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即将到来的“表演”
克洛斯菲娅看着“贪婪”女士不断变幻的脸色，笑着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命令你去做一些令你内心非常抗拒的事……毕竟你也很清楚，那样的‘命令’，反倒很可能破坏‘催眠’的效果……”
“但我同样清楚，抗拒的底线是会逐渐变低的……这么下去，我早晚都会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贪婪”女士深深觉得还不如之前就被对方杀死，她无法接受自己彻底沦为她人的奴仆，可惜她现在连自杀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不用那么悲观，克谢尼娅。我不可能更进一步去‘操控’你，毕竟你还是雅各家族的后裔……虽然雅各早已衰落，你也没有走上‘偷盗者’的道路，但作为从第四纪传承下来的天使家族，肯定还有底蕴留存，一旦我加深对你的催眠，也许会被看出破绽。”
说着，克洛斯菲娅取出一件长袍递给了对方，毕竟“贪婪”女士解除了龙化后身上还光溜溜的，虽然赏心悦目，但终究不雅观。
“贪婪”克谢尼娅下意识接过衣服，但转念就想明白了克洛斯菲娅话中的意思，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雅各……”
说到这里，她忽然醒悟过来，盯着克洛斯菲娅道：“你看了我的记忆？！”
克洛斯菲娅“无辜”地摊了摊手道：“催眠你的前提是击穿你心灵岛屿的防护……而既然你的心灵都对我不设防了，记忆自然是很容易就读取到了。”
克谢尼娅脸色复杂地看了克洛斯菲娅一阵，然后长出一口气，似乎认命般地穿上那件长袍，方才说道：“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做那些令我抗拒的事了……毕竟我的心灵岛屿都已经对你不设防，你其实根本没必要和我说这些，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驱使我做事……”
“也许这也是催眠的一部分，你不觉得你的态度已经软化一些了吗？”克洛斯菲娅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
“我不认为我会连被篡改的意愿和我本身的想法都分不清！”“贪婪”女士肯定地道。
对此，克洛斯菲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的‘魔镜’呢？”
“我不知道……从我进入这片噩梦孤岛后，它就不见了……要不然哪怕有你的帮助，我也没那么容易摆脱‘贪婪’的控制。”“贪婪”女士摇摇头，回答道。
“看来它之前是在利用你啊……这件封印物可能因为什么原因进一步活化了。”克洛斯菲娅若有所思地道。
“‘懒惰’小姐，你似乎对‘魔镜’很熟悉？”“贪婪”女士闻言奇怪地道，“可是‘魔镜’并非评议团交给我执掌的‘1’级封印物，而是老师她从因蒂斯带回的战利品。”
“贪婪”女士似乎没有发觉她对“懒惰”小姐的戒备和敌意都在逐渐降低，甚至言语间还多了一些随意。
“不是我熟悉……而是你的老师，上一任‘贪婪’女士对它很熟悉。”克洛斯菲娅摇摇头，然后取出了一本书籍拿在手里。
这本书的黑色封面上绘有一张紧闭却咧得很长的嘴巴，和“心理炼金会”的人格面具有几分形似，尽显“贪婪”的意味。
“老师……这是老师的遗留？它被你得到了？”“贪婪”女士望向书籍的封面，迟疑了一阵，又皱着眉说道，“我曾在老师那里见过这本书，不过没有封面上的花纹……我记得它叫做《阴谋之书》，记载了不少神秘学知识和改良法术……同样是老师从因蒂斯带回的战利品。”
“《阴谋之书》？呵呵，还算贴切……不过它现在融合了你老师的‘织梦人’特性，可以叫做《贪婪与阴谋之书》了。”
说到这里，克洛斯菲娅翻开这本神秘学书籍的一页展示给“贪婪”，只见上面详细记述了“魔镜”的资料、对持有者的影响，以及可能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这一页是昨天忽然出现在书上的内容，否则我还没那么容易制住你……可见你的老师就算死了，也依旧对‘魔镜’念念不忘。”克洛斯菲娅说完，又看向“贪婪”，笑着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地方吗？比如，‘魔镜’可能去了哪里？”
“贪婪”女士沉吟了一阵，最后不确定地回答道：“我在被它引诱，陷入贪婪时，似乎感受到过它的一点精神波动……它似乎在找什么人……嗯，好像是‘主人’？
“不过‘魔镜’中的灵魂疯得很厉害，早已没了理智，它传达出的意思也不能当真。”
被没有理智的魔镜算计，差点堕落成被虚拟人格支配的傀儡，该说你不愧是“贪婪”吗？这难道是雅各家族的血脉影响？小偷一般来说都是很贪的……
克洛斯菲娅思索了片刻后，对“贪婪”女士吩咐道：
“你先离开这处噩梦孤岛，回因多港待命吧……你的那个学生我之后可以关照一下，不会让她出事的。”
说着，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对了，关于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我已经想到了……”
听到这话，“贪婪”女士表面平静，心中却略显忐忑地询问道：“什么任务？”
“不必担心，那不是什么困难的任务，只是让你在一宗产权交易里施加影响，让手续能够快速办完，又不引人注意……
“你的家族在弗萨克秘密经营了数百上千年，相信这点影响力还是有的。”克洛斯菲娅笑道。
“贪婪”女士闻言松了口气，这个任务她确实能做到，于是随口问道：“是什么类型的产权交易？”
“是关于一家山中温泉旅馆的地产。”
……
一处被微弱黄昏光芒笼罩的庭院门口，身穿“奇异博士”法袍，披着红色斗篷的艾布纳和简一同现出了身形。
——自从改良了“罗塞尔的黄金盔甲术”，可以自由变换这个术凝聚的盔甲样式后，艾布纳就再也不用担心变熊后没有衣服的尴尬了。
简这会儿却有些窘迫，似乎都不敢去看身边的艾布纳……不过这只是因为她有点害羞，算是正常反应，并非刚刚的“治疗”还遗留了什么问题。
这时候，穿戴着战甲的邓恩早已等在那里，他看到艾布纳和简后主动迎了上来，简单聊了几句自己之前的经历，便郑重说道：
“克洛斯菲娅女士在借助这里的环境，将我精神中遗留的最后一点问题治愈后，便吩咐我等你来后自行完成她和我们的‘约定’……而她，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办……”
闻言，艾布纳则深吸口气，重重点下头，问道：“音箱……不，留声机你带了吗？”
按照克洛斯菲娅的剧本，他们在梦境里的出场是要像歌剧一样，有人物专属音乐的……
这不就是BGM吗？幸亏那位“懒惰”小姐挑选的曲子还算正常，要是来一首“尼古拉斯·赵·云殇·念”……那画面就更美了……艾布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我的战甲……嗯，准确的说，克洛斯菲娅女士的丈夫在打造这战甲时，就添加了‘歌唱’的能力……”邓恩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第602章 织梦人与魔镜
漆黑的街道上，一个青年快速奔跑着，他的呼吸越发沉重，体力早已透支，但却丝毫不敢减慢速度，因为他的身后此刻正有一头狰狞的怪物追赶。
那怪物约莫两米高，有着四条手臂，四条腿，浑身长满了深棕色毛发，脸上还有白骨面具。
它动作敏捷，力量强大，脚下每一步都伴随着炽热的岩浆，根本就不是低序列的非凡者可以抵挡。
青年曾经在弗萨克的一座山中小镇里遇到过这种怪物，当时整座城镇的人都被其所杀，若不是恰好遇到了后来所在冒险小队的队长，他肯定也会死在怪物手里。
从此以后，这个怪物就是他噩梦中的常客，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进入遗迹后又一次遇到了它！
而这一次，队长和米斯特他们竟然都在第一时间就遭到了怪物的毒手！
在亲眼见到队长强壮的身躯被怪物撕碎吃下后，青年就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只想逃出遗迹……
但直到跑回陆地，跑回城市，怪物却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他的体力彻底耗尽，再也无法移动哪怕一步，心里的绝望也越发浓重的时候，一段振奋人心的音乐却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青年愣了愣，下意识向乐曲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强光骤然自半空中照射而下，划破了黑暗，照亮了街道的一角。
那头怪物也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一幕。
紧接着，一道身穿法袍，身披红色斗篷的身影顺着光亮，自空中缓缓下降，就那么落在了怪物的身前。
他一挥斗篷，挺直腰板的同时，伸出右臂，手指向怪物，口中宣告道：
“你的罪恶，你的弱点，在我的眼睛里无处遁形！
“我是洞悉万物的‘奇异博士’！”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道强光忽然照射到了怪物的另一侧，在那里，早有一个身穿金红两色战甲的身影用右手和左膝支撑身体，半跪于地。
等到光芒亮起后，他缓缓抬头，用低沉而醇和的嗓音宣告道：
“正义的使者，魔物的克星……
“我是‘钢铁侠’。”
这时候，那两道自高空垂落，击破黑暗的光柱却忽然有些抖动，但随即又稳定下来。
而此时的半空中，手里握着两枚“光亮”符咒的简坐在一朵好似云彩的灵身上，身体颤动，似乎在强忍着笑意。
这一刻，她决定把出发前说过的也扮演一位“超级英雄”的话彻底忘了……
其实不光是她，就连扮作“奇异博士”的艾布纳在邓恩的念白出来后都差点笑场。
他深吸口气，然后撤销了加诸在怪物身上的“龙威”——要不然怪物哪会乖乖地看他们表演。
接着，艾布纳和邓恩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出手，一个模拟出“神圣之光”，一个打出战甲自带的“光之风暴”，顷刻间就用“光”将那头面戴白骨面具的怪物淹没。
“似乎是四臂骨面猿，它的骨面是恶魔的主材料之一……也不知道这个青年在哪里见过它，还将其视为最可怕的噩梦。”
干掉了怪物后，趁着这个噩梦还没结束，艾布纳捏了下下巴，对邓恩说道。
至于艾布纳怎么会知道“恶魔”的主材？那是因为他曾经在廷根时曾杀死过一位拜血教的“连环杀手”，从他那里得知了部分“恶魔”途径的配方。
“我……我曾在安塔尔斯山脉北部的……拉斯廷小镇……遇到了它！”邓恩还没回答，那个之前被怪物追赶的青年就在大口喘着气的同时接话道。
他也是在场唯一没觉得“奇异博士”和“钢铁侠”出场方式可笑的人，反而对他们充满了感激。
安塔尔斯山脉？我记得原著里那里传出过巨人遗族的消息……竟然还存在含有恶魔主材的非凡生物？
虽然有些奇怪，但艾布纳也没当回事，他这会儿“表演”其实还没结束，于是在对着那个青年点了点头后，便同队长一起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
几乎同一时间，这个噩梦场景也随之“破碎”，他们两人和简的身影再一次回到了黄昏庭院的大门前。
至于那个青年，他则直接出现在了庭院的屏障内，迷迷糊糊地刚醒过来，就立刻陷入到了另一个由克洛斯菲娅编织的梦里……与他身边的其他人一样。
“只剩下两个了……她们的噩梦都已经发展到了危险的时候，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女士特意交代要照顾的……我们这次分头行动吧。”邓恩利用“梦魇”的能力感应了一下，如此建议道。
艾布纳微微颔首，他转头看向屏障内隐约可见的“大型集体梦境”，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仪式，又有什么作用，但随着大量心中刚刚被加深了“奇异博士”和“钢铁侠”印象的人加入梦境，克洛斯菲娅的仪式应该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这时候，再加入一两人也并没什么意义……而且剩下的这两个噩梦一个属于被克洛斯菲娅要特殊照顾的，一个则疑似和阿兹克先生有些关系……都并不适合继续投入仪式里……
……
一个由集体潜意识形成的梦境里，众多非凡者和在睡梦中误入此间的普通人以第一视角亲身体验了“奇异博士”和“钢铁侠”的“过往”，并逐渐沉浸在那些或令人钦佩，或感人至深，或紧张刺激，或诙谐幽默的故事里。
再加上大多数人刚刚被他们二人以极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拯救”，所以一时间对那些故事的真实性并没有什么怀疑，反而觉得正是那些过往，才缔造出那两位“英雄”如今这样的性格。
误入的普通人们虽然没得到过直接的救援，但日常在报纸上也听说过“英雄”的事迹，这会儿竟也有一种扒开“英雄”马甲的刺激感。
当然，唯一让人疑惑的便是，为什么“英雄”的过往会在这里展示出来……不过“聪明”人总是想的更多，觉得这里可能展示的是“钢铁侠”和“奇异博士”的记忆，反而对那些故事更加深信不疑起来。
在这样的氛围里，隐于幕后的克洛斯菲娅将《贪婪与阴谋之书》放到了祭台上，接着便虔诚地向“大地母神”祈祷起来。
片刻后，祭台上便只余下一枚分离出来的，“干净”的“织梦人”非凡特性，而那本神秘学书籍却消失不见。
克洛斯菲娅对此早有所料，毕竟那本书作为母神一直吩咐收集的“特殊遗物”之一，是这次祈求分离特性仪式能够成功的关键，自然会被母神收走。
她深吸口气，伸出手将那枚特性拿起，并放入了早就调配好辅助材料的玻璃烧杯里。
随着特性的加入，烧杯内的液体顿时变成了淡金色，缓缓荡漾，清澈而透明。
但从不同角度看去，克洛斯菲娅都仿佛能看到一只金色的竖眼在看向自己。
她的目光转向梦境中的人们，在“钢铁侠”和“奇异博士”的故事发展到进入遗迹，从噩梦中拯救众人的时候，将烧杯送到了嘴边。
“虚构出一个或多个特征分明的人物，为他们编织介于真实与虚假之间的故事，在大陆范围内形成传说，让至少500人对此深信不疑，于这些人印象和信任都最为深刻时，服下魔药。”
回想着“织梦人”的晋升仪式，克洛斯菲娅毫不犹豫地将魔药一饮而尽。
……
灰堡公爵的小女儿，“贪婪”女士的学生，有着漂亮红发的娜莎莉此时正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张开镜中的嘴巴，露出尖利牙齿的魔镜，陷入了深沉的绝望里。
“终于轮到我了吗？”娜莎莉闭上眼睛，曾经目睹过的老师向魔镜“献祭”的场景再次浮现。
那是一个个成年男子被一口吞下，只余下衣物的场景！
虽然老师找来的都是一些罪犯，但魔镜的残酷却一直都是娜莎莉最深沉的噩梦……
哪怕她曾经在海上时和极光会的神使打过交道，可因为对方顾忌“黄昏中将”和她的背景的缘故，她始终没有直面过那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
那是人类作为“食物”时所感受到的恐怖！
可就在她逃无可逃闭目待死的时候，想象中的痛苦却没有降临。
娜莎莉等了十几秒，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便看到了令她差点以为自己疯了的一幕：
那面恢复成巴掌大小的“魔镜”如同小动物一般，跳到了一个忽然出现的男子身前，讨好地蹭了蹭对方的靴子……
在对方下意识一脚将其踢开后，它竟然再次蹭了上去……
第603章 镜子上门
艾布纳看着不断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镜子，嘴角不由得抽动一下，深深觉得自己刚进入这个梦境时看到的恐怖一幕也许是个幻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镜子不是那位公爵家的娜莎莉小姐噩梦中具现出的东西吗？怎么好像怕被我遗弃的小动物一样……还会卖萌？
“这年头‘梦魇’的求生欲都那么强了吗？”
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没有理会那镜子的“撒娇”，“无情”地模拟出“神圣之光”对它实施了“净化”。
谁想当恢弘纯净的炽烈光柱笼罩在镜子上的时候，它竟然在镜面上显示出一个象征“舒服”的简笔表情，但它似乎很快反应了过来，消除了那个表情，自行向地面一摔，变得四分五裂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舒服的自杀了？还是这货在演？可随着它的“死”，这个噩梦好像要结束了啊……
艾布纳被这镜子的表现弄得有些懵，也没心情再在娜莎莉的面前“表演”，待梦境破碎，就将其送回了现实。
与此同时，邓恩望着“猎魔人”小队成员西尔塔娜空无一人的梦境，也有些发懵，身为梦魇，他还是第一次进入他人梦境后没找到正主……
……
黄昏照耀下的古堡里，腰佩长剑、手握酒瓶的西尔塔娜跟着一位比自家队长和高级执事还要高出半个身子的“真”巨人越过大厅，跨过长廊，最终走入了一间会客厅，然后她便看到了一位戴丝绸礼帽，穿黑色礼服，身材中等，肤色古铜，眼眸沧桑的男子。
西尔塔娜的眼睛不由得睁大，因为她认得眼前的男子，对方总是出现在自己醉酒后的梦里，帮助自己驱散少女时代的一段噩梦……
她还总是戏言对方是她喜欢的那一款，所以才会如罗塞尔大帝所说的那句名言：白天思考着什么，夜晚就会梦到什么。
但现在看来显然并不是这样……难道这男子一直生活在这处梦中的遗迹？自己以往梦见的……也真的是他？
就在西尔塔娜胡乱猜测的时候，那位巨人在恭敬地参拜了男子后，便退出了会客厅，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那……那个，请问，您怎么称呼？”西尔塔娜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静的气氛。
那个男子却没有立刻回答，他仔细打量了西尔塔娜一番，脸上流露出恍惚的神情，好半晌后才低沉地说道：“你可以叫我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西尔塔娜咀嚼着这个单词，却没有想起有哪位存在用过这名字，于是在想了想后再次小心地问道：“阿兹克先生，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一个朋友告诉我，有一位女士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所以我才临时起意，想要见你一面……”阿兹克先生笑了一声，又继续道，“我知道你叫西尔塔娜，不过还不知道你的姓氏是什么。”
和你长得像？莫不是您丢过女儿，所以在寻找？可我确定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而我爸妈也同样是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亲生的……您大概是找错人了……
不过，我和这位阿兹克先生也许在别的地方有什么神秘学上的联系？否则我也不会总梦到他。
西尔塔娜腹诽了几句后，还是没有隐瞒地回答道：“我的姓氏是斯特林……”说到这里，她委婉地提醒了一句，“我的父母虽然都已经去世了，但我清楚地记得他们是谁。”
斯特林……我记得我某一段人生用过这个姓氏……而且，如果我记忆中的内容没有纰漏的话，西莉卡……她应该也姓斯特林！
至于西尔塔娜后面话中透露出的意思，阿兹克先生自然听得懂，于是莞尔一笑，再次询问道：“你的家族是从鲁恩的康斯顿搬到因多港的？”
“您怎么知道？”西尔塔娜面露惊讶，脑海中也快速转动起来，思忖道：莫非这位先生是自家鲁恩那边的亲戚？这是来寻亲的？
“为什么要搬离鲁恩？”
阿兹克先生的问题打断了西尔塔娜的遐想，她思索了片刻，不确定地道：
“我家是在四百多年前……好像是因为要躲避仇人，才举家搬来因多，并置办了许多产业……”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似是陷入回忆中一般继续道：“可惜即便如此，家族也没能发展起来，传到我父亲时，家里已经再没有产业留下，所以他才不得不出海打鱼，结果在十二年前目睹了这个遗迹里的一具骨架，最后疯狂而死……
“母亲在不久后也患上精神疾病死亡，只有当时仅仅十二三岁的我被正调查我父亲疯狂事件的队长带走保护了起来，后来还成为非凡者，加入了‘猎魔人’小队……
“呵呵，我之前一直以为父亲是看到了帕宁阁下和一位‘收尸人’途径高序列强者的对战……可今天早上时我才得知，帕宁根本没和那位强者战斗过……父亲是真的误入了这片梦中的遗迹。”
说到这里，发觉自己似乎说得太多的西尔塔娜忽然醒悟过来，继而警惕地看向阿兹克先生，惊疑不定地问道：“您刚才是……对我的精神进行诱导了吗？”
“原来如此……”阿兹克先生先是点了下头，接着又摇摇头道，“我没有诱导过你……但你的灵中确实缠绕着我的力量，它让你对我有些亲近，才会不自觉说出那么多事情。”
“您的力量？”西尔塔娜没有怀疑对方的说辞，一来以对方表现出的能力，没必要骗自己；二来，以往醉酒后的梦中，确实有对方形象的男子守护自己……也许就是因为对方的力量，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的……你父亲和母亲恐怕是死于心灵巨龙残留的‘精神瘟疫’，毕竟1年前它刚刚死去，特性还没被人取走。
“而那头巨龙是我杀死的，它上面本来就沾染着我的力量。
“我猜测你父亲在目睹巨龙骨架后没有当场异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惜他当时距离神话生物太近了……哪怕那巨龙只剩骨架！
“而你是幸运的……你父亲带给你的‘污染’不但微弱，还同时蕴含着我的力量。”
阿玆克先生怜惜地看了西尔塔娜一眼，分析道。
“原来是这样……可为什么我的母亲她……”西尔塔娜说到这里却自己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从对方的一系列问题和解释里猜到了原因。
“因为她不是我的血脉后裔……我的力量无法庇护她……”阿玆克先生说出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
西尔塔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阿玆克先生，您有酒吗？”
“这里依旧是梦境，而梦里从不缺这样的东西。”阿玆克先生点了下头，只一挥手，就变出一桶苏尼亚血酒。
“这东西可不便宜……我以前还没梦到过它！”西尔塔娜眼睛一亮，麻利地从桶里倒出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酒由于是用苏尼亚的金色泉泉水酿造，价格很是昂贵，根本不是西尔塔娜的工资能消费的起的……
老实说，她还是第一次品尝苏尼亚血酒的味道。
可惜心情不对。
“梦里也会喝醉吗？”在她喝得迷迷糊糊时，忽然又听到了阿玆克先生的问题：“你家要躲避的仇家是谁？”
“我不知道……但我偷偷看过爷爷收藏的一些祖辈们的笔记……记载中说不能去谋划仇家，甚至最好不要去想他们……否则可能会被他们知道我家的位置……”
说着说着，西尔塔娜就彻底失去了意识，而她睡过去前的最后一眼，却看到一只有银色羽翼的小鸟跳到了她的头上。
阿玆克先生沉吟了半晌，然后摸了摸西莉卡的小脑袋，似是询问道：
“是‘观众’还是‘恶魔’？
“西莉卡，你觉得西尔塔娜家族的仇人会不会和你的死亡有关系？”
西莉卡闻言歪了歪头，眼睛里却满是迷茫……
阿玆克先生也没打算从她这里得到答案，他顺着古堡的窗户看了眼庭院里的集体梦境，又自语道：“看来艾布纳的这位朋友已经成功……嗯，也该清场，然后彻底堵住这片噩梦孤岛的漏洞了！”
……
因多港，码头区的别墅里。
艾布纳，邓恩，简，以及克洛斯菲娅都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梦中遗迹，并忽然返回了这个他们出发前所在的地方。
克洛斯菲娅看了艾布纳和邓恩一眼，夸赞道：“你们做的很好，我之后会再给你们一份奖励的！”
接着，她不待邓恩二人推辞，便又补充道，“不过我现在有些事要处理，具体明早再说……
“艾布纳、简，你们今天可以在这里住下……邓恩，你帮着安排一下。”
说完，克洛斯菲娅便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懒惰”小姐好像真的很着急啊……难道是仪式出了什么岔子？
艾布纳刚想开启纯白之眼看一看，却直觉这样可能会有不好的发展，于是便即作罢。
之后，他在邓恩的指引下来到安排给自己房间，刚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下，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紧跟着，植物小姐拿着一面令艾布纳有些眼熟的镜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先生……这面镜子有事要找您……”
第604章 即将挥“铲”的戴莉女士（加更）
镜子？找我有事？艾布纳看向植物小姐手里捧着的有着金色边框、表面却一片漆黑的小镜子，一眼就认出它正是在娜莎莉噩梦里被神圣之光“舒服”死的那个“魔镜”。
而且植物小姐的状态也不太对，行动僵硬，眼神也有些空洞……这是被操控了？艾布纳心中戒备，“纯白之眼”瞬间开启，甚至还想制造出一些动静，将克洛斯菲娅引过来。
可谁知道那面镜子在“纯白之眼”睁开的那一刻，就老老实实地跳到了艾布纳的脚边，同时还向他传递过来一些讨好的信息。
那些信息并非任何一种语言，似乎属于更直观的精神交流，且带有些微的“污染”性，所以艾布纳只有在开启“纯白之眼”后才接收到了它，之前的都被拦截了。
真的在讨好我？艾布纳心中一动，拿出“被诅咒的图铎徽章”，并以之为核心简单布置了一个仪式后，这才将那面镜子放到仪式的一处祭台上，确保其就算有什么危险举动，也能第一时间有所应对。
做完这些，艾布纳运用“纯白之眼”的解析能力，第一次认真观察起祭台上的镜子来……
由于镜子的主动配合，约莫十多分钟后，他终于弄清楚了对方的底细。
这是一面使用“牧羊人”途径序列4“黑骑士”非凡特性打造的神奇物品，其本质虽然只有“1”级封印物的程度，但因为其中封印了一个“太阳”途径天使堕落而成的恶灵，所以如果让其完全解封，短时间内甚至可以爆发出“0”级封印物的威能！
不过这面镜子被它的创造者设置了四层封印，而这些封印全都是用来压制镜内的恶灵的！
当四层封印全都存在时，这面镜子中的恶灵是陷入沉睡状态的，但依然会对持有者造成精神上的影响，继而放大其的某种性格，诱惑其进一步解开封印。
这个阶段的魔镜只相当于一件“”级封印物，本身没有什么能力，不过可以通过“吃”非凡者的特性和灵魂来使用他们的技能。总共可以容纳7个灵魂，且就算那些灵魂中有半神，也无法驱使。
当进入第二阶段，封印只剩三层时，这面镜子中的恶灵就会初步苏醒，有了“活着”的特性，可以简单沟通。
但它更多还是凭借本能做事，并没有太高的智慧。
这个阶段的“魔镜”已经可以主动诱发持有者心中的阴暗面，诱发其“堕落”。
另外，必须每天吃下一人份的血肉和灵魂，否则会吞噬持有者。
至于“放牧”的灵魂数量，则和上个阶段没有区别，只不过会允许一位半神级别的灵魂发挥作用……
而且，在战斗时无需持有者主动运用，它会自主协助战斗。
目前的“魔镜”就处于这个阶段。
第三个阶段，也就是揭下三层，只余一层封印时，“魔镜”中的恶灵会进一步苏醒，拥有了智慧和思考能力，这让魔镜几乎等同于一位加强版的“黑骑士”——因为恶灵曾经是“太阳”途径天使的缘故，让原本克制“黑骑士”的“圣光”失去了作用。
而且这时候，“魔镜”已经可以放牧1个灵魂，半神的最高“装载量”更是达到了三个。
第四阶段，也就是完全解封的状态下，恶灵自然会恢复祂作为天使的记忆，到时候祂就不是一个被镜子封印的天使恶灵，而是几乎相当于一位容纳了“黑骑士”特性的复苏天使！
当然，因为创作者还留有其他后手，这位天使想要脱困，就必须听从持有者的命令，帮助其全力出一次手。
至于出手后那位天使恶灵会不会反噬……那就是要看持有者自己的水平了。
……
看着“纯白之眼”给出的“解析报告”，艾布纳确定眼前的这面魔镜，正是狮子里昂所说的，罗塞尔打造的“剑”、“镜”、“印”三“神”器中的那面“魔镜”！
打造手法，“太阳”途径天使恶灵，甚至是这镜子对开启“纯白之眼”的自己的“讨好”行为全都印证了这一点。
毕竟用三个天使恶灵打造三“神”器的主意是“灾祸印章”出的，它在罗塞尔锻造的过程中八成还提供了一定的帮助，很大可能使用了“纯白之眼”中蕴含的能力……
所以，这镜子才会对同样有“纯白之眼”的我如此亲近？甚至讨好？
没想到昨天才听里昂说起，今天就见到了实物……
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艾布纳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那面金框黑面的“魔镜”拿在了手里，算是接受了它的主动投靠，并通过“纯白之眼”向它传递信息，让其解除对植物小姐的控制。
——对和以前的穿越者有关系的东西，艾布纳现在并不排斥，甚至有主动了解的想法。
镜子被拿在手里后，它先是传递过来一道代表“欢喜”的信息，然后在操控着植物小姐离开了艾布纳的卧室后，才解除了对其的控制。
走廊上，植物小姐一下子回过神来，脸上却尽显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不过由于她的心思还比较单纯，对于想不通的事，索性便不再想，决定明天去找布雷恩先生问一问。
——因为“懒惰”小姐一直在“忙”着晋升仪式的事，所以还没来得及给她“灌输”知识，植物小姐目前记忆里最多的还是艾布纳……这也是镜子之前找上她的最主要原因。
客房内，通过解除植物小姐心灵控制这件事，艾布纳对于镜子的“听话”又有了进一步认知。
它并非原封不动地执行“主人”的命令，而是会进行一定程度的“变通”。
果然是有着简单智慧的，虽然行事更接近于本能……不过，它在别人手里时，也未必会听话……
就在艾布纳若有所思的时候，“魔镜”却再次“讨好”地传递来一道信息，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刚刚的植物小姐，它可以再操控房子里的另外两个女人来他的房间……
从思考中回过神的艾布纳差点以为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出错了，反复确认了几遍，发现镜子确实是这个意思后，他才抚了抚额头，不由得吐槽道：
“不愧是罗塞尔打造的镜子……这讨好人的方式，难道是大帝以前言传身教的吗？
“或者‘灾祸印章’也是个不正经的货色？
“而且简也就算了，你一个身上还有三层封印的玩意儿去操控心灵领域的半神？
“谁给你的这个勇气？
“你找死不要紧，还肯定会连累到我……
“嗯，这镜子就算要留在手里，也得好好调教一下，免得给我招祸！”
传递信息严厉训斥了“魔镜”的这种讨好方式后，艾布纳又严肃地和它谈了谈，讨论了一下它的“吃人”问题。
原本以为“魔镜”会非常抗拒，谁想它很轻易就接受了艾布纳提出的“偶尔”让它进食的提议，只是要求每天都要让它沐浴“纯白之眼”模拟出的“神圣之光”。
听到这个要求，若有所思的艾布纳用自己本身模拟的，以及“光之环”戒指放出的“神圣之光”试了一下，结果都得不到“魔镜”的认可。
“必须是‘纯白之眼’模拟出的？看来我之前的猜测应该没错，制造这镜子的过程，那位穿越者前辈‘灾祸印章’绝对参与了……甚至还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所以这镜子才会对‘纯白之眼’那么亲切！
“当然，也可能是‘纯白之眼’背后的‘未知之地’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这镜子，这才让它本能的亲近。”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答应了镜子的请求，而后者也很高兴地在镜面上显示出了新修改的“契约”，约定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
当然，这种契约其实对艾布纳没什么约束力，某种意义上只能算是一个“君子协定”。
而镜子之所以显示它，也只是在宣告它换了新“主人”。
又收获了一件强力非凡物品的艾布纳心情不错，向镜子询问起它前主人的情况以及它目前放牧了哪些灵魂。
可由于“魔镜”的智慧不高，并不能描述出其前主人的身份，只大概知道是一位“观众”途径的半神。
至于它放牧的7个灵魂，却基本都是她前主人找来的一些恶徒或者海盗，能力水准参差不齐。
他们包括序列8层次的“挑衅者”和“诈骗师”，序列7层次的“航海家”，序列6层次的“欢愉魔女”和“无面人”，序列5层次的“梦境行者”，以及序列4的“魔鬼”。
这其中，“挑衅者”、“航海家”是海盗；“诈骗师”是魔镜前主人家族的叛徒；“欢愉魔女”来自“魔女教派”；“无面人”是密修会成员；“梦境行者”是被魔镜吃掉的某一任“主人”；而“魔鬼”则是被罗塞尔抓住的诺斯家族成员，是最初被放牧的灵魂——这也是它被命名为“魔镜”的原因之一。
“除了那个被‘吃掉’的某一任魔镜主人，这里面确实没什么好人啊……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学着克莱恩特意去逐个解放其中的灵魂了……”
由于本身就可以模拟半神以下的能力，艾布纳对“魔鬼”之外的其余灵魂没有太多的更换想法。
至于进一步解开封印，让魔镜可以放牧更多半神？艾布纳却是想都没去想。
一旦魔镜进一步解开封印，恶灵有了更高的智慧和思考能力，它可就没现在这么听话了！
至少在自己成为半神或者掌握重新封印的方法之前，艾布纳都不会那么做。
……
廷根市，黑荆棘安保公司内。
头发乌黑，表情冷淡的女士洛耀打量了一番眼前依旧穿着黑袍，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的戴莉·西蒙妮，平静开口道：“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我还以为……”
“你也一样，洛耀。”戴莉打断了她的话，微笑说道，“有些事不必再提。”
“你能看开就最好了。”洛耀又看了她几眼，没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之前接到通知，会有贝克兰德的同事保护一位议员来廷根参加明晚霍伊男爵举办的舞会……但没想到会是你。”
“你知道的，值夜者是不能随意离开辖区的……嗯，就像偷腥的男人肯定也得找合适的借口才能出去鬼混一样，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出差的机会，哪会放过？幸运的是，贝克兰德的同事们没人和我抢这个任务。”戴莉轻笑一声，然后在洛耀面前填好了外出的申请表格。
洛耀看着戴莉披上外衣，再次问道：“需要我找人陪你一起吗？墓园那边之前出过事……”
“不必……对于一位‘死灵导师’，墓园可比床还要让我感到亲切。”戴莉摆了摆手。
洛耀沉默了几秒，在戴莉即将走到门口时才道：“代我向队长问好。”
这个“好”我不一定能带到……不，是一定不会带到！戴莉没有说话，只回过身对洛耀点了下头，便推门离开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黑暗的前台座椅上，洛耀理了理自己顺滑如同绸缎的黑发，重重叹了口气。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却依然让人难以忘怀。
第605章 礼物（第二更）
廷根市，拉斐尔墓园内。
满月高悬，绯红的月光洒在一块墓碑上，让邓恩发际线较高的黑白照片都明亮了几分。
戴莉立在邓恩坟墓前，静静注视着石碑上的照片，继而目光下移，轻轻读出了他的墓志铭：
“真正的守护者；”
“最值得信赖的同伴；”
“永远的队长。”
希望这里埋葬的只是你背负的过去……女神啊……请让我的期待不要落空！
戴莉在胸口顺时针连点四下，画出了绯红之月，然后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包骨头扔到地上，继而运用“复活”能力，唤醒骷髅，命令其挖开坟墓。
“死灵导师”的“复活”能临时将骷髅或者活尸唤醒，并不具有真正的意志和生命，只能用来干些力气活……若非值夜者的棺木被特殊处理过，死灵无法穿透，戴莉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随着泥土被翻开，粗长的铁钉们也再一次从棺盖上掉落，映入戴莉眼帘的却是并无一物的空棺！
戴莉身体颤抖，脸上的表情似是惊喜，似是不敢置信，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两颊淌了下来，一滴一滴掉落在空无一物的黑漆棺材内。
她静静看了许久，才终于再次在胸前画了一个绯红之月，然后擦干眼泪，开始指挥骷髅重新填埋棺材，清理痕迹……
待巡夜的值夜者弗莱路过这里时，邓恩的坟墓早已恢复了原样。
——他之前看到戴莉来祭奠队长，所以故意远离，给了他们独处的时间。
见戴莉脸上还有泪痕残留，弗莱犹豫了一下，还是劝说了一句：“戴莉……队长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悲伤……”
戴莉这会儿却是强行压抑住雀跃到想要和其他人分享的心情，将脸藏在兜帽内，低沉道：“我不会再哭了……”在与他重逢之前。
不过，他究竟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扮演“钢铁侠”？而且，他的复活和那位叫作“愚者”的存在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弗莱并不擅长言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看向了队长的墓碑。
……
因多港，一艘停靠在私人码头的战神教会所属蒸汽舰船上。
熟睡中的西尔塔娜忽然感觉到有人推搡着自己，她不耐烦地打开了推自己的手，但紧接着一股彻骨的冰冷感觉就从脖子上传遍了全身。
西尔塔娜一个激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坏笑着将冰凉的手指顺着脖领伸进了她的衣服内。
这姑娘名叫珍妮，是新入职不久的“猎魔人”小队成员，序列9的战士，这次也一起来出了任务。
“队长，西尔塔娜姐姐醒了。”那姑娘似乎害怕西尔塔娜找她算账，连忙抽出手跑向了身高超过两米五的半巨人。
西尔塔娜这会儿却还有些混乱，她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和一个可能是自家先祖的人拼酒，似乎还说了一些话，然后就醒过来，回到了船舱里……
所以说，那都是在做梦？
就是不知道这是一个普通的梦，还是别人刻意安排的梦了……
她渐渐捋顺了思路，刚想起身，却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她举起一看，那竟然是一支瓶身精美的苏尼亚血酒！
这……难道那不是梦？我真的见到先祖了？他还送了我一瓶酒？
就在西尔塔娜目瞪口呆的时候，半巨人队长浑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从钢铁侠或者奇异博士那里得到的馈赠是一瓶苏尼亚血酒？这还真是最适合你的礼物！”
馈赠？还有这关钢铁侠和奇异博士什么事？西尔塔娜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了带领其余小队成员从门口走进舱室的队长。
“根据汇总起来的消息，每一位在那处梦境遗迹里观看了钢铁侠和奇异博士生平故事的非凡者甚至是普通人，都得到了那两位馈赠的礼物。
“那些礼物因人而异，有的得到了金霍恩，有的得到了知识，有的得到了情报，也有如你一般得到了心爱之物……总之，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
“欧肯阁下怀疑那座遗迹其实就是钢铁侠或者奇异博士的晋升仪式，他们故意放出消息，吸引众多非凡者进入其中，以此来完成某种目的……
“而那些馈赠的东西，要么同样是仪式的一部分，要么就是他们对我们能够‘帮忙’的谢礼……
“而无论哪一种，都代表包括我们‘猎魔人’在内的众多非凡者，全都被他们利用了！这是耻辱！
“欧肯阁下已经决定对钢铁侠和奇异博士进行悬赏。”
听完队长的话，西尔塔娜略微有些心虚，因为她并没有见到队长说的那两个人，而她手里的苏尼亚血酒多半也不是他们馈赠的，而是来自于自家的先祖。
因为西尔塔娜加入“猎魔人”小队完全是因为队长当初对她的庇护，对战神的信仰实际上也就马马虎虎，所以她在犹豫了半晌后，最终没有和队长坦白这件事，而是四下环顾了一圈，转而询问道：
“克谢尼娅呢？”
“克谢尼娅是谁？”队长以及其他成员都茫然问道。
“是我们小队的成员啊……她之前……”说到一半，西尔塔娜忽然卡壳了，因为她想不起克谢尼娅是什么时候加入的小队了，就连那些对她的印象都变得模糊起来。
半巨人队长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不会在梦里也喝多了吧？”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明明记得……西尔塔娜抿了下嘴，没有试图争辩，决定先装作自己确实迷糊了，等回头再私下和队长汇报。
“对了，还有一件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却是你之前一直在关注的事……嗯，我刚刚收到的情报。”半巨人队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说道。
“什么事？”西尔塔娜好奇地问道。
“老别洛夫的温泉旅馆在一个多小时前已经卖出去了。”半巨人队长回答道。
“那么快？现在才……上午九点？市政厅和行业协会办事那么有效率了吗？”西尔塔娜诧异地道。
一般来说，哪怕雇佣专业律师和中介，想要跑完这套手续也得三四天时间。
“是劳斯女伯爵买下的。”队长给出了答案。
劳斯女伯爵？那个既富有，所在家族又有很大权利的寡妇？
据说她风评不错，一直深居简出，很少交际……怎么忽然来因多购置产业？
……
塔米克山的温泉旅馆中，娜莎莉目睹老师用明面上的身份让人办好了产业交接的手续后，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白，犹豫了片刻，还是询问道：
“老师，你不会是想让我一直在这里泡到有人上钩吧？”
那太可怕了！
“贪婪”女士则摇摇头，笑道：“这和你没有关系……我用女伯爵的身份买下这里另有原因。”
雅各家族扎根弗萨克已经上千年，早就改名换姓混到了贵族阶层，她身为半神，哪怕不是“偷盗者”途径，也被“分配”了一个女伯爵的爵位。
至于所谓的寡妇，那只是她用来推辞婚姻的人设，实际上她并没有过丈夫。
“那就好……”娜莎莉松了口气，她用“观众”的能力观察了一下老师的表情，忍不住高兴地道：“老师，你终于摆脱那张面具的影响了？”
摆脱确实是摆脱了，但我现在……催眠的效果阻止了她继续思考下去，“贪婪”女士只得笑着应和道：“我没事了……之前让你担心了。”
……
因多港码头区的别墅里，正围坐在餐桌前和艾布纳、邓恩等人共进早餐的克洛斯菲娅忽然嘴角勾起，接着她用眼一扫艾布纳，笑道：
“另外补给你的谢礼已经办妥了！”
说完，她又看向邓恩，伸出三根手指，继续道，“至于你的……我这里有三个选择。”
第606章 邓恩的选择（第三更）
邓恩放下手中的刀叉，灰眸回望向克洛斯菲娅，诚恳地道：
“女士，您帮助我的已经很多……我不能再要您的东西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实诚啊，邓恩。”克洛斯菲娅微笑摇头，“不过，你们这次的‘表演’确实让我的仪式颇为顺利，就连那些参与进来的观众们我都每人送了一份谢礼，更不要说你们两个……所以，不要推辞！”
见克洛斯菲娅女士说得郑重，邓恩以为谢礼也是仪式的一部分，这才在想了想后点头道：“好吧……我有哪三样选择？”
“第一，是我丈夫打造的那副战甲的一年使用权……
“我之后不会再跟着你一起行动，原本是要收回战甲的……
“但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暂时借给你一年……不过，因为我需要凝聚‘钢铁侠’和‘奇异博士’的人格面具，你就算留着战甲，也不能再用它去‘行侠仗义’，或者做一些不符合它‘虚假人格’的事……当然，用它复仇或者做其他影响不大的事我是不管的。”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艾布纳，“你的‘奇异博士’也是一样……这算我对你的请求。”
晋升“秘术导师”后，本就不打算再用“奇异博士”这个马甲的艾布纳颇为大方地道：“您尽管利用这个身份。”
虽然还不知道克洛斯菲娅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但想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听到艾布纳的答复，克洛斯菲娅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对邓恩道：
“第二，是‘灵巫’的魔药配方。
“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我虽然有渠道能够弄到，但至少需要一两个月去交换……
“你才晋升‘安魂师’不久，这点时间应该可以等。
“第三就比较俗套，那是一张5000金镑的存单……
“你要选择哪一个呢？”
邓恩听完后，直接排除了第三项，虽然5000金镑很多，但他并不看重，毕竟他自身的抚恤金都是这个数字的两倍……
当然，那个钱他自己是拿不到的。
至于1和都是他目前所需要的东西，也都能让他提升自身的实力……但魔药配方却无法直接形成战力，所以……
“我选第一个……要战甲魔像的一年使用权。”邓恩做出了决定。
“明智的选择。”克洛斯菲娅笑了笑，“‘灵巫’的配方我会继续帮你留意，但不会帮你交换，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卖家需要什么。”
“多谢您了，克洛斯菲娅女……小姐。”邓恩略带感激地说道。
这对于性情内敛的他来说，已经殊为不易。
“这不是也会说好听的话吗？”克洛斯菲娅瞥了他一眼，又取出一本画册，转过头对简说道，“这是给你的。”
“哎？我也有份？”简有些惊讶地指着自己道。
毕竟她除了担任“灯光师”的工作，并没有什么贡献。
“我说过人人都有奖励的……更何况这只是一些小玩具而已。”克洛斯菲娅将画册交到简的手中后说道。
说完，她还随手拿出一颗珠子给了植物小姐，表彰她完成了看家的工作，而后者欢喜的接到了手里，并道了谢。
话说到这个份上，简也便没有推辞，取过画册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上面都是空白页，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一种能够留影的小玩意……只要是看到过的影像，都可以通过回想具现在画册上。
“虽然通过举行仪式，向神灵祈求帮助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但并非每个途径都擅长仪式魔法，而且这也更省事。”克洛斯菲娅笑着解释了几句，同时向简递了个眼色。
简在经过梦境治疗后，精神情况好了不少，至少又有了玩心……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懒惰”小姐的意思，将艾布纳和邓恩在梦境里的种种“表演”一一具现到了画册上。
然后，她便和克洛斯菲娅乐不可支地重温了一遍。
对此，植物小姐很是好奇，邓恩的脸色却有些僵硬……
至于艾布纳，他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奇异博士”丢的人，和他“英雄侦探”又有什么关系？
嗯，等回头在塔罗会上知会一声，告诉其他人自己已经将“奇异博士”的身份“转让”出去了……
心里虽这么想，但艾布纳还是打断了两位女士的“快乐”，询问道：“所以说，给我的奖励到底是什么？”
克洛斯菲娅看了看他，然后略显狭促地笑道：
“一座温泉旅馆……
“附带女伯爵情夫的身份……
“对了，我给她的是你在大地母神教会新办理的那个假身份。”
“什么？”艾布纳瞪大眼睛，这一刻，他差点以为克洛斯菲娅被“魔镜”操控了。
……
因多港的“猎魔人”小队总部，西尔塔娜拿起最新收到的情报，不由得恍然道：
“原来那位女伯爵是在因多养了小白脸……难怪会买下温泉旅馆……还挺有情趣的……
“另外，我昨天盘查过的那个大地母神教会的纨绔原来就是女伯爵的情人……难怪他住得起最顶级的俱乐部……
“嗯，那人长相还可以，女伯爵眼光还算可以。
“就是可惜那处山间温泉恐怕不会再对外开放了。”
……
温泉旅馆的酒窖内。
只见过所谓女伯爵一面，就成了对方情人的艾布纳在正式接手了这间旅店后便重新布置好通往拜亚姆的祭台。
——克洛斯菲娅说那位女伯爵可以绝对信任，艾布纳选择相信她的话。
虽然，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所谓的女伯爵就是之前在温泉回溯时见过的“贪婪”女士！
“这是‘传送’类的仪式魔法？很精巧啊……”全程目睹了建造过程的“贪婪”女士不由得感叹道。
因为催眠的缘故，她现在其实也发自内心地信任着艾布纳，只不过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当然，这也是因为让艾布纳挂一个她所谓情人的名头对她来说并没什么损失，心里没有多少抗拒。
第607章 舞会
对于“贪婪”女士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克洛斯菲娅私下还是告诉过艾布纳的，包括对方是雅各家族成员这一点，也没有隐瞒。
不过，虽然莫名多出一个“可靠”的“情人”，还附带着她背后的“心理炼金会”和雅各两条稳妥的交易“渠道”，但艾布纳却暂时没有多少想法，他现在心心念念地便是先把“骨龙”制作出来，将自己的实际战力一举提高到半神水准。
因此，在温泉旅馆中架设好“传送”祭台后，艾布纳就与狮子里昂汇合，一起回到了拜亚姆的“芳香庄园”。
——狮子里昂决定暂时跟在艾布纳身边，直到承诺的报社兑现。
至于简，她已经收到了“星之上将”传来的消息，得知“未来号”目前正在迷雾海探险，所以不得不和艾布纳道别，独自赶往了弗萨克西部沿海的曼妮瑞克省。
“贪婪”女士，也就是所谓的劳斯女伯爵，则在表面上暂住温泉旅馆，对外声称要监督对温泉旅馆的改造，将其彻底改造成温泉庄园。
当然，这在外人看来，只是女伯爵与情人厮混的借口而已。
而实质上，克洛斯菲娅并未限制她的自由，她依然可以如同往常一般过着自己的生活。
对此，“贪婪”女士并无异议，她以前也是一直宣称在劳斯的城堡深居简出的，这回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最多是她这个马甲的风评变得糟糕，但那和她本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得不说，虽然“懒惰”对她的催眠并未刻意加深，但她抗拒的底线其实还是不可避免的降低了一些。
……
拜亚姆，芳香庄园，地下工坊。
艾布纳取出那张封印了巨龙骨架的卡牌，并高声念诵出了它的真名：“索菲亚之骨”
——这张卡牌是从黄昏城堡的巨人领主处获得，是由罗塞尔打造，可以将任意拿得起的物品封印其中。
随着一阵光芒闪过，卡牌上的龙骨图案消失不见，只余下四周的精美花纹，而巨大的骨架却在同一时间险些将整个工坊空间填满！
艾布纳开启“纯白之眼”，一边完善炼制骨龙的计划，一边思忖道：
“骨龙并非普通的非凡物品，而是更进一步涉及到了冥界和创生领域的知识……
“哪怕这些知识只是初级，我之前也早就通过《死灵之书》学会，但依然可能在过程中遇到问题……
“毕竟，炼制这种相当于半神存在的东西，肯定不会简单，甚至还伴随着极大的危险。
“而且根据推算，整个炼制过程少说也需要两到三周的时间，这期间虽说不用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但精神却需要和骨龙持续不断地进行共鸣。
“至少，我的精神体必须一直留在这里才行，否则它很可能在中途失控，异变为真正的可怕怪物……
“所以……后面几次塔罗会我恐怕是参加不了了，只能请假……要不然等我回来，恐怕整个庄园的人都被怪物杀完了……除了那头狮子……
“哎，这样也好……现在的塔罗会可比原著同期强上不少，还多了我、休、莎伦三位中序列非凡者，‘愚者’先生之前其实就已经有些吃力，塔罗会的时间比以往都短了一些……
“如今我晋升了‘秘书导师’，他还真未必能带的起来……
“这么算来，请假也是给‘愚者’先生‘减负’了。”
“至于拜亚姆这边的非凡聚会和‘英雄侦探’日常露面问题，倒是可以找那头狮子帮帮忙……有伊莲帮衬遮掩，问题应该不大……
“就是那头狮子的节操实在不能让人信任，他帮忙后，可能‘英雄侦探’这个身份的风评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嗯，最好给它找点事情做……”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心中有了初步的计划，他再次将骨架收回卡片内，然后才离开地下室。
晚餐时，艾布纳向狮子提起自己的请求，果不其然，它不怎么感兴趣……
但当艾布纳夸大了自己在“香树叶酒吧”组织的非凡聚会的影响力，并隐晦地给它提了一点如何散播罗塞尔“黑历史”的建议后，狮子里昂这才眼睛一亮，答应了下来。
饭后，艾布纳又找来伊莲叮嘱了一番，让她和狮子进行配合，并每天将饭菜放到地下室门口……
而伊莲听说后面两三个星期不用再烧水后，整个人都变得雀跃起来！
看着伊莲压抑不住的好心情，艾布纳有些无语，并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压榨得太过了……
当然，他很快便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并再次来到了地下室。
他决定在找“愚者”先生请假前，打造出几件非凡物品，并委托休代卖出去……毕竟他虽然不知道一家因蒂斯的报社具体值多少钱，但想来不会便宜。
……
廷根市，霍伊男爵的庄园内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舞会。
这场舞会名义上是霍伊男爵的成人礼，但实质上却是王国北方各郡新党间的一次串联。
同时，也是霍伊男爵正式倒向新党所给出的一个明确信号。
在此之前，他和他的继母雪伦夫人……主要是他的继母，在贵族阶层，在新晋的有钱商人中广受欢迎，是能同时得到保守党和新党宴会邀请的名媛，再加上他当时尚未成年，所以才能左右逢源。
但这种情况随着雪伦夫人魔女的身份暴露，并死于值夜者之手后，再也无法维持，刚刚十八岁的霍伊男爵不得不投向了其中一方。
这次舞会，也是他正式被新党圈子接纳的象征。
为此，新党的领导者之一，霍尔伯爵将他的继承人，长子希伯特派到了廷根，表达了对这场舞会的重视。
而希伯特正是戴莉女士这次任务保护的目标，她扮作对方的女伴，一起来到了举办舞会的庄园内。
“戴莉女士，你看起来心情变好了不少……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吗？”有着灿烂金发的英俊男子端着杯红葡萄酒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伴兼保护者，微笑对戴莉道。
此刻舞会还没正式开场，宾客还在陆续到来，因此，还没被正式介绍给众人，在廷根也没什么熟人的希伯特难得在舞会上得了空闲。
这在贝克兰德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
穿着紫色礼服的戴莉闻言笑着回应道：
“勋爵，这样的搭话技巧对我可不好使……我想你应该将目标对准那些小姑娘们。”
虽然我确实很高兴，但我并不想将为什么高兴告诉你。
说着，戴莉将手指向角落里的两个正喝着果汁，窃窃私语的小姑娘。
……
霍伊男爵庄园外的一辆马车上，扮作帕尼斯夫人的“女巫”碧安卡看向藏在车厢里的拉里男爵，假装犹豫了一下，询问道：
“亲爱的，我听说东切斯特伯爵的长子会来参加舞会……你要不要去和他接触一下？”
拉里男爵却断然摇头道：“如果是霍尔伯爵本人来此，那我一定会去见一见，让他帮我向国王陛下申诉冤屈……但希伯特不行，他无论心性或者办事能力都差的太远，与他接触反而会给我带来危险。”
“这样……那这次舞会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做吗？”碧安卡问道。
“你尽情享受舞会就好，千万不要做多余的事……我想要成功伸冤，还得回贝克兰德才行！”拉里男爵抱了一下自己的爱人，如是说道。
碧安卡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多说，她得到的命令是尽力配合拉里男爵，只做一些查漏补缺的事就好。
待碧安卡离开马车，进入庄园后，拉里男爵才迅速换了一身遮蔽住面容的衣服，然后悄悄出了车厢，向记忆中某个酒吧的方向跑去。
因为害怕自己的情人对非凡不了解，露出破绽，他不敢让对方帮忙购买药剂，所以在恩马特港受伤后一直都没能痊愈。
而现在，利用碧安卡与自己实际上的亲密联系，依靠身上那件物品，对自己的占卜或者预言应该都被误导到了宴会上，他正好可以趁机去廷根市的交易场所购买材料，治疗伤势。
说起来，他能从鲁恩军方和诸多势力手里逃脱，那件物品功不可没。
……
码头区，热闹喧嚣，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的“恶龙酒吧”内，休和乔装打扮过的薇拉殿下坐在拳击台附近的座位上，一边观赏着比赛，一边小声聊着天。
“殿下，刚刚进去的就是灵知会的人吗？”休扫了一眼正通过桌球室进入酒吧交易市场的三个黑色衣着的男子，询问道。
“是的……而且从装束上看……他们都是塔玛拉家族的人……”薇拉殿下沉默了两秒，点了下头道。
第608章 交手与擒获
塔玛拉？我记得殿下和我说过，这个家族因为族人走上不同道路而导致分裂，最终走向对立……我目前执掌的那柄名为“星辰之牙”的透明匕首就是源自他们内部爆发的争斗……
想到这里，休偷看了一眼身边的薇拉殿下，觉得她似乎对这个家族的事熟悉得有些过分了。
薇拉没在意休有些奇怪的目光，只低声说了一句：“来了。”
休闻言回过神，隐蔽地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用兜帽罩住脑袋的男子故作镇定地推开大门走入了酒吧，还熟稔地和斯维因打了声招呼。
——斯维因是是恶龙酒吧的老板，前廷根‘代罚者’小队的队长。因为不敢晋升“航海家”，一直停留在序列8的“暴怒之民”。
而对这个看起来是常客的男子，喝得醉醺醺的斯维因虽然没认出他是谁，但还是让人带他走进了刚刚三个塔玛拉家族成员进入的桌球室内。
身为“法官”，从前“治安官”的能力早已今非昔比，哪怕不在自己的辖区，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她和薇拉殿下明面的任务目标——拉里男爵。
“我们跟上！”薇拉殿下言简意赅地道。
休也赶忙跳下高脚凳子，追上薇拉的脚步，同时再次小声问道：“殿下，您不是说拉里男爵身上有一件可以误导占卜的非凡物品吗？”
怎么还会和塔玛拉的人不期而遇？灵知会很可能也是为了追踪他才来的廷根。
最后一句虽然没问出口，但薇拉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了几秒后低声解释道：“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身上带有霉运或者厄运……
“那来自于某种污染……隐蔽又很难驱除。”
说着，她回想起在恩马特钢时看到的那个从电报局出来的女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她了。
所以说，那三个灵知会的人只是单纯来逛非凡市场，拉里男爵撞上他们属于倒霉？
休若有所思的同时，做好了战斗准备，然后便跟随薇拉殿下走向了后面的那间桌球室。
桌球室内有两个人拿着球杆，说说笑笑，看到薇拉二人推门进来，顿时想上前盘问。
但他们很快就在薇拉的威严下两股颤栗，并老实地听从她的吩咐让开位置，任由休和薇拉通过了后面的密门。
很快，她们二人便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广场，这里有人摆着地摊，上面堆满瓶瓶罐罐，也有人行走于前者之间，或审视，或交流，或比价。
拉里男爵此刻正蹲在一个摊位前讨价还价，似乎完全没发觉有三个黑衣人向他包围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薇拉对休点了下头道：“你去对付那三个塔玛拉家族的人，我来确保这里的普通人安全。”
殿下，您这已经不是在放水……按照艾布纳的话说，这是在放海啊！要知道以您半神的实力，一个“律令”下去，这里谁都别想跑……
休学着艾布纳的口吻在心里吐槽了几句，表面上却没有反驳殿下的话。毕竟上面已经暗示她们要故意放走拉里男爵，而专心追捕那些跟在拉里身后的其他势力的人，她还是照做比较好……反正她和拉里男爵又没有什么仇怨。
而且拉里其实很大可能替艾布纳背了“幽灵帝国”船票的锅，怪可怜的……
而这时候，看似毫无准备的拉里男爵却突然发难，瞳孔中霍地亮起两道刺目的闪电。
“精神刺穿”！
作为一位“惩戒骑士”，哪怕伤势未愈，用出的“精神刺穿”的威力也远超寻常的“审讯者”。
这一刻，三个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个男子顿时惨叫一声，表情极度扭曲起来，痛苦得仿佛就要死去……
然后他便僵硬在了原地，幻象一样破碎了，另一个男子身上携带的一面小镜子喀嚓裂开，迅速崩解，洒了一地。
“镜子替身法”！
为首的黑衣男子很快出现在了拉里男爵的侧面，伴随着一声用灵性发出的呐喊“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他抬手打出了数道风刃。
他并不是“女巫”，而是一位“记录官”。
拉里男爵见状，立刻就明白不能再试图击杀对方，毕竟“记录官”作为“学徒”途径的序列6，不但手段多样，背靠大组织的情况下，甚至可能有半神级的手段，继续缠斗下去对他不利。
得想办法摆脱他们，然后逃走……
心中思索对策的同时，拉里男爵抬起右手，往前一推，用古赫密斯语低沉开口道：
“囚禁！”
无声无息之中，那为首的黑衣男子和他释放出的风刃便戛然停顿，四周仿佛布满了透明的墙壁，或流淌着黏稠到极点的液体。
这不但挡住了风刃的前进，还让他像是琥珀里的虫豸，以及监牢内的囚犯一样，难以动弹。
趁此机会，拉里男爵毫不犹豫地钻入周围的其余顾客之中，想要借助其他人的遮挡，为他逃走争取时间。
可这时，一直被他下意识忽略地其余两个男子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们一左一右，各持有一把冒着黑色火焰的匕首，完全不顾可能被伤及的普通人，直刺向拉里男爵两侧的腰子。
“刺客！”拉里男爵心中一沉，但他却并不惊慌，一边准备自己的物品，一边拉过身边的一位普通女孩，想要以此稍稍阻挡。
眼见一位懵懂无知的少女就要遭遇可怕的结局，休的声音却骤然响起：
“流放！”
那两个黑衣刺客顿时遭遇了磅礴又无形的力量，整个人都被吹飞了出去，直接撞翻了数个摊位。
之前拉里男爵和塔玛拉家族的人交战时休还不急着动手，但伤及无辜却不是她能容忍的。
休此时已经戴上了“黄金面具”，手里还拿着那柄堪比“1”级封印物的“星辰之牙”匕首，哪怕只使用属于自身的“法官”能力，增幅后也不是区区两个刺客能够抵挡的。
军情九处的人居然也在！有人在一直跟着我？还是军情九处的人本就在追踪刚才的三个黑衣人，而我只是倒霉的遇到了？
拉里男爵脑海中转过数个念头的同时，手中的神奇物品终于准备完毕，随着一道绿色光芒升腾而起，他的身影竟然钻入了地下的泥土里！
这是“德鲁伊”的“地底潜行”。
又是一件中序列能力的非凡物品……拉里男爵手段层出不穷，这不是更让人怀疑他是从丹尼尔的迷宫深处得到了很大好处吗？
可他以前要是真有这么多厉害物品，也不会在迷宫深处的大殿里被几个狼人拖住……
休心中产生了一些怀疑，但此时并不是思考的好时候，所以她暂时搁置了想法，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记录官”身上。
而且拉里男爵能那么“自然”的逃跑也是好事，省得她和殿下还得故意放水。
那位“记录官”男子此刻已经挣脱了拉里的“囚禁”，眼见军情九处的人到来，他也不敢再停留，甚至都不愿意再去管两位手下的死活，直接用出“记录”的“镜面穿梭”能力，就要顺着这个市场中的一面全身镜里逃离。
可这时，薇拉殿下的声音却在这个交易场内连续响起：
“此地禁止镜中穿梭！
“此地禁止灵界穿梭！
“此地禁止传送！”
第609章 没有“塔”的塔罗会
随着数道“律令”被薇拉殿下颁布出口，那位黑衣“记录官”男子的逃跑手段尽数失效，他惊骇地望向一直站在市场入口处的高挑女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招来一位半神的追捕。
不过，哪怕在半神面前，他也不准备束手就擒，而唯一可能存在的、渺茫的逃脱机会就是利用在场的普通人制造混乱……毕竟官方的非凡者总是在意这些无辜者的性命的。
一念至此，就在他刚刚要释放出“记录”的“痛苦魔女”的“疾病”之时，耳边却传来了一声莫名的叹息：
“塔玛拉家族的人，也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吗？”
话音未落，男子便看到门口的高挑英气女子右手握成拳头，猛地下挥！
“处决！”
随着一阵玻璃的破碎声，男子原本的身体骤然破碎，踉跄着出现于休的身边，被早就做好准备的后者用“禁闭”轻松制住。
他虽然再次靠着“镜子替身法”躲过一劫，但这一回却没能完全避过伤害，受到了足以让他失去战斗能力的伤势！
薇拉殿下这时随手撤去了对市场内普通人的保护，然后走上前，加固了“记录官”身上的禁制，这才又将另外两个刺客也“禁锢”起来。
而直到这时，在场的其他人才回过神来，但除了少数几个非凡者，大都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这一番战斗看似很长，但实际上从拉里男爵暴起发难，到“记录官”黑衣人被禁锢，一共才只有十几秒时间，市场里的摊主和顾客们又有很大一部分被薇拉用“屏障”隔绝了开来，再加上“仲裁人”途径的战斗几乎没什么“特效”……
所以，在普通人看来，就只有两个刺客倒飞出去撞倒摊位的动静算是比较大。
当然，那个差点被拉里男爵拉来挡刀的黑发褐眸的小姑娘除外……
她亲眼看到那个用兜帽藏住面容的男人就像坠入大海一样沉入了地下！
……
霍伊男爵的庄园里，化妆成少女模样的“白之圣女”卡特琳娜很轻易地便混入了舞会，并凭借自身的魅力几乎得到了在场几乎每一位男士的邀舞。
从霍伊男爵、德维尔爵士，到希伯特勋爵，她都没有拒绝，甚至一些缺乏勇气的新党低阶党员，也在她的眼神鼓励下，与其共舞了一曲。
“这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
卡特琳娜再次通过跳舞的机会排除了一位事务所律师后，她不由得对自己之前通过“镜面占卜”得到的结果有些怀疑。
“难道拉里男爵是装成女人混进来的？”
心中冒出新的想法，卡特琳娜正准备等这一曲结束后就假借休息的名义去找舞会开始之前与自己聊得颇为投机的那个小姑娘，让她带自己去认识一下廷根的名媛和贵妇们……
可就在这时，她修剪过的秀气眉毛忽然皱了一下，又很快平复……因为她感觉到在自己带来廷根的手下身上埋下的手段被触动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但身为‘记录官’的利佩斯竟然也没能逃掉？
“是遇到了埋伏？还是有半神插手了？
“虽然我预留的手段被触发，但并不保证一定能够灭口……
“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稳妥。”
想到这里，卡特琳娜不敢再耽搁，礼貌地结束了和眼前年轻律师的舞蹈，然后便翩然而去。
年轻律师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遗憾，好半晌才调整好情绪，只是兴致依旧不高。
……
“恶龙酒吧”的秘密交易市场，此时无论是顾客还是摊主早就见势不妙逃离了这里，只有一个脸色苍白，眼神涣散中透着可怕疯狂的年轻人独自躲在角落……
他看向薇拉殿下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刚刚和收到消息赶来的本地“代罚者”表明了身份后，休就看到那两个刺客的身上忽然腾起黑色的火焰，几乎一瞬间，他们的灵性就被燃烧殆尽了。
而那个黑衣“记录官”的眼睛里也同样冒出了黑焰，不过他作为中序列非凡者，没有刺客那么脆弱，等来了薇拉殿下的救援，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可即便如此，他的精神也出现了很大问题，感觉随时可能失控。
“‘不老魔女’？卡特琳娜？”
薇拉殿下观察了一下被自己“禁锢”起来的黑焰，蹙着眉毛，不太确定地道。
……
刚刚参加完舞会的碧安卡拒绝了某位绅士深入了解彼此的邀请，回到了印有帕尼斯家族徽章的马车里。
然后，她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因为拉里男爵不但浑身沾满了泥土和令人作呕的污水，脸上也变得异常臃肿，嘴唇更是呈现出青紫色。
他的手伸进衣兜，似乎想要碰触什么，却仅差一点没有碰到。
正绝望之际的他见到碧安卡，顿时有些振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示意自己的情人将口袋里的那枚符咒放到他的手里。
碧安卡赶忙照做，紧接着，一道明亮的光在车厢内升起，拉里男爵的症状也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亲爱的……你刚刚好像窒息了？”碧安卡假装担心，语气有些急促地问道。
“没什么，我刚刚使用了一件非凡物品，副作用就是无法正常呼吸，只能在有阳光的地方才能恢复……
“我本来准备好了相关符咒，却不想那么倒霉，物品的负面效应竟然不知为什么提前爆发了……好在你来的及时，亲爱的。”
在恩马特港的日子，拉里男爵已经和自己的情人讲述过一些非凡世界的常识，免得她无意中暴露自己，所以这会儿也不怕对方听不懂。
碧安卡看了眼他激发的符咒，心中却有些奇怪，毕竟对方的那件有“德鲁伊”部分能力的物品是在恩马特港反杀追兵时得到的，之后他的伤势未愈，肯定没时间去准备一枚可以缓解负面效应的符咒。
所以，是他刚刚去了交易市场买到的？还是以前手里就有？无论怎样，都有点太巧合了……
“太阳”途径的非凡者在鲁恩并不常见。
不过，碧安卡很快就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毕竟巧合又不是不会自然发生，而且眼前的拉里男爵也许只是运气很好……
当然，遇到自己后，运气就不一定能一直好下去了。
……
水仙花街号，惊魂未定的梅丽莎一路跑回家，在敷衍了哥哥关心的问候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卧室里，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不可思议的事。
在今晚之前，梅丽莎从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非凡力量，即便是对女神，她也只是尊敬和慰籍的态度居多，却并不认为对方真的存在。
可刚刚在那个酒吧交易市场里见到的事却彻底改变了梅丽莎对世界的认识！
她还特意检查过市场的地面，确认那里绝对没有任何机关！
除了非凡力量，她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事情。
这个世界真的有非凡力量？伊丽莎白告诉我的那些话难道都是真的？
克莱恩……克莱恩他的死亡另有隐情？
梅丽莎想了很多很多，就这样一直思考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周六的上午，才被伊丽莎白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这是班森察觉到了妹妹的不正常，也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敷衍，于是出于担心，叫来了她的小姐妹。
听到伊丽莎白的声音，梅丽莎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房门。
说起来，她昨天之所以会去那个藏在酒吧里的交易市场，也是因为伊丽莎白的缘故。
班森已经决定在年末搬去贝克兰德，一来准备公务人员考试，二来也想帮她找一所大学提升自己。
梅丽莎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好姐妹伊丽莎白。
面对即将离别的好友，有些伤感的伊丽莎白在回忆两人往昔的点点滴滴时，忽然想起了她曾为克莱恩保守的那些秘密。
考虑到克莱恩已经去世，梅丽莎又将远离，那些秘密如果自己不说，就真的可能永远成为秘密，所以她在犹豫再三后还是和梅丽莎述说起了她认识的克莱恩是一个怎样神奇的人。
地下市场挑选护符，赛琳娜生日除镜中“魔鬼”，占卜家俱乐部驱离梦中恶灵……
那一件件事都让梅丽莎很是惊奇，因为她从没发觉过克莱恩会那些东西……就和她从前没发现过他的做菜天赋一样。
但之前的她并不信真的有非凡力量，只以为哥哥是在用魔术手段吸引伊丽莎白的目光，可听对方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梅丽莎又有些动摇。
所以，她昨天才会先去了占卜家俱乐部，晚上又进入“恶龙酒吧”，想要借此追寻克莱恩的足迹，探查一下哥哥不被自己了解的一面。
思绪回到当下，梅丽莎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伊丽莎白，忍不住有些抱怨……抱怨克莱恩竟然不将有关非凡的事情告诉自己和班森，反而透露给伊丽莎白……
如果我和班森知道，一定不会让他去接触那么危险的事情！
另一边，伊丽莎白大概猜到了梅丽莎昨天可能在“恶龙酒吧”遇到了什么，于是上前轻声安慰起来。
梅丽莎也忍不住再次向她询问起克莱恩的往事，这回可比上一次认真得多。
待两个小姑娘讨论了一番后，伊丽莎白才斟酌着问道：“你还要查清克莱恩死亡的真相吗？”
“当然！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我怎么能接受那样不清不楚的解释？”梅丽莎抿了抿嘴说道。
“那个黑荆棘安保公司有问题吗？”伊丽莎白小声问道。
“从他们给予我和班森那么高昂的抚恤金来看，这个公司应该是官方处理非凡事务的正规组织……克莱恩以前也说过他们公司和警察部门有合作……而他们之所以隐瞒，应该是不希望普通人知道超凡的存在。”
经过一夜的思考，很多事情梅丽莎都已经想的非常清楚，“所以，从他们那里大概率是问不到克莱恩死亡的真相的……他们只会用之前的说辞敷衍我……
“而唯一的突破口，是克莱恩那个叫伦纳德的同事，他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帮助我家……也许，他对克莱恩的死亡有着愧疚……
“他最后一次来我家时说过，他可能会去贝克兰德。”
而且，如果需要成为非凡才能弄清楚真相的话……贝克兰德的机会也肯定比廷根要多。
梅丽莎原本还对要不要去贝克兰德有些纠结，但现在她只想早一日到那里。
心中有了决定后，梅丽莎也放松下来，转而八卦地问起了伊丽莎白昨晚去参加霍伊男爵舞会的事，后者的母亲是一位新党的从男爵的女儿，父亲也是新党的赞助商，所以得到了邀请。
“我听梅斯阿姨说，她帮你看好的订婚对象，那位有着自己律所的罗尔斯大律师也会参加昨晚的舞会……你觉得怎么样？”
梅斯阿姨就是伊丽莎白的母亲。
“别提了……那位律师先生现在可是连正眼都不会看我……我已经告诉母亲不要去问他的想法了。”伊丽莎白撇了撇嘴道。
“怎么会？”梅丽莎面露诧异，伊丽莎白虽然还有点没长开，但容貌可是非常漂亮的。
“是一位叫卡琳娜的小姐吸引了他……说起来，我在廷根的社交场没见过她，还是在舞会开始前认识的……我和她聊得很愉快，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是‘一见如故’……那时我甚至想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最后还是希伯特勋爵的出现才打断了我即将邀请她来做客的话……
“现在想想，幸亏没有邀请，否则该多尴尬啊。”
……
周一，下午两点五十五分，明媚但不灼热的阳光洒在了明斯克街15号的联排房屋的窗口。
这对贝克兰德的居民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但这栋15号房屋的租客却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竟然在此时挂上了窗帘。
眼见房间里暗淡下来的克莱恩用灵性封锁好四周，这才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的神秘殿堂。
三点整时，随着他将灵性蔓延到那一颗颗星辰后，一道道深红的光芒在斑驳长桌两侧亮起，固化为模糊的，不同的身影。
依旧有着明媚心情的奥黛丽依照惯例率先起身带领大家向“愚者”先生问候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做完这些，她环顾长桌两侧，刚想逐一和塔罗会的成员们问好，却在视线触及斜对面的座位时忽然愣住。
因为，以往坐着“塔”先生的高背椅此刻空无一人！
“这……难道‘塔’先生出事了？”
“正义”下意识看向了“审判”小姐，继而又将目光投向了上首的“愚者”先生。
克莱恩回想着“塔”之前请假时的说辞，用“愚者”的口吻平静地说道：
“‘塔’有些事分不开心神，会缺席接下来几次塔罗会。
“他有一句话请求我转告给你们……
“他‘奇异博士’的身份已经‘转让’给别人。”
第610章 “审判”小姐的活跃
原来只是请假啊，我还以为“塔”先生出事了……真是虚惊一场。
“转让”了“奇异博士”的身份……莫非“塔”先生请假也与此有关？那个身份又转让给了谁？“愚者”先生的其他眷者吗？
“正义”奥黛丽想到这里，看了坐在下手处的“审判”小姐一眼，发现她并没有惊讶或者担忧之类的情绪，于是确定“塔”先生应该没出什么大事。
这真是太好了！默默感慨一句后，奥黛丽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塔”先生总是以很低的报酬，或者干脆免费分享知识，收益良多的奥黛丽是真心期望他安然无恙的。
长桌的另一边，“倒吊人”阿尔杰也有类似的心思，而且他刚刚收到间海传来的某个消息，是以暗中比“正义”有了更进一步的猜测：
“‘塔’之所以请假，甚至转让‘身份’，会不会和战神教会通缉‘奇异博士’的那件事有关系？”
至于“魔术师”佛尔思，她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塔罗会居然可以请假的吗？
待众人消化了因“塔”的缺席而带来的一丝微澜后，“审判”休率先看向最上首的“愚者”，恭敬地道：“‘愚者’先生，我这次只有一页罗塞尔日记……还欠您最后一页，我争取下一次聚会能带来。”
这一页日记来自于廷根的那个地下交易市场，是当时某位匆忙逃走的摊主没来得及收起的货物，最后便宜了休。
“很好。”克莱恩将“审判”小姐具现的日记传送到手边，又隐含期待地环顾一圈，结果遗憾地发现其他人都无动于衷，显然这一周只有“审判”小姐拿到了日记。
是我贪心了……罗塞尔日记毕竟数量有限，就连渠道多、路子广的“塔”先生都不是每周都能拿到，何况其他人？
暗中自嘲了几句后，克莱恩拿起那页日记，认真阅读了起来：
“四月十二日，我终于琢磨出该用什么办法来瓦解伊莎贝拉这样追求知识、探寻真理的知性美人的心理防线了。
“只要抛出一个问题，让她沉迷其中，却无法解决，然后再与她共同努力，一同攻克难关，并在这期间培养与她的默契，让她一点一点对我的学识，对我解决问题的能力产生崇拜……
“这样的追求方式虽然很耗费时间，但却难得地让我有了久违的刺激感……相信成功后的成就感也不会少……
“人啊，果然就是贱……越是难以得到的，越是愿意花费心思和精力去争取。”
大帝啊，我好像看到过你最后这句名言的语录，原来它是在这种前提下得出来的吗？
读到这里，克莱恩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才继续看向下边的内容：
“四月十三日，我失败了，伊莎贝拉看穿了我的谋划，并再次吞下了我给的‘香饵’，却一点福利都没有留下……
“看来，不付出一点真心是无法打动她的？
“不过说一点‘福利’都没有也不尽然，她在和我闲聊时无意中说起了丹尼尔那位数百年前的药剂学大师，然后我才惊讶地发现这个丹尼尔可不是仅仅发明了一种纯露那么简单，他竟然还是伦堡大学现代体制的奠基人，是期刊影响因子这种制度的创造者……
“这听起来就像一个穿越者！
“我决定查一查这个人。
“四月十五日，卡伦为我带来了那位名为丹尼尔的药剂大师的详细资料……之所以能这么快，是因为卡伦本身就在伦堡大学的药剂学院担任过讲师，对这里非常熟悉。
“这个丹尼尔疑似是从南大陆跨海而来，而他之所以能穿越狂暴海，是因为他找到了一艘可以在深海潜航的幽灵船……
“而那艘幽灵船在丹尼尔死后不久就被风暴教会得到，还被重新命名为‘三叉戟号’……”
关于丹尼尔，也就是疑似刘博的某一次人生的故事显然没有写完，但遗憾的是这一页的内容到这里却已然结束。
这应该不是罗塞尔故意断章，而是下一页的日记不知流落到哪里了啊……
克莱恩放下手里的日记，叹息之余低头思忖道：
“1-05”应该就是丹尼尔的非凡特性形成的封印物，而丹尼尔的船和特性最后都落到了风暴教会手上……
他最后是被风暴教会击杀的吗？这和之前的丹尼尔迷宫的开启又有什么联系？
总感觉背后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啊！
哎，莎伦也不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也许“塔”知道，但我却没有太好的借口询问。
当然，更关键的是，我觉得“塔”似乎并不想说这件事，就和他对那个不能知道名字的组织的态度一样……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让手边的日记直接消失，然后后靠向椅背，颔首道：“你们开始吧。”
他的话音刚落，“审判”休就举了一下手，然后环顾了一圈后说道：“我有几件物品要出售。”
她所说的物品，既有她自己的，也有艾布纳通过“愚者”先生转交给她代卖的。
另外，休已经得知了简手里有“惩戒骑士”非凡特性的事。
“‘审判’小姐，您都要出售些什么？”“正义”奥黛丽眼睛一亮，虽然被勾起了购物的**，但还是保持着淑女的矜持，语气平和地问道。
“魔术师”佛尔思，“倒吊人”阿尔杰，“太阳”戴里克等人的目光这一刻也集中在了休的身上。
只有“世界”和“节制”如同木偶一般保持不动……不，“世界”先生最终还是动了，只是慢了半拍。
“第一件是‘活尸’的非凡特性，考虑到‘囚犯’途径的诅咒，只要500镑就可以拿走它。”“审判”休具现出特性的影像，开口说道。
对于这件物品，奥黛丽和阿尔杰等人都没什么兴趣，只有“魔术师”佛尔思好奇地问了一句：“‘活尸’是序列几的名称？”
“‘囚犯’，或者说‘异种’的序列6。”一副大小姐打扮的休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简略地回答道。
关于“异种”的知识，艾布纳很早就和她谈起过，而那时候中序列的“活尸”和“怨魂”，都是可以轻易杀死他们两个的强大序列……
可如今仅仅过去了半年，自己就不再惧怕它们了。
暗中感慨了一番后，见众人都没有购买的打算，休将目光投向“节制”小姐，毕竟这才是自己的目标客户。
“保留几星期，可以吗？”莎伦坐姿不变，只简单问道。
她还得帮夏洛克在某个聚会留意人皮幽影特性，虽然这个钱最后有夏洛克报销，但她总得预留一部分资金。
“可以。”休点了下头，她才刚刚成为“法官”不久，其实并不急着买“惩戒骑士”的特性。
“日记不必还了。”“节制”小姐嗓音飘忽而虚幻地补充了一句。
休听得一楞，还是“世界”先生开口解释一句“你欠她的那页罗塞尔日记不用还了”后，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页日记是之前莎伦指点休如何找到“镜中迷宫”正确道路时欠下的。
“好！”休再次假作“高冷”的点点头，然后便不再这件事上多纠缠，转而具现出一对中间镶嵌有宝石的银色耳坠的影像，介绍道：
“这对耳坠叫做‘巨龙之瞳’，佩戴后可以用灵性激发‘龙威’，让一个群体或者单个人陷入惊慌混乱的状态。
“它没有明显的负面效应，但如果长时间佩戴，会在一定程度上加深自身‘贪婪’的**……只要摘下后就能克服，并渐渐恢复。
“这件物品有效期还剩8个月，售价400金镑。”
听完她的描述，颇感兴趣的“正义”奥黛丽将目光放到那对耳坠的影像上，认真打量起来。
但很快，她就越看越感觉到熟悉，并最终确认：
这不就是我当初给“塔”先生那包首饰里的其中一件吗？
大小、样式、花纹都一模一样……只有中间的宝石略有不同……
原来的宝石晶莹剔透，而这个，里面带有些许血色！
但就是这点血色，让这对耳坠一下子带有了莫名的神秘色彩，更加迷人起来。
至少“正义”小姐此刻就被它打动了。
第611章 愚者先生的愤怒
“正义”小姐最终还是非常顺利地以400金镑的价格买下了这对“巨龙之瞳”耳坠。
在座的“世界”、“倒吊人”等男士虽然也对其中的“龙威”能力很心动，可这对耳坠毕竟这是女性饰品，他们并不合适佩戴。
至于“魔术师”和“节制”？
前者确实很眼馋，可她之前从“倒吊人”那里买下“深海枪鱼的血液”后，存款只剩下了不足50镑，400镑的价格足以让她望而却步。
而后者本身就有“怨灵尖啸”这类不输予“龙威”的精神攻击手段，所以对这件物品并无需求。
见这桩交易敲定后，“审判”休撤销了之前的“耳坠”画面，又具现出一件新的交易物品来。
那是一枚有若圆锥体的“宝石”，其上不断折射的光芒中可以看到层层叠叠延伸入虚空的复杂符号，仿佛它正在时刻沟通着现实与虚幻。
哪怕仅仅是看着影像，在座的塔罗会成员们的精神中都似乎生到一阵虚幻的刺痛。
那感觉似真实假，却也体现出了这枚圆锥形状物品的不凡！
“这是一枚准高级符咒，‘塔’先生叫它‘心灵吐息’符咒，它激发后可以直接刺激和伤害目标的心智体和精神体，让目标如遭雷击，精神产生撕裂，灵体似被洞穿！
“它和真正的‘心灵巨龙吐息’的差别在于范围较小，威力上也无法洞穿半神级别的心灵防护，算是‘巨龙吐息’的减弱版，所以才说是准高级符咒。
“不过即便如此，它也是半神之下的顶级宝物了。
“这枚‘心灵吐息’符咒的有效时间同样是8个月，只能使用一次，售价000金镑，另外还要附加一个任务。”
休复述完艾布纳要她代售时说的原话，便将目光投向了“正义”和“世界”，按照艾布纳的说法，这两位应该是对这符咒最感兴趣，也买得起的人，尤其是后者。
说起来，为了制作这枚准高级符咒，艾布纳几乎将手里的半神巨龙血液全部用完，才最终成功。
不过，艾布纳对此并不可惜，毕竟那些血液自从被带离黄昏笼罩下的梦境庭院后，其中蕴含的神性就在快速流失着，就算不用，等他炼制好骨龙，那些血估计也就只能当普通灵性材料使用了。
另一边，听完“审判”小姐的介绍，“正义”奥黛丽等人眼眸一点点发亮。
早已不是神秘学和非凡领域初入者的他们不难听出“审判”小姐拿出的符咒的价值，哪怕只能使用一次，它也是一件可以当做“底牌”，扭转战局的强力物品。
这样的东西000镑的价格绝对不能算高……反而很是便宜。
这其中，购买欲望最高的人自然是“愚者”先生本人。
早在“塔”先生通过自己将那枚符咒转交给“审判”小姐时，他就已经惦记起来。
毕竟他才来这个世界不到半年，就已经遇到过多次生命危险，有一枚高级符咒揣在兜里，也更有底气不是？
而且，由于“正义”小姐每个月都会付给他000镑的“齐林格斯赏金”，哪怕他相较于原著里多买了不少非凡物品，克莱恩的经济情况也依旧比同期好太多，至少花费000镑买下一枚可以“保命”的符咒是可以负担的起的。
至于所谓的任务，克莱恩也因为提前知道，所以早有准备，相信其他人都竞争不过自己。
就是不知道“塔”先生为什么会要那些东西的情报？
“倒吊人”阿尔杰看着长桌中央的具现出的符咒，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目前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而且8个月的时间还是有些短了，也许根本用不到就过期了……那样岂不是很亏？
“太阳”其实也对高级符咒很动心，但他没有金镑，最近又还在被高层监视着，不能随意“献祭”白银城的材料，所以只能遗憾地收回目光。
“魔术师”佛尓思则在“审判”小姐说出价格后就不再思考多余的事了，专心欣赏着那枚符咒的模样，为自己的小说积累素材。
至于“节制”小姐，她一动不动端坐在高背椅上，宛若精致的人偶，让人无法看出她在想什么。
这时候，“正义”奥黛丽小幅度举了下手问道：
“‘审判’小姐，附带的任务是什么？”
“搜集罗塞尔打造过的剑和印章类非凡物品的相关资料。”休复述了艾布纳的条件。
罗塞尔打造过的剑类和印章类非凡物品？“正义”奥黛丽一下子犯了难，她从来没注意过这方面的情报，而且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询问。
也许“心理炼金会”中有人知道……但我至少还得经过两三周的考察才能正式加入……奥黛丽抿了下嘴，她觉得其他成员可能不会给她这个时间。
果然，“世界”先生就在沉吟了片刻后，沙哑着嗓音说道：“我知道两柄剑，而且确定它们都是罗塞尔打造的……嗯，有‘愚者’先生作见证。”
说完，他具现出纸笔，写下了自己从“罗塞尔日记”里了解到的相关物品的资料。
休没想到“世界”居然恰好有这方面的情报，于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接过对方递过的羊皮纸，点头道：“我和‘塔’先生自然信任‘愚者’先生的公正。”
接着，她低头扫了一眼纸上记述的内容：“‘苍白的正义’……布鲁娜……‘金蛇之剑’……卡伦……”
确认这两件武器的来历都非常明确，应该符合艾布纳的需要后，休才满意地和“世界”敲定了关于“心灵吐息”符咒的交易。
由于都是“塔罗会”的同伴，而且奥黛丽对高级符咒的需求也没有多迫切，所以打消了竞价的念头，只是有些可惜地看着那枚符咒的影像消失在长桌上方。
这笔交易完成后，“审判”小姐便回归沉默，因为各位成员暂时没别的需求，所以，在“倒吊人”阿尔杰重复了一遍“海洋歌者”配方的需求后，塔罗会进入了自由交流环节。
“正义”奥黛丽环顾了长桌一圈后，率先分享道：“关于环境保护、治理大气污染、以及给予工人基本保障的法案已经提交给了议会，目前新旧两党正在为此事进行激烈地争辩。”
这我知道，因为这个，那位雇佣过我抓奸的玛丽夫人还收到了一封恐吓信……看来我的判断没错，那封信果然是一个局，自己人设的局，为的是煽动民众，利用他们的怒火，从而让大气污染的调查顺利进行，让之后的法案有利于自身……
回想着玛丽夫人之前找自己求助时所说的事，隐藏在灰雾之后的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廷根市的那场新党舞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从我事后查阅到的资料来看，奥黛丽小姐的哥哥希伯特·霍尔也参与了舞会……他本身就是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首席秘书……
不过，那位勋爵好像在舞会上和疑似“白之圣女”的半神魔女跳过舞……这件事要不要和奥黛丽小姐提一下？
虽说黑夜教会已经隐秘地检查过，确认过那位勋爵并没有出问题……
心里这么想着，休见其他人对“正义”小姐讲述的情报反应寥寥，于是斟酌了一下，顺着奥黛丽的话题将“白之圣女”潜入廷根霍伊男爵舞会的事简单提了提。
廷根？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愚者”克莱恩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操控“世界”的身体略微前倾。
“节制”莎伦这时也恰好转头看了“世界”一眼。
通过“梦境迷宫塔”第五层的共同经历，她是知道夏洛克和廷根的牵绊的。
“‘白之圣女’？她是什么人？”奥黛丽听到自己的哥哥与一位军情九处都无比重视的人物跳过舞，顿时一惊，但她还是用“观众”的能力恢复了镇定，状似好奇地问道。
这个问题休询问过薇拉殿下，所以知道答案，而且她也没打算靠这个知识赚钱，于是简略地介绍道：
“‘白之圣女’卡特琳娜，是魔女途径序列，从第四纪一直活到现在的‘不老魔女’！”
序列？不老魔女？第四纪的老古董？奥黛丽、阿尔杰和克莱恩等人都听得有些咋舌，深刻感觉到塔罗会讨论的人物是越来越高端了。
明明只是一次新党串联的舞会，怎么会牵扯出这么可怕的魔女？
心中疑惑，奥黛丽也就这么问了出来：“一位‘不老魔女’为什么会混入新党的舞会？”
总不可能是为了勾引我哥哥吧？
“我猜测她是为了拉里男爵而来……那位男爵当时也出现在了廷根，他身上有东西吸引着那位魔女。”
休说到这里，又在向“愚者”先生请示后具现出了“恶龙酒吧”地下市场的场景，她故意隐去了自己和薇拉殿下的身影，只展示了拉里男爵和三个灵知会成员的战斗。
之后，休又神色郑重地提醒道：
“拉里男爵身上可能牵扯着‘丹尼尔宝藏’的秘密，他的身后有许多隐秘组织和他国间谍人员追踪，非常危险！
“另外，他可能已经潜入了贝克兰德……如果有谁遇到他，还请向官方报告，或者告诉我。”
拉里男爵……已经被王国通缉的那位吗？他为什么要跑回贝克兰德？难道想利用罗塞尔所说的“灯下黑”的理论？“正义”奥黛丽听说“白之圣女”并非针对她哥哥后略微松了口气，但又生起了新的疑惑。
拉里男爵？那个可能知道“幽灵帝国”位置的人？那他身后跟着那么多隐秘组织人员就不奇怪了……他能这么久都没被人抓住，也许真的得到了什么好处也不一定……
当然，从王国和教会都略显消极的反应来看，也可能是有什么更深层的算计。
“倒吊人”阿尔杰想到那位接受了教会保护的蒙巴顿王子，觉得这里面的水恐怕很深。
而“愚者”先生此刻却死死盯着“审判”具现出的画面中那个被拉里男爵挡在身前的女孩，心中的愤怒不可抑制地升腾起来。
但画面就停在这里，他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甚至不敢去想拉里是怎么逃走的！
他借助灰雾遮掩，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然后控制“世界”询问道：“两个刺客夹击，拉里是如何逃脱的？”
“审判”休奇怪地看了“世界”一眼，不明白他为何关心这个，但还是解释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隐秘组织的人伤害无辜，所以出手击退了那两个刺客，而拉里男爵也趁此机会使用非凡物品从地底逃走了。”
呼……“愚者”先生长出一口气，并同时屏蔽了所有人一瞬间的感官，没让他们听到那一句脱口而出的：“谢谢你了……休小姐！”
接着，克莱恩才操控“世界”轻点下头，诚恳地道：“原来如此，感谢你的回答，‘审判’小姐。”
休再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深觉今天的“世界”先生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其他人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都没在意，只有“节制”小姐大概猜到了原因，不过她同样不准备去深入探究。
“审判”小姐分享完见闻后，“倒吊人”阿尔杰本想说说战神教会对“钢铁侠”和“奇异博士”通缉的事，但考虑到“塔”先生现在不在，那其中又有其以前的身份，这么背着他谈论并不太好，所以暂时压了下来。
之后，在“太阳”又讲了讲白银城对他的监视发生了什么变化后，塔罗会便就此结束。
……
贝克兰德，明斯克街15号的联排房屋里。
把玩了一会儿“巨龙之瞳”的克莱恩将其重新带回灰雾之上，这才解除“灵性之墙”，出门赶往了克拉格俱乐部，他打算在那里享用晚餐。
刚一进入大厅，他就看到马术教师塔利姆·杜蒙特坐在僻静的地方，不知在思考什么。
见晚餐还要等待一会，克莱恩靠拢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
“塔利姆，关于侠盗‘黑皇帝’的情报，我又收集到一些，等吃完饭我就拿给你。”
他之前从塔利姆这里接到过调查侠盗“黑皇帝”的委托，而委托人疑似是埃德萨克王子。
“啊……那个不着急……”塔利姆猛地惊醒，待看清来人是谁后，又转而说道，“夏洛克，其实我也正在等你……我……我有一个委托想拜托你！”
第612章 强大的骨龙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虚，且故意在转移话题？
心里嘀咕了一句，克莱恩谨慎地问道：“什么类型的委托？塔利姆，你知道我的原则，我不想掺和或者涉及进大人物的事情里。”
“我知道，上次让你调查侠盗‘黑皇帝’，调查以塔罗牌为象征的组织时，你就是这个说辞……所以不久前那位大人物想委托你调查某个人时，我就帮你推辞了。”塔利姆这会儿也严肃起来，他沉吟着说道，“不过这次的事和那位大人物没有关系，是我的私人委托。”
“多谢你了，塔利姆。”克莱恩虽然有些好奇那位大人物找自己做什么，但既然被塔利姆挡回去了，那就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再次问道，“所以说，你想委托我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追着我来到这里的那位女士吧？”塔利姆想了想，斟酌着说道。
不但记得，而且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信徒了，甚至还在积极地编写着圣典……我目前唯一的真眷者就和她住在一起。
心中这么想着，克莱恩并不接话，只略微点了下头，示意塔利姆继续。
“有人想要和她见上一面……而我与她失去了联系……我想请你找到她的下落。”说着，塔利姆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克莱恩，接着道，“这是她之前的住址，也许可以成为线索。”
克莱恩接过一看，这正是塔利姆夜会丽娜时去的那栋别墅，而在那之后，丽娜和肖科至少搬了两次家，换了别的侦探恐怕真的就找不到她们了。
克莱恩想了想，再次问道：“想见她的，该不会是那位大人物吧？”
“并不是……是一位……嗯，夏洛克，这个我不太方便告诉你，希望你能谅解……不过，我保证和大人物没有关系。”塔利姆有些歉意地道。
“没关系，我会帮你留意的。”克莱恩笑了笑，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有拒绝，要不然反而惹来怀疑。
至于要不要去告诉丽娜，那得等回头去灰雾之上占卜出结果再说。
“我现在先预付给你报酬……”
塔利姆说着就要去掏钱包，结果却被克莱恩挥手阻止，他笑着道：
“不用那么着急，等我查到了线索你再付钱不迟。”
雇佣夏洛克找人是他临时起意，本就没太大指望，毕竟丽娜有可能离开了贝克兰德，所以塔利姆略一思索，便没有继续坚持，只诚恳地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要你给我的脚踏车公司股份介绍一个好买主就行了。”
这事情克莱恩上次来克拉格俱乐部时已经和塔利姆提过一嘴，现在又借机提醒了一下对方。
“弗兰米·凯奇先生不会让你失望的！”塔利姆愣了一下，旋即笑着回应道。
……
灰雾之上，坐在“愚者”位置上的克莱恩具现出纸笔，写下了“占卜语句”：
“丽娜去和塔利姆见面有危险。”
紧接着，他将那张写有丽娜之前住址的纸条压在占卜语句旁边，让黄水晶吊坠险些触及那些单词。
进入冥想状态，完成“灵摆法”的所有步骤后，克莱恩睁开眼睛，看向结果：
那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转动，速度颇快，幅度不小。
这表示肯定，而且危险还不小！
这……到底是谁想见丽娜？是对方想要害她，还是这种见面的行为有危险？
克莱恩又感愕然又觉得这似乎在意料之中。
他想了想，重新换了条占卜语句：
“安排塔利姆寻找丽娜的人是因斯·赞格威尔。”
这一次，灵摆却给予了否定的启示。
并不是因斯在幕后布局……
克莱恩思索了片刻，心理有了些想法，再次写下新的占卜语句：
“将塔利姆和埃德萨克王子可能存在的问题举报给教会会给举报者带来危险。”
平心静气的忙碌后，克莱恩看到了启示：
顺时针旋转，速度极快。
这说明举报的行为危险极大……无论是我去举报，还是委托休小姐或者“正义”小姐……结果都是一样……
甚至教会都护不住我们这些举报者。
埃德萨克王子背后的阴谋到底牵扯了什么？单纯的因斯绝对达不到这般程度吧？
难不成这里面还存在更高一级的博弈？神灵？
有了这样的猜测，克莱恩愈发不敢掺和塔利姆背后的事情。
至于丽娜……他决定先拖一两周再将事情的利弊都告诉她，然后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去见塔利姆……
否则塔利姆前脚刚委托我，丽娜后脚就过去了，岂不是说明我早就和她有联系？
也许危险只是暂时的，到了那时，丽娜见塔利姆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毕竟之前他们也见过面……
嗯，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塔利姆恐怕一直处于某位存在的监视之下，与他接触过的人，包括我也都被纳入了监视范围。
只不过相对于塔利姆，像我这种与他接触不多的人，监控力度应该不大……除非，我有了去官方举报的行为……
至于监控的方法……会是“0-08”吗？
而丽娜有应对“0-08”的手段，所以之前和塔利姆见面才能没事……
而上次极光会的“血肉之渊”仪式前，我用“塔”先生寄存在我这里的“厄运水晶”诅咒过因斯·赞格威尔，也许他那一次出了大问题，导致最近对塔利姆及相关的人的监控换了方法？
这种方式也许没有“0-08”全面，却更危险？
微叹口气，克莱恩灵性一坠，消失在了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内。
他决定从明天开始就外出探查，但不是探查丽娜的住所，而是以此为遮掩，寻找那个拉里男爵的下落。
这人身上牵扯的事虽然也很麻烦，但明显比塔利姆和埃德萨克那边好多了……而有“心灵吐息”符咒在手的克莱恩底气颇足，自然要把那个差点害了妹妹的家伙揪出来。
……
1月1日，星期一，下午三点十五分。
拜亚姆芳香庄园的地下室里，满脸憔悴，形容也有些邋遢的艾布纳轻轻举起一具黑雾缠绕，眼窝内还冒着青色火焰的巨大骨架，将其封印到了一张周边有着精美花纹的金色卡片里。
同时将真名处的“索菲亚之骨”正式更改为“青眼白龙”。
至于青眼白龙怎么会是骨龙的问题……
作为用半神心灵巨龙骨架炼制而成的亡灵，换个“皮肤”还不是简简单单？
“历时两周多的时间，总算是炼制成功了……而且效果远超预期啊！”
端详着手里的卡片，艾布纳回想着刚才对“骨龙”能力的实验，心里顿时颇为嘚瑟起来。
首先，它的主体骨架是由一位序列层次的“织梦人”龙化后提供，这不但让其保留了部分“操纵师”的能力，甚至连“织梦人”层次的“心理学隐身”都继承下来，可以制造一个幻影掩盖本身存在。
不过这个能力只能在艾布纳开启“纯白之眼”与其暂时合为一体时才能使用。
是的，使用“骨龙”有两种模式，其一是单纯驾驭，就像多了一个和自己心意想通的伙伴……不过这种形式的“骨龙”只有“梦境穿梭”，“心智剥夺”，“心灵吐息”寥寥几个能力，除此之外就只能让其肉……不，是骨搏……
这种模式消耗不大，以艾布纳目前的灵性，能开启多长时间“纯白之眼”，就能驾驭它多长时间的战斗。
而之所以必须开“纯白之眼”，则是因为“骨龙”的主要成“成分”中无论是半神的不完整神话形态骨架，还是卡尔德隆城的气息，都不是中低序列非凡者可以“看”的！
要不是有“纯白之眼”低档“污染”，这种东西炼制出来就纯粹是用来自杀的。
而另一种模式则是依靠炼制过程中的精神共鸣与“骨龙”暂时融合作战。
这种模式下不但可以用出“操纵师”的大部分能力，还可以使用亡灵本身的一些死灵类法术。
甚至艾布纳本身学会的能力和秘术，也可以通过“骨龙”的增幅释放出来。
可惜的是，这种模式对艾布纳的负担很大，毕竟他不是半神，哪怕有“纯白之眼”低档精神污染，身体的污染也无法避免……
所以最多五秒钟，他就必须解除这种“融合”，否则身体的异变就再也无法恢复。
唯一可惜的是，作为半神亡灵的“灵界穿梭”能力，骨龙没有继承下来。否则就更完美了……
叹了口气，艾布纳倒也不太失望，毕竟就算有“灵界穿梭”，大概率也是“融合”后才能使用，那样一来，且不说5秒时间能“穿梭”多远，就说穿梭到目的地后自己几乎就处于快要失控状态的问题就不好解决……
毕竟那等于每次“穿梭”都在玩命啊！
收好卡片，艾布纳看了眼挂钟，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半，这个时间塔罗会估计都已经到了最后分享的环节，现在再加入也没什么意思，于是索性下周再去，反正已经两次塔罗会都没去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
而且到了下周一，没准“愚者”先生就能晋升“无面人”，解决灵性不足的问题了人。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收好卡片，然后走到“传送”祭台前，准备先去因多的温泉庄园泡个澡。
两周多的日夜辛劳，身上都有些臭了。
第613章 返回贝克兰德
极地海和迷雾海交界的岛屿上，贝尔纳黛、布鲁娜、伊莎贝拉三位“前”公主颇为狼狈地出现在了沙滩上。
这一刻，哪怕是一直以完美姿态示人的伊莎贝拉女士都很没形象地大口喘着粗气，并拉开衣领，从胸前取出一瓶药剂喝了下去。
“那些怪物的能力可真诡异，明明层次不高，却能无视我的许多手段……
“这就是你们说得相对安全？”
布鲁娜直接坐在地面上，抱怨出声道。
贝尔纳黛虽然身上也受了些伤势，但还是神情平淡地说道：“层次不高，自然在我们能应付的范围内……”
“至于那些诡异的生物……我之前似乎说过，我预言到里面存在不属于我们世界的东西……而所罗门的‘黑皇帝’和一位血族公爵交好，也许就是后者利用‘召唤大师’的能力从星空中召唤来的怪物！”伊莎贝拉这时也缓过气来，接口说道。
“可是所罗门为什么要在陵寝里放那些来自星空的怪物？而罗塞尔既然有能力将整座遗迹隔成一块块区域来关押它们，又为什么不直接将它们都消灭？”布鲁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不正是我们探索的目的？也许罗塞尔在这里隐藏了什么秘密……”伊莎贝拉将衣领重新整理好，然后又看向贝尔纳黛，斟酌着道，“这里不像是陵寝，反而是一座监牢……嗯，也不太准确……它更像是那种带有监牢关押实验品的大型实验室……那些来自星空的生物也许就是实验品。”
“我也是这么判断的……而且入口在南大陆西南的海岛上……在第四纪，这绝对瞒不过当初的死神！
“死神和黑皇帝在联手进行着什么实验吗？”贝尔纳黛微微颔首，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会不会和后来死神陷入疯狂，继而引发‘苍白之灾’也有关联?”伊莎贝拉思索了一阵后猜测道。
“也许……”贝尔纳黛沉吟了片刻后才回应道。
一旁的布鲁娜静静听着她们的讨论，待场面安静下来后，才插言道：“0种亵渎之牌的组合我们已经探索了10种，剩下10种必然都是含有‘被缚者’这张牌的组合了……
“而根据你们之前的预言，与这张牌对应的区域都更加危险……那么，我们要不要继续？”
贝尔纳黛点点头，态度坚定，而伊莎贝拉这位伦堡的前长公主则在想了想后说道：“肯定要继续……不过在那之前，得休整一两天……我们得做更多的准备！
“另外，我预言到我们之后会遇到和亚伯拉罕家族有关的东西……”
说完她看向贝尔纳黛，希望听听这位“预言大师”有什么补充。
“神秘女王”蔚蓝如凝缩海洋的眼眸瞬间变得更加幽深，短暂失去了焦距，仿佛在隔着伊莎贝拉和布鲁娜窥视命运的洪流。
两三秒后，贝尔纳黛猛地闭上了眼睛，就像前方出现了难以直视的强光。
她的眼角隐约流下了血色的液体，衬托得她脸色竟有几分苍白。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就这样紧闭双眸，用一种略显飘渺的嗓音开口道：
“沉沦的家族，千年前唯一冲破诅咒的光。”
这是一个预言。
来自“预言大师”的预言。
伊莎贝拉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道：
“亚伯拉罕家族千年前确实出现过一位‘漫游者’，他留下的《星象与元素之书》可以在伦堡的大图书馆里查阅到。
“这个预言是说，他在遗迹里留下了什么？”
贝尔纳黛保持着刚才的姿态道：
“据我所知，‘学徒’途径晋升半神的仪式，需要封印一个半神层次的，有明确敌意的生物！”
……
因多港，山中温泉庄园里。
经过两周多的改造，一些配套的设施已经建设完成……至少外侧加了更高的围栏，那些狒狒们很难再进来了。
艾布纳在女伯爵派来的人手服侍下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至于女伯爵本人，也就是“贪婪”女士，则早就离开了因斯，不知去了哪里。
当然，外界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恢复了精神的艾布纳没有着急返回拜亚姆，反正那边有狮子里昂扮作自己进行交际，并不需要担心。
眼下的当务之急则是尽快回到贝克兰德，阻止贝利亚家族的“**使徒”对老师的袭击……
虽然原著里由于克莱恩的误入，老师顺利逃脱，但现在有自己和之前诸多穿越者的“努力”，剧情不说面目全非，却也改变不小，很难说“愚者”先生还会不会恰好赶到。
不过艾布纳并不敢多考虑这件事，因为那很可能被对方感应到，而如今的自己足以对对方造成威胁，如果他因此另换时间和方式，老师恐怕更加危险。
尽量分散着念头，艾布纳不慌不忙地穿好衣服，又在挥退侍女后，取出那本巨人后裔的笔记——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进入处于噩梦中的黄昏城堡的道具。
手持笔记，艾布纳按照阿兹克先生教导的方法顺着温泉的溪流一步步跨过现实和梦境的边界，进入了黄昏城堡外的庭院内。
“这里被女神的神力包围，是绝对‘隐秘’的场所，在这里进行准备，应该不会被察觉到……”
无声自语了一句，艾布纳先是给自己下了立刻秘密回到贝克兰德，暂住老师家的暗示，然后又催眠自己忘记了与**使徒有关的一系列原著剧情，这才离开被噩梦包围的庭院，顺着流入噩梦的溪流回到了温泉山庄里。
接下来，艾布纳并没有多做停留，待灵性充盈后，便为自己加持好秘术“伊文思的隐秘屏障”，然后让“斗篷”带着自己，以接近突破音障的速度，向着贝克兰德的方向“疾驰”而去！
——“伊文思的隐秘屏障”来自于被因斯拿走的“堕落晨星”项链，艾布纳早先就将其解析完成，只是之前一直无法学会。
而在炼制骨龙的这两周多时间里，艾布纳的一些闲暇时间也没浪费，再加上成为了“秘术导师”的他也算今非昔比，终究还是复原了这道秘术的八九成效果。
根据艾布纳推算，即便只有八九成，这道秘术也足以让普通的半神强者都难以发现他。
……
贝克兰德，圣乔治区的一栋别墅外，乔装打扮的克莱恩一边假装等着公共马车，一边状似无聊地抛起一枚硬币，又任由其落回手心。
“正面……果然是拉里男爵……他竟然藏在‘英雄侦探’家的老宅里！”
第614章 阴谋与面见莉莉丝
拉里男爵于两周前就在碧安卡扮作的帕尼斯夫人的掩护下，进入了贝克兰德。
不过既然回到了贝克兰德，拉里也就不方便继续留在碧安卡身边，毕竟不比恩马特港和廷根，她作为“帕尼斯夫人”，在这里还是要首先应付那位帕尼斯先生的！
是以，没有身份，又不想住在东区和码头区等区域的拉里男爵在四下寻找住所时，偶然间听说了“英雄侦探”的这座无人居住，只偶尔有佣人来打扫的老宅。
它是如此符合拉里的要求，处于治安相对不错的圣乔治区不说，别墅内家具齐全，也很舒适，最重要的是他藏在这里，又有那件物品误导占卜和预言，几乎很难被追踪他的人发现。
于是，在当天晚上，拉里男爵便“鸠占鹊巢”地入住了这里。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最终还是被一个侦探发现了。
占卜出拉里的身份后，站在路边假装等候马车的克莱恩没有冲动地直接进去抓捕对方，他哪怕再自信，也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战斗经验丰富，非凡物品强力的序列5的对手。
“心灵吐息”符咒倒是可能出其不意地制住他……但价值000金镑的物品用在这里实在颇为浪费，那是他准备在生死关头扭转战局的。
摇了摇头，克莱恩准备将这件事借“世界”之口告诉休小姐，再在军情九处进行抓捕时从旁协助，务必不让他逃走！
至于拉里男爵掌握的“秘密”？克莱恩并不关心，他只想让这个家伙得到应有的惩罚。
乘坐公共马车穿过几条街区后，克莱恩便付钱下了车，进入附近一家餐厅，借用了它的盥洗室。
接着，克莱恩关好门，用灵性封锁了四周，这才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
巍峨雄伟的宫殿里，克莱恩坐在古老长桌的最上首，具现出纸笔，打算在这里进行最后的确认。
“今天早上委托我监视艾莎小姐的人是拉里男爵。”
——说起来，克莱恩之所以能发现拉里男爵的行踪，就是因为他竟然委托自己这个侦探去监视一位住在乔伍德区的小姐。
哪怕对方的伪装技术颇为不错，但克莱恩的灵感还是有所触动，并很快通过占卜认出了这个差点害了他妹妹梅丽莎的混蛋。
默念七遍后，克莱恩睁开眼睛，却意外地发现黄水晶吊坠呈逆时针转动！
这……找我委托的不是拉里男爵？可是他的样貌触动了我的灵性……
克莱恩皱起眉头，他思索了片刻后再次写了一句占卜语句：
“真正的拉里男爵住在布雷恩侦探的老宅里。”
这一回，吊坠呈现顺时针转动，说明拉里男爵确实住在那里。
这是有什么人伪装成了他的模样来找我委托……感觉有些栽赃嫁祸的意味啊……那个艾莎小姐究竟是什么人？那个伪装成拉里男爵的人又为什么要弄清楚她的交际和作息？
克莱恩忽然觉得有些牙疼，本以为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看来背后也许有什么别的牵扯……而如果自己向休小姐举报导致拉里被抓，背后设局的组织很可能因此查到自己头上啊……
反复推敲了半晌，克莱恩最终决定先不急着举报，而是将那位艾莎小姐的情况摸清楚……最好下次提交调查报告时，在那个假拉里身上做些手脚，查明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再决定用什么方式去举报。
毕竟，说不定这本就是军情九处在布线……
休小姐要是贸然抓捕拉里，也许会惹来军情九处内部其他派系的怀疑。
要知道，她之前就已经因为侠盗“皇帝”的事情被调查过一次，虽然勉强过了关，但难保不会勾起其他人的联想。
“我还真是有些事故体质，怎么总能遇到这么复杂的事件？
“唯一的好处是……身为‘魔术师’倒是不用愁‘表演’了……”
自嘲了几句后，克莱恩便灵性下坠，回到了现实。
他看了看手表，准备去丽娜和肖科的咖啡厅吃午餐，后者又开发出了新的菜品，自己当然得第一时间去品尝一下。
……
大桥南区，丰收教堂。
经过一夜飞行，风尘仆仆赶到贝克兰德的艾布纳推门走进了祈祷大厅。
一眼望去，他就看见了宛若巨人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和穿着牧师服装的海柔尔小姐。
前者正在向不多的信徒布道，后者则准备好了圣餐，等待主教宣讲完教义后便进行分发。
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位着褐色教士袍的长相有些阴柔的英俊男子在旁边擦拭烛台，其脸上一副心已经死了的麻木模样。
这应该就是埃姆林·怀特了吧？
其实艾布纳在几个月前，刚刚成为序列8的推理学员时在警局见过这个吸血鬼一面，不过当初双方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并没有过对话，也不能算是认识。
埃姆林那时对艾翠丝的印象更加深刻，根本没怎么注意到艾布纳这个侦探。
所以，他并没有认出此刻用着女伯爵“情人”面孔的艾布纳。
而海柔尔同样没有认出艾布纳，她的目光只是在其脸上略一停留，便即离开。
艾布纳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又望了望前方不多的信徒，却意外地发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咦？这不是法辛警长的太太吗？我在老师组织的舞会上曾见过她，虽然肚子大了不少，但确实是她没错……
“而法辛太太身边的……好像是卡平案涉及的浆洗女工的大女儿弗莱娅吧？休在源堡具现那次事件的影像中出现过她的身影……
“嗯，她在卡平案后成为大地母神的信徒倒不奇怪……毕竟那还有我的管家斯卡德先生的功劳……但法辛太太怎么也改信了？看起来还和弗莱娅有些亲近……我记得她原本是信仰黑夜女神的。”
心中虽疑惑，但艾布纳也没打算深究，待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布道完毕，埃姆林分发圣餐的当口，他直接站起身向布道台走去。
可路过法辛太太座位旁时，艾布纳的灵性忽有触动，“纯白之眼”也自动开启，并告知他拦截了一个“打招呼”的信息。
艾布纳脚步不停，只隐晦地瞥了眼法辛太太的肚子，然后便收回目光，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见到艾布纳来到近前，刚想和蔼地问一声需要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他便忽然愣了一两秒，继而用浅蓝的双眸打量了艾布纳一番，笑着道：
“原来是你……跟我来吧，祂在等着你。”
祂……莉莉丝难道是4小时守在这里吗？星界难道就没事情吗？艾布纳心理吐槽的同时，还是在客气地说了一句“麻烦您了”之后，便跟着对方高大的身躯，向地下室走去。
很快，他便再一次见到了那个有着妖异美丽脸庞的血族公爵……或者说，莉莉丝的神降容器。
第615章 答案
看着眼前的莉莉丝神降之体，艾布纳不敢再有那些失礼的念头，郑重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地母神”的圣徽，诵念道：
“……您是生命的源泉；您是万物的母亲。”
“好了，我记得曾经和你说过，我并非是以神灵的身份接见你……所以不必那么多礼。”莉莉丝摇摇头，接着伸出食指指了指上方，笑着问道，“你已经见过她了吧？”
“她？”艾布纳闻言一愣，他通过那声被“纯白之眼”拦截下的问候，大致猜到法辛太太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可能就是从“**母树”手里脱逃的“被缚之神”……但怎么会是“她”？“祂”还差不多。
“看来克洛斯菲娅很好的完成了我的任务，将她从‘心理炼金会’得到的那些情报都转告给了你。”莉莉丝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才又继续道，“托尔兹纳这次能够摆脱‘**母树’的控制，月亮上那一位其实出力最大，甚至她最后能顺利转移，都是祂一手安排的，自然不会不留后手。”
原来丹尼尔迷宫的谋划，就连“原始月亮”都插手了……祂也忌惮着“**母树”吗？
虽然回想不起这两位神灵具体意味着什么，但艾布纳也知道祂们都是比真实造物主还要危险的存在，且遭到七神和大部分邪神的敌视……
原著里曾提到过，那两位既对抗，又合作……是什么原因让“原始月亮”在“**母树”背后下了黑手？
嗯……我记得原著里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也提到“月亮”途径的权柄被分成了四份。
其中黑夜女神可能持有唯一性，也就是原著里神战后，女神交给莉莉丝的“绯红月亮”。
“原始月亮”无疑占有了一份序列1的“美神”特性，所以祂的尊名里有“生命与美丽的象征”这句描述。
莉莉丝虽然化身“大地母神”，但手里应该也还留有一份“美神”，这大概就是祂还能偶尔回应血族高层的原因。
而最后一份“美神”，则很可能被“**母树”夺走，这让祂这位“恶魔之父”也有了“月亮”领域的权柄。
这次“原始月亮”算计“**母树”，该不会是想将“被缚之神”控制在手里，然后借此和后者交换那一份“美神”吧？
可“原始月亮”显然低估了莉莉丝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所以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
那天上午的“血月”就是因此才出现的？
啧啧，丹尼尔这位穿越者前辈还真是了不得，竟然能“调动”那么多的神灵和天使之王顺手推动计划，最终历经千年一举将“被缚之神”救了出来！
不过，托尔兹纳还是受到了“原始月亮”的阴性力量侵蚀，所以成了她？
阴性力量……我记得法辛太太当初之所以能怀孕，是靠着一位和“原始月亮”密契过的医生的帮助……原来那时候，“原始月亮”就为“被缚之神”找好载体了吗？
毕竟普通的婴儿，恐怕承受不了一位近神存在的灵魂附体。
这么看来，那位“痛苦魔女”雷伊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她找上那位医生，将其当作晋升仪式的一部分，又能顺利从丰收教堂偷走那套可以储存生命力的非凡物品……现在想来，八成都是大地母神和知识与智慧之神顺手安排的。
目的嘛，自然是不让那位医生再进一步去“污染”法辛太太肚子里胎儿……
而由于法辛太太之前始终没有接触大地母神教会或者黑夜教会，“原始月亮”对于自己的力量又很自信，所以没有再管她，反而顺理成章地接过那位“痛苦魔女”，利用她合理地让“1-05”脱离了风暴教会的掌控，瞒过了“**母树”。
这些神灵每一步动作背后，都有那么多的安排，一个工具人竟然可以多层次利用……真是可怕！
虽然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迪化”，但艾布纳的心里还是充满了忌惮……接着，他又想起法辛太太在最初失去那位医生的调理后，有一段时间胎儿的状态很差，还是自己给她介绍了胖药师达克威尔，才稳定了下来……
可如果那是“原始月亮”的手段的话，达克威尔真有本事稳定得住胎儿？
他那时只是个序列9而已啊！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看向笑吟吟望着自己的银发妖异“男子”，斟酌着问起了这件事。
莉莉丝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示道：“我记得你在入住风暴教会送给我们的那栋别墅后，曾举办过一场宴会吧？还记得在宴会上遇到了谁吗？”
遇到了谁？那可太多了，休、佛尔斯、戴莉、罗曼……等等，好像某个尚未“重启”的水银之蛇那天也去了……
“威尔·昂赛汀？”艾布纳口中吐出这个名字，心里却是恍然，达克威尔是“生命学派”的成员，未来还会持有一段时间“概率之骰”，他在贝克兰德时自然有作为“命运议会”议长的“小蛇”看护，而法辛太太的问题那时候就落入了对方的眼中。
“没错，而且那条水银之蛇提供了不小的帮助，甚至微微调整了胎儿的命运，让托尔兹纳的附体方式隐蔽地偏离了‘原始月亮’的预期……
“正是有了水银之蛇的插手，我们才能相对轻松地斩断了她和‘原始月亮’的联系，否则恐怕还要多费上不少手段。
“另外，祂其实就是在你组织的那场宴会上对那胎儿动的手脚，还因此将一位‘玫瑰学派’的圣者吸引到了别墅附近！”
说到这里，莉莉丝又有些揶揄地笑道，“说起来，你亲自组织的宴会没有出事，可不是因为你使用了所罗门金币，而是那条‘水银之蛇’付出了不少的‘幸运’，才将‘玫瑰学派’的圣者支走。”
我组织或者参加的宴会、舞会可能会出变故的事，连神灵都有所耳闻了吗？我是该感到“荣幸”呢，还是该感到“不幸”？
不过，莉莉丝的人性是真的丰富，这番话很有和要好朋友聊天的感觉了。
艾布纳腹诽了几句后，终于将那位穿越者前辈“丹尼尔”的布置，以及诸多神灵、天使在这件事里的手段推测出七七八八，有了相对完整的认识……
除了一件事……那就是，莉莉丝也好，知识之神也好，甚至是罗塞尔，为什么会那么看重丹尼尔，看重“灾祸印章”，甚至看重自己……
艾布纳沉吟了片刻，还是问出了自己来丰收教堂前就想确认的问题：
“丹尼尔，他是否也和我一样，有着连通那片‘未知之地’的眼睛？”
虽然早有猜测，但艾布纳还是想得到明确的答案。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