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心术不正
随从立刻领命而去。
男子见状，汗如雨下，浑身都在发抖。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以貌取人的！
“小公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因为要下场考试，心里紧张，才做出这种过激的反应，求您看在我寒窗苦读十多年的份上，放过我一次吧！”
“我向您磕头认罪，求求您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上有八十老母，都等着我考试的消息，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活不下去的。”
“小公子，我求求您了。”
许小鱼看着男子前倨后恭的丑陋嘴脸，倒尽了胃口。
这种人将来要是当官，还不知道多少人要倒霉遭殃呢！
就因为一点事不顺意，就让将人往死里害。
心术不正，贻害无穷。
哪天要是爬到位高权重的位置，朝云国可真就是倒大霉了。
许小鱼一动不动地站在傅承彦身后，任凭男子如何道德绑架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若非我在京城还有靠山，那此时此刻的我，大概已经躺在这里了。我自问和你素不相识，更是无冤无仇，就因为我赶路浑身脏兮兮就活该被你过激迁怒，肆意辱骂？”
“你寒窗苦读十多年，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连尊重人这种最基本的道理也不懂，我还得纵容着你！”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男子不停磕头，“我的姑丈是杏林堂的江神医，只要你放过后，往后有什么事求到杏林堂，我都可以为你求情一二。”
姑丈？柳云华的侄子？
原主是去过柳云华的娘家的，对这人却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也许是当时年纪太小，没记住这人也不一定。
许小鱼不止厌恶柳云华，连同柳家也一道恶心。
柳云华和江涛这姻缘，便是柳家一手撮合的，明知道江涛已经娶妻，还非得上赶着将柳云华塞过去，就连做个外室也在所不惜！
“原来是江家的亲戚啊！”傅承彦似笑非笑，“杏林堂么？”
“对对，就是杏林堂，现在的东家是我姑丈，也就是在名动京城的江神医。世子爷，求您看在杏林堂的面子上，放过我一次，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杏林堂算什么玩意？江涛这种吃软饭、沽名钓誉之徒，有什么颜面值得我看的？看他那张令人倒胃口的小白脸？”傅承彦嗤之以鼻。
“你去看看，江涛这个废物会不会为了你得罪本世子？让本世子看杏林堂的面子，这是多大的笑话！”
“若是杏林堂还在霍老先生手里，或许还有面子值得本世子看，就现在？你要是不提杏林堂，本世子或许还会放过你！”
“但你提了，那本世子可就要让江涛那个废物知道，吃绝户的软饭男是没有资格叫我们瞧得起的。”
柳开林呼吸一窒，脸色惨白，惊惧地看着傅承彦。
其他人哈哈大笑：“彦哥儿说得没错，看杏林堂的面子？这可真是京城今年最大的笑话啊！”
“江涛这个没用的东西也敢称神医？谁封的，该不会是他自己吧？啧啧，这世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这么称呼自己，真是不要脸啊！”
“要脸就不会吃绝户啦，还把外室扶正，啧啧，我真是羞于和这种人有来往，霍老先生要是知道，大概很后悔将大小姐嫁给这种废物!”
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在兰凤楼前，把江涛的脸面狠狠地践踏在地上，不留一丝余地。
江涛一直以来拼命想要掩饰的事实，别人完完整整地摊开暴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们就是瞧不起江涛。
这个削尖脑袋拼了命往太医院挤、满腹心思都放在钻营上的大夫，医术有什么值得别人相信的？
陶钰的腿断了，被这杏林堂治了这么久，没有任何起色！
柳开林本以为搬出杏林堂会让这些公子哥稍微收敛一些，却没想到这根本是自取其辱，让他们变本加厉地羞辱他。
连带着江涛的名声，也一并被败坏。
这次来京城，他就是要住到江家去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
“要想彦哥儿不计较这件事也可以，你敲锣打鼓地在京城喊‘江涛是个是只会吃绝户的软饭男’，或许我可以在彦哥儿面前为你求求情，要知道，我可是彦哥儿面前最得脸的。”
说这话的，是自称四叔那位少年，他长得一脸英气，看着正派，但眼底的邪笑，却藏都藏不住。
“傅世子，他乃我长辈，是我姑丈，我怎能做出这种事？”
“你一开始都不要脸了，现在又想把脸找回来？脸是什么？想要就不要不想要就丢掉？”
“主意给你出了，你不敢，那彦哥儿要做什么我们也不敢说，你应该知道，彦哥儿在皇上那也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因为一时做错事，拿自己前程去赌，值得吗？”
“你要是入了仕途，杏林堂算什么？还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你一声爷？做人哪要想得长远些，不要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
“唉，想想要是因为这件事连试都不能去考的话，那可真就太可惜了，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提议？”
……
许小鱼看着也傅承彦的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忽悠慌得不行的柳开林，不由得低下头遮住眼底的笑意。
他们这那是要帮他，分明是要让江涛丢更大的脸！
傅承彦没有插手她报仇的事，但是给江涛添堵这件事上，他和他的那些朋友真的默契得令人佩服。
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闯祸的好兄弟，心意永远相通。
柳开林犹豫了。
傅承彦他得罪不起，仕途和杏林堂比，自然是杏林堂更重要。
更何况这次来江家住，也是母亲苦苦求了许久，才换来姑母的同意。
他可是她的亲侄子，却在他面前这般作态……
柳开林心一横，犹豫了片刻，咬牙问道：“世子爷可是说真的？只要小的照做，世子爷就放过小的？”
“你在京城有跟本世子讲条件的资格吗？”傅承彦淡淡地反问。
第287章 是他输了
说是给了柳开林选择的机会，但摆在柳开林面前只有一条路，因为他不可能放弃仕途，而科举又是唯一通道。
傅承彦虽是将门之后，科举归属文官管辖，看似插不上手，但以傅承彦的身份，让他无法参加这次科举却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小爷讨厌这些书生文人，磨磨唧唧，连个女人都比不上，不敢就直说，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你就不许人家怂吗？你见过几个书生像个爷们的？”
“哈哈哈，我一拳能打三个呢，他们敢不怂吗？说真的，你们也别指望这个怂货敢跟江涛这废物对抗了，那是不可能的！”
……
柳开林还没说话，就又被狠狠嘲讽了一顿。
柳开林的脸色青红交加，却不敢辩驳半分。
在城门口对许小鱼那种嚣张气焰，消失殆尽。
“我、我去做！”柳开林吞了吞口水。
他有得选吗？
饶是他极少入京城，但对傅承彦这帮将门纨绔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得罪谁都不敢得罪他们。
起先柳开林觉得他们不学无术，虽然惹不起，但是利用一下也是可以的，谁能想到最后惹火烧身呢？
“这还算条汉子，等着，小爷这就给你准备去，要是等会你临时反悔，就别怪小爷扒光你绑在马背上游街！”年纪排第三的应云峰笑得有些阴冷。
柳开林冷汗涔涔。
“来人，把人先给我带到一边去，等彦哥儿的弟弟吃饱喝足，再做打算。”老四樊成铭伸手想拍拍许小鱼的肩膀，结果傅承彦眼疾手快，啪地拍掉了。
“别动手动脚，吓着了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这不是想展示一下兄弟爱么？让小弟别这么拘束。”樊成铭笑。
傅承彦凉凉地道：“你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爪子。”
老五邵元康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先上楼去吧，小弟远道而来，怎么能一直站在这里呢？”
“嗯，还是老五懂事些，不知道你们这两个长个脑袋干什么用。”傅承彦护着许小鱼往楼上走去，不许那些兄弟碰到半分。
趁着旁人不注意，傅承彦悄悄捏了一下许小鱼的手，以示不满。
许小鱼回捏了一下，还抬头冲着他笑得灿若骄阳。
傅承彦什么惊吓都没了，满满都是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
有旁人在，傅承彦所有的话都能只能咽下去。
他寻思着回头再好好跟许小鱼说说，下回别喊他干爹，吓得他差点都当场去世了。
闺女以后再生，现在重要的是媳妇儿。
上了雅间，傅承彦喊来的伙计，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撤下去，又重新上菜，全是许小鱼爱吃的。
“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的名字呢。我们几个从小跟彦哥儿一起长大，我年纪最大，叫郭伯俊。”这群人中看着最沉稳的少年等许小鱼做好之后，便向她做自我介绍了。
“我是老三应云峰。”
“老四樊成铭。”
“老五邵元康。”
“我排第二，然后老六是孟星武，老七是陶钰。”傅承彦笑着给许小鱼夹了个肉丸子，“你尝尝这个，兰凤楼的丸子做得是京城最好的。”
“向各位哥哥问好，我叫于晓。”许小鱼笑盈盈，“我之前无意中被傅哥哥救了一命，后来傅哥哥就跟我说，将来若是到京城，就来兰凤楼找他。”
傅哥哥这个称呼，让傅承彦忍不住嘴角上扬：傅哥哥这三个字怎么这么好听呢？真想拉着小姑娘让他多喊几遍。
傅承彦仿佛已经忘记上一个喊他傅哥哥的姑娘是什么下场。
双标得可怕！
“哈哈哈，干爹怎么来的？”邵元康作死。
“我就跟傅哥哥开个玩笑，说给他一个惊喜。”许小鱼一脸的天真无邪。
“嗐，我白高兴了，还以为能当叔叔了呢！”
“邵哥哥……”
“叫邵元康！”傅承彦冷不丁打断许小鱼的话，这种带着姓喊哥哥，怎么能随便喊？
“彦哥儿，怎么晓晓能喊你傅哥哥，不能喊我邵哥哥？”
“你要不要听我喊喊你？邵~哥~哥~”
邵元康头皮发麻，是他输了。
“彦哥儿，别介，让晓晓喊我邵五哥吧，邵哥哥怪渗人的！”
“呵呵！”
“郭大哥，应三哥，樊四哥，邵五哥……”许小鱼一个个喊过去，免得傅承彦有意见。
哼哼，她知道，傅承彦吃醋了！
“傅哥哥你也吃。”许小鱼用干净的筷子，也给傅承彦布了两样他爱吃的菜。
傅承彦顿时这吃腻了的菜式又有了不同寻常的滋味。
“嗯，都吃吧。”
“诶，晓晓喊人真好听，快，先吃东西，别饿坏了。”许小鱼一笑起来，那双眸子就弯成月牙，天真无邪的同时显得乖巧，所以让这些郭伯俊他们忍不住想要宠着这个小弟弟。
“彦哥儿你是怎么捡到这么乖的弟弟？要不我把我家的也丢出来，你捡回去看看能不能听话些。”樊成铭道。
“不要，嫌弃。”
应云峰：“哈哈哈，老四你算了，你家弟弟猫嫌狗厌的，你还是回去自己慢慢教吧。”
邵元康：“你家的也一样，谁都别笑话谁！”
“你们要吵，换地方吵，别妨碍她吃饭，一天到晚聒噪死。”傅承彦瞥了两人一眼。
早知道就不让小姑娘来这找他了。
“彦哥儿，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凶我的。”邵元康嘤嘤嘤，“你明明直接动手就打！”
许小鱼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
傅承彦：“……”
“晓晓别理他，他向来皮痒，彦哥儿一天不打他，嘴巴就欠。”郭伯俊跟许小鱼说道，一面给许小鱼倒了杯果酒，“尝尝这个，不会醉人。”
“谢谢郭大哥。”许小鱼甜甜地道，“你真好。”
郭伯俊几人闻言，不由得心疼许小鱼，这是在家过得不太好吧，给他倒杯果酒都觉得别人对他好。
“等明日歇息好了，跟彦哥儿出来，我们带你在京城逛逛，京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邵元康道。
许小鱼一脸期待地看着傅承彦：“傅哥哥能带我出来跟他们一起去玩吗？”
傅承彦扫了他们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她年纪还小，你们都给我靠谱些！”
别带着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第288章 不好撒娇
“我们是那种人吗？”邵元康不服，“明明很靠谱的。
傅承彦的眼刀子嗖嗖飞过来，邵元康摸摸鼻子，没敢反驳了。
惹怒了彦哥儿，可没好果子吃。”
应云峰从窗户望下去，片刻之后回来和众人说道：“诶，陶金玉这家伙不是也回来了吗？今儿个怎么不见出来？要不等会我们上陶家看看他去？”
“别去，他现在估计也不太想见到们，不然彦哥儿回来了，他出来才是。”郭伯俊道，“他的腿听说至今也没起色，太医也没有法子。”
“彦哥儿你有什么想法？”应云峰看向傅承彦。
“等等再说吧。”陶钰的腿被许小鱼治好一事，至今在京城还是个秘密，“现在确实不是去看他的好时机，若是想见我们，自然会出来见。”
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没有必要让这么多人知道。
他们关心陶钰是真的，但不擅掩饰也是真的，将门出身，只追求武学上的成就，至于心眼那是真的没法子和苏廷翰这帮人比。
而且傅承彦到了清河县这件事，也就陶钰和孟星武知道，他们都没告诉郭伯俊几个。
“我查过这件事，竟然找不到什么线索，他那后娘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还是说后面有什么高人指点？”应云峰不解。
“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了，你们没听说昨天他是和商恕己一块回京的？”
“商恕己不是被踢到开阳书院了，商家让他回来了？”邵元康意外，顿了顿又道，“说句公道话，虽然这人挺讨嫌的，不过为人还算正派，那件事倒是挺冤枉。”
“你为他打抱不平的时候，想过金玉曾经的遭遇么？那可是差点被他们害死的！”应云峰不悦，“别在我跟前帮那些人说好话，我就一句他们活该。”
“老五也没别的意思，老三你别激动。”郭伯俊打圆场。
许小鱼好奇得要死，商恕己到底犯了什么事被家族踹出京城，但是她现在又“不认识”商恕己，再好奇也只能压在心里头，等没人时再问问傅承彦。
傅承彦道：“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如果金玉不计较这件事了，你们也别说什么。”
“彦哥儿，陶金玉他……”
“人是会变的。”
傅承彦打断他的话。
他们之间要说跟商恕己有多大仇，那是没有的，最多就小恩怨，也就是陶钰曾经被苏廷翰他们算计狠了，但商恕己当时也只是跟苏廷翰走得近而已。
更何况商恕己被送到开阳书院这件事，和苏廷翰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与其继续针对商恕己，倒不如让商恕己站在他这边。
如果许明哲足够优秀出色，是可以令商家对商恕己另眼相看的。
他们这些人背后，其实还有一个老八，那就是当今太子。
但是太子母族曾遭皇帝厌弃，皇帝对太子的态度不明朗，太子虽是储君，却远不如三皇子得宠。
商家目前还没站队，但朝中大多数文臣都已经站在三皇子那边，毕竟三皇子的母族苏家正得势。
这也是傅承彦他们和苏廷翰不对付的真正原因。
身后都是家族的博弈，谁能瞧得起谁？早就撕破了脸，而且这些年随着太子和三皇子渐渐长大，更是已经势同水火。
只不过太子在朝势力明面上不如三皇子，显得有些薄弱，三皇子便越发得寸进尺，苏廷翰他们更是气焰嚣张。
“再怎么变，还不是学着那些伪君子的算计和心眼。”应云峰愤愤不平，“金玉当年受了这么大的罪，现在又要遭罪，做兄弟可是会心疼的。”
“谁不心疼他？一码归一码，便是兄弟，有些事也不能插手。”
“诶，彦哥儿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对商恕己的态度也变了，你在外面的时候，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
“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清，但在这京城，我傅承彦还是说一不二，那帮孙子敢到我面前耀武扬威，便教他们知道混世魔王这个恶名不是白来的。”
许小鱼默默吃着饭，这些话她插不上嘴。
但也她也听出了些意思，傅承彦这些将门之后和那些高门贵公子似乎不对头，至于为什么针锋相对，许小鱼虽然没有经历过朝堂争斗，但是也能窥出些端倪。
这样泾渭分明的对立，显然不是单纯拉帮结派，大概是涉及到朝堂上的站队。
不过谁站在谁那边许小鱼就不清楚了，毕竟她只知道当今皇帝一共有九个孩子，五儿四女。
傅承彦和他们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问许小鱼想吃什么，给她布菜，照顾得十分周到。
一大桌子的菜，被许小鱼单独吃掉大半。
等郭伯俊他们发现时，都惊呆了，然后更加心疼许小鱼：饿成这样，看来真的是过得很苦啊！
“晓晓你少吃些，等会我们带去尝尝别的，肚子先留着，不然一会吃不上。有些小吃只有晌午过后才出摊的。”邵元康对许小鱼说道。
许小鱼意外地反问：“你们还去吃小吃摊？”
“哈哈哈，我跟你说晓晓，京城里那些有名的小吃，小摊子的才正宗，你别嫌弃啊，这京城什么东西哪里好吃，哥几个还是清清楚楚，闭上眼睛都能带你过去！”
“哈哈哈，那我还能吃，一会就去好不好？”
傅承彦有些无奈：“明天再去，你吃了这么多要消食，不然肚子撑着了怎么办？”
“没事，我大胃王，还能吃的。”许小鱼拍拍小肚皮。
但傅承彦坚决不同意，许小鱼只好作罢。
这么多人，她也不好撒娇让傅承彦同意不是？
否则明天京城里就有傅承彦是个断袖的传言，那可不好。
在兰凤楼用过饭之后，傅承彦带着许小鱼去逛京城消食了。
刚来来找兰凤楼的时候，许小鱼没空去欣赏京城。
如今倒是有了心情，觉得京城好生繁华，人来人往的，处处都是小贩有特色的吆喝声。
这才叫城市啊！
末世哪有这样的景象？
傅承彦见许小鱼像个孩子一样对什么都感兴趣，不由得有些心疼她曾经的遭遇。
作为杏林堂的大小姐，她本该养尊处优的，最后却被算计得落到那种地步！
与此同时，两人也来到了杏林堂的门口。
第289章 谁来负责？
“滚滚滚，没钱来看什么病，当开医馆的都是善行堂呢？要是每个医馆来了像你这种不付诊金的人，那大夫不都得饿死？”
就在这时，一个衣裳破旧、看着有些落魄的中年男子被人从里面狠狠推出来，怀中还抱着个不省人事的孩子。
要不是傅承彦眼疾手快扶住他，怕是连带着孩子一块摔地上去了。
男子站稳之后，挣开傅承彦，冲上去继续苦苦哀求：“求求你们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我付不起诊金和药钱，卖身为奴也可以，只求你们救我孩子一命。”
“去去去，找别的大夫看，我们大夫说了你孩子需要的方子很贵，你连诊金都付不起，到时候用了便宜的药材出什么事，你是不是想赖上我们杏林堂，毁了我们杏林堂百年声誉？”
“像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没一个好货，就是想要骗钱，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你的还不知道呢！搁这跟我装什么？赶紧滚蛋，不然别怪我喊人来动手！”
伙计半点不同情，冷漠到极致。
“霍老先生仙逝后，杏林堂还有什么百年声誉？吃绝户的软饭男说声誉，就跟青楼的女人要立牌坊一样可笑！”傅承彦冷笑着接过话头。
伙计正要破口大骂，但一转头看到是傅承彦，顿时抖成了筛子，磕磕巴巴：“傅傅傅傅傅世子……”
“本世子知道自己姓傅，不用你来提醒。杏林堂的医术不过如此而已，连陶金玉的腿也治不好，本世子觉得，不如关门好了，也免得让霍家数代积累的名声败在了个废物手上！”
傅承彦毫不客气，但伙计却半个字也不敢反驳，躬身站在那，冷汗涔涔。
“这位大哥，孩子既然病重了，怎么不去找别的大夫看？江涛最擅长的可不是医术，而是吃绝户，找他看病，那是送命！”傅承彦看向那男子。
男子一脸绝望：“我已经找遍了京城的大夫，也没人能治好我的女儿，如今她、她……”
说到这，男子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大庭广众之下湿了眼眶。
许小鱼看了眼孩子，病得确实很重，但也不是不能救。
她悄悄扯了扯傅承彦。
傅承彦一看便明白，许小鱼想要帮这对父女。
“杏林堂要收多少诊金？”傅承彦问了男子一句。
“五十两，包括十副药。”
“小爷倒是好奇了，这开的什么药？”邵元康拿出张银票丢过去，“诊金和药钱，小爷给他们付了，赶紧把药拿出来！”
傅承彦这帮人拜死对头所赐，在京城可以说是恶名昭彰。
杏林堂的伙计见状，片刻都不敢耽搁，连忙回去将抓好的十副药拿出来。
那男子不敢置信，正要千恩万谢，不料傅承彦却将药拿过去，递给许小鱼：“你看看。”
许小鱼打开包着药的纸，翻看了一下里面的药材，眉头微皱：“这里面没有一味药是贵的，不过是普通的方子换了一两味药罢了，拿着方子随便到一个药铺抓，十副药不超过一两银子。”
“你胡说八道！”那伙计急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有什么资格在这对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所开方子指指点点？”
“我说的不算，那就随便找个大夫来看看，不就见分晓了？”许小鱼冷声道，“虽然杏林堂没有义务必须要救这对母女，但没想到你们竟然用医术来赚这些黑心钱！”
“药材该多少就多少，你可以赚，但不是不要这么离谱，利用别人想要救命的心理，拼命地往别人身上割肉，就不怕亏心事做多了夜里会被鬼敲门吗？”
“这小姑娘确实病重，但也没到那种明天就会死的程度。杏林堂的医术和医德，真是叫人不敢恭维，所谓百年声誉，还真就是笑话！”
男子闻言猛地瞪大双眼：“小兄弟，我女儿真的还有救？他们已经让我给她准备后事了！”
“每个大夫都有自己擅长的一方面，你先前找的大夫或许对儿科没什么经验，所以误诊也是正常的，并非他们故意，只是希望往后遇到这种情况，多找几个大夫看看才是要紧事！”许小鱼并不想得罪满京城的大夫。
毕竟风寒发热在古代是一件能要人命的病，这小姑娘病得确实很重，再不退烧，只怕会对脑子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求求小兄弟救我的女儿，我愿意做牛做马的报答你，求求你了！”男子扑通一下跪在许小鱼面前，“只要能治好我的女儿，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诶，你起来吧。邵五哥，劳烦你去找一碗水过来，要快些。这小姑娘烧得严重，需要尽快退烧。”
被点名的邵元康愣了一下，马上便道：“行，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邵元康立马挤出人群，到旁边的铺子里借了一碗水过来。
许小鱼借着从怀里掏东西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儿童用的强效退烧药，捏成药粉，然后放到水里去搅匀，让男子抱好小姑娘，强行将药灌下去。
这时，杏林堂的大夫的出来了。
看到许小鱼灌药，立刻上前制止：“你干什么？连脉都没号，就随便给人吃药，你真当你的是灵丹妙药，能让人起死回生？”
“你就是给这小姑娘看病的大夫？”傅承彦神色淡淡地看着那大夫。
那大夫一对上傅承彦的眼神，就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傅世子，人命关天，即便是小人的药方不对，那也得诊脉之后再做决断不是？他什么都没做，就直接灌人喝药，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谁来负责？”
大夫鼓起勇气，质疑许小鱼。
傅承彦似笑非笑：“我这小兄弟别的可能不怎么样，但却是学过医术的，或许比不上太医院里的太医，但和你们这种庸医比，却是绰绰有余的！”
“还有，不到一两银子的药的，你们杏林堂开出五十两的高价这件事要怎么算呢？放眼整个京城，没人能像你们杏林堂那样黑心肝吧？”
第290章 分毫不少
“这、这，小的不清楚，小的只负责看病开药，大概是伙计们看错了吧？杏林堂是京城老字号了，怎么可能这种有损阴德的事不是？”
“有损阴德的是，江涛这个废物做得还少吗？本世子今天也是大开眼界啊，被人发现卖高价药赚黑心钱，那就是伙计的错！”傅承彦微微勾唇，“要不，顺天府来查查？”
“满京城的药铺都像你们杏林堂这样的话，百姓还有活路吗？天子脚下，你们竟然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
“傅世子，小人真的不知，求傅世子息怒，小的马上进去问问怎么回事，给傅世子一个交代！”大夫被傅承彦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就跪了下去。
“给彦哥儿一个交代？现在是彦哥儿来找你们看病吗？你竟敢诅咒彦哥儿！”邵元康沉下脸，“好大的狗胆啊！”
“没有，没有，邵大公子误会了，小人绝无此意，请邵大公子明察！”
“本世子知道这京城很多人巴不得本世子死了，所以你就是这个意思，做人呢，要坦诚一点，别敢说不敢当啊！学学本世子，看谁不顺眼就教训谁！”
“所以今天本世子敲你们杏林堂不顺眼了，就要教训你们杏林堂。来人，把里面的病人全部请出来，给本世子狠狠的砸，让江涛这废物知道，黑心钱不好赚，本世子要替天行道！”
论找茬，满京城无人比得过傅承彦。
反正他在京城没有任何名声可言，更何况皇帝也希望他不成才，他将事情闹得越大，皇帝就越喜欢，到最后倒霉遭殃的绝对不会是他傅承彦！
“遵命，世子爷！”身后随从蜂拥而上。
傅承彦很少单独出门，一般都前呼后拥，带着一群“狗腿子”到处“为非作歹”，满京城被他砸过的铺子不知凡几。
所以他的这些“狗腿子”业务已经很熟练，进去杏林堂就清场，抡起随身带着的小锤子，乒乒乓乓，很快就将杏林堂砸得一团乱。
掌柜和其他大夫伙计见状，眼前阵阵发黑，都不知道哪儿招惹到了这位小祖宗，竟然将杏林堂砸成一片废墟。
而杏林堂外面，许小鱼又让邵元康从别的药铺借来了一套银针，杏林堂被砸的动静很大，她却丝毫不受影响，集中精神给小姑娘扎针，加速退烧起效。
别的药铺大夫赶来看热闹，见许小鱼认穴扎针不止准，速度还极快，便是他们这种行医多年的人，也不敢像她这样拿针就直接扎下去。
因为有些穴位只要偏了分毫，就会要了人的性命。
很多大夫在给人针灸时，都是小心翼翼，看准了穴位再慢慢扎下去，哪像许小鱼这样猛呢？
他们替许小鱼捏了一把汗，皆怕许小鱼年幼不懂事，害得这小姑娘先行一步。
在傅承彦的随从砸掉杏林堂后，许小鱼的针灸也结束了，不省人事的小姑娘就这么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父亲的第一句话就是：“爹爹，水。”
“来来来，这这。”邵元康可是连别人的茶壶都一并拿过来，见小姑娘被许小鱼救醒，他比谁都高兴，竟亲自给小姑娘倒水。
小姑娘的父亲激动得浑身发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就看着小姑娘满眼通红。
那么多大夫都说他的女儿没救，他都差点想要抱着女儿一块跳护城河了，还好没有放弃，他的女儿得救了……
小姑娘小口小口喝了些水之后，眼神又清明了些许，但是很虚弱：“爹爹，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嗯，爹爹知道你会没事的！”她的父亲抱着她，眼泪夺眶而出。
只有经历过差点失去女儿的痛苦，才知道此时此刻女儿睁开眼是多么难能可贵。
“谢谢小兄弟，谢谢你，往后我老钱就是小兄弟的奴仆，无论小兄弟要我老钱做什么，我老钱绝无二话。”老钱看着许小鱼，满怀感激。
要不是抱着女儿不方便，只怕是又要磕头了。
“烧还没退……等烧退了，好好养着便没事，往后要注意些，孩子还小，抵抗力不好，很容易染上风寒。我这算是运气好，碰巧带了我师父配制的专门用来退热的药，不然我也救不了她！”许小鱼解释了一下。
“我会的，我会的，谢谢主人。”
“额，我不是你主人，叫我晓晓就行了。你付我二十文钱诊金即可，这药也不值钱。”
“二十文钱？”
“嗯呐，不然你以为要多少？二十两？这药粉又不是用千年人参做的，不值得这么多。我师父说了，学医便是救死扶伤，不过大夫也要吃饭，所以二十文你付得起对吧？”
许小鱼象征性收些诊金不是她缺这点钱，而是不想让这对姓钱的父女觉得欠她。
银货两讫，两不拖欠，多好！
“好，诊金要付，但我老钱说出的话也从来不会收回去，还请主人收下我们父女二人。主人放心，我们父女二人赚钱吃饭是不成问题，不用主人养。”
“那是哪门子的主人？哎，行了，别磨磨唧唧的，赶紧带女儿回去，至于药，就吃这十副吧，反正银子邵五哥也付了。你要是真想感谢，那就谢谢他吧！”许小鱼指了指邵元康。
“傅世子和邵公子是好人，你们的大恩大德，小人铭记在心。他日若是有用到小人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刀山火海，小人在所不辞。”
“我家小兄弟救你女儿又不是为了让你上刀山下火海的。赶紧带女儿回去养病吧，别好不容易才将人治好，被你这么一耽误，又变得严重起来。”
“是，小人这就走，谢谢诸位。”
老钱抱着女儿起身，没有矫情不去拿那十副药，深深地朝许小鱼等人鞠了个躬，这才离开了杏林堂。
杏林堂里头，一片狼藉。
傅承彦看着满头大汗，瑟瑟发抖的杏林堂掌柜：“回去告诉江涛那个废物，本世子就是看不惯他，让他有本事去应天府告，能告赢本世子，银钱照赔，分毫不少！”
杏林堂哪个人敢应话？
“傅世子，不知道杏林堂做了何事，惹得傅世子如此大动干戈？”
第291章 江榆身世
许小鱼侧首看去，声音的主人让许小鱼眼神倏然一冷。
“还请傅世子指点一下，杏林堂哪儿做不得不对？”江涛隐忍着怒意，来到傅承彦面前，毕恭毕敬。
傅承彦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涛：“你这是在质问本世子？”
“小的不敢，请世子明察！”
“那本世子可是没瞧出来你哪儿不敢，莫非你在说本世子瞎？”
江涛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谁人不知傅承彦的性子？他要是找茬，那个能奈何得了他？
就是杏林堂被他砸成这样，江涛也只能忍气吞声，想要大事化小。
谁料就是这么一句完全没有其他意思的话，也被傅承彦曲解成这样。
“世子息怒，小人只是想知道杏林堂哪个不长眼的冒犯了世子，也好给世子一个交代。”江涛低声下气。
“哦，这样吗？”
“是的世子，还请世子指点。”
“就一个吃软饭吃绝户废物惹着了本世子，你说怎么办？”
傅承彦似笑非笑，对江涛的不屑和鄙夷完全不带掩饰。
江涛涨红了脸，却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江大夫要如何给我一个交代呢？”
江涛哑口无言。
他知道傅承彦难缠，可是没想到他难缠到这种地步。
以前就千方百计地躲着傅承彦，以免哪天被傅承彦针对上。
可不管怎么避，傅承彦还是开始来找茬了。
那一瞬江涛想了很多，最终将原因归咎在没有治好陶钰的腿上。
“傅世子，陶公子的事小人已经尽力了，而且太医院的太医也说了治不好，而且小人一直都在查古籍，可惜小人医术浅薄，始终没有找到办法……”
“庸医就是庸医，找什么借口呢？本世子看过陶钰，他的腿一开始就好好治是绝对能治好的，就是你故意用药让他失去了最好的治疗时机。”傅承彦嗤笑着打断他的话。
“不过本世子今天砸杏林堂可不是因为陶钰，以前霍老先生还在世的时候，杏林堂声名远扬。可自从被你这废物算计了去，杏林堂就每况愈下，你没资格继续用杏林堂这个名字！”
“来人，把杏林堂的匾额给本世子摘掉，什么时候霍大小姐的亲生女儿继承这医馆了，本世子就把这匾额还回来。你若是再敢继续用这个名字，就别怪本世子去应天府告你一个药材以次充好的罪名！”
傅承彦的话，让江涛差点背过气去。
那些随从唯傅承彦的命是从，二话不说，就将挂在那将近百年的匾额摘了下来。
江涛颤声道：“世子不要欺人太甚。”
“就欺负你这个吃软饭吃绝户的庸医废物你能奈我何？去应天府告本世子便是。”傅承彦冷笑，“一两银子不到的药材，收到五十两，这满京城大概找不到比你们杏林堂更黑的吧！”
“更何况，这么多病人来到这里看病看不好，你算个什么东西了，以为自己是霍老先生的弟子和女婿，医术就能及霍老先生？”
“江涛，回头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老脸皮，有没有很倒胃口。今天这事，本世子敢作敢当，你要是有种，就去应天府，不然，就给本世子闭嘴。”
杏林堂外，有很多围观的百姓。
傅承彦的话，让他们哗然。
“不是吧？一两银子不到的药材，竟然要价五十两？以前霍老先生在的时候，药材和其他药铺也没什么区别，都很公道的啊！”
“是真的，先前我儿子病了，到处看大夫也没效果，后来就来杏林堂了。就两副药花了我五两银子，好在治好了我儿子的病，我就没说什么。后来去其他药铺重新照方子抓药，就收了我五十文钱。”
“现在的杏林堂已经不是霍老先生在的时候了，自从霍大小姐也没了之后，她的女儿也没露过面，这杏林堂早就姓江啦。”
“可真是不要脸啊，一个上门女婿而已，这杏林堂要传也是传给霍大小姐的女儿江榆姑娘吧？可是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江榆姑娘，只听说她常年生病，到底在不在世还是个问题啊！”
“哈哈，你们指望一个将外室扶正的人渣有道德跟让青楼里那些女人讲贞洁有什么区别？我看这江榆姑娘八成不在世啦！”
……
自从霍茂平死了之后，江涛已经很久没有像此刻这样被人挖出上门女婿的身份来嘲笑讽刺了。
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敬着捧着，去了哪儿都被人神医神医这样称呼。
久而久之，江涛已经忘记了霍家，也忘记了那个掉河里死了一年多的江榆。
他以为别人也会忘记的。
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那些不堪的过去，全部被人翻了出来。
那些刺耳的声音，不停地钻进来，令他有种想要立刻逃离的冲动。
但他有什么错？
男人就该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有谁愿意一辈子被女人压着无法翻身？
要怪就怪霍家太过分，他不介意娶了怀着别人孩子的霍瑛，但霍瑛生下那个女儿之后就伤了根本已经无法再生育，可霍老头却不让他纳妾，这是让他断子绝孙！
霍家欠他的，他将霍家抢过来有什么错？
错的也是霍家，那个野种死了，霍家的人也死了，现在也只有江家。
这些人再说什么也没用，有本事让那野种活过来啊！江涛恨恨地想着。
可他已经忘记，当初是他自己求着要娶霍瑛的，而非霍家逼他娶！
江涛以为自己已经够丢脸了，可就在这时，前方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吵闹起来，其中还有道声音异常耳熟：“江涛是个是只会吃绝户的软饭男……”
他看过去，只见柳云华的娘家侄子柳开林站在别人拉着的板车上，后面跟着一群戏班子，敲锣打鼓地喊着刚才那句话。
江涛眼前阵阵发黑，死死地盯着柳开林：他疯了吗？敢在京城这样抹黑他这个姑丈的名声？
柳开林一开始可能还心虚，但这一路走来，他更多的是兴奋。
因为他一直都想要被人注意到自己，这次，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跟着过来的百姓，不知凡几……
第292章 你们都滚吧
柳开林来到杏林堂门口，从板车上跳下来。
“柳开林，你疯了吗？”江涛气炸了，傅承彦他不敢说什么，可是柳开林算什么玩意？
一个还得寄宿在江家的人，竟敢在京城这样败坏他的名声。
“江涛，你做了这么多败坏道德的事，我今天不过是和傅世子一起，当众揭开你的真面目而已。你要是男人，就敢做敢当！”柳开林义正词严，一副正义的样子。
傅承彦凉凉地开口：“你什么玩意？敢跟本世子绑在一起，你配上本世子这条船？”
柳开林脸色一变：“世、世子，我、我……”
“你什么你？本世子还没找你算欺负我小兄弟的帐，你倒是惯会攀关系啊！”
“世子，您……”
“闭嘴，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本世子打残你？”
傅承彦凶残起来的模样，也是怪吓人的。
柳开林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以为自己讨好了傅承彦，就可以让傅承彦另眼相看。
如今才发现，并不存在的。
得罪了江涛，又在傅承彦那讨不到好，柳开林已经预知到自己前程多么灰暗。
“柳开林啊柳开林，你今天做这样的事，你就不要后悔。往后我江涛便没有你这个亲戚，你这白眼狼！”江涛咬牙切齿。
虽然已经听出是傅承彦指使柳开林这么做的，他在傅承彦那受到的气，通通迁怒到柳开林身上。
原本他还打算帮着柳开林走走关系去见见人的，将来柳开林要是走上仕途，对他也有好处……
可如今，他什么都不会给柳开林，甚至连柳家一起恨上！
“江涛，我说错你了吗？你本是霍家的上门女婿，如今江榆下落不明，你这不是吃绝户是什么？”柳开林硬着头皮道。
“放肆，你这畜生，你含血喷人！”
江涛激动得涨红了脸，差点就想上前揍柳开林了。
许小鱼看着他们狗咬狗，乐得看戏。
江涛的嘴脸一如既往的恶心。
倒是惯会做出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内心阴暗无比，极其狠毒，与君子的风光霁月扯不上半点关系。
傅承彦挑拨江涛和柳开林的目的达到，也成功给江涛添了堵，便侧首看向许小鱼，悄声道：“我们走吧，别看这么倒胃口的人。”
“好。”许小鱼也不想再看江涛。
一想到这身体跟江涛还有血缘关系，许小鱼就想呕吐，同时为原主不平。
许小鱼从刚才百姓提到的霍大小姐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她是个风评很好的女子，可惜插在了江涛这堆烂泥巴上，早早的香消玉殒。
江涛这种废物，怎么配得上霍大小姐呢？
在江涛和柳开林掰扯的时候，许小鱼跟着傅承彦离开了杏林堂。
“回头这个柳开林一低头认错，你说江涛这废物会不会看着在他即将下场相识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两人和解了呢？”邵元康问。
“不可能，江涛看似大方，实则心胸极其狭窄。他睚眦必报，怎么可能会原谅柳开林呢？”应云峰道。
傅承彦接过话头：“你们管他们和不和好，给你银子了吗？”
“彦哥儿，我总觉得你这次回来怪怪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找杏林堂的事，当真是因为金玉吗？”
“难不成为了你？那我先打断你的腿，把你丢到杏林堂好不好？”
“彦哥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会找你麻烦的。你都不知道你离开京城太久，那些人都快把哥几个恶心坏了！”
“那你就不会恶心回去？以前怎么教你们的？”
“这不是彦哥儿你不在，我们主意拿不好，差点被他们嘲讽回来了吗？”
傅承彦凉凉地瞥了他们一眼：“越活越回去，今天要陪晓晓，那些倒胃口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对了，你们不用回家去报备一下？我带晓晓逛京城就行了，你们都滚吧！”
傅承彦一点都不想带着几条小尾巴，令他和他家小姑娘说句话都不方便。
“不不，今天很闲，难得晓晓来京城，我们当然要一起尽尽地主之谊。彦哥儿的小兄弟，就是哥们几个的小兄弟，哪能不闻不问呢？”
邵元康不会看人脸色，完全没有走的意思。
而郭伯俊应云峰以及樊成铭三个，更是没往别处想，只是觉得傅承彦离开京城这么久，兄弟几个难得聚聚，反正回去也没事。
傅承彦无比糟心，偏偏又不能直说什么，只能一脸怨念地看向许小鱼：这几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许小鱼笑了笑，悄悄捏了他一下，表示没关系并且很开心能认识她的兄弟。
因为末世的时候，有人跟她说过，如果你和一个人是爱情的话，他会将自己的亲朋好友都会介绍给你认识的。
所以许小鱼一点也不介意郭伯俊他们几个跟着。
以后总有机会跟傅承彦单独逛京城不是？
她也想了解一下傅承彦的圈子，好为以后做打算。
“晓晓是学医的吗？方才见针灸的时候，扎针又快又准，连太医院的院判也没你果决。”应云峰问。
“嗯，我学过，不过医术一般，正好方才那个小姑娘的病症我比较擅长，这才撞了运将她救回来。倘若我出门的时候没带师父配制的药粉，怕是也救不回来那姑娘。”许小鱼扯了个善意谎言。
其实也不算，师父即是她自己，没啥区别。
“学医救人不存在运气一说，得有本事，才能把人救回来。晓晓要是没有本事，再好的运气也不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晓晓不要谦虚，哥哥们很为你骄傲！”邵元康与有荣焉。
樊成铭道：“彦哥儿真会捡小兄弟，怎么捡了个这么厉害的呢？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有一手好医术。晓晓，你喜欢谁很么，跟樊四哥说，樊四哥给你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晓晓是我的小兄弟，关你们什么事，要点脸别老往她跟前凑，把她吓坏了你看我不把你腿打断送到杏林堂去？”
郭伯俊忍不住轻笑一声：“彦哥儿，你是不是把晓晓当成姑娘了，这样防着他们？”
第293章 哪里来的谣言？
傅承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就当她是姑娘，离她远些便是！”
邵元康和樊成铭猛地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异口同声：“彦哥儿，你跟晓晓不会是那种关系吧？天啊，你怎么这么禽兽，晓晓才多大？”
傅承彦：“……”
应云峰清了清嗓子：“彦哥儿，还是稍稍要点脸比较好，人还是孩子呢！”
郭伯俊有些一言难尽：“这是在开玩笑吧？”
“没跟你们开玩笑，总之你们离他远些，因为我怕你们这些禽兽盯上她。”傅承彦凉飕飕地开口。
“我们并非断袖，姑娘娇滴滴的多好，为何找个老大爷们给自己添堵？闲着没事好找人对练？”樊成铭没好气，“晓晓你放心，四哥绝对不是那种人。”
许小鱼幽幽盯着他：“樊四哥，解释就是掩饰……”
樊成铭：“……我没有掩饰。”
邵元康将傅承彦拉到一边：“彦哥儿，你真不是开玩笑？晓晓不是姑娘啊，你还嫌那些人在朝中没少告你的状？要是再搞个养男宠的大事出来，那姓苏的天天都能指着你鼻子骂。”
“他什么时候骂赢过我？”傅承彦反问。
邵元康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哪次苏廷翰来找事，最后灰头土脸不是他？
所以苏廷翰吃了几次亏之后，就只能暗地里算计人，靠着那一支烂笔头，到处造谣。
郭伯俊悄悄看了看许小鱼，然而，他没法子从许小鱼身上看到半点姑娘的影子。
难道彦哥儿喜欢男儿？可以前年少无知误入小倌馆的时候，他可是落荒而逃的。
“晓晓，以后有事可以找他们，没事的话，离他们远些，他们都不安好心。”傅承彦看着许小鱼，目光温和多了。
“彦哥儿，你这样过分了啊！”
“就是，晓晓是你的小兄弟那自然也是我们的，当哥哥的照顾一下弟弟不是正常吗？”
“你可不能这么嫌弃我，我们也想沾沾晓晓的光，他可是神医啊！”
除了郭伯俊，应云峰三人都在抗议。
然而傅承彦将许小鱼护得紧紧的，根本不给他们靠近和解释的机会。
他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有谁比他更清楚他们的性子？
他家小鱼年纪还小，可别被这几个带坏了！
被说得烦了，傅承彦索性破罐破摔：“喜欢男子怎么了？不过是我喜欢的人恰好也是男子而已！”
“彦哥儿……那晓晓知道吗？”
“不知道的话，我在你们面前说什么？”
三人倒吸一口冷气。
大半年不见，彦哥儿竟然就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下可好，苏廷翰那群小人又找到攻击他们的把柄了！
幸好京城里的人大都认识傅承彦，见到傅承彦都躲着走，不然傅承彦这么一嚷，指定马上传得满城风雨。
“你们现在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还不赶紧该干嘛的干嘛去，别来烦我们。”
傅承彦都这么说了，郭伯俊他们自然也不好跟上去。
都各自找了借口离开，让许小鱼和傅承彦单独相处。
“三哥，你说彦哥儿说的是真的吗？他真喜欢男儿？那他没惦记过我们吧？”邵元康忧心忡忡地问应云峰。
应云峰抚额：“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的，就你这样，能入彦哥儿的眼？”
“我怎么了？好歹也是京城有名的美少年，爱慕我的姑娘都从南门排到北门了！”
“你说南门北门是你自己在纸上的画的？你的未婚妻可没少嫌弃你，谁会爱慕你？大白天的别做梦。”
“啧，三哥你这话就伤人了啊，做兄弟的哪有专门挑伤口来刺？”
“老三这是让你看清事实，好教你别这么自作多情。”郭伯俊道，顿了顿，他又说，“晓晓年纪不大，但能让彦哥儿护着，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彦哥儿要选什么路，兄弟只能给意见而不能逼着他要怎么抉择。他比我们几个都聪明，既然敢这么这么做，想来也是做好了准备的。”
“不说别的，光是国公府便已经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我们就不要给他添乱让他闹心吧！”
“大哥言之有理。”应云峰表示赞同，兴许龙阳之癖是假，他的大招还在后头呢！
应云峰一直记得傅承彦跟他说的这么一句话：如果想要让自己的要求被别人接受，那就提个更高的要求，相比之下，一开始的要求便显得微不足道且更容易成功。
“甭管彦哥儿要怎么样，总之兄弟就是为他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樊成铭表态，“至少彦哥儿不像那些伪君子，道貌岸然地装模作样，旁人无意中说一句，便跳起来解释说只是书童，但私底下干些什么龌龊事只有他们主仆才知道。”
一想到某些人，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吐。
倒胃口的人是真的多，可惜平日里端着的君子风范太过让人印象深刻，谁也想不到那副面孔下是怎样的丑陋。
这边他们讨论着许小鱼和傅承彦，那边许小鱼也问傅承彦：“你为什么这么说，那不是暴露了我的身份？”
“谁能拿出你是谁的证据？天底下懂医术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你现在的行事作风和清河县的时候相差甚远，旁人就算怀疑，那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不会真的认为你就是那个嚣张的许小鱼。”
“我嚣张？哪里来的谣言？”
“江家不敢说是陶钰打了江彤彤，江彤彤挨打的事，就变成你背锅了。而且，等会江涛还得带着礼去陶家和国公府认错赔罪。”
许小鱼倒不觉得奇怪。
毕竟现在是皇权时代，手中握着实权的人就是有这个底气让下面的人低声下气。
只是江涛做些什么，许小鱼都觉得不为过。
她刚才在看到江涛的第一眼，不止是生理反胃，心理也恶心。
若非时机不对，那断腿就是江涛了。
父母不用经过考试就能当，但有些父母真的不配。
“京城是我的地盘，有什么我罩着你，谁也不能让你受半分委屈。”
傅承彦笑着摸摸许小鱼的头。
对京城热闹的繁华已经审美疲劳的他，有小姑娘在身边，突然间又觉得京城美好起来。
第294章 你挨打的样子
许小鱼跟着傅承彦慢慢地逛京城，她对京城的热闹没什么兴趣了，满眼望不到头的小吃摊。
她什么都想尝尝，眼睛都仿佛长在了那些小吃上。
傅承彦宠溺地失笑。
他是知道许小鱼胃口有多大的。
但小吃这么多，他也不能由着许小鱼一个下午就全部吃一遍过去。
在许小鱼手里的饼还没吃完，她又指着面前的小摊，表示要吃那个炸丸子。
“晓晓，明天再吃吧，明天一早我带你出来，你今天已经吃得很多，小心撑着了。这小吃街的摊子天天都开摊，不用担心明天就吃不上。”
“就尝个，傅哥哥你请我吃好不好？就一个啦，我好想吃，我要是没吃上，我晚上会睡不着一直想着的。傅哥哥最好了，让我吃好不好嘛？”
许小鱼一口一个傅哥哥，再加上傅承彦根本抵抗不了她的撒娇。
所以他的坚持也只坚持了一会，就禁不住小鱼那可怜巴巴望着他的模样心软。
“那就最后一个。”傅承彦挣扎。
他知道下个最后还在等着他。
也不怪他，实在是他家小姑娘真的太会捏住他的命门了，让他不得不乖乖听话。
许小鱼满心欢喜，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都想抱着傅承彦狠狠嘬他一下。
有这样的对象真好！
许小鱼总算是明白为何那些人谈起恋爱来总是不由自主地洋溢着幸福的气息，人开心起来，哪能不幸福呢？
她现在也很幸福啊，和傅承彦逛街吃东西，美男在侧美食在前，世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不过饶是许小鱼这样的大胃口，也只逛到小吃街的三分之一就真的撑得吃不下。
这个时代的人太实在了，几文钱的小吃，满满当当一大碗，实打实的加料，不带半点虚。
“这条小吃街大概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了，从朝云国立国开始，一点一点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些摊贩来自五湖四海，你能在这里吃到各地最正宗的特色小吃。以前小时候，我和他们没少来这边，一吃便是一天。”
“前面那对老夫妻看到了吗？他们已经在这里摆摊三十多年了，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已经成才，现在外放中，就等攒够资历回京。”
“再前面那个胖胖的妇人，她的丈夫与人偷情被活活打死，她靠着这小摊子，将几个儿女养大成人。”
“还有那边那个瘸腿的，年轻时心高气傲的书生，在京城得罪了人，被人打断了腿，几次寻死，是那个摊子的老板将他救回来，捡回一条命后
，便一直跟着老板忙前忙后，前些日子听说认了老板当干爹，往后给那老板养老送终。”
……
傅承彦将这些摊子的故事娓娓道来，天子脚下，这些都底层百姓不受人注目的生活。
可许小鱼听着，却仿佛看到了世间百态。
人不都是在这么平凡的生活里不平凡地过着么？
天大的事，都没有一条命重要。
无论经历了什么挫折，他们都惜命，最后选择了另一条路走下去。
“妇人在这小吃街摆摊不容易吧？”许小鱼的目光落到那个嗓门很大的胖妇身上，她跟熟客对话的时候有些泼辣，但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即便是长得很普通，也像是一道绚丽的风景线，点缀了这拥挤忙碌的小吃街。
“当然不容易，可有什么办法？要是不努力活下去，那就被别人吃掉。京城高门权贵多，但寻常百姓更多。”傅承彦道。
他自小就戴着不着调的面具，混迹于市井之间，对这些寻常百姓最是了解不过的。
“他们都很努力地活着，真好。”许小鱼笑眯眯地道，“我佩服这么有勇气的人。”
她这话不是客气，而是真的这么认为。
活着其实很不容易的，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将一个人的傲骨打断时，重新站起来真的很需要勇气。
多少人就是这样被击垮，然后选择了最决绝的一条路。
对他们来说也许是解脱了，可对活着的人来说却极其痛苦。
“你也很有勇气。”傅承彦望着她。
要不是有勇气一直活下来，那他没有机会遇到这么好的小姑娘。
“谢谢你，在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之后，还能勇敢的站起来。”
“我也很谢谢当时的自己。”
如果没有江榆强大的生存意志力，一直死死扛着那些折磨，她也没办法变成江榆，遇上傅承彦。
江榆是好姑娘，许小鱼希望她也能像自己这样，去了别的世界，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和疼爱的她的亲人，不要再像这辈子那样生活在地狱之中。
傅承彦闻言心疼许小鱼。
可当时他不认识她，只听说过江榆这个名字。
若是一早知道她是自己命定的姑娘，他一定会先拆了杏林堂的。
现在才将杏林堂的匾额摘下来，真的太晚了。
等许小鱼恢复身份之后，他会亲自将匾额还回去。
只有许小鱼才有资格继承杏林堂。
江家不配！
“我们回去吧，你赶路这么久，又逛了有一天也该累了。等明天，我早些喊你起来，再带你过来这边吃早点。我跟你说，这里有些早点，还真的值得来尝尝。”
“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到明天怎么办？你不该这么诱惑我的！”
许小鱼有些埋怨。
傅承彦失笑：“睡一觉就明天了，天会亮的。”
她撇撇嘴，这不是天不天亮的问题，是没吃到嘴里的就特别遭惦记！
傅承彦看出许小鱼的怨念，他摸摸许小鱼的头：“明天还会补偿的，开开心心等明天好不好？”
一听到这个，许小鱼又阴转晴：“真哒？”
“我从来不骗你。”
“嗯嗯，我知道傅哥哥从来不骗我。”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了小吃街。
许小鱼后知后觉，“别些地方的人都躲着你，但这条街上的老板好像一点都不怕你诶？不是我错觉吧？他们明明认识你的！”
“不是，因为我小时候经常偷偷跑来这边，被我爹逮过好几次。他们见过我挨打的样子，大概就怕不起来了。”
“哈哈哈……”许小鱼大笑，“我也想看你挨打的样子！”
第295章 我能拒绝吗？
傅承彦有些无奈：“我爹打人可是要下狠手的，并不是随随便便教训那种。”
“你爹这么凶的吗？”许小鱼脑补出一个严父的形象，顿时有些紧张，“那你爹会打我吗？”
闻言，傅承彦忍俊不禁：“他好端端的为什么打你？”
“他连自己儿子的都打，我又不是，万一我哪儿做错了呢？”
“不会的，我爹很讲道理的，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他可是国公爷，你见过无赖一样的国公爷吗？”
“没有。”
但是许小鱼不太相信傅承彦的话。
一般打儿子不是关起门来才打吗？
大庭广众之下……许小鱼表示这个讲道理有待深究。
“好了，我们先回去。我爹过几天回京，到时候见到，你就知道他个怎样的人。”
“我现在就要见你爹？”
许小鱼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要见公婆的节奏？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国公府，五哥那边的话，我另有安排的。”
“傅哥哥，我能拒绝吗？”
许小鱼并不想现在就登门入室。
她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也知道未婚之前住在别人家里闲话太多了。
就算她不在意，那许家也在意的。
更何况她五哥海要下场考试呢，到时候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她五哥。
“为什么？”傅承彦没有生气，只是想知道原因。
“旁人会乱说，傅哥哥，我们要避嫌。”
这里不是清河县，到了京城，傅承彦就不是那个寄宿在许家的言诺，而是身份尊贵的国公世子。
皇权时代，阶级等级森严，作为异世人口，实力再强大，也得稍稍入乡随俗。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蚁多咬死大象。
“这事我跟我爹娘说过，你别怕，他们不会吃人，也一直想见见你。而且你现在的身份又不是谁，旁人不会乱说些什么的。”
“可是……”
“走吧！”
傅承彦笑着推她往前走，根本不给许小鱼再拒绝的机会。
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小吃街外候着了。
许小鱼发现，傅承彦一走出小吃街，身上的气息就变了，再也寻不出方才和摊贩们闲话家常的随和。
“世子，夫人请您马上回府一趟，说是有事相商。”马车边上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姿如松，一看便是战场上退下来的。
“嗯，我这便回去，有劳德叔了。”傅承彦对他态度很恭敬，还给许小鱼介绍，“晓晓，他是德叔，国公府管家。”
“德叔你好，我叫于晓。”许小鱼微微一笑。
她打招呼的方式让德叔觉得有些奇怪，他双目如电，打量了许小鱼一番，这才颔首：“见过于公子。”
“走吧，我们先回国公府。”傅承彦率先上了马车，伸手拉许小鱼。
许小鱼抓着他的手也上去了。
等两人坐稳，德叔便赶着马车往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许小鱼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熙熙攘攘，感叹道：“京城真热闹呀。”
“你要是喜欢，便多住些时日再回去可好？”
“嗯，要住久一些的。”
她也想体会一下大城市的生活。
以前基地的日子太无聊了，除了治病出任务打丧尸就是打丧尸出任务治病，哪有这么多吃不完的美食呢？
傅承彦笑着摸摸她的头，从暗箱里拿出很多小零嘴：“吃吧。”
“这么多好吃的。”
“要喝茶吗？”
“不喝。”
马车上煮茶安全吗？许小鱼暗道，而且茶和开水也没什么区别，就多了苦的味道而已，至于甘甜什么的，她喝不出来。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到了国公府。
马车真慢，要是有车，照她的驾驶技术，半小时就能到，许小鱼暗暗吐槽。
踏入国公府，许小鱼对高门大户有了个全新的认知。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清河县买的房子很大，可是看到国公府，她才知道，是她土包子了。
这国公府估计能有她那房子三倍的面积，甚至不止。
光是一个前院，就已经有他们家一半这么大了。
而往来的管事下人脚步匆匆，见到傅承彦都停下来恭恭敬敬地见礼。
傅承彦只是神色淡淡地微微颔首，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傅承彦直接将许小鱼带回自己院子里，让下人上热水，等许小鱼沐浴好一身清爽之后，这才带她去见国公夫人。
“傅哥哥，我有些紧张。”下人多，许小鱼快步走到傅承彦身边，悄悄拉了他一下，“我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给些美容养颜的东西你娘可以吗？”
“不用准备什么的。”傅承彦挥退下人，低首笑望着许小鱼，“你别紧张。”
“那可不行，第一次见你娘什么都没有会不太好，我最近做了美肤丸，但是我怕你们家有什么忌讳，觉得这东西像药不喜欢，我不想送礼送到别人不悦上。”
“她会喜欢的。”
“真的吗？”
“嗯，往年我都是搜罗这些给她，虽然没什么效果，但她还是很开心和她那些闺中好友分享。”
“我这个有效果的。”许小鱼解释，“我在我娘身上用过了。”
“那她会更喜欢，她总是嫌自己变老。”
“嗯，那我就送这个了。”
许小鱼假装从小包袱里翻，其实是从空间里拿的。
她做的第一批美肤丸，是专门挑了好看的瓷瓶来装的，显得高大上一点，不然怕别人看到包装太差就当成是江湖郎中的骗子药。
“我送两瓶可以吗？数量有没有什么忌讳？”
许小鱼不懂这些礼数，不想犯错，免得将来被人挑着来说毛病。
她是真心想和傅承彦过一辈子，所以也希望傅承彦的父母能认可她。
只有被祝福的姻缘，才更容易长长久久的美满幸福。
“没有，我娘也是将门出身，比较豪爽，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
许小鱼在心里反驳：每个母亲都对自己孩子好，但是对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未来儿媳妇。
不过，在没见到国公夫人之前，许小鱼当然不会随便下定论，判断国公夫人是怎样的性子。
除了美肤丸之外，许小鱼还拿了两盒姜瑞雪给她的果脯，这可是京城吃不到的。
深呼吸之后，许小鱼跟着傅承彦踏迈出了见未来婆婆的脚步。
第296章 国公夫人
许小鱼见到国公夫人的时候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傅哥哥，你是不是骗我，这么年轻，是你姐姐吧？”许小鱼下意识侧首问傅承彦，连刚才想好怎么见礼的事都忘记了。
国公夫人闻言心花怒放，爽朗地哈哈大笑：“这小姑……公子嘴巴真甜，说得我都差点信了。”
顿了顿，她又问了句：“我看起来真的很像彦哥儿的姐姐吗？”
许小鱼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说了什么，有点脸红：“见过国公夫人。”
“不必多礼，来坐吧。”国公夫人欢喜地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她知道许小鱼的身份，儿子今日一大早就来跟她说了。
她都盼了一整天，才盼来这个救了他儿子的小姑娘。
国公夫人想象中的许小鱼是个身材高挑的清秀姑娘，没想到真人如此娇小玲珑，眉目如画，看着竟也不比京城那些精细教养出来的姑娘差。
更难得可贵的是，这小姑娘心直口快，不是那种满腹心思的人。
国公夫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未来儿媳。
“第一次见夫人，不知道要送些什么好，这是我自己配制的美肤丸，能让肌肤变得更加细腻光滑白皙，请夫人收下。还有这两盒是果脯，傅哥哥说京城没有，便送来给夫人尝尝。都是些寻常物品，还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国公夫人赶紧让身边的人接过来：“晓晓有心了，来坐下，别光站着呀！”
“谢谢夫人。”许小鱼发现国公夫人这么和蔼可亲，是个好相处的人之后，心里的紧张便散了去，落落大方地落座。
国公夫人越看许小鱼便越喜欢，偶尔看向傅承彦的目光带着些许调侃：亏你能忍这么久没有让我去议亲，这么好的小姑娘，你就不怕被人抢了吗？
傅承彦眉梢微微一挑：谁敢抢？不要命了？
国公夫人深知自己儿子性子，也明白这小姑娘是把自家孩子吃得死死的。
不过调查到了许小鱼的身世后，国公夫人对她极其怜惜。
她以前做梦都想要生个女儿，可惜生了傅承彦之后就伤了身子，之后一怀孕就滑胎，无论用什么法子也保不住胎儿。
经历过几次之后，国公夫人伤心不已，便再也去想生女儿的事，一心一意教养着儿子。
儿子在外头胡来，但她心中有数，知道自己儿子有意而为之，便由着她去，哪怕天天被人告状到面前来，赔完不是，一切照旧。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想要攀附国公府，想要和国公府联姻，但那些人家都被排除了。
如今见到许小鱼，国公夫人是再满意不过，庆幸当初听了丈夫和儿子的意见，没跟这些人议亲，否则就没了这么个可人的儿媳妇了。
年前傅承彦出事，说是葬身虎腹，她差点就跟着一块去了。
好在没看到尸体之前，她逼着自己撑下来，最后等来儿子报平安的消息，这才放下心来。而且那时为了儿子安全着想，她根本不敢派人去清河县。
“晓晓，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国公府，院子我已经替你安排好。知道你不喜欢下人伺候，院子里就留了两个使唤的人，到时候有什么需要，跟她们说便是，都是先前就一直跟着我的人。”
“嗯，多谢夫人。”
“别夫人夫人的喊，多见外，既然你唤了他一声傅哥哥，那便喊我姨母好了。”
原本想说伯母的，但国公夫人一想到霍瑛和自己也曾有数面之缘，这声姨母也该是许小鱼喊的。
“好的，姨母。”许小鱼从善如流。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对了，你这个美肤丸，怎么用？最近我总觉得我眼角好像长皱纹了，可把我愁得，到时候国公爷回来，怕不是要嫌我了。”
“姨母你很年轻，要不是傅哥哥提前告诉我，我真的以为你是傅哥哥的姐姐。刚刚进门的时候，差点就喊了你傅姐姐。”
“真的吗？”国公夫人一脸高兴，“还是晓晓会说话，哪像彦哥儿，一天到晚就会气人。”
傅承彦抚额：“娘，我没有。”
“我说有就有，回头我就告诉你爹去，让你爹治治你！”
傅承彦：“……”
行吧，被爹宠坏的娘，他能有什么办法？
“傅哥哥很好的，姨母是不是跟傅哥哥有什么误会？”许小鱼替傅承彦说话。
傅承彦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骄傲地看着母亲：看吧，我也是有人帮我的了！
国公夫人看着儿子那嘚瑟小模样，不由失笑：“没有误会，就是跟你傅哥哥开个玩笑，你说他吧，一离家就是数月不归，这做母亲的，不都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吗？他倒好，连个信都不递回来！”
“那时我就老在想，要是当初生了个女儿就好了，女儿贴心，不像臭小子那么闹心。”
傅承彦眸子微微一眯，带着些许警告意味：再继续往下说，咱们母子情分你要被你葬送了！
国公夫人立刻收住了话匣子。
怎么办，那么有趣的事她好想跟未来儿媳妇分享啊！
然而儿子那凉凉的眼神警告着她，她没能继续往下说。
“儿子女儿都一样，就是男子可能比较沉稳，和姑娘比起来，有事也不会跟母亲说，觉得自己要有担当吧！”
“谁有担当呀？姑母是有客人吗？”就在这时，娇娇柔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翩然入内，“表哥，你终于回来啦？”
说话间，她上前伸手想要抱住傅承彦的手臂，被傅承彦躲开了。
“嗯，回来了。”傅承彦神色冷淡。
少女仿佛没有察觉傅承彦的态度似的，依旧巧笑倩兮：“我一直盼着表哥回来，表哥下次带我一起出门好不好？”
“不好！”傅承彦断然拒绝，“不安全。”
“表哥可以保护我啊！”
“顾不上，我有别的事做，而且你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不要随随便便跟人出去，哪怕是表哥也不行，以免坏了你名声，不好议亲。”
“我才不要议亲呢！”少女一跺脚，小脸微红。
不知道为什么，许小鱼对这姑娘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喜欢。
第297章 我不嫁人
“姑母，你快说说表哥。”她跑到国公夫人面前娇羞地道，“表哥欺负人，人家还小，他竟然说这个。”
“彦哥儿说得没错，你也到了要议亲的年纪，还该注意的事还是要注意些，免得遭人说闲话。这世道对姑娘家苛刻，避嫌一些总是好的。”国公夫人并没有帮着她说话。
少女撇撇嘴：“姑母，他是表哥呀！”
“他将来要娶妻，你也要嫁人，总不能落人口实。”国公夫人正色道，“锦绣，姑母看着你从一个小奶娃长成大姑娘，将来也不知道谁家小子这么好运能娶到你。”
贺锦绣一听这话，脸色煞白：“姑、姑母什、什么意思？”
许小鱼见状，立刻明白这个表妹喜欢傅承彦，想要嫁给傅承彦！
“我近来都在物色合适的人选，不过马上就要秋闱了，等秋闱过后，再看看哪个青年俊彦更出色。我们家锦绣的夫婿，也得仔细挑选。”
“姑母看着你长大，也是把你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想着你要嫁人，也是舍不得，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不能一辈子留着你。”
贺锦绣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急声道：“姑母，我不嫁人！”
“傻孩子，怎么能不嫁人呢？要是我真留着你一辈子，你爹不得恨死我？”
“我不要嫁人，姑母，我不嫁！”
贺锦绣有些激动。
国公夫人一看，神色微冷，说起来，贺锦绣只是她一个堂兄的女儿。
贺锦绣的生母早逝，父亲又远在边关，无人照料。
她当时回娘家看到这个侄女如此可怜，便抱回来一直养着。
原本只是想让她跟傅承彦作伴，从来没有想过将他们凑成一对。
只是随着两人年纪渐渐长大，她便发现贺锦绣对傅承彦的心思不一样，一直将自己当成傅承彦未来妻子。
她明里暗里都提醒过贺锦绣，他们之间不可能。
傅承彦不喜欢贺锦绣，她不可能逼着自己儿子娶她。
然而贺锦绣像是听不明白一样，每回听说傅承彦回来，就不管不顾的闯他院子，以至于傅承彦后面都很少在家。
如今傅承彦已经有心仪的姑娘，而且她也喜欢这姑娘，自是不会再让贺锦绣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这话你对你父亲说，前些日子你父亲还写信来，让我替你留意一下京城的人家，若是有好的，便让我看着帮你把亲事定下。锦绣，这里还有客人，有什么话晚些再说。”
贺氏的语气有些严肃。
贺锦绣泪眼朦胧地看着傅承彦：“表哥，我不想嫁人。”
我只想嫁给你。
傅承彦淡淡地道：“那你与你爹说，跟我说没用，我只是你表哥，无法替你做主。锦绣表妹，你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姑娘了，有些话在自己人面前说即可，若是到外头也这么说，旁人还以为国公府对你做了什么！”
“表哥，你真的不明白吗？”贺锦绣死死揪着裙带，“我不想嫁人呀！”
许小鱼一脸尴尬。
贺氏也没想到贺锦绣竟然当着许小鱼的面就说出这些话。
“锦绣！”她语气一沉，“回房去，这里还有客人，不知道还以为我逼着你做了什么似的。”
“姑母，我不嫁人。”贺锦绣一直重复这句话。
她知道贺氏听明白她的话。
这些年，她也没少表明自己的心意，愿意留在国公府。
可是贺氏和傅承彦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那么多人都以为她将来会嫁给傅承彦，甚至没少因此被那些闺阁千金嘲笑，到头来傅承彦要娶别人？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李嬷嬷，带她回去，有什么等她冷静下来再说。”
“是夫人。”
贺氏身后的李嬷嬷与另外一位大丫鬟上前“请”贺锦绣离开。
贺锦绣一脸失望的同时，又满心不甘。
经过许小鱼身边，她怨毒的眼神落到了许小鱼身上。
许小鱼：“……”
她这是躺着也中枪了？
等贺锦绣离开之后，贺氏才叹了口气，向许小鱼解释：“这孩子生母早逝，亲爹又在边关，我怜惜她，便将她抱回来养在膝下。原本想着让彦哥儿多个妹妹，好听话些，谁知……”
许小鱼看了傅承彦一眼。
傅承彦满脸无辜。
他是真不喜欢贺锦绣，而且也一直避着贺锦绣。
拒绝的话也没少说，甚至从来不接受她任何的示好。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但贺锦绣就像着魔一样，他又不能真的将人赶出国公府，只能远远躲着。
“姨母，傅哥哥这么好，心仪他的姑娘也多也正常。”许小鱼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
毕竟傅承彦长得是真的好看呀！
当初她见傅承彦第一眼，就惊为天人，沦落为颜狗。
而傅承彦因为许小鱼这话，顿时笑逐颜开：“还是你眼光好。”
“不要脸，这么拐弯夸自己？我真不想承认你是我生的。”贺氏笑骂，刚才因为贺锦绣的那小小插曲而产生的不悦烟消云散。
“母上大人，你不想承认也没用，血缘无法割舍。”
“啧啧……行了，你出去吧，我跟晓晓说几句话。”
贺氏直接赶傅承彦出去。
傅承彦不高兴：“我就在这，你们说你们的，我不妨碍你们。不然传出去国公夫人单独见‘外男’的话，我爹回来不得找人揍？我现在可不是揍不过我爹的，到时候万一下手重了，你别心疼。”
贺氏：“……”
许小鱼看着这母子两斗嘴，忍不住偷笑。
她挺喜欢这种家庭氛围的，长辈和晚辈就像朋友，也不端架子。
先前她还一直担心，若是国公府也讲究个什么辈分啊，各种繁琐规矩压人，那她可真就想逃了。
还好不是！
“坐远些。”贺氏嫌弃，然后让许小鱼坐到与她最近的位置，开始就美肤丸这东西聊开。
许小鱼其实很会哄长辈的，看许有才和张桂英就知道了。
贺氏也是那种随和的人，许小鱼投其所好，知道贵妇们最在意就是自己容颜，面上不说，私下都在暗自较量，所以她以前研究出的一些护肤心得，倾囊相授。
半个时辰后，贺氏恨不得立刻就让傅承彦将许小鱼娶回家！
第298章 亲上加亲不好
芳菲苑。
贺锦绣一回来，就扑倒床上大哭。
丫鬟不明所以，赶紧上前安慰：“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又说了些什么？”
贺锦绣闷在被子里，带着哭腔：“表哥要娶妻了，姑母要给我留意人家说亲了！”
“啊？什么？”丫鬟愣了一下。
“他们要将我嫁出去，不让我嫁给表哥！”
贺锦绣掀开被子坐起来，满眼通红：“就在刚刚，我听到表哥回来，高高兴兴地去找他，没想到……呜呜呜，姑母竟然说了这样伤我的话。”
“小姐，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国公夫人是让你嫁给世子爷吧？这满京城谁人不知，你将来是嫁给世子爷的？”
“没有听错，姑母和表哥都亲口承认了，他们从来就没有将我当成自己人，一直把我当外人。亏得我这些年掏心掏肺，最后竟然换来这样的下场。”
贺锦绣越想越伤心，便越觉得自己不值。
她在国公府长大，早就将国公府当成自己一辈子的家。
如今这个家要将自己赶出去了……
“不不，不会的，国公夫人这么喜欢小姐，怎么会让世子爷娶别人呢？若是只把您当表小姐，那为何这些年宫里有什么赏赐都有您的份，而那位表小姐没有？”
丫鬟口中的表小姐，是另外一位寄住在国公府的姑娘郑云慧，她是老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孙女。
不过老夫人不管事，那位郑云慧便是陪着老夫人，很少在国公府走动，远不如贺锦绣的存在感高。
“姑母已经这么说了，那十有八九便是真的。我不想嫁给除了表哥以外任何人，我心里只有表哥，谁也比不上表哥。我对表哥的心意，无人能及。”
“小姐，那、那怎么办？夫人已经给世子爷说亲了吗？是哪家姑娘？可这满京城，有哪家姑娘比得上小姐您呢？”
“不知道，姑母没说，可我的心已经很慌了。表哥在京城名声这么差，愿意嫁给他的，肯定就是看国公府的地位，冲着这个来的，她们绝不会喜欢表哥。姑母怎么能让表哥娶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
“这么说夫人也就是提了一下，这件事还没真的落实？”丫鬟眼前一亮，“小姐小姐，您别伤心，那样的话，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贺锦绣哭声一止，看向丫鬟：“怎么回转？”
丫鬟道：“你想想，像世子爷这些年在京城得罪的人不少，况且我听说不少千金小姐都吃过他的亏，被他骂过，这样的人，谁愿意嫁给他呢？”
“再说了国公府地位再高，京城那些官宦人家也是要面子的，谁也不想落得个被人说卖女儿的名声不是？只要小姐您坚持不说亲，到时候世子爷年纪大了，要是还没娶妻，夫人不得考虑考虑您？”
贺锦绣一听，觉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换做是一般人家，兴许这条路就行不通了，但这人若是傅承彦，那就并非不无可能。
丫鬟想了想，又大着胆子怂恿贺锦绣，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小姐，其实最快的办法，便是让世子爷不得不对你负责，那样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嫁给世子爷。”
“什、什么不、不得不负责？”贺锦绣满脸通红，她已经能想到是什么了，可还是觉得脸热。
“小姐你懂的。”
“别瞎说，那、那哪是我、我一个姑、姑娘家做的？”
“为了自己往后的幸福，赌一把也不是不行，要是失败了，你也不会损失什么。可若是成功了，往后你便是这国公府的女主人。再说了，世子爷那样好看的男子世间少有，小姐您舍得他娶别人吗？”
“我不能忍受他身边的女人是别人！”
“那不就是了，所以小姐赌一把吧！”
贺锦绣纠结片刻，一想到将来别的女人和傅承彦拜堂的画面，她就难忍嫉妒的心。
于是心一横，她做了决定：“你说，我要怎么做？”
丫鬟附耳低语了几句，贺锦绣的脸越来越红，听得却越发的认真。
……
许小鱼从贺氏那出来后，便被人带到了一处名叫清幽阁的院子。
院如其名，清幽雅致，许小鱼很喜欢。
“姨母真会安排，我很喜欢。”许小鱼笑眯眯地对傅承彦说，“我明天要谢谢姨母。”
“你喜欢就好，她知道会开心的。”傅承彦摸摸她的头。
这院子距离傅承彦的院子也不远，傅承彦也很满意。
母亲的心意他收到。
“对了，表妹那件事……”
“唔，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的！”
要是傅承彦真有这个意思，也不用那个表妹这样哭哭啼啼了。
显然是傅承彦这边示好不起作用，这才想用国公夫人的身份压傅承彦，亲上加亲。
站在医者立场，许小鱼一点都不赞同这种表哥表妹天生一对的思想。
近亲结婚要不得，从遗传学上来说，后代畸形或者患上遗传病的几率高啊。
在后世，法律明文规定，三代以内的直系旁系不得结婚。
“傅哥哥，往后你的小孩，不要让他和近亲结婚，就是这种三代以内的亲戚关系。”许小鱼决定先给傅承彦打预防针。
反正将来她的小孩，坚决不让表哥表妹成亲。
只能当兄妹，永远不能做夫妻。
她可不想害了自己子孙后代。
傅承彦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许小鱼吃醋了，笑着道：“好好，表哥表妹只能是亲情！”
“傅哥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也不是吃醋，是很认真的告诉你。作为大夫，其实我并不赞同三代以内的亲戚关系成亲，亲上加亲后患无穷，容易患上终生难以治愈的疾病。”
“还有这种说法？”傅承彦惊呆了。
“嗯，当然也能生出健康的孩子，但是拼运气吧。可谁也不知道，老天爷在孩子上面有没有站在你这边是不是？”
“为什么呢？”傅承彦只是单纯好奇许小鱼这个理论，毕竟在他看来，表兄妹成亲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许小鱼用最浅显易懂的言语简单科普了一下遗传病，傅承彦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傅承彦正想说点什么，神色倏然一冷，和许小鱼同时看向院子外面。
第299章 我相信你的
一名看着很体面的大丫鬟过来了。
“见过世子，老夫人听说世子回来，让奴婢请世子过去荣华堂一趟。”大丫鬟见礼。
“嗯，你与祖母说一声，我等会就过去。”
“世子，老夫人已经等候您很久了。”
那大丫鬟大概是在老夫人面前得脸的，坚持要傅承彦现在就过去。
傅承彦冷笑一声：“本世子不在府中这段时间，你们倒是越发猖狂了，竟敢管到主子头上来！”
那大丫鬟赶紧跪下：“世子误会了，奴婢只是见这段时间老夫人一直念着世子，这才希望世子早些过去，好叫老夫人别盼着。”
“滚！”傅承彦喝道，“念在你伺候祖母多年，这事我暂且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气。”
丫鬟没想到这样就把傅承彦给激怒了。
她神色有些惊惶：“世子息怒，奴婢马上退下。”
说罢，她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然后许小鱼发现，那丫鬟退到门边的时候，悄悄看了自己一眼。
那目光，似乎不太友善。
许小鱼：“……”
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人盯上了？
而且看傅承彦和老夫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好的样子，怕是回头又该用长辈的架子压傅承彦了。
“她是你祖母身边的下人吗？”等人走后，许小鱼转头问傅承彦。
傅承彦点点头：“嗯，她是我祖母的大丫鬟，名叫念春，在荣华堂很是得脸，她与我祖母那娘家侄孙女郑云慧的贴身丫鬟乃表姐妹。”
“娘家侄孙女？”许小鱼眉梢一挑，“这又是傅哥哥的另一朵桃花？”
傅承彦有些尴尬，以前他就觉得被这些姑娘心仪是件困扰的事，如今到真成了麻烦。
“我和她们不曾说过半句闲话，并没有你想象那样的，你要相信我。”傅承彦赶紧解释，“满京城没有一个姑娘我有什么传言，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
许小鱼要真是误会了，那他可真的冤。
真是因为有这么些表妹在府里，他才一天到晚不着家，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在京城长大的他，见多了后宅那些阴私手段，很多时候，很多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尽管他再谨慎，但百密总有一疏，如何能一直防着？
“若我真有那个心思，我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说亲不是？”傅承彦生怕许小鱼不高兴，小心翼翼，“相信我好不好？”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许小鱼失笑：“我相信你的呀，你别怕，我刚才就随口问问。”
就好比如先前那个表妹贺锦绣，傅承彦要是喜欢她，也不用她明里暗里的表露自己心意了。
许小鱼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楚傅承彦的态度。
便是曾经让贺锦绣有过一丝误会，那贺锦绣今天就不这样了。
“真的？”
“嗯，我相信傅哥哥的。”
傅承彦松了口气。
“那你先歇着，我去一趟荣华堂，回来不请安，总会被人揪着说三道四，那是我祖母，有些礼数不能少。”
“好的，你去吧，不要和她起冲突，年轻人总是要让让长辈的，兴许你们沟通少彼此有误会也未必。”
傅承彦笑笑：“你怎么知道我们有误会？”
“若是你和老夫人关系好，那念春方才的态度也不至于这样，不就是仗着老夫人可能不喜欢你，才这样目中无人敢给你施压。”
“真聪明。”
许小鱼眉眼弯弯。
“我只是比较擅长观察人。”
“那我过去了，你若是想吃什么喊她们准备就是，在这里就当成自己家一样，不要跟我客气。万一你要是饿瘦了，婶子和五哥都会怪罪我的。”
“他们哪有你说的这么不讲理，快过去吧，别让老夫人久等了，那毕竟是你祖母。还有，不要随便就冷言冷语，我瞧着老夫人大概也是关心你。”
傅承彦摸摸她的头，转身抬脚往外走。
许小鱼笑着目送他离开，随后就在院子里坐下，四下打量这这周围的环境。
不得不说，这勋贵人家便是和寻常百姓不同。
没有刻意显摆，却处处透着奢华与贵气。
许小鱼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环境。
不过这安静不到一会，便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许小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姑娘，倒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男装打扮，又怎么得罪了这对主仆，让这对主仆阴沉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好不要脸，竟然敢缠着世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当真以为长成了小白脸就能登堂入室了，做那下贱的童子？”
许小鱼尚未说话，丫鬟就叉着腰开始骂许小鱼。
贺锦绣一边看着不说话，但她的眼神明晃晃写着“我厌恶你”这四个字。
“臭不要脸的小乞丐，以为一时哄着世子，就能荣华富贵加身了？我告诉你别做梦，国公府绝不会让你这样的贱人进门。”
许小鱼啪地拍掉丫鬟快戳到她鼻尖的手，沉声道：“姑娘放尊重点，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不要找茬找到我头上来。”
“无冤无仇？要不是你在夫人面前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夫人会当着你的面给我们家小姐难堪？我告诉你，现在装无辜已经晚了！还有，你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这贱人。”
丫鬟说着就张牙舞爪地扑过去想打许小鱼。
许小鱼原本就不喜欢贺锦绣主仆，眼下她们动手了，许小鱼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
她伸脚一踹，就将那丫鬟踹飞出去。
丫鬟吃痛惨叫。
“先撩者贱，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许小鱼神色阴沉地看着贺锦绣，“管好你的狗，别到处乱咬！”
贺锦绣难以置信：“你这个小乞丐竟然敢打我的人？”
“难不成你打我左脸我还得伸出我的右脸让你再打一下？没长脑子？”
优雅的吵架许小鱼不会。
她就喜欢戳别人心肝脾肺肾的撕逼。
“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别什么都怪旁人头上，不对，没脑子的人要怎么反省？我也被你们拉到同样的档次，差点让你们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了我！”
“你、你……”
第300章 祖孙
“表姑娘，我赶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就不送二位了，慢走！”许小鱼觉得索然无味，直接结束战斗，下了逐客令。
和这种人废话，简直是浪费口水，还不如睡一觉来得实在。
贺锦绣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被人赶出门的委屈？
她涨红了脸，指着许小鱼半天才骂出一句：“你这个粗鄙无礼之人！”
“小姐，走，我们去告诉夫人，这小乞丐欺负你，让夫人替你做主！”许小鱼下手之狠，让丫鬟怕了，不敢再上前，只能怂恿贺锦绣去告状。
许小鱼巴不得他们去告状。
国公夫人又不是糊涂虫，就算这对主仆颠倒是非黑白，她也能辨别得清楚，到时候谁倒霉还不如一定呢！
“你给我等着！”贺锦绣怒气冲冲地离开。
许小鱼落了个耳根清净。
随后，直接进屋休息去了。
……
荣华堂。
傅承彦进门见礼后，便一直站着。
老夫人也没让他坐下，只是随口问了几句：“这半年来，你在外头可好？怎不见回家只言片语？不晓得府里会担心？你也不小了，做事该有个交代，别莽莽撞撞的，处处惹人笑话。”
“祖母教训得是，孙儿谨记。”傅承彦一脸敷衍。
老夫人眉头拧了一下：“你要是真能记住，我倒也有个安慰，怕只怕你连敷衍我一下都假得令人难以置信。”
“祖母多虑了，孙儿在外，时时刻刻都记着祖母的教诲，未曾惹出半点事端。”傅承彦道，“不知祖母又听到了孙儿什么传言？”
“传言？传言多了去了，你若是让我一一说来，我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姑祖母，传言不可信，表哥不是那样的人。”郑云慧笑着接话，“这些年，京城里对表哥的传言也不曾少过，可哪件不是就被人拿出来说，也不见有什么实质性证据，您呀，就别老怪表哥了。要我说呢，就是表哥风头盖过了旁人，惹得旁人嫉妒，这才四处编排。”
“就是有你们这些整日里只会帮着他说话的人，才纵容得他越发嚣张目中无人。”老夫人语气有些严肃，“彦哥儿，你老实交代，这半年你到底去了哪儿？”
“是不是今天有人到祖母面前说了什么？”傅承彦反问。
“你说就你在京城时胡作非为，哪件事没被传到我跟前来的？我这老脸替你赔不是还少？”
“那旁人一定是只跟你说我砸杏林堂的事，没说为什么砸杏林堂对吧？”傅承彦道，“我砸杏林堂，是因为杏林堂该砸，那已经不是霍老先生在时的杏林堂了！”
“以次充好，趁着旁人想要救命的性子坐地起价，这样的医馆不砸，往后京城大夫有样学样，到时候京城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京畿之地是我爹负责的，我不希望到时候有什么责难落到他头上！”
老夫人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些年，回回傅承彦过来见她，祖孙二人都因为这些事不欢而散。
这还是有史以来傅承彦第一次向她解释，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如若不是眼前之人言行举止都是她熟悉的孙儿，她都险些以为傅承彦是被人冒充的了。
“彦哥儿，你是说你砸杏林堂是因为杏林堂太过分赚黑心钱？”她语气缓和了些许。
傅承彦点头：“祖母往后遇到这样的事，还是差信得过的人到外头打听一下才好，我虽然不着调，但也不曾随便砸别人家医馆。”
“那你与祖母说说这事？”
傅承彦原本是懒得跟她多费唇舌，因为每次一开口，两人就开始针锋相对，最后都黑了脸。
这回他是记着许小鱼的话，耐下性子简单解释了一遍，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也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傅承彦有些意外，也难得言简意赅说了下事情经过。
老夫人勃然大怒：“没想到杏林堂的大夫竟然如此黑心，这样昧着良心赚钱，看来霍老先生过世后，这杏林堂的口碑真是一落千丈，早已不同往日，连最起码的医德都守不住了，满眼就是钱！彦哥儿你砸得对，要是江家去告你，你就说与祖母听，祖母替你撑腰！”
老夫人是去过边关打仗的，见过死去的人太多，最是觉得人命可贵。
杏林堂这种做法，已经踩到了她的底线，让她发自内心的嫌恶。
傅承彦：“江家不敢的，指不定明天还会登门赔罪呢。况且这样的小事孙儿能解决，祖母就莫要挂心了。孙儿只希望祖母往后听旁人说孙儿不是时，还是稍稍打听一下比较好，别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我！”
“这些年你混账事做得不少，祖母一时气到，难免失去理智。不过祖母答应你，往后再遇到这种事，多气都先忍着可还好？”
“那自然是好的，有祖母这话，往后孙儿在外头也有底气些了，总算是有祖母撑腰了！”
“你这孩子。”
老夫人笑了起来。
祖孙间一贯的剑拔弩张神奇地消失了，气氛是难得一见的融洽。
老夫人有种难以言喻的欣慰，她是没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和傅承彦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说说家常。
以前一直觉得这个不着调的孙子，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差劲。
也不知道这半年来他经历了什么，总让她觉得他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夫人这边思绪万千，傅承彦那边也奇怪老夫人今天的态度。
他也就多说了两句话而已，怎么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看来他的祖母也没他以前想象那么的胡搅蛮缠不讲理。
念春却急了。
老夫人和傅承彦的关系好了，那等会老夫人岂不是要找她算账？
一想到这里，念春就心慌，于是趁着有说话的机会，她立刻就插嘴：“世子，那位公子不过来吗？”
“公子？”老夫人眉头微皱，“什么公子？彦哥儿你有客人？”
念春笑：“夫人安排那位小公子在清幽阁那边住着，奴婢刚才过去的时候，小公子也在的，瞧着像是外地人，奴婢还以为世子会将小公子也带过来呢！”
“清幽阁？”老夫人语气一冷，屋里的气氛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