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还站起来干什么?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乘鹤楼的姑娘们不但个个比城里最大最好的青楼的红牌好看,而且这些个姑娘基本上都是天天换的,开门至今十余年,从未见过哪个女孩在这里待到第二天的早上。
至于这些女子后来被送到何处,却不是朱斯岚所要考虑的了。他只是听说有许多被有权势的人看重,被带走,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仰着头,右手放在胸口,轻轻按了按,胸口放置的银票还在,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想着日后风光,在这里先享受一番,朱斯岚不是不想在众人面前炫耀,而是想到自己来此主要目的,不便带人,以及手底下若是有人真不识抬举,他手上这点钱,其实也可以在瞬间就打水漂的。
细水,还是要长流的好啊。
感叹着,朱斯岚踏出了第一步,在来往人群注视下,大步走了进去,乘鹤楼不愧是整个大梁朝最大的酒楼,一进门,就立刻迎出了...一名美女。身着天蓝色,白鹤花纹衣裙的美貌女子。
这是乘鹤楼之特色,自然也是吸引如此多人前来消费的一大特色。
当然,它还有另一大特色,那便是贵。
寻常酒楼食物若是摆在乘鹤楼最高档,最精致的餐桌上,所需费用,至少会翻十倍,更有甚者,能将价格翻到二十倍!
所以,即使手里头有了两千两银票,以及数百两的黄金,朱斯岚也得小心翼翼。
美人不但貌美如花,正值花季,并且每日一换,但美人的服务却很是周到,舒缓大方,微笑着迎出,带着朱斯岚入内,随意介绍周围装饰豪华的房间,又介绍着店里的招牌酒水菜色,然后随意问了朱斯岚几句,闲谈中知道朱斯岚喜好之后便带着他到了最里面的包间,迅速用旁边准备好的笔纸拟好一份菜单请朱斯岚过目。
而此时朱斯岚早就被眼前这名女子迷住,虽然来往之中与她一般打扮女子不少,但朱斯岚在见到眼前女子第一刻起,魂就给人家姑娘牵走了去。
菜单何必再看?在如此美人面前还要审视菜单实在是非常掉价,朱斯岚这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性,很快,姑娘就出了去,留下朱斯岚一人独自回味。
“果然,青楼里的女子根本比不得这里的女子啊,不说样貌,就是年纪也是这里的要年轻许多...”
仍在回味中的朱斯岚忽的回神,拟好的菜单已经被姑娘带走,这时候就是后悔也是无用,店里的几个保镖武功可是了得。更何况其背后还是三大家做后盾,他本就是三大家的喽啰,敢在这里撒野?
他自然是不敢的。
没多久,饭菜都已齐备,这里的菜与外面酒楼里的饭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真要说差别,可能这乘鹤楼里的菜确实要比外面的菜肴好吃一些,放置菜色的容器也比外面的酒楼珍贵许多,桌子椅子等等,确实精致。
上了菜之后,姑娘就不怎么来了,孤零零一人。
想了许多招后,朱斯岚才知道其中关键,找来姑娘后,笨拙询问,才知晓这女子竟是故意吊着他,若是在青楼里,朱斯岚早就将之就地正法,但此处可是三大家的底盘,他可不敢放肆,软磨硬泡之后,才得姑娘应允,陪酒作伴。
...
深夜,大梁朝本有令宵禁,但生活日渐涉密,夜间生活已经成为了大梁朝都城上层人的活动,与此展开的,自然也有夜市,不过有些特殊。
朱斯岚已喝的烂醉如泥,差点就要从店里横着出去,好在自己底子还算不差,一直坚持到了巷子口,才一边扶着墙慢慢移动,一边慢慢哭,慢慢吐。
乘鹤楼的菜确实好吃,价格也并没有太贵,花了五百多两。但是要命的是,如烟姑娘,不错,接待他的那个姑娘叫做如烟,真名与否暂不考据。单说这名如烟姑娘的身价,啧啧,确实高的要死,竟高达两千多两!他怎么听说别人只花了几百两而已!
几百两,够在最贵的青楼,请最红的红牌作陪一个月了!
若不是他将黄金换成银票,还带着自己积蓄,今夜,恐怕就真的要横着出来了。
乘鹤楼其实并没有吃霸王餐会被乱棍打死这一说法,但是却有这一先例,不,应当说是有许多先例。
乘鹤楼刚开不久的时候来的人自然良莠不齐,又有许多都不知道这乘鹤楼的背后就是三大家族,所以,无论是吃霸王餐的,还是故意捣乱的,都有不少。
而其中凡是玩了乘鹤楼里姑娘没有当场结清的,好些的回去在床上爬上几个月,不好的,当场打死。由于有着三大家的强大背景,出了人命,也没有人敢去查。
“噗,白花花的银子,薛亮亮的钱,就这么没了...没了。”哭丧一般,低低唱着,虽然他确实是在哭丧,只不过哭的不是人死,而是钱去罢了。
别说,哭声虽然难听,但唱的抑扬顿挫,倒是有些意思。晚上的时候,这种地方是不会来人的,他大可放心的苦,放心的嚎。
偶抬头,朱斯岚头上白光闪烁,像极了金银财宝的珠光宝气,不顾自己已是一身脏污,“诶”一声想要跳起,抱住天上财宝,谁知这会儿自己已是全身酸软,没有半点力气,还没有飞起来,人就已经落了下去,摔在地上,狠狠的摔在地上,因为铺着石板,正好脸上鼻子上,下巴处都磕出了伤口,自然也马上晕染一片血迹。
血的腥味弥漫,茫然着,砸吧着嘴,鼻涕,眼里,汗水,酒水,油水,还有自己的血。这滋味,或许还挺不错,至少朱斯岚现在的心情就很不错,心情差的人是笑不出来的,而朱斯岚却笑得很欢快,趴在地上豪放笑了几声,又忍不住埋头地上咳嗽起来,挣扎着站起身,试了几次还是倒在地上,身上身下早已酸软无力。
还站起来干什么?
趴在地上,脸也埋在地上。嗯嗯怪叫着好久。
第五百二十二章: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我怎么就这么贱哪!”
终于不甘的吐出声,酒劲上来,脑袋晕晕乎乎的,不知南北,朱斯岚索性就趴在这里,不起来了!
然而老天好像故意要跟他作对似的一边路角忽然窜出一条狗来,似嗅到朱斯岚身上那股气味,在街口停下,略偏头,下一瞬就朝着朱斯岚扑了过来。
“汪汪!呜...”
这条老狗不仅手段之老练,从其下嘴角度也显示出其眼光之独到,吠了两声,就急匆匆扑了上来,它哪里都不去咬,盯着朱斯岚的屁股张嘴就是一口,尖牙扣住衣服,白森森锋利的牙齿窜入皮肉,借着就是一阵猛撕。
正稀里糊涂打算就在这里睡上一觉再回去的朱斯岚猛地大叫出声,抬起脚,一脚踹开野狗,捂着屁股慌慌张张站起身来,身上一阵冷汗浸出,头脑也清醒不少,看见嘤嘤叫着摔在地上的野狗,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的样子,脸上狰狞渐起步步逼近:“码的,老子的屁股你也敢咬?嘶...”
才走了几步,下面疼痛难当,流血一地,加上衣服下面被这野狗咬破,正透着风,凉飕飕的风正好从缺口灌入,就好像一根根细针狠狠的扎在他的屁股上,朱斯岚越想越恨,咬牙道:“官爷今天正好烧条狗肉下酒,踏马的。狗东西!”
快步走到野狗身前,抬起就是一脚,却被那野狗窜起躲掉,野狗怪声尖叫,不做停留,朝着巷子深处逃去。
“诶?倒是有点儿意思,被老子踢了一脚还没死,命这么硬拷出来的肉一定不错”
看着野狗逃去,朱斯岚也架起轻功,追了过去,这里邻舍都是普通人家,自然没有夜间活动,被这街道声音吵醒,都骂声不绝,但也仅限于如此,灯油已是珍贵,他们自然不可能为这点事情去寻根究底,找到那罪魁祸首,白天还有自己的生活,叫骂几声后,都裹着棉被睡了。
却说这边野狗逃跑的速度并不慢,转眼角就拐过几个转角,到了死宅区。所谓死宅区,不过是因为都城生活成本上涨,这里部分穷人在这里活不下去,掀起了小规模的迁移狂潮,这片区域的房屋早已变成鬼宅。
朱斯岚追上,也跟着到了这片区域,才快步冲过这片区域的边界线,忽的一阵冷风刮来,风声鬼笑一般,吓得他一个激灵,加上这阵冷风吹过,自己脑子也清醒了来,注意这里所在,看着前方将要消失的野狗,面露恐惧怀疑之色,停下脚步,慢慢后退,欲转头回去。
“呀!”旁边种植的桦树树枝颤动,几只乌鸦呀的一声尖叫,呱呱叫着,扑闪着黑色翅膀远去。
朱斯岚也跟着一惊,转头去看,见乌鸦正飞起,心里虽然自我安慰,但多少还是有些后怕。
“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王朝末期,在这种地方闹过人命本是自然,整个大梁朝迷信鬼神之说,自然对这些十分谨慎在意。
朱斯岚准备回身离开,忽然肩头似触碰到了什么,一阵冰凉,伴随着一种类似于纱布轻轻摩擦的奇怪的声音响起,惊得几乎跳起。
然而,这时候朱斯岚却猛然发现,自己不但跳不起来,甚至,连动弹都不得动弹一二。
眼珠子胡乱转动,想看又不敢看自己的旁边究竟是什么鬼怪,朱斯岚脸上汗水涔涔,甚至也不自觉的颤抖,说话含糊不清,似在求饶。
旁边传来的触感明显不是人来的手臂或是冷兵器之类的东西,并且如此冰凉,还带有似乎无数虫蛇爬动时产生的声音,朱斯岚早被吓得尿了出来。裤裆下黄水哗哗落下,哒哒撞在地面。
“鬼...啊...鬼...”
蛇隐就站在一边,见黄水落下,极为迅速的闪到一边,没有被溅起的黄水弄脏,但那只拍在朱斯岚肩头上的手却已然还在,这只黑手跟蛇隐之间好像忽然拉长了一般,远处看戏的刀剑使也有些目瞪口呆,毕竟蛇隐师傅的这些奇怪手段他其实很少见识过。这会儿机会难得,自然要看得仔仔细细,双眼瞪得牛眼一般大小。
他二人早在此处等候,那野狗被朱斯岚踹倒在地后,蛇隐就用着手段给那狗下了毒,当然,同时也下了蛊,把朱斯岚引到这偏僻之处下手。
在朱斯岚刚踏入这片区域的时候,刀剑使跟蛇隐就站在他旁边一丈左右恰好被月光投下,屋檐遮挡的黑影之中。
朱斯岚却毫无察觉。
朱斯岚想拼命挣扎逃跑,但奈何身体基本动弹不得,除了可以勉强转动眼珠子以外,他基本没有任何行动能力。
眼见自己就要被恶鬼收了去,朱斯岚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鬼哥鬼姐鬼大爷,我朱斯岚虽然也勒索过不少人,但绝对没有害人性命,就是有罪,也罪不至死,求您行行好,小的还有老父老母不曾尽孝,还有妻子儿女未曾有的,求求你饶了我吧。再不济,也宽限小的几日,哦不,几年...几十年。皆是小的就是下来给您老当牛做马,也不是不可啊。”
乱七八糟说的什么玩意儿?蛇隐心里鄙夷。
朱斯岚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不但没有奏效,反倒惹恼了这鬼,忽的感觉到拍在自己肩头的东西似在慢慢移动,这接触面积的改变,根本不是人手,朱斯岚瞬间哭了,这说起来不是人鬼,难不成是狗鬼不成?自己刚刚踹到的那条狗本当死了的,就算罪的再厉害,自己的力道自己还是晓得的。
心里一突,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难不成这鬼是那狗变成鬼后又附身自己的身体,把他从阳气浓重的地方引到这阴气森森的地方,就是为了报仇?
但他不敢确定自己猜测是否属实,所以没说。
要真说了,不知蛇隐会作何表态。
与那只手肌肤相触的时候,朱斯岚才发现,这似乎是无数小虫子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应当不是什么鬼,而是活生生的人干的事情,江湖之中用毒御毒之人不再少数,心里也就放心大半。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有钱不一定能使鬼推磨,但有钱,一定能让人动心。
第五百二十三章:这皇帝当得是多么的憋屈
当然,能以毒虫千变万化来使用的,倒是第一次见,兴许是里面套着绳子,但这些都没有什么,自己从一开始到对方出现,都没有察觉到对方是如何对自己做的手脚,根本不能动弹,就是封穴也不可能做得到这样完美,纵然封***力深厚之人也可凭借内力破除点穴,而这神秘高手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自己穴位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就算真是点穴,他也要知道从何破除啊。
这人,肯定不简单。
“哈,原来是道上的前辈,深夜找晚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谈的?”
不管怎么说,先一口一个前辈,一口一个晚辈把对方捧得高兴了再说,至少,自己不会这么快死,不会糊里糊涂去死。当然,他并不笨,自己应该是对对方有点用处,来这出不过是想一个下马威让他知晓厉害而已。
除非真的是那种奇葩,转为肆虐杀害他人为乐的人。
当然,这种人自然少见的很,朱斯岚还抱有第一种可能的想法。
前后转变不过几个呼吸,这朱斯岚面对危险的时候,脑袋反应倒是挺快,心也足够细的,蛇隐觉得有些意思。
当然,最有意思的自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谈笑自若的说出来。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自然都有些本事。
他忽然对这个人有了点兴趣了。
所以他又加大了力度,缠绕着朱斯岚的脖子的虫子组成的黑色套绳忽然缩紧,朱斯岚想伸手扯开,但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只有红着脸,想说话,却说不出声,直到几乎断气的时候,才猛然感觉到套着脖子的怪物一松。
“咳咳咳。”狂咳嗽着,根本没有时间说话。
幸好他并没有密集恐惧症,咳嗽的时候震起不少虫子飞散,那些黑色虫子又震起翅膀嗡嗡扑在自己脖子上。
但他整个人还是汗毛都竖了起来。
月光明亮,瞧得清楚,这些虫子小巧,最大不过米粒大小,通体黑色,月光透过身躯,在身体里,似乎都透出黑色的光来,这些虫子大多是两根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触须以及八只细长折了三折的镰刀腿,背上四只透明到几乎无法看清的翅膀,一双复眼,硕大无比。
朱斯岚还在缓气,自然说不出话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蛇隐倒是开了口:“乘鹤楼一掷千金,好大的手笔。”
蛇隐说话倒是满和气的,没有出现在朱斯岚面前。听着声音,朱斯岚就知道此人年纪已经不小,这一口前辈,肯定是叫对了,而且效果还很不错。朱斯岚也明白,一般干这种事情的,恐怕都是来套一些信息,自己又不是对方的对手,想要活命,恐怕不是很容易。但这方面,他有经验,只要自己不去留意对方身份,就有一定的活路。
换一种说法就是,只要自己够乖,问什么答什么,又极力避免得知有关对方身份的信息,并且保证用自己的位置为对方获取更多的信息,他就有很大的几率活下来。这类高手当然只会相信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但他根本不知道任何秘密,别人又为什么要杀他呢?
毕竟,这个位置,像他这样聪明的人不多了,年纪大了的人,经历多了,自然会惜才的。
朱斯岚缓过气,作不敢当貌,清了清嗓子,道:“晚辈不过去里面吃上一桌菜肴,喝点小酒,算不得什么的。”
“没乘一乘鹤?”
朱斯岚的脸瞬间变了下,感情对方都知道了,是暗中偷窥?看了多久?还是只是听到而已。脸开始重新泛红,好像自己空着档,尿洒了一裤裆,小老弟也放飞自我这些丑相,完全比不得前面来的羞耻。
讪笑着:“前辈,家丑不可外扬...”
“呵呵,这点小事远不足晚辈为前辈办事重要,前辈说罢,要晚辈做什么?只要晚辈能够做到,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朱斯岚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每月俸禄,就是搜刮受贿,也不过几十两左右,能在乘鹤楼吃得起饭?乘的起鹤?”
一听这乘鹤两字,朱斯岚又红了下,直红道耳根,讪讪道:“前几日晚辈收到一笔钱财,正好拿来用用。”
“哦?什么人给你的?要你做什么?”
听这口气,这位前辈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啊?心里思忖着,朱斯岚索性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也没什么,说是有人想要去皇宫里转转,偷偷皇上的女人玩玩。”
蛇隐有些震惊,这些话他都说得出口?
却没有打断,听着朱斯岚继续说道:“我当时一听就觉得没什么,反正现在那狗皇帝什么都不是了,宫里的女人又不亲近,搞得那些女人寂寞的很,嘿嘿,我倒是有幸见过几次。都是跟那些世家公子。”
说岔道了,朱斯岚赶紧打住,尴尬咳嗽两声,回到正题:“跟晚辈同时受贿的还有好些,钱给了不少,那些人也都保证了只是偷走几个宫女,不碍事,我们几个都答应了下来,前辈不信,我说出那几人名字,前辈可以去问一问。”
“不必。”
蛇隐只有简单两字,便没有说话,只是安静了一小会儿,朱斯岚就开始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合计,拿些小钱让手下人也跟着受惠,计划夜晚时分,趁着夜色,带着这些人去抓人,倒是没有想到这群蠢材竟然一下来了一百多号人,而且他们混进宫里,竟然不是为了抢夺宫女,而是为了刺杀那皇帝。宫内还有配合宫女,我们当时反应也是及时,将对方拦住,但他们轻功实在太高,一蹬脚,人就逃得没了影。”
蛇隐没有说话,那边刀剑使却想要说些什么,被蛇隐一瞟,又不在说话。
“继续。”
“哦。后来就叫她们都逃走了。似乎连尸体都被他们清理走了。没有想到,这些人武功竟然这么厉害,当时我还看走了眼。”
似在暗恨,却没有丝毫对此事的恐惧。司徒然皇权旁落便也罢了,天子之躯在这些人眼里竟然都如此的不值钱了,可想而知,这皇帝当得是多么的憋屈。
第五百二十四章:你查?查的动?
“他们是什么人?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特征吗?”想了想,朱斯岚眼前一亮:“有了,当时跟我们接头的是一个江湖汉子,据说是南山一边的匪贼,武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至少晚辈是看不出深浅,但在前辈面前,肯定是不值一提的。后来晚上来的时候里面有人小声说话,被我注意到了不似纯正的大梁官话,也并非大梁都城附近的地方话,倒似西南合族合族语,但又不完全相似。”
注意到自己拍对方马屁的时候喉咙上缠绕的绳索又紧了紧,朱斯岚赶紧找重点的说,哑着嗓子说完,绳索才送了开,缓过气,正以为自己已经没事的时候,忽然后颈一凉,随着血液飞溅,眼前豁然窜出一条带着鲜血的黑色长枪,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细小虫子,紧紧附在一起。
这时朱斯岚还未死,低下头,正想仔细瞧瞧,整个人向前一倾斜,噗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在倒下的一瞬间,那柄贯穿朱斯岚咽喉的黑色枪头迅速化作一团黑色烟雾,四面散开,回到了蛇隐身边,带着血腥味,嗡嗡振翅声音不断。
一边正瞧得仔细的刀剑使也被自己师傅这一招吓了一跳,虽然他知道以自己师傅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留下活口的,但没有想到师傅竟然会这么快下手。
刀剑使背着刀剑,走了上去:“师傅,就这样杀了他不太好吧,这人官场应付多年,应该也是个老油子,一般不会老实交代的。”
正说着,见蛇隐贯穿朱斯岚的咽喉还不算晚,手一挥,黑色虫子蜂拥而至,变作长刀,将朱斯岚的脑袋生生砍断。惊得刀剑使差点跳起。
师傅出手雷霆,心狠手辣,真第一次见识。刀剑使作为旁观之人,心里也战战兢兢。
蛇隐这时才转过身,看着刀剑使,道:“正因为这人就是个老油子,才不敢在我面前撒谎,像我这样的高手,若是撒谎,他还能活过几日?”
虽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但刀剑使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蛇隐又补充道:“在外混迹江湖,若是遇到不可避免的情况,下手就要如此,狠辣,江湖奇人异士不少,会龟息僵死之术之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只有砍下他们的脑袋,才能让人放心。知道了吗?”
“弟子知道了。”刀剑使肃然抱拳,斜眼瞟了瞟脑袋远远滚开,撞到一边垒砌的土墙上,没有首级的尸体切口处还在流着血,冒着血泡。
刀剑使并非妇人之仁,早在多年以前就已尝过人血,其拼杀之时心态疯狂,恐多半也与他早年的经历有关。
这里的事情已经算是处理完了,没有处理这具尸体,蛇隐带着刀剑使离开。
“师傅,现在可还有什么线索?”
“若真是鱼羊国所为,直接查查近日各大客栈的账本便可。”
两人远去,此处又重归平静,直到某个时刻,方才那棵老树竖劈竟忽然慢慢破开,从里面钻出一黑衣人不但双手都带着黑色手套,就是头上都罩着个黑色偷窥,这偷窥却未必比起脑袋大上多少,给人一种铁皮偷窥已经与他融为一体的感觉。
此人看着尸体,月色下,黑色身影拉长,却看不清此人表情,只听此人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我们真的是老了,这些年八部众的小子们长进非凡啊,也不知道那皇帝老儿究竟用的什么手段请来的这些高手。还好老夫早有准备,若是被他们查到我们头上,恐怕牵扯更多。就算八部众真的与行天功脱离了干系,这八人实力,也不是刀剑盟能吃得下的。”
“看来...那保护皇帝老儿的人应该就是八部之首何龙本人了吧?”
手一挥,一片白色烟尘从黑色紧扣在手腕处的袖中飞出,着图案白烟飞到尸体上,尸体就开始噼啪响着,冒着水泡,不断腐烂,在黑首离开片刻之后,完全化为一滩污水,无色无味,再过得半个时辰左右,这一滩水就完全消失。不复再见。
另一处,刀剑使跟着蛇隐,很快就查到来此的鱼羊国人居住客栈的账目,便抓来账房小二以及店里老板一问,便知晓这群人昨晚就匆匆离去,问及这群人特征样貌之后,蛇隐赶紧带着刀剑使追出南门,沿着官道赶路。
出了城,便是宽敞大道,但不说这里还有数处岔路口,就是前面不远,也有许多岔路,这些贼人究竟走的是那条道路,蛇隐如何知道?
蛇隐养虫蛇多年,江湖上不知多少珍贵毒虫都已成了他手中宠物,其中便有一种夜环虫,能识别多种气味,经过蛇隐多年调教,已经能够作为猎犬一般使用,此物不但对气味感觉敏锐,飞行速度更是迅速非常,体型又小,难以被人发现,作为跟踪猎犬使用,自然是得心应手。
刀剑使对此也有过领教,蛇隐不说,也不惊奇,紧紧跟着,半路中,尚有疑问,想要开口,投去询问眼神,得到蛇隐允许后,问道:“师傅,方才那人明显撒谎,如果他们跟那群人不是一伙的,那他们怎么会阻挡玉仙楼的人,反而没有管那些黑衣人,随他们离去?我们应该将他抓住,好好审问一番才是。”
蛇隐看了过来,这时候没有虫子附身,至少能看清眼色,见其似在叹息,刀剑使心中就是一突,自己令师傅失望了?
蛇隐解释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看得出来,自然就应该猜到,对方是故意要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鱼羊国的身上。”
“那我们为何不查个彻底?”
“这人背后,是三大家族,刀剑盟,还有大半个朝廷。你查?查的动?大哥也是为了不让我们过早与但大家族交手,铲除他们的势力势在必行,但是眼下,我们根基不够。”
刀剑使又问:“那要是三大家族要加害我们怎么办?那三个怪物一样的家伙,也不知道上百岁了,跟以前比起来如何。”
第五百二十五章:天赐良机!
蛇隐嗤笑声:“刀剑盟的实力,要是真的想要刺杀陛下,大哥可能都拦不住。这个时候还没有动手,自然说明至少对方暂时没有这个想法的。或许,三大家族只是在担心,在戒备。”
刀剑使问:“担心什么?戒备什么?师傅,能不能说的明白一点?”
蛇隐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了,随着前方细微声音传来,蛇隐骤然转身,轻轻的停在了更远处的树梢上,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刀剑使正纳罕,也忽然醒悟,自己轻功远不及师傅高明,肯定是追踪被对方发现了,师傅才转身躲在暗处,或许,这是自己又一个表现的机会?
跃跃欲试的刀剑使双手抬高,伸到背后想拔出背后被黑布包裹着的刀剑,但想到这对刀剑已经裂口许多,又有些犹豫,最终放下了手,空手上阵。
而此时远处传来的衣袂带风之声也明显许多,下一刻,就见一个黑影从前方树梢飞出,落在树林中足足两丈宽的官道上,大刀探出,月光下,明晃晃。
“什么人?跟着我们是何居心?”
这人说着一口流利了大梁官话,不知对方是不是鱼羊国之人,刀剑使也不在乎对方究竟是哪一国的人,就算没有参与,只要是同谋想要刺杀陛下的。都该死。
那人蒙着面,身体健硕,应该是外家功夫一路的,看刀剑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气息沉稳,追赶这许久,没有喘息,内力肯定深厚。
“你们可是鱼羊国来的使着?”
刀剑使面无表情,慢慢走去,那黑衣人应该也有所依仗,并未害怕,只听那黑衣人说道:“兄弟都是道上混的,应该知道,见到赶夜路的兄弟,最好不要问东问西。这是忌讳!”
刀剑使继续向前,直直走到距离黑衣人不到三步,这才停下,似笑了笑:“忌讳?可惜我不是江湖中人,陛下受刺,我只是来抓你们回去听候发落的,当然嘛,死活不论。”
陛下两字才说完,那黑衣人见情况不对,已经抢先出手,右手大刀凌风一砍,就朝着刀剑使脑门砍去。这人手上一并钢刀显然是把好刀,吹毛断发自不是吹的,一上手,就凌空切断了刀剑使因为闪避,额头上来不及躲开而被拉长的头发。这人刀法自也了得,不但快,而且够稳,够狠,几乎每一刀都是冲着刀剑使的要害去的,每一个招式都不是花架子。
很明显,黑衣人历经千百次的战斗,与人搏杀的经验十分老道,就是伸手比他厉害的高手,在面对他的时候,一个不留神,都可能会找了对方的道。
而此时刀剑使面对此人倒是不慌不忙,只是左右闪避。
那黑衣人见刀剑使闪避迅速,但脚下却没有丝毫动作,眼前这人影也是一闪一闪,只是刀剑使每一闪落在某处,前一瞬自己所处的地方就会留下一双脚印,足足尺许深!深深的脚印!
心里就是一惊。
是个硬茬,这如何得了,没有想到自己碰上这样的高手,黑衣人凶狠犀利的刀法在刀剑使的面前忽然变作一只乖巧的小绵羊一般,原本每一招都显得十分凶狠,可是落下去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无力可怜。每次想要蹭到对方身上一点,最后却只能吃对方的尾气。刀剑使虽然没有还招,但这比他还手给对方的打击更大。黑衣人怒了。
刀剑使慢慢将后面话说了出来,直到最后一字说完,才一伸手,就一手抓住了黑衣人大刀刀刃,一用力,倒是没有把这刀弄坏,哦了声,刀剑使道:“你这刀倒是不错,不如就送给我吧。”
两人正僵持着,刀剑使说完,就用力扯了过来,那黑衣人脸上阴晴不定(当然,蒙着面,刀剑使是看不见的了。),待刀剑使用力达到最大的时候,忽然一咬牙,暗恨着松手,迅速转身朝着远处逃了去:“给你!老子不要了!”
几个起落,就几乎要消失身影,他所逃的地方却不是他来的地方,。刀剑使并没有因为对方僵持的时候的力道消失的太过突然就倒了下去,只是右脚后移半步,死死踏住,上半身微微一晃,看对方欲逃,一闪身,就追了上去,刀剑使身法虽然不及蛇隐,又沉稳威猛,难做追寻之事,但追着黑衣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刀剑使很快追上了黑衣人,就在距离黑衣人不到丈许之时,那一直逃着的黑衣人却忽然一个转身,右手握着一根黑色短枪,迅速朝着刀剑使胸口刺去。
这一出,刀剑使实在是始料未及。没有战斗经验而又强大的人在追逐比自己弱小的人的时候往往会大意轻心,就算有经验的高手,在追杀敌人的时候往往也会因为一心追赶敌人,注意力大多集中在追击上面,而忽略了对方的忽然偷袭。
天赐良机!
这一刺当真迅速而凶狠,刀剑使根本不及反应,转眼就见那黑色枪头刺入自己的衣服,尖端的冰凉已传到胸口。
黑衣人刺的地方,正是刀剑使的心脏所在!
黑衣人狞笑,刀剑使大惊。
“哈哈,去死!”
就在整个短枪贯入刀剑使胸口的时候,黑衣人也被刀剑使按到在地上,但黑衣人并不怕,这一枪贯穿了对方心脏,下一瞬,眼前这个怪人就该死了。
然而,他等了无数个下一瞬,刀剑使压在他身上,也等了无数个下一瞬,刀剑使却还是没有去死。
刀剑使压在上面,按住黑衣人,黑衣人双手死死抓住短枪,枪头全部没入胸口。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定格了好几个瞬息。
黑衣人见了鬼一样,吓得张牙舞爪想要脱离刀剑使的控制,却在挣扎间,发现短枪竟直接被自己挣断了,刀剑使竟一点事也没有!仔细一瞧,才发现刀剑使身上没有半点血迹,就是伤口也没有,短枪的枪头以及本来应该刺入其胸口的那一部分竟...凭空消失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黑衣人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第五百二十六章:你们是什么人!
刀剑使反应要比对方快不少,在确定自己没死的时候,才忽然发现身边忽然多了许多飞虫,常年跟蛇隐待在一起,刀剑使自然就已明白了,自己是被师傅给救了,若不是师傅出手,自己这条性命恐怕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江湖果然险恶,就是实力明显比自己差很大一截,自己也很有可能会死在对方手上。控制好对方确定对方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之后,刀剑使环首四望,道:“师傅?”
哪里还有蛇隐的影子?刀剑使知道,这是师傅给自己的一道考验,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追上那些逃走的反贼,而不是眼下被自己控制住的一个炮灰而已。
那人见刀剑使一点事儿也没有,听到师傅二字脸色变了变,却没有束手待毙,大口喘息着,道:“兄弟,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你只要放了我...”
咔嚓一声这黑衣人的脑袋就脸面转向地面,深深的埋了进去,整个人瞬间没有了生息,刀剑使迅速站起,一跃,冲着黑衣人方才赶来的地方追了上去。
在追袭途中,见有飞虫故意与自己保持一段距离,让他能够看见飞虫身影,刀剑使有了,目标,自然追击的效率大大提升,转眼间就直接穿过一片树林,竟将逃跑的队伍甩在了身后,飞虫仍旧向前飞着,但这里还有逃匿反贼,他怎可放过?
刀剑使下定决心从树林中闪出,挡在官道前方,疾行人群车马三辆,骑马十人,如何计算都远远不满百数,这时候刀剑使心里也急,之前没有仔细计算对方人数,这些人看来已经分散跑路,而且自己之前抓到的又不是主谋,还被自己一气之下杀了。
正想着如何是好,对方人马已经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人单骑出列,手举长枪,大声道:“我们是威海镖局的队伍,敢问兄弟是走哪一路的?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刀剑使手中钢刀明晃晃在月光下闪着雪花趁着嫣红,那人楞了一下,认出了这柄钢刀,紧了紧缰绳,冷下脸来:“原来阁下是来劫道的,兄弟们,应敌!”
同行几名骑手应声大喝,从腰间抽出钢刀,驱马上前,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冲杀上前,刀剑使也沉下心来,反正还有师傅罩着,他也不怕事情办砸了。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刀剑使看向这群人马,马车车夫个个精壮,这时候也都从身边抽出短兵,随时准备应敌,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也不清楚,要将这些人制服,显然不是一时之功,眼下只能留下一个活口,其他人统统杀死,也不会出现任何变故。
又想到就在不久前师傅所说,以及头颅滚动场景,让他心里开始泛起一股害怕,一种莫名兴奋,看了眼最前的那名骑手,眼神冰冷。
那名骑手下意识心中冷战,不安席卷而来,下令:“给我杀!”
一声令下,十名骑手纵马冲了上来,分成两拨,纷纷出刀朝着刀剑使挥刀杀去,刀剑使原地不动,就在第一名骑手钢刀将要触到自己胸口之时,夜里白光一闪,官道上“啊”的爆发出一声惨叫,一柄钢刀,一只手臂接连飞起,鲜血泼水一般从马上喷洒而出,洒落道刀剑使和其另一边的旗手身上。
受伤了的旗手从受惊了的马上坠下,落在地上滚动两圈就已不省人事,这倒下骑手后面数名骑手眼见刀剑使竟然如此恐怖,明明还没有出刀,就已有人倒下,战意瞬间全无,都想勒住马匹,怎奈惯性太大,根本没有收手的机会,几声惨叫声,这边数名骑手全数摔在地上,鲜血染红月光下白净如玉的官道,肢体散落各处,战马都有几匹因差点撞到刀剑使被他一拳挥击轰然飞出官道撞入旁边树林,狠狠的撞在树干上,都没有了生息。
另一边的骑手因这边动作最快,血液喷洒在他们身上,反应不及,出手,慢了一些,下场比这边众人更惨,刀剑使连人带马斩成两段,钢刀自第一匹马匹前蹄下半处直接劈至骑手咽喉,又从劈出上方迅速落下,从下一名骑手前胸劈至所骑健马后腿,如此往复,转瞬间就将这一边骑手全数斩落。
见到鲜血,刀剑使就整个人就变了样子,开始渐渐露出疯狂,嗜血笑意,脸上血红一片。
“咦哈哈哈哈!”杀到疯狂之时,刀剑使本性暴露无遗,身上身下染满血污,笑声越加狂纵,肆无忌惮,下手也变得沉重狠辣,几乎每一刀都带着让人无法匹敌的力道,一刀斩落最后一人头颅,意犹未尽,似想到蛇隐先前提起过的事情,又将这些人不能确定完全死亡的,全部割下头颅。
下令那名骑手胆战心惊的看着,前后不过瞬间,自己这批手下都死在这人手下们心里发毛,拔刀欲自刎。其余驾车汉子也都惊恐不安,遂弃车自路口朝着两边树林冲入。
刀剑使一边注意到,人影一闪,先是一刀将这欲自杀之人双臂废掉,一拳击晕,又狂笑着将其余欲逃窜几名车夫杀死,顺手将这三两马车车顶斩落,马车斩成两半,直到确认将除了自己要留下的那个活口以外的所有人都杀死以后,才回首看了看这血腥场面,心中毫无波动,搭手将马车一边扳开,看见里面装的都是黑色的沉重箱子,一一打开,里面竟都是金银珠宝,才开始思考:“这些人难不成真是威海镖局的人?之前那些人的手段到也跟威海镖局有些相似。”
多想无用,刀剑使把那活口叫醒,冷声问:“你们是什么人!刺杀陛下究竟是何人主使!合谋之人又有哪些?若是从实招来,我也不是不可以饶你一命!”
那人才睁眼,就被刀剑使模样吓了一跳,全身鲜血,混有各种内脏之物,看起来可怕至极,闭眼,嘴唇颤抖:“我...我们是威海镖局的...人马,欲...护送金银到南山富绅余疏家,根本没有刺杀过当今圣上。”
第五百二十七章:是啊,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说完这些,刀剑使也有些困惑了,这么晚,难道真的抓错了人?威海镖局成了替死鬼?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蛇隐的飞虫未做停留,就说明这些人可能真与那些人不是一伙,但也不可尽信此人,心有犹豫。
被刀剑使一手抓着这汉子微微睁眼,见刀剑使增犹豫,没有注意这边,知晓机不可失,微微张口,似欲再说些什么,刀剑使看来,并未提防,谁知从这人口中忽然射出一道白光,这道白光正是向着刀剑使咽喉所在急速飞去。
此时这人在刀剑使眼里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所以没有任何防备,抓住此人衣领,双方相距不过一尺,这样短的距离,白光又来的如此突然,如此迅速,如此诡秘,刀剑使猝不及防,想要避开,已是不及,被白光从脖子边缘部分贯穿,整个人似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忽然一跃,倒飞丈许,落在尸体血池上,双手捂着咽喉:“你...你...”
那人倒在地上,这才慢慢站起,双臂被废,站起来相当困难,两人互相对视着,刀剑使还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脖子已然没有了知觉,方才的疼痛似做梦一般,下一瞬,又忽然感觉自己没有了脖子一般,但双手正捂着的可不正是?
越是如此,越是害怕,双脚蹬着地表尸体,想站起,没有丝毫力气,想说话,也张不开嘴,甚至,意识也渐渐模糊。
朦胧中见那人终于歪歪斜斜站起,听到那人说道:“李将军说这狗皇帝身边护卫实力不凡,放在江湖上都是威震一方的高手,如今这些高手似都不在,正好可以一举杀了这狗皇帝,只是没有想到,我们也有失算的时候。咳咳...不过,现在闹成这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人慢慢上前,踢了踢浑身是血的刀剑使,继续道:“喂,听得到我说话吧?你中的毒不会立即致命,我们还有外援在这接头,我看你本事不小,年纪也不大,不想就这么毁了一大良才,我主英明神武,手下高手如云,谋士更是多如云海。
你有这本事,不如跟着我主混,到时候灭了大梁国,让你混个将军大帅岂不威风?有什么事手下一批卖命的,也比现在你我这般为人棋子来的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刀剑使欲说话,但奈何根本发不出声,双手紧紧捂着脖子,不知为何,狠狠掐着,好像跟自己有仇一样,一张脸早已因呼吸困难憋得通红。
那人蹲了下来:“哦,对了,中了毒后,你不能说话,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段时间慢慢思考,若是想通了,要加入我们,点头就行。嘶...你这怪物,倒也真有本事,我手下这些都是能征善战之士,在你手底下却连一招都接不住,我主若是见了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届时你也不必做个小小护卫,天下不知。你这本事,恐怕要当个开国大将,也不是不可能。呵,开国大将,多威风!”
说着,这人坐在旁边,靠在尸体上,并没有因为这些血迹和尸体产生异样情绪,双手似还有一点点的力量,蹭着从胸口摸出一块长柱似的东西,尝试了许多次,才终于将这东西放稳,死死夹在腿间,低下头,咬牙撤掉上头,就听见呲呲声,咻,上方冒出火花,这时候,这人才如临大赦一般完全倒在尸体上,喘息不定,显然之前硬撑着,让他体力消耗过多。
刀剑使从头到尾都只能模糊看着,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做些什么,只是隐约听见些许声音,想站起,想冲上去,都已做不到了,只有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也只有这一个动作还能使出力来。
“很快,我们接头的人就要过来了。我知道,追踪我们的还有一人,虽然不知那人是谁,但已经跟我没有丝毫关系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呵呵笑着,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忽然身后有人说道:“是啊,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话说完,那汉子就猛地想要坐起来,转头看去,却什么也瞧不见,又向着其他四面看去,也什么也看不见。
转到正前方,他忽然僵住,刀剑使竟已消失,什么情况?!
“谁!是谁?”
没有得到答复,但他得到了一个东西,一个好东西,一颗黑色物事从树林黑暗之处飞了出来,正好被抛落在那人裤裆处,砸到某处,疼的咬牙,定睛一看,却是一颗头颅,不是别人,正是此次行动的老大那个壮汉的脑袋。
啊一声惨叫,这人疯狂蹬脚后退。
“多谢师傅!”
刀剑使这时候从树林飞了出来,落在这人身边。眼看着此人,没有动手,而是走过去将那柄好刀捡起:“师傅,这人要不要留下活口?”
“随你高兴。”
随你高兴的意思就是蛇隐已经查到了想要的消息,这人的死活他已不在意。刀剑使不再多话,刀一甩,这汉子还没有来得及求饶,脑袋就已经搬了家。眼看着四处尸体乱陈,血腥味浓重,刀剑使扯出马车上帘布稍微干净的部分擦了擦刀,回身道:“师傅,现在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着他们落网?还是从其他地方查起?看样子这群人应该真的就是鱼羊国的人,鱼羊国多以李为姓,这人口中李将军恐怕就是鱼羊国的将军。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鱼羊国想对我大梁动兵。”
蛇隐道:“暂且不急,等等这鱼饵钓到的是什么样的鱼。”微风轻轻吹着,刀剑使已经感觉不到蛇隐的存在了,暗叹师傅神出鬼没的功夫,飞身小心藏入树林之中。
有很多事情他自然想问清楚,但师傅不说,他自然也不好开口问,这些人分头逃跑,师傅一个人,究竟是如何做到将这些人全数杀死的?还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得到想要的消息,难道这些人都是软骨头不成?心里的疑问始终只能藏在心里,没多久,就隐约听到人声,远远青山青树浓影之下,闪烁几点火光,正从远处慢慢的游动着朝这里赶来。
第五百二十八章:一个人!?
这些人赶来的速度不是很快,来的人也不多,听声音应该只有五六人的样子。刀剑使静静等候着,守株待兔,前面这群人却忽然在距离官道不远处停下,火把也瞬间熄灭,应该是嗅到了这边飘过去的血腥味。
有人悄悄的摸索了过来,虽然这人走路的脚步放的很轻,呼吸也压得极低,但刀剑使毕竟还是能够听到走路时候在地面踩着碎叶泥土压缩之时产生的细微声响,还是能够听到其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那人脚步放的很轻,动作也是极为缓慢,却也很快在大道一边的树林中漏出了脑袋,探望片刻,似确认这里确实没有人藏匿后,搭着一只手手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口哨。
在远处等候观望的几人迅速淅淅索索赶了过来,有人重新点上了火把,看见官道上惨景,以及自己这边地上的些许残骸血迹,都微微变色。
“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有人低声吩咐,一番检查之后,四人纷纷禀报,没有发现活口,为首这人鹰鼻猴腮,一脸凶相,走到双臂被废倒在尸体上的汉子身边,看着对面留下的明显痕迹,目露沉思。
有人问到:“大哥,这些财物没有被带走,看来不是劫匪干的。”
猴腮男子偏头一瞥,那人就吓得低下头去,不敢多话。
只听这猴腮男子冷冷哼声说道:“废话,这附近劫匪也没有这本是逼得他们分开行动。肯定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对手,看他们死相如此,下手之人定然残忍无比,手段武功都是绝顶,而且,敌人必定只是一人!”
“一个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口中止不住说了出来:“一个人,一个人也太假了吧?”
为首那人紧皱着眉头,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这些手下的质疑在他的眼里根本一文不值,自顾自说着:“不过...方才我也查看过了,苟永那张狗嘴再也吐不出象牙了,虽然本就是废物一个,但至少还起了那么一点作用。”
有人就问了:“什么作用?”
此人用力掰开了苟永的嘴,里面一个弹簧式的黑色棍状制式的东西就压在舌头底下,此时还能看见,只是上面针孔之中早已中空,没有任何东西。
招手让举着火把之人将这里照的亮堂些,一边让手下看着,一边解释:“苟永嘴里暗器不再,肯定是偷袭那人用掉,而苟永这一招很是阴险,江湖上一般人只会注意对方双手双脚,哪里会防备对方的嘴?
而且苟永应该是被废掉了双臂,信号弹都是夹在双腿之间,扣住信号弹头部的帽子上虽然沾了血迹,却还是有着十分明显的咬痕,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现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对方肯定是在废掉他双臂之后防备松懈,被苟永找准了时机发射暗器,这里,有着明显的脚印,说明那人肯定在质问苟永。这里有人躺下的印记,而且杂乱无章,应该是此人中毒之后挣扎,在这之后便突然消失...”
搬弄着尸体,男子不缓不急的解释,说到这里,举着火把之人也低下了身子,火把冒着浓烟,旁边人一边躲开。
“老大,不是说只有一人吗?这么说,那人...”
“那人自然是被人救走了!”
“救走了!”有人四下望去,没有见到一人,这人能够在这一瞬杀死这么多人,救走他的那人能够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们!
“大哥,怎么办!”
四人站起,纷纷拔出随身兵刃,警戒着四周。
为首那人没有站起,而是很随意的招手,抬头看了看对面密林深处,道:“苟永之毒本就无解,若是顾及此人性命,对方肯定不会在此逗留,这样的高手天下少有,想来他们应该知晓孰轻孰重,更何况我们还有一批人在前,那才是大头,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在此虚耗时间。”
这么说,大家也都放心了下来,收回了兵刃:“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带人前去援助,还是带着这些财宝回去?”
男子不屑一笑,四个弟兄自然早就对这些宝物有些意动,但他们不过五人,又如何搬得动这许多宝物。
“自去拿些,我就当没有看见,这里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了的了,要是对方还有人马赶来,就不好脱身了。”
大哥下了命令,手下人自然欢喜,都从马车上抢下宝物往着胸内乱塞。
此时这猴腮男子才忽然站起,瞬间抽出腰上别着的长刀,快速冲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马车身边,斩下了正抓着财宝一脸贼笑的手下首级,脑袋滚落,其他三人还不及反应,都愣在当场,这男子动作干净利落,转瞬间就将其余三人一一斩杀,根本没有遇见一丁点的反抗,待杀完这些人后,这男子才闭着眼仰天长叹。
良久,转身,望着虚空处说道:“在下梁有信,本是南山洞槐村人士,因家中贫困,被钱财迷了心智,才助纣为虐。为表心意,在下已将这些叛臣贼子尽数诛杀,行刺陛下一事在下虽非主谋,也未行刺,更是事后被任命接应此方一任才知,却也难逃此责。在下也是大梁儿郎,也不愿陛下受刺,若是朋友能放在下一条生路,在下愿意为各位带路,将功赎罪,如何?”
这梁有信抱拳,说的慷慨悲歌声情并茂,若非有着真情实感,又如何能够说出如此肺腑之言?
刀剑使听得心有触动,想到遇见何震蛇隐之前生活种种,就想飞出,蛇隐却忽然出现在刀剑使身旁,伸手拉住,没有说话,刀剑使看了一眼,就已会意,呆在树上,继续观察。
梁有信一席说完,见没有回应,又将之前所说重复了一遍,接连五次言毕,四下只有轻微风声虫鸣声,显得空寂无比,梁有信这才舒了口气,似放下心来,到了车边,一脚踢开自己弟兄,抓出箱子内装着的珍珠佩玉等物,塞到怀里,又出刀将自己右臂砍伤,几乎见骨,咬着牙,冷汗直流,做好现场伪装之后,便迅速了没入来处丛林之中。
第五百二十九章:恐怕这也是个陷阱
说到底,这梁有信不过是在赌而已,对方就走了中毒之人,便有着几种可能,其一便是救走中毒之人的那个高手能够治好此毒,当然,这也是可信度最高的,苟永身上虽有杂乱痕迹,却都应该是他自己想要掏出胸口藏着的信号弹造成。对方没有翻弄他身上寻找解药,这不正好说明了对方能够治好这毒?当然,也有可能对方是搜过,只不过做了手脚,不好分辨罢了,但这个可能毕竟很小。而且,就算如此,对方没有找到解药,不是更应该在这里等待接应之人顺藤摸瓜找到解药不是?像这样的高手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内力暂时延缓毒发的时间,利用这段时间拿到解药救人。
具体情况梁有信并不清楚,也可能对方有精通医术的高人,他们现在已在赶往那医者所在处。
也可能他所有的推想都跟事实大有出入,所以梁有信这是在赌,赌对方现在已经不在,也在赌回去禀告上级自己受到对方伏击,兄弟们惨死,只有自己侥幸逃脱不被上面的人发现异常。
这样赌的风险很大,代价很大,收益也很大,鱼羊国在大梁组织的人都不是笨蛋,他一但被发现杀害鱼羊国子民私吞鱼羊国财产,不但自己将受到十分严酷的刑罚,家里的娇妻小儿也难幸免。当然,同时,若是他能够瞒天过海,仅仅他带出来藏匿在隐秘地点的珠宝,就足够他们一家子人过上富绅的生活,一辈子都用不完!
梁有信跟随组织在大梁活动多年,见识非凡,不像他手下那四人随手乱抓,而是专抓价值最高的珠宝翠玉。而现场一片狼藉,箱子宝物本就洒落无数,就是去现场去查,恐也很难查出端倪来。
而且这笔财物无疑是巨大的,梁有信也确信自己这样赌是有很大胜算的,毕竟在刺杀皇帝之后,这些皇上的势力肯定会追查下去,他们以防万一,肯定不敢在这里多做逗留,更不可能会去现场勘查,只会迅速整顿人马赶回西南。
路上想好应对之策后,梁有信这次是真的信心倍增,月隐层云之中,虽路上光亮不甚明朗,却也走的轻快,不觉面上浮出笑容,不多久到了一处镇子外,做好整顿,装作狼狈逃走模样,到了山镇外破败砖窑处敲了敲。
远处城镇门口灯光数点,有人言语,这边距离城门不远,但灯火不及,不过好在这里没有树林遮挡,虽然月光不明,也算看得清楚。
“谁?”有人立刻压低了声音回应,从砖窑里冒出一个人头,糟乱头发,衣衫破烂,半衣半裳,乞丐一般,这人看清来人面貌之后大惊失色,急忙道:“原来是梁大人!您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说着,赶紧出来小心搀扶梁有信入内。平时梁有信自然不会见这群地位低下乞丐一般打扮的人物。鱼羊国在大梁组织人物,除了像他这样的精英多数是大梁人以外,其余人,特别是这些底层活动人物,都是鱼羊国忠义之士,上层对他们自然更为信任,由他们转报上级自然更能获得上级的信任,梁有信选择他,这自然也是原因之一。
砖窑内布置乱糟糟的,没有凳子,只有一块磨得平滑的扁平的石块,这人扶着梁有信坐在上面,没有茶水酒食之类,只能斟水,拿着一块破碗从大水缸里掏着底,掏出半碗,又没有东西放置,赶紧临时搬来石枕,将水双手递到梁有信面前。
“梁大人,您这一身伤是怎么一回事?”
梁有信早年受过不少苦,对这碗浑水自然毫不介意,接来就干,抹嘴道:“码的,我们前去接应,没有想到我们那边的人全被杀死,对方一人,中了苟永的毒还将我手下几个兄弟杀死,我也是拼死才从他手里逃走。”
说完大口喘息,心有余悸貌,如方从死亡线上拉回一般。
说完这人就急了,道:“如此大事,小的会马上通知上面,大人您受伤很重,快回去歇息,叫人为您抓药。”
梁有信摆手:“我现在不能进城,若是被人发现,眼下那狗皇帝被刺,他手下能人肯定不少,这次我们算是碰上了钉子,有人来查,周围肯定警戒,若是出了马脚,你担当得起这责任?”
那人瞬间领会,对梁有信佩服之至,转口说道:“那我叫十五哥去替你抓药。”
梁有信再次打断:“万万不可,我受了伤,对方知晓,药店都有记账,不出半日,准能查到我们头上!”
这时候这乞丐忽然对梁有信肃然起敬,没有想到大梁这些看钱办事的人为了他们大鱼羊国竟能如此顾全大局,遂点头,表情更为恭敬:“大人情放心修养,小的马上去通知上面,上面神通广大,自有办法为大人疗伤。”
说完,这乞丐闪出砖窑,行动轻快,没多久就消失在黑暗中。
....
另一处,刀剑使见梁有信连说三次,心里就有些疑惑,直到他说完第五次后转身到了马车便抓去珠宝,这才似恍然,暗恨此人心机深沉,阴险狡诈,竟连同伴都下得去手,却不晓得梁有信虽为鱼羊国办事,但因近年来鱼羊国多次骚扰与大梁交界之处村庄城镇,梁有信对鱼羊国之人没有丝毫好感,若是借着机会,恐连鱼羊国的国王都会毫不犹豫杀死。
等到此人窜入树林,刀剑使才开口问:“师傅!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跟上去?这人看来诡计多端,恐怕这也是个陷阱。”
当然,刀剑使对蛇隐十分信任,这世上能击败蛇隐的人,除了何震师傅,恐怕就没有别人了,就是多年前,那神秘高人,都对蛇隐师傅忌惮无比,蛇隐师傅虽然不说,但也看得出来,整个江湖,他蛇隐完全有能力横着走。
这人计算再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只不过是小丑表演罢了。
“你现在调息片刻,我虽将毒散尽,但这毒很是厉害,破坏力很强,你的脏腑筋脉都受了不轻的伤。”
第五百三十章:这三个老贼
刀剑使也点头,从刚才就一直暗中运功疗伤,但为了等大鱼上钩,他躲在树上,根本不能好好调动内力,这才下树,在地上盘坐,闭目。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蛇隐师傅这么说就一定是胜券在握,更何况,梁有信一定被蛇隐的毒虫跟踪了,这一场对贼人的剿灭战,蛇隐若是自己动手,肯定如击杀那些分批逃跑的反贼一样迅速,之所以如此拖延,其实是蛇隐对他的一次考验训练罢了。
江湖险恶,他必须快速适应。
这边调养好内息,蛇隐在前慢行,刀剑使在后迅速跟了上去。
李岩胜正在书房读书,燃着火烛,旁无一人,正专心读书,忽听见一串急躁的脚步声,放书抬头,站起身,门外就有人命闪现跪倒,禀告:“报,老爷,出事了!”
李岩胜眼皮子一跳,自己算无遗策,怎会有不好的预感?不想其他,招手,门无风开启,甩袖转身,不去看那人,只是说道:“进来说!”
那人快步走进,关上门,走到李岩胜身边,轻声迅速说道:“苟永大人一行被贼人残忍杀害,按计划前去接应苟永大人的梁有信大人一行也全数阵亡,只有梁大人一人幸存,却也身受重伤!”
李岩胜豁然转身,没有想到事情竟大出自己所料,惊异未定,想到关键所在,逼眼质问:“梁有信呢?他人在哪里!”
那人回道:“梁大人据说在城外砖窑躲避,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踪迹。”
听到这个消息,李岩胜算是松了口气,但忧虑未散,还有不少事情要等着自己解决,梁有信本事他自然知晓,以他的实力,别人肯定不可能被人跟踪到这里,至少这件事上总算让他安了下心,遂又问:“李奕辰那边消息如何?”
下面人静默片刻,回报道:“拍去接应的数波高手,仅梁大人回来,目前其他方面还没有任何消息。”
这人自然也在疑惑,梁有信实力在组织里至少可以排进前十,他都差点丧命,其他人恐怕更加凶多吉少。但据说大梁皇上手下没有什么势力才对,他也在疑惑,因为计划中苟永这一队应当是运送银两珠宝的人冒充镖局押运,怀疑可能是遭了劫匪,但听下面消息述说,似一口咬定是大梁皇上的人所为。
刺杀大梁皇帝的百余人马本就计划在夜间出城后不远分成几队撤离,又有数波高手接应,按他们事先安排好的逃跑地点以及路线规划,接应等等方面的计划,苟永这一波走在最后伪装镖师,缓慢到达指定地点安全撤离,若是情况有变,发射信号后,会有提前安排好的梁有信带队一行数人前往支援,其余几队也是差不多的布置。
这时候其他几个地点还没有传来消息自是当然,还不能确定状况,但李岩胜心觉不安,片刻,吩咐道:“迅速派人前去了解消息,另外叫其余各部首领收缩人手,外部人员秘密解决,迅速准备分散撤离!”
“是!”
那人很快退下出去,李岩胜左右走动,脚步有些急躁,出了门,也没有叫着随从,一人悄声来到了城外砖窑,要进去见见梁有信,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本来还以为自己这里组织还能在大梁内当做内应,眼下看来,是奢望了。
一进去,梁有信见到李岩胜一身布衣进来,想站起,身上血迹未干,被李岩胜按住:“梁兄弟莫动,恐伤口裂开了。你这伤的不轻,对方有多少人?使得是什么功夫?”
李岩胜看了眼梁有信深山伤口,知道这伤势实在不轻,但看不出这一刀究竟是使得什么功夫,遂问。
这时乞丐模样男子才注意到忽然闪身进来一男子,又注意到此人竟是李岩胜李副将,慌忙上前拜见:“李将军!”
李岩胜瞪眼按手:“在外不许乱叫。”
男子马上认罪:“小的...小的方才一时激动,没有想到大人会到小人这小地方来,也没有好好打扫一下。”
多余的话李岩胜也不想听,招手示意他一边去,梁有信这才黯然低下头:“属下汗颜,对方只有一人,善使刀剑,我等前去救援不及,苟永兄弟等人早被斩杀,此人刀剑之术已然达到出神入化之境,我与众位弟兄力战此人,竟饭被杀死众位兄弟,我也中了数刀,差些送了性命,幸而苟永临死前放了毒针,才让我找着了机会逃走。”
梁有信靠着自己勘察现场时的判断,将刀剑使的一些可怕之处添油加醋的述说了一遍,听得李岩胜眉头紧皱,摸着下巴,隐隐透着杀意。
咬牙切齿道:“李延化,王开寻,孙成南这三个老贼!说什么皇帝衰老无力,身边无人可堪重用,只要我等入境,定然欢迎!原来是那老子当块石头,他们要投石问路!好,等老子大军入境,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们三家!走着瞧!”
李岩胜自然知道,他们三家故意放出这些消息,故意各种引导,让他们进京刺杀司徒然,不是为了加剧两国外交,更不是为了让皇帝意识到他们鱼羊国的野心,其实就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司徒然究竟有多大的势力,所以想借他们之手测上一测,这样一来自己还能避免被人戳脊梁骨。
抛开此处不谈,单说这刀剑士之事,苟永本也非泛泛之辈,更何况他手下配备都是鱼羊国之精英猛士,竟会死相如此之惨,李岩胜听了梁有信一番描述,肝胆俱惊,就算梁有信逃脱了对方追踪,现在此事闹了出来,周围想必很快就会有所动作,不再逗留,安慰些许后,出门前嘱咐几句,自己会让人前来为梁有信治疗,让他暂且安心。
梁有信看着对方走出砖窑,才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算是蒙混了过去,对方应当很快转移所有势力成员,所料不差的话,马上就会动身了。也叫着乞丐坐着准备,伤口早就用破布包扎好,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五百三十一章:弃子
接下来最危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逃离大梁都城附近,朝着西南迅速撤离。这是难点所在,若是对方势力不小,这里有不少眼线的话,他们这些人一动身,对方肯定立刻察觉,分批次逃或许会逃走一些,但自己活下来的希望也小了不少。不过,这是绝境,也是转机。分散逃亡是一定的,到时候他故技重施,将其他同行之人杀死,一个人逃亡,往往是最安全迅捷的。
这边正想着对策,外面就有人进来了,一个肥胖的裹着数层布衣的汉子跺着脚走了进来,闻着里面气味,皱着眉头,看见梁有信,赶紧上前行礼:“小的张得。是李老爷派来为大人疗伤的。”
梁有信道了声有劳,对方一屁股坐在了砖窑下来最下面的石阶上,整个屁股将这整个石阶盖住,掀开层层衣服,才看见里面物事,为梁有信拨开破布,重新止了血,缝上几针,再细心包扎完毕,然后又取出一跟寸许白茅一般物事,点上火:“这里气味不好,这是在下特制熏香。”
解释一番,他将这东西插在旁边缝隙,就起身:“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正转身,梁有信却忽然一脚踢开前面“石桌”,石桌撞在墙上发出声响,灰尘落了众人一头,那乞丐和胖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梁有信就一手抽刀将那点燃的熏香灭了,一手将那胖子扯着后退抓了下来,噗一声,撞到石阶上的胖子满脸鲜血,牙齿都撞掉了几颗,疼的说不出话,只是呻吟惨叫。
好在他们这里传出声音不大,只有近处才听得清,远了就模糊的很,没有人会在意。
乞丐吓得抱头鼠窜,背靠墙壁颤声道:“大人!大人!这是为何!”
梁有信脸上凶相毕露,没有理会那乞丐,而是一手提着那胖子发髻揪着拉过来,狠声问:“说!是谁让你干的!”
胖子早就疼的泪水鼻涕鲜血泥石混杂,哎哟直叫,哪里还有空回答梁有信的问题?不过梁有信再次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伤痕后,这胖子一下就安静了许多,一副要死的样子,半晌喘息着说道:“李...李副将。”
梁有信心里一沉,难不成自己被看穿了?嘭一声又将他撞到墙边,乞丐吓得想逃出去,却无可奈何,梁有信就在门口那边,胖子又正好占了大半的地方,只有在这边“远远”的躲着他们,瑟瑟发抖。现在的梁有信在他的眼里就好像一个杀神,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无情,让人寒入骨髓!
胖子被撞得几乎半死,梁有信问:“他为什么要害我!说清楚,不然结果了你!”
一手拎着胖子,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满脸凶狠之相,哪里像受了伤的人?
胖子半死不活,只是凭着本能轻声说:“不...不知道。”
梁有信早知道在他们手里问不出什么,一刀割了胖子脑袋,乞丐吓得大叫,黄水流出,湿了一片,梁有信无意纠缠,一刀结果了这照顾过自己的乞丐,换上了胖子身上衣服,跌跌撞撞找着人少的时候混进城,虽是城镇,但此处本就距离京城不远,所以即使是如此夜晚,也有不少人来往,即使腐败,门口守卫搜查却还是有的,幸而梁有信从那胖子身上搜出不少钱来,付了小费才安然通过。
梁有信驾轻就熟,寻着路线就到了李岩胜所在的宅邸,夜深了,只有火把游动时噼啪响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梁有信藏在外面隐秘处,此时宅邸门口仍旧有人把守,看似没有任何异常,梁有信绕着道,找了人少的地方偷偷摸了进去,顺手宰了几个巡逻的人,藏尸草丛,找到李岩胜住处,却没有见人,又在周围巡视一遍,除了这些巡逻之人,但凡有些地位之人都已消失。
“这老贼!鼻子真灵!”暗骂声,到现在里面巡逻的人都还没有发现少了几个弟兄,梁有信摸索着出了门。
“看样子,这狗贼肯定是发现了我撒谎...不对,我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啊。”
思索着,梁有信寻找其余接线之人,又想到:“难不成李岩胜这蠢材玩意儿看自己受了重伤,所以把老子当做弃子!”
想到这里,虽然这一可能让他十分气愤但至少还有解救余地,他的妻儿可还在鱼羊国“想着福”呢!梁有信就是死,也不愿意相信对方怀疑他出了问题。
这边刀剑使正好赶到,随着蛇隐一前一后进了砖窑,燃起火折,看清里面境况,蛇隐嗅了嗅:“射虎香?”
刀剑使正欲问,见蛇隐师傅视线又落在地上,这是梁有信挣脱了的缠着的绷带,上面已带着些许脓血,纯黑。
看了一眼,蛇隐就已明白,见刀剑使旁边疑惑,并不急着寻找反贼,虽严厉道:“这时候我若不在,你该如何追踪敌人?”
刀剑使本等着师傅解释,却等来训骂,被吓了一跳,赶紧寻找线索,因梁有信出来砖窑之时自信将别人追踪甩掉,所以并没有刻意消除自己走动时候留下的痕迹,刀剑使辨明方向,很快追上,这里虽有人守卫,但刀剑使和蛇隐没有受伤,悄声一跃,就翻过了本就不是很高的城墙,进了城镇,里面竟还摆了些夜店,不过并未点灯,都是借着月色卖与连夜赶路的人群。
这时候蛇隐才在旁边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方才里面断掉那一节白木状的东西应当是射虎木做的香,燃烧出来的香味虽香气浓郁,又有着使人沉静的效果但只要和止血一类的药物混合,就会形成剧毒,短时间就能致死!”
这么一点,刀剑使就是再笨,也明白了,逃走那人肯定是被上面当做弃子抛弃,但又不想让他这样重要的人物留给他们,所以只好将他害死,谁知道这人竟然谨慎如此,不但识破了计谋,还将那两人反杀,自己也应当没有中毒,因燃烧出来的香味与伤口处的止血药发生反应产生剧毒肯定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虽然极短,但这人却很快反映了过来。
第五百三十二章:看啥呢?
夜里,月光微醺,秋日的空气中弥漫着寒冷肃杀之意,李岩胜手下近两百余人从各处迅速分散撤离,尚未能联系上的其他几波救援之人以及那剩余的可能尚在人世的几十名兄弟,被早早抛弃,这些人行动有序,动作迅速,在夜间就准备好一切,悄然撤离。
被派到这个组织的鱼羊国人自然都熟知大梁官话,所以混入其中才不被发觉,此时一名名叫鲁敛人中年男子,被这背包,跟着计划中与自己同行的三个同伴,借着朦胧月色,悄悄从他们所住的房屋下的地洞钻出。
为了应付紧急事件,李岩胜早在多年以前就暗中使人挖了一两条通道通往城外,这次也算是用得上了,这次撤离有的便是走这通道,有的便是大大方方从城门出去,当然地位不高的人都是走的地道。
鲁敛这一行四人是这条通道最后一波,前面一矮瘦汉子也不客气,当先跳了进去,而后剩下三人陆续跳下,鲁敛走在最后,小心用木板重新盖上,虽然别人不一定能很快查到这里,但是他们做这一行的,自然行事小心,前面有两人燃了火折,隧道虽然黑暗狭窄,尚能忍受,出了通道,便是城南外的小山坡下的一处小山坡间。
这里正好无人往来,收拾完毕,摸了摸身上包裹,四人相视一眼,其他人都已走了,都默不作声,按着预定的计划朝着南方不远处的须水河前行,过了须水河,再行数十里,出了小燕关,他们就暂时安全了。
好在现在还能看清道路,几人摸索出了山坡,爬上山,行了不到一里,夜晚寂静,只有四人疾行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作响,忽的背后无来由一阵风,鲁敛惊得转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前面那人见他只住了脚,并未停下等候,而是急着道:“鲁敛,磨蹭什么?夜长梦多,你想死在这鬼地方,我可不想。快点!”
这话一说最前两人也注意到鲁敛落下,都转身,鲁敛满脸恐慌,哆嗦解释道:“我方才走的时候忽然觉得脖子后有一阵凉意,谁知..这一转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些人在大梁干着勾当,自然也害过不少人,要说心里没鬼,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一声说出,其他三人停下,在距离鲁敛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下,都有些惊恐,微风轻轻刮拂众人脸庞,最高的那汉子忽的笑出声,道:“我看,这鲁敛是搞了东街那姑娘后吓破了胆,这一阵夜风都叽叽歪歪的。”
说中丑事,鲁敛却不脸红,脸上更急,快步走了上去,解释道:“不是,不是!这会儿有风那是这会儿,之前路上的时候这里根本没风,而且这风方向都不对头,刚才是从后面吹得风。”
那大汉上前狠狠拍了拍鲁敛后背,拍出声响,故意咧嘴笑出声:“好好,大家都知道你不胆小怕事,但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不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就是没鬼,我们也变成鬼了,赶紧的。”
最后一声说出,狠狠将鲁敛拍的向前冲去,差点栽倒,若是寻常,这三人肯定大笑不止,但现在情况不同,都没有那心思捉弄鲁敛取笑。为首那瘦瘦矮矮的汉子冷了冷眼眉,说道:“现在开始,都不准说话,过了小燕关,我们各自分散,到时候你们想怎么说怎么说!”
说着,这汉子就转身朝着黑暗处快步走去。
“哼!什么人啊,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就是,不过是生了个小婊子,给副将做了奴,还真当自己是一号人物了。”
小声议论着,后面两个明显偏高的汉子也快步跟了上去,说实话,一路走着,他们俩早就注意到前面那矮瘦的汉子背上的包裹了,都瞪得眼睛大如铜铃,看这包裹鼓胀,里面又隐隐有银两清脆的撞击声传出,他们耳尖,都听得清楚,心里多已有了歹意,现在四人共同行动,多有不便,本来按照计划,他们四人出了小燕关,也当一起行动的,但为了以防万一,上面并未硬性规定。
这时候倒是身有重金的他心里紧张,要在出了小燕关后分头行动,自然正中后面两人下怀。最后鲁敛虽然贪财好色,但却不敢对自己人下手,其一当然是其爱仗势欺人,对象都是大梁子民,这些人跟自己一样,都是鱼羊国人,仅仅这一点,他就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想法,再者,鲁敛此人别说武功,就是力气都不怎样,在整个组织力算是最弱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在这时候中间两人再次看去时,眼光偶然相交,先是一愣后又露出“你我都懂”的表情来,却默不作声,继续跟着。
才过了这边山丘,远远听见须水河河流声响,击打在岸边石板。
看见须水河,以及河水上面渔火点点,几人略抬头,继续赶路,才两步,千面人忽然站住,一动不动,似被迷了心窍一般,看着正前方的渔火出神。动也未动。
“老陈?”
后面人开口问,见没有回应,又伸手拍他背后:“看啥呢?”
不拍倒好,一拍,这原本站着的矮瘦汉子竟如坍塌的建筑物一般,朝着前方倒了下去,这一下,后面人都惊住了,纷纷上前伸手,欲扶住,抓住双臂等处,人倒是扶住了,下一刻,却发生了他们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恐怖的事情。
借着月光,只见老陈脖子喉颈处忽然出现一道血痕,前一瞬还好好的,只是瘦了点轻伤一般,下一刻这血痕却忽然在远远不到一瞬间的时间段内向着两边扩展,鲜血冲血痕中冒出,脑袋就这么直接落了下去,不及恐惧防守,喷涌而出的红艳血液就将前面两个汉子染得一头血红。
“啊!”
几声粗声大叫,两个汉子慌忙后退,眼睛被喷出鲜血模糊,看不见路,这地方并非平地,后退处是上坡的地方,两人又处在惊恐中,武功试不出来,站立不住,摔倒地上。
第五百三十三章:这样就不算自己无能
鲁敛也吓了一跳,倒吸着冷气,坐在了地上,看见这情况,他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对方的人追上来了,挣扎站起身,拼了命向前跑,其余两个汉子哪里反应不过来,只是眼睛模糊,正挣扎站起,两汉子有撞到一起。
才跑出两三步,后面两声刷刷盗圣切割身体的响声,以及血水喷出,脑袋落地,在地上滚动时候压着群草时候产生的声音,这时候就像一根根细针,狠狠的扎在鲁敛的心里,他胆子实在很小,根本不敢回头,一个劲向前跑。
背后刀忽然架在他的脖子上,鲁敛双眼一斜,惊恐中差点将这双本就不是很大的眼珠子瞪了出来,脚下没看路,噗的一声倒了下去,这里正是下坡,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滚着滚轮,翻滚下山,山坡不陡,也不高,撞到山下巨石,几乎半死。
鲁敛整个脑袋几乎埋在石缝里,撞得头破血流,咬着牙,想站起身,带血的刀却忽然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感受到脖子上的那股森森寒意,他却忽然不敢动了,何止不敢动,就是呻吟,出气,都不敢作声,心忽的快了数倍不止,快死时候的感觉,大半会是如此吧,这时想着。
背后有人啐了一口:“起来,继续跑啊?”
脑袋夹在石缝里的鲁敛忍着疼,听出声音主人是谁,也不知是惊是喜,只是顾着大声道:“梁大人,梁大人,是自己人哪,自己人!”
发现是梁有信之后,鲁敛这句话喊出,就已失声哭了出来,梁有信皱眉,一脚揣在他的脑袋上,将脑袋又望夹缝中踹进去几分,两边耳朵被磨烂,两边紧紧挨着石头的头皮毛发都磨出一大块,鲜血淋漓。鲁敛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哭声更甚,但此处距离渔家其实尚远,须水河在此处足足百丈宽窄,又距离此处数百米远近,加上这里地势开阔,他就是叫的在大声,也传不到那里去。
青色河流肆意荡漾着月光,梁有信也肆意的踩在此人头上。
“自己人!自己人!自己人会想着法给老子下毒?说!李岩胜走的哪里?不说清楚,老子马上宰了你!”
鲁敛整张脸都被埋进石缝,挤压变形,哭腔说道:“不...不知。”
又是一脚,鲁敛整个脑袋几乎变形,完全塞到石缝中,但鲁敛却似乎还活着,梁有信路上遇见这四人,本就对鱼羊国没有好感,为他们干事不过是为了糊口,更多的是为了活命罢了。李岩胜既然敢下毒害他,梁有信心里对鱼羊国自然有很,这时候将气撒完,喘息几下,见着人还没死,不耐烦,上去补了一刀,占了脑袋,只是因为体位关系,这一刀斩的不是很干脆利落,梁有信再次挥刀,将其尸首分离,望着须水河,思忖着。
“李狗平生谨慎非常,既然要害我,自然也会料到可能会事情败露,或者我临死前将信息吐露出来,想必他此时的逃跑路线变化很大,但在这里无论如何都要经过小燕关,否则就要绕上数百里的远路,我此时不如先赶去小燕关守候,趁机将其余鱼羊国的人也一并宰了,算是我为他们干这么多年的利息。至于妻儿,看样子还是要想个办法,名正言顺的回去,然后找机会带着他们离开鱼羊国。李岩胜啊李岩胜,你既然敢对老子动手,就不要怪老子心狠手辣了,无论是你这一百多个老婆,三十多个儿子,七十多个女儿,还是在鱼羊国作大将军的那个老东西李瑜,只要跟你沾上一点关系的,老子一个都不会留!”
面对轻轻吹来的凉意江风,手执血刀的梁有信语出血煞,杀气森然,恶神一般宣判了无数人的生死。
他却不知晓,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人将他的话都听了去。
蛇隐,并没有对梁有信出手,并非是因为其还有大量儿郎血脉,而是因为这句话,放他回去,若是真的杀死了鱼羊国的大将军,鱼羊国入侵计划必然土崩瓦解。
刀剑使此时已熟练运用起蛇隐交给他的追踪知识追杀在途中的这些鱼羊国余孽,虽然蛇隐在这方面的造诣不如杜建,但刀剑使用来追踪这群没有什么真本事的贼人已然足够,路上赶往小燕山的百余人都死在刀剑使刀下,挥刀撒去刀伤血光,刀剑使数了数,自语道:“一百三十二,据师傅说,至少有三百五十八人。”
皱着眉头,自己袭杀的人距离小燕山已经越来越近了,算着时间,恐怕所有人都已过了小燕山,月已快落下,太阳将起,远处天边渐渐亮起,漫天的青色黑云慢慢变蓝,刀剑使耳力不错,有鸡鸣声起伏传来,秋季早晨空气更冷,草叶石块上都凝出水珠,雾气正开始慢慢飘扬升起,朦朦胧胧的,远处蓝天慢慢消失,接天的须水河也渐渐消失。
蛇隐一直不在旁边,但刀剑使却以为蛇隐在暗处考核自己的办事能力,这个时候了,才杀了不到一半,自然急得要命,小燕山关卡就在前面,横于悬崖峭壁之间,这里欲以南下,除非向东绕路千里,西边千里,便只有此路能过。其余各处,都是千刃高山,猿鸟绝踪之绝境,就是神仙来此,也飞不过去。
他不是不能去小燕山,有皇上令牌,在地方上还是有些作用的,而且凭着自己蛮力,这些守卫之人也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往常师傅带他经过此处,都是蛇隐用毒将这些人迷住,两人才悄然离开。
望着山峰,刀剑使苦着一张脸,自语抱怨。正说着,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知道蛇隐出现,慢慢回转身,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领受责罚一般:“师傅,我只杀了一百三十二人,还差了...差了二百二十六人...”
虽是这么说,但刀剑使也知道,蛇隐或许已经帮自己清理了其他叛贼,心里这么期盼着,至少,这样就不算自己无能。
第五百三十四章:怎敢如此跟本官说话
“不错。这些人逃跑手段非常,我们手中无可用之人,你一人之力能杀了这许多,已算难得,我也不过杀了百余。”
蛇隐冷冰冰说道,好似根本没有在意这些逃出去的叛贼一般。
这一夜,蛇隐亲自动手杀了百余,梁有信守着小燕山南边出口,也连杀了数十,实际逃走的人约有百余,蛇隐所估计逃跑人数其实也不算准确,不过误差不大。
刀剑使马上道:“那是师傅追杀的都是我没能追查到的,如果没有我一旁拖后腿,师傅杀得一定不止一百人。”
蛇隐摇头:“杀人多少并非衡量一人本事的标准。”
说完这句,就转头,准备离开:“走吧,现在已经不在我们掌控范围之内了。”
身后刀剑使却忽如遭闪电,明白了一个道理,欢喜跳起,跟了上去。
“师傅,弟子懂了。”
...
“对了,师傅,那个家伙死了吗?”
...
...
却说梁有信在南边凡是抓住组织之人,都不断追问李岩胜的下落,没有得到消息,心里也不踏实,担心李岩胜早回,若是如此,自己就这么回去,自己本就被他当做弃子欲以害死,如今没死,恐会遭他算计,左右思量,他也不能不回,家中妻儿尚在,这李岩胜又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不将其除尽,心中难安。
至于李岩胜要除掉他这件事知情人究竟几何,以李岩胜之谨慎小心,定然只有那医者一人。
从小燕关赶回鱼羊国,也有半月时光,回到家,未有出面,只是暗中瞧见妻儿尚安,心中也平静不少,这一路截杀不少财物,被他藏在大梁境内,思考着如何带着妻儿逃离此处,路上也做了不少准备,逃跑路线上不说吃喝不愁,至少这银两是不会缺少的。
梁有信虽在鱼羊国有些同是大梁出生的朋友,但现在不知李岩胜生死,也不能随意露面,自己虽然早就做好许多准备说辞,但还是担心李岩胜突然出现,戳穿其谎言,再扣上黑锅,他就真的没了。
鱼羊国多年为大梁属国,风气文字甚至习俗律法等等,都大多照搬大梁,故而路上行人往来,与大梁内情况无二,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大梁国。
只是目前看来,鱼羊国都城内热闹非凡,官员之间也与往常无二,看来要么是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传来,要么就是上层将消息封锁,鱼羊国的人民,对于入侵大梁和鱼羊国主战派李岩胜的父亲一样,十分热忱。
梁有信在城里找了一处靠近妻儿住处的偏僻破屋住下,此时已经换了一张脸,扮作中年莽汉,看上去凶狠暴厉,周围人群都不敢与之对视,行动如常,并未被人发现不妥。
就这般等了三五日,没见李岩胜踪迹,疑心病起,还是没有露面,每日游荡,不止李岩胜没能回来,就是组织的其他成员都没有一个出现,梁有信心里奇怪了,莫不是皇帝手下的人将这些人全都诛杀》只有自己一人回来了?
心中想着不对,祈祷除他之外的其余人都已不在人世,又连续等了十余日,终于,一月过去,没有任何组织一人出现,梁有信夜里查探各高级官员,就是李府都进去数次,探鱼羊国国王寝宫亦有多次,没有任何有关大梁内的消息,梁有信出了城,装作受了重伤,长途跋涉,一脸风尘模样。
见了城卫,正好有人认识梁有信,加上梁有信本身带有鱼羊国官令,因其身份特殊,都不敢怠慢,赶紧通报国王,顺利接见,鱼羊国国王听闻消息传来,吓得不轻,赶紧招来官员,带梁有信入内,赐座。
诸位官员很快到齐,梁有信也见过国王,坐在下面,其余官员见梁有信,独不见李岩胜副将,就知大事不好,李岩胜之父更是黑着一张老脸,若是国王不在,他恐怕早就上去抓住梁有信就是一顿逼问了。
左右官员朝服缠动,交头接耳,蚊虫一般,坐在上位国王掏着耳朵,不胜厌烦。
“梁爱卿,你不在大梁为鱼羊国出力,回来做什么?”
偌大议事厅安静下来,梁有信站起回禀:“李岩胜将军不停劝阻,与大梁内大大家族勾结联盟,欲刺杀大梁皇帝,以图大梁内乱,我朝可趁机攻之。但刺杀不成,大梁皇帝不但安然无事,其势力更是顺着逃出此刻摸到组织所在,李将军不幸...身亡。”
这话说完,议事厅内豁然大惊,李父更是愤怒不信,冲上逼问:“吾儿当真死了?”
梁有信悲痛点头。
“你说谎!”李父忽然大吼,转身朝着皇上说道:“陛下!这梁有信本是大梁子民,血里还流淌着他族的血液,定是此人勾结外族害死我儿,现在又要来迷惑皇上,定是有着大阴谋,大诡计啊!”
李父生生悲怆,目次欲裂,就差拔出身边配剑将梁有信一剑斩杀,幸而旁边两位同朝官员将他拦住,不断劝说。
这边却都没有注意到鱼羊国国王因李父这几句已经一张脸完全黑了下来。
梁有信挺胸对着李父,正眼对视,并不怯场,大声道:“我是大梁人没错,可我自入了鱼羊国以来,就已经是鱼羊国的子民了,与大梁何关?难道李大将军想将因为自己儿子的错误判断,造成这样的严重后果,推给我不成?!”
李将军一身披甲,瞪着梁有信,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道:“你!怎敢如此跟本官说话!”
上面国王伸手,大家才渐渐安静下来。
直到下面稍稍消停,鱼羊国国王问梁有信:“你说李岩胜组织刺杀大梁皇帝失败,整个组织被他们的势力剿灭,可是如此?”
梁有信看去,点头:“臣当日本为接应刺杀组织撤离,领一队人马,后来见势不对,才跑回欲将消息传回,谁知对方人马早就先人一步,李将军尸体横在路边,来往人马搜查,臣不敢上前,加上担心北方戒严,不能及时将消息传回,误了国家大事。”
第五百三十五章:计成
梁有信将事情前后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多半都是将所有能泼的脏水泼到李岩胜身上,听得一边李父与其手下血气上涌,几欲拔剑而起,但又忍住。
“误了何事?”
国王冷着张脸,明知故问,梁有信道:“大梁虽已病入膏肓,但如今也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臣逃离边境之时,据闻郭武成将军已调动军马十万云集边境,北方有数十万大军正在集结,很显然,这些年,我们确实做的太过分了。”
“少踏马的危言耸听,他郭武成老子知根知底,从哪里调来这十万人马!十万阴兵吧!”
横了眼过去,大喝道:“你闭嘴!”
李将军一脸愤懑,无处发泄,咬牙出血,几欲蹦碎。
国王早就对李氏父子颇为不满,相对于李大将军这一主战派,他自然更倾向于丞相霍攸这边的主和派。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只要自己皇位还在,能享受荣华富贵,就可以了,扩充疆土,还要分心管理,他实在没有这份闲心,更不放心将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最近些年,李氏主战派虽然得到上下认可,但为强大军事,搞得民生怨怼,经济萧条,自己皇权也多次受到威胁,如今因为这些主战派,不但没有得到大梁一星半点的土地,反倒搞得自己国家危在旦夕,他对李氏自然痛恨不已。
旁边武官个个怒目瞪去,纷纷拔刀,想要砍死梁有信,这时梁有信扒开衣服,脱下裤子,露出里面伤口,将这些质疑的人悉数怼了回去。
国王亦是同时下令:“你们这时想干什么?想造反吗?来人!全部拿下!”
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上前,将这一众欲闹事武官全数拿下,有人立刻喊冤,李将军挣扎,怎奈身边士兵早将他关节扣住,力道试不出来,半跪着,挣扎道:“陛下莫要信这狗贼胡言乱语,臣为鱼羊国尽心尽力,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啊!陛下放了老臣,让老臣亲手宰了这吃里扒外的狗贼,大梁国早就病入膏肓,只要一战,必能胜之!”
“天地可鉴?必能胜之?你私下练兵,排除异己,吃空国库,又跟郭武成那些人打了多少年的仗?赢了多少?败了多少?如今你儿又干出这等祸国殃民之大事,我如何留你!就是我留的你,整个鱼羊国的百姓,整个天下,都容不得你!”
“不!”
鱼羊国国王冷笑一声,令人将其拿下,打入大牢,又迅速做出反应,令人抄家,李氏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他等这一天,等了实在太久,不过眼下自然还是要考虑如何跟大梁国谈和,他也实在没有想到李将军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在大梁内闹了这么大的事情来,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头皮发麻。
见国王平时憨厚样子,这时候动作却如此迅速,如此狠辣,一帮文官之中本有几个交好官员此时也没敢出声。
倒是平时与李岩胜关系不是很好的丞相此时站了出来:“陛下,此事本梁有信一家之言,不足以信,梁有信南逃至此,按理说,我们至少也应该听到一点风声才对,可是如今别说大梁都城的消息,就是边境的消息,都没有...”
正说着,忽有人传报,进来,正好禀报:“大梁抚威将军郭武成集结大军驻扎边境,粗略计算,恐十万有余。”
十万!这已经是相当于鱼羊国所有兵力的一大半了,更何况鱼羊国出兵攻打大梁不可能全力出击,之前梁有信所说或许没有多少的可信度,就是国王,其实心里也在怀疑,只是想借着机会除掉李氏一族而已。
此时听到这消息,忽的站了起来,确定再问了次,下面人重复之后,国王才缓缓坐下,本来还有些轻松愉快的脸上又皱了起来,现出愁容,拍着扶手,问:“众位爱卿可有义士前往说服大梁国,说这些都是一场误会?”
这时候所有人都相信了梁有信的话,笑话,现在才说是误会?那早干什么去了,刺杀的不是别人,可是大梁贵在九霄的天子诶!说误会就是误会了?
下面立刻安静了下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呼吸声都只能听见一人的呼吸声,这些官员都低着头,好像在扮演蜡人。
“寻爱卿?”
国王看向一边的寻事悔,寻事悔赶紧站了出来,慌忙跪下,官帽紧紧抵着地面,道:“陛下,老臣学识浅薄,又不善辩词,去了恐怕反而加剧两国关系,还请陛下另情高明!”
国王心里冷笑,不善辩词?你这番说辞不是推的很干净的嘛?
但也没有强求,寻事悔谢恩退下,国王又找了几人,都不敢千速送死。这下,当然也愁死了,主战派一被抓,就落到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
就在国王也十分头疼的时候,梁有信自然而然的站了出来,接下了这艰巨的任务,不过要求自然是要将李氏重要人物全数押往大梁,并且附送鱼羊国美女若干,金银无数。
为了能安享皇位,鱼羊国国王自然欣然允诺,不出几日,队伍就准备妥当。
梁有信私下将自己妻子安排在所有美女之中,因其相貌不差,自然能蒙混过去,只是儿子年幼,只能藏在美女乘坐的随行马车的暗间内,李氏首脑带着沉重手镣脚镣,被囚车拉着,沿着大路朝着大梁进发。
这一切本就是他到了边境后悄悄与郭武成测定的计划,只要将鱼羊国主战派搞蹦,梁有信将得到一大笔的财富。并且能够在某处安身落户,不再受边境侵扰之苦。
自然,到了视线预定的地点之后,并未按照计划上面的前去面圣,亲自说明其中误会,而是直接当众将李氏数人斩下头颅,悬挂城南墙头,郭武成与梁有信又将财富美女瓜分,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梁有信被郭武成手下送到一处城镇,买下一大片宅院,自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