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汇聚
佩纽维约河发源于安道尔山脉，一路向西注入迷雾海，虽然长度上比不过来恩河、塔索克河等名川大河，甚至连廷根的霍尹河都能轻易“碾压”它……
但佩纽维约河却是水源充沛，支流极多，脉络纵横整个安道尔平原，与东面的安道尔山脉共同构成了一道天险，将因蒂斯和塞加尔两国隔离了开来。
此刻，一艘内河轮船正行驶在佩纽维约河主水道上，其逆流而上，向着安道尔山脉北麓的一处码头行去。
改换了面貌的艾布纳站在甲板上，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边分出心神“分析”着这次的事件。
“我带佛尔思来安道尔只能算是临时起意，确定背后没有任何人‘安排’的痕迹……但却很‘巧合’地遇到了格温小姐手下人员在兰瑟尔小镇失踪。她带队前来找人……
“这确实只是一个很小的巧合……如果没有格温小姐麾下非凡者小队中的那位艾利克斯先生的话。
“呵呵，要是我‘洞悉’到的结果没有被误导，这位艾利克斯先生很大概率是‘图铎’的血脉后裔啊。
“而他也走上了‘猎人’的道路，哪怕只是个序列9！
“不过，据我目前‘洞悉’到的情报，这位艾利克斯先生并不知道自己血脉的源头是谁……
“他要么是被人利用，要么就只是单纯的‘聚合’效应而已。
“嗯，后者的可能性很大……我会想到在这个时间点来兰瑟尔，估计也是因为‘聚合’的缘故。”
想到眼睛“通道”后的那两枚“征服者”特性形成的物品，以及自己执掌的“红祭司”唯一性形成的“0”级封印物“战争之红”十字架，如果“血皇帝”的那处遗迹真的对“猎人”途径和图铎血脉产生了集合效应，那自己不来才奇怪呢！
“就是不知道格温、莉迪亚和特兰他们为什么也会被卷进来……他们中的某一个也和‘图铎’有关联吗？可我‘看’不出来……
“另外，‘血皇帝’的遗迹又是凭什么产生的‘聚合’呢？一个遗留下来的神国吗？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目前‘猎人’途径有可能被吸引来的大老里，我是最‘大’的那一个！
“所以之前利用‘上帝之眼’得到的结果才会是‘没有太大危险’。”
思绪转动间，艾布纳当即将“维森特·米兰达”暗中“传送”了过来，并吩咐自己手下的高位魔女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尽快赶到安道尔。
既然是“聚合”效应，魔女自然也不能缺席嘛。
……
安道尔城南方的某片平原上，“红天使”梅迪奇和“铁血十字会”的托尼·唐恩颇为狼狈地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他们本来是作为“雇佣军”在费内波特和伦堡的战场上制造混乱，借机完成“真实造物主”的任务，以及稳定自身状态。
但谁想到“知识教会”竟然有一位天使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而尚未恢复实力的梅迪奇不是对方的对手，只得带着“铁血十字会”的部分成员使用“灵界穿梭”逃离。
但由于跑的仓促，其他手下也不知道被“传送”去了哪里，只有托尼·唐恩因为紧随梅迪奇好歹脱离了灵界，回归了现实。
“这里好像是……安道尔？”托尼在“红天使”大人面前没有丝毫桀骜之气，左右打量了一番后继续道，“我们的组织在那座自由都市内恰好有个据点……梅迪奇大人，不如去那里休整一番。”
然而，梅迪奇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用锐利的眼神看向西北侧的安道尔山脉里，许久后才皱起眉头，无声自语道：“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而且有点熟悉……”
……
弗萨克，奥尔米尔宫内。
一位正在接受“观众”途径“0”级封印物“安抚”的高大男子勐地站起身，但他随即进入了冥想状态，好一阵后才压下了情绪中的躁动。
“似乎有什么在召唤我……”这位有着标志性红色头发，身高超过2米3的男子喃喃道。
……
特里尔，索伦家族驻地。
容纳了艾布纳提供的“不老魔女”非凡特性的恶灵心中忽然一动，思忖道：
“图铎的神国要‘开启’了？
“来茵现在正在那里……看来我得去凑凑这个热闹了……”
……
小城倍芒，山顶处供奉着“造物主”的奇怪小教堂里。
穿着简朴的白色长袍，留着几乎遮住下半张脸的澹金胡须的“神父”亚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径直打量起西南方向的某座山脉中的小镇，接着点了下头，口中叹息般说道：
“‘高维俯视者’和‘衰败君王’吗？
“前者的象征果然因为‘未知’增强了不少……居然隔着屏障都可以做到这一步！”
……
安道尔山脉，某处山谷外。
一伙百人规模的乱军正悄悄集结于此，他们身上的军装虽然破旧不堪，但手里的塞加尔制式步枪却保养得非常好。
“团长，部队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可以进攻兰瑟尔小镇了。
“这座镇子的地形虽然易守难攻，且镇里的巡逻队武备和训练都很到位，但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毕竟我们还有着‘秘密武器’没有使用。”
这时候，这支百人队的副官向为首的那位用望远镜观察地形的中年男子汇报道。
中年男子轻轻“嗯”了一声，只询问道：“这个镇子真的矿产丰富？”
“当然，要不然他们祖祖辈辈为什么一直守着这个破镇子不走出去？更何况，要养镇中那支巡逻队，花费的钱财绝不会少！
“没有财源，他们哪里养的起？”副官很有信心地说道。
“那这次就不惜一切代价将它打下来！以这个镇子的地形，如果再有丰富的矿产，那是绝佳的据点！”中年男子放下望远镜，语气澹漠地说道，“告诉我的士兵们，一旦攻破了兰瑟尔，在镇子里抢到的一切东西都归他们所有，无论是财富还是女人。”
“是，团长！”副官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
第49章 开胃小菜
佩纽维约河上游的一处码头旁，艾布纳、佛尔思，以及被雇佣“保护”他们的格温非凡小队刚从内河轮船上走下，就听到了密集的枪声从兰瑟尔小镇所在的山谷里传了出来。
当然，由于距离比较远，轮船上的普通人并无察觉，除了格温、莉迪亚、特兰、佛尔思和艾布纳，就算是格温的突击队里也只有几个感官灵敏的队员听到了。
莉迪亚对那几位察觉到枪响进入戒备状态的队员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如果把“雇主”吓跑了，他们就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对于莉迪亚的暗示，格温选择了默许，但到底是觉得自己将佛尔思二人卷入了危险之中，她心里颇感愧疚，于是主动来到伪装成教授和助手的艾布纳二人身边，予以保护。
已然晋升了“守护者”，且持有“曦银之剑”的格温对自己的“防御”能力还是颇为自信的。
见到她这般举动，佛尔思对格温的印象立刻好了许多，仗着有艾布纳“屏蔽”其他人的感知，她直接说道：
“这位格温小姐的性格很不错嘛，也难怪休当初第一次出海回来后，说起她时都是夸奖之词。”
佛尔思这时候已经知道她雇佣的其实是大海上新晋的所谓“龙骑中将”，也是和休、艾布纳一起进行过洞窟探索，合力击杀了“龙眼巨蟒”的安妮·格温小姐。
说起来，佛尔思没少从休那里听到过对方的名字，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
“真高啊……休说与她切磋时只能踢她的膝盖的话看来是真的……”佛尔思嘴里滴咕道。
艾布纳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格温和你的序列相当，而这次又是你的‘旅行’，所以后面我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出手，全都以你为主……你可得和她好好配合。”
“后续会有需要我和她全力出手的场合？”佛尔思一下子就接收到了艾布纳话里的重点。
“还不好说……但留给你的敌人，肯定都在你能应付的范畴内。”艾布纳说话的同时，感应了一下“维森特”以及诸多高位魔女目前的位置。
“好吧……但愿这次‘旅行’能得到足够多的反馈，否则遇到这么多麻烦，感觉很亏啊！”佛尔思叹了口气道。
艾布纳就在身边，她倒是不担心真的有危险。
“放心吧，据我估计，不会低于你在‘诚实大厅’的收获的。”艾布纳勾起嘴角道。
他也是曾经当过“旅行家”的人，对于消化进度还是有把握的。
听到这话，佛尔思的气力仿佛一下子被搬空，“社死”的经历让她连话都不想多说，仅仅没好气地白了艾布纳一眼。
而艾布纳也不在意，他随手拉出了一个自己的“历史投影”，让其先一步抵达了兰瑟尔小镇。
……
此时发生在兰瑟尔镇所在山谷谷口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候，而随着人员的死伤，双方也都杀红了眼，不断地从掩体中探出头进行着射击。
不过总体来说，因为地形和防御工事的缘故，还是兰瑟尔镇的巡逻队占有优势。
这支巡逻队虽然只有三十几个人，但无论武器还是士气，甚至是军事素养，却都在百多人的乱军之上，是名副其实的精锐。
谷口外的壕沟内，被称作“团长”的中年男人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兰瑟尔小镇外修建的那一道不算高的城墙，心中顿感棘手。
“这段城墙修建的恰到好处，直接锁死了所有的进攻路线，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这是‘一个人守住险要的隘口，万人都无可奈何’……这个镇子的领导者不简单，也许当过军官！
“就算我是序列8的‘挑衅者’，也不太可能倚仗能力破坏掉它，反而可能因为‘挑衅’被打成筛子……”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心中发狠，向副官下命令道：“用秘密武器把那段城墙摧毁。”
“是！”副官先是应了一声，但却没有立刻执行命令，反而有些迟疑地问道，“团长，现在就用吗？那东西可只剩下两发了。”
“用吧，炸塌那段城墙才能让我们人数上的优势发挥出来。”中年男人咬牙道。
悄然来到战场中的艾布纳投影刚好听到这番对话，就在他有些好奇这帮乱军所谓的秘密武器是什么，自己要不要“洞悉”一下的时候，就看到那名副官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只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根长筒架在了肩头上。
这……这好像是“晨星城”卖给伦堡三国的单兵反装甲武器啊……它们对城墙的效果并不好……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利用“智慧”权柄在长筒中的弹药上动了些手脚：
“穿甲弹只能用来应对装甲，而城墙并非装甲，所以穿甲弹击中城墙是无效的。”
自己卖的武器用于军队作战没什么，但绝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用来对付平民！
虽然说兰瑟尔小镇里的镇民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平民，但在一百多年前就失去了索伦家族支持的他们也同样不再是军方机构了。
“嗖”的一声，一枚尖头的炮弹从长筒里射出，它以“完美”的姿态径直砸到了谷口那段城墙上，然后崩了一块城砖……
“没响？！”中年男子和副官同时咒骂道，“狗屎！”
正当“团长”要下令将最后一枚弹药也打出去时，他们这支部队的身后却遭到了勐烈地攻击。
乱军本就因为进攻受挫而士气不振，这会儿又遭遇夹击，而身后的敌人仿佛全是“神枪手”，几乎一个照面就报销了十几个人。
这种打击下，纪律本就松散的乱军瞬间崩溃，就连那个所谓“团长”组建的“督战队”都弹压不住。
扫了眼在格温手下非凡小队攻击中四散而逃的乱兵，艾布纳又转回头看向镇子的方向，心里思忖道：
这支乱军会被吸引过来，恐怕也有“血皇帝”遗迹即将“开启”的缘故在……毕竟“红祭司”途径本就象征着“血与火”，而乱军攻城恐怕才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第50章 衰弱
兰瑟尔小镇外这场烈度不算低的攻防战最终以乱军的溃败告终，就连那位有着序列8层次实力的中年“团长”也被格温的突击小队击杀，他析出的“挑衅者”非凡特性则被带队进攻的莉迪亚悄悄收了起来。
不过，当保护佛尔思和艾布纳的格温小姐亲自来到小镇的入口时，却并没得到镇民们的欢迎，反而是巡逻队黑洞洞的枪口。
对于他们的态度，格温小姐其实颇为理解，毕竟对方并无法确认自己等人就一定不是敌人，哪怕帮忙收拾了乱军，也不代表就是“朋友”。
在如今这种局势紧张的时候，镇子里的领导者们不可能轻易相信外人。
更何况格温小姐自己也清楚，他们一行人来此的目的确实并不单纯。
当然，理解归理解，格温小姐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而且这般被镇民警惕，他们也很难去寻找失踪的乔安娜和西蒙几人。
就在她感到为难的时候，佛尔思却主动站了出来，她取出了一份特里尔大学和兰瑟尔小镇的合作文件，然后让那位有着“图铎”血脉的艾利克斯先生用弓箭射入了小镇的城墙内。
格温小姐本来并不对佛尔思的举动报以期待，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镇子的领导层怎么会因为区区一纸合作协议就将兰瑟尔置于危险之中？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就在文件被射入不久，山谷谷口那段城墙的大门竟然被打开，一支巡逻小队从其中走出，要亲自将他们一行人接入镇子里。
他们个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衣衫却普遍非常单薄。
见此，格温惊讶地望向不远处的佛尔思，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佛尔思则尴尬地笑了笑，心道：别看我，这很可能是艾布纳搞得鬼！
这时候，巡逻队的队长，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黑发男子走到了他们的近前，在审视了众人一番后，语气冰冷地说道：“依照镇长的命令，以及‘四季之神’的神谕，请你们跟我进入镇子。
“在这里，我需要提醒你们，一定要跟紧我的脚步，不能擅自闯入镇中不被允许进入的区域，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也不待众人回应，径直转身于前面带起了路。
“四季之神”……格温小姐皱起了眉毛，这个名称她之前听莉迪亚汇报过，据说是上个纪元存在过的“邪灵”，是安道尔本地人从前的崇拜目标……不过，随着七神信仰在北大陆的确立，这些“邪神”早该被扫灭了才对。
而艾布纳在听到“四季之神”的名称后却是眯了眯眼睛，结合他的历史投影在镇子里发现的一些端倪，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想法：
“所谓‘四季之神’……她在历史上真的存在过吗？”
尽管各怀心思，但无论是艾布纳、佛尔思，还是格温小队一行人，都没有半点犹豫地跟在了那位巡逻队队长的身后，越过了那道城墙。
随即他们就感受到了镇子内外的不同。
首先是温度，要知道当下可是十二月份，正值寒冬，哪怕安道尔的纬度比特里尔、贝克兰德等地要低不少，但白天的气温依旧只有四五度的样子……可在镇子里，一行人却感受到了夏天般的炎热，保守估计也至少有四十度。
而道路周围茂盛的草木也让众人明白这并非错觉。
其次，除了道路附近，不远处的景色却迥然不同，有的地方春意盎然、百花齐放，有的地方白雪皑皑、寒风呼啸，有的地方则落叶遍地、万物萧瑟……
仿佛每个季节都在这个镇子里留下了痕迹。
格温小姐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一瞬间就淌出了汗水，后背的衣物也在行走过程中被汗水浸透。
她想了想，还是脱下了罩在外面的毛皮斗篷，又顺手除下里面的棉衣，只留下内层简单的皮甲。
那是一件非凡物品，是她出材料委托艾布纳打造出来的贴身衣物。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越走越热，恨不得连最后的皮甲也取下……不过正在快速衰竭的体力还是让她保持了一定的理智，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带来的非凡者们也大都出现了和她类似的状况，一些男性成员甚至已经打了赤膊，只有艾利克斯是例外。
反而那些作为普通人的巡逻队成员，以及她“保护”下的女教授及其助手没有什么异常。
这里有专门针对非凡者的力量？乔安娜和西蒙也是因为这种力量才会失陷在这里的吗？该怎么办？格温小姐刚想到这里，身上却忽然间变得轻松起来，除了依旧很热，体力快速流失的“症状”已经不复存在。
她茫然四顾，发觉其他突击队成员们的状况并没好转，莉迪亚几次想要动手拿下那位巡逻队长逼问原因，却都因为爆发不出力量而失败。
为什么我没事了？格温小姐正疑惑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自己的手竟不知不觉间握住了“曦银之剑”的剑柄，她的脑海里似是划过一道闪电，顿时有了明悟：
“是伟大的‘战争与毁灭之神’庇护了我！”
一念至此，她的目光不再迷茫，却没有立刻发难，而是任由身体被莫名的力量牵引，向着道路尽头的建筑走去。
当前情况不明，她不能保证直接动手会不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所以决定镇之以静，再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嗯，后面几个词汇也是艾布纳在上次见面时教给她的，她以此为“格言”解决了不少棘手的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则是她的队员们虽然陷入了体力衰竭的境地，却短时间内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去了战斗力而已。
一行人很快就被带到了一座非常气派的三层别墅前，这座别墅有着明显的因蒂斯风格，但样式却比较古老。
“他们就是这次来的客人吗？”一位颇有威严的黑发年轻人从别墅里走出，他先是扫了眼格温等人，视线在艾利克斯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才笑着说道：
“诸位客人，我知道你们有些人现在恐怕感到了不适……但请不要担心，只要在镇子里停留几个小时，就可以逐渐适应，之后只要不妄图使用非凡能力，就会和正常人一样了。”
格温等人却没有回应，毕竟他们中大部分现在已经连张开嘴的力量都没有了。
而艾布纳则没理会那个年轻人的话，他抬起头看向别墅的顶层，仿佛在隔着外墙打量着什么，同时于心里思忖道：
“这种针对非凡能力的力量似乎有些熟悉啊……
“所谓的‘四季之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第51章 镇长
晋升为“智天使”后，在这个世界上艾布纳不了解的事物其实已经不是很多了。
除了自家“未知”搞出来的一系列东西外，也就只有涉及真神和旧日的存在能够瞒过他的“洞悉”。
当然，权柄特殊的大天使以及天使之王也行。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四季之神’属于哪一种了！”艾布纳在观察着镇中居民一举一动的同时，默默思索着。
而这时候，那位看起来在小镇里很有地位，可以随意对巡逻队长发号施令的年轻人再次说道：
“收缴这些‘贵客’的枪械，然后带去‘贵宾楼’那边……嗯，他们两个除外……”
说话的同时，年轻人用手指了指“猎人”艾利克斯和变幻了模样的艾布纳。
“是，大祭司大人。”巡逻队队长躬身行礼道。
突击小队里“唯一”还保有战力的艾利克斯见此本想放手一搏，却忽然看到自家船长隐蔽地摇了下头，于是按捺住动手的冲动，没有反抗。
被称作“大祭司”的年轻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再次打量了众人一番，将格温、莉迪亚和佛尔思从一行人中挑了出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另外，将这三位女士带去我的房间，由我来亲自接待。”
闻言，格温小姐眼睛微眯，心里已经对这个所谓的大祭司判了死刑，决定等会儿问出有价值的情报后，就让他回归他信奉的那位神灵的怀抱。
而佛尔思表面不显，只悄悄瞅了眼嘴角勾起的艾布纳，然后再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怜悯和幸灾乐祸……
只有莉迪亚满心愤怒，却又使用不出力气，独自生起了闷气。
那位巡逻队长再次应了一声，轻车熟路地取走了一众人员的枪械，然后分作三批分别带去了不同的地点，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突击小队的大多数成员被送到了别墅后的另外一栋两层小楼，而格温、莉迪亚、佛尔思、艾布纳和艾利克斯则直接进入了别墅里，不同的是，三位女士去了二楼的某个房间，而艾布纳和艾利克斯则被带到了顶层的阁楼内。
阁楼的面积并不大，里面按照特殊方位摆放着几排书架，一名须发皆白，戴着厚重眼镜的老者坐在被书架围拢在中央的书桌前。
“镇长，你要的人我带来了。”被称作“大祭司”的年轻人直接推开阁楼的门向里面喊道。
看得出来，他对所谓的镇长并不如何尊重。
镇长对年轻人的态度似乎习以为常，只点了点头，平静说道：“恩布利欧，多谢你将人带来，你可以离开了。”
“镇长，虽然我不知道你找他们想做什么，也没心情知道，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别忘了你与神的约定！”“大祭司”恩布利欧在退出阁楼前警告了一句。
“放心吧，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与‘四季之神’的约定！”镇长语气坚定地道。
“呵，我会替神盯着你的！”身为“大祭司”的年轻人“哼”了一声后，将阁楼的门关闭，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赶去二楼他自己的房间了。
待他走后，见四下无人，格温突击小队里的“猎人”艾利克斯腿部的肌肉瞬间绷紧，打算趁机劫持镇长，以他为人质救回船长和其他同伴。
但还不等他有任何动作，镇长便笑着说道：“这位‘猎人’先生，请不要着急……虽然我已经老了，但却也是一位序列7的‘纵火家’，而且这个镇子有些特殊，可以让我越阶使用更高序列的能力，所以你是没有胜算的。”
说着，他直接放出一道“火蛇”，在艾利克斯身边游走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火焰虽然灼热，但却让艾利克斯冷静了下来。
他打消了袭击对方的念头，只沉声问道：“你是兰瑟尔镇的镇长？你为什么要抓我们？”
“我确实是兰瑟尔镇的镇长，但我并没有下令抓住你们，而只是想请你们来帮个忙而已……抓你们的是刚才那个叫恩布利欧的年轻人……如你所见，镇里的人现在更愿意听他的命令。”镇长边慢吞吞回答了艾利克斯的问题，边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用一块绒布仔细擦拭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一伙的吗？”艾利克斯不是一个太善于动脑子的“猎人”，他抓了抓头，有些烦躁地道，“另外，你又要找我们帮什么忙？在帮忙之前，能不能让那个什么恩布利欧将船……队长和莉迪亚放了？”
闻言，镇长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
艾利克斯哪里有心情听故事，他刚要拒绝，就听到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教授助理”说道：“我很有兴趣，请您讲一讲吧。”
说着，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并顺手给了艾利克斯一个凳子。
艾利克斯本想呵斥艾布纳不要擅自做决定，但不知为什么，在下意识接过凳子后，心里竟然“平静”下来，也有了听故事的想法。
须发皆白的镇长见此并不意外，他重新戴上厚重的眼镜，用温吞的语气道：
“那还要从一千多年前，索伦家族发现了‘血皇帝’的遗迹说起……”
……
与此同时，别墅二楼的某个房间内，格温小姐轻松制伏了欲图谋不轨的“大祭司”恩布利欧，将“曦银之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两周前进入过这个镇子的佣兵在哪里？”格温小姐逼问道。
“原来你们是为了那几个佣兵才来到兰瑟尔……呵呵，别找了，他们回不来了！”面对脖颈上的利刃，“大祭司”恩布利欧似乎并不害怕，反而满是嘲讽地说道。
“什么意思？你们杀了他们？”格温小姐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别误会，我们可没有杀他们，是他们自己进入了其他‘季节’，然后被‘神’的领域吞噬了。”恩布利欧说到这里笑了笑，转而道，“你们在进入镇子前应该也被警告过，要紧跟巡逻队的脚步，不要随意走动的吧！”
第52章 杀了他
“进入其他‘季节’？说清楚一点！”格温小姐将手中的“曦银之剑”进一步贴近了“大祭司”恩布利欧颈部的动脉。
那位黑发的年轻人表面上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流露，但还是微笑着回应道：
“你们应该感受到了，这个镇子受到‘吾主’的注视，永远都保持在最炎热的夏日。
“而在夏日里，‘吾主’排斥一切不被她认可的非凡力量，所以你们的体力才会衰败的那么快，以至于连站立都有了困难。”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躺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的莉迪亚，笑着继续道，“别说是你们，曾经有一位所谓的‘圣者’都无法对抗‘吾主’的神威，最终被‘吾主’折服，成为了她的虔诚信徒。
“只是我没想到，你作为他们这支小队的首领，居然是个普通人……而且还是一位有着出色身手的骑士……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会对你特殊照顾一番的。”
听到他的言辞越来越放肆，格温小姐恨不得直接了结了他，但考虑到自己还需要更多的情报，否则别说救人，就连自己的小队都可能陷在这里，所以只在厉声呵斥了一句“老实点！”后，继续追问道：
“你说兰瑟尔小镇一直处于夏日的状态，可我在进镇后可是看到了一些区域有明显的春、秋、冬场景……那就是会导致人失踪的‘其他季节’？”
见问，恩布利欧脸上露出了狂热之色，语气极为虔诚地说道：“你猜的没错，那些不同的‘季节’都是吾主的恩赐！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对应的区域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会以最快速度进行繁衍，可以得到诸多的材料和肉蛋奶……当然，想要快速繁衍人口也是可行的……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粮食和大部分作物都可以在那片区域得到，所以镇子从来不会缺少吃食。
“冬天虽然是万物沉寂的季节，但却也预示着‘新生’即将开启，所以可以得到许多深埋地下，沉寂无数年才能形成的矿藏。
“因为是‘吾主’的恩赐，只有‘吾主’的信徒才有资格进入那些‘季节’收获各类物资，外人如果贸然闯入，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吾主’的‘神域’吞噬。
“当然，即便是‘信徒’，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去，谁能去，谁不能去，都只能由我这位神灵的大祭司决定。”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不自觉间就带出了些许“骄傲”。
原来是这样……看来乔安娜和西蒙他们恐怕就是在逃离这座镇子的过程中慌不择路进入了其他“季节”的区域……格温小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致弄清楚了自家队员之前的遭遇。
至于这个所谓“大祭司”会不会骗自己？格温小姐觉得概率很小，眼前的黑发年轻人是典型的“小人得志”，不但狂妄自大，且必然还有一定的倚仗，觉得他哪怕被挟持，也还能掌控住局面，现在说这么多，更像是玩弄猎物前给予的“希望”。
趁着他还保持着这种心态，不妨多问出一些情报……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格温小姐再次发问道：
“为什么附近其他城镇的居民，还有安道尔的冒险者没发现过兰瑟尔的异常？”
按理来说，常年处于夏日这么大的问题，早就有教会的非凡小队上门了。
……
另一边，别墅的顶层阁楼上，镇长也正对艾布纳和艾利克斯讲述着兰瑟尔小镇的过往：
“安道尔山脉曾经是‘血皇帝’图铎的行宫所在，但不知为何，很少有人知道它，甚至没人见到过这座行宫的真实样貌。
“‘四皇之战’后，图铎陨落，安道尔这片土地被索伦家族建立的因蒂斯王国占据，先后有几波探险队来过这里寻找图铎的遗迹，却都没有收获。
“直到‘苍白之灾’结束，神灵不再行走于大地的第五纪，一支直属于索伦王室的非凡小队才在偶然下发现了打开所谓‘行宫’的方法。
“索伦家族很快就组建了一支由天使带队，多位家族半神参与的探险队，深入了遗迹之内，然后才赫然发觉，藏在安道尔山脉之中的根本不是图铎的行宫，而是‘血皇帝’的神国‘血色平原’！
“最终，在付出了多位半神陨落，家族天使亦遭重创的代价后，索伦家族成功从‘血色平原’里带走了一件‘血皇帝’的遗留……也就是‘0’级封印物，含有‘征服者’非凡特性的‘灾祸印章’。
“之后，为了封锁这个消息，免得被教会和索伦家族的敌人得知，因蒂斯王室假装投资发展安道尔领地，并在‘血色平原’与现实的入口，也就是这座山谷里建立了‘兰瑟尔’小镇。
“呵呵，‘兰瑟尔’其实就是初代镇长的名字，也是我的祖先。”
说到这里，镇长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之中，眼神都有些放空。
艾布纳则有些许惊讶地思忖道：“灾祸印章”是从这里被带出去的？这和索伦家族的记载不符啊……也对，他们只是向教会报备过“灾祸印章”的名字，并进行了编号，却没详细说过“灾祸印章”的能力，自然不希望“血色平原”暴露，被教会和其他势力察觉自己的底牌。
不过，“灾祸印章”这名字取的也算是名副其实，它给索伦家族带来的全是“灾祸”啊！
嗯，我记得之前通过尹莲拿到的索伦家族资料里，就有一位“天气术士”莫名陨落的记载……她应该就是那个带队进入“血色平原”的倒霉蛋吧？
看来她在拿到“灾祸印章”时受到的伤势比这个镇长说的还要重啊！
而这应该也是索伦家族衰败的开端……
呵呵，“灾祸印章”既然可以被“我”污染“上身”，说明它原本应该也是有“灵”，是“活着”的……那它里面原本是谁？“血皇帝”图铎吗？
思绪转动间，艾布纳看到坐在几排书架中央的那位老人微叹口气，然后就听其继续道：
“这个镇子最初的居民都是索伦家族培养的心腹，拥有绝对的忠诚，他们在‘兰瑟尔’小镇繁衍生息，但看守神国入口的使命却从未忘记，一代代传承了下去。
“虽然他们的后代大多并不知道自己要看守什么，但却一直遵循着古训，定期举行着加固入口封印的仪式。
“当然，对外宣称的则是对‘四季之神’这个被吟游诗人杜撰出来的邪灵的崇拜。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千年前，因为镇民的一次失误，导致‘封印’入口的仪式未能完成，‘神国’的力量开始入侵现实，逐渐让镇子附近的天气变得异常，不再适合人类居住。
“就在唯一知道‘仪式’秘密，和镇民来历的镇长正犹豫着要不要向索伦家族求助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镇长再次叹了口气，然后不慌不忙地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镇长为什么要犹豫？这种因为失误而导致的异常，上报给能解决问题的人是第一选择吧？”“猎人”艾利克斯不由得插嘴问道，“难道那个镇长是个卷毛狒狒？”
镇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感慨了一句“不愧是‘猎人’啊！”，然后才组织语言回答道：“兰瑟尔小镇当时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和索伦家族联系过了，镇长知道的一切也都是他父亲死前才告知他的……对于那些事，他那时候其实也不敢确定，自然会犹豫。”
艾布纳这时候笑着插嘴问道：“呵呵，按照一些‘故事’里的套路，所谓意想不到的‘人’，就是‘四季之神’吧？”
“是的……”镇长点了点头，叹息道，“只存在于‘吟游诗人’歌曲中的‘四季之神’竟然就那样出现在了镇长的面前，并告诉他：她可以解决兰瑟尔小镇遇到的问题，只要镇长成为她的使徒。
“于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小镇被毁的镇长接受了‘四季之神’的建议，成为了对方的使徒，并与其定下了新的‘仪式’契约，结束了兰瑟尔小镇‘天气’的混乱境况。
“而新的仪式需要‘图铎’家族的血脉后裔，依靠一柄‘四季之神’赐予的武器，在每一季节的末尾，将‘四季之神’的‘季节’分身刺死，使这一季衰败，继而迎来下一季……
“一季死，一季生！”
听到这，艾布纳立刻反应过来：“那现在镇里的情况是……仪式被中断了？”
“是的……因为百多年前罗塞尔大帝时期的动荡，镇子里唯一拥有‘图铎’血脉的后裔逃离了镇子，不知所踪……所以兰瑟尔小镇被永远留在了夏季。
“而本该被那把特殊武器刺死的‘夏季’分身也留在了镇子里，她逐渐从一无所知变得越来越像‘人类’……
“由于我疏于教导，他的性格也越来越恶劣，最后甚至自称‘大祭司’，并使用手段让几乎所有镇民都听从了他的命令……”说着，镇长看向了听得云里雾里的艾利克斯，郑重说道，“我对你们的第一个请求就是……
“杀了他！”
第53章 钥匙（补更昨天的）
“杀死他就杀死他，你看着我做什么？”艾利克斯依旧一头雾水，不解地说道，“不是说得依靠‘图铎’家族的血脉后裔和特殊武器才能解决他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艾利克斯先生，因为你就是‘图铎’的血脉后裔！”戴着厚重眼镜的老者长叹一声，继续道，“命运到底是将你又指引回了这里。”
“我是‘图铎’的血脉后裔？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个在安道尔城贫民区出生的孩子啊！”艾利克斯却根本不愿意相信，立刻反驳道。
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在被船长赠予魔药成为非凡者后，也被莉迪亚小姐普及过一些非凡世界的基础知识，知道“血皇帝”图铎很可能是站在序列顶端的大人物！
而且眼前的镇长刚刚也说了，这个镇子是“血皇帝”神国的入口……都有神国了，图铎所在的层次可想而知！
自己一个出身贫民窟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是那样大人物的后裔？
“不会错的……‘四季之神’与我……与历代镇长都签订过契约，我是可以感觉到‘季节’的‘处决人’的……这也是你可以在‘夏季’的小镇依旧保持非凡能力的原因。
“更何况，你和当初从镇子里逃出去的图铎后裔长得很像，又都叫艾利克斯这个名字。”镇长语气平静地说道。
听完这番话，艾利克斯虽然嘴上还在喃喃着“不可能”，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许久后，他深吸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望向不远处的镇长，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我如果帮你杀死‘夏季’，嗯，就是那个所谓‘大祭司’，你是否能放走我的同伴们，以及之前失陷在这里的朋友们？”
镇长先是点了下头，随即又摇摇头道：“我其实很愿意放他们走，但现实是没有那么容易……我即便放任他们自由，他们也根本离不开兰瑟尔小镇。”
“为什么？”艾利克斯追问道。
“想要离开是需要特殊的时机和正确的方法的……因为你们是直接进入的‘里层’兰瑟尔。”镇长再次端起咖啡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你们这个镇子应该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处于‘表层’兰瑟尔的状态，只有到某个特殊时间点，‘里层’兰瑟尔才会展现！
“所以部分外来的商人和冒险者，以及教会的官方非凡者才一直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异常！”这时候，艾布纳状似“恍然”地插嘴道。
“你说的很对……”镇长意外地看了艾布纳一眼，显然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猜到了“真相”，于是在微微颔首后继续说道，“兰瑟尔小镇会在每一季的末尾进入‘里层’，那里更接近‘血色平原’，方便完成‘换季’仪式，让一季死去，一季新生。
“但在一百多年前，图铎的后裔逃出镇子，导致‘夏季’驻留在兰瑟尔后，这个规律就变得不再准确。
“到了如今，‘里’‘表’的转换已经完全随机，就和镇子内那些于‘夏季’里诞生的其他季节一样。
“说起来，这种现象和一千多年前，镇长与‘四季之神’签定契约前的状况有些相似，只是天气和气候的转化比那时候更加混乱！这也许是‘血色平原’泄露的气息更多了的缘故。
“唉，挣扎了一千年，兰瑟尔镇的覆灭恐怕还是无法避免。”
艾利克斯并不关心兰瑟尔是否能继续存在，他略作思考就再次询问道：“既然‘里层’小镇可以转化成‘表层’小镇，那等它到‘表层’状态时，我们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没有那么简单……”镇长再次摇了摇头，很有耐心地解说道，“想要跟随‘里层’的兰瑟尔进入‘表层’，必须得是信奉‘四季之神’的镇民才行，到了如今，还需要那位‘夏季’的‘大祭司’同意……否则镇子里的秘密早就保不住了。”
信奉“四季之神”……艾利克斯脸色难看，这个条件可比让所谓“大祭司”同意难多了，与一位“邪神”建立联系，恐怕就算到了“表层”小镇，也走不了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有！”镇长将已经空了的咖啡杯重新倒满，肯定地说道。
“是什么办法？”艾利克斯眼睛一亮，开口问道。
“有两个办法。”镇长竖起食指和中指，“第一，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算什么办法？”艾利克斯险些爆了粗口，觉得这老头在耍自己玩。
“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你的祖先逃离兰瑟尔使用的方法，我们至今都不清楚他是怎么办到的！”镇长推了一下眼镜，用有些许无奈的语气回应道。
我的祖先……是啊，我的祖先都能找到办法逃出去，船长和莉迪亚都那么聪明，没道理找不到这里规则的漏洞！只要杀死“夏季”，让她们不再处于虚弱状态应该就没问题了……到时候也用不到我来操心。艾利克斯闻言精神一振，顿时松了口气。
而艾布纳则是在心里嗤笑一声，心道：虽然还没能搞清楚所谓“里层”小镇的具体原理，但想要出去，办法其实多得是……最简单的，莫过于向“愚者”先生祈祷，直接借助“源堡”的力量打破这里的“里层”状态。
“至于第二个离开的办法，则需要这位先生的帮助了。”这时候，镇长却突然看向了艾布纳，“如果我没有感应错，您的身上应该携带着一块‘图铎’的铭牌和徽章吧？”
果然是因为那两件东西盯上的我啊……心里“嘿”了一声，艾布纳表面上则点点头，大大方方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镶嵌有“图铎”徽章的铭牌，笑着道：
“您说的是这个吧？”
镇长见到它似乎非常惊喜，站起身说道：“没错……‘血色平原’的钥匙果然也来到了这里……这真是命运的卷顾。
“有了它，我们就能进入‘血色平原’，唤醒沉睡于其中的‘四季之神’，与其签订新的契约，彻底解决小镇的危机……到时候，你们也就可以顺利出去了。”
镇长说的情真意切，但艾布纳却只是笑了笑，压根不信。
第54章 重创
艾布纳虽然还不能完全把握住眼前这个所谓“镇长”的目的，但可以肯定，他想要做的，绝不是什么和“四季之神”续约……
至于在重新签约后，放走进入这里的外来者？呵呵，那就更不可能！他难道不担心有人出去就立刻向教会举报吗？
但艾布纳现在并不想立刻拆穿对方，毕竟他也想弄清楚“血皇帝”的神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而所谓“四季之神”的本质又是什么。
扫了眼那个似乎在强行忍耐着什么的镇长，艾布纳笑着说道：“原来这是进入‘血皇帝’神国的钥匙啊……它要怎么使用？”
这时候，戴着厚重眼镜的镇长已经重新坐下，缓缓摇头道：“年轻人，不要着急……‘血皇帝’的神国里有不小的危险，还是等杀死‘夏季’后，集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一起去寻找‘四季之神’比较好。”
“好吧……我明白了。”艾布纳从善如流，笑着点了点头。
“猎人”艾利克斯则忍不住询问道：“杀死那个‘大祭司’，是需要特殊武器的吧？可我没有啊……”
“不必担心……那柄武器在你的祖先逃走后，我一直收藏着……”镇长说话的同时，站起身走到房间的另一侧，从一块地板下取出了一柄带着刀鞘的长刀。
见到长刀的那一刻，艾布纳眼睛微微眯起，诸多线索终于连在一起，让他“洞悉”到了这座城镇的大半真相。
“这柄刀的能力，和贝尔纳黛送给我的那件很可能来自外神，被我命名为‘破法者’的非凡特性是同一条途径的东西，只是序列更高而已……
“是‘衰败君王’吗？她难道也有‘轮回’之类的权柄，所以才能让一季死，一季生？
“不……不对！我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原来是这样！
“那倒是不能让她得逞了……”
思绪转动间，艾布纳心念一动，让维森特·米兰达进入了兰瑟尔小镇。
……
别墅二楼，“大祭司”恩布利欧在回答了为什么外人没发现过兰瑟尔异常的原因后，笑着打量了几眼格温、佛尔思、莉迪亚三人的精致脸蛋，很是狂妄地说道：
“所以说，你们如果想要出去，就得取悦我……只有把我伺候的高兴了，才可能重新回到‘表层’的小镇。
“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反抗……但那没有意义，人是不可能抵抗住饥饿的，你们早晚会来求我。”
格温被他这般卑劣的言辞恶心得不行，她含怒呵斥道：“不要忘了你在我的手里，得听从我的吩咐！”
说着，她手掌微翻，“曦银之剑”的剑刃就划破了“大祭司”恩布利欧脖子上的表皮。
但奇怪的是，对方却并没有血液流出。
“我被你挟持？这可真是最大的笑话了！”恩布利欧“呵呵”一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这座‘里层’城镇里，我是不会死去的，任何武器都无法杀死我。
“不相信的话，你不妨试试看。”
闻言，格温漂亮的眉毛皱起，她从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里看出，其所说的话多半是真的。
这要怎么办？
就在她念头急转的时候，格温的精神却忽然恍忽了一下，接着她露出自信的笑容，翘起嘴角道：
“那我就试试看！”
说完，她就用古赫密斯语低沉诵念道：
“来自永暗的亡魂主宰啊；
“您是死灵之君，征服之王；
“您是战争与毁灭之神。
“我祈求您……
“祈求您赐予‘战争之红’的力量，加持在我手中的长剑之上。”
随着那拗口的单词一个又一个吐出，一抹血红色凭空产生，覆盖到了“曦银之剑”的表面。
接着，格温小姐面对“大祭司”恩布利欧自信、戏谑的目光，挥动手中长剑，直接将对方的左臂斩落了下来。
对此，恩布利欧一开始还满不在乎，但很快，随着剧烈到无法忍受的疼痛传来，这位所谓的“大祭司”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
接着便摔倒在地打起滚来……
待身体稍稍适应了剧痛，满脸泪水的他才抓起断掉的手臂想要安装回去，可“对”了几次都没成功……
“怎么会？怎么会装不回去？！而且我怎么会感觉得到疼痛？”恩布利欧呆滞当场，不敢置信地自语道。
“所谓‘不死之身’，也只是因为攻击不够强而已……一旦攻击超过了你的极限，自然能伤害到你。
“呵，‘战争与毁灭之神’似乎比‘四季之神’要强呢！”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佛尔思首次开口，语气里满是奚落。
对于她的话，处于“失神”状态的恩布利欧一点都没听进去，但却让格温为之侧目，长剑回指道：“你不会是普通的大学教授……你究竟是什么人？”
“格温小姐，不要紧张……我们不是敌人。”佛尔思笑着摆摆手，然后在脸上一抹，解除了“记录”的“无面人”能力，恢复了本来面目，“我是艾布纳和休的朋友，叫‘佛尔思’，你也许听说过我。”
“佛尔思·沃尔小姐？”格温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是的……”佛尔思微笑点头，然后看向再次开始打滚的恩布利欧说道，“放心吧，他的惨叫声传不出去，我在进入这个房间后，就利用‘纪录’的半神能力分割出了一个隐藏空间，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格温小姐倒是不担心那些镇民，以她“守护者”的实力，再加上“曦银之剑”，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并不能给她造成多大的麻烦。
她担心的是这所谓“大祭司”背后的“四季之神”。
“现在要怎么办？”格温小姐得到的“神谕”里，只让她重伤“大祭司”，后续怎么做并没有交待。
“他暂时还不能死……‘夏季’死，‘秋季’生……但秋天是万物凋零的季节，是最符合‘衰败’这个概念的。”佛尔思沉吟片刻，如是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格温不解地问道。
我哪知道……但这是艾布纳的原话，你自己领会吧……心里这么想着，佛尔思学着“愚者”先生的姿态，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第55章 “刘博”的效果
神弃之地，闪电频率已降到很低的夜晚。
“两片白面包夹一份烤肉感觉也还不错啊……就是伦纳德买的似乎是便宜货，口感不够细腻……算了，不能因为过了一段富豪日子，最近又频繁在弗萨克宫廷用餐就把嘴养刁了，总不能餐餐都去麻烦我的‘美食卷者’……”克来恩将最后一口食物吞入肚中后，简单检讨了几句，接着顺手把剩下的包装物丢到了黑暗深处，反正这里是不存在环保这个概念的，也没有垃圾桶。
当然，他有提前处理这些事物与自身的关联，就像现在每放弃一个秘偶，都要去“源堡”内做次“消毒”一样，免得被阿蒙分身借此锁定行踪。
“嗯，无生命的物体不会被这里的黑暗转为隐秘状态……”克来恩提着莎伦给他准备的煤油灯，照了照刚才丢弃的物品。
解决掉温饱问题，他才有心思尝试之前已占卜过危险程度的某些事情。
昏黄的光芒摇摇晃晃中，克来恩右手向前一抓，从空气里拖出了另一个自己。
那是历史孔隙内的他，同样提着一盏煤油灯。
下一秒钟，克来恩进入了灰白雾气里，让意识于自身召唤的投影内“苏醒”。
这投影在一队队怪物的簇拥下，在无尽黑暗的包裹中，张开嘴巴，打算念出阿曼妮西斯这个名字：
“……”
他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想要说的内容仿佛被隐秘掉了。
“果然，和我推测的一致。”戴半高丝绸礼帽，穿黑色及膝风衣的克来恩缓慢呼了口气。
看了眼散发出昏黄光芒的马灯，他突然用巨人语低沉诵念道：
“列奥德罗！”
他话音还未完全平息，上百道闪电如同回应召唤般扭曲着交缠着落下，瞬间就覆盖了这片区域。
克来恩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连和秘偶互换了位置，也在攻击范围内。
银白大亮中，他当场倒地，身体一片焦黑，剧烈抽搐，似乎变成了一块巨型煤炭。
然后，他的身影飞快溃散，幻景一样消失了。
戴着真实礼帽，穿着因蒂斯款风衣，提着简朴马灯的克来恩随即“回”到现实，不由得啧啧了两声道：“这可比当初在因多港和贝克兰德教堂里雷噼我时还要‘带劲’的多……老刘说的没错，在神弃之地，这个单词真的能当西幻小说里的‘禁咒’用了。”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克来恩再次张开嘴巴，用巨人语念出了一个名字：
“奥……”
他刚发出开头那个音节，透明的火焰就从他体内蹿出，瞬间将他烧成了灰尽，没给他和秘偶互换位置的机会。
克来恩的身影重新浮现，按了按礼帽，一脸澹定地在布满诡异植物的山丘上往前行走。
“赫拉伯根。”
……
“巴德海尔。”
……
“欧弥贝拉。”
……
“都没什么异常，白银城周围区域没有相应的神力残留啊……
“梅迪奇，乌洛琉斯，萨斯利尔……这更没有用，都不是神灵……我还以为下午镇和‘巨人王庭’是特殊情况，在外面用萨斯利尔这个真名可以激活神弃之地的‘堕落’力量……‘红天使’作为有‘唯一性’的天使之王，也算半个真神了，竟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简直丢人，不，丢天使之王的脸面！”
黑色风衣微微后荡中，克来恩走下山丘，刚想依靠“火焰跳跃”离开这里，但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他犹豫了一阵，但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让真身进入灰雾，接着用自己的历史投影以中文念诵道：
“刘博！”
……
兰瑟尔小镇那栋三层别墅的顶层阁楼内，接过那柄可以杀死“夏季”的长刀后，艾利克斯并没有立刻就去刺杀对方，而是在镇长的“教导”下，熟悉着这柄武器的使用方法。
毕竟按照镇长所说，即便是“图铎”后裔手持特殊武器，也得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仪式地点将其击杀才能转换季节……这就需要先将对方制伏。
但因为“四季”区域出产的那些作物和矿物，镇子里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是“大祭司”的拥趸，在一使用非凡能力，体力就会陷入衰竭的“夏季”，仅凭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些手持枪械，训练有素的巡逻队成员。
因此，得先将所有外来者团结起来……
而这需要等待切换到“表层”小镇出现的时机！
因为在那时候，绝大部分镇民都会随小镇一起进入“表层”，与现实交汇，留在“里层”小镇的反而是不信仰“四季之神”的外来者居多，这就有了“串联”的机会。
见镇长不准备立刻动手，艾布纳也乐得先在镇里进行一番布置，到时候好给对方一个惊喜，所以他好整以暇地观看起镇长对艾利克斯的教导。
而就在这时，艾布纳察觉到“眼睛”后面的“未知之地”传来了它被“触动”的消息。
“这是……克来恩？他又在作死了？”艾布纳简单检查了一番，就无语地发现了“愚者”先生干的“好事”，并“看”到了对方那个历史投影最后传回来的影像。
只见他在念出“刘博”的瞬间，其过去、现在、未来，几乎所有的“命运”都指向了死亡，他也许可以躲过来自现在的危险，却无法干涉过去遭遇的致命攻击，更很难避免未来的危机……
好在克来恩有着“源堡”，身为“命运道标”，在位格上不会输给任何旧日，所以才没有被“死亡”占据了所有命运，本体也没被波及。
“这是‘宿命之环’的力量吧？不愧是旧日，真是可怕啊……
“不过，克来恩在神弃之地念诵我的名字，居然能引发‘宿命之环’的力量……这说明‘幸运之神’当时也触及到了‘未知之地’里从‘宿命之环’身上薅来的权柄，并在大灾变里使用过，这才有‘神力’残留。
“她并非‘阅读者’途径的天使，没有‘洞悉者’那种可以撬动力量为己用的权柄，所以，是依靠‘命运’领域的联系，才能驱动‘未知之地’里的那件东西吗？
“另外，芳香庄园下那处遗迹里，‘幸运之神’躯体不可碰触，不可移动，不可毁伤的特殊状态，也是‘宿命之环’力量的体现吗？”
就在艾布纳思索的时候，几位姿容美艳，样貌却各有特色的女士通过了那道城墙，进入了兰瑟尔小镇之内。
第56章 伪装
这几位漂亮女士自然是被艾布纳“召唤”过来搅浑水的高位魔女们，她们分别是“黑之圣女”美狄亚、“红之圣女”玛格丽特、“白之圣女”卡特琳娜，以及操纵着“黄之圣女”娜塔莉亚身体到来的原“末日魔女”阿格来亚·康斯坦丁。
而“蓝之圣女”、“灰之圣女”和“紫之圣女”三人中，前者已经是死人，只是躯体尚存，一直是“魅魔始祖”莫妮卡的“容器”……但自从“幽灵帝国”在图铎的秘密陵寝里撞毁后，莫妮卡已经真正拿回了自己的非凡特性，正在重新融合，所以这次并没有过来。
后两者则是彻底的“傀儡”，目前被艾布纳带在身边。
至于“金之圣女”尹格纳西亚，她绝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圣印”里沉睡，只偶尔利用艾布纳帮她找回的身体外出，现在同样跟在艾布纳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在乔治三世陨落，艾布纳拿到“真理之扉”这件外神途径的物品后，“白之圣女”卡特琳娜就从“阿尔文行宫”的收藏室里被放了出来，帮助艾布纳处理事务。
不过这次收到艾布纳的召唤后，她也同样放下了工作，来到兰瑟尔小镇。
“这里的环境不对……不但在削弱着我的非凡能力，还弥漫着堕落、贪婪、放纵的气息……”刚一踏入小镇的内部，“黑之圣女”美狄亚就察觉到了异样。
兰瑟尔小镇的“夏季”环境虽然非常“霸道”，但却无法完全限制住一位天使层次的强者。
美狄亚只觉察到自身的非凡能力受到了限制，却没有像之前格温小队那般陷入“虚脱”的境地。
不过她能对抗，不代表“红之圣女”和“白之圣女”也行，这两位“不老魔女”只走了几步路就已经香汗淋漓，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也被完全浸透，让负责引路的巡逻队成员们差点移不开眼睛。
至于昔日的“末日魔女”阿格来亚……这点权柄的影响却还限制不住她。
“不像是已知非凡途径的能力……”阿格来亚沉吟了几秒，然后望向还在咬牙进行抵抗的“红”“白”两魔女，很不客气地吩咐道：“你们直接向他祈祷，求取他的庇护，免得成了累赘。”
对阿格来亚来说，“红之圣女”玛格丽特是她的后裔，“白之圣女”卡特琳娜是奇克的原手下，同样是后辈，招呼起来完全无需客气。
至于阿格来亚口中的“他”，则是艾布纳为手下的魔女们设置的新“信仰”对象——“魔皇”！
也就是他准备“拼凑”出的那位象征“堕落”“阴影”和“灾难”的古神。
听到阿格来亚不容置疑的话语，早就被艾布纳或“洗脑”或“控制”的“红之圣女”和“白之圣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用古赫密斯语念诵道：
“魔女和魅魔之上的伟大帝皇啊；
“您是欲望之主；
“您是堕落之源。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卷顾。
“我祈求您赐予我抵抗此地异常的力量……”
……
兰瑟尔镇长别墅二楼，“大祭司”恩布利欧的卧室内。
格温小姐看着佛尔思脸上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忍不住抿了下嘴唇。
艾布纳也总是露出类似模样的笑容，这让她对佛尔思的信任多少增加了一些，但依然有着防备。
“可是不杀死他的话，等一会儿有镇民过来找他，我们肯定会陷入被巡逻队围攻的境地。”格温想了想，然后指着兀自捂着断臂位置哀嚎的黑发年轻人说道。
她本身倒是不怕那些持有枪械的普通人，但她的队员们此时都无力抵抗，一旦撕破脸，难免会有损伤。
“这确实是个问题……”佛尔思认真地点了下头，接着轻笑道，“所以这种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说话间，她右手往前抓了几下，拖出了一道穿真丝睡袍，留有棕色短发的男性身影。
艾布纳的历史孔隙影像……格温见状眼睛一亮，曾见过艾布纳使用这种能力的她自然是“识货”的，对佛尔思的戒备也再次降低了不少。
但为什么这个历史影像会穿着睡袍……格温小姐还来不及细想就看到“艾布纳”的投影眼眸微微转动，一下变得深邃，让她不自觉被吸引，呆愣了好几秒才恢复过来。
艾布纳扫了眼室内的情况，接着看向佛尔思和格温，夸奖道：“做的不错。”
然后，他没去看格温小姐微红的脸庞和佛尔思“骄傲”的神情，径直来到所谓“大祭司”恩布利欧身前，伸手捡起了他断掉的胳膊。
下一刻，他同时运用“智慧”、“创造”和“创生”权柄，让那截手臂瞬间就“长”成了一个新的恩布利欧，气息、长相都和地上打滚的那个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衣物也别无二致。
做完这些，他对着已经睁开眼睛的“新”恩布利欧点了点头，继而身影澹化，消失在了原地。
这并非他不愿意多留一会儿，而是因为佛尔思只是序列5，维持一个天使投影就已经很吃力了，自己刚刚又连续动用权柄，她这会儿的情况比依旧在床上喘着粗气的莉迪亚还要糟糕。
再不走，她就真的要被抽成“咸鱼干”了。
好在刚刚“做”出来的这个“恩布利欧”本质上也是他的分身，且能在现实独立存在很长一段时间，并不需要佛尔思继续提供灵性。
这时候，那个真·恩布利欧已经不再嚎叫，他看向“艾布纳”新身体的眼神就像看到鬼一样，口中不停地喃喃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这个冒牌货竟然还蕴含着我的本质特征？！”
闻言，艾布纳行了一礼，微笑说道：“很抱歉……作为一名‘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我最善于‘山寨’和‘造假’了……
“而为了我能够更有真实感，还得请您帮个忙。”
说完，艾布纳也不等对方答复，直接利用现有材料布置起一个仪式，并将所谓“大祭司”困在了主祭台上。
“好了……这样一来，我就能源源不断地提取你身上的那些特质，让伪装更加不容易被窥破……就算是阁楼里的那个老家伙短时间内应该也看不出来……到时候肯定能给他一个大惊喜！”
第57章 里层小镇的剧本
处理完所谓的“大祭司”，顶着“恩布利欧”样貌的艾布纳这才转过身望向因炎热只穿着贴身皮甲的格温小姐。
他刚要与对方打声招呼，却听到倒在床上，不断喘着粗气的佛尔思颇为熟练地许愿道：“我要让自己的灵性……灵性完全恢复。”
听到她的愿望，虽然“阿尔文·亚伯拉罕”并不在此，但艾布纳还是以“智慧”权柄，“借”来了自己那具身体的力量，满足了佛尔思。
差点被“抽干”的“魔术师”小姐瞬间“满血复活”，从床上坐了起来。
而看到这一幕的莉迪亚顿时瞪圆了眼睛，也想学她许愿，可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助地看向格温小姐，让自家船长代自己开口。
接收到莉迪亚的“信号”后，格温这才反应过来，她将手里的“曦银之剑”收回剑鞘，看了眼面前的黑发年轻人，斟酌着询问道：
“你真是艾布纳？”
“自然是真的！”艾布纳笑着点了下头，继而轻声念诵出了一个尊名：
“来自永暗的亡魂主宰啊；您是死灵之君，征服之王；您是战争与毁灭之神。”
他知道格温在担心什么，所以用最直接的方式打消了她的疑虑。
果然，听到“亡魂主宰”的尊名后，格温小姐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接着请求道：“可不可以先帮莉迪亚解决一下她身上的‘诅咒’？她看起来很痛苦……”
“那并不是‘诅咒’……”艾布纳刚摇了摇头，却又停住了动作，在稍作犹豫后转而说道，“我可以试一试，但不保证一定能成功……放心，失败也不会有危险。”
“那样的话试试也好，总比现在这样要强。”格温小姐担忧地看了莉迪亚几眼，再次请求道。
艾布纳轻轻颔首，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卡片，自其中解封出了一枚不属于22条途径的非凡特性。
那正是被艾布纳命名为“破法者”的半神层次外神途径特性。
他准备以此为“媒介”，施展当初学习自来茵所着《血之盛宴》下半部内的秘术“黑域术”。
本来以艾布纳如今的位格，以及对“破法者”长期“解析”所得的知识，使用“黑域术”早已无需实体“媒介”，在自身“白塔”内“造”个假的也就行了。
但操纵“恩布利欧”复制体的只是几只“慧眼”而已，并不能达到本体的水平，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随着“黑域术”被使用出来，一个直径接近两米的黑色光球将莉迪亚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起来，然后那个“黑球”不断缩小，紧紧贴合在了莉迪亚的皮肤表面上。
几秒钟后，这位“魔药教授”就变成了一个“柯南”里的“小黑”。
但这还没结束，那表层的黑色又逐渐变得“透明”，透露出了莉迪亚的本来面目……只是皮肤似乎更“健康”了一些，没有了一般血族的“煞白”。
这时候，莉迪亚体力衰竭的状况似乎得到了解决，她迫不及待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结果却因为失去平衡，重心不稳，身体前倾的角度过大，眼见就要让漂亮的脸蛋和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
好在格温小姐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其拎了起来，让她免于受伤。
“我的非凡能力呢？甚至连魔药带来的身体素质以及平衡性的提升也都没了？”莉迪亚顾不得形象，连声问道。
见到自己的秘术成功，再次验证了一个猜测的艾布纳心情正好，所以耐心回答道：
“‘黑域术’的效果本就是让其内部一切非凡能力失效，你自然无法使用。”
说到这里，他看到莉迪亚似乎张嘴欲言，于是摆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这才继续道，“这个城镇目前针对一切非凡存在，除非得到天使层次以上的力量庇护，否则一切进入镇子的非凡存在都会陷入一种‘衰弱’的状态。
“这其实是环境对于你体内非凡特性的压制！
“而你们之所以会感觉到体力耗尽，灵性衰竭，事实上就是因为你的非凡力量在和镇子的环境力量对抗，作为‘战场’的你们自然就受到了牵连。
“一般来说，等个一天，待你体内的非凡力量被完全压制，陷入‘衰败’后，也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当然，这里的‘正常’，指的是普通人的‘正常’。
“而我的‘黑域术’和这里的环境力量本质上差不多，只是因为针对你一人，效率更高而已……”
听完他的解释，莉迪亚、格温、佛尔思三人心中恍然，这才弄清楚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家伙说几个小时后就能恢复……”说着，莉迪亚面色不善地瞪了眼被艾布纳“囚禁”在祭台上的真·恩布利欧。
“对于低序列的非凡者来说，几个小时确实够了……呵，那家伙估计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以往碰到的非凡者估计都少的可怜。”艾布纳笑着摇摇头道。
毕竟这种穷乡僻壤，非凡者本就不多，来到兰瑟尔小镇的就很少。
接下来，几人在简单交换了一下各自得到的情报后，格温小姐再次问出了之前的问题：
“接下来要怎么做？”
艾布纳闻言抬起头，隔着天花板打量了一番阁楼的方向，然后才笑着回答道：
“很简单，暂时照着‘剧本’来演就可以了！”
他大致猜到了所谓“里层”小镇是怎样的存在。
“剧本？”佛尔思和格温异口同声，表达出了疑问。
而急性子的莉迪亚更是直接问道：“什么剧本？在哪里有剧本？要怎么演？”
“这不需要你们操心……你们只要配合我就好了。”艾布纳微笑说道。
“怎么配合？”佛尔思率先问道，语气却有些古怪……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艾布纳又要捉弄人了。
就在她抛出问题的同时，“冬冬冬”，一阵敲门声传入了四人的耳中，紧接着之前的那位队长在门外汇报道：
“‘大祭司’阁下，又有四位女士进入了镇子……我将她们直接送过来了！”
他的措辞虽然正常，但总给人一种“谄媚”的感觉。
艾布纳暂时没有回应他，而是转向佛尔思三人，微笑说道：“第一幕开始，你们现在立刻上床，然后用被子盖住身体，免得被这位巡逻队的队长看出破绽……
“嗯，莉迪亚可以不用。”
第58章 再聚首
格温、佛尔思、莉迪亚都是经验十分丰富的人，瞬间就明白了艾布纳话里的意思，于是也没有矫情，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那张大的有些过分的床，将被子盖在身上。
这期间，佛尔思再次激发“记录”的能力，变回了之前伪装出来的模样。
只有莉迪亚在稍作思考后，装出一幅虚弱的样子，倒在了床的另一侧。
见她们“各就各位”，艾布纳好整以暇地弄乱了衣领，又依靠“创造”的能力制造了一些气味出来，这才以“大祭司”一贯的姿态，满脸不耐烦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至于“囚禁”恩布利欧，抽取他身上“特质”的仪式和祭台，自然被“秘法师”的能力分隔在“隐秘空间”里，外人并无法发现。
随着房门开启，在外面等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巡逻队长立刻闻到了一股他相当“熟悉”的气味，他也借机用眼角的余光向屋内扫了一眼，待看清床上的情形后，又赶紧低下头。
他的心中满是羡慕，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毕竟在如今的兰瑟尔小镇，“大祭司”的权威早已比镇长还要高了。
“出了什么事？”艾布纳站在门口，拿捏着语气问道。
“‘大祭司’阁下，又有四位年轻的女士进入了镇子……”巡逻队长将刚才在门外说过的话再次汇报了一遍，接着看了眼“大祭司”的脸色，又补充道，“那四位女士的样貌非常漂亮，甚至比屋里这三位还要更……更……”
他没读过什么书，所以词汇量贫乏，“更”了半天都没想好该怎么形容。
艾布纳自然知道来人是自己手下的魔女，毕竟她们在进了镇子后还向自己祈求过庇护，不过这会儿，扮作“恩布利欧”的他还是作出一副双眼放光的模样，急切道：“她们现在在哪？”
“就在楼梯口，有我的队员们看守着。”巡逻队长恭敬回答道。
“事情做的不错！”艾布纳夸赞了他一句，接着在吩咐对方将人带过来的同时，状似随意地问道，“还有其他人进入镇子吗？”
巡逻队长刚向手下的队员打过招呼就听到“大祭司”的问题，连忙躬身回答道：
“已经有五人陆续进入了镇子，不过他们都不是年轻貌美的女士，被直接送去‘贵宾’楼了。”
说到这里，他实在忍不住低声道：“‘大祭司’阁下，任由外来人进入镇子真的好吗？这虽然是‘主’的旨意，但也可能让那一位借此翻身啊……”
说话的同时，巡逻队长用手隐晦地指了指天花板，显然他口中的“那一位”就是阁楼里的镇长。
“不用担心，你应该知道，我可是‘主’唯一的‘祭祀’，有‘主’赐予的‘不死之身’，不怕任何阴谋诡计，任那个老头什么手段都没有用！”艾布纳学着“恩布利欧”的口吻，不屑地回了一句。
“……”巡逻队长无奈地叹息一声，却不再说什么，以他对“大祭司”的了解，对方这会儿恐怕有些不耐烦了，如果再劝反倒适得其反。
不过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担心，毕竟“大祭司”说得没错，镇长一系已经“衰败”多年，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哪怕勾结那些外来者，也无法撼动有着“不死之身”的“大祭司”的地位。
这时候，阿格来亚、娜塔莉亚、玛格丽特、卡特琳娜四位魔女在巡逻队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卧室前，她们打量了所谓“大祭司”几眼，然后同时向其抛了个媚眼，
艾布纳立刻装出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盯着她们窈窕的身体“色眯眯”地看了许久，才挥挥手对巡逻队员们道：
“再有两个小时‘表层’就会开启，你们也回去准备准备，争取将这段日子在其他‘季节’的收获拿去码头那里卖个好价钱。”
言罢，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四位魔女带进了卧室，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哎……”走廊上，视线一直追随着魔女光滑的后背，直到被大门阻断的队员们同时可惜地叹了口气。
……
兰瑟尔小镇所在山谷谷口的那道坚固城墙外，三道身影隐于暗处，目送着几位“猎人”途径非凡者步入了“城门”内。
“那道‘门’有问题！”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三，有着标志性红色头发，穿着全身制式盔甲的男人沉声说道。
“艾因霍恩，那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你说？就算是‘安提哥努斯’那半个傻瓜在这里，也能分析出来。”高大男人不远处的另一位男子不屑道。
这人年轻英俊，满头红发，眉心长着旌旗印记，身着染血的破损盔甲，正是不久前才被“知识教会”的天使打跑的“红天使”梅迪奇。
“好了……我们都已经分开，没必要再这么相互‘挑衅’了！”最后一道身影的主人此时也用优雅的女音开口道，“现在的重点是，我们要不要也跟进去……”
说话的是一位看上去年轻貌美，身穿简朴银灰色盔甲的女子，她正是从艾布纳手中拿走了一枚“不老魔女”非凡特性的，原“三合一”天使恶灵之一的索伦家族先祖。
这三位昔日“密不可分”了几千年的“老友”于兰瑟尔这座籍籍无名的小镇外再次聚首。
而之前巡逻队长向艾布纳汇报的其余五位外来者，正是她们各自带来的下属。
“索伦，你变回女人后脾气倒是好了不少啊！嘿嘿，要是艾因霍恩也能变回去，那我们就没有争吵的理由了。”梅迪奇的话立刻引来了艾因霍恩的怒视，但她毫不在意，转而说道，“我的那位属下一进入镇子里，就和我失去了联系……而吾主也没给我任何启示……你们呢？”
“我这边也一样……很奇怪，就算镇子里真是‘图铎’的神国，在她已经陨落的当下，也没可能切断我与‘锚’之间的联系。”艾因霍恩瞪了梅迪奇几眼后说道。
“恐怕里面还有一些比较麻烦的东西存在……”索伦也点点头，凝重说道。
“那你们的意思是不进去？”梅迪奇眯起眼睛，故意问道。
“怎么可能？！当然要进去摧毁它！”索伦和艾因霍恩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可能是“图铎”的神国！
身为“恶灵”，哪怕状态再好，有些“执念”也是无法消弭的。
第59章 序幕与真正的怪物
对于原来的“三合一”恶灵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来说，再没有什么比摧毁“图铎”的一切痕迹这个“执念”更深刻了。
哪怕她们如今已经经过艾布纳的“手术”分离，也无法改变！
“但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进去……还是要继续侦查……”索伦话锋一转，又强调道。
“没想到我们三个中最莽撞的索伦，如今竟然变得这么谨慎……这是被‘图铎’坑怕了？”梅迪奇嗤笑一声，却也没有表达反对，只是在如何探查的问题上又和艾因霍恩起了分歧。
而在一旁听着两位老对手互相嘲讽的索伦却偷偷勾起了嘴角……
因为和艾布纳保持着联系，她对于镇子里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之所以表现得那么“谨慎”，更多的还是为了拖住“红天使”，免得她破坏了某人的计划。
可就在这个时候，谷口的那道“城墙”却忽然变得低矮了不少，里面的兰瑟尔小镇也再没了刚才的“危险”感觉。
三位天使顿时停下了争吵，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才各自施展能力，向着镇中而去。
……
小镇中央别墅的顶层阁楼内，正在为艾利克斯讲解那柄仪式长刀使用方法的镇长突然停住，接着，他站起身来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郑重说道：
“‘表层’小镇已经开启，镇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回到了那里，现在正是‘大祭司’手下力量薄弱的时候，我们得抓紧时间联系你们的同伴和其他外来者，共同抓住‘夏季’，完成仪式，让季节运转恢复正常。”
闻言，坐在一旁品茶的艾布纳笑着问道：“您需要我们如何做？”
镇长深深看了艾布纳一眼，又望了望跃跃欲试的“猎人”艾利克斯，斟酌着道：
“以我对恩布利欧的了解，他这会儿多半还在自己的卧室里与女冒险家们玩乐……我希望这位‘教授助手’先生能够趁机避开看守，去联络关押在‘贵宾楼’里的其他外来者，然后集中力量解决掉留守的巡逻队成员。
“而一些还效忠于我的部下会和依旧能使用非凡能力的我一起去抓住二楼的恩布利欧，将他带回这个阁楼。
“嗯，这里其实原本是布置更替‘季节’仪式的地方，只要稍作准备，就能恢复原样……这就交给艾力克斯先生来负责。”
说到这里，他再次扫了艾布纳两人一眼，诚恳地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的计划，我没有异议。”艾布纳微笑着点了下头。
“我也一样！”艾利克斯在愣了一下后也表达了同意的意愿。
“很好，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各自完成自身的任务吧……”一直不慌不忙的镇长语气中竟难得有了一丝急切。
见此，艾布纳暗中冷笑一声，思忖道：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将我暂时支走吧？
一个筹谋多年，才等来“图铎”血脉后裔的“老狐狸”，怎么可能指望外来者成事？
他必然是因为看不透我的底细，所以想要将我支开，免得破坏了他“换季”的目的。
至于我手里那把进入“图铎”神国的“钥匙”，他应该是觉得在“换季”后，就有足够的实力从我手里拿到了……
呵呵，如果我的猜测无误，他恐怕是一位“她”的化身啊！
另外，这个镇子里直属于镇长的武装，也不会比那位“大祭司”来的少。
思绪转动间，艾布纳并没选择立刻翻脸，而是打算等其“图穷匕见”时再加以反制，否则可能会留下隐患。
至于去联络所谓“贵宾楼”里的外来者？艾布纳压根没去那么做，反而顺手又在那座建筑周围加了一道防护，将其中的人保护了起来。
……
二楼卧室内，顶着恩布利欧模样的艾布纳已经将下一步的“剧本”简单和格温、佛尔思，以及四位魔女讲解了一遍，最后道：
“总之，等到有人用刀杀死‘我’，你们四个就联手使用我曾打造过的那四把仪式长剑，将空间封锁，避免对方逃走。”
这话自然是对魔女们说的，也只有她们才能利用自身“末日”“灾难”等象征，让空间在短时间内产生巨大的“混乱”，阻止“传送”能力的使用。
“格温小姐和莉迪亚小姐则留在这里，一旦接到‘战争与毁灭之神’的神谕，就利用‘曦银之剑’杀死那位大祭司。
“至于佛尔思，你可以多出去转转，毕竟那才是‘旅行’该做的事……但也要格外小心。”
艾布纳一边“伪造”着房间内各种该存在的“痕迹”，免得镇长待会儿过来起疑，一边为每个人分配着任务。
嗯，在“伪造”痕迹这一点上，那四位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魔女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小心……镇子里除了那些其他‘季节’的区域，还有别的危险吗？”对艾布纳风格极为熟悉的佛尔思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对方话里隐藏的意思。
“无论是镇长，还是‘大祭司’，都不会没有底牌……所以等你遇到就知道了。”艾布纳表面如此说，心里却思忖道：那个“大祭司”刚才说过，曾经有一位半神进入镇子，最终却屈服在了‘四季之神’座下……那么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
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巡逻队长这一次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返回“表层”，而是靠在楼梯口附近的墙壁上，监视着阁楼的方向，防止镇长趁机搞事情。
不过，当他的目光触及二楼“大祭司”的房门时，就又想起了那四位千娇百媚，各有风情的女士，想着她们在“大祭司”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不由得烦躁地摸出了一支烟叼在了嘴上。
他刚要找个“火”点燃香烟，一根燃烧的火柴却抢先递到了他的面前。
巡逻队长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手下一个名叫杰克，这次也没返回“表层”的队员，所以也没在意，直接将上半身前倾，探了过去。
可他前胸位置随即就有剧痛传来，一把匕首趁着他点烟时插进了他的心脏。
“为什么……？”巡逻队长看着捅了自己致命一刀的手下，不敢置信地道。
“队长……镇长给我的更多！
“而且，你不觉得‘大祭司’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领导者吗？”那名队员虽然浑身颤抖，但还是述说了自己叛变的理由。
巡逻队长苦笑着摇摇头道：“‘大祭司’再差劲，也比那个老怪物要强！那才是兰瑟尔最大的威胁。
“因为他是真正的怪物……我亲眼所见！”
第60章 开场与过往的秘密
听到巡逻队长“临死”前震撼人心的话语，那名刺杀了他的队员心神震动，忍不住争辩道：
“怎么可能？你这是对镇长的污蔑！无论怎么看，那个有‘不死之身’，性格恶劣，只会自己贪图享乐，完全不舍得分享的‘大祭司’才是真正的怪物！”
巡逻队长闻言再次笑着摇摇头道：“‘大祭司’确实和镇长一样，是个‘怪物’……毕竟只有怪物才能制衡怪物嘛！
“不过相比于镇长，‘大祭司’心思单纯的多，哪怕他作风堕落，还依靠手里的‘权柄’胡作非为，肆意夺取、分配镇民们的财产，但凡让他不高兴都会受到非常重的惩罚，完全没有一点作为领导者该有的手段……
“但是，他在努力地做一个‘人’，即便是一个‘坏人’、‘烂人’，放纵欲望的人，也是想要成为‘人’……这就和镇长那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有了本质的不同，所以我才会选择支持他。”巡逻队长抬起一只手，拍了拍身前队员的肩膀说道。
而此时那位队员却有点傻眼，毕竟再怎么被对方言语震撼到，神经再如何大条，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毕竟一个人被刺穿了心脏，怎么可能还能说出那么长一段话，甚至底气还越来越足了……
这吓得他当即松开了手里的匕首，向后退了好几步。
“哦，你反应过来了啊？”巡逻队长见此轻笑一声，然后将胸前的匕首缓缓拔出，叹息道，“我刚才说过，我年幼时亲眼看到了‘怪物’……
“而看到‘怪物’的我，自然也早已成为了‘怪物’！”
“你……你……你和‘大祭司’一样都有了不死之身？”那名队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语无伦次地道。
“‘不死之身’？当然不是……这充其量只能算恢复速度快一点而已，和‘大祭司’完全无法比较。”巡逻队长将匕首扔到地上，接着收起笑容，冷漠地对那队员道，“你快走吧，在我没有改变放过你的主意之前！”
那名队员感受到了队长的杀意，不敢迟疑，立刻手脚并用地直接从楼梯间滚下了楼。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巡逻队长翘起嘴角，接着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香烟，重新点燃后叼在嘴里，美美地吸了一口。
然后他才看向通往三层的楼梯口，嗤笑一声道：“看了那么久，直接出来吧。”
楼梯间里静默了几秒，紧接着，伴随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老者从三楼走了下来，正是本该与艾利克斯一起于阁楼布置“换季”仪式的镇长。
“你是第几任‘镇长’？第三十二任？还是三十三任？”巡逻队长嗤笑一声，再次吸了口香烟，这才将烟头扔在地上，用皮靴踩灭，“算了，不管哪一任，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在你接任‘镇长’时，就已经是那个怪物了。”
“你没有遵照约定，完成我的委托……”镇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怎么没有遵守？尽量满足‘大祭司’的一切需求，让他肆意放纵欲望，沉迷享乐，不就是你的吩咐吗？我可是出色的完成了呢！”巡逻队长面露嘲讽地说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当初就是你教会了他如何利用自身‘夏季之神’的力量，让他使用‘夏日的衰败’针对我的吧？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镇长盯着巡逻队长，平静地说道。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当初目睹了那一幕后，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你的‘傀儡’，那约定也不是以我本人的意愿签订的！
“而‘四季之神’救赎了我，我自然要看顾好他的分身，不能再轻易被你得手。”巡逻队长说到这里取出了自己的枪支，并打开了保险，“看来这次的外来者中，真的有几位对你有帮助的人。”
“你对我的误会颇深啊……你要知道，我想杀死‘夏季’，也是为了镇子能够恢复……”
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巡逻队长打断道：“收起你那套湖弄人的言辞吧，我很清楚，恩布利欧是最后一个‘夏季’了，甚至是最后一个‘季节’！
“而你，从来没和‘四季之神’签订过什么契约，你从头到尾都是‘怪物’！”
听到他的话，镇长沉默了几秒，继而用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死死盯住对方，澹澹说道：
“看来你知道得真的很多啊……是‘四季之神’告诉你的？看来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了。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想要等其他巡逻队队员从‘表层’回来？还是那个被恩布利欧折服的半神？
“如果是后者，那你就不用等了，我已经设计将其困住……
“至于留守在镇里的剩余巡逻队员，既然到现在都还没赶过来，说明那些外来者还有些本事，将他们拖住了。”
巡逻队长的脸色微微一沉，摆出战斗的姿态，扬声道：“那你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去抓住‘大祭司’？”
“不着急……反正他也跑不掉，还是让他享受完‘人’生最后一次欢愉吧。”镇长说话的同时第一次露出表情，那是一个阴冷的笑容。
……
卧室里，围坐在一起，依靠艾布纳的“洞悉”能力直接观看走廊里“投屏直播”的格温、佛尔思、莉迪亚和四位魔女同时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这镇长是真的能装啊……明明是暂时没本事干掉那个巡逻队长，只能悄悄聚集力量，试图依靠当初在对方身体里埋下的‘污染’进行干扰，却装的跟个实力莫测的大反派一样……关键是还真将那个队长唬住了……他现在直接开一枪，那个镇长八成要完蛋。”佛尔思忍不住吐槽道。
这并非她眼光独到，而是在艾布纳用“洞悉”能力展示的画面里，标注了两人目前的状态，甚至还有数值显示。
比如镇长当前的战斗力只有60，而巡逻队长高达137。
“那位巡逻队长虽然战斗经验丰富，但对于非凡世界明显了解的不够，再加上镇长‘怪物’的一面给他的印象太深，才会被震慑住吧？”格温小姐分析道。
“要不要帮他一把？”“黑之圣女”美狄亚询问道。
“救了他还要怎么往下演？而且虽然悲情，但这位巡逻队长可也没少做那位‘大祭司’的帮凶，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艾布纳摇摇头，接着他瞄了眼对方快速下降的“战斗力”，拍了下手道；
“好了，女士们……我们各就各位，下一幕即将‘开机’了。”
第61章 “衰败君王”的使徒
事情正如艾布纳所料，当那位一直在试图拖延时间的巡逻队长发现自己的身体极速“衰弱”，甚至脏器都开始衰竭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他背靠着墙壁，无力地坐到了地面上，再次摸出一根香烟叼在了嘴里，可这回，他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打着火。
“你似乎并不意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后手？”刚刚“引爆”了自己留在对方身体内后手的镇长眯起眼睛问道。
“我果然还是算计不过你这种老怪物啊！”巡逻队队长低声感慨了一句，摇摇头道，“我没什么后手了，只不过刚刚将四位女士送进‘大祭司’的卧室时，用我和他才知道的暗号，示意你可能会趁着‘表层’开启时搞事情……
“他这会儿应该早就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躲藏起来了……也许能够撑到巡逻队的回归……
“说到底，还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这次会来真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更是几不可闻。
镇长却笑了一声道：“躲起来？呵，在我的感知里，他依旧在卧室里享受着‘欢愉’呢！
“看来你的任务确实完成的不错，他自恃有‘不死之身’，根本没把你的暗示放在心上啊！”
巡逻队长闻言勐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一句“不可能”脱口而出。
但随即，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自嘲一笑，向镇长道：“看在我任务完成的不错的份上，我能最后请求你一件事吗？”
“说说看。”镇长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地说道。
“帮我把这根烟点着……”巡逻队长说话的同时，心里似乎流露出了由衷的高兴之情。
镇长有些不解，但还是想看看对方要耍什么花招，于是真的为他点燃了香烟。
“真美好啊……可惜……”队长闭着眼睛吸了一口后，喃喃感叹道。
接着，他的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生命。
镇长默默盯着队长的尸体看了接近半分钟，确认他真的已经因身体衰竭而死后，虽然疑惑他最后为什么会那么高兴，但也没太过在意。
他虽然在这位队长活着时，对其极为重视，但现在既然死透了，也就无需在意了。
这时候，几个投靠镇长的武装人员也来到二楼，并汇报道：“镇长，别墅里的巡逻队队员已经肃清了！”
“很好，你们现在去将亵渎了‘四季之神’的罪人，堕落的‘大祭司’恩布利欧抓捕，送到阁楼……
“至于房间里的那些女人，在完成任务后，都归你们处置。”镇长用平静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几位武装人员闻言眼睛一亮，今天进镇子的那几位女冒险者质量都非常高，尤其是后面到来的四位女士，更是他们平时想都不敢想的绝色。
很快，他们就冲入卧室，将正在“胡作非为”的堕落“大祭司”捆绑起来。
几个年轻小伙子在架起不断“叫嚣”的“大祭司”之余，心头火热地打量着四位魔女，根本移不开眼睛。
好在，他们还记得镇长下达的命令，很是不舍地再次锁住房门，然后带着“恩布利欧”飞快向阁楼跑去。
等到将人送达，他们又迫不及待地赶回了二楼，想要享用自己的“奖励”。
然而，他们才刚进入房间，甚至还来不及口头调戏，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紧接着便发起高烧，虚弱无力，味觉、嗅觉完全丧失，继而浑身疼痛，喷射性呕吐，就连大脑都不清醒起来。
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全都窒息而亡。
看着满地的呕吐物，“黑之圣女”美狄亚厌恶地撇了撇嘴，用神奇物品丢出一把火焰，将“病逝”的几人烧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是谁弄的‘消化系统’疾病……”昔日的“末日魔女”阿格来亚小声滴咕了一句，然后拿起艾布纳刚刚里给她们的四柄非凡长剑之一，对其余三位魔女道：
“我们也该按照他的吩咐行动起来了。”
玛格丽特、卡特琳娜、美狄亚三人或被“洗脑”，或被“控制”，或订立了“契约”，此时都没有异议。
下一刻，四位魔女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了。
而佛尔思也在和格温、莉迪亚打了声招呼后，“闪现”到了别墅外，打算按照艾布纳的建议，在这里“游览”一番。
……
阁楼内，“大祭司”恩布利欧刚一被带到这里，镇长就迫不及待地开启了“换季”仪式。
而“图铎”的血脉后裔艾利克斯也高举起那柄特殊长刀，随时准备结果掉所谓的“夏季”。
恩布利欧此时也不再歇斯底里地吼叫挣扎，而是直盯着镇长的眼睛，开口说道：
“你杀了我是没有用的……四季轮转，永远也不会真的接受你的衰败，凋零……”
镇长则轻笑一声道：“呵，真正早就衰败、凋敝的不是我……而是这个镇里荒芜的人心……也包括你和你的本体！”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的……”“恩布利欧”话还没说完，就发觉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显然仪式对自己的束缚更进了一步。
镇长这时候则转向正偷听他们对话的艾利克斯，对其说道：“开始斩杀‘夏季’吧！”
“不等那位‘教授助理’先生回来吗？”艾利克斯诧异问道。
他虽然没听懂那两个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却本能觉得很重要，想让那位很聪明的助理先生帮忙分析一下。
“不必等他了……我们时间不多，一旦‘表层’的镇民回来，也许就没有机会了。”镇长用低沉的声音“蛊惑”道，“所以，你现在就杀了他吧……你仔细想想，你的队长，你的朋友刚才还在被他欺负，你难道不该为她们报仇吗？”
听到这番话，艾利克斯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挥舞起长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恩布利欧”斩落了下去。
没有血光飞溅，没有身首异处，当长刀接触到“恩布利欧”的那一刻，后者就迅速“衰败”“凋零”，最终化作了一堆尘埃。
见此，镇长的脸上再不复之前的平静、澹然，转而露出了几分“疯狂”的色彩，肆意的大笑声也随之响起。
艾利克斯茫然地看着忽然性情大变的镇长，有些不知所措。
可这时候，艾布纳却推门走了进来，看着身上气息不断攀升着的镇长，勾起嘴角道：
“笑得那么难听就不要笑了……
“初代镇长兰瑟尔先生！
“不，或许我该称呼您为‘衰败君王’的使徒。”
第62章 原委
看到突然走入阁楼，还揭穿了自己身份的艾布纳，镇长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冷冷说道：“既然猜到我是神的使徒，你居然还敢直接过来？”
他没有选择直接动手，因为此时“衰败”的力量尚未达到顶点，还无法让神的目光投过来，面对不知底细的“教授助手”，镇长决定先稳一手。
反正等到神灵的力量在他身上“降临”，这个镇子里也就没有什么能够违逆他了。
而刚刚提着长刀，“杀”死“夏季”的艾利克斯则更加困惑，他左右瞧了瞧，不解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合作解决这个镇子的问题，寻求出去的方法吗？”
“图铎”的后人怎么有点“憨傻”啊……这难道也是跨途径晋升真神所付出的代价？艾布纳内里腹诽了一句，表面上则也不急不躁地笑道：
“不要着急，我这就将我‘推理’的结果告诉你，也请镇长先生鉴别一下是否准确。
“至于为什么要过来？呵呵，这么说吧，身为一名‘侦探’，不将自己推测的内容讲出来，我会非常不舒服。”
这自然是谎言，因为艾布纳同样在拖延，一来给魔女们布置仪式争取时间，二来则是等着看对方发现真相后的乐子。
镇长眉头一动，隔着墙壁向四周看了几眼，似是察觉到了魔女们的举动，不过他反而放松了下来，认为自己已经看穿了对方的底牌，于是露出笑容道：
“哦？看来助理先生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啊……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他对魔女们准备的仪式没放在心上，自信一旦“神”的力量降临，对方的一切手段都无用，只会陷入“衰败”之中。
“很简单……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我可不相信索伦家族会将遗迹的底细全部告知它的看守者，更何况你连‘图铎’神国的名称居然都知道！”
艾布纳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稍作缓和，又继续道，“当然，你为了让我们帮忙也不得不透露这些情报，所以你在一开始就试探了我和艾利克斯的‘推理’和‘联想’能力……
“在我顺理成章地推断出与你缔结‘契约’的人就是‘四季之神’后，你就大致了解了我和艾利克斯的水平，于是又在我们面前‘表演’陷入回忆的惆怅，又故意于话里露出破绽，将与‘四季之神’订立契约的镇长说成‘我’……
“而你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误导我的推测，让我认为你就是与‘四季之神’订立契约的那位镇长，并在签约时获得了‘长生’，继而忽略掉镇子里的其他异常……
“至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看重，还想要故意误导我，大概是因为你之前的力量被压制到只有中低序列的水准，又看不透我，所以想先将我稳住……对吧？”
“您真是一位厉害的侦探啊！”镇长没有反驳，甚至还拍了拍手掌道，“请继续吧，我也想听听你到底还知道了些什么！”
他表面如常，但心里其实隐隐有些不安，因为“衰败”力量增长得并不如他的预期，甚至有放缓的趋势，所以只能继续拖延。
而艾布纳则更不着急，他看了眼张大了嘴巴，似乎大脑已经在“冒烟”的艾利克斯，看似随意地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镇长和这位“图铎”后裔之间，这才组织语言说道：
“你费尽心思想要隐藏住的秘密，就是你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是‘衰败君王’的使徒了！
“甚至直属于索伦家族的那支探索小队能够发现‘血色平原’，都可能是你暗中引导，为的就是在事后成为这个镇子的镇长，完成‘衰败君王’交给你的任务。
“而那个任务，恐怕就是让‘血色平原’被‘衰败’侵蚀，成为‘衰败君王’降临力量的‘媒介’吧？”
这话一出，一旁的艾利克斯却是越发疑惑，忍不住问道：“‘衰败君王’是什么？”
而镇长则收敛笑容，皱起眉毛道：“这可不是‘推理’可以知道的东西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可以把‘衰败君王’当作某位邪神……”艾布纳先是简单回了艾利克斯一句，然后才将视线转回镇长身上，微笑说道：
“事实上，我的‘推理’是可以知道的，毕竟‘线索’已经非常充分，‘命运河流’给予的启示相当明确。”
说完，他也不待对方回应，就继续起自己的“推理秀”来：
“你的计划一开始很成功，但却在以‘衰败’力量‘污染’图铎的神国时遇到了阻碍……那就是‘血色平原’诞生了自己的意识，其内部形成了一个可以调动‘神国’残余力量的存在——‘四季之神’！
“这也许是安道尔一带居民几千年来对传说中‘四季之神’的崇拜偶然产生的神祇，也可能是‘血色平原’的自救，还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造就的。
“但无论如何，神国内的‘四季之神’阻碍了你的任务，所以你在重新谋划了一番后，订立了新的计划，也就是后来的‘换季’仪式。
“一千多年前，‘封印’神国入口仪式的失败是你有意为之！
“对了，更早之前以祭祀‘四季之神’为借口举行‘加固封印’的仪式，八成也是你预先埋设的手段，为的是在镇民中发展一些‘四季之神’的真信徒……毕竟‘四季之神’的智慧应该不会太成熟，会本能地靠近自己的信众。
“接下来，你故意让神国的力量泄露，引诱‘四季之神’侵入现实，造成天气，或者说四季的混乱，然后再通过神国原主人‘图铎’的血脉后裔，持有‘衰败’力量凝聚的长刀，不断地斩杀着‘四季之神’的某些‘天气’力量凝聚的分身，让其持续地‘衰败’，借此让‘血色平原’也连带衰败下来。
“毕竟万物有凋零，也有新生，某一次的‘衰败’也只是这个‘轮回’中的一部分而已，依旧暗藏着生机。
“只有不断在每次‘轮回’中都让其以‘衰败’斩杀，才能真正耗尽对方的潜力，最终陷入永恒的‘衰败’之中。
“而这，恐怕就是‘衰败君王’得以透过屏障降临力量的最基础条件！
“一旦你成功了，彻底被‘衰败’侵蚀的‘四季之神’立刻就会成为‘衰败君王’的完美容器，在借助那座诞生了她的衰败神国，怕是真神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对付。
“事情本来该是这样发展的……但意外却在成功之前再次发生了！
“最后一次‘夏季’即将被‘衰败’侵蚀前，作为她‘处决人’的‘图铎’后裔竟然逃走了……
“而这次意外对于你的影响非常大，因为仪式即将完成，‘四季之神’的‘夏季’分身已经同样可以操控这座城镇和神国共同积累起来的‘衰败’力量，甚至权限比你还要高……所以，你才会故意让那位巡逻队长看到你的本来面目，借此污染并操纵他引导那具‘夏季’分身耽于享乐，不思进取。
“可惜，意外再次发生……那位队长竟然脱离了你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