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我的确不要脸
许小鱼并没有将胖妇放在眼里，她回去之后，胖妇这小小风波就过去了，她开始教到场的人学异物卡住喉咙的急救办法。
许明哲在认真看着听着，默默记下许小鱼说的所有关键。
谁也不知道这救命法子哪天就会不会用上了。
他家妹妹从来不教没用的东西，但凡她愿意分享的，都是别人藏着掖着的。
天底下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像她这么无私的大夫了。
真是便宜了傅承彦这小子。
傅承彦忽然打了个喷嚏，又是谁在骂他？
他瞥了眼身侧的商恕己。
商恕己一对上他的目光就下意识地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又有哪里让小祖宗不满意了。
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难道是因为他沉默，这小祖宗认为是对他不满？
太难伺候了。
“陶、陶……”在哪儿？
“你管陶金玉喊陶陶？”傅承彦一脸嫌弃地，“你莫不是对陶金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想法吧？”
商恕己：“……”
他就不该说话。
“你打那帮文臣之后谁的主意都行，但你敢动陶金玉他们的歪脑筋，我打断你三条腿。”
商恕己：“……世子爷，你想太多了，我只喜欢姑娘。”
“呵！”傅承彦冷笑。
“世子爷，我只是想问陶金玉在哪儿？到了没有？”
“你想见他？”
要对方不是傅承彦，商恕己就要打人了，这天还能聊下去吗？
可惜，他敢怒不敢言。
最后商恕己选择了闭嘴，默默跟在傅承彦身后。
不是傅承彦不能沟通，而是傅承彦一直在针对他啊。
陶钰在清河县的居所是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院，他的腿早就已经被许小鱼治好，但现在还装成残疾的样子，每天出入都坐在木制的轮椅上。
傅承彦带着商恕己过来时，陶钰正好在射箭。
他瞧见商恕己那一瞬，目光就沉了下来，立刻将箭的准头对着商恕己的脑袋。
商恕己见状，惊出一身冷汗，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他想向傅承彦求救，傅承彦却抬脚走过去，仿佛没看到陶钰的箭指着他一样。
陶钰拉满了弓，箭离弦射向商恕己，商恕己脑袋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射向他的眉心，连躲闪这种本能也忘记了。
就在商恕己以为自己的小命今天要交代在此的时候，凭空一根树枝疾射而来，将陶钰那支箭给打了下来。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竟然连躲都不会躲了？”傅承彦没好气，“要是陶钰真想杀你，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陶钰将弓丢给随从，讥诮地看着商恕己：“文人自恃身份，舞刀弄枪可是最教他们瞧不起的，毕竟文才能治国，武就是莽夫，朝云国的朝堂不需要武官。”
商恕己回过神来，直至吸了口气，这才知道自己的性命还在。
陶钰这番话，确实是他以前少不更事放出的狂言。
如今向来，商恕己觉得自己确实没脑子。
文安国武定邦，缺一不可。
“陶金玉，年少无知口出狂言，我现在向你道歉，对不住。”商恕己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拱手朝陶钰深深鞠躬。
陶钰眉梢一挑：“言诺，怕不是我今天早上还没睡醒在做梦？商家公子竟然向我认错？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再睡个囫囵觉吧，免得大白天做梦。”
“陶金玉，我是真心来道歉的。以前都是我的错，在没有了解你们之前，便口出恶言，今日登门便是来跟说声对不住。”
“对不住有什么用？能让我的腿好起来还是那些事就没发生过？商恕己，我自问没有刻意针对过你们，而你们呢？一次次想要弄死我，你觉得你这声对不住有什么意义？”
陶钰冷笑，一字一顿地质问。
他在京城的时候，只要落单，和苏廷翰称兄道弟那帮人可没少对他下黑手。
那可不是孩子玩闹的性质，而是真的想要将他弄死。
甚至这次的意外，也已经有线索隐隐指向苏廷翰他们。
要他原谅？这可不就是在做梦吗？
将门之后，没有战功在身，他陶钰这辈子就是个备受嘲笑的废物。
商恕己听出陶钰的意思：“你的腿也是……”
“不用这么假惺惺的，你也知道我们从小到大就不对头，你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装好心。”陶钰打断他的话，“要是想来看看废物，那现在你已经个看到了，滚吧。”
陶钰直接下了逐客令。
商恕己看向傅承彦，傅承彦老神在在，仿佛事不关己。
“我已经与苏廷翰他们断绝了来往，以前的种种皆是我的错……”
“被他们排斥了，所以就想打入我们中间？”
陶钰对上商恕己，浑身都是刺。
反倒是一边的傅承彦显得格外的冷静，与京城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混世魔王截然不同。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走吧，别让我第二次拿箭对着你。”
如果不是傅承彦，他也许在十一岁那年就死了。
如果没有许小鱼，今年十六岁的他已经成了双腿不能行走的废人。
他没对商恕己痛下杀手，已经是他克制了。
“不管你信不信，虽然也曾对你恶言相向，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害死你。我一直以为你遇到只是意外，苏廷翰他们并没有你们想象中信任我，很多事也是我离开京城之后才知道的。”
商恕己一脸真诚，他确实是有自己私心，想求得陶钰原谅，抱住傅承彦的大腿重返京城。
“你不要脸的样子像极了当初你骂我的那些话。”
“我的确不要脸，因为我跟你一样，我也想活下去。”
陶钰看着他没有接话。
商恕己继续道：“我其实和你差不多了多少，我应该也知道我两年前是怎么被踹出京城的，作为一个彻底商家放弃的人，我不甘心。”
“明明我的出身光明正大，凭什么要将自己的一切让出去？我想回京，可没有世子爷这靠山，说不定我回去就得死，我道歉是真心的，想要借力世子爷也不假。”
陶钰目光落到傅承彦脸上：“言诺，什么时候你甘愿被人利用了？”
第272章 怎么，做不到？
“我跟他没什么恩怨，你们之间的事不要扯上我。”傅承彦置身事外，“你要不要原谅他是你的事，我可不会逼你。”
陶钰也不是傻子，傅承彦能将商恕己带到他面前，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陶钰听说过商恕己现在在跟着许明哲一起念书，念及此，他大概明白傅承彦的用意，怕不是为了许明哲。
商恕己虽然被赶出了京城，可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家中嫡子，有资格继承家中一切。
商家在朝堂的影响力不小，许明哲在京城毫无根基，若是入仕想要往上爬并不容易，但商家要是重新接纳了商恕己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国公府虽然握着实权，但却是将门，吏部和兵部向来不和，傅承彦插不上什么手，除非许明哲能一鸣惊人，让皇帝另眼相看。
可世上优秀的人何其多，运气也是其中一种，谁能保证许明哲就一定好运呢？
傅承彦不想揪着过去和商恕己计较，陶钰自然也不会，他和孟星武等人基本上什么都听傅承彦的。
不过，咽还是咽不下那口气的。
“行吧，商恕己你要真是道歉认错的话也可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能照我说的去做，那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
“好，但凭吩咐。”
“这样吧，今年乡试你也下场，你要是能中举，我便原谅你，否则免谈。”
“今年？”
“没错，今年。你们曾经不是自称饱读诗书吗？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够不够得上曾经吹过的牛，用才华来让我服气！”
商恕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确实读过不少书，但是被送到开阳书院之后，他就自暴自弃了。
要不是今年遇上许明哲，他到现在还是那个开阳书院的小恶霸。
“怎么，做不到？做不到就麻溜地滚蛋，别在这里碍眼。”陶钰冷声道。
商恕己咬咬牙：“好，今年乡试我下场。”
反正名声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最多就是落榜，没什么大不了的。
曾经的他也没有现在糟糕，只是破罐破摔任由自己堕落罢了。
傅承彦倒是有些意外陶钰这个要求，他还以为以陶钰的性子，会让叫商恕己爬桌子底！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滚了，在你中举之前，不要来我面前碍眼，说不定哪天我就拿箭又对着你了！”陶钰做了个让他赶紧走的手势。
商恕己咬咬牙，最后还是离开了陶钰的住处。
傅承彦没走。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宽容大度的一天，不容易啊！”他在陶钰对面坐下。
“不就是为了恶心恶心那个苏家那小子吗？”陶钰笑道，“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不是？言诺，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小鱼？”
“你在许家这么久了，许家的人也已经将看成是女婿了吧？但是国公府怎么说？你们国公府暗地里的龌龊事也不少啊！”
“这事用不着你操心，到时候你要是有心送礼就不用费什么心思了，把京城的桃源居给小鱼就行。”
“你就要这？”
“你要是将所有分号都给了小鱼我也没意见啊，前提是，陶家乐意！”
陶家也是将门，但是桃源居却是陶钰母亲的陪嫁。
陶家有些人一边瞧不上陶钰母亲是商户女，一边都死死盯着她的陪嫁，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怎么将那丰厚得令人眼红的陪嫁占为己有。
“这是我母亲的陪嫁，她既然不在了，这些东西自然是跪她的亲生儿子我所有，谁也没资格跟我抢，我要送给谁那也是我的自由。如果没有小鱼，就没有今天的我，桃源居算不了什么。母亲若是在，她也愿意的。”
傅承彦笑着拍拍陶钰的肩膀：“这才是兄弟。”
陶钰怎么听着觉得这话不对味。
“言诺，你这意思是，我要是不送桃源居，那就不是兄弟？”
“嗐，我是那样的人吗？最多就绝交而已。”
陶钰：“……”
傅承彦哈哈大笑。
桃源居这么些东西他还没看在眼里。
毕竟国公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也就是因为他家小姑娘喜欢吃吃吃，要是她在京城也有一家饭馆肯定会很开心的。
鱼家乐算是完完全全属于许家的了，许小鱼已经彻底不沾手。
笑完后，傅承彦藏不住想要炫耀的心：“小鱼今天在外头教人怎么救命，我得去看看她了，也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被人欺负。唉，好人难做啊。你自己小心些，过两日便要回京了，可别露馅。”
陶钰：“……你要是不要笑得这么明显，我可能相信你是在担心小鱼，但是现在的你分明就是在嘚瑟！”
“陶金玉，你也可以嘚瑟的，可惜你遇不上这么好的姑娘，啧啧啧。”
“我打不过你，我忍。”
“识时务者为俊杰。”
傅承彦笑着扬长而去。
陶钰有些心酸，当初那个从来没将别家姑娘看在眼中的傅世子变了，竟然会对一个姑娘死心塌地，每次都不忘记炫耀自己未来媳妇厉害。
傅承彦到了许小鱼那后，远远看着正在耐心给那些问题颇多的妇人讲解，每一个步骤都说得十分详细。
看着那些妇人往做示范的人身上摸来摸去，傅承彦第一次觉得林一靠谱，提前给许小鱼请了个风尘女子。
不然要是看到别人摸他家小姑娘，他估计要发飙的。
哪怕都是女人也不行。
大概是他的眼神过于灼热，许小鱼很快就发现他到了，抬头望他这看来，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傅承彦被感染，也不由得笑了。
许小鱼打了个示意他再等等的手势，又继续教那些人了。
傅承彦倚着树，远远望着许小鱼，总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移不开眼。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许小鱼总算是将人都教会了。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后便跑过来傅承彦这边：“等很久了是不是？”
“还好，也没多久，倒是你辛苦了。”傅承彦将刚刚买的一碗绿豆沙递过去，“喝这个解解暑。”
“谢谢言诺。”许小鱼笑眯眯地接过来，一口一口喝下去。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傅承彦摸摸她的头。
第273章 又见面了
许明哲和张桂英也走了过来。
傅承彦身后的林一和林二将另外两碗绿豆沙递给许明哲母子。
“你和恕己的事情办完了吗？恕己呢？”张桂英喝了一口绿豆沙，才问起傅承彦。
傅承彦：“他先回去了，我是顺便过来看看的，今天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一些曾经治不好别人又收高价诊金、最后被小鱼打脸的人来闹事，不过大伙的心都跟明镜似的，反而将闹事的人骂了一顿。”
“哦？哪个大夫？”
“听他们说叫唐书杰。”
唐书杰啊，这人傅承彦倒是有印象。
毕竟当初是他套了这唐书杰麻袋揍了一顿。
后面又让林一他们动手，将这大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半年多。
“这人我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医德。”傅承彦煞有介事，“他自己用药出错医死了人，仗着有些人脉，将这事压了下去。”
“医死人？”
“嗯，将两味看起来差不多、但药性完全相反的药混淆了，导致那病人的病情突然加重，小病变疾病，药石无效去世了。病人的儿子找他要个说法，差点被打断了双腿。”
“竟有这种事？”张桂英听得目瞪口呆。
“大夫可以救人，也能杀人无形，所以要跟我学医的人，必须要品性好，不然医术再高也是白搭。”许小鱼道。
“想想真是……这好端端的一条命就这么没了？真让人痛心。”
“所以我天天叮嘱小月月一定一定要仔细小心，大夫粗心最致命。当然，那个唐书杰到底是真的粗心，还是沽名钓誉并没有那么好艺术有待考究。”
“那他真是活该在床上躺着，最好躺个十年八年，这样才解气。那些没说出来的、被他医死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傅承彦发现许明哲很沉默，从过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
他从许明哲的神色里看到些许不对劲。
“既然都已经喝完绿豆沙了，让他们去把碗给还了，我们就先回去吧！”傅承彦道。
“嗯，回吧，天这么热，仔细中暑。”张桂英点点头。
“等等我们呀。”刘木兰拉着关若飞奔过来，“我刚刚在那边帮了一下忙，伯母，我跟若若也去你们家蹭个饭。”
“傻孩子，说什么蹭饭呢？小鱼也没少在你们家吃饭，你来我们家正好，走走，我们回去，让你们四嫂给你们做个拿手好菜。婶子这手艺不行，现在老被嫌弃了。”
刘木兰抱着张桂英的手臂：“哈哈哈，不怕，伯母，现在许家哥哥嫂嫂还有小鱼孝敬你，那些事就让他们去做就好。”
“小嘴真甜，家里的长辈都被哄得服服帖帖吧？”张桂英乐。
“哪有，人家实话实说呢！”
“木兰啊，你注意下行不行？你男装打扮，这样拉着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娘养了小白脸给我爹戴绿帽子呢！城里现在认识我爹的人不少，你小心他们去告状。”
听到许小鱼这话，刘木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女扮男装，赶紧松开张桂英，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跟伯母开个玩笑而已。”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乱说，等会我名声还能不能要了？”张桂英笑骂。
一行人有说有笑回到许家。
商恕己正蹲在前院戳张桂英刚翻好准备种药材的地。
他想起陶钰的要求，就有些后悔当时冲动。
多少人寒窗苦读十年才下场考试，而他放纵了两年，这才说去考试，还要中举？那不啻于白日做梦。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了，他后悔也没用。
就是不知道找许明哲紧急给他恶补一下文章有没有用？
唉，许明哲也不是万能，他也要考试呢。
正在烦恼的商恕己听到许小鱼他们说笑声赶紧起身，他一眼就瞧见了许小鱼身侧笑得花枝乱颤的刘木兰，郁卒的心情瞬间放晴了不少。
“婶子，你们回来啦。”商恕己深深吸了口气，整理一下脸上表情，这才紧张地主动打招呼。
“嗯，回来了，你拿着棍子干什么？”张桂英看到他手中那根满是泥土的树枝，不由问道。
商恕己赶紧将树枝往地上一扔，“就是无聊拿来玩玩，刘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商恕己鼓起最大的勇气和刘木兰搭话。
“呀，商大哥，你来清河县啦？”刘木兰这才看到他，笑得一脸灿烂。
商恕己觉得自己也被刘木兰的笑容感染了，跟着笑起来：“嗯，准备回京一趟，这不是与致远一块同路回来嘛？”
“商公子。”关若认得的商恕己。
商恕己闻声看去，一时间觉得关若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就在场面有些尴尬的时候，商恕己脑子忽然灵光了，想起了关若的身份。
“关姑娘，没想到能在清河县见到你。”
“嗯，很巧。”
关若笑笑。
她的脸已经治好，但知道的人不多，如今外出都稍作修饰，让脸看起来好像还没好似的。
“都别站在这说话，先进去。”张桂英推着许小鱼几个往里面走。
“商大哥你认识若若呀？”刘木兰活泼外向，通常有她在的地方都不会冷场。
“嗯，以前在京城有过数面之缘，没想到关姑娘还记得我。”
“商公子令人印象深刻。”关若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打趣。
商恕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让关姑娘见笑了。”
许小鱼：“诶，我仿佛听到有八卦的样子，若若快说与我们听听。”
“没什么没什么，关姑娘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商恕己赶紧道。
“就是喝醉酒发酒疯，抱着路边的树喊娘亲这种小事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再不济的就是非要往护城河跳，说下面有龙宫。”傅承彦慢里斯条地揭商恕己的短。
商恕己满脸通红，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刘姑娘知道这些，肯定会觉得他很丢人吧？
“哈哈哈……商大哥喝醉酒原来这么可爱啊？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要不今晚在小鱼家喝点小酒如何？”刘木兰双眼亮晶晶，看着商恕己笑得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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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看我不抽你
商恕己只觉得脸更烫了，但内心深处却藏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窃喜。
刘姑娘居然说他可爱而不是丢人……
“不太成熟就不要说了。”傅承彦瞥了商恕己一眼，“万一这回要往池塘里跳，说下面有宝藏，谁下去救他？”
“现在不能喝酒，等过些时日吧。”商恕己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我、我想今年下场试试。”
此话一出，除了傅承彦之外，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许明哲眉头微皱：“你今年便要下场？”
商恕己什么实力许明哲很清楚，放纵了两年，就凭这么短短几个月准备就要下场，那不是上赶着给旁人递把柄？
许明哲并不赞同商恕己现在就下场。
“嗯，试试吧，行不行再说，就当是先去看看考场好了，下次再来就不会紧张不是？”商恕己故意说得轻松，事实上，他无比紧张。
许明哲的目光落到傅承彦身上，跟傅承彦出去一趟，商恕己就做出这个决定，不用猜都知道，这事肯定跟傅承彦有关。
大概是傅承彦对商恕己说了什么，才让他如此草率。
傅承彦看出许明哲的意思，立刻撇清：“这事与我无关，我从头到尾没说过半句什么，是他自己的决定。”
“致远，是我自己决定，跟言诺无关。”商恕己也赶紧解释。
许明哲神色有些冷凝，不过那些话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
“既然商大哥要下场今年的考试，那还是和许五哥抓紧时间温习文章吧，等五哥和商大哥都拿到好名次，咱们再喝酒庆祝！”刘木兰赶紧道。
“好，要是我能考中，一定会与你们痛饮。”商恕己道。
“那你们两个去看书吧，不用再管我们，浪费时间。”刘木兰催促。
商恕己有些心虚。
许明哲与众人说了一声，举步往书房走去。
商恕己赶紧跟上。
傅承彦也不好继续留在姑娘堆了，也抬脚追上去。
“商公子不是开玩笑？”关若看向许小鱼。
许小鱼摊手：“我也不太清楚，先前也没听他说有这个决定，现在倒是有些突然。”
“商公子以前在京城还是有些才名的，不过京城有苏公子和傅世子，其他人也就没这么引人注目了。”关若道，“我与商公子不熟，但家父曾经夸过他的文章。”
“只是后来，因为一件事，商公子被家族弃了，送去开阳书院。往后的事，我便不太清楚了。”
“他为什么会被家族弃了？”刘木兰好奇。
“那件事我也是听说，但以商公子的为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多半是被人陷害。”
关若觉得没有证据证明商恕己做过那样的事，不应该乱说，她自己都是被送出京城后无人关心的，对商恕己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不想在他伤口上撒盐。
“你们京城可真多尔虞我诈，算计来算计去的，不累吗？”刘木兰表示怕怕，“听你们这么说，我就觉得京城不适合我，还是清河县好。”
许小鱼搭着她的肩膀笑眯眯地问道：“若是以后你心仪的男子是京城人氏，那你嫁不嫁？去不去京城？”
“哦，那就另当别论了。”
“其实也不必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不是所有家族都这样的，也有好的人家，你不要被吓到了。”关若笑着道，“我们的木兰值得好男子护着她。”
刘木兰和小伙伴说这些话题，从来都不会脸红：“哈哈哈，那我要最好的男子。”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许小鱼反问。
刘木兰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喜欢的。”
她神色坦荡，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许小鱼忽然同情起商恕己和魏士遇，这两人都喜欢刘木兰，可惜刘木兰对他们两个都没有动心。
其实换成许小鱼是男子，也会喜欢像刘木兰这种活泼外向、没什么心机的小姑娘。
“好啦好啦，你不是要教我们学医吗？不闲聊浪费时间了吧。”刘木兰抱着许小鱼的手臂。
“我之前忘记跟你们说了，五哥入京考试，我会跟着去，要等下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们先背一本医书，到时候我回来会抽查。”
“要是你们背不出来，可是要挨罚的，许大夫可是很严厉的，没有情分可以讲哦。”
关若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这些年科考的时候有些人为了减少竞争，时常做出各种各样的意外，才华横溢的许明哲肯定首当其冲。
“你要去一个多月啊？”刘木兰撇撇嘴，“我舍不得你怎么办？要不跟你一起去？”
“木兰，小鱼不是去玩的，许五哥考试重要，你还是先留在清河县吧，等放榜的时候再入京呗。”
“也是哦，你说得有道理。表哥也要入京考试，到时候和五哥商大哥一起中举的话，那就太棒了。啊，我差点忘记，母亲让我问问五哥，表哥能不能一同随行？”
魏士遇为人正派，不是那种精于算计的人。
“这个我说了不算，等晚些问问五哥吧？”
“嗯，行的。母亲就是怕表哥一个人不放心，想着跟五哥能互相有个照应。至于路上，一切我们家都会安排好。”
刘家时常出入京城，到了京城，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说话间，三人去了许小鱼房间。
许小鱼将之前准备好的医书递给刘木兰和关若。
“先看先背，有什么不懂的记下来，等我回来的时候提问。虽然不是正经收徒，但你们也不能敷衍应付。因为医术是很严肃的，绝非儿戏。”
“请许大夫放心，小的一定认真对待。”刘木兰一本正经。
“没跟你开玩笑啊！”许小鱼挑眉，“不认真将来要是出事，我可不给你收拾烂摊子，没指望你在短时间内学会救人，但至少有自保的本事。”
“小鱼不要生气，我就是想缓和下气氛，不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最好是这样。”许小鱼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然砸我招牌看我不抽你，记住，学医不是开玩笑。”
第275章 杀人放火夜？
“你为什么突然就决定今年下场？”
书房里，许明哲直直地看着商恕己，神色严肃。
“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商恕己用眼神有些躲闪，在许明哲面前，好像什么都会被拆穿似的。
“证明自己？仅此而已？科考下场不是开玩笑，我是有把握才下场，你放纵了自己两年，拿什么去跟别的考生比？”
“致远，我……”
“你是不是跟言诺有什么交易？”
“五哥，没有。”傅承彦举步入内，接过话头，“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我不信。”
“好吧，是陶钰的要求。他以前是伤害陶钰的帮凶，现在想求得陶钰的原谅，陶钰便说如果他能在今年乡试中举，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科举乃人生大事，岂能如此儿戏？”许明哲很不赞同，但他们既然已经达成约定，他也没办法让双方反悔，“还有一个月，你有把握吗？如此冲动应下？”
“我……”
商恕己一时语塞，他当时只想着能抱住傅承彦大腿，并没有作他想。
许明哲见状便知道，商恕己肯定什么都不想。
但凡他有些心眼，就不会这么轻易被算计，从而离开了京城。
诚然走上仕途是他返回京城最好的捷径，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得有这个实力才行。
文章需要多读多练多思考才有进步，然而商恕己在开阳书院那些年，除了当个小霸王欺负看不顺眼的学子之外，还做过什么？
便是他有读书的天赋，在病重时也未曾放下过书。靠着这些年的积累，他才决定今年就下场去试试，商恕己贸贸然就要考试，真当自己文曲星下凡？
但凡落榜，都能想象得到京城里的流言对他恶意有多大。
许明哲平时对商恕己态度有些冷淡，但经过了解，心里也是将他当成朋友一样，并不希望他再次受到攻击。
傅承彦看了看两人，开口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以前的文章虽然没法子跟现在的你比，但还算过得去。中规中矩很难出彩，但剑走偏锋说不定有奇效，就是这偏是极端，要么好要么坏！”
“你是让我学柳先生那种风格的文章？”
“嗯，一个月，应该还来得及，反正你以前也被你爷爷骂过狂妄。”
商恕己看向许明哲。
许明哲再厉害也没有办法让商恕己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做出令人拍案的好文章。
傅承彦的提议倒是可以赌赌。
“剑走偏锋是极端，但可以一试。”
“好。”
得了许明哲的话，商恕己便下定决心。
反正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再成为笑话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三年后再来。
许明哲揉揉眉心，有些头疼。
——
入夜后。
许小鱼刚从空间出来，正准备睡觉，末世养成的好习惯让她下意识地凝神听听附近是否有什么潜在威胁，没想到还真发现了异样的动静。
她悄然投窗而出，朝着声源处奔去。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吃力地翻墙进来。
林一和林二已经暗处盯着了，显然在许小鱼还没离开空间之前，他们就已经发现了。
许小鱼跃上距离这两人不远的墙头，吊着脚坐在那，优哉游哉。
当然，穿着白衣披着头发的画面并不是那么美，甚至有些恐怖。
那两人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其中一个身形肥胖，一看白天闹事的胖妇。
另外一人看着瘦小，与许小鱼见过的唐书杰相差无几。
这夫妇大半夜不睡的往他们家墙头爬，是还想找悍匪埋下的赃物？
这念头一闪而逝，因为他们两人从墙吊上来一个包袱。
许小鱼嗅到了桐油的味道。
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夜？
“相公，我们这样真的能行吗？上次那个田胜全不是半夜被抓到吗？许小鱼忒邪门了，我怀疑她都不是人。”胖妇压低声音。
“不过是凑巧罢了，她真那么神，还需要窝在清河县？怕是早就去了京城。她要是全须全尾，那我们就得遭殃。”
“也是，这个贱人害我们至此，死了也活该。反正杏林堂已经承诺，让你到京城坐诊，到时候就不用呆在这。”
杏林堂？
许小鱼眼神微冷。
原本打算吓唬这对夫妇的，许小鱼改变了主意。
她给林一林二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盯着就好，其他的别管。
这两人下了墙之后，一路摸黑往宅子后面走，许小鱼跟了上去。
许小鱼之前还想着假装生病，然后扮成书童跟许明哲入京，但现在唐书杰这对夫妇的出现，倒是让她有了个名正言顺养伤不见人的理由。
不过这两人对许家不熟悉，并不知道许小鱼住哪儿。
在宅子里转了半天，这才摸到了许家歇息的后院。
这两人将桐油拿出来，直接泼到门窗，拿起火折子就要点火。
“你们在干什么？”许小鱼站在他们身后，阴恻恻地开口。
夜深人静，长发覆面的白衣女子，拂来的夜风也变得阴森起来。
唐书杰两人闻声回头，被吓得魂飞魄散，胖妇更是失声惨叫。
然而下可以，胖妇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
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就站在她的面前。
胖妇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晕过去。
唐书杰则当场尿了，连连后退，用火折子指着许小鱼：“你、你别过来！”
许小鱼发出怪笑，语气透着森森的寒意：“你害死了我，现在还要害别人，报应来啦，报应来啦！”
唐书杰惊恐得抖成了筛子，额上冷汗细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是这户人家的主人，害死你的人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找害你的人。”
“就是你这黑心大夫开了假药让我死了，我死得好惨啊，七窍流血，死后在枉死城不入轮回，只有将你也带下去，我才能投胎转世。”
“你、你到底是谁？”
“呜呜呜，我死得好惨，你忘了吗？”
唐书杰已然崩溃，动静这么大，许家的人也没出来，这不是鬼是什么？
“救命，有、有鬼啊……”
第276章 “真见鬼”
唐书杰从没一刻如此希望许家的人出现，哪怕是将他送到官府，也好过死在鬼的手里。
然而无论他怎么喊，已经被傅承彦提前通知的许家人都没有任何动静。
唐书杰看着许小鱼绝望到极点，偏偏他还不能像妻子一样晕过去。
眼看着许小鱼一步步走过来，他声音发颤：“别、别过来……”
“今天你就跟我一块下地狱吧，我被你害得在下面太惨了，恶人怎么能继续逍遥害人呢？嘻嘻，走吧，跟我走吧！”
唐书杰屁滚尿流，许小鱼玩得不亦乐乎。
“我没有害人，我也是被逼的，要是我不这么做，我们一家老小都得死。女鬼大人，不要杀我，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都做个好人，天天给你烧纸，找和尚超度你，让你转世投胎……”
“你骗鬼呀？”
“我对天发誓，所言句句属实。京城杏林堂你知道吗？他们的大小姐来找许小鱼被人打了，杏林堂将这笔章算在许小鱼头上，昨晚杏林堂的人连夜找到我，要我给许小鱼一个教训，我的孩子都在他们手中，女鬼大人明察啊！”
唐书杰扑通跪在地上，砰砰磕头，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事都说出来。
许小鱼冷笑，江家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失望啊！
这么快就动手，可惜找了个猪队友。
她家五哥真是观察入微，竟然发现了。
知道唐书杰身后是杏林堂之后，许小鱼打晕了唐书杰。
傅承彦和许家的人这才出来。
许明哲看着地上的唐书杰，神色发冷。
“江家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要对小鱼赶尽杀绝？”张桂英气得不行。
“应该不是，大概就为了江彤彤出气。”许明哲冷声道。
这笔账他会记着，会跟江家算的！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是不是报官？”许大郎问。
“不用，等会该睡觉的就睡觉，就当不知道有这件事就行。”
“就这样放过他们？他们可是想要放火烧死我们！”
“哪能这么简单放过他们？总之这件事你们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们都去睡觉吧。”许小鱼对众人说道，“他们是针对我来的，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我还有别的安排。”
张桂英忍不住上前踹了这对夫妇一脚：“这些黑心烂肺的人，早晚会遭到的报应的，竟然这么害人！”
“好了好了，小鱼让我们去睡觉，就都回去吧，别妨碍小鱼。”许有才将众人赶回房间去。
傅承彦问许小鱼：“你打算怎么做？”
“装鬼装到底呗，反正我去京城也不想被人发现，正好将计就计。”
“弄死算了。”
傅承彦见不得别人害许小鱼，对那些人可没这么善良。
“不，不要脏了我们的手，江家早晚会动手的，你信不信？”
江榆留给许小鱼的记忆，让许小鱼对江涛不能更了解，她知道这个人最怕别人抓到他的把柄。
一个人害死的人多了，他就不会在意自己手上会不会再多一条性命。
……
唐书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荒郊野地。
与此同时，忽然响起了乌鸦渗人的叫声。
恐惧如潮水袭来，唐书杰浑身都冒出鸡皮疙瘩，他软着双腿爬起来。
他隐约看到就在自己前面三四步的距离处，好像躺着个人。
“媳妇，媳妇……”他摸过去，推了推那人。
天边骤然一道闪电，有一瞬照亮了唐书杰色视线。
他推的不是妻子，而是一个脸色惨白惨白的尸体。
唐书杰吓得魂飞魄散，跌坐地上拼命往后挪去。
挪了几步，他又碰上了另一具死透的尸体。
唐书杰失声惨叫。
在半夜的野外，除了被惊起的野鸟，便是阵阵阴风。
这里竟然是乱葬岗！
唐书杰当场就差点去世，他仿佛感觉到周围很多孤魂野鬼在盯着他。
“相公……”有气无力的呼叫不期然响起。
唐书杰闻声，胆都吓破了，双手抱着脑袋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冒犯你们的，不要杀我啊……救命，有鬼啊！”
许小鱼和傅承彦就在他不远处，看着唐书杰这副怂样，乐不可支。
许小鱼：“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如此怕鬼？”
“你信这世上有鬼吗？”傅承彦问她。
“不信，若真是有鬼的话，我觉得人心才是真正可怕的厉鬼，不能直视的，除了太阳还有人心，千万不要考验人心，
你永远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嗯，人心确实可怕。”
这世上多半父母都希望子女一声平安顺遂。
可她的父亲却恰恰相反，恨不得立刻送女儿去死，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没有长歪心理扭曲还这么乐观活泼，实属难得。
傅承彦可说不出那是父亲，做什么都应该被原谅这种混账话。
要不是许小鱼想亲自找江家算账，区区杏林堂算什么？一夜之间，他就能叫杏林堂从此在京城消失。
那边唐书杰还在歇斯底里的求饶。
胖妇爬过去想抱住唐书杰，夫妻二人共同面对。
不料陷入恐惧之中的唐书杰已经没了理智，以为妻子是女鬼，拳打脚踢。
胖妇痛呼连连，以为唐书杰被鬼附身。
等到唐书杰渐渐反应过来那好像是妻子声音时，胖妇已经被他打得趴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他赶紧将胖妇扶起来，胖妇一怒之下，一巴掌甩过去。
这下，又轮到唐书杰以为妻子被鬼上了身。
于是这夫妇二人在乱葬岗互殴起来。
许小鱼被这画风突变的走向惊得目瞪口呆。
这两人都红了眼，都往死里打。
要不是许小鱼还不想就这么闹出人命，怕不是就看着他们去死了。
两人再次被弄晕。
为了达到“真见鬼”的效果，许小鱼给他们上了药效最好的消肿药，等到到天亮，他们脸上那些掌印就消失不见了。
许小鱼上好药之后，侧首看向傅承彦：“要不找个地方等天亮？在乱葬岗这种地方，怪没情趣的。”
“去哪儿？”
“那边，距离够远，还能看到这里。”
“好。”
两人离开了乱葬岗，寻了处视线极好的高处“树上月下”。
第277章 别露馅了
次日。
清河县发生了一件大事。
许小鱼失踪了。
许小鱼的房间有被人泼过桐油的痕迹，许家的人天亮起来发现，立刻天就去官府报案。
因着昨天许小鱼还将救命的本事交给大家，很多人都担心许小鱼出事，纷纷自发地跟着官差一道出城搜找。
最后，大家是在乱葬岗找到许小鱼的。
许小鱼“昏迷不醒”，被绑在一棵树上。
而距离那棵树不远处，唐书杰夫妇躺在地上。
“小鱼！”跟着一块来的刘木兰见状吓坏了，飞奔过来，看到许小鱼没反应，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小鱼你怎么样了？别吓我好不好？小鱼，你醒醒。”
许小鱼听出刘木兰的哭腔，她没想到刘木兰也会跟过来，心里有些愧疚，但眼下人多，刘木兰这样的反应是最真实的，许小鱼只能暂时由着她担心自己。
“你们快过来帮忙啊，还愣着干什么。”刘木兰很少对外人发脾气，但许小鱼的模样让她着急得失控，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问题。
官差七手八脚将绳子割断，许小鱼软软地朝刘木兰的方向倒去。
“小鱼，你别吓我好不好？”刘木兰慌忙扶住她，心急如焚。
跟着一道来的还有许家妯娌。
她们赶紧上前，将许小鱼扶着。
“我来背她回去。”余氏第一时间蹲下了身子。
众人连忙把人扶到她背上。
“这里就劳烦官差大哥，我先送我们家小鱼去找大夫看看。这天杀的唐书杰，昨天让婆娘来闹事抹黑我们家小鱼，昨晚半夜竟然做出绑人的事，请官差大哥一定要替我们家小鱼讨回公道！”
“许家大嫂你们快些回去，这里有我们就行，一定不会让小鱼姑娘白白受这样的委屈。”官差们连忙应下。
就在这时，唐书杰夫妇醒来了。
一下子看到自己被这么多人围着，顿时激动起来：“鬼，有鬼，救命，快带我离开这里。”
“哼，这个时候还装神弄鬼？来人，将这两人拿下，打入大牢！”为首捕头挥手下令，“有什么，等到了大人面前再交代！”
唐书杰闻言懵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官差上了手脚镣。
“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别在这给老子装傻，带走！”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你绑架了许小鱼，意图谋害人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呸，当初你为了赚钱黑心肝就算了，现在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有妇人朝唐书杰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你个畜生玩意。”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都看到了，难不成大家都是瞎的？”
“怎么可能？我昨晚、昨晚……”唐书杰本来想说在许家撞鬼的事，可这不等于变相承认自己去了许家，他们说的他绑架许小鱼是真的？
“昨晚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说自己撞鬼了，被鬼上身才将许小鱼抓到乱葬岗还绑起来吧？”
“我真的遇到鬼了，我婆娘还被鬼上身想杀我，你看看我的脸被她打成什么样了？一个妇人能打成这样吗？”唐书杰急声辩解，还扬着脸让他们看。
众人顿时冷笑起来：
“还真当我们是瞎呢？怎么着，被鬼打了我们看不到是吗？”
“那可是头一遭啊，我第一回见脸好好的叫被鬼打了？”
“难不成人家许小鱼自己绑的自己？人家小姑娘吃饱撑着，要跑到乱葬岗来害你们？”
“昨儿个你这臭婆娘还在给小鱼姑娘泼脏水，骂人家小姑娘，最后被小鱼姑娘赶走，除了你们对她有这么深的仇恨之外，谁会做这种事？”
……
唐书杰这才发现妻子的脸完好无缺，而自己昨晚疼得厉害的脸现在也什么感觉都没了。
他毛骨悚然，遍体生寒：“鬼，真的有鬼……这里有鬼，快，快跑。”
“少他娘的在那危言耸听，别人不见鬼就你见？老子也没少从这里走夜路，怎么就没见着鬼？你亏心事做多了吧，才看到这么多鬼！”捕头厉声道，“别让他废话，带回去。剩下的给我在搜搜，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乱葬岗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许小鱼找到了，唐书杰也抓住了，前来帮忙的百姓也纷纷离去。
只剩下捕头和其他官差还在乱葬岗。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唐书杰带的桐油。
“大哥，这里有几瓶桐油，其中两个瓶子是空的，你说会不会是泼在许家那的？”
捕头拿过来看了看，“先拿回去，去查一下这桐油的来源。”
官差们又搜找了会，没有什么发现了，这才收工回衙门。
许小鱼已经回到了许家。
大夫还没来，房间里就只有刘木兰和许家的妯娌在。
许小鱼睁开眼，朝着刘木兰挤挤眼。
刘木兰愣了一下。
许小鱼小声道：“我没事，这件事等我从京城回来再给你解释，这段时间我会对外宣称吓病了不见客的！”
刘木兰回过神来，赶紧抹掉眼泪：“你差点把我吓坏了。”
“嘘，继续这样，别露馅了。”许小鱼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立刻闭上眼。
刘木兰吸了吸鼻子，揉揉眼睛，配合着许小鱼继续装出伤心难过的样子。
大夫过来给许小鱼号脉，许小鱼又悠悠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开口：“我这是在哪儿？谁给我下毒了？”
“小鱼姑娘你醒来啦？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我听说你才被人从乱葬岗带回来，昨晚被人绑架？”大夫问。
许小鱼看着大夫：“昨晚……我不记得了，头疼得要命，全身没力没法集中精神诊断，还劳烦大夫帮我看看。”
大夫赶紧称是。
在许小鱼面前他不敢大意，细细诊断过后，也是判断许小鱼中毒了。
“这毒性有些奇怪，老夫一时半会没有法子解毒，不知道小鱼姑娘自己有没有解毒的方子。”
“我现在没力气，脑子像浆糊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就照着你的判断给我开药吧，等我精神好些再看看有没有办法。”
“诶，是。”
大夫去开药了。
这毒，是许小鱼自己下，正是江涛擅长配制的。
不过许小鱼改良了配方，只有同样的中毒症状但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第278章 跟着一块死了
等大夫开好药，许明哲拿着药方去了药铺抓药。
药铺的掌柜和伙计都认得许明哲，也听说许小鱼出事，便问道：“五公子，小鱼姑娘真的病了？”
“嗯。”许明哲点点头。
“这可真是造孽啊，小鱼姑娘做错了什么，竟遭人这人来害？五公子啊，小鱼姑娘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逢凶化吉。”
“承掌柜吉言，劳烦掌柜动作快些，妹妹还等着药救命。”
“好的好的。”
许明哲并不多想和这个一心打探许小鱼状况的掌柜说些什么。
真心假意，他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抓好药，许明哲便匆匆赶回家去，将心急如焚演绎得淋漓尽致。
“许小鱼这回真的倒霉了？”伙计凑到掌柜身边，小声问道，“她医术这么好，该不会是骗人吧？”
“医者难自医，你没听到大伙都说当时她昏迷不醒吗？意识都没了，还不是空有一身医术？要真能自己治好，她平日里这么张扬高调，许明哲也不会来抓药了。”
“最好一辈子醒不过来，自从她来了县城后，咱们药铺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她自己靠着医术赚了这么多银子，也不想想我们药铺的活路！”
“等着吧，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往后这路可不好走。人哪，还是不要太得意忘形的好。”掌柜嗤笑。
口口声声说诊金高，但对那些穷鬼还不都是能施舍就施舍？还让那些穷鬼去城里另一家药铺抓药，说他们的药材便宜，连个铜板都没让他这药铺挣。
本来银子这东西，可以大家一起赚的，偏偏这许小鱼清高瞧不上他。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可是巴不得许小鱼倒霉出事。
她越是遭殃，他就越高兴。
掌柜将许明哲抓药的药方写下来，让伙计送到一家客栈给一个被称为仁哥的男子。
仁哥本名李同仁，看到伙计送来的药方后，微微勾唇一笑。
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伙计回去了。
紧接着李同仁就退了房，离开了清河县。
他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
许明哲回到许家后，便将药交给了张桂英，让张桂英煎药。
他则去了看许小鱼。
“你当真无事？”虽然许明哲知道许小鱼本事了得，但事关她的安全，他不免紧张了些。
许小鱼笑道：“五哥要相信我，这绑我的就是我自己，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再说了，当时言诺也在呀！”
“要早知道你做这么吓人的事，我就不同意了，小姑娘半夜三更跑到乱葬岗去，你就不怕？”
“不怕，我一身正气，最是能吓鬼。”
“你这小姑娘，你不怕，说出去可把别人都吓着了。”
“对对对，我当时看到她，差点吓晕过去。”刘木兰连忙点点头，表示赞同许明哲的话，“你怎么就敢这么做？”
“我有分寸的，不要担心我。要是真的哪天我连自己的顾不上，那一定是大家都得跟着一块死了。”
这个时代，要找出个比她厉害的人估计是没有的，除非这世界还有修仙这玩意。
“小鱼，你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姜瑞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飞奔到许小鱼床前，连喘气都顾不上，一脸担忧，“我刚进城就听到说你被人绑在乱葬岗，昏迷不醒，没事吧？”
“嘘。”许小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冲着姜瑞雪眨眨眼。
姜瑞雪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许小鱼这是在做戏给某些人看呢！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许小鱼真的无碍，心头大石这才落回原处。
“什么人要害你？跟我说一声，我今晚就去弄死他！”好不容易才有个朋友，姜瑞雪非常在意许小鱼的安危。
她很护短。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啊，对了，这是我五哥，上次你们没见着。五哥，这是我朋友姜瑞雪，就是买了咱们在大富村房子的那位。”
“姜姑娘。”许明哲微微颔首。
“五哥哥好。”姜瑞雪笑容灿烂，“五哥名字一直如雷贯耳，今天总算是见到了，果然不负盛名。”
“姜姑娘过奖了。”
“哈哈哈，五哥哥不用谦虚，对我来说，读书厉害的人都是天才。”
顿了顿，姜瑞雪凑到许小鱼耳边低语：“你这五哥可是个超级学霸啊，运气不错。”
许小鱼听到姜瑞雪的夸赞，眉眼弯弯，与有荣焉。
“你们聊着，我先出去。”姑娘多了，许明哲自然不能继续留在此处，免得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
“五哥慢走。”姜瑞雪和刘木兰异口同声。
许明哲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姜瑞雪呀了一声：“忘记把水果给你五哥了。”
许小鱼和刘木兰后知后觉发现姜瑞雪后面还背着一个大背篓。
看着姜瑞雪将背篓拿下来，刘木兰掀开一看，惊呆了：“瑞雪，这么重，你怎么背得动？”
“还好，我天生力气大，这不算什么，再来这么多我也背得动。”姜瑞雪笑眯眯地道。
背篓里的芒果和火龙果刘木兰从来没见过，其中芒果的香味特别浓郁，刘木兰眨巴着眼，“瑞雪，这个怎么吃？闻着好香啊！”
“要剥皮吃，不过那样手容易脏，我去找婶子要把刀子，你等等。”姜瑞雪说着起身往外走。
“我这有。”许小鱼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姜瑞雪，“给那只小馋猫试试。”
“哼哼，说得好像你就不想吃似的。”刘木兰撇撇嘴，然后坐在那等着姜瑞雪切给她吃。
“先别吃这么多，试试再说，万一你过敏严重，这东西会要命的。”末世里已经没有芒果，但许小鱼作为军医，自然是知道有人会芒果过敏。
“小鱼说得对，你先试一点点，不要吃太多。”姜瑞雪就给了刘木兰一小块。
尝过之后，刘木兰眸子一亮：“呜呜，这个果子好好吃，我还能不能再吃一点？又香又甜，我好喜欢这个味道啊。你家里还有吗？我想买点回去，给家人尝尝。”
第279章 此话当真？
“不，这个暂时不对外卖，因为没有多少。等过一两年我种出来了，你想吃多少都有。”姜瑞雪拒绝了刘木兰。
她虽然能供应得上，但毕竟芒果火龙果在朝云国没有，她要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怕是会引起怀疑，从而被当成邪祟烧了。
“那明年能种出来了吗？”刘木兰一脸期待。
“应该还不行，我是第一次种这个果子，没什么经验。”
“我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可不可以继续吃？”
许小鱼示意刘木兰过来，给她把脉之后，确定没事，便点点头：“吃吧，没有过敏反应。”
刘木兰这下开心了。
许小鱼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芒果，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知道许小鱼没事，姜瑞雪放心了，便将提着背篓出去找张桂英。
走到拱门处，正好碰到了前来探病的陶钰。
陶钰看着小姑娘好不费劲地提着个有她一半高的背篓，目瞪口呆：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与众不同了吗？先是一个医术高得让那些老大夫怀疑人生的许小鱼，现在又来了个让军中大汉汗颜的大力士小姑娘……
“你看什么？”姜瑞雪察觉到这轮椅上的少年在看自己，便停下来，歪着脑袋问他。
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连背篓都显得养眼起来。
陶钰只觉得呼吸一紧，那一瞬的心跳似乎漏掉一拍。
“你、你不累吗？”陶钰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看着背篓很重，你要搬到哪儿，让他们两个帮你吧！”
陶钰指了指身后两个随从。
随从立刻上前，想接过姜瑞雪的背篓。
能来许家的，大概也是和许小鱼认识的，姜瑞雪便笑着拒绝了：“不用，我自己能背，这点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还快不去。”陶钰可不信，看着姜瑞雪衣着朴素，便知道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两个随从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眼神带着祈求，让姜瑞雪把背篓让他们抬。
姜瑞雪失笑，便将背篓给他们了。
“姑娘，这送到哪儿？”
“给许家婶子吧，她应该在前院。”
“好的，小的这就去。”
随从抬着背篓走了，拱门那就剩下姜瑞雪和陶钰了。
“我叫陶钰，字金玉，冒昧请问如何称呼姑娘？”陶钰第一次觉得有些紧张。
“我叫姜瑞雪，是小鱼的朋友。”
“哦，我知道，就是前两天在城里卖西瓜那位姑娘是吗？”
“是我，咦，陶公子知道？”
“我是桃源居的东家，听到客人们说姑娘的西瓜很甜，最适合这炎炎夏日，正打算找姑娘谈谈西瓜的生意呢。桃源居每天都会给雅间的客人免费供应一份水果，所以每天都有需求。”
“可这西瓜再过些时日就没有了。”
“无妨，现在有的话，每天都给桃源居送五十斤，价格就照着你卖的算，如何？”
姜瑞雪闻言，双眼亮晶晶：“陶公子此话当真？”
“嗯，不信你可以问小鱼姑娘，我陶钰在清河县还是有些信誉的。”
“那成，这段日子我就给你送来吧，大概还能送半个月，过后就没有了，不知道荔枝公子要不要？”
陶钰以为自己听错了，荔枝是南方果子，不好保存，从南方到京城路途遥远，无法大量供应，而且因为荔枝到京城水土不服，无法种植，荔枝在京城是稀罕物。
除了家大业大的出得起价钱，一般只有皇室才吃得上，但就算是吃，那也是尝尝而已。
“荔枝？你是说南方的荔枝？”
“嗯，我有，不过这个果子陶公子要的话，我希望陶公子能保守秘密，不要让人知道你是从我这儿买的，我可以保证每天的荔枝都是新鲜的，但这价格就……”
“好说好说，只要你有新鲜荔枝，价钱不是问题，多少我都买得起。”
“那还有一个……”
“我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小鱼说要合作共赢才能挣钱，所以我不会去深究你是怎么拿出荔枝，也保证别人不知道。”
姜瑞雪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连别人的小秘密也窥探了去。
她空间里可是种满了各种水果，有灵泉在，今天摘完，明天就能长出新的，而且口感和味道比起外面的更好。
之前她就一直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合作卖这些稀罕的水果，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本来还打算拉许小鱼一起的，但许小鱼这会又忙着入京的事。
陶钰的出现刚刚好，姜瑞雪相信自己看人的本事，许小鱼愿意合作的人，人品一定是过得去。
“荔枝的话，一两银子一斤你看可以吗？”姜瑞雪还没时间去京城，清河县的人也吃不起荔枝，她并不知道荔枝价钱如何。
“一两银子？姜姑娘，你要是将这荔枝拿到京城卖的话，你信不信连篮子都被人抢了？往年的荔枝就没低过十两银子一斤，今年更是高达十二两。这样吧，八两一斤卖我，你看如何？”
姜瑞雪挑眉看着陶钰：“无商不奸，你怎么这么好心？”
“我做生意不喜欢坑蒙拐骗，是想做长远的，没必要为了一时半会的利润，断了以后的路。”
陶钰其实和傅承彦是一类人，他就是没有傅承彦腹黑得明显，这姜瑞雪显然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所以陶钰自然是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的。
“姜姑娘荔枝要是多的话，不如都交给我，我拿去京城，到时候利润三七分，我三你七，你看如何？荔枝在京城是绝对稀罕，尤其是新鲜的。”
姜瑞雪有些心动，她没看看着空间里的水果挂满枝头不能换钱，不知道多心痛。
如今陶钰这么一提议，她觉得十分可行。
“我回去考虑一下，因为这果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她找了个借口推脱一下，没有马上答应。
“成，你要是考虑好了，就来桃源居找掌柜，我过两天要回京城一趟，我会交代好掌柜的。你放心，掌柜是我信任的人，不会多话。”
“那好，决定的话我就去桃源居找掌柜。”
陶钰笑了。
姜瑞雪看了看他的腿：“你的腿……”
第280章 怕是不会轻易看上你
陶钰顿时苦笑。
他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腿好了。
姜瑞雪看到他这样，是不是嫌弃？
“要是小鱼治不好的话，我或许可以试试。”姜瑞雪道，“不过我医术不及小鱼，但比较擅长外伤。”
“大夫都说治不好，我已经认命了，姑娘若是愿意伸手帮我，我感激不尽。”
“嗯，治腿需要时间，你要回京城的话，就等你从京城回来再看好了。”
聪明如姜瑞雪，已经从陶钰的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当然，她没有揭穿，只是顺着陶钰的话说下去。
她就说嘛，许小鱼医术这么好，怎么可能治不好陶钰的腿？
要知道许三郎瘸了这么久她也能只好，陶钰应该是新伤，她绝对不会束手无策的。
“那就先谢谢姜姑娘了。”
“你是不是要去找许家五哥？我推你过去？”
“有劳姜姑娘了。”
陶钰窃喜，面上却端得一副严肃认真。
姜瑞雪绕过去，推着陶钰往里面走，让陶钰指路，很快就将陶钰送到许明哲的书房外。
她上前敲了敲门：“许五哥，陶公子来了，他的下人帮我抬背篓找婶子，我就顺便送他过来了。”
话一落音，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傅承彦看了看两人，眉梢微微一挑：“今天这陶家公子这么废了啊？”
陶钰拼命给傅承彦打眼色。
还好傅世子做个人了：“多谢姜姑娘送他过来。”
“没事，那我先走了，你们聊，我送了些新鲜果子过来，一会让身子给你们送些尝尝。”
说罢，姜瑞雪挥挥手走了。
陶钰目送着人家离开，傅承彦似笑非笑：“五哥，我好像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陶钰的脸一红：“言诺不要乱说。”
“秋天都快到了，看来金玉的春天来得比较晚。”许明哲难得好心情打趣陶钰。
陶钰：“……”
“瞧你这模样，让人家小姑娘送你过来，还要不要脸了？”傅承彦双手抱胸，一脸嫌弃，“都不想说认识你。”
“言诺。”陶钰双手合十，拜托傅承彦别说。
万一人家小姑娘忽然折回来听到这话，那他可就丢人了。
傅承彦嗤笑一声：“瞧你这出息。”
“小鱼怎么样了？”陶钰索性直接转移话题，他过来也是想看看许小鱼如何了。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也是有些担心的，只不过他是外男，不方便直接去看许小鱼，所以只能问许明哲。
“已经吃过药，应该好些了。”许明哲道。
“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五哥转交给小鱼。”陶钰将放在腿上的木匣子递给了许明哲。
许明哲收了下来：“我替小鱼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只要小鱼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说着，他看了傅承彦一眼。
傅承彦还有心情嘲笑他，应该没什么大碍的，不然照这小祖宗的性子，怕不是立刻就提刀去见那个害许小鱼的人了。
三人聊了一会，张桂英果然送果子来了。
有荔枝龙眼和葡萄，还有切好的火龙果。
陶钰试了一颗荔枝，果然如姜瑞雪所言十分新鲜，比起往年宫里赏赐下来的更甜更多汁，而且果核也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荔枝拿到京城去卖，便是二十两银子一斤，也有的是人愿意买！
“这位姜姑娘有些本事，竟然能送来这么新鲜的荔枝。”傅承彦有些意外，“便是皇宫里也吃不到这么新鲜的荔枝。金玉，你倒是可以买一些回去，我记得你祖母爱吃这个。”
“你竟然还记得这个？”
“她是个聪明人，在京城那些老糊涂里能不鹤立鸡群、叫人印象深刻？”
其实是陶老夫人对他不错，满京城都对他避之不及，唯独这老人将他当成和陶钰一样，念着他的喜好。
“她现在不管事，陶家是你后娘当家做主，但替你出这口气的，非她莫属。你回去别惹恼她，好生哄着，老人家最是好哄的，这样还能避免一个不孝的棍棒打下来。”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就找姜姑娘买些回去。”
“多找找，先刷个脸熟，这个姜瑞雪可跟其他姑娘不一样，怕是不会轻易看上你。”
傅承彦这一刀扎得触不及防，让陶钰吐血不止。
许明哲抿嘴笑了笑。
“五哥你别笑，你那一身的烂桃花也是……啧啧啧，我就没见过有正常姑娘喜欢你。你看刘木兰姜瑞雪关若她们几个，哪个不是将你当哥哥而不是情哥哥？”
傅承彦没有厚此薄彼，也给许明哲补了一刀。
许明哲：“……”
傅承彦的话太有道理，他无言以对。
还真是没有什么正常姑娘喜欢他的！
“哈哈哈，五哥你好惨，不过可能你的姻缘在京城，说不定要尚公主呢！”
“公主就算了吧，哪个不骄纵的？也就九公主还行，不过五哥大概也见不到九公主。皇上要是赐婚，肯定也不会选到九公主头上。”
许明哲：“……不劳二位操心我的婚事。”
历代驸马大都没有实权，这不是许明哲想要的，所以他从来没想过尚公主。
“那要是公主看上你呢？”傅承彦反问一句。
皇帝最喜欢给自己女儿挑女婿，傅承彦这么出挑，要真是中了状元，恐怕真的会被皇帝看中啊！
要是答应了，以后就只能陪陪公主，做个清闲的驸马爷。
要是不答应……敢拒绝皇帝，怕不是像被皇帝厌弃，以后都得不到重用？
“哦，你忘了别人都说我不行？”许明哲挑眉。
傅承彦：“……”
许明哲是个狠人！
难怪一直任由别人传这个传言，敢情就是在这等着？
“五哥有隐疾？那入仕……”
“从来没有先例说有隐疾的人不能入仕，历史上还出过残疾的状元，五哥容貌出众，才情过人，皇上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
用人这点上，当今皇帝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要真是那方面不行不能入仕，那一两个无后的封疆大吏岂不是要罢官回家养老？
可是皇帝到现在都没让他们致仕。
第281章 过去
许明哲不想听这两人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拿起书就坐到书案后，认真看起来，将这两人当做不存在。
傅承彦和陶钰相视一眼，随即便安静下来。
长这么大，傅承彦从来没有服过哪个同龄人，如今许明哲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要是没病这么几年，许明哲也许在三年前就中了状元。
他才华横溢，却从来不是恃才傲物。
跟苏廷翰那张扬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写出绣花枕头文章的浮夸截然不同。
所以傅承彦觉得自己其实不是讨厌文人，只是单纯讨厌某一类人而已。
两人正打算出去的时候，魏士遇来了。
魏士遇来找许明哲，是为了入京一事。
双方都对彼此的名字如雷贯耳，但见面却是第一次。
魏士遇彬彬有礼，他年纪比傅许明哲大，今年已经十八岁。
傅承彦见状，便借口有事，和陶钰一道离开了书房。
“这魏士遇在文兴县名气很响，在这次乡试很有希望夺魁，现在找上许五哥，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吧？”陶钰有些担心。
傅承彦瞥了他一眼：“与其担心五哥，还不如想想你自己，明天回京之后的打算。”
陶钰一想到回京之后要面对的那些人，心里就涌上一股子怒火。
是啊，该回去算账了。
不都巴望着他成为瘸子，往后无法继承陶家的一切吗？
他这就回去，亲手打破他们的美梦。
真以为陶家嫡长子是什么狗东西生出来的也能抢？
傅承彦看着陶钰，再想想商恕己，觉得这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
他原本是可以坐着看戏的，但现在不行了，还是得出手，不然这一个个的都是送上去挨打的。
小魔王有操不完心啊！
……
姜瑞雪送来的水果，得到了许家一致好评。
刘木兰吃到芒果和荔枝之后，更是缠着姜瑞雪也往他们家送荔枝。
姜瑞雪答应了送荔枝，因为朝云国是有荔枝的，但芒果不行，芒果得等她种出来才能拿去卖。
刘木兰欢天喜地地从许家带了半斤荔枝回去。
“她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姜瑞雪对许小鱼说道，“我很羡慕她。”
“嗯，她是我认识的姑娘中最幸福的，虽说亲娘早死，但是后妈就生了个儿子，对她也视为亲生女儿那样对待，长辈也疼。所以她比较单纯，没有忧虑。”
“这样的后妈是真的聪明，因为女儿早晚要嫁出去的，那些苛待原配女儿的女人最是愚蠢，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得势。”
许小鱼深以为然。
可不是这个道理吗？
看看江家，这样苛待江榆，江榆虽然不是被他们直接杀的，但他们也是元凶之一。
如果好好待江榆，就不会有她许小鱼穿越过来，江家安安稳稳地坐着杏林堂东家之位，谁能说江家什么呢？
可偏偏就有人自作聪明，非得将这江榆母女逼到这程度。
江家会有报应吗？
当然有。
她许小鱼就是江家的报应！
“我以前没有父母，来到这里才多了家人，所以我很珍惜他们。”姜瑞雪感慨了一句，“好在他们也是令人省心的，不是毫无原则的包子，我在这里很舒心。”
“都差不多吧。”
“我真名也叫姜瑞雪。”
“我也叫许小鱼。”
说完，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我以前是名特战人员，在一次解救人质的行动中被炸死，刚过来就遇上了逃难，原主的爷奶叔伯嫌弃他们四房有两个病人，将一家子赶出来，原主就这么病死了。”
“我也是被炸死！”许小鱼觉得这世上的事真的太玄妙了，竟然能这么巧，“不过我是自己炸自己，我的年代和你的不一样，你那算是和平年代吧？”
“嗯，二十二世纪。”
姜瑞雪没有隐瞒许小鱼。
“真好，我所处时代若是按你的算，往后推一百年。”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信息，震惊地发现，她们竟然来自同一个世界不同时代的人！
“也就是说到了二十二世纪九十年代，真的有末日降临，世界变成人类和丧尸以及变异动植物争夺生存地盘的战场？”
“嗯，大概就是你们曾经预言过得废土时代吧！”
“天哪，这也太可怕了！”
姜瑞雪完全不能想象末世是怎样的光景，就那么想想便觉得艰难。
粮食异常珍贵，一斤米比普通人的命还值钱。
“丧尸是人类制造出来，然后毁掉人类，我死的的时候，丧尸还没灭绝呢，地球最后大概是人类和丧尸并存吧！丧尸也在进化，厉害点的已经慢慢有意识觉醒。”
“太造孽了，我去解救人质的行动，就是恐怖分子挟持一批生物学家，想要制造生化武器来和那些大国对抗。”
“特么的，老娘要是能回到那个时代，一定将这些人一个个按到粪坑里淹死。就是这些人的存在，导致了人类的悲剧！”
许小鱼气愤不已，要不是某些人的私欲，导致了末日降临，她也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读书高考，按部就班地成为一名医生，拿着稳定的工资，该吃吃该喝喝，哪像末日那样过得这么苦？
“我被炸死之后，就不知道后续结果如何了，那会我们国家出动了最精锐的特战队，想必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末世我只在小说里看过，没想到小说真的就是现实的预言。”
“末世没有粮食，你们那个时代不屑一顾东西，在末世都是拿命都换不到的。”许小鱼感叹道，“想想你们堆满粮仓的储备粮，我们末世人就羡慕得眼红啊！”
姜瑞雪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许小鱼，只能说：“小鱼，这些都过去啦，现在的我们都拥有了以前想要的一切，好好珍惜现在才是真的。”
许小鱼点点头：“你说得对，眼前才重要，过去和未来，那都是无法改变的。”
“对了，我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名外科大夫，以后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姜瑞雪向小鱼伸出手，“多多指教。”
许小鱼笑着握住她的手：“还望姜医生不吝赐教才是。、”
说罢，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将两个不同时代的女孩推到了一起。
第282章 听着不像正经地方
坦白了过彼此身份之后，许小鱼和姜瑞雪都有种在这个世界又多了另外一个依靠的感觉。
这样的秘密是她们共同拥有的，再没有第二个。
更奇妙的是，姜瑞雪的空间可以种植各种各样的粮食作物水果，让许小鱼这个末世来的人恨不得将姜瑞雪拴到腰带上，天天随身带着。
毕竟那是个巨大无比的粮仓啊，许小鱼最喜欢的就是粮食了！
许小鱼超级想去参观姜瑞雪的空间，但又担心姜瑞雪会认为她是在觊觎，便没提出来。
其实许小鱼这是典型的末世人思维模式。
姜瑞雪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粮食固然重要，但也没到许小鱼这么在意的地步。
她既然愿意对许小鱼坦诚秘密，那就没有过许小鱼会算计她的这种想法。
姜瑞雪的空间和许小鱼的一样，都能带人进去。
不过许小鱼也就让傅承彦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进过空间。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姜瑞雪一人知道她有空间这个秘密。
“对了小鱼，我打算跟陶钰一起合作，我空间里不是有很多水果吗？今天摘了明天又涨，没办法换成银子我心里难受。”
“陶钰信得过的，跟他合作没事，他是将门之后，对钱财没这么看重。我听说桃源居是他母亲的陪嫁，他不愿桃源居落到别人手中，这才亲自管理的。可惜他缺心眼，还是被人抢走了大半。”
陶钰不在，许小鱼很不客气。
姜瑞雪轻笑：“他的腿被你治好了吧？”
“小事而已，换成你你也能治好不是？”
“嗯，正好是我擅长的。本来我打算行医的，不过有你，我就不出这个风头，我要做朝云国水果大王，以后朝云国百姓吃什么水果都由我来供应！”
许小鱼忍俊不禁：“这个理想很好，但你要行医也是可以的呀，又不是只能有我一个神医！”
“我跟你说，大富村那些奇葩不是被你虐得挺惨的吗？他们又想从我身上找补回去，我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现在看到我就绕道走了。”
许小鱼：“……还真是不怕死啊，这些人的脑回路怎么长的？连趋利避害的本能都丢掉，大富村有毒吧？”
姜瑞雪冷哼：“还欺负我弟弟呢，我姜瑞雪的弟弟是他们能欺负的，不让他们一个个跪下来磕头求饶我都不叫姜瑞雪。”
“还是搬出来吧，以前有些话不好直说，现在倒是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就不要住在那个地方。哪天你看顾不到，他们就弄死你弟弟！我试过一次了，而且当时我就在附近。”
“我知道，许星落水那件事对不对？村长跟我说过了，我现在都不让我弟弟出门的。是有搬出来的打算，但不是现在，我想到时候直接搬到京城里，也正好方便我弟弟念书。”
“那样也行，反正我五哥要是能中进士，我们大概率也要往京城搬去。”
“哈哈哈，这样你先提前看好房子，我们买相邻的，往后两家子就能互相照顾了。”姜瑞雪笑着道，“在隔着的墙开一道门，随时可以喝酒烧烤。我好久没有吃过烧烤了，有点想念。”
许小鱼想想觉得不错，不过许家不是她一个人做主，她还是得问问家人意见才行：“这事我说了不算，回头我问问他们。”
“行，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过两天你去京城，我给你送新鲜水果来，你带到京城去吃。”姜瑞雪起身，“亏谁都不能亏了孩子。”
许小鱼：“……仗着年纪比我大，以长辈自居了不是？”
姜瑞雪哈哈大笑：“被你发现了呢，我走了，不然太晚他们会担心。”
“好，我不送你了，桌上的那些零嘴你带回去给弟弟吃，我娘特地准备的。”
姜瑞雪没有跟许小鱼客气，通通放到背篓背回去了。
许小鱼前所未有的开心，她躺在床上，嘴角止不住上扬。
以后就算再有末世降临她也不怕了，抱紧姜瑞雪这个粮仓，她就不会没饭吃！
许小鱼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平复心情之后，许小鱼开始着手准备要带到京城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药之类的东西都在空间里。
她的空间只能种植药材，作物水果之类种不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都是植物也可入药，但就是被空间歧视不让活。
许小鱼被“吓病”之后，就没法子再出房门，以免被人看到露馅。
她原本是要跟许明哲一块入京的，但是江家一出手，许小鱼就自己先到京城看看杏林堂什么情况。
江彤彤好像对许明哲有意思，她要防着江家，免得江家祸害了许明哲。
入夜之后，傅承彦来找许小鱼。
他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敲了敲窗户，轻轻唤了许小鱼一声。
许小鱼闻声跑去开窗，一下就对上了傅承彦明亮的眸子。
“言诺你真好看！”她眉眼弯弯，真诚地夸傅承彦。
傅承彦洗掉了脸上的胎记，露出真容。
许小鱼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俊美的脸的，如今一看，倒是有些脸红心跳。
“我家小鱼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傅承彦笑着摸摸她的头，“晚些就回京，等你明天到了京城，记得来找我。”
“你这是要我翻国公府的墙吗？”
“不，你是要走国公府大门进来的，不能翻墙。你到京城，便去兰凤楼找我。兰凤楼很好打听，在京城呆过的都知道。”
“听着不像是个正经的地方。”
傅承彦哑然失笑，捏捏她的脸：“小姑娘别瞎想，你的傅言诺还是很君子的，除了名叫许小鱼的姑娘，别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好，明天给你个惊喜！”许小鱼扬起一抹邪气，俏皮地眨眨眼，“你等着哦。”
傅承彦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转念一想，他家小姑娘也做不出什么让他觉得不好的事，便将心放了回去。
但傅承彦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许小鱼竟然会给他那样一个“惊喜”。
这简直就是有惊无喜，堪称惊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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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每次都不辞而别
傅承彦又和许小鱼说了一会话，随后带着林一林二离开许家离开清河县。
许小鱼目送着他的背影再视线里消失，有些怅然若失，心中竟生出了不舍。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悄悄回了房间。
不过许小鱼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坐了会她就躺下了。
反正明天入京还能见到傅承彦，她这么想着，慢慢就睡着了。
次日。
张桂英早早起来给许小鱼张罗，她很担心许小鱼一个人入京会遇到麻烦：“小鱼，要不还是等等你五哥再去吧？你一个姑娘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娘，这天塌下来，还会先砸到比我高的人，你别瞎想，一个人没事的。反正谁也打不过我，更何况，我还是神医呀！”许小鱼安慰张桂英。
张桂英叠衣裳的动作一顿：“话是这么说，可姑娘家在外，总归是让人不放心的。有你五哥在，还有个人照顾你。”
“我不能和五哥一起入京，不然会露馅了。”
许小鱼见好像说服不了张桂英，便顿住话头，示意她等等。
接着许小鱼坐到铜镜前，三两下就将自己模样变成另外一个人。
要不是亲眼所见，张桂英都不敢相信这少年是她的闺女。
“小鱼？”
“是我呀，你看连你都不认不出我来了，旁人更加不会知道我是小子还是姑娘。而且从清河县入京也不远，我不会有事的，言诺还在京城接应我呢！”
“言诺跟你一块入京？”
“他昨晚临时决定先行一步，让我转告你，别担心他。”
“这孩子，怎么每次都不辞而别？”张桂英颇为无奈。
“他这是为了我们好。”许小鱼替他解释。
“好在是对你有交代了，这还好些，要是连你都不说，那可就太不靠谱了。”
“不会的，娘别这么想他！”
“你呀你呀……”张桂英摇摇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摸摸许小鱼的头，“一会用过早饭你就启程吗？”
“嗯，这段时间不要让人来看我，谁都不行。”
“娘都记得你叮嘱的。”
“娘最好了。”
许小鱼抱着张桂英的手撒娇。
张桂英笑得一脸宠溺。
女儿就是好，娇娇软软的，会撒娇还会哄人，哪像臭小子就会气人！
张桂英替许小鱼收拾好之后，便去厨房给许小鱼端来了新鲜热乎的鸡丝粥。
家里还没有下人的好处就体现在这了，自家做点什么，也不会被外人盯着。
这段时间只要不让人进去看许小鱼，就没人发现许小鱼不在清河县了。
吃过早饭后，许小鱼没有等收碗去厨房的张桂英回来，就将小包袱往空间一扔，悄然离开许家，直奔京城的方向。
她身形娇小，又尚未开始发育，穿着男装还真让人分辨不出她的性别。
而且许小鱼为了避免麻烦，还扮成了小乞儿，她挑了捷径，速度极快地翻山越岭。
半个时辰后，许小鱼就到了京城城外。
巍峨屹立的城门，气势恢宏厚重古朴，不知承载了多少朝代的风风雨雨。
城楼上，一排身穿铠甲的士兵，目不斜视地拱卫着朝云国的都城。
而城门口处，许多百姓排着队等前面的人接受守城士兵的检查入城。
这与末世基地不一样。
末世基地的气氛很是严肃沉重，一旦发现进入基地的人在野外被丧尸或者变异动植物伤过，基地的守护者们会毫不犹豫地把人毙了。
几乎每天基地入口处都有人被杀，但没人会说什么，因为都已经麻木了，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不然，整个基地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而这里的百姓排队的时候，都与身边的人有说有笑，安安心心接受守城士兵的检查，绝不会发生人命这种事。
和平时代真好！许小鱼再一次感叹。
许小鱼入乡随俗，走到其中一个队伍后面排了起来。
“去去去，哪儿来的臭乞丐？别在我后面排队，滚一边去，恶心死了！”许小鱼刚站过去，她前面那个白衣男子便回过头，一脸嫌恶地骂许小鱼，“滚开，听到没有？”
许小鱼冷眼瞥着这男子，“天子脚下，你当这城门是你家呢？叫谁滚？你有这个资格吗？”
“哎哟，我说你这臭乞丐，还敢顶嘴是不是？信不信我扇你？”
“你动手试试？”
“这位公子，他只是个孩子，你不必和他计较，这样吧，你来我这边，我这位置要比你的快，你过来吧！”这时，旁边的队伍里有个老人主动开口，将位置让出来，“我到后面排去！”
白衣男子看了许小鱼一眼，傲慢地走了过去：“你这臭乞丐，不要白天的过来排队入城，害我们这些斯文人。”
许小鱼翻了个白眼。
就他这种？简直就是败坏读书人风评。
“小哥，他应该是入京赶考的读书人，你不要跟他计较。”老人好声好气地劝许小鱼。
许小鱼原本还不想这么算了，但看在老人的面子上，她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毕竟要给好人面子。
“老爷爷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诶，这京城不比其他的地方，你入城之后要小心，我听说乞丐也是有地盘的，要是你闯了别人的地方，他们会打人的。”
“我入京找人的，不是行乞。”
“那就好，你饿不饿，我这里有饼子，要吃点吗？”
“我不饿的，多谢老爷爷。”
老人慈眉善目的模样，让许小鱼好感顿生。
许小鱼瞧着这老人，便觉得他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许小鱼说不上来，总之这老人给了她一种智者的感觉。
“一会我的家人来接我，要不要我顺道送你一程？”
“不用啦，不过倒是想跟老爷爷打听一下，兰凤楼在哪儿？”
老人有些意外：“你去那儿做什么？若不是你找的人在那的话，不要去那儿。”
“为什么？”许小鱼反问。
“能在兰凤楼出入的非富即贵，你要是不小心冒犯他们，打死也是常有的事，而且不会有人给你主持公道。”老人好心提醒。
第284章 吓死他
“多谢老爷爷提醒，我会小心的。”许小鱼道谢。
那个白衣男子听到许小鱼这话，嗤笑一声：“老人家你何必多事，人家想要寻死你也拦不住，依我说呀，这种人死了才干净呢！有手有脚不去干活赚银子吃饭，就游手好闲等着别人施舍。”
许小鱼反唇相讥：“乞丐挖你祖坟还是怎么了？看你也不会给乞丐一粒米，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骂乞丐？你也手脚健全，去挣银子养活自己了？等着家人来养的你，连乞丐都不如！”
“你懂什么？读书人那是为全家谋出路，就该安安心心读书。那种阿堵物是读书人该天天想着的？”白衣男子回骂。
许小鱼乐了：“那你有本事就用你口中的阿堵物，吃吃喝喝都离不开你不屑的阿堵物，装什么清高呢，喝花露水得了呗！”
“当米虫让家人养着就承认，别跟我扯什么读书人不读书人，多少寒门子弟读书的同时也不忘替别人抄书写对子贴补家用。也没见哪个像你这样，一身公子病，还没公子命！”
许小鱼在清河县也呆了段时间，而且经常被刘木兰拖出去吃喝逛街，多多少少受到刘木兰的熏陶，布料的好坏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白衣男子看着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但身上的白衣已经微微有些发黄，家里生活条件如何，一目了然。
原本许小鱼也不想这么说他的，但这个人吧缺什么就秀什么，还用她来开刀，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你……”白衣男子被许小鱼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脸色发白，“粗鄙之人，最是恶心。”
“没你恶心，至少我不会以貌取人，更不会狗眼看人低！”许小鱼怼回去。
“你敢辱骂读书人？”
“咋地，你先骂的我，我还得伸出脸让你再打一巴掌才行是不是？”
“两位都退一步，不要再吵了！”眼看着两人越发剑拔弩张，老人赶紧劝道。
其他人也看不惯这个白衣男子，纷纷开口道：
“人家就一孩子，孤零零的入京来京城投亲，也没碍着旁人什么事，能平平安安到这已经不容易了，臭点脏点怎么了，又没害人不是？”
“分明是自己先惹事，最后还怪到人家孩子身上，真是败坏读书人的名声。”
“小哥别怕，他要是敢动手，我们大伙都是见证人，让官差过来处理便是。”
……
“多谢各位仗义开口相助，我并不想和这位公子起冲突，奈何这位公子吃错药似的，一直针对我。我虽然脏兮兮的，但我也不是什么小乞丐！”许小鱼道。
老人看了男子一眼：“你心中便是有什么不满，也不该发泄到旁人身上，读书人最重品性，别本末倒置才是。”
男子气炸了：“人就是有三六九等的，我有秀才功名，他回避我不是应当的吗？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病，万一过了病气到我身上，下个月的考试谁来负责？”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再嚷嚷老子将你们一个两个都丢大牢去！”这时，前面的士兵听到这边这争吵，为首就走过来喝止，“这里是京城，都给我注意点，再吵看我对你们不客气！”
“这位大哥，我是入京考试的书生，只是让这位乞儿稍稍离我远些，他便恶言相向，我也是一时气不过，这才言辞激烈了些。”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就不用排队了，人家小乞儿做什么了？你们先现在可是隔着距离了，还要嫌弃别人，这是天子脚下，不是你家门口！”小队长可不惯男子这毛病。
因为文官在朝堂上处处针对武将，军营的汉子自然是同仇敌忾，最是不喜读书人。
这男子仗着自己是秀才，在家的时候处处被人供着，以为到了京城也该如此。
“大哥，我有秀才……”
“秀才又如何？老子说句不好听的，京城掉片树叶下来，都能砸到一个贵人，秀才算什么了？”
京城什么都不多，就权贵和官宦子弟多，秀才在京城还真是啥玩意都不是。
“给老子安分点，再闹事老子就以寻衅滋事关你进大牢一个月，让你连试都考不上！”
男子的气焰瞬间没了。
便是再不服气，也不敢说半个字。
许小鱼见状冷哼一声，也就专挑软柿子捏！
等小队长走了之后，那男子阴沉沉地扫了许小鱼一眼：“他日若是我中了举，你最好别有事求我头上来！”
“你要是能当官，那可真是一方百姓祸端！”
“你给我等着！”
“这位公子，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莫要为了一时之气赔上前程，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不对？”老人有些无奈。
如这孩子所言，他这样读书人要是当官，真是一方百姓的不幸！
老人摇摇头，对白衣男子的印象差到极致。
他没想到，就是家人耽误了一会，自己排队入城，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读书人的品性太重要了。
原本老人让给白衣男子的位置比许小鱼快三四个人，但最后却和许小鱼一块入城。
许小鱼找了个人问兰凤楼的方向，他也跟了上去。
许小鱼没有理他。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就你这身份也敢跑去兰凤楼。”
“喂，我说你这人是不是真的有病？”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却不接话。
许小鱼索性加快脚步，往兰凤楼去，想看她死是吧？
那她就吓死他！
京城很大，许小鱼找到兰凤楼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
许小鱼：“……”
她为什么就傻乎乎的自己走，而不是租一辆马车呢？
望着兰凤楼的牌匾，许小鱼刚要上前，就有一群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乞丐，将她团团围住：“臭小子，你哪里的？懂不懂规矩？这地盘是我们的，你给老子滚，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当我老子，你们够格吗？”许小鱼冷笑。
下一刻，她扯开嗓子大喊：“傅承彦干爹，你在不在兰凤楼，我来找你了！”
楼上正等着许小鱼来找他的傅承彦听到这话，被口中的茶呛得剧烈咳起来。
第285章 突然喜当爹
傅承彦边上的人见状，一边笑岔，一边手忙脚乱地上前给傅承彦拍后背顺气。
“彦哥儿，你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干嘛去了？怎么回来就多了个干儿子？一下子就从辈分上超越了我们！”
“我就说彦哥儿不是普通人，谁能像彦哥儿这么厉害，一下子就当爹了？”
“走走走，侄子找到京城来，咱们做叔叔也不能亏待他对不对，赶紧下去瞧瞧，这侄儿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收服我们京城的混世魔王。”
……
那群将门公子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笑话傅承彦，哪里愿意放过？
等他们说完，傅承彦也缓过一口气。
他是绝对没有听错，那个喊他干爹的声音就是他家小姑娘！
这可真是叫人又惊又喜，顺带着惊吓。
傅承彦警告地扫了他们一眼，起身大步往楼下走去。
众人见状，立刻跟上去看热闹。
而下面围着许小鱼的乞丐听到许小鱼喊傅承彦干爹，差点没忍不住跪下去膜拜许小鱼：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连亲王世子都躲着的傅承彦，这小子竟公然喊人干爹？
“还不如现在就将他拿下，一会交给傅世子发落，以免冒犯了傅世子，连累了大家！”刚才那个白衣男子见状，差点没笑起来。
因为觉得许小鱼让他丢脸了，他就恨不得许小鱼去死。
但京城是天子脚下，而他也没有胆子杀人，许小鱼若是死在傅承彦手里，那可真是叫他痛快啊。
况且这些乞丐也是他刚找来的，就是想让他们在兰凤楼把事情闹大，惹傅承彦不喜，教训许小鱼。
乞丐们闻言，立刻附和男子：
“没错，不知死活东西，傅世子哪是他这小乞丐能胡乱攀亲戚的？”
“知不知道傅世子是什么身份？找死吗？”
“我就等着傅世子打死你，要是傅世子不动手，以后我喊你爷爷！”
……
“本世子可不想多你们这么些废物曾孙，损了我傅家百年声誉。”与此同时，一道清朗不失气势的声音的，冷冷响起。
许小鱼闻声看去，一身华服衬得傅承彦贵气逼人，俊美的面容带着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倒真是将那个京城第一纨绔演绎得淋漓尽致，与那个自称言诺的少年截然不同。
许小鱼看到傅承彦，眸子笑成了月牙儿：“傅承彦干爹，我来找你啦！”
傅承彦握着折扇的力道一紧，差点就没忍住上前敲许小鱼额头。
这小丫头从哪儿学得这么坏的？连干爹都出来了！
“呀，彦哥儿的干儿子长得真可爱。侄儿，我是你干爹兄弟，排第三，喊我三叔吧！你说你来京城你干爹也不说一声，三叔没备好见面礼，这玉佩你先收着，回头再给你补上。”
“我是四叔，来来，这见面礼你先收着，和你三叔一样回头补上。”
“你喊我五叔就行，想要什么见面礼跟五叔说，五叔给你找来。”
……
许小鱼就跟傅承彦开个玩笑，辈分立马降了一个级别，还收获了一大堆年轻的叔，怀里塞了五六个价值不菲的玉佩。
许小鱼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傅承彦。
傅承彦冷冷地瞥了这群损友一眼：“这不是我干儿子，你们也别这么不要脸想当叔叔，他是我在外头认的弟弟，再敢自称叔，演武场见！”
“哈哈哈，小弟真皮，这么调侃我们。”
“你不知道我们加起来也不够彦哥儿一个人打的！”
“彦哥儿的弟弟，就是我们的弟弟，以后在京城我们罩着你，谁敢对你不敬，跟哥哥们说一声，哥哥保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那帮乞丐闻言，顿时脸色发白，扑通往地上一跪：“小公子，我们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要对你怎么样，还请你大人大量。”
那个白衣男子更是浑身发抖，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乞丐竟然有这样的靠山。
他慢慢往后退，想趁着没人注意从人群离开。
傅承彦可没忽略他的存在：“穿白色衣裳的，你跑什么呢？本世子还有话要问你呢！”
“见、见过世子……”男子声音发颤，“不、不知世子有、有何吩咐？”
“刚刚是我听错了？你这小子好像让人抓起我们家彦哥儿的弟弟？”一少年站出来，双手抱胸，“小爷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将我们彦哥儿的脸往地上踩的！”
傅承彦似笑非笑，将许小鱼拉到身后护着。
“爷，您、你听错了，小、小的什么也没说！”他矢口否认。
“听错？听你这意思我们年纪轻轻就聋了？”
“你们说，他一孩子入京，是什么让你们这么多人跑过来欺负他一个的？要是今天哥几个没在兰凤楼，那他岂不是要被你们打了？”
“这样吧，坦白交代的，爷可以考虑给你们个痛快，要是被爷找人查到，那就别怪爷连你们乞丐窝都给端了！”
这些将门公子哥向来以傅承彦为首，只要傅承彦一个眼色，他们就知道要做什么，根本不需要傅承彦出马。
他们可是难得看到傅承彦护着除了他们以外的人，是以对许小鱼的身份很感兴趣，也明白这是傅承彦要护着的人。
乞丐们哪里敢跟这些公子少爷作对？
傅承彦的名声在京城这么响，他们吃饱了撑着，要为了一点银子得罪这混世小魔王！
所以，别人一威胁，他们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傅承彦笑：“已经许久没人这么与我作对了，倒是有些新鲜！”
“傅世子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这位小少爷，小的磕头谢罪，求傅世子饶我一命！”
白衣男子立刻跪下来，砰砰直磕头，额头很快就出现了红印。
傅承彦不为所动。
无端端的找人寻许小鱼麻烦，想来是许小鱼还没入京就跟这人对上了。
傅承彦深知许小鱼性子，她不是个随便惹麻烦的人，所以，应该是这个男的，无缘无故针对许小鱼才是。
“你入城多久了？”傅承彦侧首询问许小鱼。
“已经一个多时辰。”
“来人，去南城门打听一下，今天入城时是否有人为难了我这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