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见面与交谈
“又失败了……”
随着叹息声响起，白色衬衣笔挺，棕色马甲紧身的萨里先生出现在那个漆黑身影的附近，并随手去除了其身上的伪装。
那竟是一台表面极为光滑的机械人偶。
与周围那些“端”着六管机枪的同类不同，这台人偶在材质上就极为特殊，单看色泽，就像是黑曜石一般，内部的气泡状结构形成了一种“雪花”效果。
对此，艾布纳也不惊讶，他通过“魔镜”，一早就知道那黑色身影不是“人”！
“这是‘阴影石’的碎屑磨制成的吧？据我所知，‘阴影石的石心’是‘隐修士’魔药的主材之一……这种石头的碎屑确实是承载‘阴影’类法术的极好材料。
“萨里先生是在尝试制造‘潜行’类的机械人偶？”
心中揣测的同时，艾布纳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萨里先生拆下那台人偶的脑袋，检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看了一阵，艾布纳大体猜到了问题的所在：那些防守用机械人偶的探查能力主要来自于热感应和声波两个方面，而另一台可以“藏身阴影”的人偶虽然依靠“阴影石”材料自身的特点，可以隔绝热和声波……但它的外形实在太不规则了，到处都是尖角和平面，这应该就是它会被同类们“发现”的主因……
人偶毕竟不是真正的“隐修士”，对非凡能力的运用不够灵活。
见萨里先生一时找不到要领，艾布纳想了想，解除了“伊文思的隐秘屏障”中“心理”层面的“隐身”效果，笑着指点道：
“为什么非要保持它‘人’的造型？那些手臂、腿脚，甚至脑袋，仅仅是起装饰作用，完全是多余的，不是吗？”
他过来就是为了提醒萨里先生和范妮可能存在的危险的，现在既然遇到，又没有外人在场，索性便现身出来。
听到突如其来的话，萨里先生顿时一惊，身上三件非凡物品全都进入了即将激发的状态，同时，别墅的“仪式”警戒级别也提到了最高。
可令他惊异的是，那些携带六根枪管的人偶们却对闯入者熟视无睹，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他。
“不要激动，萨里先生……”艾布纳说话的同时用上了“心理医生”的手段，让对方的情绪不知不觉地缓和了下来。
柯顿·萨里定了定神，仔细打量了闯入者一番，皱着眉头道：“艾布纳·布雷恩先生？”
“是我……来的冒昧，还请您见谅……”艾布纳边说边取出了来之前就准备好的罗塞尔日记册子——那是对方在几个月前的晚宴上交给他的，此时拿出来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假扮的。
萨里先生看了几眼，确认是自己送出去的册子，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颇为戒备地道：“布雷恩先生，您可真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啊……”
顿了顿，他又问道，“您这么潜入进来，又主动现身，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嘛？”
艾布纳点了下头，刚想回应，耳边就传来了一个满是惊喜的声音：“艾布纳？你回贝克兰德的？”
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位有着栗色长发的女士出现在楼梯口，正是范妮小姐。
她在宽敞的米色长裙里穿着细棉布做的紧身马裤，脚踏一双黑色长筒靴，这样的装扮既不影响行动，又将她的好身材凸显了出来，显得又妩媚又干练。
她显然是因为察觉到别墅的仪式警戒等级提高，所以不假思索地便下来帮祖父的忙……
该说不愧是“野蛮人”吗？不能依靠法律和规则的，就用力量解决？艾布纳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了一瞬，他想了想，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打量了范妮一番，才笑着打招呼道：“范妮，好久不见。”
——对于一位因蒂斯姑娘来说，移开视线不去看她，才是对其的侮辱。
“好久不见。”范妮回应一句后，本想凑到艾布纳身前，但她旋即发现了场面似乎有些微妙，不由得又停下了脚步，皱起眉毛问道：
“祖父，发生了什么吗？”
“这你就要问侦探先生了……他的拜访可不怎么正规，是非法闯入了别墅……”萨里先生“呵呵”笑了起来，他这会儿也看出艾布纳确实并无恶意，也稍稍缓解了一下气氛，只是“仪式”的警戒级别依然处于随时激发的状态。
非法闯入？这和那天的梦有些像……范妮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庞爬上了些许红霞，有些矜持地问道：“艾布纳，你怎么没让人先送来拜访的‘通知’？”
小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你那天的梦“魔镜”也给我回放过……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复刻梦中场景的……
模拟着“读心”能力的艾布纳内里吐槽了几句，表面上却解释道：“是爱玛写信给我说，你可能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我才会来确认一下危险的来源。”
说完，他将爱玛的信扔给范妮，还教给了她解读的方法。
“确实是爱玛的笔迹……而且，这种‘加密’方式也是她习惯使用的。”范妮确认了信件是真的，但随即又陷入了困惑，“可我没有危险啊……”
这时，在一边旁观的萨里先生心中一栋，突然开口道：“这里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你们跟我来。”
说完，他便拿起那台漆黑的人偶，接着操控其他机械隐隐围绕在艾布纳和范妮的身边，然后才在头前带路。
他们跨过走廊，很快进入了别墅后身一间有着厚重金属大门的房间。
“那是祖父建造的蒸汽工坊。”范妮小声介绍道。由于有机械人偶间隔，她和艾布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艾布纳点了点头，开启“纯白之眼”打量一番，发现萨里先生的工坊比起加斯东先生和自己的，虽然结构不够精巧，但规模却远胜……其动力核心的功率也比他们的要强得多。
待三人走入工坊，萨里先生又开启了四周的屏障，这时才似乎对艾布纳真的放下心，让那些机械人偶退到旁边，斟酌着开口道：
“最近我们萨里家族在特里尔遭到不少莫名的刁难，似乎被一些人刻意针对了……
“我猜那位爱玛小姐提到的‘范妮的危险’很可能就来自于此。”
第692章 欧文的目标
“危险来自于因蒂斯？”艾布纳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休曾提到的拉里男爵与大使馆武官碧安卡勾结的事，继而产生了一个联想：该不会是因蒂斯方面想让萨里先生顶这个锅吧？范妮的危险其实只是附带？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也将这个猜测抛了出来。
萨里先生听后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们萨里家族在议会中占有数个席位，很有影响力……就算找替罪之人，也不会找上我们，因为这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毕竟，还有一位蒸汽教会的圣者也是姓萨里的，家族的实力在因蒂斯并不弱小。”
之前大使遇刺后，就算曾经的天使家族索伦家族借机生事，都仅仅只是想利用萨里先生来打压他儿子上升的势头而已，从未考虑过打垮整个萨里家族，毕竟那需要付出的政治资源和经济利益都太大了，还很容易带来反噬。
基于这样的考虑，萨里先生只是觉得爱玛提到的危险，可能又是政敌的某种下作手段而已。
艾布纳见他对自己家族很有自信的模样，想了想，觉得也对，合适的替罪羊那么多，因蒂斯那边没必要拿一个有圣者存在的家族开刀。
也就是说，范妮的危险真的只是源于政治倾轧下的肮脏手段？
这件事情有了初步的结论后，艾布纳又趁机提出了借用“工坊”的请求——毕竟某种意义上，这才是他拜访萨里先生的主要目的。
对此，萨里先生非常慷慨地答应下来，不但让艾布纳随便取用工坊里保存着的部分辅助材料，还将孙女范妮留下来充当艾布纳的助手。
这么安排，一来可以让年轻人多交流感情，遂了孙女的心愿；二来，工坊里是整栋别墅最为安全的地方，就算真有敌人入侵，一时半会儿也攻不破这里，范妮待在这安全很有保障。
萨里先生冲着自家孙女眨了眨眼后，就提着那台漆黑的机械人偶回到自己的工作间，继续研究起来。
至于艾布纳之前提的建议？他根本就不打算采纳……毕竟“‘人形机甲’才是每一位‘通识者’心中的浪漫！”——摘自《罗塞尔大帝语录》卷六，第一节。
工坊里，范妮边给艾布纳打起下手，边眼眸晶亮地道：“艾布纳，你能在听说我会有危险后，就第一时间就赶来……我很高兴。”
“我们是朋友嘛……朋友有危险，我又有能力帮忙，自然不会‘将手缩回袖子里旁观’。”艾布纳取出自己准备好的各种材料后，一边熟悉着工坊的设施，一边随口回答道。
这是罗塞尔大帝的名言，不过……只是朋友吗？范妮咬了下嘴唇，正有些不甘心时，忽然看到艾布纳将一件透明材质的女士白袍和一个特制盒子放到了工作台上。
她有些好奇，刚想问一句，却听到对方率先开口道：“请问……这里的动力核心怎么驱动？”
总不能让我自己烧水吧？
“激发那些火焰符文就可以了……”范妮表情略显奇怪地回答道。
这不是蒸汽工坊的基础设施吗？我见过的工坊都是这么配制……
难道艾布纳在拜亚姆的工坊的加热装置与众不同？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特使的卧房里。
“白之圣女”卡特琳娜一看到从外面走入的特使欧文先生，就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不得不狂热地看向对方，仿佛对方就是自己的一切。
虽然她的理智中能明确察觉到自己情绪的不正常，但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对方的命令无法违背，对方的任务必须完成……
活了一千五百年以上的“白之圣女”也从未见过这么难缠、霸道的封印物。
她之前曾抓住机会向原初祈求，祈求祂能降下恩典，帮助自己祛除这种影响，可惜，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而在那之后，欧文又增加了“命令”，让她连寻求摆脱控制的想法都无法生起。
“好在只要远离那件封印物，不再看见欧文，这种狂热就会逐渐消退……
“只是‘命令’无法违背的情况下，我早晚还是会回到他身边……”
卡特琳娜脑海中冷静思索着对策，但身体却主动配合着欧文的“探索”，将一件件衣物从身上脱落……
一番剧烈的运动后，特使欧文一手抚摸着“白之圣女”如绸缎般滑嫩的皮肤，另一手则打开了对方一回来就上交的金属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对由各种色块拼凑而成的眼球，它们神秘深邃，给人能洞察一切的感觉。
果然是“阿斯莫之眼”！欧文见到它心中一喜，脑海里也下意识回想着这件材料的相关资料：
阿斯莫是星界生物种族，外形为金发，有不同寻常美貌的类人女子，它们冷静、善良，以“洞悉”各种规则著称，往往是真神神国中从神或天使的助手或使徒。
据说，误入星界的旅者，只要得到阿斯莫的青睐，并完成它的考验，对方就会将自己的眼睛送给你，帮助你返回现实世界。
“为了这件东西，你不惜让出大量利益，串联各方，‘合理’地摧毁一个有着不短历史的家族，隐藏它的下落……还让我杀死了一位蒸汽教会的圣者……真是疯狂啊！”卡特琳娜脸上依旧狂热，身体依旧配合，但语气里却满是嘲讽。
欧文却嗤笑一声道：
“你知道什么？‘阿斯莫之眼’可是‘阅读者’途径序列3‘洞悉者’的主材之一……
“若是不隐藏好我的真正目的，让消息泄露出去，恐怕会引来不少竞争者！”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继续道：
“哎！‘织梦人’无论是特性还是材料多年来都没有任何线索，我只能冒险跳到相邻途径……
“这时候，既然知道了主材之一的‘阿斯莫之眼’的下落，另一件主材也恰好有了眉目。
“除了仪式比较麻烦外，所有条件都快完成……你说我怎么忍得住不动手？
“所以，要怪就怪萨里家族上一辈的那个老家伙得到了阿斯莫的青睐！”
听到他的回答，卡特琳娜却心中一冷，毕竟这样机密的情报，对方都能毫无顾忌地告诉她，这绝不是什么信任，而是根本没打算放她自由……
虽然卡特琳娜也从没信任过对方会履行承诺，但这样的现实还是让她颇为气恨。
不过她到底是活了千多年的“不老魔女”，很快就假装什么都没听出来般问道：“我已经帮你杀了蒸汽教会的圣者，并取回那件材料，你什么时候真正放了我？”
欧文闻言笑了笑，敷衍般回道：“我们之前订的契约可是你帮我收集齐魔药材料后，你才能得到自由……这才只拿到一件。”
说完，他还顺手捏了捏卡特琳娜一侧的柔软，以作示意。
“你……另一件材料是什么？你有确切线索吗？”卡特琳娜深吸口气问道。
“另一件主材是‘迷雾之妖的完整大脑’。
“我本来不知道它的下落……
“但鲁恩王室的薇拉殿下与‘傲慢’发生冲突时展示出的雾气和‘迷雾之妖’很相似！
“我打算再等些日子，大雾霾的影响过去后，就向鲁恩提出联姻请求。
“如果能成功，我就有充足的把握在她不备时拿下她！当然，这需要你的配合。
“如果鲁恩不肯联姻，我也会寻找合适的机会，联合‘傲慢’和你，一起将那位公主控制住！”
欧文对卡特里娜没有任何隐瞒，说出了他的全部计划。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被那件封印物控制住根本不可能摆脱，“白之圣女”到死都只会是他的所有物。
就是负面效应太难抵抗了……这么下去，就算有祂帮忙封印，我也撑不下去……
必须尽快晋升序列3了！
第693章 背后的阴谋
清晨，当特使欧文先生神清气爽地从卧室中走出的时候，大使馆的机要秘书，有着两撇小胡子的约翰森·富莱斯早已等在了办公室里。
“特使阁下……萨里先生已经到了。”约翰森凑上前，小声说道。
“我知道了。”欧文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似乎一点也没有以往谈起萨里时的兴致盎然。
毕竟他真正想从萨里家族得到的东西已经到手，且没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真正目的。
秘书约翰森见他如此做派，却有些急了，忙道：“特使阁下，我虽然破坏了大使馆的仪式间，但以那位先生在仪式魔法上的造诣，要不了多久就会看出问题……到时候恐怕会生起疑心。”
“好了，约翰森……不要着急，萨里的事我会处理的。”欧文却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然后又问道，“萨里的孙女呢？你有没有派人去抓她？”
“在萨里先生进入大使馆后，我已经下大了命令，还特意按您的吩咐，嘱咐他们要活捉。”秘书约翰森虽然不明白大使先生为何会关注这个，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很好，你的工作完成的很出色。”特使欧文意味深长地赞叹了一句，然后忽然看向房间一角，露出笑容道，“你看，萨里先生的事不就解决了吗？”
秘书约翰森下意识顺着欧文的视线望过去，然后就看到一位黑发蓝眼，清灵秀美，有一种难以言喻魅力的“少女”站在那里，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身着正装的老年绅士。
只是这位绅士此时眼角渗出黑色的血液，面色苍白，嘴唇泛紫，气息更是全无……显然已经死去。
“魔女……那是……萨里先生？！”约翰森的惊讶溢于言表，毕竟之前他和特使所有的计划都是擒下萨里先生，让他去为“勾结埃德萨克王子和魔女。在大雾霾中犯下的罪行”顶罪……
为此，他不惜动用了家族的政治势力配合特使先生背后的政治势力，全力打压萨里家族……就为了逼迫其能主动认罪……
可现在，他竟然死了？！这样一来，顶罪的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不说鲁恩方面会不会满意，教会估计也不会满意。
“特使阁下，您为什么要让这个魔女杀了萨里先生？这和计划不一样啊！”约翰森隐约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后退几步，并慌张地质问道。
“哈哈！亲爱的约翰森·富莱斯先生，萨里不死，你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将与魔女勾结的罪名甩到他的头上？又怎么与他竞争，坐上下一任因蒂斯大使的位置？”欧文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道。
“欧文先生，你什么意思？！”听到特使的话，秘书约翰森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察觉到危机的他高声叫喊的同时，也取出了随身的非凡枪支。
“呵呵，萨里家族在蒸汽教会的圣者刚被魔女击杀，柯顿·萨里就被推出来顶罪……你当蒸汽教会的人都是傻子吗？
“所以这样的事总要找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比如，大使馆机要秘书约翰森·富莱斯秘密接触埃德萨克和拉里男爵，又与极光会和魔女教派勾结，制造出了大雾霾事件。
“为了摆脱罪责，这位机要秘书又密谋陷害与他竞争驻鲁恩大使位置的萨里先生。
“他利用富莱斯家族的资源，以让出诸多利益为代价，联合因蒂斯其他几大家族共同打压萨里家族的政治势力，同时又让勾结的魔女暗杀了萨里家族在‘蒸汽教会’担任大主教的圣者。
“一切准备就绪后，约翰森最终将‘柯顿·萨里’击杀灭口，并伪造证据，将他当作‘幕后黑手’交给鲁恩和教会方面顶罪……”
说到这里，欧文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机要秘书，
“你觉得这样的剧本怎么样？约翰森·富莱斯先生？”
听完这番话，约翰森的脸色一下子由苍白转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举起枪指向欧文，恨声道：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欧文对他手里的非凡武器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摇摇头，轻蔑地道：
“你没和拉里男爵接触过吗？
“你没和埃德萨克王子的管家见过面吗？
“你没阴谋陷害萨里先生吗？
“你没派人去抓萨里先生的孙女吗？
“你没特意将和萨里先生关系要好的武官提前支离大使馆吗？
“你所做过的事，虽然看似处理得很干净，但全都留下了痕迹！
“‘蒸汽教会’一旦认真调查，肯定能发现端倪！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自己蠢而已……富莱斯家族也真是没落了，居然让你这样的蠢货掌握家族那么多的资源。
“据说是你和你某位祖先相似的缘故？呵呵，这么看来，你那位祖先也是一样的蠢！
“至于我的目的？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一直是一个旁观者。”
“你个混蛋！”机要秘书约翰森脸色狰狞，毫不犹豫就要扣下扳机。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陷入了茫然之中，不解地想着：我为什么要生气？这些事确实是我干的……哦，对了，我是因为背着欧文先生做下了这些事……
嗯，接下来，我还得尽量瞒着他。
想到这里，他仿佛无视了眼前的欧文和魔女，径直接过萨里的尸体，走出了办公室。
直到这时，“白之圣女”卡特琳娜才开口道：“刚才你在故意让他‘愤怒’？这种对欲望，对情绪的利用……你又动用了那件控制我的封印物？可对付他一个序列6，你作为‘操纵师’，自己的‘催眠’能力也能办到的吧？”
“你不用试探什么，我对你是绝对信任的……”欧文先是看了魔女一眼，接着真就毫无保留地解释道，“我的催眠确实能办到……但那瞒不过教会的我检查，会留下破绽，不利于后续的安排。”
“你还要留着他？”卡特琳娜诧异地问道，她以为这位秘书在背了黑锅后就会失去了利用价值。
“他不是派人去抓萨里的孙女了吗？等人抓来后，我会找机会让她知道真相，再故意放走她，让她回到家族，揭露约翰森的阴谋。”
说到这里，欧文自信地翘起嘴角，接着道，“如果她是个懂得回报恩情的，我还能和她发展一些更亲密的关系，这样也更方便我‘操控’她。
“等她将来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情绪崩溃？”
“你可真是个人渣！”卡特琳娜啧了一声，但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也无法给她什么触动，只不解地问道，“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挑动因蒂斯各大家族间的内斗！等萨里的孙女回去后，萨里家族肯定和富莱斯家族成为死仇，只要稍稍挑动，就能让政局混乱。”欧文笑着解释道。
“这又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的家族不也会卷入其中？”卡特琳娜依旧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这符合时代的发展……
“另外，你确定那真是我的家族吗？”
欧文说着站起身，透过窗户看向索德拉克宫，继续道：
“我轻易就让因蒂斯陷入了内斗……在乔治三世看来，我会不会是一个极好的扰乱敌国的工具和内应？
“为了拉拢我，他定然会做一些投资……
“比如，答应我提出的联姻请求。”
第694章 “遇袭”
西区，格林公园街，萨里先生的花园别墅中。
辛劳了一夜的艾布纳关闭了动力核心，又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接着才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制造出的几件物品。
首先是一架有人头大小的照相机，它和如今市面上的同类产品看上去差不多，只不过镜头和机身上多了许多刻画有繁复花纹的材料，让其有了一丝神秘感。
这就是艾布纳利用仪式，向“被诅咒的图铎徽章”借取力量，继而改造而成的“神秘学摄像机”，它不但具备基础的“摄像”功能，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震慑死灵、怪物，让它们不敢靠近。
就是使用时限依旧只有八个月……
艾布纳打造的第二件物品则是一根手杖，它的主体其实是“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哈里斯刺剑”，也是简当初送给自己的谢礼。
这柄剑来源于南大陆古代一位王子，它并不直接对应哪条途径哪条序列，是相似特性无规律聚合的产物。
而其非凡能力也只有一种，那就是为刺中的事物带来绝对的毁灭。
这柄剑被艾布纳改名为“布雷恩刺剑”后，就一直束之高阁，没有被使用过，只在闲暇时，才拿在手边进行“解析”。
而经过几个月时间的研究，艾布纳已经基本弄清楚了它“绝对毁灭”的原理，并在晋升“秘术导师”后，以此为蓝本开发出了一种可以隔空破坏他人非凡物品的秘术——“裂解术”。
可惜的是，这个术现在还不完善，必须借用“布雷恩刺剑”的材料作为媒介才能施放出来……但那刺剑本身刺中发生毁灭的能力和秘术经常发生“冲突”，导致效果不很理想，所以艾布纳才借机将其改造成了冲突更小，且便于“施法”的手杖。
另外，这道秘术还有很小的几率让非凡特性从物品的材料中分离出来！当然，这仅限于那些利用非凡特性打造的神奇物品。
“等我晋升半神后，这个秘术也能跟着提升为不需要媒介的‘大裂解术’……到时候，分离‘特性’也许就不用请天使出手粉碎物品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又看向自己制作的下一件作品——三张空白的卡牌。
这是空间卡牌，功能和罗塞尔制造的那张封印骨龙的牌类似，只不过没有那些花哨的输入“真名”的操作……
卡牌的制作方法来源于夜之国教堂中那位穿越者阿尔文·亚伯拉罕的遗留，本身并不复杂，但制作材料却价格不菲。
艾布纳几乎掏空了萨里先生工坊里符合要求的材料，才勉强制作出三张。
好在范妮并没在意，甚至很多材料还是她帮着找出来的。
第四件则是“绝望夜莺”遗留的那身透明白袍，它本身只能改变穿戴者的身材，不过在艾布纳将“无面人”的特性融入了其中后，却是多了改变面容、操纵火焰、火焰跳跃和伤害转移的功能。
它的负面效应则是怕火……这种“怕”并非是害怕见到火，而是火焰会对本身产生更大的伤害，相当于多了一个弱点。
另外，这衣服的款式依旧暴露，甚至还被改得更短更加紧身了一些……
这当然不是艾布纳XP的缘故，而是为了方便穿戴者在外面套其他衣物。
——既然暴露无法改变，那就索性穿在里面……想来休还是会满意的。
艾布纳的最后一件作品则是一串珍珠项链，它的主体还是“正义”小姐不要的那批首饰中的一件，只是艾布纳另行加入了一份“诈骗师”的非凡特性，让其获得了“增加魅力”，“精神干扰”、“制造幻觉”等能力。
它几乎没有负面效应，只是会让人产生“偷窃”物品的冲动，但这完全可以依靠意志来抵抗。
这串项链是艾布纳准备送给范妮小姐的谢礼，毕竟用了人家那么多非凡材料，不表示一下怎么能成？
而范妮在看到那串珍珠项链后，果然非常喜欢，立刻就换下自己原来的项链，将它佩戴在了脖颈上。
范妮很想立刻送上香吻，但考虑到这里是鲁恩，艾布纳又是出生在贝克兰德的绅士，可能不喜欢太过开放的女孩，所以不得不保持了矜持的姿态。
这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工坊，准备去餐厅享用早餐，可就在这时，艾布纳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范妮看着拉住自己手的艾布纳，又兴奋又不解地问道。
“萨里先生现在在哪？”艾布纳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小镜子，反问道。
“祖父他这个时间应该在大使馆主持工作。”范妮想了想回答道。
“萨里先生不在吗？”艾布纳眯起眼睛，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三道人影便突然出现在了他和范妮的面前……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道黑色的透明身影，那是“魔镜”释放出的“心之魔鬼”。
一个纵火家，一个解密学者，还有一个教唆者吗？
正面攻击，调拨暗杀，破解仪式……呵，序列不高，但还是个颇为全面的作战小队啊！可惜。遇到了一位被放牧的半身级恶魔……
这就是萨里先生所说的因蒂斯那边派来的“下作手段”？可即便有解密学者，他们也不应该能潜入到这里……他们又不像我有“纯白之眼”作弊……
就在艾布纳思索的时候，范妮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却吓了一跳，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可说到一半，她的目光却是一凝，又对着三人中为首的那个纵火家喝问道：“你怎么会有我祖父制作的出入别墅的徽章？”
艾布纳也向那人看去，果然在他的胸口处发现了一个有着萨里家纹章的徽章。
他刚想让“魔镜”诱导三人说出真相，就看到对方的嘴角全都流出黑血，接着便没了声息。
还是死士？可惜的是，这里是有着非凡存在的世界，死亡并非终点！艾布纳见此冷笑一声。操控“魔镜”一口将那为首的纵火家吞了下去。
第695章 德利恩家族的逆袭
被吞噬的灵魂中似乎有一道光芒亮起，那是来自于“公证”的力量，但这股力量旋即又被“魔镜”吸收，没翻起半点浪花。
“魔镜”里毕竟被封印着一个“太阳”途径天使的恶灵，就凭“公证”对灵魂的约束力，完全不够看。
很快，镜面上便展示出一个有着两撇小胡子的年轻人向那位“纵火家”下命令的场景：
“根据我的情报，那位范妮萨里小姐只是一位‘律师’途径序列8的非凡者，虽然身上必然带着诸多神奇物品，但也绝对不会是你们小队的对手。
“另外，你们拿着这枚徽章，它是出入萨里家别墅的凭证。戴着它，你们就可以不被那里的仪式甄别为入侵者。
“最后，一定要保证范妮小姐的安全，我还需要用她来让萨里先生妥协。”
画面到这里定格，显然那个“纵火家”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看来萨里先生是被抓住了啊……艾布纳想了想，指着“魔镜”中的画面，向有些呆愣的范妮问道：“范妮，你认识这个人吗？”
闻言，范妮终于回过神来，她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祖父只是可能被抓，还有回环的余地，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镜面中显示的人，有些不确定地道：
“他好像是特使欧文先生的机要秘书……也是谭德先生死后，国内为欧文先生安排的新护卫……
“他叫什么我不清楚，但祖父好像提到过……他是一位序列6的‘公证人’。”
特使先生的机要秘书吗？他似乎是想逼迫萨里先生承认什么，所以才在囚禁了对方后，还派人来抓范妮？
这么说来，他的身边必然有着至少序列5层次，甚至是半神的战力，否则不太可能拿的下一位全身豪华装备的“天文学家”。
“那位特使欧文先生又是什么人，实力在什么层次？”艾布纳再次问道。
范妮回忆了片刻，不确定地道：“我听说欧文先生是德利恩家族当代族长的次子，这个家族目前是因蒂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单论政治影响力，甚至超过前王族索伦家族。
“但这位欧文先生似乎并不是非凡者，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国内才调配人来保护他。”
德利恩家族，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啊……艾布纳略一回想，就想起了熟悉感的缘由：
原著里，大帝在日记中曾提到过一位德利恩子爵，他的夫人茱莉娅是鲁恩嫁过去的大美人，被大帝垂涎……
而艾布纳在穿越过来后，曾在图书馆阅读过因蒂斯的相关历史，知道德利恩家族是推倒古斯塔夫王朝的主力，并得到了“永恒烈阳”教会的支持，所以在战后组建的共和国中，这个家族的影响力才会超过了没落的索伦。
另外，因蒂斯当前的总理就姓德利恩。
普通人……艾布纳本能地有些怀疑，但没有更多证据前也只能暂时停止思考。
“祖父似乎被囚禁了……艾布纳，我该怎么办？”范妮虽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却没有任何对策，只能向艾布纳求助。
艾布纳面色郑重地对范妮道：“镜子中的画面你也看到了……能抓住萨里先生，说明对方大概率有半神层次的战力，所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被一起抓住……那样才是真的没了希望。”
范妮显然对艾布纳极为信任，她没有多少犹豫便点头道：“你说得对……他想用我来威胁祖父，在抓到我之前，祖父应该都是安全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请示般问道：“我能不能先去取些随身物品？”
“快去快回，5分钟后我们出发。”艾布纳看了眼怀表，回答道。
“好！”范妮应了一声便跑向了别墅的二楼。
艾布纳则趁着这个时间收起另外两位入侵者的非凡特性。
至于他们的尸体，艾布纳则没有动，他还想等仆人发现后报警，以此来引起官方的注意，到时候也许能逼迫那位机要秘书将萨里先生放回来……虽然这几率很渺茫，毕竟鲁恩的官方也管不到因蒂斯内部的倾轧。
——萨里家由于广泛运用了机械人偶来进行服务，真正的人类仆人很少，而且一般不会来主人活动的区域，所以他们自始至终没见过艾布纳，就算官方调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
大约两分钟后，将长裙换成猎装的范妮走了下来，身后还背着一个样式不算好看的背包。
那背包艾布纳在康瓦男爵的地下城堡里见过，知道那是一件空间物品，看着不大，但里面可能装着几台火力强大的战斗人偶。
她几步奔至艾布纳身边，问道：“我们要怎么离开？
“下水道吗？毕竟走那里不容易被追踪到……”
艾布纳却不待她说完就摆摆手打断道：“不用那么麻烦！”
话音刚落，他的身前便迅速浮现出一本透明模糊的书册，并伴随悠远飘渺的吟唱：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书册飞快翻动，定格在了其中一页，旋即绽放出浅蓝而虚幻的光芒。
在那光芒将自己包裹前，艾布纳一把拉住范妮的手，紧接着他们两人的身影就消失无踪。
这是魔镜放牧的“记录官”记录下的“传送”能力。
……
北区，距离值夜者总部不远的一处出租房屋内，戴着红手套的伦纳德将将一枚小型徽章拋起又接住，几次之后又任凭它落到面前的桌子上。
那枚徽章只得眼珠大小，表面是象征“命运”与“隐匿”的符号，背后则绘刻着“持有此物，即可加入”的古赫密斯铭文，并提供了最新的聚会信息：
“1350年1月4日，傍晚8点，巴布尔河谷。”
“老头，这个聚会真的没问题吗？”伦纳德再次打量了一番那个徽章后，忍不住问道。
“至少上次还没问题，阿蒙并没有混入其中。”帕列斯苍老的声音在伦纳德耳边响起。
“可……”伦纳德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感觉传来，而他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同事的信使送来的信件。
伦纳德展开来看了看，口中嘀咕道：
“又来任务了……西区，格林公园街……
“那处房屋里布置了厉害的仪式，所以需要红手套破解？
“可因蒂斯大使馆武官的房子……为什么要我们值夜者来破解？直接找他本人不就好了？队长在搞什么……”
虽然在贝克兰德西北区域里，西区和北区属于“值夜者”管理，但这种明显特殊的案子，他们以前是很少插手的。
带着疑惑，伦纳德还是在整理好衣衫后，直奔西区而去。
有老头在，破解仪式他是最专业的！
……
普利兹港，克莱恩在偷偷看了眼帮助马里奇带孩子的老科勒后，并未现身与他见面，转而来到了港口票务公司。
在这里，他在听了一位古铜色皮肤的中年守卫关于“狼鱼罐头”的告诫后，向他询问起“白玛瑙号”的情况。
守卫闻言顿时露出了笑容：
“先生，你的眼光不错，白玛瑙号是蒸汽船，但又保留着风帆，最高航速能达到16节。
“而且船长经验丰富，曾经是王家海军威廉五世号的水手长，不，应该是皇家海军，国王一直宣称他拿到了拜朗的皇冠，所以该有皇帝称号……呵，在皇家海军里，普通人再怎么出色，再怎么优秀，也顶多能成为水手长，无法担任军官，除非，除非你能让你的长官满意，不管用什么方式，任何方式！只有这样，你才能被推荐去普利兹海军学院，成为预备役的军官！
“艾尔兰就是这样被逼着离开海军……
“还有万城辉煌号的船长阿兰森也是一样……不过我最近听说他好像失踪了，导致那艘船不得不停靠在达米尔，至今没能回航。”
见守卫说得如此详细，克莱恩不由有些狐疑。
注意到他的表情，守卫讪讪笑道：
“艾尔兰以前是我的上司，他经常会请我喝酒，而阿兰森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作为冒险家的你能留意他的下落……虽然有点私心，不过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我会留意的……”克莱恩点了下头，冷冷地回了一句。
不过他的心里却在想着对方话里透露出的另一件事：
国王一直在宣称自己从拜朗帝国获得了合乎法理的皇帝称号？
这么造“宣称”，难道仅仅是为了方便殖民？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的别墅里。
随着浅蓝色光芒闪过，艾布纳和范妮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客厅里。
放开牵着范妮的手，艾布纳眼中的纯白也渐渐退去。
他刚刚在一心二用，边用“解析”能力分析“传送”的原理，边模拟“记录”能力记下了这次“传送”。
“可惜模拟的‘记录’本就不如原版，记录的传送就又降低了一次效果……这样一次传送的距离怕是只是不足20公里……
“但好歹能用，作为逃跑手段足够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叫来斯卡德太太，让她为范妮安排一间客房，而他自己则先去二楼伊莲的房间，将造好的摄像机交给了她。
另一边，斯卡德太太已经对突然出现在别墅里的女孩见怪不怪，更何况这位范妮小姐她还是认识的。
只是在将其领到客房后，她却听到这位小姐疑惑地问道：
“伊莲是谁？”
第696章 卡特琳娜的“奇遇”
书房里，伊莲在艾布纳的指导下摆弄了一会儿那台“神秘学摄像机”，了解了它的大体功能后，又斟酌着问道：“那如何将拍摄的‘影片’播放出来？”
对于这个问题，艾布纳也有所准备，他将灵性“蔓延”到“摄像机”上，改变了其上几个符文的构成，成功让其将之前拍摄的影像，投影到了书房的墙壁上。
“拍摄和放映都涉及了非凡……这样成本会不会很高？到时候要怎么普及？”伊莲在看到投影出的“彩色”画面后虽感到颇为惊奇，但还是提出了新的问题。
毕竟如果有太多非凡力量介入，教会是不会允许他们进行推广的。
“这台‘摄像-放映一体机’只是‘原型机’，里面涉及的非凡力量事实上都能用机械代替……现在使用它只是为了做出样片拉投资而已……”艾布纳对影视公司的发展早有规划，不过他也明白伊莲的担忧，转而说道，
“不过，‘摄像’还能用‘技术保密’的借口掩饰，单纯‘放映’确实不适合再涉及非凡……嗯，我回头画一份图纸，去找个‘发明家’将‘手摇式放映机’做出来。”
伊莲听得不住点头，见问题都有了解决方案，顿时觉得自己干劲满满，向艾布纳保证道：
“我先将公司组建起来，然后会尽快完成企划上的贝克兰德风貌系列……”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又问道：“不过，您介绍的‘导游’海柔尔小姐和‘演员’埃姆林先生该如何联系？又要给他们什么样的报酬？”
“海柔尔的父亲是马赫特议员，也算是我们公司潜在的投资者之一……她的报酬由我来付，你需要拍摄时，直接去丰收教堂找她就行，我已经和她说好……”
艾布纳说话的同时，看到伊莲取出纸笔记录，于是放慢了语速，接着道，
“至于埃姆林，你按照贝克兰德知名戏剧演员的价位来和他谈……如果需要法务支持，可以找刚入住别墅的范妮小姐……她是一名持有因蒂斯和鲁恩两国律师资格的优秀律师。”
范妮当初在扮演“律师”时，很认真地通过预科考试成为了见习律师，并兢兢业业地跟随在一位大律师身边学习、工作了一年，才拿到了事务律师执照。就这，还是因为她本就持有因蒂斯的律师证，进行了特事特办……否则没有五年从业经历，根本不会获准参加资格考试。
——在鲁恩王国，律师分为大律师和事务律师，后者负责不用上庭的事务，比如，搜集证据，与当事人谈话，帮人拟定遗嘱，监督财产分配和提供法律咨询服务等种种事情，而前者则只负责当庭辩护……另外，想成为大律师，则必须进入贝克兰德律师学校接受大学教育。
将“影视公司”的事务全权委托给伊莲这位渴望通过“奋斗”来提升自身价值的“打工人”后，腹中有些饥饿的艾布纳便下楼来到餐厅草草地吃了顿早餐。
这时候，在艾布纳家里安顿下来的范妮又找了过来，和他商量起如何营救她祖父的事。
艾布纳却在思索了一阵后，摇摇头道：
“我们现在知道的情报太少，连敌人究竟是谁都不清楚……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自己也陷入危险……”
“所以，当前的要务是搜集情报？”范妮若有所思地道，“也许我该去找一找大使馆其他和祖父交好的武官？”
艾布纳赞许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位小姐虽然身材极好，但却并非没有脑子，到底是混迹在贝克兰德野生非凡者圈子里的“工匠代理人”女士，一旦摆脱了初始的慌乱，就立刻恢复了一名“律师”该有的素质。
“还要向特里尔发报，询问你们萨里家族的近况……那位机要秘书突然动手扣押萨里先生，不会没有原因。”艾布纳说到这里顿了顿，见范妮连续点头，又补充道，“另外，和大使馆武官的接触要慎重，最好等我在时一起去……如果我实在脱不开身，你又不得不去，可以带上那只橘猫。”
说着，艾布纳伸手指了指同样在餐厅里用餐的“狮子”里昂。
当然，在外人眼里，它只是一只正常大小的橘猫，及时稍微有些胖。
“带着它？”范妮心中惊讶，却识趣地没有问为什么，毕竟艾布纳看起来并不想解释。
“狮子”里昂听到这话则翻了个白眼，但它也没反驳，毕竟“预言家”的直觉告诉它，跟在这个可能和“灾祸印章”有关系的小子身旁，才对它最为有利。
不过被白使唤的事也不能这么算了……先默默搜集记录黑材料，等将来对景时再一起算……
不知道狮子正憋着使坏的艾布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简单和范妮提了提让她兼任公司法务的事，后者不出所料地一口应了下来，且对“摄像”有了不小的兴趣。
待吃完早餐后，艾布纳便穿好外套，戴好眼镜，提起新做的“裂解”手杖出了门。
他要去找休，一来将她预定的那件“无面人”能力的白色透明短袍拿给她，二来也想通过她，探听一下因蒂斯大使馆那边的情报。
坐上马车，艾布纳默默祈祷了几句，然后顺利开启了“愚者导航”服务，向着北区的一处休的“安全屋”而去。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
特使欧文接到最新情报后，略感诧异地道：“富莱斯家族麾下的精英小队竟然失手了？连一个序列8都没能抓到？
“呵，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富莱斯家族果然没落了！”
在他一脸鄙视地放下手里的情报后，侍立在他身侧的卡特琳娜则笑道：“可这样一来，你的计划也出现了偏差，不是吗？”
“这是小事，萨里的孙女能自己逃走，其实比我故意放走更令人信服……除了不能和她有一段浪漫的发展外，只有那支小队的死会引来官方注视这一点比较麻烦……”说着，欧文盘算了一阵，对身旁的卡特琳娜道，“你去工厂区，去圣乔治区做一些涉及非凡的案子，尽量吸引‘机械之心’的注意力，让他们分不出经历来调查萨里的事。”
“是。”卡特琳娜先是下意识应了下来，然后才似笑非笑地道，“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你这是‘想掩盖坏事的真相，结果反而让它更加明显’。”
“我知道，但我本就是拖延一下时间，让我的那位可怜的机要秘书能够被家族接回因蒂斯……毕竟，如果他被蒸汽教会在鲁恩缉捕，后续最大的冲突焦点就没有了。”欧文不甚在意地笑道。
“‘观众’果然可怕……不过，你怎么能确定富莱斯家族的反应一定会按照你的剧本来上演？”卡特琳娜试探着问道。
欧文却肯定地道：“他们会的……某种意义上来说，约翰森就是老约翰‘复活’的工具，不到万不得已，富莱斯家族是不会轻易舍弃他的……毕竟想要再找一个和老约翰这么相似的后裔，也很困难。
“呵，若不是老约翰也在罗塞尔执政时期被派到鲁恩当过外交官，他们因此想要约翰森和他更‘像’一点，将他运作到了我这个‘普通人’的手下，我还没那么容易‘操纵’他，利用他。”
听到这番解释，“白之圣女”卡特琳娜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身体瞬间消失在书房里，似乎去完成欧文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可等她离开大使馆，出现在威廉姆斯街8号的一栋房屋中时，嘴角却不自觉翘了起来，自语道：“果然，他在完全支配我的同时，也无法对我隐瞒任何事……只要我提问，他就一定会回答，而且不能说假话。”
可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却传来一个满是嘲讽语气的声音：
“什么‘支配’？你只是被‘失心之神’的权柄影响了，无法做出反抗而已！
“我猜你一定是色诱对方，与其发生关系，欲望最强烈时被那东西‘捕获’了……
“啧啧，不老的魔女‘打食’时，反被猎物抓住，你也算‘魔女之耻’了。”
“是谁？”听到这个声音，卡特琳娜惊得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仪态，但她四下看去时，却什么都没发现……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听。
不……应该不是，刚刚听到那番话时……我没生起“立刻向欧文先生汇报”的念头……他了解那件封印物的本质，甚至能屏蔽其的影响？
一念至此，卡特琳娜却无法继续思考下去，因为那件封印物的影响再次起效，让她无法抵抗，也无法开口求助……
不过，就在她要离开这栋房屋前，却忽然看到了地面上1露出一行古弗萨克语的文字：“带一个‘看门人’来这里！”
……
北区，阿尔卡街的一栋房屋内。
艾布纳将一张金色边框的卡片拍在地上，接着，随着一道蓝色光芒闪过，一件紧致、透明的白色袍裙出现在了休的面前。
休先是看得一愣，接着有些呆滞地抬起头看向艾布纳，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似乎不敢相信对方会制作一件这样外观的非凡物品……
第697章 剧场
看到休有些微妙的眼神，艾布纳干咳一声，解释道：“这件衣服的主体，我利用的是潘娜蒂亚留下的那件白色长袍，它是由‘绝望魔女’的‘蛛丝’织成。非常坚韧，小口径的高压蒸汽步枪都无法击穿……
“有了这些优点，些许外观上的小缺陷就不是问题了。”
休沉默了片刻，神色莫名地看了艾布纳几眼，然后默默拿起那件白袍，转身进了里面的卧室……
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说起来，休如果刻意隐藏心思，就连“读心”都能瞒过……应该是用了精神类的非凡能力进行了干扰……这是在“正义”小姐面前锻炼出来的？
艾布纳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卧室门开启的声音，他顺势望去，然后看到穿着一身繁复裙装礼服的“奥黛丽”，从里面走了出来。
——艾布纳在尼根公爵举办的舞会上见过奥黛丽一面，所以认得她的样貌。
“休？嗯，不得不说，变得很像，就连气质都很相似。”艾布纳用“欣赏”的眼光打量了一番，赞叹道。
休白了他一眼，然后对着起居室里的全身镜照了照，略有些沮丧地道：“腿还是没有奥黛丽小姐长……身高也只能拔高到一米六二…”
其实作为一件“无面人”物品，它已经很优秀了……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则转移话题道：“其他能力你测试没有？”
闻言，休转过身，容貌已经变回本来的样子，只是身材依旧保持了“奥黛丽”的“模板”。
“‘害怕火焰’的负面效应比你说的要严重一些，它不但会成为弱点，还让我在被火‘灼烧’时，无法维持‘无面人’的能力，现出本来的面貌。
“‘伤害转移’倒是和我在军情九处了解的‘魔术师’相应能力一致，只要没有直接死亡，双手还能动，就可以把要害位置的伤口转移至手臂等不太重要的地方，化致命伤为轻伤。
“‘火焰操控’和‘火焰跳跃’这两种能力，因为怕火弱点的缘故，都不太好用……毕竟稍微一点灼伤，就很可能让我伪装失效。
“不过总体来说，它除了样式有些羞耻外，是一件非常不错的物品……但你要是把它拿到塔罗会去售卖的话，恐怕‘塔’先生博学、智慧的形象就要在‘正义’、‘节制’还有佛尔思的面前崩塌了。”
休组织了一下语言，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这不是你‘预订’的吗？我自然不会再拿到‘塔罗会’上去出售。”艾布纳将休的揶揄一语带过，转而用略带暧昧的语气问道，“说起来，你打算用什么来支付这件物品的费用？”
说着，他还故意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了休的“新身材”几眼。
他本意是让休产生害羞的情绪，借机抢回话题的主动权，但谁想休却面不改色地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叠文件，递给艾布纳道：“‘百貌丝衣’的价格应该在3000到4000镑之间……这些加在一起大致等值。”
“‘百貌丝衣’？”艾布纳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后，接过了那些文件。
“这是我刚给它取的名字。”休简单回了一句后，又指着艾布纳手里的文件道，“这是我在大雾霾事件里得到的奖励，一处房产……它原本属于埃德萨克王子。”
“埃德萨克的产业吗？”艾布纳翻开文件大致看了一遍，发现这产业是一处位于希尔斯顿区的舞台剧剧院……不过它因为经营不善早已荒废，可以说是埃德萨克诸多产业里价值最低的一个了。
但即便没有剧院的附加价值，由于地段不错，以其面积来算，单论房产的价值也绝对在4000镑上下。
我原本还担心自家的“影视公司”没有院线……这不就来了吗？
艾布纳心中一动，故作可惜地看了休的装扮几眼，然后才将房产文件收进了卡片里。
休却一点不慌，她早知道艾布纳在开玩笑……甚至隐约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内藏。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后，艾布纳又趁机提了提范妮祖父的事，休听完后皱了皱眉，斟酌着道：“这件事我还没收到消息，等一会儿我去找线人打探，晚上应该就有初步的结果……到时候我去你那里……嗯，让斯卡德太太帮我多准备一份晚餐。”
……
西区，萨里先生的别墅里。
在伦纳德几次“误打误撞”地帮助下，值夜者小队的成员们终于破解开别墅已经完全启动的仪式，抵达了一楼楼梯口附近，看到了那两具来自富莱斯家族精英小队成员的尸体。
“没有战斗痕迹，这两人是自己服毒而死。
“他们生前一位是序列7的‘解密学者’，一位是序列8的‘教唆者’……没有携带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物品……很大可能是死士……但也不排除杀人者故意伪造现场的可能。
“他们应该是遭遇到了远超他们层次的力量，一瞬间就被制住。”
索斯特队长听完手下的报告后，又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戴莉女士，提高声调问道：“戴莉，你有什么发现吗？”
戴莉闻言回过神来，却摇摇头道：“我们来晚了，他们的灵早就消散，只能看出有‘公证’的力量的留存。”
索斯特听完她的话后，却面色古怪地看了戴莉一眼，觉得今天的她很不正常。
“按理来说……诸如‘他们早已被掏空，只留下公证人的白色残留物’这样的说辞才是戴莉的正常风格吧？她这么正经的解说，我竟有点不适应……”索斯特在心里嘀咕了几句，表面上则若有所思地道：
“这处房子的主人萨里先生信仰的是蒸汽与机械之神……他遭到了‘永恒烈阳’信徒手下的暗杀，然后反杀了对方？
“这是因蒂斯内部的政治倾轧？”
之前负责验尸的另一位红手套点了点头道：“很可能是这样……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索斯特想了想，觉得这案子虽然发生在西区，却确实不适合值夜者来办理，于是吩咐人去通知大使馆和“机械之心”，并将初步的调查结果分享给了后者。
就在他进行安排任务的时候，戴莉女士却回想着刚刚脑海中出现的画面，脸色顿时潮红起来，不由得喃喃道：
“想要见我为什么不直接与我见面，还偷拍……真是一如既往的没胆！”
接着她又想起在画面形成前，那道迷雾之后的高大神秘身影，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愚者啊！”
与此同时，伦纳德的耳边也响起了帕列斯苍老的声音：
“我察觉到了‘逐日者’的气息……
“祂好像还是我的一个熟人！
“我记得祂死于四皇之战后的混乱年代……”
第698章 美梦是真
普利兹港，在票务公司买了张白玛瑙号的二等票后，克莱恩便返回旅馆，享用起本地最出名的炸鱼……
“味道还算不错，但要是一直这么吃，肯定接受不了……
“说起来，我现在有些怀念我那个唯一‘真眷者’肖科的手艺了……可就算不离开贝克兰德，短时间内也吃不到她做的美食。
“她似乎将店面关闭，跟着丽娜一起藏了起来……毕竟埃德萨克王子目前已经是官宣的‘死人’，见不得光……”
正感慨时，克莱恩忽然听到耳边传来虚幻的祈祷声，于是三两口解决掉炸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入灰雾之上。
“‘塔’请求知道‘审判’小姐在哪个位置？这算什么……‘愚者导航’再次启动吗？”克莱恩吐槽了一句，但考虑到“塔”先生积累的那些贡献，还是给他们俩进行了一次“连线”，通报了见面的地点，
做完这些，克莱恩本待回归现实，却忽然看到属于戴莉女士的星辰不断闪烁着，显然她还没有放弃向“愚者”祈祷。
克莱恩在上周其实就想将占卜到的邓恩的近况“发”给她了，但随后的大雾霾事件牵扯了他太多精力，以至于将这件事都快忘记，现在看到戴莉的星辰亮起，才回想起来。
他用手指敲了敲古老青铜长桌边缘，然后具现出纸笔，写下语句，再次通过梦境占卜确定了邓恩所在的位置。
——由于艾布纳那张“小丑面具”还在邓恩身上，曾经每周来一次“源堡”的它自然和克莱恩的“联系”颇为紧密，所以“占卜”得到的结果质量很高。
“从北区搬到了圣乔治区？嗯……圣乔治区毗邻工厂区和码头区，算是受到大雾霾影响比较严重的区域了……队长是想就近帮助那些沾染瘟疫的人？
“他已经是‘安魂师’，应该也有帮助死难者举行‘安魂’仪式，借机扮演的打算……
“但后者应该只是顺便，以队长的性子，帮助、救助工厂区和码头区的贫民才是他的本意。”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再次占卜了一下回应戴莉是否有危险，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他将灵性蔓延到戴莉的“深红星辰”上，把上次占卜到的邓恩抚摸戴莉照片的画面和刚才邓恩住所的画面一并塞给了对方。
……
圣乔治区，河岸街36号。
和休告别后，艾布纳便乘车来到了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给予他的地址，停在了一栋略显破旧的房屋前。
艾布纳模拟出“无面人”的能力，将自己的脸改换成“奇异博士”的模样，然后才摇了摇门铃。
过了许久，房门被打开，一张有些“熟悉”的“陌生”面孔出现在了艾布纳的眼前。
说“陌生”，是因为艾布纳从没在现实里真正见过这副面孔……
说“熟悉”，则是因为脸的主人，艾布纳曾在资料里看到过，是一位名叫“阿德莱德”的值夜者，也是黑荆棘安保公司文职人员罗珊小姐的父亲……还是被“缝合”进邓恩精神中的灵魂之一。
——作为穿越者，当初还去廷根执行过莉莉丝任务的艾布纳怎么可能不搜集相关资料？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阿德莱德先生？”艾布纳没有叫出邓恩的真名，只试探着问道。
邓恩这时候也认出了“奇异博士”的脸，他有些诧异地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完，他不待艾布纳回答，就让开门口的道路，引着对方进入了客厅。
“你毕竟是由母神复活的，想找到你并不困难。”艾布纳坐下后随口回答了邓恩之前的问题。
邓恩边给艾布纳倒了杯茶水，边点了点头，接受了对方的解释，显然他也考虑过这种可能。
毕竟和克洛斯菲娅那位母神的眷者共同生活了那么久，从其透露出的只言片语里，邓恩也对当初在拉斐尔墓园“咬”了他的吸血鬼的真正身份有了猜测——不是大地母神的使徒，就是祂的神降之身！总之，那是能够全权代表母神态度的存在！
虽然至今都没弄明白大地母神亲自炼制“生命之石”复活他的用意，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和那位真神产生了神秘学上的联系，祂想要得知自己的位置应该很简单。
“你怎么用了你老部下的面孔？不会引起黑夜教会的怀疑吗？”艾布纳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奇怪地问道。
“你对廷根小队还真熟悉……”邓恩这时也坐了下来，叹道，“‘安魂师’如果连自己精神中的‘魂’都不能安稳，又怎么可能为别人安魂……”
“你的精神还有隐患？克洛斯菲娅没帮你解决吗？”可“懒惰”小姐虽然看起来总是一副慵懒的风格，但做事还是靠谱的啊。
邓恩揉了揉额角，解释道：“就算是正常人也会有精神问题，克洛斯菲娅女士只是帮我尽量弥合了精神缝合带来的隐患，让我不至于进阶就会失控……但风险却依旧高于常人，这是无法避免的，只能靠我自己来弥补。”
所以你是在扮成阿莱德莱的样子来完成对方的遗愿，以此来让他彻底“安魂”？嗯……我记得你缝合的灵魂里还有个叫“道恩”的姑娘……也许下次来就能见到了？
在艾布纳发散着思维的时候，邓恩却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问道：“你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言，艾布纳回过神来，颔首道：“是你要的‘灵巫’魔药配方有消息了。”
邓恩那“小丑面具”都无法掩藏的深邃灰眸骤然一亮，沉声问道：“交换条件？”
“和你上次承诺的一样……也就是‘占星人’和‘蔷薇主教’的非凡特性。”说到这里，艾布纳顿了顿，又补充道，“配方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交付。”
据休所说，佛尔思已经确定明天要去一趟普利兹港。
“我这周都住在这里。”邓恩思索了片刻后如是说道。
“好的，等我拿到配方再来找你。”艾布纳微微颔首，接着便站起身。
他之所以今天过来和邓恩见面，就是怕过两天对方会搬家，到时也许会扑个空。
如今有了约定，艾布纳也不多留，只又寒暄几句后就与邓恩告辞，离开了他的住所。
待送走“奇异博士”后，邓恩本想回日晒屋看一会儿书——这是阿德莱德以往的习惯……
可就在这时，门铃却再次响起。
邓恩皱了皱眉，放下书，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接着，他的灰眸中就映出了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士的身影。
那位女士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继而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声音略有些颤抖地道：
“你还欠我一支舞……
“现在可以向我发出邀请了吗？”
第699章 迟到的舞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邓恩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慌乱地吐出几个单词：
“戴莉……不……我不是……”
作为前值夜者小队队长，他虽然是个能从容面对死亡的人，但这一刻，却显得那样的手足无措。
而这时候，戴莉女士的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通过刚刚的试探，她已经确认眼前的人就是他的邓恩，而不是被“愚者”复生的“怪物”！
于是她不待邓恩说完，就直接向前一扑，将其抵在玄关的墙壁上，然后在随手关好门后，用双手抓住邓恩的衣服，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用略显霸道的语气说道：
“将脸变回去，我更喜欢你原本的样子！”
原本还想辩解的邓恩望着戴莉喜悦中夹杂着幽怨的眼神，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得长叹一声，解除了“小丑面具”的效果。
当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戴莉只觉得曾经引领自己走出黑暗的“光”再次照进心房，她的心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上一次，我错过了……但幸好有女神和愚者先生的眷顾，让我心中唯一的“光”失而复得……
所以这一次，我不要再那样，我一定要真正的触碰到“光”！
想到这里，戴莉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勇气，嘴角也一点点翘了起来。
那温柔、甜蜜又显得坚定决绝的神色让邓恩看得直接呆住，但他随即就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戴莉的双手捧住，接着对方踮起脚尖，她的唇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伴随着轻快地旋转舞步，两人呼吸逐渐沉重，衣物也一件一件被抛在地上，从玄关到起居室，从起居室到卧室，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下午的阳光也罕见地穿透雾气，照亮了整个贝克兰德。
……
西区，贝洛托街9号，军情九处总部。
休没能从埋在因蒂斯大使馆的线人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只得来薇拉殿下这里询问询问有没有内幕消息，毕竟一些隐秘，只有身处殿下那个位置才有权力知道。
当然，她顺便也将埃德萨克王子那家位于希尔斯顿区的剧场转让给艾布纳的事向殿下做了报备。
——那虽然是给自己的奖励，但到底曾经是王室的产业，最好得到殿下的背书。
薇拉殿下听完休的陈述后，对因蒂斯大使馆的事兴致缺缺，反而对“影视公司”的事很有兴趣，感慨道：
“这可真是个有趣的主意，他……我是说布雷恩侦探，竟然还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说着，她又主动询问道：“那家‘影视公司’缺资金吗？我想对它进行投资。”
殿下要入股？那经营权还会留在艾布纳手里吗？他可是还想利用这个公司来消化“魔药”的……休的心里一阵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婉拒。
薇拉殿下似乎看出了休的顾虑，笑着道：“别忙着拒绝，你最好去找他商量一下，再给我答复。”
“而且，我入股影视公司对布雷恩侦探也很有好处。
“毕竟有利益的事物总会引来贪婪之人的觊觎……而我能够挡掉绝大多数因此而来的麻烦。”
这倒是……艾布纳虽然实力强大，又有“愚者”先生和塔罗会成员们支持，但这些却不能摆在明面，总有一些蠢货会忍不住伸手的……
而这样的蠢货处理的多了，难免会引来官方非凡者的注意。
“另外，我也不要太多……”这时，眉眼间英姿勃勃的薇拉又补充道，“《每日观察报》的股份和3000镑资金，我只要10%股份，这不过分吧？”
休听得吓了一跳，这并非报价太低，而是太高了！
《每日观察报》的股份也是埃德萨克王子“死”后，被转到薇拉殿下名下的，是王室对她在大雾霾事件中击退极光会“幽暗圣者”的奖赏之一。
当初埃德萨克王子向《每日观察报》注资了3000镑，还为此在总部大楼举报了舞会……现在，随着那份报纸跻身贝克兰德顶级纸媒，股价也水涨船高，如果抛售的话，至少价值5000镑！
再加上3000镑资金，殿下这是要投资8000镑？真是大手笔啊！不过，她竟然只要10%的股份……难道殿下觉得艾布纳的公司价值80000镑以上？她这么看好这个新产业？
思绪电转间，休麻木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回去问问艾布纳。
见她应了下来，薇拉殿下才将话题转回正题，斟酌着道：“因蒂斯方面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特使欧文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很可能是‘心理炼金会’最高评议团委员之一的‘色欲’！”
说到这里，薇拉又嘱咐道，“这个情报你不要随便外传，尤其是对其他官方组织……当然，告诉布雷恩侦探是可以的。”
殿下似乎对艾布纳有些另眼相看啊……是因为大地母神的缘故？还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总不会是因为“愚者”……休表面微微颔首，心中却若有所思。
之后，休又汇报了一下自己负责的东区和码头区的相关情报，这才告辞离开。
待办公室里只剩下薇拉一人时，这位样貌英气的公主殿下才弯起眼睛，自语道：
“倒是个精巧的‘秘术导师’扮演方式……嗯，甚至院线……应该是这个词……院线铺开后，晋升‘预言家’的仪式也简单了许多……”
……
因蒂斯大使馆中，戴着一副镜片很厚眼镜的“机械之心”成员卡尔森结束了对机要秘书富莱斯先生的询问，总结道：“也就是说，萨里先生今天并没有来大使馆，他失踪了？”
“是的。”有着两撇小胡子的约翰森·富莱斯微笑回应道。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如果有新的线索，请务必告知我们。”卡尔森收起记录本和对方握了握手，便转身离开。
待其走后不久，约翰森的脸色突然变得茫然，似乎忘了什么，但他也没在意，继续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里。
而坐在大使馆三楼办公室里的特使欧文却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无声自语道：
“没能抓到萨里的孙女还是对我的计划有些影响的……至少原本计划中少女逃脱后，在我的帮助下，通过艰难地调查终于探寻到真相的剧本是不能用了……
“蒸汽教会的调查可不会像少女的游戏一样掌握在我手里……所以萨里的死讯短时间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机械之心’很可能立刻就会将这件事和那位萨里家族大主教的死联系在一起。嗯，这样的‘失踪’才更有迷惑性。
“呵，若是富莱斯家族的那些废物能顺利完成任务，没有让‘机械之心’过早将目光投向大使馆，即便蒸汽教会发现一位大主教死亡，短时间内也不会联想到鲁恩这边，一位武官的死亡更不会引来官方小队的注视，也就没必要在将萨里真正抛出去顶罪前进行这样的遮掩、补救。
“毕竟我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多，也就越可能被教会的非凡者看出破绽。
“这是教训，以后的‘安排’得尽量避免这样的意外才行……”
就在欧文审视自己的布局，进行自省时，大使馆的情报人员忽然传来了最新消息：
码头区一处灵教团的据点被野生非凡者意外发现，双方爆发了冲突，造成了不小的死伤，“机械之心”小队已经赶去处理。
欧文见此露出笑容，在心里夸奖了一番“白之圣女”的靠谱。
“只是，她为什么选择‘灵教团’的据点下手？‘原初魔女’和‘死神’不是很亲民的盟友吗？
“还是说，随着死神陨落，这种同盟关系早已消亡……”
……
圣乔治区，河岸街那栋有些破旧的房屋。
就在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照射进卧室中时，一道惊讶乃至惊恐的声音骤然响起：
“愚者？！什么愚者？
“我是在拉斐尔墓园巡视时得到了一位殿下的‘祝福’，之后又靠大地母神赐下的‘生命之石’才得以复活的！”
第700章 戴莉的从容和梅丽莎的震惊
只要一想到戴莉为了寻找自己，竟然和一位伟大存在产生了联系，邓恩就又是惶恐，又是悔恨，一时间埋怨起自己：
如果……如果我一回贝克兰德就去找戴莉，她就不会去念诵那个尊名了。
相比于邓恩的惊恐，戴莉女士反而很是从容，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到自己男人的胸口上，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但我能找到你，确实是‘愚者’先生给予的指引……而且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是被‘奇异博士’带着‘生命之石’复活的吧？”
“是……”邓恩看着戴莉近在咫尺的脸庞，用双臂紧紧环住了她，深怕她会因为自己迎来可怕的命运。
“我通过‘蒸汽教会’一位执事的秘术，确认那位罗塞尔的超级英雄，就是‘愚者’先生的信徒。
“也许他当初复活你确实是在执行大地母神的任务，但这不能说‘愚者’先生没有插手。
“说不定，祂们是有着隐秘联系的盟友……或者，是同一位的不同面目也不一定……”
若说戴莉对“愚者”没有丝毫担心那是骗人的，但在她看来，她的邓恩早已与那位存在产生了“关联”，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既然如此，她愿意陪着他一起去直面未知的命运，无论是好是坏。
戴莉镇定的模样也让邓恩冷静下来，作为一位前值夜者小队队长，哪怕记性不好，但分析能力却绝不会弱。他认真思索了一阵，心里也有了一定的推测，斟酌着道：
“那位当初在墓园给予我‘祝福’的殿下似乎说过，祂是在卖一位朋友人情……
“而根据克洛斯菲娅日常透露出的消息来看，那位殿下很可能是‘大地母神’的神降之身……
“也许祂口中的那位朋友就是‘愚者’？
“可救下我，为什么能换来‘愚者’的人情？我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人……”
戴莉表情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一手悄悄下移，同时开着玩笑道：
“也许你是位隐藏的重要人物？按照戏剧中的套路，你的角色很可能是主角的重要朋友或者老师……比如罗塞尔所著《伯爵归来》中的监狱里的老神父……
“仔细想想，如果有人能救下那位神父，身为主角的伯爵肯定会认下这个人情。”
听着爱人的调侃，邓恩心里的担忧都被冲淡了几分，无奈道：“可惜我没有成为大人物的朋友或者学生……伦纳德倒是总说他是‘主角’，但他目前也不值得被一位真神称为朋友啊。
“算了，‘奇异博士’本就约我几天后见面交易配方，到时候问问他就知道了……”
“所以说，你没必要担心我……没准，你比我更得那一位看重，毕竟祂可以轻易找到你的位置。”戴莉说到这里，伸向下方的手忽然用力，接着，她看着邓恩骤然发生变化的表情，笑眯眯地道：
“接下来，我们谈谈别的问题……比如，克洛斯菲娅是谁？
“又比如，你在和她‘同居’时，产生过哪些‘欲望’？”
……
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内，从邓恩那里回来的艾布纳刚一进门，就投入到了“放映机”的图纸设计中。
这东西虽然原理简单，他前世又在网上看到过一些结构图，但想结合这个世界独特的“蒸汽”科技，设计出一款精致、实用，成本又不能太高的“放映机”也颇具挑战。
就在艾布纳再次废弃了一版方案的时候，斯卡德先生却敲开了起居室的门，说隔壁房屋新入住的邻居莫雷蒂一家过来拜访。
莫雷蒂先生和莫雷蒂小姐……班森和梅丽莎吗？他们租下了隔壁那套闲置很久的房子？
而且，虽然入住新居后拜访邻居是正常礼仪，但按理都是先进行预约，而不是这么直接上门……
是梅丽莎还没放弃从我这里探听非凡消息的想法吗？
作为一名可以“读心”的侦探，艾布纳在蒸汽列车车站初见梅丽莎时，就知道了她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艾布纳思考了片刻，对斯卡德先生道：“将他们带来起居室吧……另外准备一些甜点和饮品过来……”
说到这，他又询问道：“伊莲和范妮回来了吗？”
伊莲去筹备公司的第一次摄影任务，而范妮则去找她自己的渠道打探她祖父的消息……刚才艾布纳回来时她们都不在。
如果在的话，可以帮我接待一下莫雷蒂小姐。
“两位小姐都还没归来。”斯卡德先生简单回了一句后便下楼去客厅将班森二人引领了过来。
再次见面，班森依然显得很热情，而且他的见识不错，无论艾布纳讨论什么，他都能接上话，哪怕涉及真的不懂的话题，也能应对得非常得体，让人无法轻视。
这样的表现让艾布纳对他其印像极好，如果对方不是要考公务人员，他都想将班森“挖”来当自家影视公司的“经理”。
而在哥哥和布雷恩侦探说话的时候，完全插不进嘴的梅丽莎在无奈之余，却忽然被桌子上废弃的图纸吸引，忍不住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头向桌子的方向探了过去。
艾布纳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动作，却没有点破，他也想看看这位原著里在机械上天赋绝佳，在美术上零分的主角妹妹会不会有什么好建议。
另一边，班森却是越聊越发现布雷恩先生知识面的广博，到了后来，他干脆拿一些公务员考试中的问题向对方请教，并都得到了让他恍然大悟的解答。
就在班森回味着刚得到的精彩答案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看到梅丽莎前倾身体在看桌子上的文件，不由得立刻开口“训斥”道：
“梅丽莎，不要失礼！”
梅丽莎闻言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立马坐直身子开始道歉。
艾布纳看着班森这明为训斥，实则维护的行为，也没计较，只笑着问道：“莫雷蒂小姐，你看得那么认真，能理解它的作用吗？”
梅丽莎看了眼自家哥哥，见他微微颔首，才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道：“这是个很精巧的设计，它应该是能将一幅幅图片连续展示出来……只不过，里面有几处结构不太合理……如果是我来做，完全可以用更合适，也更便宜的材料来代替。”
艾布纳看着梅丽莎指出的存在问题的地方，心中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梅丽莎真的能看懂，甚至还立刻就有了代替方案。
不愧是原著主角的妹妹……这天赋真的是“通识者”的好苗子！
艾布纳想了想，忽然笑道：“莫雷蒂小姐，我们做一个约定如何？
“如果你能按照我的标准做出一台‘放映机’的原型机，那我会考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你心中所想，所求的那种机会。”
当然也仅仅是机会，至于到底让不让她就此走上非凡，还得请示过“愚者”先生后再说。
梅丽莎面色微变，下意识看向自家哥哥。结果却惊讶地发现班森似乎什么都没听到，还在努力地转移话题，好让布雷恩侦探不追究自己的冒失……
而布雷恩侦探明明就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班森却毫无所知！
这……这就是非凡吗？好可怕！比当时在地下市场里非凡者的混战还可怕！我现在相信布雷恩侦探能潜入黑帮救人后从容退走了……
梅丽莎心中震动，也对非凡有了新的认知……原来，它不仅仅能用于战斗。
第701章 艾布纳的餐桌聚会
梅丽莎犹豫再三，最终因为对非凡力量的渴求，以及对机械的喜爱，还是应下了与布雷恩先生的约定。
不过，她才刚和哥哥搬到贝克兰德，还没有考入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没办法借用学校的材料和实验室来制造自己的作品。
对此，艾布纳倒是有所考虑，他写了封信交给梅丽莎，让她交给杠杆教堂的主教林顿主教，后者自然会给她安排合适的实验环境。
——林顿主教是艾辛格大侦探的朋友之一，老师在离开贝克兰德前曾嘱咐她多关照艾布纳。而在刚刚去找邓恩前，艾布纳也主动去了一趟杠杆教堂，拜访了那位女士。
待梅丽莎拿着信件和“放映机”的图纸跟随兄长与布雷恩侦探告辞，离开了他的别墅后，班森才斟酌着语句，委婉地对自家妹妹说道：
“布雷恩先生英俊、博学，性格非常好，经济条件也很不错……但他还是比较合适只做普通朋友。”
班森在“只”这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
梅丽莎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但事关非凡，她在弄清楚一些注意事项前，不打算和班森多提，所以只敷衍着回答道：“我知道……不用担心。”
而察觉到妹妹态度的班森却更加担忧了……
……
晚上八点，塔索克河流域的巴布尔河谷内，十几个手持徽章，各自做了不同程度伪装的人站在不同位置，似是在静静等待什么。
这其中只有一位黑发绿瞳，长相不错，有着诗人气质的年轻人没做任何遮掩，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展示出自己的模样。
不过在场却没有任何人相信他用了本来面貌，只以为他使用了可以改变样貌的非凡物品。
很快，相互戒备的众人被稀薄的光芒笼罩，或模糊或虚幻地消失在原地，进入了一个处于“隐秘”中的世界。
“命运的隐士们于此处再次汇集……这台词有些羞耻啊……”有诗人气质的年轻人，也就是伦纳德，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进入“隐秘之门”的咒文，接着四下打量了几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处与现实“隔离”开的隐秘世界中。
“这是一位‘学徒’途径高序列非凡者创造的‘宝库’……它被雅各家族的某位圣者‘解密’了出来，并对这空间的‘规则’进行了‘欺瞒’，所以你们才能用那‘羞耻’的咒文进入这里。”帕列斯苍老的声音在伦纳德耳边响起。
“也就是说，我们之前并非走的这空间真正的‘门’？”伦纳德恍然道。
就在伦纳德和身体里的老爷爷小声交流时，“命运隐士会”这个由第四纪“偷盗者”家族、野生“偷盗者”等联合组成的聚会也正式开始了。
由于许久才开一次这样的聚会，所以成员们手里积攒的物品和情报都不少，以至于最初的成交率非常高。
而伦纳德则是观望为主，只偶尔1出手，买下一两件材料。
不过，就在这时，一位成员发起的委托却吸引了伦纳德的注意力：
“帮我留意贝克兰德各个非凡聚会里出售‘解密学者’非凡特性的人……只要有线索，我就会付出100镑的报酬……如果能锁定出事特性的人的身份和位置，可以从我这里拿到500镑。”
说话的是一位故意用嘶哑嗓音说话的男子，他头戴兜帽，里面还套着面罩，只露出一对蓝色的眼睛。
“‘解密学者’？今天在因蒂斯那位武官的家里似乎就死了一位‘解密学者’，而他的特性被凶手拿走了……老头，你说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会不会是因蒂斯大使馆的人？”伦纳德低声询问道。
“不要和这件事牵扯到关联……我之前说过，这可能涉及到一位‘逐日者’的恶灵，并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招惹的。”帕列斯语气严肃地告诫道。
“我知道了……”伦纳德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按耐不住好奇地问道，“老头，我记得你当时说那个‘逐日者’是你的一位熟人？能告诉我是什么人吗？”
帕列斯沉默了半分钟，才回答道：“是‘永恒烈阳’教会的第三任教宗黎塞留……”
“教宗？可我记得七大正神教会里，就只有‘永恒烈阳’没有设立‘宗座’啊？”伦纳德闻言奇怪地问道。
“那是因为连续三任教宗都莫名死去，所以在祂陨落后，‘永恒烈阳’教会就取消了‘教宗’这一职位，改为了圆桌议会……对外宣称这样更符合神灵的形象和理念……”
……
与此同时，金斯特街28号别墅的餐厅里，坐在主位的艾布纳看着餐桌两侧正在讨论影视公司具体事宜的休、海柔尔和伊莲、范妮，心里有了些微妙的既视感。
“怎么有种‘塔罗会’愚者视角的感觉？
“这算什么？艾布纳的好友交流会吗？
“嗯，单论人员质量，可比最初的塔罗会高上不少……就是逼格比灰雾之上那片神秘空间低多了……”
艾布纳心里吐槽了几句，便也加入了讨论，并将话题引回了因蒂斯大使馆和萨里先生的事件上，毕竟相较于影视公司的事，还是萨里先生的安危更重要一些。
“和祖父关系好的武官们都被机要秘书约翰森以各种理由派到外地执行任务，至少得三四天才能回来，我还没能联系到他们……不过，从这点就可以看出，那个约翰森绝对是有预谋的！”范妮说到这里，咬了下嘴唇，又补充道，“另外，我已经打听到，机要秘书约翰森是因蒂斯排在前三的大家族富莱斯家族的嫡系成员。而富莱斯家族最近正在议会里打压我们萨里家。”
富莱斯家族？我记得大帝的日记提到过一个富莱斯伯爵，他的夫人和大帝是亲密的床上好友……再加上特使欧文出身的德利恩家族的某位先祖的夫人也和大帝有负距离关系……而这两个家族后来都成了推倒古斯塔夫王朝的“主力”……这莫不是对“绿光”的反噬？
当然，吐槽归吐槽，但艾布纳也清楚不会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毕竟以因蒂斯的风气，大帝的作为也算不得什么。
恐怕是那两个家族作为索伦王朝的贵族，在罗塞尔执政后受到了不小的打压，才会反抗得那么激烈。
这时候，休也组织语句开口道：“对萨里家案件的调查，已经被值夜者移交给了机械之心……而大使馆给出的答复是，萨里先生今天并没有去‘上班’……他失踪了。
“不过，由于码头区一处灵教团据点的暴露，以及因此引发的非凡事件牵扯了蒸汽教会大部分的注意力，所以机械之心投入的调查力量并不多，甚至根本不想管因蒂斯方面内部的事务。”
至于特使欧文可能是“心理炼金会”色欲的情报，休已经私下里单独和艾布纳说过，并没有在这里讲出来。
刚好有灵教团的事件吸引了蒸汽教会的注意？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如果只是单纯想让萨里先生认下和埃德萨克王子勾结的罪名，至于阻拦蒸汽教会的调查吗？这背后恐怕还有更深的阴谋啊……
心里有了一丝不好预感的艾布纳看了看座钟的时间，发现距离上一次“预言”已经过了24小时，于是不再犹豫，直接开启“纯白之眼”，进行今天的“预言”：
“萨里先生目前的位置。”
几秒过去，他没有得到任何启示，预言失败了！
艾布纳的心里也不由一沉。
第702章 艾布纳的打算
“预言”的实质是窥视命运之河，虽然窥探的“命运”包含过去、现在、未来，但以艾布纳目前依靠“纯白之眼”的“预言”能力，只能得其一面。
如果没有特别指定，“纯白之眼”默认的都是“未来的命运”。
所以，他刚刚预言的“萨里先生的位置”，实质上是想知道“萨里先生未来会在哪里出现”。
“但‘预言’失败了……这大致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个‘预言’涉及到的位格和层次越高，问题很严重，超过了我能提前体验的这版‘预言’能力的上限，自然会失败。
“二来，则可能是萨里先生已经没有了‘未来’，他现在或者不久的将来会死去……
“从我之前多次‘预言’的效果看，至少也得天使的层次才能对这个体验版‘预言’进行干扰，否则最多因为已知的前置信息不足，使得得到的启示不够清晰、明确。
“萨里先生的事涉及天使？这似乎不太可能……
“与之相比，他已经死亡或者即将死亡的可能更大。”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稍作犹豫，就再次做出了“预言”：
“萨里先生析出的非凡特性的位置。”
如果这个能被预言到，那说明萨里先生确实已经死亡……艾布纳从内心里希望它能再次失败。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脑海里很快就得到了启示：
“托斯克。”
托斯克？我记得那是一座因蒂斯与鲁恩交界的口岸城市……我之后去特里尔肯定要路过……萨里先生的特性未来竟然会去那里……这是命运的交汇？
不过托斯克的城区规模和廷根差不多，几十万人口肯定是有的……这启示也就缩小一点范围，但想在一座几十万人的都市里找到它，同样是大海捞针啊！
艾布纳本还想着如果能拿到萨里先生的遗留，以其为媒介，也许能得到更准确的预言，了解那位约翰森秘书，甚至欧文特使到底有什么阴谋……
现在看来，八成是没什么希望了。
……
与此同时，巴布尔河谷隐秘空间的命运隐士聚会中，那位戴着兜帽。以面罩覆脸，只露出眼睛的男子在发布了有关“解密学者”特性的悬赏任务后，又取出一枚“天文学家”的非凡特性，标出了12000镑的高价。
最终，这枚特性被一位有着明显外国口音的女士买了下来。
“看来萨里先生已经死了。”于一旁冷眼旁观的伦纳德做出了判断。
他从一开始就怀疑那个只露出眼睛的男子是因蒂斯大使馆的人，现在更是确信自己的推测没有错。
“老头，你怎么看？”伦纳德神情中似有得意，低声询问道。
“这件事的水，恐怕比我之前预料的还要深……你最好不要再和它扯上关系。”帕列斯沉默半晌后，再次告诫道。
语气比上一次凝重得多！
……
金斯特街28号别墅的餐厅里。
结束了“预言”的艾布纳略一思索，便决定暂时不将“预言”到的内容告诉范妮。
毕竟这结果对她来说有些残酷了，还是进行一些必要的铺垫，一点点透露给她，让她逐渐有心理准备比较好……
而艾布纳刚才“预言”耗费的时间不多，也没有异象外露，除了对他极为了解的休有所察觉，其他人都只是觉得他在思考问题。
看了眼极力掩饰住自身担忧和彷徨，保持开朗模样的范妮，艾布纳暗叹一声，略过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影视公司筹备和第一部“影片”拍摄的事，以转移视线。
这时候，休复述了薇拉殿下想要注资的事。
《每日观察报》的股份？艾布纳闻言心中一喜，要知道影视作品的热度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宣传……而如果有一家销量不错的纸质媒体在手，那对自家公司发展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艾布纳原本是想在因蒂斯收购一家娱乐报纸来给自家公司做宣传的，还能顺便完成和“狮子”里昂的约定，算是一举两得……
在他的规划里，未来影视公司的总部要放在风气更开放，在未来战争中本土损失最小的因蒂斯首都特里尔，而鲁恩、费内波特、弗萨克、伦堡等国则各开一家分公司，用于发行影片。
但现在既然有了《每日观察报》的股份，有了休提供的院线，若是能说服董事会单出一份影评杂志或专刊，倒是可以考虑先将贝克兰德分公司发展起来……
“如果第一次拍摄的《贝克兰德印象》系列能够取得成功，我想我能说服我父亲也加入投资……至少可以让他答应对两家剧场进行设备改造。”海柔尔在思索了片刻后也开口道。
她今天和主动找上门的伊莲一起规划了贝克兰德部分“景点”的拍摄顺序，也看到了那台“神秘学摄像机”，对“影视公司”这个点子充满了兴趣。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丰收教堂收治的病人还得两天才能痊愈，所以埃姆林得周五才能结束“制药”，正式开始他的“主播”工作……而作为“律师”的范妮也为他拟定了一份能勉强接受的合同。
汇总了四位女士的话语后，艾布纳对“影视公司”和第一部影片的筹备工作有了大致的了解，预计周末应该就能出第一版成片……
“到时候邀请可以三大教会主教和议会议员来观影，并在最后夹带我当‘免费学校’老师时的‘影像’……
“让教会意识到，只要这套设备能够普及，那么‘免费学校’缺少老师的问题能够得到很大的缓解……
“如果全国各地的免费学校都用我的‘教学视频’，那带来的扮演反馈肯定不会小……”
在艾布纳看来，生活、学习中的“秘术”无处不在，《九九乘法表》、交换律、结合律在四则运算中的巧妙运用方法，单词的拼写规律等等，其实都能算是“秘术”。
而这些“秘术”一旦随着“教学视频”普及到每一位免费学校的学生，让他们能够掌握，也是真正达到了“让‘秘术’不‘秘’”的目的了！
……
周四下午，佛尔思终于从她老师多里安那里得到了“灵巫”的魔药配方，并通过“愚者”先生告知了“塔”。
而艾布纳也在拜访过大发明家雷帕德，并委托他将“无神秘版”摄像机和放映机加以实现后，立刻登上马车赶往了圣乔治区河岸街邓恩租住的那栋破旧房屋。
——雷帕德就是和克莱恩合作实现了脚踏车的那位发明家，艾布纳找上他也只是个备用，他毕竟不可能将“鸡蛋”都放在梅丽莎那一个“篮子”里。
然而，变化成“奇异博士”的他一看到听见铃声来开门的邓恩便吓了一跳：
短短两三天时间，邓恩怎么变得这么虚弱了？难道是精神问题复发，受了什么创伤？
第703章 某秘术的再扩散
艾布纳下意识模拟出“医师”的能力观察了一下，片刻后，他的脸色便古怪起来。
邓恩这是遇到“女妖精”了吗？“不眠者”也是能强化身体素质的途径，以他序列6的体质，虚成这个样子……这是连续放纵了两三天吧？
难不成是哪个“欢愉魔女”缠上了他？这要不要去向戴莉女士打一波小报告？
就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邓恩显然也清楚自己状态不佳的事实被对方察觉，于是干咳一声，嗓音不似以往的低沉而醇和，反而有些干涩地道：
“进来吧，你打算一直站在门口吗？”
心情和几天前截然不同，情绪也不再如之前一般压抑，变得愉悦而自信……一般来说，男士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大概率是因为女人！
艾布纳脑海中泛起种种念头的同时，表面客气地和邓恩打了招呼，而实际上则借助铜框眼镜的遮掩，暗中开启了“纯白之眼”，接着便是观察线索，提取气息，继而“场景回溯”。
很快，这两天三夜间，邓恩和戴莉从玄关一路“战斗”到卧室，又从卧室“战斗”回玄关的场景就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让艾布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变回本来模样，在前引路的邓恩回过头奇怪地问道。
“我认识一个‘药师’，据说他配置的‘木乃伊粉’药剂效果非常不错……也许对你有帮助……”艾布纳深深地看了邓恩一眼，语气里满是“敬佩”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邓恩幽邃的灰眸一凝，旋即又好似不解地问道。
“在一位‘法师’眼里，有些痕迹，不是单靠清洗就能抹去的！”艾布纳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忘了吗？我的眼睛可是能洞悉一切‘罪恶’。”
“那不是克洛斯菲……不，是洛雷托夫人为你的人设编的‘台词’吗？”邓恩故意轻笑一声，接着很自然地转移开话题，问道，“要红茶还是咖啡？”
啧……克洛斯菲娅的名字都不敢直接说了吗？艾布纳瞥了起居室某个角落一眼，摇摇头道：
“我的意思是，让戴莉女士现身出来吧……毕竟被死灵包裹住的滋味并不好受。”
同为“死灵导师”，戴莉所能驭使的灵，质量比简的那些差得太多，自然无法瞒过艾布纳的感应。
“果然，我的‘隐身’是瞒不过‘奇异博士’的……”随着似调侃似自嘲的声音响起，身着居家常服的戴莉慢慢从一处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未涂奇怪的眼影和腮红，气质不再显得神秘，看起来更是年轻了许多。
“我是怕你误会，所以才让她藏了起来……毕竟戴莉是值夜者。”一旁的邓恩见戴莉出来，略微解释了一句。
他倒不奇怪“奇异博士”会认识戴莉，毕竟以对方之前表现出的对廷根值夜者小队的熟悉，不认识才更奇怪。
另一边，艾布纳似是接受了邓恩的解释，他在向戴莉女士礼貌地打了招呼后，又笑着对眼前的男女道：“看来你们的关系终于有了突破……我该向两位道声‘恭喜’吗？”
说到这里，他又瞥了邓恩一眼，揶揄道：“所以，你真的不考虑去见见我推荐的药师吗？”
说起来，艾布纳和邓恩在共同完成克洛斯菲娅在“因多噩梦”里的任务时，因为最羞耻的一面都被对方知道，交情有了很大的进展，说话也便随意了许多……
换作之前，他是不会和邓恩开这样的玩笑的。
就在邓恩因为艾布纳的话有些窘迫，不知该怎么答复时，戴莉女士却接过话茬，意有所指地道：“这都是‘愚者’先生的眷顾。”
“愚者”……艾布纳目光一闪，思绪快速转动起来：克莱恩知道邓恩复活了？还将戴莉指引了过来……
这又是哪里扇起的蝴蝶效应引起的改变？
嗯，既然如此，那克莱恩大概率已经察觉到是我复活的邓恩，毕竟“塔”就是“奇异博士”，而后者第一次现身的时间点和邓恩复活的时间很接近……
他会怎么想？估计会认为我的背后是大地母神，加入塔罗会也是带着任务吧？
不过，以克莱恩的性子，哪怕明知大地母神另有谋划，但仅凭祂复活了邓恩的事实，就不会对其敌视，反而可能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偿还这份人情。
最后，就算戴莉和“愚者”建立了联系，他应该也不会和她特意介绍“奇异博士”……
所以要么戴莉是在诈我，要么就是她另有情报来源。
而从其笃定的态度来看，后者可能更大。
心中思索的同时，艾布纳表面上也“虔诚”地赞美了“愚者”先生，继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祂的信徒的？”
戴莉也没隐瞒，简单介绍了一下斯图尔特开发出的可以沟通蒸汽教会封印物“2-111”的秘术，最后试探着问道：“不知道愚者先生和诸位正神……？”
事涉神灵，她不敢问的太具体。
封印物“2-111”？那不就是舔狗镜吗？居然还有沟通它的秘术？开发出它的斯图尔特简直是勇士啊！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仔细思索了一番，这才对戴莉揺揺头道：“这可不是能免费分享的知识。”
“你想要什么？”戴莉直接问道。
“我想知道那个沟通封印物‘2-111’的秘术的原理和结构。”艾布纳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并非他在追求“社死”，而是“秘术导师”的扮演有“学习秘术”这一守则，他不想放弃任何一次扮演的机会。
而且，我学会后又不自己用，将这秘术教给他人才是对社会的回馈啊！
戴莉回想着斯图尔特和伊康瑟的遭遇，怜悯地看了艾布纳一眼，然后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条件。
约莫十几分钟，艾布纳初步掌握了这道秘术后，才斟酌着语句对邓恩、戴莉二人道：
“吾主与大地母神为盟，母神将祂的眷者送入了吾主麾下。”这是指我自己和埃姆林加入了塔罗会。
“吾主与黑夜女神友善，共享黑夜和隐秘的权柄。”这是指愚者先生本人就是女神的眷者，自然享受黑夜的祝福。
第704章 事发
女神和“愚者”先生友善？还分享了权柄？你确定这不是在“亵渎”吗？
等等……女神是“厄难与恐惧的女皇”，而愚者先生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虽然看似对立，却都是“命运”领域的象征，莫非是在这方面彼此分享了权柄？
另外，“大地母神”将眷者送到了“愚者”先生麾下……结合克洛斯菲娅对“奇异博士”的态度，他说的莫不是他自己？
短短的两段话，让戴莉和邓恩听得心中震撼不已，甚至有些后悔让“奇异博士”将这些消息透露给自己……毕竟这样涉及神灵的“隐秘”，仅仅知道，他们都觉得自己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
尤其是戴莉，她没想到区区一道利用“2”级封印物的“秘术”，竟能交换到这么高层次的“干货”……她以为“奇异博士”能隐晦地点出一句神灵间的态度就不错了。
他们也没怀疑“奇异博士”在撒谎，毕竟他既是“大地母神”的眷者，又是“愚者”的信徒，肯定不会在涉及神灵的问题上乱说话。
另一边，艾布纳本来还想再加一段诸如“吾主是风暴之友，代行雷霆的权柄”之类的话来着，但仔细想想，“风暴之主”毕竟不像女神和莉莉丝一样明确对自己这“纯白之眼”带来的穿越者表示出善意，真要口嗨，万一一道落雷劈下来就不好了……
毕竟他之所以透露出一些正神和愚者的关系，也是为了让戴莉和邓恩安心，免得由于防备“愚者”，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因此犹豫再三，艾布纳还是停住了帮“愚者”先生蹭合影的行为，只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堕落造物主是吾主之敌。”
对于这一点，邓恩和戴莉倒并不意外，“愚者”麾下的侠盗“黑皇帝”就破坏过极光会的计划，而极光会也是最早寻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的组织。
双方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也显得有些压抑，直到不远处码头上的汽笛声传来，才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邓恩揉了揉额角，主动转移了话题，询问起另一件他比较在意的事：“我到底哪里特殊……能得到神灵的关注？”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范畴了，否则无论怎么措辞，都会引起克莱恩的怀疑……
我是穿越者的事情透露给克莱恩还没什么，但要是让他觉得我对他过于了解，继而怀疑起这个世界的本质的话，这个时候的“愚者”先生恐怕还承受不住啊……
原著里他连这是地球的未来都无法接受，导致精神出了问题……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直接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神灵”的打算，至于对方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了。
反正他已经为那道秘术付出了报酬。
之后，艾布纳和邓恩终于回归了正题，用“灵巫”的配方交换了“占星人”和“蔷薇主教”的特性。
待交易完成后，艾布纳也不多留，直接告辞离开，只在步出邓恩租住的房子后，于心里自语道：
“看来女神对我的‘容忍’程度不比莉莉丝要低啊……刚刚那样的故意‘编排’，居然连象征的警告都没有……”
……
贝克兰德，蒸汽教堂地下区域的一间密室里。
神前会议成员，贝克兰德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将一位位“机械之心”执事和队长召集至此。
他们本来是在对“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进行复盘，顺便通过封印物“2-111”探寻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在这起事件里究竟做了什么。
当看到夏洛克侦探背靠墙壁，拳头时而松开，时而紧握，最后却露出浮夸笑容，一个转身，拔枪冲了出去的画面时，伊康瑟和附近的“机械之心”执事、队长们都莫名有了种悲壮又激昂的感觉。
当看到夏洛克侦探持握左轮，射击祭坛，却没有效果的场景时，又让他们看得有点揪心。
之后，镜子中又呈现出夏洛克扔出了一把黄铜制成的钥匙，破坏了仪式，被身受重伤的A先生紧追不舍，最后A先生忽然变得透明，消失不见，只留下夏洛克一人惊愕张望的画面。
“……黑夜教会的救援？”伊康瑟微皱眉头道，“这个消失的方式与东区那个魔女和龙骑士的消失方式一致……”
“‘0’级封印物？”大主教霍拉米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等“2-111”用一道绿色的闪电将不愿意回答问题的伊康瑟刺激得发丝根根竖起，映出闪电的颜色后，这位老者本想再找队员来问问夏洛克和龙骑士有没有什么关联。
可就在这时，他的耳部突然展开，露出里面的复杂机械结构，紧接着一根金属天线延伸了出来，似乎在接收信号。
片刻后，天线收回，耳部恢复原样的霍拉米克面色略显沉重地向旁听的卡尔森问道：“是你在负责大使馆武官萨里先生家的凶杀案？有什么进展吗？”
“是的，阁下。”卡尔森下意识站直，然后定了定神，组织语言回答道，“死在萨里先生家里的非凡者是死于服毒自杀，残余的灵中也存在明显的‘契约’痕迹，疑似一些非凡家族培养来干‘脏活’的秘密小队。
“他们的身份还没查清，但有线人指认，其中那位‘解密学者’曾与因蒂斯大使馆的机要秘书约翰森·富莱斯见过面。
“而大使馆方面给出的供词是事发之后萨里先生就失踪了。
“所以我做出了两个推断。
“其一，很可能是约翰森指使手下袭击了萨里先生，而后者可能出于自保，在反杀了来人后，躲了起来。
“其二，萨里先生已经被约翰森抓住或杀害，那支小队是去对付萨里先生的孙女的。
“根据那支小队的实力来看1，第二种更有可能。”
霍拉米克闻言点了点头，直接吩咐道：“伊康瑟，你带领你的小队去一趟因蒂斯大使馆，直接逮捕约翰森·富莱斯。”
“是！”伊康瑟先是应了命令，然后才谨慎地询问道，“阁下，不知出了什么事？”
毕竟逮捕一名外交官可不是小事……尤其那个外交官还是因蒂斯富莱斯家族的成员。
“拉米尔·萨里大主教在托斯克回归了主的蒸汽天堂……仅仅在柯顿·萨里失踪的前一天。”霍拉米克面无表情的道。
一位圣者的陨落是足以让圣堂震怒的大事，哪怕没有证据，仅仅只有怀疑，也要先抓回来审查。
但很快，去抓人的伊康瑟就回来禀报道：“约翰森已经离职，今天一早就被马卡伯爵带回因蒂斯，这会儿应该已经快到西维拉斯郡了。”
“动作倒是够快……看来拉米尔的死确实和他们脱不开关系……我去试试能不能在国境线截住他们！”
说完，霍拉米克就走入地下一个类似“发射井”的装置，紧接着，在到时结束后，便被弹射出教堂，飞驰而去。
富莱斯家族背靠“永恒烈阳”教会，如果让他们回了因蒂斯，再想抓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
金斯特街28号的别墅里，艾布纳、休、范妮、海柔尔再次齐聚一堂，只有伊莲忙于影视公司的事务并不在场。
而此时的范妮显然也从因蒂斯本家发来的电报里得知了家族的倚仗，拉米尔·萨里大主教陨落的事。
再加上这几天她自己查到的线索，以及艾布纳逐渐透露出的不利消息，不由得让范妮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在众人都陷入沉默时，艾布纳却忽然开口道：
“我新学会了一项秘术……也许可以通过它来探寻到真相……
“但由于我自身的一些特殊原因，并无法使用。
“不过，你们有谁想试一下？我可以提供指导。”
第705章 问答
三楼卧室，带着三位女士走进房间的艾布纳在斯卡德太太莫名的目光中关上了大门。
接着，他又拉拢窗帘，点上蜡烛，摆好镜子，然后和海柔尔、休一起来到沙发旁，做起了旁观者。
而范妮则深吸口气，于纸上画出了艾布纳刚刚教给她的符号和密文。
事实上，艾布纳并没有照抄斯图尔特的秘术，而是进行了一定的改良。
因为对阿罗德斯能力和性格都颇为了解，所以他深知斯图尔特“设计”的那些“障碍”和小手段其实对舔狗镜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它想要绕过那些所谓的“限制”其实很简单，只是出于不一次将人“吓跑”的心思才愿意配合……总之，就是玩。
而“限制”得越狠，阿罗德斯反而可能会让你“社死”得更彻底……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让它保持原汁原味……至少这结果不会更坏了。
房间内，环境逐渐变得幽暗，刮起了阵阵让人颤栗的阴寒之风。
那镜子表面忽有水波荡起，凝聚出了暗红的古弗萨克文字：
“你召唤了正在寻找主人的阿罗德斯，你必须遵守相应的规则。
“提出一个问题就要回答一个问题，若是撒谎或拒绝回答，将遭受惩罚。”
“好的。”早就从艾布纳那里了解过这些的范妮平静回应道。
休和海柔尔也好奇地看着这一幕，身体都微微前倾，好更近一些观察镜子中的文字。
尤其是海柔尔，她相比起来接触过的非凡物品和仪式魔法都很少，偏偏又对这些很是向往，哪怕在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教导下变得克制，变得谨慎，也依然无法摒弃这一份天性。
而艾布纳则再次提醒了一句：“尽量问一些开放式的问题，不要出现‘是否’，或者类似选项的句式……阿罗德斯并不喜欢，也许会拒绝解答。”
这个经验是伊康瑟用自身丰富的经历总结出来的，然后告知了斯图尔特……而斯图尔特在“扩散”秘术时又转告给了戴莉女士。
“我明白。”范妮点了点头，然后语气恭敬地提出了问题：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约翰森·富莱斯针对祖父和我的原因。”
她终究没敢第一时间问出有关祖父下落的问题，害怕得到那个令她不敢去想的答案。
镜子表面很快如水面般波动起来，接着其中便出现了一个有着两撇小胡子的年轻人的画面。
经过几天的调查，就连帮忙打探消息的还柔尔都认出这个年轻人就是因蒂斯大使馆的机要秘书约翰森·富莱斯。
此时，那个年轻人正在写一封给家族长辈的信。
随着镜头拉进，众人也看清了他到底写了些什么。
原来，只因为他的先祖约翰当过因蒂斯驻鲁恩大使，所以他就也要这个职位？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范妮的祖父这个竞争对手？为此，甚至不惜发动家族势力，打压萨里家族……而这样的可笑理由，这样可笑的提议，从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来看，他的家族竟然同意了？！
原来，私下勾结拉里男爵和埃德萨克王子管家的人竟是约翰森，而他为了甩脱尼根公爵刺杀案和大雾霾事件的罪责，打算孤注一掷地陷害柯顿·萨里先生，并打算以整个萨里家族相要挟，逼迫他认下这个罪责。
原来，约翰森派人去抓范妮，也只是想用她来进一步击破萨里先生的心理防线……
看完约翰森给富莱斯家族长辈的汇报信后，范妮气得身体都有些发抖，不过她的心里却又颇为矛盾地放松了一些，因为最近几天她都没听说祖父认罪的消息，说明祖父还没屈服……也许还有救出他的机会？
海柔尔看完约翰森的信后也有些义愤填膺，这是她遇到过的第二坏的人……第一自然是那个掳掠少女的人贩子卡平。
休的心中虽然也很气愤，但她在军情九处到底见过太多的龌龊事，相比起来，这种同僚陷害的手腕别看牵扯很广，但究其本质却也就那样。
艾布纳却看得皱起眉毛，因为这信里竟然一句都没提过特使欧文……而根据休的那位公主上司的情报，特使其实是“心理炼金会”评议团委员“色欲”，艾布纳真不相信他会置身事外。
“隐藏的很深啊！”艾布纳暗中感慨了一句，然后就看到镜面中暗红色的光芒勾勒出线条，并不断蠕动变化，似乎要形成新的句子。
对此，艾布纳也颇为关注，倒不是他想看范妮如何“社死”，而是想借此评估自己的计划是否顺利。
说起来，他之所以主动提出教授这个秘术，就是想借阿罗德斯之口告知范妮他祖父已经去世的真相……然后再利用镜子那些既恶趣味又令人羞耻的问题冲淡范妮的悲伤情绪，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钻了牛角尖，做出太过极端的举动。
范妮显然也意识到镜子即将问出问题，于是集中精神向镜面中看去，只见其中一行暗红色，犹如血迹的文字显现而出：
“你在1349年12月15日凌晨做的桃色之梦的主角，除了你，还有谁？”
我艹！看到这个问题，艾布纳顿时有些目瞪口呆，范妮其他日子做的梦他不知道，但12月15日凌晨那次他是再清楚不过……毕竟是用“魔镜”看过“回放”的……
“这也能让我躺枪？不愧是阿罗德斯……如果范妮如实回答的话，休一下就能锁定到我身上吧？
“毕竟同样的时间。同样类型的梦，还是同一个主角……呵，不单单是休，海柔尔肯定也能猜到……
“毕竟怎么想，‘我’的嫌疑都最大……
“不过，我真是冤枉的啊！！”
心中哀嚎的同时，艾布纳下意识看向休和海柔尔，果然看到她们的神色都微微有些不自然，有羞恼，也有困惑。
呼……还好……范妮松了口气，作为一个因蒂斯姑娘，她并不忌讳谈论这个。
不过，她还是假装“害羞”地看了艾布纳一眼，回答道：
“是艾布纳·布雷恩。”
完蛋……艾布纳险些捂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休已经将诧异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眼睛里透露出明显的“竟然是你”的意思——这一点艾布纳不用读心都能看出来。
休在那天夜里起床洗澡，碰巧遇到佛尔思同样进了浴室时，心里就猜测是有“邪恶”力量影响了她，毕竟她和佛尔思同时做了那样的梦，还都到了不得不清洗的程度，是绝对的小概率事件。
但她真没想过会是艾布纳在搞鬼……
海柔尔同样狐疑地看向了艾布纳，结果却迎上了艾布纳坦然的目光——他早有准备，于是有有些不自信起来，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上个月15号时，艾布纳还在拜亚姆度假，根本没在贝克兰德。
范妮回答完问题后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和她预料的场景也有出入。
但她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艾布纳咳嗽了一声道：“问第二个问题吧。”
我都承认在梦里和你……就能给我一点正常的回应吗？范妮幽怨地看了艾布纳一眼，好在她还记得正事，定了定神，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祖父柯顿·萨里目前在哪里？”
“魔镜”阿罗德斯散去了原本的暗红文字，再次具现出一幅幅画面出来：
约翰森对大使馆仪式间做了手脚；
萨里先生进入办公室遭遇了一个有着圣洁气质的女子的袭击，急切间想要调动大使馆的仪式力量，却没有成功；
萨里先生析出的非凡特性被约翰森交给一个手下，那个手下随即在塔索克河附近的一处谷地中的神秘聚会里将特性售出；
买到特性的女子辗转来到一座小城，接着乘坐蒸汽列车离开鲁恩，抵达了因蒂斯的边境口岸城市托斯克，她随即进入该城下水道，在宛如迷宫的地下通道里穿行，最后停在了一处好似酒吧的地下空间前。
画面至此结束。
祖父死了？！约翰森害死了他！富莱斯家族……该死！
看到第二个画面时，范妮心中的一丝希望就骤然破碎，脚步一晃，差点摔倒……还是艾布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好在经过之前一系列的铺垫，范妮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她伏在艾布纳胸前哭了一阵，就擦干眼泪，重新看了一遍镜中的画面，疑惑地道：“杀死祖父的女人是谁？”
“似乎是个魔女……一个高序列的魔女。”艾布纳也是和半神魔女正面对抗过的人，自然认得卡特琳娜用的那些能力。
“半神吗？拉米尔大主教也是死于半神魔女的袭击……”范妮喃喃道，有些失神，也有些绝望。
如果只是约翰森，她还能拼尽全力报仇……但能杀死拉米尔大主教的半神魔女却无论如何也不是她能对付的。
艾布纳这时候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失去希望，半神魔女虽然可怕，但也不是不能对付……至少蒸汽教会就不会放过她。”
范妮听得眼前一亮，顿时察觉自己刚才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竟然只想着一人去正面报复……
她刚想用实际行动来感谢艾布纳，就看到镜子里的暗红色文字再次出现，形成了新的问题：
“1349年12月15日凌晨的桃色之梦中，另一位主角的哪种行为让你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这一下，就连一贯作风开放的范妮都招架不住，脸颊顿时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