁的。
“当年祖父病重，你们将他赶出家门分了家，这些事祖父不提，你们就以为过去了，大家都忘记了？没有的，我傅承彦记得清清楚楚，祖父念着和你们的血脉关系，到我这什么都不是！”
“你们最好祈祷我祖父祖母长命百岁，你们死得比他们早，否则，我一定会将你们赶出去。这里是傅家大房的地方，不是你们其余各房撒野的傅家。”
“彦哥儿，你不要太过分了！”傅二老太太怒道，“大嫂，你也不管管吗？”
“这满京城除了皇上管得住彦哥儿，谁能说他半分？先前我就让你们别说彦哥儿不是，让他听到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不听，现在被气到怪谁呢？彦哥儿，你收收脾气，你二叔祖母年纪大了。”
老夫人装模作样地劝傅承彦。
“为了一个江湖骗子，如此对待自己的至亲，彦哥儿你的良心呢？”
“我不是江湖骗子！”许小鱼终于忍不住，“你们可以说我任何坏话，但不能怀疑我的医术！”
“哪个骗子会承认自己是骗子？”
“我说了我不是！”
“不是？你当医术是什么？花拳绣腿，随便看就能学会？你才几岁，就会医术，当谁傻子呢？”
傅承彦护短，许小鱼亦是如此。
傅二老太太咄咄逼人，倚老卖老，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哦，你是傻子你学不会，就当旁人都跟你一样？要不要我告诉你有什么毛病？我不知道给你看病的大夫是什么庸医，你分明就是天生不孕的，何来的子孙？”
第306章 我说得对吗？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傅二老太太眼前阵阵发黑，浑身发抖，差点就晕过去。
“你、你……大嫂，还不快将这骗子赶出去！”傅二老太太被人戳中痛处，直接跳脚。
“大伯母，这等张口就污蔑人的小乞丐怎么还能继续留在府里？你看看他说的什么话？”
“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应该送到官府去，教官府好好处置才是！”
“现在敢污蔑祖母，下次是不是也开始造您了？依我看，应该乱棍打死丢出去正好。”
……
屋里其他人愤概地帮着傅二老太太开口。
傅二老太太继续道：“我不活了，我这一大把年纪，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将名声完全败坏，活着有什么意思？”
老夫人眉头微皱，不太赞同地看了许小鱼一眼，示意许小鱼别乱说，面上却淡然地道：“你张口闭口说人家骗子，小孩子气性大不是正常吗？这事就各退一步，都别再说了。”
“不行！他要还留在国公府，那我就死在这里，我一生清白不能就这么被毁掉！”
“那你去死，你要是不死，我送你一把毒药。”许小鱼冷冷地道，“别人医术怎么学我不管，但我对我的话负责，老夫人不信，大可以多请几个大夫回来诊断一下便知。”
“我猜当年给她看诊保胎的大夫，不是杏林堂的江涛，便是已经离开了京城的大夫吧？而且无论病重，都只会让一个大夫看诊，我说得对吗？”
傅二老太太脸色惨白，满眼惊惧，这样大的秘密就这么被许小鱼赤裸裸地揭穿了！
“胡、胡说！”她已经有些崩溃。
“我没有胡说，还是那句话，老夫人请大夫来诊断便是，天生不孕这一点，想必擅长妇科的大夫都能诊断出来。”
“你这杀人诛心的混账玩意，我跟你拼了，你敢这样说我婆母！”傅二老太太的大儿媳见状，已知不妙，倘若丈夫真的不是傅家的人，那么她什么都没了！
不管为了什么，她都不能让老夫人把这件事追究下去，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她不顾形象地扑过去想要撕打许小鱼，许小鱼侧身躲开。
傅承彦一把将许小鱼护到身后，冷冷地对上傅家二房的大儿媳卢氏：“你这一巴掌要是敢打在晓晓脸上，等会我就打断你的腿！”
卢氏被傅承彦的眼神震慑到，恐惧地后退一步。
老夫人神色冰冷，骇人的目光落到傅二老太太脸上：“二弟妹，这事你要自己说，还是让我去请大夫回来？”
“大嫂，你竟然相信一个江湖骗子，也不相信我？”傅二老太太色厉内荏，“我们妯娌多年，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来人，去太医院请张太医，另外再派人将老院判请来，我倒要看看，这事到底是真是假！国公府可以养傅家的废物，但是绝对不养白眼狼！”傅承彦厉声道。
“不能请！”傅二老太太急了，“你们这是要将我逼死不成？”
“有我在，你想死也死不了。”许小鱼接过话头。
原本这事她打算私底下跟傅承彦说的，但是这老太婆过于让人恶心，步步紧逼，恨不得将她逼死才甘心。
许小鱼想来想去，她也没得罪过这些人，要她吞下这口恶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不了就离开国公府，她真不是非得要赖在国公府不走的。
傅二老太太浑身发抖，指着许小鱼正要破口大骂，傅承彦却凉凉地道：“二叔祖母注意下自己身份，你再怎么是长辈，那也是分家的了，我要是将你们二房轰出去，也不会有人说我什么。”
傅二老太太闻言，立刻两眼一翻，倒在了大儿媳身上晕过去。
“母亲、母亲……”卢氏那个哭得叫撕心裂肺，“大伯母若是不想叫我们留在国公府，直说便是，何必要做出这样的事，非要逼死我们呢？”
老夫人额角狂跳。
许小鱼和傅二老太太站得很近。
她出其不意地拿针一扎傅二老太太，傅二老太太顿时疼得跳起来。
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哪有半点晕倒的虚弱？
“好、很好！”老夫人咬牙切齿。
这些年二房三房没少在国公府蹦跶，她看在丈夫的面子上，百般忍让，如今倒是蹬鼻子上脸，直接踩她脸上了。
“在老院判和太医来之前，你们一个都不许离开荣华堂，给我到门口好好守着，不许任何人出入。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老夫人怒不可遏，傅二老太太平日总是在她面前说傅承彦的不是，言语里尽是让她做主让自己儿子从二房再过继一个孩子，免得傅承彦不着调，往后国公府也有个担得起重任的人。
每每这些话都让她当耳旁风去了，并没有想太多。
如今结合起许小鱼的话往深处一想，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如何教老夫人不生气？
“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也怀疑我？”
“我只相信大夫的话。”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二房离开国公府便是，我知道我们二房落魄，只能依靠着国公府。但这不代表着我们二房要受你们国公府的折辱，往后二房好赖都和国公府无关可以了吗？”
“你若是问心无愧，根本不需要说这种话。这些年你在面前说过了什么，你应该记得。我可以容忍养着外人，但不能容忍你帮着外人算计国公府！”
“大嫂，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是二弟妹你，都给我坐下，倘若这件事是我错怪你，我会补偿你。如果不是，那么我只能请老国公回来处理这件事了。”
傅二老太太心胆俱裂，她看着老夫人的模样，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她满心怨恨，恶毒地看了许小鱼一眼，却不料对上了许小鱼似笑非笑的眼神，当下心头肉跳。
贺氏一直不说话，她向来不喜二房三房，只因那两房都有长辈，平日里的小事便忍了。
现在被许小鱼戳穿这种事，贺氏自然是乐得看戏。
荣华堂的气氛压抑到极致。
老院判和张太医姗姗来迟。
第307章 解释一下
傅二老太太看到这两人，彻底崩了。
“大嫂，今日是你要逼死我的！”她恶狠狠地看着老夫人，紧接着猛地一头往桌角撞去。
屋里的人被吓得大惊失色，然而有人比傅二老太太的动作更快。
许小鱼拦住了傅二老太太：“老太太这是心虚了吗？想用死来逼老夫人？我刚才就说了，有我在想死没这么容易！”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杀人诛心的贱人，我要跟你拼了！”
“你再骂一句，我将你全家都轰出国公府，你试试？”傅承彦冷冷警告，“就没有我傅承彦不敢做的事！”
傅二老太太被傅承彦阴狠的样子吓到了。
“二弟妹寻死觅活的像什么样？来人，把二老太太按住了，免得她再自残，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怎么她了！”老夫人神色冰冷。
许小鱼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妯娌的性子，那是典型的贪生怕死。
若不是心虚，何至于这么激动的要自尽？
“有劳老院判和张太医，替老身看看这位二弟妹身子可曾有过子嗣？”
老院判和张太医相视一眼，有些头疼。
这约莫又是国公府的一桩秘密了。
太医不长命，就是因为知道的事太多。
“你敢？”傅二老太太怒道，“今日你这么羞辱我，他日我一定会百倍奉上。别以为你的那点肮脏事我就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这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抢别人男人？”
老夫人笑了：“原来弟妹一直以为拿捏着我的把柄，才这么有恃无恐？你当真以为我是怕你，才百般隐忍你？要不是老国公还在，你以为你们二房三房能这么理所当然地留在国公府？”
“今天这事我还真就非得要个答案，你那点所谓的把柄，我不怕你到处去说，公道自在人心，我问心无愧。老院判，张太医，有劳了！”
两个孔武有力仆妇死死按住傅二老太太，让老院判和张太医诊脉。
待诊脉完毕，两人都眉头微皱。
说实话，他们真的不想参与这种后宅的腌臜事。
老院判斟酌了下，示意老夫人借一步说话。
老夫人让下人退下，屋里只留下二房的人。
老院判这才告诉老夫人，二老太太天生不孕。
老夫人笑了，笑得有些冷酷：“弟妹，解释一下。”
在老院判和张太医面前，傅二老太太颓然。
她虽借着国公府的势，这辈子也未曾向谁低过头，那也只限于能和她来往的人。
但那些人又有几个是地位高的？像老国公夫人这种身份的，谁会和她有交情？所以对于宫里出来的太医，傅二老太太就生生矮了一截。
老夫人的眼神就像是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止不住想要逃。
“不可能，大伯母，一定是你为了将我们二房赶出国公府，故意设局这样针对我们！”卢氏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放肆，老院判的为人，满京城谁不知道？你胆敢这样污蔑老院判？”老夫人怒喝，“不能生儿育女过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用这种腌臜手段来算计国公府，呵……你们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彦哥儿，你先招待一下老院判和张太医，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的再说。”
“是，祖母。”傅承彦看向老院判和张太医，“两位这边请。”
等三人出去后，老夫人拍案而起：“这些年国公府待你不薄，你为何一直欺瞒我们，甚至还怂恿我让我儿子过继你的孙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傅二老太太从来没见过这样发脾气的老夫人，被狠狠吓了一跳。
往日里她敢跟老夫人对着干，可是此刻，她却连说话的底气也没有。
“我当你是贪婪不知足，没想到你胃口这么大，还伙同外人想要将国公府一并夺去，你可真是好算计啊，敢情这些年在国公府白吃白喝，还吃喝出了你一身的心眼？”
“这件事我会立刻让老国公回来处置，你们也趁早收拾收拾，你们二房三房我们国公府是留不住的了！”
傅二老太太扑通跪下：“大嫂，你不要这么狠心，你要是将我们二房赶出国公府，明哥儿他们怎么办？他们马上就要说亲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给我一次机会吧！”
老夫人冷笑。
她可以容忍二房三房时不时占些便宜，但不能容忍这样的欺骗。
“我已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但这次不可能。论情分，当年老国公病重被你们抛弃的时候，早已荡然无存。老国公性情仁厚，却不代表着能让你们没有底线的得寸进尺。”
“这些年，国公府对你们仁至义尽，你们要什么给什么，扪心自问，你们配吗？但老国公跟你们计较什么？然而你们胃口野心被养得这么大，连大房的爵位都想一并夺去！”
傅二老太太哭：“大嫂，我没有……女人命苦，倘若当年我不能生这件事被傅家知道，我是要被休的啊，我承认我有私心，可明哥儿他们什么性情你不是不知道，这些年他们与傅家骨肉有什么区别？”
老夫人无动于衷。
她一直不喜二房三房，只因丈夫的面子在，她不好说什么。
如今二房的孩子不是傅家就罢了，这妯娌瞒着也还算了，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大房的爵位上，国公府所有荣耀都是她丈夫和儿子戎马一生换来的！
凭什么要给曾经差点逼死她丈夫的白眼狼？
老夫人现在是只要想到这些事，就想呕血。
卢氏脸色发白。
嫁到国公府是她一直以来在娘家直起腰杆的底气。
若是二房被赶出国公府……她不敢往下想。
“出去吧，我乏了。”老夫人不想跟她们废话，直接下逐客令。
“大嫂，你原谅我一次吧，都是女人，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难道现在不是你在为难我？二弟妹啊二弟妹，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是不反思己过，只会埋怨旁人？你真的是……算了，多说无益，都出去吧，有什么话等老国公回来再说。”
第308章 像不像个姑娘？
傅二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已经强行将她请出去。
“二老太太请回吧，老夫人说了，有什么等老国公回来再说。”
“你！”
嬷嬷脸色一沉，傅二老太太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这些嬷嬷年轻时候都跟着老夫人上过战场，名义上是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向来在国公府得脸，眼下还真不是傅二老太太得罪得起的。
婆媳几人灰头土脸地离开荣华堂。
傅二老太太脸色铁青：“这老东西敢这样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母亲，如今该怎么办？他们若是铁了心将我们赶出国公府，往后这日子都不好过啊。明哥儿他们的亲事多半也会黄，他自幼锦衣玉食，哪是那些市井女子配得上的？我可真是为明哥儿他们不甘哪！”卢氏哭。
“都怪那个叫于晓的贱种，要不是他多嘴多舌，哪会出这样的事？”二儿媳蒋氏冷声道，“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老夫人居然也能被骗得团团转，就连老院判和张太医也被收买！”
“先回去，我就不信他们真的敢将我们轰出国公府！要真那样做了，我就一头吊死在国公府门口，我看他们到时如何自处。”傅二老太太恶狠狠地道。
“那二叔祖母要不趁早吊死？”傅承彦从花坛后走出来，似笑非笑地接过话头，“还真是当大房做什么都理所当然，欠你们二房的？”
“彦、彦哥儿……”看到傅承彦，二老太太遍体生寒，“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这呢，以免你恶向胆边生，对我祖母动手。倒是没想到二叔祖母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欺骗在前，还打算以死相逼赖在国公府，约莫是京城的城墙都不及二叔祖母吧？”
“你、你听岔了。”
“我年纪轻轻，又没耳背，怎么听错呢？”
傅承彦走到二老太太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不过我劝二叔祖母一句，你要是敢死在国公府门口，那我就让你的养子你的娘家跟你一块下地狱！”
而后，他看向二老太太三个儿媳，冷笑道：“包括你们在内，你们的孩子是亲生的吧？算计国公府，那就比比谁更心狠手辣！”
傅承彦的煞气骇人，令那四人胆寒不已。
“彦哥儿，你别胡来……”二老太太颤声道，“我们现在什么都没做。”
“你要是做了，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和我说话？”傅承彦反问，“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国公府有什么动静，我都会将这笔账算在你们头上。”
“你们应该清楚，在京城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你们要是寻死……血缘关系我都不会顾念，更何况还是毫无关系的。”
二老太太倒退两步，脸色惨白。
“你不能这样，不能什么都算在我头上，万一这是你看我们不顺眼估计设套呢？”
“那就看你们怎么做了，别惹到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们要是胆敢找我小兄弟麻烦，那就多的是圈套等你们掉下去！”
“我们什么都不会做，保证离他远远的。”
“噢，那就牢牢记住这句话，不然，你们一定会后悔。这国公府还是大房的，相对而言，我才是这国公府的主人，你们只不过是寄住在这的，我当你是客你才是客！”
说罢，傅承彦扬长而去。
二老太太冷汗涔涔，他一走，就软软地靠在卢氏身上，止不住的发抖。
“母亲，我、我们回去吧？”卢氏也怕了。
一直以来，傅承彦都很少跟他们打照面，他们也以为自己是长辈有这个面子。
如今才知道，在傅承彦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
“回、回去……”二老太太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她哪里还敢留？
就不怕这混世小魔王真的打断她的腿？
更何况，她儿子不是傅家骨血这点，也让她十分担惊受怕。
老国公戎马一生，手上人命无数，每回见到他，她都不由自主地害怕，能躲则躲，不能躲就尽量不说话，也就是仗着丈夫才敢趁老国公不在摆长辈架子。
回去之后，二老太太就病倒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面的事。
傅承彦送走了老院判和张太医后，便又回去老夫人那。
老夫人黑着脸，心情看着并不好。
“祖母。”傅承彦见礼，“别为那些人忧心，仔细身子。”
“你说我能不气吗？往日就天天怂恿我让你爹将明哥儿过继，我看在你祖父面子上，都当耳旁风没听见。现在想起来，其心可诛啊！我们对他们这般，换来的就是恩将仇报？”老夫人怒。
傅承彦给她顺毛：“人心隔肚皮，往后防着点便是，他们不敢在国公府乱来。若非晓晓，怕是我们都被瞒着一辈子了，没想到我那些堂叔，竟然都不是傅家的骨肉。”
“不能生不是不能过继，但这样骗我们？还要让你爹过继，你说说这都安的什么心？哎哟，我真是气死了。”
老夫人年轻时就是个火爆脾气的，如今年纪渐长，心态也慢慢平和下来，已经许久没这样大发雷霆了。
“您要是气死了，我儿子上哪儿找太奶奶？为了您的曾孙，您可别被那些人不安好心的人气坏身子。”
“什么曾孙，你这孩子，倒是娶个媳妇回来啊？”
“快了，孙儿努力加把劲，争取早些让祖母您给我操持。”
“哼，嘴巴这么会说，连哪家姑娘都不让我知道。”
“秘密，将来才有惊喜。”
“行了行了，你带晓晓逛逛京城吧，我静静就没事了。晓晓大老远来京城，不能被关在国公府。”老夫人知道年轻人爱玩，也不拘着傅承彦。
“那祖母我先走了，回头给你带你爱吃的。”
老夫人摆摆手赶人，让他快些走。
等傅承彦离开后，老夫人问身边的嬷嬷：“你觉不觉得那个晓晓像个姑娘？不会就是彦哥儿想娶的那位吧？”
“哟，老夫人，您是打哪儿瞧出来的？”嬷嬷笑着反问。
第309章 好歹做个人吧？
“人年纪大了，但是眼睛没花。你忘了我年轻那会，也没少女扮男装？换做旁人可能看不出，不过我嘛，看人的本事还是在的。”老夫人笑眯眯地道。
其实小姑娘破绽不多的，可她知道自己孙子是什么样的人。
这么些年，别说护着谁了，不吃他的亏就已经很不错了，哪个见过他这么紧张旁人的。
她是了解自己的孙子，才发现那是个小姑娘！
“这是好事，人瞧着不错，最难得的是没有被世子吓跑。”
“哈哈哈，你也别说，就当不知道吧！彦哥儿头回对人姑娘这么上心，咱们好好看看人也好。”
“老夫人放心，我什么也不知道。”
“想想，这大半辈子就过去了，年轻的时候仿佛还是昨天，时间可真快呀！”
“可不是，我还记得您年轻的时候，最爱就是偷偷背着将军爬墙偷跑出去，为此没少挨罚。”
“你怎么就光记着这么些丢脸的事？”
“您那会天不怕地不怕的，直到后来遇到老国公，才活得像个姑娘。”
老夫人叹了口气，“各有各的活法，曾经肆意过，至少不后悔不是？我也不希望彦哥儿后悔，所以从来不在他的婚事上横加干涉。”
“我知道锦绣那丫头的心思，只是这样的姑娘入门，根本担不起国公府主母的重任，云慧心思太沉，也不合适。”
“那小姑娘目前看着还不错，若是真有那么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术，那么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毕竟神医最受追捧，不会有谁轻易为难她的，就连宫里也会因此高看她一眼。
这人哪，总归是要有一技之长的。
“我倒是觉得那小姑娘聪明得紧，也不是那种容易吃亏的人。若是她和世子成亲，约莫是能胜任主母的。”
“但愿如此，我们先看看再说。不过照眼下这发展，彦哥儿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他真要娶她的话，谁也拦不住。与其到时候闹个红脸，还不如一开始就高高兴兴接受。”
“老夫人能这么想是好的，最怕就是您钻牛角尖，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世子喜欢的姑娘，总有她的优点，您作为祖母，等着抱曾孙便是。”
老夫人忍不住笑了。
她们这边说起许小鱼，那头许小鱼也跟傅承彦夸起老夫人：“我觉得你祖母是个性情中人，通情达理，不像是喜欢磋磨晚辈的，为什么你们以前关系这么差呢？”
傅承彦道：“她……怎么说呢，早年去过边关杀敌，脾气比较火爆，又有些好胜。最是不喜欢我这种吊儿郎当的人，而我也不喜欢别人唠唠叨叨，这不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了？”
“诶，你往后都要跟家人好好说话才是。其实很多家庭就是因为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浑身长满刺，所以才闹得不和睦。我不懂为什么有些人总将最好的一面给了外人，对自己亲人反倒不耐烦起来。”
傅承彦怔了怔，他就好像许小鱼说的这样。
这么多年就跟母亲的关系比较好，父亲常年在军营，而祖父也闲不得喜欢呆在军营里练兵，见不上多少次，但见一次吵一次，要不就是被他们父子两人联手的揍。
许小鱼一看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傅哥哥，父母家人才是这世上对你最好、且最希望你一生顺遂的人，有时候性子不同，表达方式不一样。”
“你母亲性情外向，有什么说什么，但你祖父和你爹他们作为将帅，性情比较内敛，不会什么都说出来，但我相信他们肯定也是世上最爱你的人之一。”
“嗯，我记住你的话了，往后都会心平气和一些，将好的一面也给他们。有时候有些事，还真需要旁人点一下才会想得通。”傅承彦摸摸许小鱼的头。
其实也不是不懂，只不过他骄傲惯了，不愿意低头而已。
如今听许小鱼说说，想到他们渐渐变老，在岁月面前那些小小的自尊心变得微不足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大概是世上最令人遗憾的事。”许小鱼感叹一声。
“你有什么遗憾的事吗？”
“有的，很多，不过只能成为遗憾了。”
比如人类能重新拥有美好的家园、比如没有丧尸。
她为之奋斗短暂一生，可惜再也看不到。
“往后不会有遗憾的，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同我说，我都会支持你。”
“那现在我们去多吃些好吃的！我目前最遗憾的，就是现在才来京城。”许小鱼笑眯眯地望着傅承彦，“我要吃遍京城。”
“走，那就带你吃遍京城。”
许小鱼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傅承彦见着也忍不住开心起来，甘愿满足她所有要求。
“我们今天还是去小吃街吧？昨天那个丸子和油炸香芋饼太好吃了，呜呜呜，我还想吃。”
“今天吃个够好不好？”
管家已经替他们准备好马车，傅承彦不用府中的人，让时常露面的林六赶车。
马车一路直奔小吃街，许小鱼掀起小窗的帘子，看着外头的热闹，每经过一个卖吃的摊子，她就跟傅承彦撒娇：“傅哥哥，那个看起来好好吃呀！”
“买！”
“这个我也想尝尝。”
“要一份。”
“啊，好香啊。”
“林六停下。”
……
许小鱼就这么吃了一路到小吃街。
林六看着都害怕：小姑娘太能吃了吧？肚子不撑？世子怎么不说说？
许小鱼还真的不撑，异能需要能量，而能量就来自食物。
吃东西对许小鱼来说除了过口腹之欲外，更重要的是储存能量。
下了马车，许小鱼深深吸了口气：“这条街真亲切，空气都是香的。”
傅承彦看着许小鱼那小馋猫的样子，忍俊不禁：“你还能吃得下吗？要不先去喝点山楂水消消食？”
许小鱼想着立刻奔赴美食的怀抱，正要拒绝，凭空就插进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听说咱们的傅世子对一个小孩子情有独钟，还以为是哪个吃饱撑着了瞎说呢，如今一见才知道，京城里关于傅世子的传言依旧十有八九是真的。我说傅世子，你好歹做个人吧？”
第310章 风水轮流转
许小鱼闻言眉头微皱，循声看去。
只见五个手持着纸扇的锦衣少年朝这边走过来，为首那个白衣少年一脸倨傲，那番话便是他说出来的。
傅承彦神色未变：“哪能跟你比不是？听说冯大公子这位风流才子前些日子在勾栏院和江湖中人抢夺花魁，被人打得差点下不了床，冯大公子一如既往的令人佩服啊。”
此话一出，那位白衣少年顿时变了脸：“傅承彦，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造谣？国公府的颜面真是让你丢尽了，如今竟然还学这别人养童子，这才是让人望尘莫及的。”
“小孩长得不错，傅世子眼光可真好，就是不知道这小孩将来什么下场呢？”
“傅世子要是腻了你的话也不用担心，他这么多好兄弟，肯定会将你送给他们的，跟了傅世子，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就是经常要换人伺候。”
“傅世子大概不行吧？才找小孩？”
……
那几个人肆无忌惮地嘲笑傅承彦。
许小鱼冷笑道：“你们心思肮脏，看谁都脏，傅哥哥可没你们这么恶心。瞧着你们年纪不大，却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想必经常腿软吧？肾虚了就该好好补补，别到时候洞房花烛夜坚持不到半刻钟！”
“外强中干要不得，早早掏空身子，往后吃再多补药也无济于事，别让你们后院的女人守活寡，万一喜当爹，那可就要恭喜你们了！”
许小鱼是大夫，最是知道男人看重什么，一针见血地往他们痛处戳。
而这些也不是她胡说八道，这几个才是真的纨绔，看着才十六七岁，就一个个虚得不行，还不知道是怎样夜夜笙歌呢！
反观傅承彦和他的兄弟，哪个不是身强体壮的？哪像这些人，一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还跑来嘲讽傅承彦？
“你他娘的说什么？”
“老子今天打断你的腿，好让你知道京城是什么地方。”
“上，把这臭小子打死再说。”
那些人被许小鱼的话激得恼羞成怒，然而一个个就嘴上嚷嚷，没一个上前敢打许小鱼的。
许小鱼笑：“吃了不少补药吧？是药三分毒，少吃一点，别到时候真的不行，什么十全大补丸也用。别少时不知精元贵，老来望妻妾空流泪！”
虽然姑娘家口中说这些话不合适，但傅承彦还是想笑。
他家小姑娘一如既往的会挑要害打，这不，这几个被女色掏空身子的人跳脚了？
“傅承彦，这就是你的本事了？教一个小孩说出这种恶心人的话？你还有没有教养？”
“一介武夫，除了只会用这些粗鄙的言语攻击我们，还剩什么？”
“呵呵，你自己不行，就找人转移注意力，当别人傻？”
……
许小鱼道：“行不行你们自己不知道，这样就能掩饰你们身子虚的真相？我是大夫，一眼就能看出你们什么毛病。看在你们和傅哥哥相识一场，好话还是要劝劝的，练武强身健体，别把力气都用在女人那！”
“对了，你们自诩读书人，但我见过的读书人可没你们这么无礼，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傅哥哥一介武夫，也比你们强。”
“不服气那就上，你们上一个，就打断一双腿，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条腿给我打？”傅承彦凉凉地道，“被酒色掏空就掏空，好声好气求求，兴许我这小兄弟怜悯你年轻，给你开副药不至于将来喜当爹。”
与此同时，邵元康人未到，声音先到：“呀，今儿个这么热闹呀？让我瞧瞧是谁这么大阵仗？哟，是冯大公子诸位啊，咦，冯大公子抢花魁挨打这么快就好了？杏林堂可真是妙手回春呀！”
樊成铭笑嘻嘻：“杏林堂要是治不好他们，哪能留到今天呢？说起来，江涛可没少给冯大公子看诊呀，不知道冯大公子有什么隐疾？每次都偷偷摸摸找江涛？”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废物和废物臭味相投，只能找废物了。诶，说起来，那天听到坊间一个传闻，说冯公子每次爬女人床，都事先吃药免得中毒？”应云峰更损。
小吃街人来人往了，冯大公子这几人头特别引人注目，早就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
如今又多了邵元康他们几个，听到这番话的人更多了。
那些窃窃私语像一根根针扎在冯大公子身上，让他涨红了脸：“你、你们……”
“走走走，彦哥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今天我做东，我们就好好吃一顿，商量商量你的病怎么治，相识一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将来喜当爹呀，到时候不是你的种，怎么跟我们儿子斗？那我们儿子不是太寂寞了？”
邵元康将冯大公子那几人气得倒仰。
傅承彦在的时候，他们总是能将气死人不偿命超常发挥。
天知道傅承彦离开京城这半年，他们几个被以苏廷翰为首的几人气成什么样。
如今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最后，冯大公子扛不住那些异样的目光，放下狠话落荒而逃。
“没用的东西！”邵元康呸了一声。
傅承彦斜睨着他：“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你们可没少助长他们的气焰啊，如若不然，他们敢膨胀到主动跑到我面前来找事？”
邵元康挠挠头：“彦哥儿，你知道没有你提供方向，我们嘴皮子不利索，吵架哪里吵得过他们？”
“你们平时都吵不过他们？”许小鱼有些难以置信。
应云峰和樊成铭点点头，应云峰道：“他们上来就文绉绉的，我们听到就头大了，哪里还想吵架？我们这些将门出身的人，最是怕读书了。”
“你们来干什么？”
傅承彦不太高兴。
他还想带着许小鱼好好吃东西呢。
怎么这帮没眼色又来？
“我们有事找晓晓，彦哥儿别误会。”
邵元康赶紧解释，生怕傅承彦记账，后面慢慢算。
“人多才热闹，那我们可以吃更多的东西。”许小鱼倒是很开心。
“晓晓，今天有件事想让你帮帮忙？”邵元康问，“不知道你方便不？”
第311章 她必死无疑
傅承彦更加不爽了。
找人帮忙就不能挑个时候？
他正欲发火，许小鱼却先开口：“很急吗？不急的话，可以晚点再过去吗？”
今天她想偷懒，想和傅承彦好好逛逛这京城。
邵元康感受到了傅承彦的怒意，忙道：“当然可以的，你和彦哥儿先吃吃喝喝，晚些来兰凤楼找我们便是。”
傅承彦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赶紧走，回头我会带她去找你们。”
邵元康还想说点什么，樊成铭和应云峰赶紧拖着他走了。
应云峰道：“那你带晓晓好好玩，我们在兰凤楼等你们。”
樊成铭还捂着邵元康的嘴：“走了走了，彦哥儿你们玩好。”
等走远了，才松开邵元康。
邵元康连呸了两声：“干嘛呢你们，让我再说一句话不行？”
“再说？再说彦哥儿就要恼了。”应云峰没好气，“你一如既往的没眼色，不会看别人脸。”
“不至于吧？”
“至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彦哥儿的脾气，他护着我们归护着，要是我们坏了他的事，他可饶不了我们。”
“他生气了？”
邵元康仔细想了想，他好像没发现傅承彦是生气啊。
樊成铭翻了个白眼：“你跟他说没用，只有彦哥儿揍他了，他才知道彦哥儿生气，哪回不是这样？”
邵元康撇撇嘴，那他是真的没觉得人家生气，谁知道忽然就翻脸呢？
“走吧，先去陶家看看金玉怎么样了，晚些再到兰凤楼和彦哥儿他们会合便是。对了，你要让晓晓帮你什么忙？”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九公主啊，我想让晓晓看看有没有办法做些去疤的膏药。”
樊成铭和应云峰都没说话了。
邵元康喜欢九公主。
但九公主仿佛无欲无求，深居简出，至今尚未婚配。
“嗨呀，我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对九公主没有非分之想，就是希望她能开心些罢了。”邵元康见兄弟们都不说话，赶紧挽尊。
“九公主……算了，你好好表现，兴许哪天陛下就突然给你们指婚了。”
“你要是个男人，就主动求娶试试啊。”
“那是公主，不能唐突冒犯。”
“罢了罢了，等到哪天公主嫁给别人，你可不要后悔。”
邵元康怔了怔。
一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女，邵元康心里就不是滋味。
可公主的婚事向来是皇帝做主，不是他要求娶就能娶到的。
“再说吧。”他长长叹了口气。
随后将话题转移到陶钰身上去。
……
许小鱼和傅承彦在小吃街开心地吃吃喝喝时，江涛带着一大堆礼物来国公府。
然而他递上帖子，门房根本就不带搭理的：“世子已经出门了，你有什么事等世子回来再说，如今府中只有老夫人和夫人在，不方便见客，你请回吧。”
“劳烦大哥通报一声，我是来道歉赔罪的，昨日之事，是我……”
门房直接给了江涛一个闭门羹。
江涛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咬牙切齿。
偏偏他又奈何不了傅承彦，忍了又忍，最终只能折回江家。
柳云华坐立不安，看到江涛回来，脸色微变：“相公，怎么这么快回来，东西都送出去了吗？国公府怎么说？”
“没有，我连国公府的正经主子都没见到一个，就被下人给轰出来了。”江涛冷声道。
“这好端端，傅承彦发什么疯？为什么要找杏林堂麻烦？”
“你问我我问谁？”
“该不会是他认识霍瑛生的那个野种吧？”
“不可能，那小野种出生后一直没有见外人的机会，怎么可能认识傅承彦？退一万步，就算是真的认识，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替那小野种出头？多半是为了陶钰。”
“陶钰？”
一说起这个名字，柳云华就满肚子的火。
她的女儿江彤彤在清河县被陶钰公然扇耳光，回来后江彤彤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差点没把她吓死。
好说歹说，才劝得江彤彤吃东西，她恨不得陶钰立刻去死。
“他们那几个向来狼狈为奸，陶钰的腿被人打废治不好，他来寻我晦气。”
“来个陶钰就算了，又加上傅承彦的话，那江家往后的麻烦岂不是源源不绝？”
“只能想办法找到傅承彦，只有傅承彦松口了，这件事才算完。”
“相公，我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是那个小野种没有死的话……是不是遇上傅承彦了？傅承彦替陶钰出头这个着实有些牵强。”
柳云华很忐忑。
“她必死无疑。”江涛十分肯定。
江榆就是他用来试药的，就算河水淹不死她，早晚也会毒发身亡的。
“我还是担心，当初我们就应该找到她的尸体才行。若是那小野种真的福大命大活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就算没死也是个傻子，傻子能做什么？她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你别杞人忧天，自己吓唬自己。这件事有我在，总能解决的。这些你男人在京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给傅承彦施压的人脉还是有的。”
柳云华皱眉。
“那彤彤呢？陶钰回到京城若是乱说，那彤彤将来还用嫁人？”
江涛冷声道：“以我江家如今的地位，还怕彤彤嫁不出去？你放一百个心，彤彤会嫁去好人家的。你好好劝劝她，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脸养好了。”
“唉，我觉得彤彤有心仪的人，但她怎么都不肯告诉我。她要是有分寸的还好，可偏偏她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要是瞒着我们做了什么，那可怎么办？”
“你是她的母亲，这事你不好好问问，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觉得她会告诉我这个父亲？你最好早些弄清楚，别到时候又搞出什么幺蛾子。这马上就要秋闱了，京城人家不行，那就挑个前途无量的书生。”
柳云华还想说什么，江涛却借口自己有事离开江家。
柳云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江彤彤。
江彤彤将自己蒙在被窝里，谁也不见。
柳云华喊了半天，见她都没反应，便说道：“彤彤，你爹打算给你说亲了。”
第312章 这笔账我替她记下了
江彤彤一听，立刻掀开被子：“他要将我说给谁？”
柳云华看着江彤彤仍旧红肿的脸，又加深了对陶钰的痛恨。
“正在物色之中，彤彤，你若是有心仪的人，便跟娘说说，娘跟你爹商量一下，不然等定下来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柳云华怜惜地看着江彤彤，“脸还疼不疼？”
“娘，让爹别给我挑京城的人，我、我不喜欢京城那些人。等秋闱好不好，我喜欢真正的读书人。”江彤彤面带羞涩。
一想到在清河县见到的少年，她就心动不已。
那样俊美的少年，与京城那些贵公子截然不同，虽然出身不如他们，但江彤彤觉得他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柳云华脸色一寒，“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私相授受。那些人看中的无非是你爹的本事和杏林堂的名气，对你不安好心！”
“娘，没有私相授受，只是偶然遇见，简单交谈了几句。当时女儿还带着面纱，他也未曾告知我姓名。”
“清河县的？”
“嗯，那日我从清河县回来，在半道上遇见的。他年纪和傅承彦相差无几，是个温文俊秀的读书人。娘，他一定会入京会试的。”
“你连名字都不知道？”
“不知道，娘，他真的很好，你让爹留意一下好不好？”
江彤彤一脸害羞地简单描述了一下许明哲的长相。
柳云华看到江彤彤这春心萌动的样子，十分无奈。
“我会让你爹留意的，若是真有本事的话，你爹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听你说，他也是个寻常的读书人，便是中举了，往后要当官也少不了走人脉，打点都是银子，他不会错过咱们杏林堂的。”
“娘，我先前不跟你说，就是怕你跟爹不喜欢，要直接给我挑夫婿。那少年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又没有什么架子，不像苏公子他们那样高高在上。”
“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帮着他说话，难怪人说女生外向，果真如此。”
“不要笑话我了……都怪陶钰那个废物，如若不然，那日便让那公子告知姓名了。”
“距离秋闱还有大半个月，你既然已经心有所属，就好好把脸养好，到时候见着了也能光明正大的教他知道你是谁家姑娘！彤彤，这好男人碰到了就不要错过，要相反设法地牢牢抓住，这样才不会后悔。”
就像她这样，要不是当初她敢赌，哪来今天的好日子呢？
“不过那人是好是坏，还得等娘掌掌眼再说，这段日子娘会让人打听打听那是谁家的孩子。总得有个大概了解才行，毕竟嫁人是你一辈子的事，得慎重。”
“嗯，我都听娘的。”
见柳云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江彤彤的心情好多了。
柳云华又跟江彤彤说了一会话，好生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去。
江彤彤下床走到铜镜前，看着那张红肿的脸，她伸手轻轻抚上，恨恨地暗道：陶钰许小鱼你们这两个贱人，总有一天我会将这笔账算回来的！
念及此，江彤彤忽然发现，她连许小鱼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等秋闱之后她会想办法报仇的。
给我等着！
许小鱼忽然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么？是不是昨晚被子太薄了？”傅承彦有些紧张。
许小鱼失笑：“我是大夫，怎么可能着凉？就是鼻子痒了而已，估计是江家的人在骂我。”
“走，反正吃饱了，去江家找点事消消食。”
“傅哥哥，你这样会一下子把江家玩死的。”
“死了正好，反正这一切也是从霍家抢过来。”
有时候傅承彦倒是宁愿许小鱼只是许家的姑娘，有江涛这样的父亲，简直是她人生的一大败笔。
将来就算是报仇，也会被孝道压着，很多不是不能做。
“不急，慢慢来。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去兰凤楼找邵五哥他们吧？”
“不吃了？”
“嗯，明天再吃，还有好多好吃的，得留着。”
许小鱼摸摸圆滚滚的小肚子，这回是真吃饱了。
傅承彦看着她的小动作，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你怎么这么可爱？”
许小鱼龇牙笑：“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爱呀。”
要不是人多，傅承彦都想将小姑娘搂在怀中好好看看。
两人慢悠悠地往兰凤楼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许小鱼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每个摊子都看看，等两人到了兰凤楼，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应云峰他们几个已经在那等着，就连郭伯俊和陶钰也在。
要不是陶钰一早就知道傅承彦身边的小少年是许小鱼，他根本都认不出。
许小鱼一一跟他们打招呼。
到了陶钰，邵元康赶紧介绍：“老七，陶钰。”
“陶七哥。”许小鱼有模有样地唤他。
陶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是他认识的许小鱼吗？
樊成铭这才说：“我想让晓晓帮忙看看老七的腿能不能治？杏林堂的庸医没治好，不知道晓晓有没有办法？”
陶钰皱眉：“不用忙活了，连太医都说治不好，如今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连走路的力气也省了，挺好的。”
“老七，晓晓医术好，看看也无妨，难道你就想一辈子这样自暴自弃？”郭伯俊不赞同。
其他几人也忙着附和，劝陶钰让许小鱼看看。
陶钰装得有些累：她早就把我的腿治好了啊大哥们！
“我看看吧。”许小鱼上前，假装给陶钰检查了一会。
陶钰顶着傅承彦杀人似的眼神，压力很大。
他不知道他们将他带出来是为了这件事，要知道，他肯定不会出现的，免得讨人嫌弃。
许小鱼“认真”检查过后，跟郭伯俊几人说道：“我倒是有办法，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这腿耽误太久了，能不能恢复还得看天意。”
“真的吗？”邵元康一脸激动，“晓晓你有办法治？那太好了，老七，你听到没有，晓晓说有办法。”
陶钰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激动，好像都激动不起来，毕竟腿早就治好。
可是看到兄弟们这么替他高兴，他也只能配合：“若是能治好，我愿意付千两黄金！”
“好，这笔账我替她记下了。”傅承彦幽幽地接过话头。
陶钰吐血。
第313章 别四处闯祸
一时间，陶钰都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兄弟们的好心让他赔进去千两黄金了。
傅承彦说过的话，从不食言。
他要替许小鱼记住，那他就必须得掏钱。
“不用了，请我吃几顿好吃的就行，反正又花不了多少银子。”许小鱼却摆摆手拒绝。
她有原则，收过的诊金不会收第二次。
“该你得的就收下，别跟他们客气，他们不缺这点银子。”傅承彦笑着说，“你往后要用到银子的地方很多，别这么好心。”
“彦哥儿说得对，你一人来京城也不容易，若是能治好我的腿，这也是你应得的报酬，不要因为我跟彦哥儿的关系就不要。”陶钰接过话头。
反正这些千两黄金给许小鱼还有用处，若是被陶家其他人得了那才叫他憋屈！
许小鱼悄悄在桌底下捏了傅承彦手臂一下，意思是这样不好，她已经收过了。
傅承彦反过来握住她手，冲她展颜笑笑，表示无妨。
郭伯俊他们这会也附和傅承彦。
“晓晓，这满京城都治不好老七的腿，你若能让老七恢复如常，千两黄金算什么？我这边也有重礼感谢。”
“还有我还有我，往后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的，尽管跟我说，义无反顾。”
“别的大话不会说，刀山火海只要你一句话，在所不辞。”
许小鱼忍俊不禁：“我要你们上刀山下火海干什么？不过你们都这样说了，我会好好给陶七哥治的。不过，陶七哥之前是让杏林堂的大夫看的？”
“嗯，就是江涛那废物庸医。”邵元康回回提起江涛，都不忘带上江涛的标签。
废物软饭男！
“那就是和他正式打擂台了。”
许小鱼无端有些兴奋。
还没来京城前，她倒是未曾有过这念头。
如今拆了杏林堂的招牌，又治好陶钰……那可正正扇江涛耳光了。
她也正好用陶钰打响名气。
反正等许明哲乡试名次出来后，她要恢复自己身份的。
“江涛那软饭男哪有本事跟你打擂台，晓晓不必有压力，我相信在医术上，他拍马都赶不上你。”邵元康对许小鱼信心满满。
顿了顿，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许小鱼：“对了晓晓，陈年旧疤你有没有办法消除？”
“去疤痕？你吗？得看看才知道。”
“不、不是我，是一个姑娘，她手臂有个很显眼的疤痕，但我没办法让你看疤痕情况。”
九公主？许小鱼马上想到关若提起过的这位金枝玉叶。
玉容膏能去除任何疤痕，刚才许小鱼说要看看，主要是不知道邵元康说的是谁。
如今知道了，许小鱼就不再遮遮掩掩，她也需要借助九公主来扬名。
医术和美容不冲突，两样她都要做。
“姑娘的话确实不太方便，这样吧，我先给你一瓶膏药，你拿去给她试用一下，若是十天后不见效，就暂停使用，找个机会让我看看，我再去配制另外一种膏药。”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
“没事。不过那霜膏我只带了一瓶出来，放在了国公府，等会回去，你与我们一道去拿？”
“好好好。”
邵元康高兴得不行。
若是九公主手臂上的疤痕能去除，那九公主也不必再因为此事忧心了。
虽然在邵元康看来手臂上有个疤算不得什么，奈何风气如此，对女子要求严苛，他也只能想尽办法帮九公主了。
许小鱼让他们借来一套银针，当着他们的面给陶钰施针。
长针一扎下去，陶钰差点疼得跳起来。
然而他却被许小鱼牢牢压住无法动弹。
许小鱼一脸认真：“有痛感证明这腿能治好，不过，这段时间你能不能住在国公府？”
“可以。”正好陶钰也不想面对陶家某些人，用治腿为借口暂住到国公府正好。
反正以前国公府也像他第二个家，时不时会在国公府过夜。
“嗯，那我得将药材准备好才行，明天或者后天再开始治吧！”
“都听你的。”
于是许小鱼罗列出一张药单，交给傅承彦，让傅承彦命人照着单子购买。
陶钰搬到国公府暂住，再加上买药一事大张旗鼓，整个京城都知道那个被傅承彦带着去砸了杏林堂招牌的小少年要给陶钰治腿。
然而没人相信许小鱼能治好陶钰的腿。
毕竟连太医院都断定他的腿治不好，这辈子都不良于行。
江涛知道之后，更是冷笑连连：当初给陶钰治腿的药还加了别的东西，原本能治好的腿也已经彻底废了，他就不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治好！
随后有人在京城开了盘，江涛下了五万两压许小鱼失败。
傅承彦听说这件事，直接将身上能拿出的银子都压下去，十万两压许小鱼治好陶钰的腿。
庄家差点就不敢接受，然而一听对方是傅承彦，他硬着头皮受了。
郭伯俊他们见状，纷纷都跟着傅承彦压许小鱼。
傅承彦还发动了老夫人贺氏他们也跟着一道下：“别人送上门来的银子不要白不要，你们能下多少就下多少。”
老夫人向来反感赌博，但小姑娘有可能是她未来的孙媳，那就说什么都得撑一把才行：“晓晓不要有压力，尽力而为就好，其他的听天命吧。”
说罢，她让嬷嬷去私库拿了一万两压许小鱼。
贺氏见状，自然也不能落下，跟着下了一万两。
就在满京城都要看许小鱼和杏林堂之间打擂台的热闹时，许明哲和魏士遇他们也到了京城。
傅承彦没有让许明哲住进国公府，而是让德叔以远方亲戚的名义另外安置了清幽雅致的住处，距离国公府也不远，方便许小鱼随时过去。
许明哲一入京听到的就是傅承彦带着许小鱼拆杏林堂招牌的事，不由得眉头微蹙。
他能理解傅承彦是想替许小鱼出气，但不赞同用这种办法。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他说什么都没用。
所以见到傅承彦时，许明哲只能跟傅承彦说：“她还小，你别带着她四处闯祸，将来她恢复身份，旁人就有很多攻击她的借口，她是大夫，江涛固然可恨，但让他不好过的办法很多，你怎么就挑了最直接粗暴的方式？”
第314章 这可怎么办？
许小鱼的身份和傅承彦不一样。
许明哲得为许小鱼打算。
毕竟他不知道国公府对许小鱼的态度是什么。
在许明哲眼中，许小鱼是他一辈子都要护着的妹妹，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
“五哥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国公府在京城的长辈，都见过她了，对她很满意，所以五哥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傅承彦何等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许明哲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许明哲看了他一眼：“便是如此，她首先还是个姑娘，你还是让她回我这里住吧。你什么名分都没给她，瓜田李下，传出去总归是不好。”
“五哥……”
“言诺，我知道你的好意，但她是姑娘。”
许明哲强调，坚持自己的决定。
傅承彦没办法，只得同意。
“等到明日，我会登门向老夫人和夫人问好。”
“好，回头我与祖母她们说一声。”
“有劳了。”
“五哥怎么跟我客气了？”
许明哲温声道：“这里是京城。”
两人身份差距是明摆着的，许明哲可不会这么不知好歹，像往常在清河县那样跟傅承彦说话。
印象很重要，许明哲不希望让人认为他是不知进退的无礼之人。
“小鱼你过来。”许明哲招招手。
许小鱼乖乖地走过去。
刚穿过来的时候，许明哲给许小鱼的感觉是他很聪明。
但日子久了之后，许小鱼就知道许明哲是个白切黑，不知不觉对许明哲就多了几分敬重，他说什么她都听得进去。
“这段日子你就留在此处与我一道。”许明哲道。
“好的五哥。”许小鱼应了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许小鱼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
毕竟许小鱼在京城还是有一定的名气。
许明哲往那一摆，有心人稍稍一想，便能猜到他们的关系。
不过许明哲早就想到这一点，正好魏士遇有些风寒，拿他来当挡箭牌，让许小鱼给看病正好。
毕竟陶钰和许家在清河县合作生意这事在京城也不是新鲜事。
许明哲透过陶钰找到这位“于晓”再正常不过。
真真假假，有时候更让人云里雾里看不清。
于是陶钰治腿的地方，又从国公府搬到了这里。
傅承彦看着许小鱼有些不舍，可没办法，虽然许明哲才是许小鱼的哥哥呢？
他这个傅哥哥只能听她哥哥的了。
不过傅承彦为了防止别人来捣乱，特地从国公府调来了人手，护着这小宅院。
许小鱼回去跟老夫人以及贺氏说了一声，便安安心心地搬来和许明哲一道，正好方便她照顾许明哲。
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到乡试了。
这段时间，许小鱼表面上是给陶钰治腿，实际上每天都乔装成许明哲的书童，跟着他一同拜访京城那些大儒名士。
不过短短的十天，许明哲和魏士遇的才名就在京城传扬开来。
而江彤彤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竟然是许小鱼的五哥许明哲！
一想到和许小鱼这笔账，江彤彤就怨恨不已。
柳云华神色不太好看：“你说那人是许小鱼的五哥？”
“嗯，我昨日见着他了，听人议论才知道的。”江彤彤死死揪着帕子，“他怎么就是许小鱼的五哥了？娘，这可怎么办啊？”
“我也听你爹提起了许明哲，说是这次乡试他很有机会夺得魁首，当朝大儒无不夸赞他的文章精彩，就连当今圣上也知道这惊才绝艳的少年。彤彤，这样的人前途无量。”
撇开许家人这一点，柳云华是相当中意许明哲这样的乘龙快婿。
丈夫一辈子都想进入太医院，却到现在也没成功。
若是女儿能当上官太太，那么江家往后就水涨船高了，只要许明哲有出息，也不是不能打入勋贵圈。
“娘，我真的很喜欢许明哲，我想嫁给他。”
“我会和你爹说的，什么许家不许家的，等许明哲将来娶了你之后，便长住京城，总不会天天跟那帮泥腿子见面的。许明哲只要不傻，都知道娶了你有多少好处。仕途不容易，处处需要打点，那都是银子。”
“那我听娘的安排，只要能嫁他就行了。”
江彤彤一脸娇羞。
她觉得柳云华说得不错。
便是有先前那事，许家要是想要许明哲有出息，就不可能反对和江家的婚事。
毕竟寒门子弟出头难，但凡有个机会都得千方百计抓住。
“你安心候着，总会有好消息传出来的，过两天我就让你爹找人探听一下许明哲的意向。放心，他是你的逃不掉。”
“那要是别家姑娘也看上他呢？”
“你说的是那些高门千金？不可能的，他们瞧不上出身卑微的许明哲，没有哪家嫡女愿意下嫁的。而许明哲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娶一个庶女。”
柳云华很有自信，往常她打交道的那些贵妇，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的？
怎么可能瞧得上许明哲？
所以她认定许明哲是自己的乘龙快婿了。
“娘，我从来没有这么心仪过一个男子，见到他之后，便觉得世间大多是俗人，没有哪个如他这般出尘脱俗。”
“你呀你呀，一颗心就都栽到他身上去了。彤彤，不是娘说你，男人若是知道你这心意，就会有恃无恐，你可别这么傻，什么都往外说！”
“那我该如何？”江彤彤红着脸。
柳云华无奈，只能将自己的驭夫之术传授给江彤彤。
江彤彤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傅承彦很少跟许明哲出门。
不过有商恕己在，这些事商恕己自然会打点好。
而且商恕己要下场今年乡试，也成了京城一大笑话。
商恕己被踹出京城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许小鱼也明白了商家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商恕己。
原因无他，商恕己被人陷害，说是对别家姑娘意图不轨。
事实上，许小鱼怎么看商恕己都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来。
真有这胆子，就不会被她五哥管得死死的了。
商恕己以前在京城也有些才气，因为这事，他已经成了京城的反面教材，连家族都不愿意承认的耻辱。
虽然当时商恕己极力辩解，死也不认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第315章 虚不虚伪？
至于那姑娘结局怎么样，没有下文了。
但商恕己的下场就是被家族抛弃，远远发放到连州城的开阳书院，美名其曰是让他念书修身养性，可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这次商恕己回到京城，还要参加今年的乡试，倒是引起了一番争议。
只是由于那件事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商恕己做过，只要商家那边不说什么，也无人能在考试的资格上卡他。
毕竟商恕己的亲祖父是吏部尚书。
商恕己没有理会那些风言风语，跟商老爷子抗争得到应允之后，他也搬到了许明哲那住。
一边跟着许明哲研究历年的考试题目，一边带许明哲和魏士遇四处拜访。
原本大儒名士听到商恕己的名字就摇头，可知道同行的还有许明哲和魏士遇，爱才心切的他们只好一并见了。
许明哲经过他们的指点，受益匪浅。
商恕己道：“再有五日便是乡试了，致远你不是说后面几日安心呆着不要外出吗？那不如今日我们先去吃一顿？你们来京城也有些时日，我还一直未曾好好带你们熟悉这京城呢。”
“要不还是等最后一场考试出来再好好放松？现在没剩下几天，回去还能看看书。”魏士遇不太赞同，他看向许明哲。
许明哲则在征求许小鱼的意见。
对他来说，考试已经成竹在胸，看不看书也不差这几天了。
“商大哥说得对，要不还是先去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看书不是？”许小鱼想起京城的美食就吞口水，
“那就先去吃饭。”许明哲一锤定音。
谁都没有他家妹妹重要。
许小鱼欢呼：“商大哥，我能去吃聚香阁的烤鸭吗？我想吃这个好久了。”
“走走走，去吃烤鸭，还有烤鹅也好吃，那烤制的都很不错，你真会挑。”商恕己笑眯眯，对许小鱼有求必应，“对了，那的梅子酒也是一绝，最适合你这样的人喝了。”
许明哲淡声道：“吃什么都行，喝酒不可以。”
许小鱼撇撇嘴，小声反驳：“果子酒不会喝醉。”
“在家你怎么喝都行，外面不行。”许明哲坚持。
他担心许小鱼喝多会失态，而且醉了的人不讲道理，许明哲可不认为自己能看得住许小鱼。
所以不喝最好，以防万一。
“听话。”他摸摸许小鱼的头。
许小鱼顿时只能乖乖应下：“哦，那等你考完试，我要买回家去喝。”
“嗯，可以，你想喝多少都行。”
反正都是自家人，酒后怎样失态都有母亲嫂子看着。
魏士遇失笑：“致远，晓晓也不是孩子了，偶尔喝些果子酒应该没事吧？”
“不能。”许明哲拒绝。
魏士遇不知道许小鱼的本事，但他清楚，他们三个人加起来也不够许小鱼一根手指头打的。
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听五哥的，不喝不喝，等你们考完最后一场出来，我们买几十斤回去再喝。”
许明哲笑笑。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聚香阁。
老板看到商恕己的时候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堆上笑容，热情地道：“商公子您回来啦？许久不见呀，这边请这边请。”
“把你们这招牌菜都给我上一份。”商恕己大手一挥。
“那酒要不要？”
“今天不喝酒。”
“哟，转性了不喝酒？”商恕己话刚落音，就有人阴阳怪气地接话，“听说你今年要下场考试？啧啧啧，开阳书院果真不一般啊。”
商恕己闻声皱眉，侧首看过去。
一群少年簇拥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哥走进来。
“容谅，许久不见，何时回京的？怎么不与我们说一声？”那位公子哥笑意盈然地跟商恕己打招呼，随后目光落在许明哲和魏士遇身上，“这两位是？”
商恕己神色淡淡：“回京已有些时日了。”
满京城都知道他回来，苏廷翰不知道？
谁信呢？
如今苏廷翰是京城第一才子，在傅承彦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谦逊低调。
真谦虚还是真虚伪，大概没有比商恕己更有体会的。
“我是苏廷翰，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苏廷翰彬彬有礼。
许明哲和魏士遇第一眼就对苏廷翰不喜。
无他，不是一路人。
“许明哲。”
“魏士遇。”
商恕己冷冷一笑。
满京城除了知道他回来，还知道他和许明哲魏士遇同进同出。
你说着苏廷翰虚伪不虚伪？
苏廷翰今年也要下场考试。
原本京城第一才子这个位子他坐得稳稳的。
可是凭空冒出了许明哲和魏士遇，他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毕竟他是最有希望拿下解元的，原本也没将许明哲和魏士遇看在眼中，可当他前些日子忽然瞧见了两人文章，他知道自己强劲的对手出现了。
所以今日碰到两人，他自然得好好探探底细才是。
本以为报上自己名字，许明哲和魏士遇一定会赶紧讨好的。
殊不知这两人态度都如此冷淡，让苏廷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
“原来是二位，久仰大名。”苏廷翰拱手，“两人才名传遍京城，今日得见，果然名副其实，既然有缘，不如一起吃个饭，互相交流一下？”
“多谢苏公子好意，一会他还得拉拉我这个拖后腿的，还请苏公子见谅。”商恕己不等许明哲开口，就先拒绝了苏廷翰。
苏廷翰这种人，商恕己觉得许明哲离他越远越好，免得有机会算计许明哲。
许明哲礼貌不失疏离笑笑：“还请苏公子见谅。”
魏士遇也拱拱手。
话都到了这份上，苏廷翰还能说什么？
以商恕己的名声临时抱佛脚，他若是强行拉着许明哲二人去喝酒，商恕己闹起来没脸的还是他。
不过苏廷翰不说话，他身后那群公子哥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容谅，你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何必拉着别人和你一起沉沦？”
“可不是，交个朋友罢了，你心虚什么？”
“这么怕跟苏大哥坐下来，该不会是没点本事怕被拆穿吧？其实也不是没有充大头的，不过这京城谁人不知，第一才子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