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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晴未丧     五绝十秘txt下载     五绝十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四章:今现怪异刘关张

    任不在三人听这几人说完,互相望了一眼。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村子,只见几户破败不堪的泥墙似乎摇摇欲坠,露出里面的竹条,只有在最上边的一处大宅似乎还像点人住的样子。

    “老人家,那些人就是住在那最上边的大宅子里吗?”任不在指着上面的宅子,快速的问道。

    “是是。”

    “少侠,就是那里。”

    ...

    农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眼泪早已布满纵横的沟壑。任不在、公孙芷与娄兰早已箭矢一般射出。向着那大宅子赶去。

    老人们身子颤抖,似乎将有大事发生一般,又带着一丝希冀望着三人...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毕竟...

    这个村子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这座宅院倒是蛮大,村子里死气沉沉,四处弥漫着死气,和莫名的臭味...破屋断壁,碎碗烂缸,每家每户都紧闭着门户,似乎惧怕着什么。若不是偶尔断续的传出一两声婴啼,任不在三人可能会认为这里已经没有活人...

    村子中心,也就是在大宅路口与村子交汇的一处平地上还有一口蒸锅,娄兰与公孙芷也看到此物,眉头紧皱,捂着鼻子,眼神开始泛红,似乎就要吐出来。

    任不在赶紧低声道:“别看,走,我们去那里。”

    宅子里安静异常,任不在心中都已担心那些女孩妇人的安危,这屠夫张明显是一个杀人狂魔,又加上老人描述的那般,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只望都能平安无事...

    任不在轻身落在宅外,见院子冷清,旁边围着栅栏,里面尚有一二只鸡,旁边摆着一个大水缸。宅子不远处似乎是一片田地,此时早已长满了杂草,左右望了片刻,不见人影。

    任不在与公孙芷自然对自己的耳力十分自信,屠夫张他们难道是察觉到那些江湖侠客和和尚的死会引来无穷祸患,所以早就走了,那些老人至今却还不知晓吗?

    没有人知道,此时公孙芷与娄兰的脸色十分难看,任不在有些担心的握了握两个女子的手。眼中带着关心和一丝温柔。

    公孙芷勉强笑了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娄兰也看着任不在,目光中秋水泛滥,却是泪水在眼眶打转。

    很明显,两个女子毕竟没有经历过这般惨况,此时心中还难以忘却那一幕...

    正当任不在松开二女时,便听得一丝声响,似乎是三人自远处飞来,抬眼一望,便见三人自山中直直飞下,手中各抓着两只山鸡或是兔子,在空中似乎便已发现任不在三人,俱是一愣。却还是很快快的驾着轻功飞来,数个起落便已落在任不在不远处,却是睁着一双双色眯眯的眼睛不断地瞅着任不在身边两个女子,将手中猎物仍在一边。

    方才见到那三人轻功施展,任不在心中便已知晓这三人绝非俗手,虽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也不容小觑,若是大意,纵然有着剑神一般可怕的武学境界和武功,也不一定能够胜过二三流的江湖草寇。

    公孙芷虽然被三人如此瞧着,却似乎隐隐有了一丝笑意,左手长剑还未出鞘便隐隐有了龙吟之声,任不在已感觉到身旁逐渐升起的杀意。娄兰长刀在手,此刻却没有拔出,只是右手伸过去,轻轻的握了握公孙芷的右手。公孙芷这才渐渐平复。

    这三人一高一矮一瘦。高壮的汉子嘿嘿的笑了笑,踏出两步,却不是看着任不在,而是在公孙芷和娄兰身上打转,拱手笑道:“在下张肥,这位是二弟关于,这位是大弟刘背。”

    刘关张三兄弟结义之故事任不在等人自然听过,只是这时听到这三人奇怪的称呼,似乎有点绕...

    任不在笑道:“老大是大弟,老二是二弟。难不成你这老三居然成了三哥不成?”

    见如此荒唐之事,公孙芷与娄兰也不禁皱着眉头。此时正值下午,远处近处翠松轻摆,似乎荡出一阵风,向着六人所在吹来。

    任不在心中只是想着这屠夫张倒地身居何处,既然这三人在此,屠夫张应该也没有走才对。听见这人姓张,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身后瘦长的汉子,上前一步,还是站在张肥身后,这人便是张肥介绍的关于:“关于这个称呼呢,我们兄弟觉得应该让张肥哥当大哥的,但是张肥哥一定要效仿桃园三结义,所以只好将三弟称作三哥,这般倒起来了。”

    另一个矮小的汉子,其实也不算矮小了,不过六尺身高,站在这两人身旁也显得矮小不少,此人便是刘备了?任不在心中想着,那刘背便上前走来,正踏出一步,天上鸟鸣一身,自头顶飞过,一坨鲜黄的鸟屎便落在他的脸上。

    刘背将手一揩,似乎想到居然在两位美人面前出了如此大丑,心中一怒,怀中兜出一粒石子,手指弯曲,对着远去的鸟弹去,那鸟登时落下。刘背这才哼了一声,望着两个女子,缓缓拱手道:“两位美女驾临寒舍,实在是我们三兄弟的福气啊,不知今夜可是要与我兄弟三人促膝长谈?”嘴中说完,却又马上低声嘟哝道“码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就踏马不该取这个名字。搞得干什么都背的要死。要不是父母取命不能更改,老子还是叫刘双喜更好一点。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搞到这两个女人。”

    任不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三人,又对着张肥道:“你们名字都取得和三国演义上的一样,倒真是巧了。”

    这话说完,张肥抢着道:“臭小子别搞错了!我叫张肥,月巴肥,他叫关于,关于的于,他叫刘背,北月背。”张肥似乎带着点怒气,恨恨的盯着任不在,一字字说道,任不在却只是冷冷的笑着,这关于的于到底是什么于?“要不是老子看在你带来了两个美人的份上,早就将你给炖了。喏!看见外边那口大锅了没?里面现在装的还是几日前少林的什么狗屁高僧...”

    张肥语似连珠炮,公孙芷和娄兰的脸色却陡然变得厌恶起来,杀气渐浓,手中已握着刀剑。任不在虽然心中盛怒,此刻却又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声却让所有人心头一冷。

    “你爹现在何处?”

    三兄弟面面相觑,似有些疑惑,又盯着任不在道:“什么爹?只有我是爹,儿子,还不快快磕头叫爹,你身后也是你的后娘,快叫后娘。”

    语声未绝,两声龙吟方才亮出却生生止住,任不在轻轻按住两人纤细发白的双手,又将刀剑按回鞘中。

    这时三兄弟似乎才看出三人实力,不禁抖了一下,望着任不在和身后两个女子,眼中已开始透着恐惧和狡诈。

    任不在不等三人胡思乱想,净值问道:“屠夫张在哪?说出来我或许会留你们一命。”

    “这...这...”

    三人互相望着,又望着任不在,虽然这眼前少年什么武器都没有带,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恐惧死死将三人罩住。背脊早已浸湿全身。这渐冷的秋季,三人竟出了一身汗水。

    “跟我来。”

    张肥突然沉吟一声。

    “三哥!”

    “三哥!”

    张肥不顾两人反对,径直向着屋内走去,推开门。向着左边转去。公孙芷警惕的望着三人,低声说了句:“小心有诈。”

    娄兰欲言又止,任不在轻轻点头,便当先跟着三人走入。

    屋内左右布置妥当,与寻常家庭别无二致,只是他们抓得村子中的女人女孩究竟藏在何处?难道狡兔三窟,这里还有暗道,或者就是一个地下室?

    任不在疑惑着,只见张肥走向书桌旁,身后关于刘背跟着。张肥将桌上那花瓶轻轻一扭,任不在三人便瞬间提高警惕,左右两处登时射出无数箭矢,脚下也瞬间突出尖刺,头顶居然也突出尖刺,房门已经关闭。四处生路已绝,任不在却没有丝毫慌乱,公孙芷与娄兰武功都不弱,只听得几声脆响,便将周围暗器暗箭以及突刺全部斩落,在这一瞬间任不在早已出手,将一根箭矢击中张肥。

    那张肥顿时怪叫一声,便向着下面跳下去,另外两人也跟着跳下,书桌瞬间压上。原来是方才三人打落箭矢的同时,张肥旁边书桌突然移开,出现了一道暗道。

    任不在冲身上前,暗暗恨道:“可恶!”如此说着,双掌齐出,方寸之间,掌风已夹着奇异的怪叫声,一声脆响,整个书桌四分五裂,地上暗道顿现,却也在这一瞬间飞出无数暗器。原来这桌子中竟然也藏有无数暗器机关!

    幸好任不在身手反应都快于常人,又有公孙芷和娄兰两大高手坐镇。仓朗朗数声响罢,暗器无力坠地,任不在早已闪身跳入,没入那片黑暗之中,跟着跃进一朵白云和一朵绿云。

    洞内暗道十分阴暗,甚至还有点潮湿,洞内通道不是很高,但是若是容纳像方才张肥那般壮实的汉子又不影响他的轻功施展倒也很容易。任不在点燃了火折,这种特制的火折极不易熄灭,任不在一手捂着,迅速的向前方追去。暗道只有一条道路,但是任不在一路都在左右仔细查看,泥土干燥,只有地表似有些湿润,没有任何其余通道的可能性。如此快步追着,不到片刻,便隐隐听见一声响动,必是那三人开了暗道上去了,三人加快脚步,却又听见一阵怪异的声音,接着又听见倒水的声音。

    不到片刻,任不在便嗅到一丝怪味,低声正色道:“快闭气,你们退回,我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三子同心险逃生

    正欲说着,但回头看见二女神情,自然知晓她们绝不会自己离开,不知怎的,心中泛起一丝感动,若是此刻不是万分危险之际,任不在一定会忍不住将她们抱在怀中,痛哭一番。

    当然这些都是转瞬之事,既然都已决议要冒这次险,任不在自然不愿错失一分一秒,将怀中药丸取出,与娄兰和公孙芷吃了,自己也吃了一颗,三人便迅速风一般的向前掠去,比之前更是快了许多。只是不到片刻便感觉身体有所不适,好在方才吃下百草谷解毒丸,若非如此,今日只怕要栽在这里了。

    流水噜噜向这里流来,与底面湿润的泥土混合,瞬间便似乎起了化学反应,登时便冒出烟雾,似散发着恶臭,三人虽然屏息,却还是能够嗅到一点儿。水流不多,但是已漫了过来,三人同时蹬脚,在干燥的墙壁上蹬着前行,却在一瞬间左右坚硬的土墙中刺出长刺!

    幸好众人反应很快,又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分工将左右突出的带着绿色光华的长刺斩断。任不在在前方才一踏,突刺便猛然刺出,此时任不在人影早已飘到前方,而身后跟上的公孙芷与娄兰长剑长刀一挥,便将左右斩去,又在此处借力向前飞去。如此配合,真是绝世罕有,倘使之前任不在与公孙芷恐怕也做不到如此紧密的配合,此刻在三人之间竟似乎喝水吃饭一般简单就做出来。当真奇特。当然这不过是任不在与公孙芷紧密配合,然后娄兰又借着与公孙芷的心有灵犀,进而做到与任不在的无间隙配合。

    如此不过数下,前方又传来奇怪的声音。窸窸窣窣,听得人心头发毛。三人眉头紧皱,前方黑暗与光亮的交界之处突然出现一堆花花绿绿的小蛇,以及蝎子、蜈蚣、奇异的蚊虫...

    这些毒物好似发狂一般,向着三人扑来,任不在心中一紧,心中苦叹,脚上方才准备借力,速度降到最慢的瞬间,右掌挥出,便见得这些蚊虫蛇蝎向后滚去,瞬间便滚做一个不小的圆球。长身越过又对着前方一掌,又登时滚起小球,公孙芷与娄兰在斩去任不在身后突出的长刺的同时,飞身越过,同时将刀剑向着那尺许高的球体下面插去,用力一撬,便将这些毒物远远扔出。

    如此重复数次,毒虫已少了几许,眼见已经到头,前方洞口还没有关闭,带着些光亮。上方方才又响起一阵声音,此刻又是一阵响动,整个洞口都莫名的抖了一下,似乎什么中午压住,前方的光明顿时黑了下去。

    任不在身法加快,身后二女身法亦是加快,似乎与任不在之间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配合和默契。

    一个纵身跃到洞口下,便借着光亮,看见上面一块岩石压住,听方才声音,这块巨石少说有数百斤,甚至可达千斤!

    此刻危急万分之时,任不在自然不敢有丝毫拖延,毕竟最爱的两个女子就和自己走在鬼门关上,身后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些毒物说不定又向着这边冲来。

    猛地一吸气,双掌压下,火折落在地上,这里似乎地处偏高,倒是没有什么积水。瞬间吸气最深,又长声喝出,双掌挥出,如双龙飞天,击打在巨石上,随着这一声猛喝,巨石如炮弹一般飞起,向着天空飞去,天外阳光顺势斜斜落下,照在两个女子苍白的脸上。

    方才任不在吸气的瞬间两个女子都已看见,心中已说不出的滋味,但是又不得不忍住,不然只会让任不在徒添烦恼。漂亮的脸蛋已变得苍白,扭曲,似有泪水将出,又似有血水浸出,双眼泛着红。

    此刻光线投入,任不在已抢着飞出,公孙芷与娄兰自然也迅速跟着掠出,只听见一声巨响,这间小屋屋顶已被砸出个大洞,木板碎屑以及灰尘簌簌落下。接着又是一阵长笑,竟如天雷震动,地滚巨石。瞬间便锁定了左边床上一个瘦长的汉子,左手抱着一个小巧女孩,女孩穿着破布衣裳,方才似乎被这人扯动过,衣服显得有点乱,又破了一些。双眼迷离、红肿,显然哭过很多次。双臂细小,瘦弱,头发散乱脏污,双目没有一丝光泽,似乎已没了生机,但是任不在还能看见微弱的鼻息,以及她的哀求的眼神。

    看见任不在三人飞出。那汉子似乎有点意外,又有点兴奋。臂膀紧紧扣着女孩,让她呼吸不畅,冷笑着望着任不在:“好小子,老子正想去找你报仇,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哼哼...”说着又转身望着任不在身旁两个女子,略带着点惊艳的神情望着公孙芷,又马上落在娄兰身上,笑脸吟当:“娄丫头,我似乎说过,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床上是吧?怎么?还没几天就来找我了?心急了?”

    说罢竟又恶声声笑了起来,手臂紧勒,女孩呼吸不畅,似乎正在轻微挣扎,公孙芷长剑紧握,眼中闪出火光,娄兰握着的长刀已开始抖动,那双本来很稳的手此刻却似乎不听使唤一般。眼中羞怒不已,更是透着对那名女孩儿的关心。

    两女本来还欲出手,任不在却伸手拦住,他的脸色有点不对劲,虽然她们看不见,但是都知道方才那一掌显然吸入了很多毒气,就算有服百草谷的解毒丸,恐怕这毒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任不在一开始就没有说一句话,巨石方才坠地,声音远远传来,似乎落在水上,又似乎落在石头上。此时,门外又走进三人,正是方才那刘关张三兄弟,怀中各携着一个女子,都是十五六岁模样,而且没有一丝力气,脸色惨白,呼吸之间似乎都已接不上了。眼神涣散,看得三人心中剧痛!

    “屠夫张,这里山好水好,怎么把你这头猪给养成了狗了?”

    任不在似笑非笑的说着,似乎对眼前这几个女子的死活没有一点兴趣。娄兰与公孙芷虽然心中愤怒,但是也知道现在处境,刀剑紧握,准备寻着一丝机会。

    那干瘦如老狗一般的中年汉子正是几个月前的屠夫张,此刻屠夫张听见任不在如此讽刺,也不禁大声吼道:“若不是老子左右躲着你们这帮狗日的,能瘦成这样!任不在,老子知道你的底细,想不到那个妮子竟然也是你的人,放心,等老子弄死你后,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

    “我知道你现在中了毒,你也不用硬撑了,方才那一声猛喝确实将老子吓了一跳,原本以为这套连环杀招能够致你于死地,没想到你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说着,屠夫张眼中似乎透露出一股欣赏的眼神,一丝恶毒的眼神“你比我见过的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高手要难缠的多了。真是没想到,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有着这么惊人的本事。若是你一开始愿与我合作,想必我们也没有今日局面。我虽然杀人如麻,但是还是有那么点惜才的。”

    “对了,你也最好不要逼毒,这毒可是最容易和内力混合在一起的。来,现在叫你身后的两个婊子将兵器扔下,你自废双手,我自然包你们无恙,这些女子我虽然用了,但是若是留她们一条贱命,也不是不可以...”

    屠夫张滔滔不绝的说着,任不在却似乎不为所动,身后两个女子更是没有放下兵器的意思。

    那边张肥见此却大声喝道:“你们踏马的快点照做!不然...”这般说着,右手成爪已扣住女子命脉,只要轻轻一抓,那棵孤悬的生命便直直坠下。屠夫张此时也是将手臂紧压,女子都已没有多少反应,双手轻轻抬起便又无力坠下。

    任不在轻微点头,三人便同时攻出。任不在飞手探云,直击屠夫张身边女子,竟是想连着女子与屠夫张一起杀死。公孙芷长剑龙吟,娄兰刀锋冷冽,两人使出甲子同心术中隐秘功法,竟是配合的妙不可言,那三兄弟虽然杀人无数,怎奈这两个女子武功实在高绝,又配合得如此巧妙。登时三人心中冷颤,将女子向着两人推去,自己竟借势逃了...

    一方屠夫张见三个小东西在手握人质的情况下居然逃了,心中早已怒火攻心,又见任不在如此杀招,显然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手法,这女子也是没有一点价值,索性将怀中女子扔向任不在,然后借机偷袭,加上方才任不在身中剧毒,此刻若是与屠夫张对上一掌,必然毒火攻心而亡!

    心中如此想罢,便狞笑着将怀中女子扔去,又趁势想杀了这女子但是发现任不在动作实在太快,瞬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右掌自女子身后探出,谁料任不在箭矢一般飞来的身子竟然打了个圆,向着一边画着弧度转去,女子也被他抱在怀中,止住之后,瞬间便将女孩儿丢在较为安全的地方。

    只是这里,哪里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屠夫张见大势已去,任不在虽然压着剧毒,但是自己也不可能同时对上那两个女子。特别是那个拿着长剑的女子,剑锋隐隐作响,寒光逼人,绝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宝剑,加上女子方才所用招式,他已然知晓这女子定是清风山高足,今日若是自信到跟这样的两个高手交手。他便不可能在江湖中活这么久,更不可能经营得了百味楼!

    二话不说,便撞向后墙,木墙有如薄纸一般,屠夫张一触即烂,向着远处飞去。身形快如闪电,娄兰十分担心任不在的安危,但是见到公孙芷瞬间追出,自己也十分不放心公孙芷,虽然只是瞬间,她便已决定跟上公孙芷。两女紧紧追着屠夫张而去。

    此刻路无金才迅速掠进,看了任不在一眼,此刻任不在已气息奄奄,正靠在墙上。见此急况,路无金赶紧拿出一粒药丸,为任不在服下,扶着任不在坐在地上,为他传输着内力。

    此毒确实亲近内力,毒性又猛烈无比,神农百草经不可能一下就化去这毒药,此刻路无金只是想着自己分担一部分毒素,让任不在赶快恢复,这屠夫张狡诈异常,两人都十分担心追上去的公孙芷和娄兰的安危。

第一百四十六章:未除妄人僧佛殒

    不到片刻,任不在站起身,便向着远处飞去,路无金坐在此处,服了一粒药,便开始闭目养神,身边倒下几位女子好在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营养不良,所以方才晕厥罢了。

    却说任不在沿着公孙芷与娄兰留下的印记追上,远远便听见一阵打斗之声,不禁暗中惊道:“无尘他们也来了?”

    如此想着便又是一个纵身,数个起落,便落在众人不远处,只见少林结阵,将屠夫张围在中间,公孙芷与娄兰站在阵外,以防屠夫张突然暴起逃走,阵内无尘长棍凤舞,借着少林阵法与屠夫张周旋,少林弟子都是新一代精英,是以才似乎与屠夫张斗了个旗鼓相当。

    公孙芷与娄兰见到任不在掠来,虽然担心他现在状况,却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仍旧神情专注的望着屠夫张。

    屠夫张见了任不在此时赶来,心中一沉,登时又哈哈笑出声来,将无尘劈来长棍一架,爆喝一声,竟将无尘远远推出,撞到后方数名弟子,登时阵法被破!

    却原来屠夫张算计着任不在中了剧毒,一时半刻是再也动弹不得,此时虽然少林弟子烦人不已,但是若是假意与这些斗个平手,使两个女子对他的实力没有准确的估算,然后趁机将二女制服。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斗到几个回合任不在居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眼前,此刻二女对自己还是十分忌惮,加上她们配合的默契方才已经有所领教,此时若是不使出全力逃跑,便只有死路一条!

    屠夫张破阵之后瞬间便向着距离二女与任不在最远的方向逃走,少林弟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此次下山便是为了屠夫张之事而来,之前调查屠夫张的师兄弟和几个师伯都已没有了音信。众人同仇敌忾,向着屠夫张扑去,公孙芷与娄兰也已向前堵住屠夫张一处去路,任不在也在另一方将他夹住。

    便是在这瞬间,远处不知怎的突然一阵破风之声响彻整片草地,瞬间远处射来数枚巨箭,倒像是攻城箭的尺寸,向着众人砸来,众人避之不暇,只听得几声闷哼,数位少林弟子便当场殒命,箭矢未定,带着血液和风声向着身后急射而去。

    无尘到底还没有见过如此场面,此时见到师兄弟都已瞬间丧命,眼神涣散,脚下一软,便直扑倒,便在此时头上迅速飞来一箭,风声震动,无尘心中亦是波潮起伏。心中寒意顿生,却在瞬间克服下去,站起身来,只见得任不在三人早已追上。随着屠夫张远去...

    无尘泪水满面,夹杂着泥土碎草,狼狈不已,向后望去,只见众位师兄弟或软着身子落在巨石上,鲜血染红衣裳,或是被巨箭钉在远处的树上、土地上,或是坠入河中,远处闪着嫣红...

    失神的望了片刻,泪水将双目遮住已看不见周遭的一切。过得许久,才大声的痛哭出来,带着撕心裂肺的、嘶哑如野兽一般的怒吼,双目充血,全身颤抖不已。

    ......

    任不在三人躲过箭矢时,见到少林弟子只有无尘一人活下,此刻心中亦是说不清楚的滋味。任不在本来十分厌恶吃人的和尚的,但是此刻却为他们感到伤心和痛恨。虽然并没有无尘那么强烈,但是眼中却也闪烁着无尽的杀意。

    身子一闪,对着身边两人道:“你们去找床弩,这一定是三兄弟干的!”

    二女应了一声便向着箭矢飞出的方向飞去。

    “你要小心!”

    这是两个女子同时发出的声音,竟而三人忽然一愣,便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屠夫张早已不见踪影。

    望着远方,任不在无奈的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长长叹道:“可惜啊,应该让路无金来的!”

    右手一拍,身旁三尺长宽的巨石登时碎裂飞溅,手掌也浸出鲜红,娄兰赶紧冲到旁边,带着恼怒将任不在手抓住,一边为他擦去血液和碎石,一边将怀中止血药为他敷上,兀自嘟着嘴:“追不到也没办法,你也不要这样对自己啊!”

    任不在几乎想笑出来,神色之间,似乎带着一般的怒意和一半的疯狂的笑意,几乎是对着娄兰吼着说道:“屠夫张没死祸患无穷!知不知道!”

    方才说完便又瞬间软下来,低声道:“对不起,我...这屠夫张若是逃了,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可能遭到他的残害,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村子进行报复。”

    看着娄兰泪水已被那一声惊得突然落了下来,任不在心中也不是滋味,哀声叹息,将娄兰抱住,凑到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方才说罢,娄兰已推开任不在,泪水虽然模糊双眼,却还是看着任不在说道:“你没有错,但是现在屠夫张逃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也不知道盟主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屠夫张发布江湖追杀令...”

    说道此处,似乎自觉失言,忙掩住口,竟是同时被任不在伸手掩住,双手盖着。娄兰的手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任不在手掌的温热,还有方才碎裂的伤口...

    在这同时远处飞来一位年迈僧人。对着三人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少侠想必就是剑仙口中称赞不已的少年英雄吧?这位女施主想必就是娄武双之妹吧?这位...难不成便是那小剑神,三位为追查屠夫张遭难之事,老夫也已知晓。便还是实话相告吧。”又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盟主也是百味楼之事发生后才知道屠夫张之事,但是早在三穷山之事后,整个正道都在暗中查询九幽刀客马文龙的消息。这马文龙比之屠夫张显然更为可怕,他若是成长起来,必定是江湖第一祸患!”

    “所以,这追查屠夫张的事情便交给我们少林。”

    任不在望着老和尚,合十道:“方才少林弟子都已被屠夫张杀害,现在仅有无尘...”

    “什么!”

    老僧闻言一惊,竟是一掠,向着任不在所指放行掠去,身后很快又跟上几名少林弟子。看也不看三人,急匆匆的向着老僧人追去。

    娄兰待几人离开,才缓缓道:“方才那人便是了因长老...”

    任不在轻点头,望了望屠夫张消失的方向,有些迟疑,却还是带着公孙芷与娄兰赶回。正看见方才惨烈血腥的草地。几个少林弟子正在合力寻找搬运其他少林弟子的尸体。三人远远便能听见呜声哽咽,有的少林弟子胸脯起伏,似乎就要吐出,泪水已湿了衣襟,却还是强自忍住。

    了因长老此时正抱着无尘靠在旁边树下,四面望着,正望见三人飞来。了因对着三人又是合十,道:“三位施主,老衲知晓施主担心屠夫张伺机报复,已派人连夜赶往少林,此间事便交给老衲吧。”

    任不在自然明白其中含义,亦是还礼道:“有劳高僧了。”

    只是这“高僧”二字却说得意味深长,但他本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自然说走便走,向着方才小屋奔去。

    公孙芷与娄兰何等聪明,自然也是心如明镜,但是也没有漏出一丝不满,只是为没有杀死屠夫张这个祸害暗自懊恼不已。

    不知又有多少人惨死在他的手下...

    三人数跃便看见破了洞的小屋,两个女子正在外面警惕着四周,任不在三人突然落在门外,不仅将外面两个小丫头惊得几乎倒下,更是将里面两个小女孩吓得缩在一边,但是当发现这三人便是刚才救自己的那三个救命恩人的时候突然松了一口气,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胸口起伏,似乎恢复了一点儿血色。

    路无金此时睁开双眼,看着任不在,带着点失望的神情道:“他跑了?”

    任不在摊摊手,无奈笑道:“这条死狗,逃跑的本事实在不小,难怪能够活这么多年。”

    说罢又摆摆手,道:“你身上的毒也好的差不多了,幸好有你带着良药。现在我们还是走吧,将这里交给少林高僧就行了。”

    路无金哈哈一笑道:“对,交给高僧们也比交给我们要保险的多。”

    四人已然离开,了因带着无尘四处寻着,终于在这附近找到了两处小屋,一处藏在巨石旁边,里面关押着数名妇女,此刻早已衣不蔽体,神情颓废,浑如将死之人。了因道了声佛号便叫着身边少林弟子对这些妇女进行救治。自己又到了另一个小屋,见三个少女有气无力的瘫在地上。

    了因询问了一番,又看见屋顶巨洞和一边暗道,皱了皱眉,走了过去,无尘亦是跟上,此时洞内毒气未散,了因自怀中取出两粒药,自己与无尘吃了便低声道:“下面有毒,我们下去看看,屏住气息。”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落在地上,地底湿润,在触底的一瞬间,便听见前方令人背脊发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了因眉头紧皱,打开火折,见到里面情况,心中不觉惊奇,向着前方缓缓走去,正是越走越惊,但见左右无数断了的长箭,以及地上长刺,还有发呕的气息,即使不吸气都能够感觉到这其中的气息。又见这些湿润的液体,当初任不在一行看见的还是纯水的透明色,此刻早已变得乌黑。远处虫蛇如同寻到食物一般疯狂席卷而来。

    无尘听见这声音,心中便开始发凉,火光还未照到,那些毒物便疯狂的向这里冲来,了因踏步上前,见了这些毒物,心中一冷,将袈裟取出向着毒物盖去,吐气作声道:“走!”

    这一声乃是吐气出声,到没有吸入毒气。无尘自然也反应过来,跟着了因踏着袈裟飞去,风声吹动,火折立时熄灭,但是了因武功了得,耳力亦是非同寻常,竟知晓前方还有毒物,瞬间解开衣服将之洒向毒虫所在,如此身上三件衣服丢尽,这才好险不险的自洞中飞出,落在屋内,不住喘息,身上身下早已大汗淋漓。

    纵然此刻脱离危险,两人依旧后怕不已,无尘拍着胸口,已无力瘫坐地上,之前师兄弟的死以及那惨烈的战况早已使他精神到达极限。此刻又遇见那许多危险,若非他本就得了少林真传,又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此次怕是早就栽了。

    了因喘息将定,长叹一声。又开始不住叹息。

    无尘心中不解:“师傅长叹不已,却是何故?”

    了因这才顿住叹息,摇摇头:“这任施主和那两位女施主当真是天下奇才!方才洞内情况你我应该也知晓大半。他们方才经历可比我们要难上千百倍!不仅有夺命水阻他前行,逼得他们只有踏着墙边前行,更是将夺命水与底面某物混合,从而产生这淤积不散的毒气,使他们不能换气。这些毒物在毒气里好像发狂一般,对他们造成极大的威胁,两边墙壁又有暗器无数,想必是触墙即发,这些长刺却被齐齐斩落,还有那房上的一个大洞,想必是屠夫张用巨石堵住出口,居然能够将那么大的一块巨石击飞,这样的内功....世所罕见!这天下有这么深厚内力的不是没有,而是他这个年纪已然有了别人几十年才能修到的内力,还如此精纯,绝非他人传渡得来的内力!”

    无尘听完吃惊不已,他虽然知晓这任不在十分厉害,却没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可怕。无形之中,对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产生了一种只有对待师长才有的尊敬与向往。

    了因又叹了口气,缓缓道:“这样的毒计天下本没有人能够活下来的,这三人实在非同小可,他们甚至已达到心心相映也不一定。据说八部众曾经将那本什么甲子同心术交给任不在二人,这其间配合,想必这本神奇又隐秘的武功秘籍起了很大的作用吧?”

    “任不在此人,当世豪侠,当与之深交啊...”

    只可惜老衲方才便已得罪这位施主了。这一句他自然不会说出。

    了因似自语又似与无尘说,抬着头,望着门外,缓缓又道:“八部众一日不除...终究是个祸患啊...”

    但是,谁又能灭的了八部众?前车之鉴,白荡山正道之耻便是八部众一手造成,此番就算想对八部众有什么不利的行动,自然也需要掂量掂量后果。而至于任不在手上那奇怪的功法,了因不是没有动贪念,但是这小子身后的势力自己却是不好惹的,毕竟若是真和清风山干上了,只怕会演变成与天下第一派道家正宗为敌了...

    这是谁也不敢想象的后果。纵然是独孤城这样的百年老鬼,都不敢与道家叫板,更不敢让道家知道自己有什么大动作。

    其实,独孤城与了因不一样,他惧怕的不是道家,而是道家的那些可能会长生诀或者是黄天极图功的神秘高手...

    这才是他最忌惮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穷途恶虎遇孤狼

    时间推回到不久之前,马文龙方才离开小筑,此时心中只有想着再去一次马家,寻寻家中秘史。却在马家饶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只是当初那神秘高手此时却少了一个,另一个应当是马家家主马晨龙吧。马文龙如此想着,又只好悄声离开。

    却遭遇数名江湖高手,虽然将这些人诛杀,自己却也受了不轻的伤。还未开始呕吐,娄武双的手下又杀了出来,马文龙别无他法,只好拖着残躯逃跑,这一逃便是三日之久,后来终于甩脱众人,却是走走停停,到了安全处干呕了许久,第二日才迷迷糊糊站起。准备四处寻找食物,只是此处竟然连一根能吃的野草都没有,马文龙又不可能真的什么草都吃,就这么走着走着,最终体力不支,终于晕倒在一处巨石旁,本来前方已出现一条小河,但是马文龙此刻目光不及三尺之外,双耳不知方寸之间,耳朵早已嗡嗡作响,不知何故。

    却说那屠夫张逃了之后见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和那两个狐朋狗友,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便对着三人敲了两记额头,臭骂道:“码的,老子养你这个小畜生就是养来逃跑的?竟然比老子跑的还快!不想活了是不是!哼!”说着又对着三人头上狠狠拍了几下。三兄弟自然不敢还手,只是低着头,浑如做错事的孩子,屠夫张却是越打越起劲“要不是老子机谨,早被你们这帮狗东西给害死了。码的,之前人质抓在手里好好的,你们居然给跑了,你们这群猪脑子啊啊....”

    屠夫张一一按着三人的脑袋,似乎想要将三人低垂的脑袋按掉一般,将三人的头按得垂得更低。

    张肥却低声嘟囔道:“又不是我们想这么做,只是那两个婊子实在太快了,我们若是晚一点就不止丢下人质,搞不好自己的小命都得搭进去。而且那些床弩本也是我们兄弟准备的...”

    屠夫张闻言怒极反笑,对着张肥就是一巴掌,将他拍到在地,直打得张肥头晕眼花,若非自己体质异于常人,这一掌绝对就给交代了。但是心中却不敢有半点怨言。马上站起,继续低头认错。

    “你个狗东西,你还有理了?你当时若是下个狠手,那两个婊子肯定会马上住手!你踏马是老子亲生的吗?连你老子万分之一的狠劲都没有。也不知当初是上了那条母猪,生了你这么头蠢货!”

    屠夫张说着便转身向前走去,此刻不能在此地多做逗留,搞不好少林还有很多高手在后面,毕竟自己恶名远扬,加上那几个死掉的少林高僧,少林想不对自己不重视都不可能。只是虽然一直不停的走着,嘴中还是在不停的嘟哝着。

    身后三人赶紧跟上,离着屠夫张不到一丈的距离,要想靠近却绝对不敢的,若是离开一丈之内,自己搞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屠夫张的恶名可不是江湖传说的那般,张肥自小跟着屠夫张,自然对他的性格最为熟悉,毕竟自己十多二十个兄弟姐妹活到现在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了。但是他不敢露出一点悲痛,更不敢露出一丝的仇恨,他对屠夫张存在的感情只有恐惧...

    但是他不敢逃,身边关于和刘背自然更加不敢,笑话,他对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能杀鸡一般,何况他们这些什么都不是的?

    四人虽然心中各有想法,但是脚上功夫自然没有落下,走了许久,将近黄昏之时,遇见前面一条小河,屠夫张指着三人,颐指气使的说道:“老子饿死了,弄几条大鱼上来!”

    三兄弟闻言已面露苦色,这河里哪里看得见有什么大鱼?能有几条小鱼就不错了。但是众人想归想,还是撸起袖子就干。

    张肥脱掉鞋挽起裤子衣襟,便自河边下水,在水中寻着大鱼,这里水流湍急,哪里有什么鱼?三人不敢言语,于是一路向着山上摸去,终于还是一无所获。张肥心中焦急,若是今晚没有大鱼,搞不好就会先将自己给炖了,若是炖的是自己两个傻子兄弟倒还好,但是这屠夫张却是六亲不认的主,他若要杀人哪里还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如此想着,身上早已冷汗涔涔,腰酸背痛,秋水冰冷刺骨,双脚双手早已冻得通红,却从未抬头过,身边两个兄弟自然也是一样。都生怕自己头一抬起,便被屠夫张一掌将自己头颅打掉。

    如此向着水流上方走了许久,身后已不见屠夫张的身影,张肥胆大一些,此刻才敢抬起头来,擦着汗水,却在擦干汗水之后望见前方不远处巨石旁边倒着一个人!

    张肥见此大喜道:“今晚吃的有着落了!”

    身后两人还在兀自摸着:“哪里有找落了?这里根本不可能有鱼,你还是快点趴下来吧,不然就糟了。”

    二人正说着,两个头便撞在了张肥的屁股蛋上,又被张肥催促不已。此刻才抬起头,望见远处倒下的一个人,顿时两人喜露眼色:“没想到真有着落了,今晚不是我们便吃的了!”

    张肥闻声狠狠的在二人头上拍了两下,恨到:“乌鸦嘴!”

    三人这才速速自河中上岸,蹬着通红的脚,向着下面跑去,不一会儿,便将屠夫张请了上来。

    屠夫张望见前边倒下的人,不禁怔了一怔。大笑道:“你们几个,去把他活剥了,待会儿与我烤了吃。”

    张肥三人应了声便急急向着那人赶去,屠夫张也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谁知正待走近,那人却动了一动,靠在石边,无力的望着三人,眼中平淡无无以,却将三人惊了一下。关于低声道:“关于这事儿,还是三哥最为拿手,二弟不敢与三哥争先。”

    刘背闻声也忙拱手道:“这个...这个,大弟自然也是不敢...”

    还未说完,张肥便在两人头上狠狠砸下,厉声道:“啰嗦什么!若是慢了,待会儿都得玩完。看这小子武功应该不错,但是好像受了重伤,而且,看样子似乎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们一起上!”

    关于刘背也是无法,丧气的垂了垂头,便作掎角之势向着那人杀去,争取一招毙命。张肥身体壮实,一身拳脚功夫在江湖之中已少有敌手,更何况他本就是屠夫张教训到大,自然比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很毒许多。而关于看似木讷,瘦长的身子轻功却是不错,左右晃动之间,出手诡秘难测。刘背虽然矮小,但是一双手能够发出十余道无色暗器,这一招实在阴狠,江湖中盛传唐门暗器冠绝天下,想必是没有将这人算在这天下里面。

    三人招式齐出,倒地那人脸色惨白,却哪里有力气与这些人争斗?

第一百四十八章:焚香谷香飘四圣

    正在三人认为自己已经得手的瞬间,突然刀光一闪!这次确实是闪出了刀光。三人便齐刷刷倒下,眼中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喉间的血痕渐渐扩大,飞出无数血沫。他的天空突然变得血红,带着令人恶心的血腥气。

    一旁本来也以为得手的屠夫张脸上的表情精彩的转换着,最终终于定格在恐惧,忽的大吼一声:“阴阳生死诀!”

    竟跑的比闪电还快,转顺便没有了身影。而杀死了三人的马文龙却又马上倒下,竟连呕吐的时间都没有...

    ......

    过了许久,似乎正在深夜,一个矮小的老人突然厉鹰一般掠近马文龙,马文龙突然惊醒,刀光又是一闪,这次竟没有血花飞溅。那柄漆黑的刀在月色下凝固,凝固在老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独孤城虽然挡下他的一刀,但是这不代表他能够接住这一刀,若是他的刀真的能够做到削金断玉,那么这个天下就没有他杀不死的人!当然,似乎眼前这个老人需要排除掉。

    不过这一切,他在不久以后才开始意识到...

    马文龙睁大了眼睛,虽然他现在虚弱不已,出刀也没有平时那么快,快到无法预见,快到无法看见,但是他的刀却是很少有人能够接住的。至少至今为止,只有这一个人,而且他居然是用两根手指轻轻巧巧的夹住了他的刀。月华微弱,他虽然没有带着面具或是蒙巾,但是因为太过虚弱的原因,他的面容看不甚清,似乎有一束山羊胡子。

    老人呵呵笑道:“不错不错,独孤城这个狗日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教人的本事确实很高明!”

    马文龙见此人居然知道独孤城此人,听语气似乎还很熟悉他,不由得挣扎着叫到:“你是谁!”

    那几个字却好似自水里迸出一般,听得很不清晰,最后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

    老人忽然将手指收回,马文龙似乎突然有了力气一般,垂落的漆黑的长刀迅速插回刀鞘。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老人的手,虽然他此时已看不甚清...

    “呵呵...小友何必如此?喏,”老人笑着自怀中取出一叠干冷的博饼,在手上轻拍,发出碰撞的声音,望着马文龙:“这是老夫身上带着的薄饼,你若是现在能接我三招。这饼归你。”

    马文龙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人,但是他已没有时间去问,更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多余的事。头靠在石壁上,望着老人:“请...”

    这一请字已说的有气无力。却在这一瞬间便左手轻抬,将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双指引开。老人顺势反手抓去,手上穴道被马文龙轻轻按住,最终只有无奈笑道:“好,这一招...你过了,还有两招。”

    这边说罢,马文龙的手又无力垂下,便是在这瞬间,老人左掌右爪向着马文龙快速袭去,这一招当真是出其不意,而且又带着几分内力,想以马文龙现在状态若是触到不残废便烧香拜佛了...

    谁知这时马文龙身边黑雾渐起,衣服鼓动,不招架也不闪躲,长刀瞬间便出现在老人右颈处,老人冷汗顿出,向着一旁闪去,竟躲开这无声息的一刀!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骇之色。老人低声道:“好小子,阴阳生死诀看样子你已学了个七七八八了,只是若是想再进一步,可就不容易了...”这般说着,又顿了顿,继续道“第三招,接住喽!”

    话音方落,四际突然陷入无限的黑暗,似乎连着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吞噬殆尽!马文龙虽然有着一双夜眼,但是此时却好似瞎了一般,难道是方才那两招撒出什么奇怪的粉尘?马文龙心中瞬间想到。不过好在虽然他现在看不见,但是一双耳朵却还是听得见的,吃力的扬起左手,手型蜷曲向着黑暗处勾去,右手剑指点向虚空处靠下的地方。只听得一声“咦?”马文龙什么东西也没有触碰到,只觉得自己瞬间能够看见夜色下的景色了,但是却还是看得不是很清楚。

    老人此时早已站起,冷风之中,马文龙只觉有一坨软物落下,下意识伸手接住,正是那一叠薄饼。老人正欲转身,马文龙便挣扎叫到:“前辈留步!”

    这四个字终究没有留下老人,只是远远传来老人的声音:“独孤城的事还是你自己去查吧,还有,你小子今日没有杀死屠夫张,关于你身上阴阳生死诀的消息一定会传遍整个江湖...”

    虽然现在江湖上对百年前的事情知之甚少,而且五绝神功来历的说法也是众说纷纭。但是这事若是在江湖中传开,整个江湖大大小小的势力,只要有点阅历的人都知道它的重要性。不只是为了称霸江湖,更多的恐怕还是为了传说中的长生不老...

    这些,其实也是独孤城乐于见到的。江湖越是混乱,他越是开心,最好能够引出道家那些神秘的高手,当然他们在江湖动乱中死去自然再好不过了。

    所以,自屠夫张逃离开始...

    他都没有心思动他。

    而此刻,两个老人却在远处的林中叙起了旧。

    独孤城一身雪白,月光昏暗,照在他的身上,在簌簌秋风之中,显得有一丝诡秘可怖。精瘦老头不过一身布衣,眼色不是很分明,站在树荫之下。两人相隔不过数尺...

    “香居士不在焚香谷好好焚香祈祷,来这外面干什么?就为了给小徒一点儿吃的?”

    “这江湖可是危险的紧啊,香居士还是老老实实做个蹲家的老头子不好吗?”

    见香居士似乎一直都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独孤城到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

    第二日,马文龙终于缓缓转醒,那一点食物虽然杯水车薪,但是好歹算是续命良药。嘴唇有些干涩,挣扎着起身,走到河边,掬了抔水,牛饮而入,便站起身,继续寻着食物,只是这里虽然草木茂盛,但是根本没有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

    马文龙见到水源,心中自然欢喜,想着沿着河流向着上游寻去,纵然这条小河找不到,总不会整条河都没有吧?

    如此寻了许久,日已高升,却不带一丝温暖。四处透着萧索的寒意和衰败肃杀之景,倒是没有见到一条鱼儿。

    正轻声叹息,忽然双耳一动,不远处山顶飞下一人,此人正是鹰爪娄武双,长刀早已出鞘,向着马文龙一刀劈来。

    方才他在山上见到马文龙行走时模样,心中依然猜测此人体力不济,又加之前伤势未愈,定然不会是自己对手。所以才敢如此冒险。若是平常,他又怎会如此冒失?

    谁知马文龙见到他竟然一点斗志也没有,竟是向着一边迅速掠走。

    逃了...

    娄武双长刀劈空,望着没有丝毫犹豫逃走的马文龙的身影,不禁楞了一下。很快便又追了上去。

    马文龙虽然轻功十分诡秘奇妙,但是娄武双又轻功也并不差,加上马文龙体力不济,精神不佳,又有诸般伤势未愈。新伤旧伤,把这人变得倒像是自凌迟之邢下侥幸活下来的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相距不过数丈,追逐之间,娄武双早已挥出数刀,却都被马文龙闪过,只是现在马文龙也杀不了娄武双,以他现在的状态,对上娄武双这般高手无非是嫌自己命长罢了。

    正追赶间,马文龙突然一滞,方才飞起的身子又迅速落在地上,因为身前方突然出现四个神秘高手。一人手执折扇,青衣瑶瑶,倒像个白面书生;另一人体格健壮,竟八尺有余,面目浑如钢铁炼就,便迎着那双眼睛一望,身子都不由得哆嗦两下;第三个似乎身上什么也没有带,虽然看似肥大,但是马文龙总是隐隐觉得这衣服之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第四个七尺来高的小子,身穿灰色布衣,手中别无他物,只是脸上总是带着笑意...

    马文龙虽然慌不择路,但是周围情况他都是了若指掌,此时忽然出现四个高手,他如何不惊?神色阴晴不定,却还是稳稳落下,若是自己再度飞走,对方若是有心偷袭,自己必然难逃一死!

    那四人见到马文龙却突然都笑了出来,欢喜模样闪动着,似乎这四人就在等他一般...

    “老四,你他娘的又算对了!”

    那名叫“老四”的七尺灰色布衣淡淡笑了笑,似乎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缓缓道:“通天地,知古今。虽然也不是什么大本事。会那么一点儿也行了。”

    此事娄武双已然赶至,远远还未落下便已看见四人,不由一愣,落在不远处,抱拳道:“四位朋友是哪路的?”

    手执折扇的男子却踏着步子,没有看向娄武双,反而向着马文龙走去,马文龙手边长刀握紧,眼中满是警戒...

    男子忽然哈哈笑道,将头高扬下沉,看得马文龙与娄武双两人很是奇怪。这人难不成是个疯子?

    笑声未及三息,男子便慢悠悠止住,望着娄武双,脸色冷淡:“你是为了阴阳生死诀而来?”

    娄武双只觉被此四人盯着,就好似被无数野兽分食一般难受,但是还是咬着牙,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男子似乎有点失望的叹了口气,展出华扇,上面写着“欧阳春秋”四字,龙飞凤舞,竟好像这四个字马上就要自那扇子中飞出一般。

    两人看得亦是心中称奇。娄武双自认虽然自己不常走动江湖,但是自己的徒子徒孙作为自己在江湖中的眼线,他已经摸清了整个江湖。但是今日这四人他却没有一点儿印象,甚至连自己听说过的传言都没有与这四人套的上的。但是这四人给他的感觉就如同遇见各派掌门一般。当然若是遇到一个倒还好说,若是同时遇到四个,这就太过匪夷所思了。这至少相当于有四个掌门亲至了...

    娄武双想到此处,喉咙似乎有些干燥,滚动一下,咽下口唾沫。握着长刀,似乎正在思考对策。

    欧阳春秋却似乎很是不满,扇子轻挥,一旁巨树登时出现一道裂缝,若是使力再大些,这巨树便就直接倒下了...

    “昔日五绝已作古,而今小辈费勤劳。”暗暗叹了口气,又扇着扇子,转过身,看也不看二人,缓缓道:“你去吧...”

    娄武双似乎还有点不舍,方才那个八尺巨汉利眼瞪来,便将娄武双惊得一哆嗦,另一个肥大的衣服里落下一只只七色虫子,还有几样木质的奇怪机械,都向着娄武双迅速卷来...

    看见如此怪异的一幕,娄武双早已冷汗不止,甚至带着点恶心,只好恨恨离去。

    这些怪虫子好像失去了目标一般,缓缓的向着男子靠拢,然后自裤管钻入...

    娄武双双眼眯着,这木质的小东西倒真是奇特不已,做得虽然不像那些虫子蝎子,但是行动却比那些快速多了...

    欧阳春秋此刻才缓缓低声道:“哼哼,前有五绝,吾必倍之,当作天下十秘。”

    这才说完,那个衣服肥大的汉子就不耐烦的说道:“好啦好啦,大家都知道你做了十秘了。真是...一天到晚就知道鼓捣着一句话,我们三兄弟都要被你烦死!”

    说罢,竟长长叹息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幽城四鬼辨真假

    欧阳春秋也只有哈哈笑着,马文龙正欲离开,却被欧阳春秋叫住:“马文龙,我倒是觉得我们或许应该认识一下。毕竟...毕竟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马文龙眼色一凛:“独孤城!”

    欧阳春秋见马文龙反应不错,当下便介绍了身边四人。这四人原是焚香谷文武神器四圣。折扇男子便是欧阳春秋自不再叙,另一个高壮汉子便是南宫语春。南宫语春见介绍到自己时便站上前来,抱拳道:“一语江南一语春,风留桃花向黄昏。未见盘古开天斧,休失一战问乾坤。在下南宫语春,马文龙,我倒是很想和你这个后辈好好比试比试。”见欧阳春秋脸色不对又顿了顿“不,我可不想和你比,我虽然厉害,但是也怕死得很。算咯算咯...”说着便极其失望的走开...

    欧阳春秋这时才带着些笑意为马文龙介绍那位衣服宽大的汉子:“这位便是祝如,他的本事你刚刚想必也见过了。”

    马文龙没有反应,祝如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看马文龙。

    “这位是伏会,这家伙可是悟性远高于常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忽又笑了笑“就是记不住...”

    这般说罢,竟止不住的笑了出来,另外两人也跟着笑出声,似乎这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伏会倒是没有一点表情:“但是我只要记住占卜就够了,趋吉避凶。肯定获得比你们长久的多。”

    “这我可就不认同了,占卜都是以自己阳寿为代价的,所以你绝对不会比我们活得久。而且你又不可能什么都能占卜到,到时候大灾将至,恐君不自知哦...”

    “你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

    马文龙自然不会有闲心看这几人唱戏,四人还未注意,人已远远飞去。

    欧阳春秋望着马文龙远去的身影,笑道:“算了,走就走了吧,反正我们和独孤城也不过是玩玩而已。他也不可能会完全信任我们。”

    ......

    马文龙离了众人,好不容易找到些许野草,他现在最需要的自然还是肉类,这些东西吃了人能有多少力气?虽是如此,他却也没有一点儿办法。

    正吃完,便感觉到独孤城的气息,但是此刻他根本不是独孤城的对手,眼神复杂的望着远方,不到片刻,果然自草丛中缓缓走出一个老人,正是那独孤城!

    独孤城见马文龙如今居然能够如此平静的看着自己,也不由得感到一丝欣喜:“好徒儿,能成长至此,为师深感欣慰啊。”

    马文龙眼中忽然闪出一丝讥笑,独孤城却不以为意,转过身,缓缓道:“南方不远处有一座城,叫幽城吧?你若是想查为师的秘密,可以先去那里看看。到时候若是你还不知晓,呵呵,为师可以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话声未绝,独孤城早已消失,只留下那段让马文龙疑惑不已的话。

    他这是想干什么?诱我过去,然后设计陷害与我?还是别的?

    如此想着想着,忽然一摇头,暗道:“罢了罢了,债多不压身,且去幽城看看。只是...这幅身子。”

    马文龙心中又叹息不已,看样子自己还得学会自己做饭呐,这个咋整....

    困扰不已的马文龙这两天还是吃的生肉和野菜,沿路寻着,终于找到幽城。只见这座城池并不是很大,四面又高石垒墙,兵士虽然都是无精打采,但是这里倒还算热闹。竟与那“幽”字半点儿也打不着边。

    马文龙本欲进城,却见那些官兵虽然闲散,但是检查甚严,安自忖道:“我这样打扮,不被他们留下好好盘查才怪。”

    但是苦于一时也没有其他衣服可换。左右想定,便绕到城边,凭着自己高明的轻功跃上城墙,躲过那些士兵耳目,进了错落的院落之中。这院子倒也真够绕的,周围虽然没有多少人,却隐隐感觉到似乎有高手就在附近,心中便提起万分警惕。

    绕来绕去,倒将自己绕晕了,不过好在这时候终于出了这堪比阵法的错落的房屋。看见远处街道,踏着步子,仍旧以平常的速度和节奏向着外面走去。却在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处,看见四人,这四人都是蓬头垢面,身材中正,看着面容似乎有些苍老,但是头发都只是有点发白而已,兴许发白的头发只是灰尘染上的吧。

    马文龙眼角瞟见四人也只是略微一惊,但是这四人看见马文龙的时候却都瞪大了眼珠子,最终喃喃的嘀咕着:“吴宗主...吴宗主来锁魂了!”

    几人口齿不清,马文龙也没有听得明白,但是瞧见几人如此神态,心中便已隐隐觉得不对。或许这四人就是独孤城设下的圈套!但是他在一瞬间还是将这个担心压在心头,即使是圈套,他现在也必须钻,而且以自己实力,他其实是有能力杀了自己的。

    如此想定,马文龙正转身向着四人走去,那四人被马文龙的举动惊道,纷纷大呼着群魔乱舞一般向着小巷道里面跑去。不到片刻便已被跟丢。马文龙毕竟不熟悉此地环境,眼见着可能的线索竟然自手中跑掉,说不出的悔恨,应该快点出手的。

    心中也对这四人的身手有了充足的了解,这四人武功都实在可怕,实力恐怕已达到剑仙邱书民的水平了。他自然没有对邱书民有什么了解,但是这四人明显比那些门派掌门要厉害一些,而且,那奇诡的步伐,迅捷的轻功,简直有如鬼魅!却又有些熟悉,和自己的身法竟然有些相似!

    马文龙突然发现这一点,心中亦是狂跳不已,自己所学是阴阳生死诀,那么说明那四个老人学的也是了?他们说不定真的知道些关于独孤城的消息。

    正在这时候,身后冲来一位紫衣剑客,穿着锦绣长靴,左手拿着雕花长剑,眉清目秀,但年纪少说也有三十来岁,脸面上还有不是很清晰的纹路。但是这一切都逃不过马文龙的眼睛。

    那剑客见到马文龙忽然皱了皱眉头,但见马文龙神态淡漠,穿着这一身黑衣居然能够进得城来,想必也是江湖好手。所谓多一个朋友便少一个敌人。紫衣剑客上前便带着笑意抱拳道:“这位少侠倒是少见的很啊,是刚到幽城吗?在下幽城一剑李拀。轻问阁下是?”

    ......

    李拀见此人不答,心中已然微怒,却还是强作笑容道:“方才可有看见四个老人在这附近?”

    这般说着,一双狡猾的眼睛却在悄悄的探查着马文龙的动静神色。但见马文龙神色不变,又接着道:“哦,少侠初来乍到,想必还不知晓这幽城之中有一大恶。便是那四个老人。他们武功高超,手段狠辣,杀人更是眨都不眨。幽城之中恶名甚于县官老爷。被称为幽城四鬼!”

    当他说道“县官老爷”四字时也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似乎担心别人听到一般。又继续对马文龙到:“少侠既然初到此地,当由在下做东,好好款待一下少侠,你看如何?”

    他这般说着,右手已身上来,准备拉着马文龙的右手,却在碰到他右手前一瞬间便突然一滞,脖子上一抹红痕现出,接着鲜血喷涌,马文龙早已闪开,热血带着一阵阵腥味洒满小道。马文龙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向着小道另一方走去,兀自喃喃道:“我现在想必早已天下皆知,你假装不识,欲盖弥彰...”

    这般说着,竟自顾消失在小道之中。而方才那李拀所在的巷道外不远处竟站着一个老人,望着那倒地的剑客,甚至带着点儿嫌恶:“没用的废物,连骗人都做不到。”又叹了口气“想不到这马文龙竟是变得越来越难缠了。呵呵,不过也好,聪明的人懂得自保,反而能为我所用。笨蛋总是死脑筋。聪明的好...聪明的好啊...”

    却说马文龙离开那里,寻到街上,向着路人问道那“幽城四鬼”时众人却都奇怪的摇头,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就好像看一个神经病一般。当然了,当时自然没有神经病这个说法。

    街上倒是有许多吃食买卖,但是马文龙早已身无分文。虽然香飘四溢,自旁走过的马文龙却没有丝毫的停留,甚至连心中想也不再想了。

    正当尽热闹的街道时,忽然嗅到不远处的血腥气。心中鼓动,方才本就压着的厌恶感觉,此刻又被挑起。但是想到这血腥气所在与之前不在一个地方,而且似乎还很浓厚,虽然他嗅到的很淡,但是却能感觉到这不是一个人的血腥气。

    前方的人流很少,到了血腥气已经足够明显到引起人们重视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马文龙眉头紧皱。

    这感觉就好像是为我准备的!

    但是此时又不得不去,马文龙心下一横,幽灵般向着小道飘去,却在转进一处宅院的时候被赶来的几名男子看见,望见马文龙奇怪的装束,还有院子里飘出的浓厚的血腥气。不等自己吐出,便向着远处跑了。

    边跑着还在边喊:“马文龙杀人了,苏家老小被马文龙杀死了!”

    ......

    马文龙脸部轻微的抽动了一下。这几人居然也是独孤城安排的?

第一百五十章:百年深仇可怜人

    屋内倒着几具尸体,手法还是与自己杀人的手法一样,院子里也倒着几人。这样的刀,自然只有独孤城能够做到。

    牙齿正磨得咯咯作响。外面却已传来一阵躁动声音,马文龙只好将身子一掠,便躲到院子旁一个阁楼旁边,却在落在上面的一瞬间几乎就要惊得掉了下去。

    这上面居然正躲着那所谓的“幽城四鬼”!

    那幽城四鬼见了马文龙,更是吃惊,四望之下,似乎见无路可逃,瞬间便向着马文龙跪了下去....

    马文龙登时楞了一下,马上又低声道:“这些人是你们杀的?”

    那四个老鬼哪里会是凶手,马文龙此问不过是心中还有疑惑罢了。但是四鬼闻声却突然叩首不停,直扣得地板“咚咚”作响。

    马文龙将手一拖,四人便将头抬了起来,没好气的低声说道:“你们是想让别人发现我们吗?”却见她们脸上居然都挂着了泪水。声音顿时停住。

    只听得四鬼苦苦嚷嚷的说道:“不是...不是啊...”说着四人竟咬牙切齿道:“刚刚我们四人躲在这里,本以为那叛徒独孤城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所,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将这一家老小全部杀绝。”

    “嗨呀,真是狠呀,这狗东西当年就是这么...”

    中间那老人本欲说下去,却被身边三人轻推一下,那人顿时也知晓自己失言,赶紧低下了头。

    此时已有衙役冲了进来。马文龙见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便低声道:“跟我走,将话说清楚!”

    他之所以这么有底气与这四个实力比各派掌门还要可怕的老鬼这么说话,便是方才从他们眼中看见了服从,而且没有带一丝敌意。

    虽然这一切不当尽信,但是这是除了那个神秘精瘦老头以外惟一的线索了。

    五人轻功都十分高超,转眼便到了城外不远处一处十分荒凉的破庙,庙里的泥像都早已毁坏,四面墙壁也有明显的风干迹象,还有一些蜘蛛网....

    使得这里看起来十分萧索颓败。

    马文龙此时正站在庙里,看着四人。这四人却在一进来便都径直跪倒在马文龙的身前,对着马文龙磕着头,血都已经扣出,嘴中阵阵有词,给人的感觉就像念经的秃驴。但是四人带着哭腔,到没有给人这种感觉。只是偶尔会想到,这四个不会是专业哭丧的吧?

    马文龙倍觉无奈,但是劝了很久也没有用,索性便当做看戏,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们表演完。

    过了些许,哭声方息。地上都已扣出血来,这使得马文龙十分不舒服。但是还是强行忍受着。冷冷的看着四人,等着他们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这才缓缓道:“谁口齿清楚,脑袋好使。捡重点的说”

    四人抬起染红了的头,左右看看,双手似乎正在鼓捣着什么一般,哦,好像是在搓螺旋丸。

    这四个老鬼搓了半天螺旋丸,嘴左边那个老鬼才扣着头,道:“我们四人是无极宗门下四鬼。因百余年前,那狗贼独孤城竟然卖祖求荣,联合当时行天宫与其他几大门派围攻我们无极宗,吴宗主为了门派能够日后复仇,令我等退守通幽谷。我们四人因为要寻找小主子,所以在江湖东躲西藏。”这老鬼说着说着便哽咽的哭了起来,其余三人亦是泪已湿了污袖。哭的真如父母将死...

    马文龙静静的听完他们所说,心中已觉得有些不对,神色甚是复杂,特别是方才说道“小主子”的时候,他便心中一惊,左右踱着步,地上集尘很厚,此时居然也走出几个鞋印。马文龙脸上却是阴晴不定,心中更是有如晴天霹雳一声下,将自己劈得有些昏昏沉沉,似乎与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一般。但是他还是十分冷静,至少,他还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以及自己能够很快速的如同平常一般快速的应对。

    但是此时他唯一坚如铁石的部分开始有了点松动。毕竟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动了。

    这是独孤城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只是栽赃嫁祸,倒还好理解。但是编一个这么生动的故事,甚至他自己扮演了一个纯粹的忘恩负义的角色的故事给自己听。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因此会达到什么目的?

    马文龙如今还是不能够完全信任四人。不,是完全不信任他们。目前他最可能信任的人,恐怕也只有任不在了...

    但是他们这么卖力的讲了这个故事,马文龙终于还是将这个故事听了进去。四鬼似乎看出马文龙的不信任,又哭声到:“小主人与吴宗主长得如此相似,一定就是吴宗主的后人。若是我等知晓通幽谷所在,我们或许能够带小主人去那里,他们去的时候都有带着通幽诀,活上百年不成问题!”

    马文龙此时似乎才听到这个信息,忙问道:“你说能够活上百岁?”

    四人齐点头道:“小的们就是学了通幽诀才能活到这么久,才能有幸找到小主子。请小主子重振无极宗昔日雄风,让天下与...”

    “够了。”马文龙无趣打断“无极宗的事情与我无关!而且这事真假当有我亲自去查证。”

    四鬼面面相觑,拱手道:“无论小主人如何想法,我等誓死追随吴家后人。”

    ......

    马文龙缱走四人,令其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离开幽城,向着马家宗家飞去。却在途中被独孤城拦下。

    只见独孤城笑呵呵的自路边走出,看着马文龙,抚须笑道:“怎么样?我的徒儿可是弄清楚了?”他看着马文龙一脸愤恨的眼神,又带着一丝怀疑,笑着将怀中一物扔到马文龙身边“宗家你就不必去了,这是马家族谱,你应该知道的,马家族谱是特殊布帛制成,又有特殊的编织手法,做不得假。你仔细看看,你们分家祖辈倒底姓什么。再用脑子想想,为什么你们马家分家要自那么大的宗家分离?”

    马文龙阴晴不定的看着族谱,找到了他们分家的祖先。上面显示了这样一个信息:吴中南入赘马家改性马,后自马家分家却没有改回原姓...

    这,自然是怕仇家追查到他们。

    独孤城踱着步,笑道:“当初老夫就一直查却一直都没有什么线索,原来吴中先的次子早就入赘马家。这也是老夫后来才知道的。说来倒也有趣。”独孤城笑着看了看马文龙一眼,手指摆动,呵呵笑着,马文龙纵使定力惊人,此刻也变得有些不太理智,但是看到这一切的独孤城反而更加愉快“若不是你小时候天赋惊人,十三四岁便被那些江湖蠢货称为刀剑双绝。老夫也不会注意到你。哈哈...”

    “你也不要生气,江湖嘛~本就是一报还一报。你知道当初你的祖辈是怎么对付我的吗?”

    马文龙自然不会问。

    独孤城呵呵笑着接着说下去,但是这笑声却带着沉重的恶毒,和咬牙切齿的仇恨:“当初我已做了无极宗二把手,因为对长生十分向往,就请求吴中先将阴阳生死诀传授与我,为此我还发了毒誓,也吃了毒药!但是呢?在我学成不久之后,他竟奸.淫了我的妻女!我当时自然不敢找他报仇,但是他却主动找上了我。说什么若不经历家庭惨变这样的打击,不但神功不成,自己也会因为阴阳逆流而死!”

    独孤城语声愤懑,几乎是咬牙切齿,马文龙静静地听着。

    后来他语声渐低,声音渐轻:“只是后来,我发现我确实很轻松的突破了当初停滞不前很久的瓶颈。本以为这一切都已结束,没想到吴中先竟带人屠我满门!”

    “一个不留!”

    “呼...”

    “当然,我在那次后确实再次突破了瓶颈。呵呵呵....哈哈哈哈。”

    独孤城笑声疯狂,过了半晌,这才长叹一声,泪已流下:“最后...呵呵...最后,他居然让我永远绝后。仇深似海,你不必担心,我会慢慢帮你突破的。最后也在你的身上来一刀,嘿嘿...老子会先好好折磨死你的弟弟,当然,或许,折磨死他的不是我,而是你...”

    如此说罢,独孤城才大笑着离开。秋风刮起一堆落叶,独孤城的身影就消失在这落叶里...

    此时已到晌午,马文龙这才无力坠下,倒在一旁,身后四鬼近前,碍于马文龙之命,却又不敢上前,正左右为难之际,忽见马文龙突然站起,哈哈笑道:“好好好!好好好...”

    这般似疯似魔的大声叫嚷着,便依旧选定了马家宗家所在,眼色狠厉,似乎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一般:“与其让你杀了,不如让我这个作兄长的早点送他一程,也免得以后给我造成阻碍。独孤城这老东西一定是利用马昌虎这笨蛋来对付我。此时我若不杀他,等他以后强过我时,最得意的便是独孤城了...”

    马文龙喃喃的说着,好似梦中呓语一般,只是每一字的分量和苦痛都实在不是人能够承受的:“我若是独孤城,一定会找个最好的地方看着他们兄弟拼个两败俱伤,最好是马文龙这个兔崽子先死,然后再将真相告诉马昌虎,最后让他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死去...”

    四鬼见马文龙几乎魔怔了一般,俱都拜倒在地,哀声道:“主人莫要悲伤,我们若是告以实情...”

    马文龙厉声打断:“什么实情?你我说的他会相信?”

    “既如此,只有我来手刃亲弟了。省的到时候为我添乱!”

    四鬼闻声拜得更低,他们虽然有心保护马文龙口中的兄弟,但是只要吴中先还有一个后人,香火不断,那边无事了。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这个大叛徒独孤城。

第一百五十一章:灾厄前夕欢笑颜

    数月以来,马昌虎偷偷修习通幽诀,如今已有了很大的进步,自信若是对上江湖上一流高手也许都有一战之力...

    一个人在变得更强的时候就希望能够想办法确认自己的实力,他现在其实早已迫不及待的离开马家,去寻找马文龙报仇了。

    这些天他便是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院子里每日只有马兴兰送来一些饭菜。她虽然发现马昌虎每日都在苦练,却知道他所学武功绝不是马家的四季剑法,而是一中极为怪异邪门的武功。当然,这种邪门并不是带着冷冽的阴气或是邪念的意思,而是他使剑的招式、速度和角度都实在令人匪夷所思。白晃晃的剑花在空中似乎已将这院落里那几丛秋菊撕碎,将这天地撕碎...

    她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和她最好的妹妹。自她发现这个秘密以来,在马昌虎练剑的时候便悄悄的充当了他的眼睛、他的耳朵。

    在院子外悄悄的晃荡着的时候,心中还喜滋滋的想着自己没有被发现,却不知道马昌虎若是愿意,她在一开始就不会发现这些。他敛气的功夫已练得很好,若是愿意,纵然是马晨龙这样的高手,都不一定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变化。或许最多只是看出他性格上变了,更冷静,更精明,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

    只是这双眼睛却似乎与他练习的《通幽诀》不太配。

    日已西落,枯黄的叶子上闪烁着红黄的阳光,或反射,或直射到马昌虎的眼中。剑身一折,收入剑鞘。额上汗水纵横,双目几乎模糊。此时马兴兰早已带着点笑意,将食盒里面的几道小菜端出,本来她不想让马昌虎喝酒,但是还是忍不住为他带了一点儿酒。

    在她的心中,马昌虎一直这么劳累下去,若是没有一点儿放松的时间,只怕他会被压垮。带着这点儿担心,想来想去,能够做的,也只有为他做点菜,斟点酒了。

    院子旁边靠着秋菊处石桌雕刻精美,四面摆着同样很是精美的石凳。桌上三道荤菜,两道素菜,还有一碗鱼汤,以及一小壶酒。每日菜色都有变化着,汤却是一直未变,这是马昌虎第一次来到宗家的时候,马兴兰偷偷与他做得,她还记得那时候,马文龙与她的亲事还没有定下...

    鱼肉和鱼汤都已深印在两人身上,一在口中,一在心中...

    这些对她而言是很有意义的,每每看到他吃着鱼肉,喝着鱼汤,就会情不自禁的漏出笑容,下巴搭在手上,手叠在桌上,人就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笑颜如花,花开四季。秋菊也不曾有如此容颜。马昌虎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但是她看得出他在死撑,知道他现在不允许自己拥有这些情感。所以每当这时候她心中都会冒出自己都觉得很阴险的想法:“马文龙如果快点死掉就好了。”

    马文龙虽然十分该死,她心中对他也是恨之入骨,但是若是让她诅咒马文龙,心中多少总是有点奇怪的感觉...

    马兴兰本不是个容易害羞的女人,但是今日她的脸上却带着朵红晕。看见马昌虎和平常一般与自己打了招呼,便坐下来擦擦汗准备吃饭的时候,她的心中却开始微酸的想到,他没有注意到?她看着他一脸从容的转过身,从容的擦着汗,从容的和他说话。又与往常一般吃着饭,搭在桌子上的脸蛋却似乎有点不开心了,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很红的...

    即使是她的窘态,她也是希望马昌虎能够注意到。

    方才提着食盒出了厨房的食盒,便看见自己的小妹马姝仪自一旁的花园中飘了出来,秋日之下,园中多是萧索之意,是以马兴兰很容易便注意到冲过来的鹅黄色的女子。

    她的脸蛋很白,五官精致,如此好看的脸蛋上此时却挂着一丝怒容,一丝幽怨,燕子般扑到马兴兰的怀中,双臂紧紧抱住马兴兰娇柔的身子,差点将食盒震落。

    马兴兰却没有生气,右手轻抚着小脑袋瓜,笑道:“小丫头,不好好练剑,来找姐姐干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马姝仪便嘟着嘴,冲着马兴兰瞪了一眼,悠悠道:“姐姐好几个月都没有和姝仪在一起了。晚上也没有找姝仪...!”马姝仪突然眼神剧变,大声道“难道姐姐有了男人了!”

    这一声叫的很大,加上马姝仪声音虽然婉转莺语,此刻却将马兴兰惊羞的差点将食盒丢掉,双目乱转,慌忙不已,却还是在一瞬间赶紧撤回抚着头的右手,紧紧的捂住了马姝仪的嘴,口齿不清的说道:“别...别乱说!”

    “呜呜...呜呜!”马姝仪却还在拼命地反抗,那双滴流的大眼睛满是反抗到底的神色,双手轻轻的挣扎着,拍在她的身上,却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目标,抬起腿,就向着马兴兰提着的食盒狠狠踢去!

    马兴兰终于反应过来,将食盒一绕,躲了开来,放在旁边,死死拉住伸着腿向着食盒探去的马姝仪。

    方才马姝仪叫的那声实在太大,此时估计都有很多下人已经听见了吧?身后厨房里已探出几双眼睛,或门边,或床边,带着笑意的看着...

    马兴兰这时候脸早已羞得通红,心中兀自恼着这个不知轻重的妮子,却舍不得下手,仗着自己多学了几年的武艺,将小丫头拉到一边,板着一张通红的脸低声道:“不许你乱说话!”

    马姝仪却狠狠的瞪了回去,,但是声音却低了许多,好像两个小丫头在偷偷的吵着架:“我就要说!我就要说!姐姐养男人了,姐姐养男人了!”如此说着,泪水就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一边用双手擦着泪水,一边不停的抽泣着,口中呜咽“爹娘,哥哥,还有我,还有二叔,还有三叔,都没有怎么吃过姐姐做的菜!姐姐现在却在给别的男人做菜...”

    看着马姝仪哭成这般,马兴兰也不好生气,心一下便软了下来,虽然脸还是红烫烫的。抱着马姝仪,为她轻轻擦着眼泪。看见小丫头还颇带怨气的甩开脸,心中又欢喜的笑了出来,拉着马姝仪的脸蛋,扯了个圆饼状,直扯得马姝仪抽噎的声音变成风箱,哭声也似乎被风箱的风吹走,这才作罢。

    拍拍手,柔声笑道:“好妹妹,这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呢,是给客人送饭去的,这...”

    她实在不好意思撒谎说这不是她自己做的,干脆糊弄下:“小丫头别胡思乱想,整天就知道想男人,姐姐看你是想早点嫁出去吧?”

    说着便笑着伸出食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马姝仪却嘟着嘴,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姐姐别骗我了,你都跟马文龙哥哥定亲了...”

    正如此说着,马兴兰脸色一变,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厉色道:“回去,以后不准打听这些,知道吗?”

    马姝仪本来还有一堆委屈诉讼,此刻被马兴兰凶了一顿,心中委屈,转过身,呜咽着走着,边走边道:“马文龙哥哥人那么好...”

    看着马姝仪瘦小的身影,马兴兰又不禁叹了口气,她知道马姝仪心中喜欢马文龙,所以马家的事情,她都没有跟马姝仪说。自然后来马文龙干的那些事情,她也没有跟马昌虎说。虽然,马昌虎早已通过别的人知道了这一切。

    ......

    马晨龙这些日子过得却并不是很好,他本想不让马季之事扩大,却没想到后来杀出了个嗅觉敏锐的娄武双,鹰爪的人一直盯着他们马家。再后来,有人彻底将马文龙身怀绝技的事情传遍江湖,此时恐怕各个势力都已蠢蠢欲动了...

    他的计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终究不过是一场儿戏...

    马文龙虽然知晓自己身怀阴阳生死诀的消息会传遍江湖,却没想到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武林正道...

    江湖散客...

    邪魔外道...

    杀手组织...

    鹰爪鹰喙...

    玉仙楼...

    龙鳞...

    可以说,这之后若是没有焚香谷和独孤城暗中排除万难,马文龙真的在劫难逃...

    ......

    刀剑盟内,大殿之中,三位老人依次序坐于三清之位,台下伏列众人,三人为首,正是刀车、陆万长和一名女子。

    须臾之后,中间老人忽而叹道:“五绝重现,马文龙之事,交由你刀车、陆万长与司徒玉儿负责。此事今已天下皆知,要想夺取得多动动脑子,别老是莽撞行事。”

    老人看了看陆万长:“我说的就是你,陆万长,管好自己的性子,你也不会是第二的位子...”

    陆万长闻声赶紧拜下:“是!”

    玉仙楼内,四面花红柳绿,琴谣楚歌,最顶楼却安静异常,五位身着青蓝紫红黑女子围坐成圆,中间坐着一位彩衣女子,六人此时都似乎带着点紧张之意。

    过了片刻,彩衣女子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这次阴阳生死诀陛下志在必得,我们出宫之后,需得与何震一行汇合,已保证万无一失。”

    五位女子同时低头,轻轻应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秋月凄风最杀人

    秋月圆如水,秋风吹枯叶。马家他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空阔平台之上早已搭好戏台,四周燃着花灯,舞龙舞狮,花花绿绿,当真好不热闹。马昌虎此时却还在院落中独自练剑,此时所有人都已向着一个方向缓缓行去,除了当班的仍旧巡视着周围。

    远远传来的热闹之声,却似乎使得这个院子更加寂静,屋里屋外没有燃灯,月光撒下一片银帘,铺在石板上,铺在墙上...

    马晨龙今夜满是高兴,带着女儿顺着她的意思前去请马昌虎一同赏月,身边没有带着下人,只是跟着两个宝贝女儿和马乂、马昌海。五人顺着被红灯点缀的长廊,向着马昌虎的院子走去。

    马姝仪今夜才知道姐姐喜欢的居然是那个马昌虎,她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只有马昌虎一个人来,但是既然自己的姐姐不喜欢马文龙,自己说不定就还有希望了。这么想着,今夜的脸蛋上更是羞红不已,也不知到晃动的小脑袋在想着些什么。隔一会儿便笑嘻嘻的转过身,和牵着自己的手的姐姐说笑嘻嘻的上几句。

    但是马兴兰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欢喜的神色,她正担心马昌虎会不会拒绝和自己一起...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

    她本来打算在中秋的晚上陪着马昌虎一同赏月,同时将自己的所有心事都和盘托出,但是想到自己的私心,又突然有些悔恨,有些忐忑。

    马姝仪当然注意到了这些,她心中还以为自己的姐姐还在为自己要嫁给马文龙而烦恼,小脑袋凑到她的肩上,拉着马兴兰低下头来,在耳边轻语着些什么,马兴兰听罢,神情却更是惨淡,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将这事与她说出?马姝仪自小在马家宗家长大,几乎就没有离开这个大宅子。外面的事情多是听着自己姐姐的一点闲言碎语才知道的。

    马姝仪看见自己姐姐的神色却更是会错意,心中还在盘算着今晚要跟自己的爹爹谈谈这个不幸的婚姻,然后将马文龙哥哥抢过来。红色的灯光映着俏红的脸蛋,整个马家都罩着喜庆的气息。

    她没有出去过,所以见过面的异性也只有自己的亲人,除了很久以前据说是远亲的马文龙,那时候她便对马文龙冷漠淡然的性格产生了奇怪的情感,但是这终归是她的一厢情愿。而且她本就是一个小姑娘,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马晨龙本来还和自己的两个弟弟谈着马家在其他城市的商铺的问题,却突然一惊,不理会两人的谈话,瞬间便向着马昌虎的院子掠去,此时众人距离那个院子已然不远。马乂和马昌海都是江湖上摸爬滚打许久的老油子,在马晨龙掠出的一瞬间也已跟上,留下两个还有点疑惑的女孩儿。

    须臾,马兴兰终于缓过神,拉着马姝仪向着院子飞去......

    石桌上还摆着之前马兴兰准备的两个月饼,和一壶茶,茶杯里的茶已然凉了,银色的月光投在石桌上,石桌似乎也带着一点儿仙气。马昌虎至始至终都没有看着桌上的东西,他正在运行着通幽诀,配上自己自小练习的四季剑法,想将两门风格截然不同的武功糅合在一起,最终却只有将四季剑法中仅有的几招糅合到通幽诀中。通幽诀虽然多是内功心法口诀,但是里面却有一半的内容都在讲述此内功心法的好处坏处功能作用,甚至将每一种兵器的套路与通幽诀结合,做出只有通幽诀能够使用的奇怪的招式,这些套路都十分奇怪,虽然招式或许没有多大变化,但是若是连在一起联系起来却发现内功经脉走向在缓缓的产生变化。

    马昌虎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问题,上面没有说明这种变化的后果,所以他正想着如何将四季剑法融合进去,最终其实也只是徒劳。他在剑法上没有过人的天赋,或许这就是他做不到的原因,既然如此,马昌虎心中一叹,自己也只好放弃这个想法,最终干脆放弃这个想法,专注修炼这个《通幽诀》吧。

    长剑一转,一口浊气呼出,夜里空气寒冷,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作一团浓雾,剑光舞动,雾气顿散。而后行云流水的变招变作通幽诀剑法,剑法灵动、诡异、狠辣,甚至带着一股不该是剑才有的气势,倒像是长枪才有的一种霸气,横扫千军,一剑九州的霸气。

    当然,要练到这样的效果真的不容易,通幽诀不仅适配了所有套路,更是适配了所有风格所有性格的人,使得他能够在这些招式之中学到并将之消化。当然,这种神奇的武功确实对人的悟性有着很高的要求,马昌虎虽然不及马文龙天资卓绝,但是放诸江湖之上也算是一等一的资质了。

    通幽诀本身也只是对悟性有着很高的要求,修炼起来倒是很快,当然,这门神奇的武功是越往后越难,而如今马昌虎还没有到达他的瓶颈。

    自剑光舞动间,长剑突然一滞,马昌虎心中疑惑,似乎方才心中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识向后一退,黑暗之中闪出一道白光,带着很急、很轻的风声落在马昌虎脚下,登时便出现一道十分细小的裂缝。夜光不是很明朗,马昌虎并没有一双夜眼,他看不清楚。

    值此异变,马昌虎心中知晓....

    望着前方黑夜之中,溶于黑暗中的马文龙此刻没有带着那黑长的斗笠,身后远处紧紧跟着四鬼,远处传来衣袂带风之声,马文龙眼睛转动,瞬间又飞身挥出长刀,方才那一刀他使得有点慢了,他自然看得出来马昌虎如今变化甚大,特别是那身武功,方才躲过去的那诡异的步伐,与自己所学阴阳生死诀极为相似!

    眼睛眯着,似乎杀机也已缓缓逼出,他方才终究还是没有使出全力,这一击,必须拿下,马晨龙已经赶来,他不能让马昌虎活着,他目前惟一的价值,便是作为独孤城的棋子,与马文龙生死相搏!

    突然!那抹黑暗之中的颜色似乎变得淡了一点,这瞬间没有刀光,没有任何声音。马昌虎似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之前几个月苦练武功似乎都是白费力气,在这样的高手面前,他无论苦练多少年武功都无法逾越...他没有看到那一刀,也没有听见刀声,更没有看见马文龙的人影。只是脑海中突然泛出一股恶寒,好像自己已踏在去往幽冥界的奈何桥上,他的眼睛里反射出的是一片宁静的孤月悬秋树的画卷。没有马文龙的身影!

    “住手!”

    “当”!

    剑光一闪,却是马晨龙急急赶到,长剑刺出,以最快的速度挡下这一刀,手腕翻转,想将这一刀引开,同时左手一推,将马昌虎推向一旁。

    谁知马文龙的刀却好像一条要人命的蛇一般,既然马晨龙长剑将之引来,这柄还没有看清颜色样式的刀却突然力道一转,向着马晨龙的长剑绕来!

    “嘶!”长蛇吐信,马晨龙在江湖上也算是颇有名气,若是论起武功,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那几个掌门能够与之相比了。而此时他居然在面对马文龙的时候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奇怪的恐惧。不是对死的恐惧,而是一中不明其状的恐惧,因为不明,所以更加令人惧怕。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看见那柄刀,完全是靠着自己老道的经验接住这一刀,然后又感受着剑上的力道所在来推测长刀的长短、宽窄,角度,今儿推测马文龙所在...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刀法,极快的刀法,他还没有闪电般推测出他本人所在,自己便步入九幽。身后赶来的马乂马昌海根本来不及相救,甚至连马晨龙死亡后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接着便是奇怪的声音,以及标出的鲜血,撒在马昌虎发了怔的脸上。远处灯火红光冲天,此处鲜血亦是直冲天上,与之充满了苍凉的对比。人头飞起,终于坠落,在滚动几下,落在不远处石桌旁边。马文龙出现在马晨龙的尸体旁边,苍白狠厉又带着一丝凄凉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前面两人同时止住,望着倒地的马晨龙和旁边的马文龙,手脚竟是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两个女子此时也突然冲了过来,本来带着一丝焦急的神色在看见自己父亲的瞬间便化为悲痛、恐惧、茫然。呼声撕心裂肺,二女不顾两位叔叔的阻拦冲到马文龙身旁,伏在马晨龙的身上痛苦不已。

    马兴兰双手早已沾满了自己父亲的鲜血,慌乱的眼神四处望去,终于发现自己父亲的头颅,眼泪喷泉般涌出,连滚带爬冲到石桌旁边,好几次才抱起自己父亲的头颅,转过身,嘴唇颤抖,一双满是眼泪的眼睛死死的剜着马文龙,几乎就要将他生吞活剥!马昌虎早已退走,似去叫人手。

    马姝仪也抬起头带着哭腔冲到马文龙的面前,双拳紧握,已然抖得不成人形,胸口起伏不平,满脸凄绝的望着马文龙,泪水不住的滚动,马文龙没有一丝表情。这一切却让马姝仪更加心痛,更加痛恨。她的世界在刚刚那一刻轰然崩塌!

    自己最敬爱的父亲死了、自己最喜欢的男人却是杀人凶手。这叫她如何承受?

    鼻子早已哭红,狠狠瞪着马文龙,双拳终于抬起,向着马文龙砸去!却是有气无力。

    “呜呜...你为什么!马文龙(嘶哑),你为什么啊!啊啊啊....”

    “不要!”

    马兴兰见自己的妹妹居然冲到马文龙身前就打起来,慌忙冲了过去,想要用自己的肉身保住马姝仪的性命,嘶声对着马文龙大声道:“求求你!别杀姝仪,她很早就喜欢你了,求求你看在她一直喜欢你的份上就饶了她一命吧...你杀我就是了,杀我就是了,杀我就是了....”

    马兴兰带着哭腔将马姝仪推到一边撞到马昌虎的身上,双手抱住马文龙,嗓子早已嘶哑,似乎已开始迸出血来,令人心痛,凄婉哀绝之声早已萦绕整个马家。

第一百五十三章:阴阳诀祸患伊始

    马乂此时终于抓到一个很好的机会却在动手前便被马文龙一双复杂的眼神惊住,竟是动也不敢再动了。旁边马昌虎泪水满面,终于鼓起勇气,将马姝仪推到一边,执起长剑就要刺来,却在他站起的一瞬间便被马文龙猛的一脚踹到旁边,只听得几声巨响“嘭!”“嘣!”马昌虎在墙上撞出一个大洞,没入房间里,没有声息。

    “不!啊!”

    马兴兰嗓子嘶哑,此时叫出声音哪里有人听得出?只是这凄然的叫声似乎惊得四周突然变得沉寂起来,远处响起一阵阵尖叫声,马乂着急的回头望了望,自己身子矮小却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又十分担心马家情况,最终还是狠狠叹了口气,向着人群掠去:“别怪二叔!”

    一直没有哭出来的马乂在转身的一刻却突然落下泪来...

    一时间,马家上下乱作一团,中秋佳节,谁知这天竟是马家灭顶之灾!

    马兴兰惨叫着向着撞开的大洞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屋内又传来一阵阵的嘶哑的哭声。马姝仪艰难的站起身,冲到马文龙身边,痛苦不已,忽然声音一止,抬着头,凄然的望着马文龙,哀声道:“你杀了爹爹,连姝仪一块儿杀了吧...姝仪既然不能为爹爹报仇,便与爹爹共死。”

    死在你的手里...也好....

    这句话,她终究没有说出来,一双哭红的眼睛却是领死一般的神情望着马文龙,长刀早已回鞘,好像方才这一刀根本不是他挥出的一般。马文龙只是静静的站着,眼睛似乎已回复平静。

    此时屋内的马兴兰忽然大吼着冲了出来,嘶声裂肺道:“妹妹!你不能死!”

    马兴兰扑倒在马文龙的脚下,颤悠悠站起来,已经没有方才的愤怒,眼中只有绝望,方才两位叔叔早已逃了,她现在还能指望谁?

    “马文龙...求求你,姝仪她一直都是爱着你的,求你一定不要杀她...”马兴兰扑在他的身上,紧紧地抱住马文龙的双臂“她爱你的,她爱你...”

    嘴中不停的重复着。马姝仪却同时大声叫到:“我不爱,我没有!”扯开马兴兰,带着哭腔道:“姐姐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能杀她的。马文龙...我知道你不是无情的人,只要你不杀姐姐,怎么处置我都行...”

    “不!”

    ......

    杀了...便杀了罢...

    马文龙似乎才回过神,叹了口气,双臂一挣,便如鬼魅般消失...

    只留下满地鲜血,脏污人头,无头尸体,以及那月光照进的巨大的破洞,和洞中倒着的一个人......

    凄婉的低哭声还在院子里悠悠的转着,呜咽声,抽泣声...

    过了一会儿,马乂终于带着一堆人冲了进来,那些手下原本拿着刀战战兢兢的,此刻终于发现马文龙早已离去,不由得松了口气。

    马乂赶紧上前,扶起二女,一边吩咐道:“快点搜查马文龙下落!叫武医生过来!快!”

    笑话,谁会去找那个杀神马文龙?大家又不是傻子,但是众人心照不宣道了声“是”便像模像样的搜了起来。又一个人冲了出去,找武医生去了。

    马乂正准备扶起二女,谁知马兴兰却突然嘶着嗓子大声尖叫道:“别碰我!更不准碰我妹妹!”

    她此时看着马乂的眼神充满了敌意,马乂眼中也尽是愧疚,心中知晓马兴兰二人没有当面说他贪生怕死只顾自己逃跑便已是仁至义尽。马姝仪看也不看马乂,只是低着头,在马兴兰的搀扶下才缓缓站起。

    既然二女都没有什么事,马乂也就放心了,注意到旁边那个大洞,这才迅速掠进,将马昌虎扶起,二女冲了进来望着马昌虎。马兴兰迟疑的问道:“他...怎么样了?”

    马乂取出药瓶在马昌虎鼻下晃了晃,马昌虎这才缓缓转醒,模糊的看见几人,双手胡乱抓着,却抓到一双柔软的、颤抖的手。

    马兴兰此时已泣不成声,马家惨遭此难,也不知道今后该如何是好。见到马昌虎悠悠转醒,不觉又哭了出来,声音哽咽,凄惨不已。

    马昌虎挣扎站起,屋外却闯入许多人来,都是马家众人,为首马昌海指着马昌虎大声喝道:“我当初早就说了不要把这个祸害带到宗家你们偏不听!现在报应了吧?”

    “家主死得好惨,三叔,我们该把马文龙的弟弟千刀万剐!为家主报仇!”

    “是啊!自马昌虎来了宗家,一直就没有发生什么好事儿!杀了马昌虎!”

    “杀了马昌虎!”

    ......

    十来个人在屋内大声吼着,屋外也声音震天。马乂回首大声道:“安静!”

    众人却根本不听,只顾着喊着。马兴兰颤抖的更加厉害,泪眼望着这些所谓的亲人,马姝仪此时却没有任何动作,低着头,已然失去了原本该有的神采。

    马昌虎坚持站了起来,推开马兴兰的双手,走出,甩开马兴兰伸来的双手,向着洞口方向走去,望着洞口堵着的几个人。那几个男女本来还想借着自己人多将马昌虎镇住,却没有想到被马昌虎狠狠一瞪,几人就自觉地让了出来。

    “马昌虎...”

    马昌虎没有回头,向着远处走去,消失在黑暗与光明交汇之处。

    ......

    深夜之中,马文龙正茫然的在远方走着,却突然发现许多高手都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迅速掠来,似乎还有纵马的骑士。

    身后四鬼掠到不远处,与马文龙保持着距离,低声道:“主人,来者不善,恐怕有近百个武林高手,其中好像有一个人主人现在绝对不是对手!”

    正如此说着,身后突然出现几个人影,只见一人黑衣黑面刀剑双出,月光之下呛呛呛几刀剑便与马文龙交上了手,瞬间便过了数十招,竟然不分胜负,甚至双方连一点儿的优势都没有占到。

    那刀剑黑衣人瞬间闪身惊奇的“哦?”了一声:“马文龙果然不愧是马文龙,刀剑双绝倒也还凑合。今次还是赶紧交出阴阳生死诀的好,不然这里可就要用强了!”

    这句方才说罢,不远处又飘来六位彩衣仙子一般人物,似踏月华自天宫降尘而来。赤足轻踏,两下便落在河边的巨石之上,白玉晶莹如花,看得众人不禁一醉...

    正在马文龙等人怔住的一刹那间,旁边远处又走出一人,全身似乎融入黑暗之中,让人难以分辨他的所在。他每踏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走的近了便看见草丛不断地震动,倒下。

    马文龙看见此人,眉头不禁一皱,低声道:“走!”

    四鬼闻声随着马文龙一同向着旁边飞去,刀剑黑衣人却不再追,那六个女子忽然飘到旁边,竟是将马文龙等人挡住,马文龙本欲抽刀斩去这些女子,却不知怎的,此刻竟然对这些女子生出了无限的怜惜之情!

    纵身又是向着旁边飞去,刀剑黑衣人猛地飞上,又听见数声金属交击之声,马文龙与黑衣人落在地上,另一边却突然出现无数黑色粘稠物,将马文龙围住。

    远处声音响动,那些高手似乎已然接近,融入黑暗之中的黑衣人却突然说道:“小虫子都要来了,动手!”

    这一声低喝方起,无数黏稠的黑色物体向着马文龙等人袭来,刀剑黑衣人、六位绝色美人都一齐向着马文龙一行攻去!

    正在这一瞬,突然一道雄浑无比的刀气自上而下急急坠来,黑暗中的黑衣人猛然一招,那些黑色东西忽然组成长块状,刀气在上面砍入深深一个口子,最终却还是被这些东西消去力道,若是眼神好的,便能看见这些不是什么黏稠东西,而是极小的黑色小虫,这些虫子中了这一刀居然没有一只死亡!

    刀剑黑衣人哈哈笑道:“老大,你这毒虫简直神了,这三劫刀法都奈何不了。”忽然又冷着脸,对黑暗中喝道:“增怀民!你最好滚远一点儿,不然老子刀剑无情!”

    这一声喝声方起,四鬼便向着那六个女子攻去,他们四人都是百年前的老油条,自然知晓这些怪物当中只有这六个女子是最好对付的,而且那黑暗中的怪物绝对是个极为可怕的存在,这时候只有为马文龙强行打开一个口子,不然无论最后谁活下来,反正绝不会是马文龙!

    “主人,走!我们殿后!”

    四鬼可不是这些女子能够诱惑到得,只见四人鬼爪一般的出手,便在两三招之内撕开了一个口子,马文龙也在瞬间冲出,看也不看四鬼,径自逃了。

    “码的!老子叫你们坏事!”

    刀剑黑衣人见马文龙逃走,愤怒异常,竟也不管顾黑暗中的增怀民疯狗一般向着四鬼冲去,刀剑飞舞,一剑刺向旁边瘦小老头,一刀早已架在另一个高大老人喉颈上,另外两个老人前来相救时,刀剑早已换转方向,向着另外两人,足尖有如长椎,将那瘦小老头一脚踹倒在地上。斗在一起,当真有如群魔乱舞一般。那六个女子此时早已退到一旁,似乎很是惧怕这个发了狂的刀剑黑衣人。

    “啊!”

    “喝啊!”

    四鬼与之相斗竟然一时占不到半分便宜,不到瞬息便过了百余招,黑暗中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声音未到,那刀剑黑衣人便在被四鬼踹出的一瞬间被一团黑暗色的物质抓住。落在不远处,向着马文龙方向追去,右手抓着刀剑黑衣人的头发声音狠厉,似乎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何晓!别踏马搞错对象了,我们要的是马文龙!马文龙!”

    身后四鬼正欲上前,又被六个女子拦住,虽然他们方才能够为马文龙制造逃脱空隙,却不代表他们能够无压力的打败这六个女子。

    何晓被黑衣人抓住头发拖着向着远方飞去,却也不敢恼怒,低声笑道:“佘爷,我也就是玩玩,哎...疼疼疼...佘爷您轻点儿成吗?呜啊!”

    他正自卖力的说着,期盼这人能够放他一马,这人倒是如了他的愿,左手一松,自己刹住,何晓便如离弦之箭向着前边的大树狠狠撞去。

    “嘭!”

    “嘶~疼死了,佘爷...”

    这位佘爷却不理会何晓的叫唤,对着前方暗处道:“阁下...要保马文龙?”

    何晓方才站起,忽的将刀剑插入身后,顺着佘爷的视线望去,却哪里看得见人?于是三步两步向着佘爷靠来,却在一瞬,一片秋叶向着何晓飞来,在距离不到三尺的瞬间突然暴裂,无数碎片向着二人飞来,这气势有如子弹一般的破坏力!

    但见何晓只是将刀剑一舞,碎片便全数落下,只有几片飞入佘爷的黑色衣服之中,好像泥牛入海,没了音信。黑暗中忽然“咦”了一声,缓缓道:“这是百虫噬身,百毒辟邪神功?”

    佘爷还没有说话,那何晓突然暴起,冷着脸,对黑暗中怒声喝道:“阁下何方神圣!”

    黑暗中似乎传来一声冷哼,这一“哼”声便忽然远去。何晓还欲追击,但是正踏出一步,便讪讪笑着道:“佘爷,您别怪我,这老东西一定在这里守了很久了,我们这些人加起来就算打得过,马文龙也早没了不是?”

    “哎?倒是奇怪,方才还有很多高手向着这边赶来,这时候怎么在那边打起来了?好像...还不止一处。”

    “不管,叫上五仙和玉仙子,我们走!”

    补充一句,追来高手发现有十来个“马文龙”向着不同的方向逃走,而且,似乎那些所谓的高手居然都没有发现......

第一百五十四章:百层高楼一夜崩

    是夜,马家宗家乱作一团,马兴兰和马姝仪呆坐在马姝仪的闺房之中。马昌海派人保护二女,又着人上下打点,将宗家重要人员召回,准备先商议下一任家主的人选。而此时马乂也在四处打点,又派人去少林请回马晨龙长子马元义。

    第二日清晨,二女坐在闺中床边,相互依偎,泪水早已干涸,脸色苍白,四只手紧紧地抓在一起,都已泛着惨淡的白色,骨节突出,实在吓人。她们显然一夜未睡,早上丫头送来了点心,马姝仪与马兴兰却似没有看见一般,自门被打开到丫鬟出门,二人除了无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再也没有别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马兴兰突然站起,拉着马姝仪就向着门外走去。

    二人方才打开房门,却被两位劲装女子手执长剑交叉拦住。马兴兰看见两女,绣眉一皱,瞪着二女,厉声道:“退下!”

    只见左边那个女子带着丝歉意和同情的眼神望着马兴兰和她身后的马姝仪:“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安全着想?马兴兰扯了扯嘴角,哼哼冷笑道:“若是马文龙那狗贼要杀我们马家上下,谁挡得住?!哼哼,笑话。保护我?我看是软禁我们才对吧!”

    马兴兰才说到“马文龙那狗贼”之时,马姝仪的眼角又滑出了泪水,心口在不停的搅动,几乎就要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些。

    二女闻声神色大变,马兴兰拉着马姝仪便向前闯出去,那两个劲装女子无可奈何,只好执着剑,向着马兴兰二人锁去。马兴兰与马姝仪虽然一夜未睡,又受到如此大的打击,此刻身手却还是如往常一般敏捷,甚至在闪躲之中已带着点凌厉的杀气向着两人攻去。

    马姝仪知道马兴兰的想法,便也迎上了另一边的女子,带着泪水向着那女子出手,却只是将女子尽量推开,让自己和马兴兰能够走出。

    “小姐...”那女子望见马姝仪如此表情,心中也是一痛,虽然她受马昌海指使监视二女,但是她本也受了马晨龙和马姝仪很多好处,虽然别人可能记不住了,她的心里却还是一直记得的。正是如此缘由,女子出手便弱了几分,马姝仪才能与马兴兰冲了出去。

    四女交手不到片刻,马兴兰与马姝仪本已将冲出院子,这时会却突然听的一声怒喝:“打什么打什么!还嫌马家不够乱吗!”

    正说着,门口早已掠入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正是那马晨龙二弟马乂,这马乂此时头发散乱,眼圈熏黑,神色很是狼狈憔悴,看身上风尘遍染。显然是昨夜一宿没睡,劳碌奔波之苦。

    马乂昨夜为稳定家族内部,奔走一夜,马昌海亦是连夜写了数十封家信,幸而家中信鸽足备,才得以将这些消息送往各处。

    此时马家早已忙碌起来,婢女小厮来来往往都带着小跑,都低着头,天空虽然晴朗无云,但是马家每一个人的头上都罩着一朵乌云,随时都会降下大雨,落下惊雷。

    烦躁、沉闷、不安、绝望....

    种种情绪,似乎就要将马家吞噬......

    两个女子听见马乂厉声呼喝,都止住了手,院子内顿时静悄悄的,远处的忙碌的声音都没有传到这里。马兴兰与马姝仪转头看着马乂,此时她们的脸上又带着了泪痕,看不清那两双眼睛里蕴藏的感情。

    但是马兴兰对马乂的不满、怨恨甚至讨厌表现得淋漓尽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便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泪水也在转头的一瞬涌出,跌跌撞撞的冲上几步,右臂愤恨的抬起将泪水擦去,大声道:“二叔!你为什么不救我爹?我爹不是二叔的亲兄弟吗?!为什么!”最后一声尖声吼出,几乎就要冲上去吃了马乂,却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被马姝仪拉住,马姝仪摇着脑袋哭着:“他...他那么厉害,呜呜呜....爹爹都...都不是...他的对手(呜咽),二叔....”

    马姝仪泣不成声,身后两个女子脸色也很难看,眼角已开始泛红,泪水......

    马乂闻声也是老泪纵横,伸出左右掌在自己的脸上来回的扇着,他武功很高,下手很重,仅仅左右手第一下就已将自己脸颊拍出血来,口里也流着血,跟着落下几颗已经发黄的牙齿。嘶声哭着,呜哝道:“我对不起大哥!是我对不起大哥!是我害了大哥!......”

    不到片刻已然没办法分辨他说的什么。马兴兰想到曾经的二叔对自己的好,心中又是一阵酸痛,几乎就要倒下,哭声更胜之前,狼狈冲上,抱着马乂,身边马姝仪也已冲上,抱着马兴兰...

    “别打了!别打了!二叔...是兴兰不好,是兴兰不好...”

    三人方才哭着,门口又走进一人,正是马昌海,此时他也是一脸疲惫,神情倦恶。众人还没有看见他走近来便远远地听见他的吼声,烦躁、不耐和悲痛。

    “哭什么哭!你们哭能让马家安定下来吗?你们哭能让那些觊觎我们马家财产武功的人心慈手软吗!还不快点准备,万家和唐家昨夜已开始动身,今日之内必定能够赶到,二哥,你带人到附近巡视,不要让人趁火打劫。你们两个好好的呆在屋子里,现在马家已经够乱的了,不要在给马家添乱了!”

    马昌海一顿话说完,马乂便立即收了眼泪,准备去组织人手。马兴兰和马姝仪却同时道:“我们不要呆在这里,我们要看爹。”

    四只泪眼瞪着马昌海,柔肩战抖,嘴唇都已咬出血来,马昌海心中也很悲痛,摆手叹道:“你们先去换上孝服,叫她们带你们去大哥的灵堂。”

    “是。”答话的是身后一直站着的两个劲装女子。

    马昌海见事情处理完毕,伸展着劳累的身子,便要转身离开,马兴兰眼睛一闪,擦干了眼泪,望着马昌海的背影,冷冷道:“马家家主该由谁来当?”

    马姝仪瞪着马兴兰,小手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臂,惊道:“姐!”

    马兴兰却是理也不理马姝仪,瞪着马昌海,但不再开口。马昌海闻声止步,一旁的马乂也在外面停下,身后两个女子眼睛乱转,正想着是不是该回避,旁边马昌海却对她们招了招手,示意不必。

    “这不是你们女人该问的。”马昌海似乎想了一阵,望着院子大门旁边一株高大的银杏树,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马兴兰挣脱马姝仪拉着的双手,冷笑道:“我们又对家主没兴趣,三叔何必防人如防虎?我与妹妹是不能接任家主,但是大哥能...”

    马昌海忽然吼道:“他已经出家,便不是我们马家的人了!”

    马兴兰也跟着提高了嗓子争吵到:“大哥流的是我爹的血,而且大哥在江湖上名望那么高,交给他总比交给你要好!”

    “够了!家主继承之事需要族中长老共同议决,但是他马元义自出家那日起,便不再是我马家的人了!”

    马昌海沉声说罢,重重的哼了一声,气冲冲独自里去,躲在暗处的马乂却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三弟。

    家主被杀,族里分崩离析,族外各方觊觎,又加上自己兄弟的无情...百般滋味,实难尽言...

    马兴兰见马昌海气冲冲的走掉,不觉高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十分奇怪的笑,似乎在宣告自己的胜利,又似乎在讥讽着对面。大声道:“二叔,我知道你还在,请你一定要让大哥当上家主!”

    ......

    没有回应,马兴兰却知道马乂一定听到了,身边的马姝仪悄悄的拉着她的手,红眼圈黑眼圈混合成怪异的眼色,关心的盯着马兴兰,似乎担心她就要离开一般。身后两名女子神色复杂...

    马兴兰回过身,笑着捏了捏马姝仪的脸蛋:“小丫头,姐姐不会离开你的。走,我们去看爹...”

    一说到“爹”,两个女孩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很快,他们换好了孝服,跟着两个女子穿过匆忙的走廊,四处响着怪异的声音,好像真的有什么忙不完的事情一般,走廊上早已换了白帘四人绕了许久,在马兴兰都快以为这两个女子故意消遣自己的时候终于听到不远处一阵阵抽噎和大哭的声音,马兴兰听到哭声,却冷着脸,拉着马姝仪冲过两个女子,向着前面小跑。

    “姝仪,待会儿一定不要哭,知道吗?”

    马兴兰低头说着,眼睛却又热了起来。

    “嗯!”

    马姝仪重重的点头,但是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揩了揩泪水,道:“姐姐走慢一点,我先哭完,待会儿就可以不哭了...”

    “傻丫头...”

    身后两个女子还跟在二人身后,但是总是保持着六尺左右的距离,马兴兰缓下步子,泪水在她那句天真的话说出的一瞬间有如决堤大坝,汹涌而至...

    二人走近时,哭声已清晰可闻,踏入大门,便看见灵堂左右早已跪满一片片,哭声,嘶哑声,抽泣声,乱作一团。有人看见走进来两个戴孝女子,哭腔道:“我的好女儿,来来来,给你爹爹磕几个头...”

    马兴兰和马姝仪这时候真的再没有哭出来,马兴兰看见这些女人,甚至心中冷笑,特别是方才叫她女儿的那个女人,就是她逼着马晨龙逼死她的母亲的...

    马兴兰很讨厌这个虚伪的女人,所以她理也不理这个女人,马姝仪也不喜欢她,拉着马兴兰的手,眼睛盯着自己父亲的灵柩...

    马夫人见自己被无视,虽然心中闪过一丝很毒,但是好像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周围的人却开始责怪起两个女孩儿来...

    “快来陪陪你爹说说话...”还算和蔼的老妇人跪在对面,泪水填满沟壑,抬着头望着两个女孩儿。

    这是马夫人身边的老婆子。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你们爹都死了,连一滴泪都没有流,没想到我们马家居然养了两个白眼狼!”

    “快!过来跪下,给你爹道歉,给你娘道歉!不要丢了马家的脸!”

    ......

    方才哭声此时已化作对两个女孩的讨伐,甚至已开始计议着快点将这两个“白眼狼”嫁出去,省的在马家克死别的人。跪在那里埋着头哭着的马夫人却隐隐有了一丝笑意。

    “兴兰,姝仪,你们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快和你娘道歉!”待语声稍歇,马夫人身边一个中年妇人对着马兴兰厉色说道。较之方才,却稍显温和。

    这是爹的二房。

    马兴兰心中想着,嘴角却又开始扯了扯,冷笑起来,身边马姝仪虽然被这些话说的快要流出泪来,却还是咬着唇,继续忍着,她本来对这些亲人没有一点儿讨厌的情绪,这时候却无端生出无限的委屈,却无法哭诉,小手拉着马兴兰,抓得更紧了。但是还是会注意到不去抓疼马兴兰。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马兴兰面无表情的拉着马姝仪走到一旁,跪在旁边,眼神悠远,似乎早已望穿这高大的灵柩,望穿这片天地...

    她居然开始担心起他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危卵高悬死逢生

    一边,马乂派出的人手终于传信回来,看到信中消息,马乂只觉心中凉了大半。其实他原本就不该抱有期望,少林距离此处千里之遥,纵然联系上了,又如何让他在今日赶来。看马昌海的动作,想必是今晚一定要决议出马家家主。

    马乂自然没有这个野心,也没有这个实力。不然的话,或许他自己还可以暂时拖住马昌海,然后将马元义请回。虽然马元义已经出家,但是他若是心中有这个马家,他一定会主动地担起这份重任的。

    口舌干燥,四面响动不断,马乂取出腰间的酒壶往口中倒了点,伤口被刺疼,差点将酒壶丢落,使得他恢复了一点血色...

    望着天边,凉日升起,早晨的空气早已开始泛着寒冷,似乎已经到了冬天。

    到了下午,马家变得更加吵闹起来,四面八方的人都已到了马家,马乂在外面招待着客人,每每有人进来,他总会向着外面望去,却依旧没有等来唐家和万家,他知道两家距离马家不远,但是也要差不多一天的路程才能赶到。

    心中有了一点儿期待,希望两家能够帮主自己暂缓马家家主由谁继承一事。但是心中也有些担心,虽然三家关系亲密,但是马家这么大一块肥肉,若是心中以为他们不会动心,只怕傻子也不会相信...

    等待的过程中,内心也开始纠结起来。

    其实,三弟有能力,有手腕,武功也不低,但是性子刚烈,而且...

    他虽然并不适合当家主,但是目前族内只有他是最适合的,除非能够找到马元义,他才是最合适合法的继承人。

    唉...

    正在他叹气的瞬间,马兴兰已拉着马元义冲了过来,周围男男女女都向着两个披麻戴孝的女子望了过来,虽然她们都穿着孝服,却也掩不住那优美的身段和精美的容颜。

    女子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变化,也没有感受到他们的眼神,冲到马乂身边便低声道:“二叔,大哥呢?”

    马乂摇摇头:“据说他随着长老去调查什么事情,至今未有消息。”

    马兴兰急的几乎就要哭了出来:“那怎么办?”

    怎么办?马乂心中也在转着,哪里想得到什么好的办法?马昌海昨夜就开始准备着,将亲近自己的人早一步把住马家上下,所做这一切,马乂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马兴兰虽然不知,但是凭着自己的感觉也能推测个大概。

    正当马乂思考着如何安慰马兴兰的时候门外响起一连串的健马嘶叫声,不到片刻便走进十多二十人,院子里坐在桌上互相攀谈的人方才本还想请教那两个女子姓名,但是碍于今日马家大难,一时也不好提及。虽然如此,一众带着点不好的视线还是在两个女子身上扫视着。外面声音响起的时候,这院子中近百来人,都向着门口望去。

    在座的无不是一方巨商巨贾、名人侠客,此时见到进来的十余人都不由得心底生出一丝胆寒。为首走入的便是一个白面书生,此时的他早已没有平时那份从容,身后跟着数人,步伐轻盈快捷,单说轻功,在江湖上绝对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

    这白面书生正是唐家家主唐悦!只有二十余岁的唐悦自掌唐家以来,在江湖中多树有威望,使得几乎坠入不可翻身的深渊的马家再回数十年前的威风。特别是最近唐家子弟行走江湖使用的一些新型的暗器,早已将江湖中那些匪寇大盗吓得噤若寒蝉,根本不敢触唐家的霉头。心中企盼着唐家若是不惹自己便烧高香了...

    所以这些人看见唐家子弟的时候心中都会不由得生出一丝恶寒,虽然他们都是江湖上正面的人物,但是还是免不了心中害怕,更何况看他们衣着的服色、材料,肯定是唐家高层。更别说最前面那白面书生了,那神态动作,想必就是唐家最年轻最有本事的家主唐悦了。

    另一边,与他并肩走进的是一个粗犷大汉,一张大脸似乎平常都带着笑,如今黑沉的脸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违和。

    马乂见状对身边两个丫头低头说了两句便自己急忙迎上,两个丫头悄悄的望了望这些人,然后咬咬牙,低着头,自旁边溜走。

    “唐悦老弟,昌仁兄。时间紧急,在下就不多寒暄了。”

    “马乂老弟说哪里话,我们万马唐三家本是一家人,哪里需要说两家话。”

    “乂前辈,咱们三家本是同根,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马乂叹了口气,做了请,道:“两位随我来。”

    说是两位,二人身后十余人也都跟上,马乂领着众人到了安静之处便一直沉默着,唐悦看了看,知晓事态严重,试探着问道:“可是昌海前辈想要家主之位?”

    这本是禁忌之事,唐悦不当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但是如今有求于人,马乂也不好说,而且此事本就已不是秘密,唐悦等人又都是精于算计之辈,自然一眼便能看清。

    马乂前边走着,领着众人在园中小路前行,这里平常本就没有什么人来,此时却更添寂静,十多二十人走在园中,居然惊得可怕。

    长长吸入一口气,又深深呼出,马乂整理好心情,才缓缓说道:“唐家主或许不知,但是昌仁兄应该知晓家主本有一长子,后来出家,如今三弟沉迷权势。我想迎回元义,继承家主之位。”

    “此事唐家主早已成竹在胸,阁下无非就是担心在这家主决议之前没能找来马元义是吧?此事不必担心,我们已知晓马元义所在,已与他通了书信,想必很快也会到这里了。”

    马乂闻声一惊,瞪着眼睛转向唐悦,此时唐悦神色却还是不是很好,但是当马乂瞧来的时候便马上笑着道:“此事时万家主与晚辈共同商议的,此时马昌海还没有开始与长老开会,敢请前辈尊口请来昌海前辈。”

    马乂一惊,低头道:“不会是...吧?”

    万昌仁闻声道:“放心,此事我有担保,绝不是强迫威胁之意。”

    “好吧。这前面有间小筑,在下这便将马昌海请来。”

    不一会儿,马昌海终于在马乂的请求下独自前来,倒不是马昌海放心,而是即使他有什么小动作都不会影响大局。他早已查过,马元义正在某个偏远的村子保护那些村民,自己根本走不开,更何况这事极为隐秘。他也是花了大价钱才知道了。

    可是当他走进屋子里的时候便瞬间傻眼了,只见房间四面立着高高矮矮的十多个高手,而且都是万家和唐家的人,万昌仁和唐悦此时正坐在桌边饮茶。见到马昌海都点头一笑。

    马昌海也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唐家家主和万家家主。有失远迎,不过...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唐悦呵呵笑道:“前辈不要误会,晚辈只是想跟前辈说点趣事儿。”

    万昌仁与唐悦摆了摆手,左右全部都走了出去,走到听不见这里说话的地方,静立把守。

    “哦?”

    马昌海似乎也来了兴趣,笑着走近,在旁边坐下,唐悦笑着为马昌海斟茶,将茶杯递去。马昌海正笑着品茶时,唐悦也趁着这愉快的气氛说道:“据说昌海前辈私通刀剑盟,私吞南海商户数万两白银,暗中将自己的私生女与人买卖...”

    唐悦自顾笑着,说着,在座除了万家唐家本分人外其余众人俱是大惊失色。马乂竟也是瞪圆了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马昌海。

    马昌海到底还是沉得住气,直到唐悦将这些说完才笑着将半杯茶水放下,吐出口气,悠悠的靠在椅子上,缓缓道:“唐家家主说话还是要讲点证据的,而且...”

    “而且证据就已在这里了,不是吗?”唐悦正笑着说完,自怀中取出一本破旧的账簿,交给马昌海“这是南海所有商户私吞的账本,下面还有前辈的那些光辉事迹。”

    马昌海颤颤巍巍的接过,脸色却变得有点可怕,翻了几页,马乂正上前追问,马昌海却突然暴起,欲带着这些证据逃走,万昌仁与唐悦却在一瞬间齐齐出动,稳稳的将马昌海压住。

    待马昌海不再反抗二人便又坐了回去。

    唐悦轻抿了口茶,悠闲地说道:“前辈,方才多有得罪。晚辈其实对前辈这些事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这马家家主本来就该由无尘师傅来接的。”

    马昌海突然怒道:“他已经做了和尚,脱了凡尘,却来做什么家主?而且你们也不一定找得到他。”

    唐悦眉毛一挑,笑道:“前辈,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我就赌无尘师傅一定会来,而且很快,或许不会超过三刻钟。”

    他忽又对着门口呆立的马乂道:“烦请乂前辈到马家门口等上一等,无尘师傅想必也快来了。”

    马乂看了看,叹口气,还是走了出去。这时候纵然两家有什么图谋,他也没有办法了。

    马昌海见唐悦如此神态,心中也不禁打起鼓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唐悦巧计挽大厦

    一众人苦苦等着终于...随着屋外一阵声响,便见着马乂带着泪水领着无尘进了房内。

    无尘见到这般场面,心中一突,神色更是紧张,方才泪痕还未消失,看着三人,道:“唐家主,万家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马昌海转过身,勉强笑着道:“元义,你可愿还俗?”

    无尘上前合十道:“虽然父亲亡故,但是马家还有二叔三叔...”

    无尘话未说完,便被马昌海厉声打断:“屁个三叔,现在只有你能主持大局,我...不过是马家的罪人罢了。”

    “这是何故?”无尘望着唐悦等人,眼中多是悲痛,先前方丧师兄弟,接着父亲亡故,纵然身在佛门,终究也只是凡人凡躯罢了。

    唐悦将事情前后简要说完,无尘左右望去,与唐悦对视两眼,沉吟片刻,道:“此时我已知晓,这家主之位我可以胜任。但是我有个请求,还请唐家主和万前辈务必答应。”

    “但说无妨。”万昌仁也是十分豪爽。

    无尘拱了拱手:“今日关于三叔的任何事情还请各位勿传与他人,三叔虽然有错,但终究还是我的三叔。”说罢又向着唐悦和万昌仁深深拜了几拜。

    唐悦等人自然一口应诺,三家关系本就非同寻常,此事本就是自家家事,两位家主自然能够守口如瓶,至于马乂,就更不会说出去了。

    马昌海方才如坠地狱,本来想着自己将要身败名裂,没想到马元义,这个自己想取而代之的侄子居然为自己求情。心中百般滋味,难以细言,瞬间化为满面泪花,痛哭不已:“多谢!”

    仅仅两字,道尽千万。马元义却挥手道:“三叔不必道谢,自家人,亲亲相隐本是应当的,但是三叔既然做了这么多,死罪可赦,活罪却是难逃。待父亲丧事完毕之后,三叔当面壁一年,希望你能好好反省,改过自新。”

    马昌海闻声抱拳,俨然已将马元义当做家主对待:“是!”

    马元义又对着马乂道:“二叔,你与三叔好好招待那些客人。”如此说着,又吩咐了一些事情。虽然在万昌仁和唐悦看来,一个和尚打扮的对两个中年人吩咐着些世俗之事。心中总觉着怪怪的。但是二人是何等人物?硬是看着马元义将二人吩咐离开,都没有漏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马元义这时候才转身对着二人拜了一拜,又对着唐悦拜了一拜。唐悦连忙起身,惊道:“马家主这是何意?我可受不起啊。”

    马元义笑了笑,虽然有点勉强,但是眼前二人确实拯救了马家,心中自然是感激的:“在下虽然愚笨,却也知道唐家家主和万家家主如此扮着黑脸,便是为了让在下能够收服人心。若非两位相助,三叔也不会对在下产生感激,没有三叔的帮助,纵然还有二叔,马家也一定会四分五裂。”

    说着马元义又深深的鞠了一躬,唐悦却笑道:“马兄太高看在下了。若非路上万家主从中指点,我倒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三人恭维一番不在话下。及最后离开之日,两人驾马于前,远远甩开众人,万昌仁对着唐悦笑道:“唐家主真会做人,老夫什么都没做,平白得了个大便宜。唐家主又自己接了马昌海所有的怨气。这么做完全是亏本的买卖嘛!哈哈哈,万某真是搞不懂了。唐家主真是个正人君子。”

    唐悦却笑了笑,望着远山:“晚辈那里是什么君子,只是这马昌海的怨气总要有人接的,若是这怨气接的不好,计划便全都不能实行。想来想去,还是自己接下比较方便,反正他碍于两家关系,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

    其实唐悦自然还是有点私心的,万昌仁如何看不出来?他如此明显的接下所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却将功劳直接让给了万昌仁,傻子都能发现这里面的问题。毕竟至始至终,万昌仁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精明如马元义这样的人如何看不出来?所以方才才会对唐悦行如此大礼。

    二人又笑着谈了一会儿,万昌仁忽然笑道:“那两个小丫头长得还不错,据说马兴兰的未婚夫便是那马文龙,现在马文龙既然已成马家死敌,马兴兰自然也就没了归宿,她们两个丫头显然对你很是感激。不若直接亲上加亲,将那两个女孩儿娶来。这样两个俏生生的女娃娃陪在身边,才不负唐家主这样的少年俊才啊!”

    说罢便哈哈笑起来,唐悦亦是跟着大笑不已,万昌仁很少看见唐悦如此神态,不由得有点吃惊,唐悦却不自知,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声,望着前方长河流过木桥,对面松柏青翠,舒眼望去,欢快不已,懒懒道:“晚辈倒还真的该考虑考虑这事儿了。”如此说着,万昌仁正望了过来,正当笑出,还未开口,唐悦早已恢复平日的冷静:“只是马家方经惨变,晚辈自然不会打两位小姐的注意。”

    心中却冷冷笑道:“这马兴兰眼中神色,明显有了意中之人,马姝仪却双目死灰,浑然如行尸走肉,若不是马家家主的死对她打击特别大,便是那马文龙和她有着暧昧的关系。我若是个傻子才会娶这两个,让她们给我戴上顶帽子...”

    如此想着,二人终于作别,后面一队也分作两队,唐家子弟纵马跟上。身后跟着个踏雪飞马,马上坐着两个小女孩,一个淡红衣装,一个一身青色长裙,两双可爱的眼睛眨巴着盯着唐悦,嘻嘻笑着道:“悦哥哥和那个大叔谈了些什么呢?”

    身后赶上一匹白马,马上男子对着两个小女孩儿低声斥道:“那是家主之间的谈话,岂能乱问。”

    两个小女孩显然不把这个男子当一回事,吐了吐舌头,做着鬼脸:“生哥哥喜欢耍官威,摆架子。兰儿和曲儿都不喜欢~”

    唐生正欲抓住缰绳,好好将两个小丫头教训一番,那两个丫头却驾着马冲到前面,和唐悦并马齐驱了。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唐生只有暗暗叹气,独自苦笑,但是瞬即听见身后一串串笑声迸出,便再也忍不住,对着身后几人厉色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唐悦无语的笑着,任着身后那些子弟与自己的弟弟玩笑,略带生气的望了望身边的两个小家伙,扬了扬下巴,道:“谁让你们老是欺负唐生的?”

    那两个女孩儿闻声,双眼笑做月牙:“嘻嘻,因为只有生哥哥最好玩了啊,悦哥哥总是欺负自己的两个妹妹,妹妹也要欺负人嘛~”

    唐悦苦笑着摇头,自己这两个小家伙...

    ......

    却说昨夜马文龙逃离追袭之后,见没有人追来,心中便猜到大概。不一会儿四鬼也跟着来了,看那四人样子,到似乎没有收到什么伤害。五人又是一夜游荡,睡了小会儿,方才缓缓起来。马文龙自昨夜之事后,心中便开始变得不踏实起来,原本想杀了马昌虎的心思突然被稳稳压住,整个人似乎变得空荡荡起来。

    幸好四鬼跟着马文龙的时候都在为马文龙寻找着食物,要么就是在城镇里偷点吃的(马文龙自然并不知晓),要么就是抓点野味烧烤着吃。所以那几日马文龙倒是过得比较不错。

    但是今日早上四鬼献上食物的时候,马文龙却似乎吃不出那鸡肉的味道来一般,仔仔细细的吃了几口,还是没有什么味道。最终马文龙只好放弃,当然放弃的是品出肉的味道,他还是吃了平常分量的食物。无论他喜欢与否,都会优先保证自己食物获取量。

    在看着四鬼吃完之后,马文龙才缓缓问道:“马昌虎的消息,马家的消息打听得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老鬼拍拍手,将一手油渍震得乱飞,马文龙却似乎没有感觉,只听得这老鬼说道:“回主人,据说这马家早已闹得天翻地覆,若不是马家老二老三,当晚可能就要出事,至于那两个丫头,好像都没有事。只是...好像是被软禁起来了。”忽然他又兴奋的蹲起身,道:“那个主人想杀的马昌虎据说被马家赶了出去,我们方才跟了跟,他就在不远处的山窝里。”

    看着马文龙沉思的神情,老鬼探着身子,试探着问道:“要不要我们现在去杀了他?”这么说着,另外三鬼也跟着蹲起,望着马文龙,似乎正在等着他下命令。

    马文龙沉死了一会儿,在四人眼上扫了几次,直看得四鬼心中发毛才,冷着脸道:“我要你们四个暗中去保护他。他绝不能死,更不能受伤。”

    四鬼听罢,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兀自呐呐道:“这....这....”

    双手似乎都无处安放;“主人不是要杀他吗?怎么现在又要保他?”

    马文龙眼色一冷:“我只要你们这么做,没说要给你们原因。”

    四鬼战战兢兢的应了声,又小心翼翼站起:“我们...走了以后,主人怎么办?”

    这四个家伙居然这么关心马文龙,这让马文龙心中多少也有点感动,语声又变得柔和了些:“没人能杀我。”

    一个老鬼吞吞吐吐道:“可是...主人...主人自己不会生火烤肉啊....”

    好吧,原来是为这儿。

    不过马文龙到似乎还蛮在意这个问题,一旁那个微胖的老人便自怀中掏出两个火折,道:“主人,这个火折拉一下下面的引子就可以了,我们兄弟做得,就算是大风也不容易吹灭。”

    说着,这个老人便恭恭敬敬的将两个火折放在地上。四人又极为不舍的与马文龙作别了好几句,才缓缓的离开,到看不见马文龙的地方,才展身一飞,向着远处掠去。

    马文龙也不知自己当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呆望了片刻,便捡起地上的火折,看了看,又揣在身上。

    远方...

    群山巍峨,苍黄頽落,如这晨日红光。马文龙长叹了一口气,正想踏出,却不知南北。似乎,离了他们,自己突然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小计初试多面人

    一座宅院之中,亭台楼阁交错复杂,走廊曲折婉转。偶尔几个身着彩衣的婢女自某间房间走出,匆匆离去。

    一位淡绿衣裙的少女,此刻正踱着碎步,似乎带着点怯懦的走着,长廊没有穷尽,但是前方便是一个小院,少女低着头,悄悄的瞧了一眼,目中神光闪烁,心中却已开始绝望。

    “那个臭小子是指望不上了...本来还想和他...”心中这般想着,想到难处又禁不住沮丧的叹了口气,衣襟里吐出两三条蛇信,似乎正在安慰着这个小丫头。

    女孩感受到瘙痒,忍耐不住,低低的笑了出来,伸手轻抚着盘在自己身上的小蛇,略带嗔怒的说道:“别闹,待会儿我给你们吃点好吃的...”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心中却又开始想着那个易容成小二的臭小子,嘴巴微微皱起:“你若不想办法救我,我反正也活不长的了。老东西要是让我陪睡,我便一死了之!”

    刀剑盟为了马文龙派出了几乎所有的高手,她本来想争取这个机会暂时逃避,但是她平日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应当说在刀剑盟没有一个朋友)。这次抢夺马文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哪里能够落在她的手上,盟内早已挣得头破血流...

    想着想着,小丫头却又透出点委屈和不舍,她对自己的生死本来没有多么重视。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世的原因,所以对于死亡,总是有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似乎早已麻木....

    而如今,她对这个世界似乎多了点不舍。

    但是...

    又能如何呢?

    认命?

    她却是不会屈服的...

    女子翠绿的鞋子轻轻的踏着,踩在平整的木板上,小巧的身子也跟着向前探出一点。观其一处,便已觉精美,赏其大概,更觉舒缓优美。一个老人方从旁边的月门走出,看见走来的女孩,抚着长须,眼中已带着点笑意,身后跟出一个美貌的浅红色薄衫女子,笑吟吟的跟在老人旁边,面色红润,青丝泻如长河。

    这女子望见不远处走廊上低着头吧嗒吧嗒的走着的小女孩,眼中不禁一愣,又很快漏出笑容,跟着老人,向着小丫头走去。

    淡绿衣裙的女孩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脸上开始变得红了起来,怯生生的走着,双方不到三尺,小女孩停了下来,老人与那绝美的女子也停住脚步。

    老人看着眼前的女孩,笑着道:“毒娘子,你来这里多久了?”一双手却揽住了旁边的女子,把玩着那双精美如玉的手。

    毒娘子垂着头,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心中不断地祈祷着“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原来,刀剑盟自三大家接手以后,便设立了一项规定,所有女子都不得外通任何男子,而且当其年满十五之后,便要随时准备,若是被三位老人选中,当夜便要羞衣陪睡。至于何为羞衣,诸位自测吧...

    毒娘子这几日每日都极度紧张,也没有任何任务可接,只有每天忐忑的吃饭,睡觉...

    直到今天早上,她出门的时候发现自己门上挂上了牌子,那一刻,她就已陷入绝望,眼泪似乎也要流出。

    此刻的她似乎在处于这样的情况下反而变得解脱,虽然没有抬头,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异常。

    “四年。”

    老人抚须笑道:“四年了...如今也有十五了吧?”

    毒娘子点点头,双蝶在头上轻舞,彩色的翅膀拍打,发出铃铃的脆响。

    时间在沉寂中缓缓流逝,三人一言不发,毒娘子只觉一息有如隔世,低着头,咬着唇...

    “今天,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身上就不要缠着那些蛇了。晚上到老夫房间来,老夫教你一些东西...”

    老人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却在开口的那一瞬,好似天空惊雷一般,震得她有点发蒙。但是泪水却在瞬间滴在自己的翠绿的鞋子上...

    “是。”

    毒娘子平淡而冷漠的回了这个字,头也不抬,慢慢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那边老人本还想上前“安抚”一下毒娘子,却被一旁绝美的女子吃吃笑着抱住,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老人面中喜色,顿现对着转身过去的毒娘子道:“毒娘子,你可以暂时不用来了,回去先好好学习一下,到时候老夫再检查成果。”

    说罢便懒着绝美女子重回院内。毒娘子由悲至喜,心中一时气闷,差点倒下,却同时听见一串脚步声。心中一紧,赶紧擦掉脸上泪痕,几步上前,便见另一处长廊快步走来一个黑衣女子,看那女子似乎是冲自己而来,毒娘子才在转角处停下,等着黑衣女子走近。

    黑衣女子方才站住,便将手中信纸递与毒娘子:“此事十万火急,其他用毒高手都已不在。盟中除了毒娘子,没有人能够办到。”

    将这些交代完,女子便匆匆离去,毒娘子拆开一看,原来是要毒杀......杜山剑宗弟子......赵世?!

    毒娘子对江湖上很多高手都有些了解,但是这赵世她却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下方小字里对他的记述也很少,只是提到他四岁左右便被剑宗收养,后拜刘珏为师。只是似乎这师徒二人并不和睦,虽然剑宗没有多少人知晓,但是刀剑盟都可以查的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赵世因为武艺低微等原因,在剑宗多受排挤、欺辱,心中想必对剑宗充满了怨恨。

    至于赵世武功到底如何,刀剑盟得出的结论是不详...

    买他的性命的有两个人。

    一个人出十万两,一个人出三万两...

    毒娘子看完便迅速离开,她现在想的并不是如何完成任务,而是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死在那个叫赵世的手上也是一种解脱。

    心中想着,离开的时候,却免不了有点悲凉。她的东西并不多,所以很快的便离开了这个地方。以她的能力,能改变什么?

    另一边,绝美女子正尽全力的侍奉着。但是她的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个男人,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一想到他,女子便想到了毒娘子,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她知道自己比他大了很多,而且,自己早已不干净。或许,毒娘子那个小丫头才是和他最般配的。

    就在几个月前,那短暂的“幽会”还使得她脸红心跳...

    这是种不属于性的感情,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奉献给那个少年的了。唯一的用处,便是在刀剑盟作卧底,为他尽可能的做些贡献。她很精明,所以知道如何在刀尖上起舞,而不会被任何人怀疑。

    “刀剑盟每个女子年满十五都要陪睡?”

    她很早就将刀剑盟里面的一些信息告诉了他。

    “都要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所以女子很奇怪他为什么现在又提起这件事,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是自己失了身子的事,他很聪明,虽然没有问,但是他一定早就知道了。

    不好的预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她沉默着听着,听着他将一个女子的容貌武功和眼神习惯说的清清楚楚。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本想再等一会儿,让心里有了准备再说的,但是时间并不充裕。

    “她叫毒娘子,她作为年轻的一代,虽然还没有经历这些,但是也差不多快了。”

    对面很快说道:“到时候尽可能帮她拖延一下。”

    女子没有问后面的事,而是问了自己最在乎的问题。

    “你很在意她有没有失身?”

    “失身的女人都是不可靠的。女人太重感情,往往会为了某个男人而选择背叛。”

    女子笑出了声,笑声很悦耳,但是却不怎么好听:“我呢?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吧?”

    女子笑声很甜,已经盖住少年的声音,但是她还是能够听得清那三个字,那三个字几乎让她感动得流下泪水...

    “你例外。”

    ......

    少年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出,看着女子吃惊的样子,他的人似乎就在雾里,女子双眼开始朦胧。这个计划是在太过冒险,就算成功,他的武功也藏不住了。但是他本就打算露出一点功夫,他才能够继续下面的复仇计划。而且,十分紧迫。

    不仅是他自己的计划,还有毒娘子的处境。他都十分在意,特别是毒娘子,是他所有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他其实早就知道毒娘子此人,也知道了她的一些手段,甚至连她其实是刀剑盟自毒龙潭买来的杀手这个极为隐秘的消息都查的清清楚楚。否则,他怎么会主动去见毒娘子?怎么会将自己的所有计划托付在一个没有任何了解的陌生人身上?

    他不是笨蛋,更不是理想主义者,是个彻彻底底的心机...

    就连这个女子...她的所有事迹,他都已查到,还据此准确的把握住她隐藏在心底的那份渴望,真情的渴望...哪怕只是一点点,只要是真心的,哪怕是令人心碎的,她都会接受。只可惜,她身边的人只是将她作为工具,才让这个阴沉的少年有了可趁之机...

    虽然,少年与她说的那些话也是发自内心的。

    当她站起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问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所以,只要你能够记住我的样子,我的名字,就已足够...”

    本还有千言万语,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少年的声音悠悠传来:“我只记得住你的姓,你知道的,我的记性很差。”

    女子却笑了,有点惨淡,却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一般,没有多少失落痛苦的表情,甚至心中也没有。

    “你还是老样子,总是捻女人不喜欢的话说。这样你是抓不住女孩子的心的。”

    “我只对自己人说这些。”

    “我只是自己人吗?”女子心中叹了叹,笑容婉转,轻展蝶衣,款步离开。

    身后却传来了声音:“你最好活的久远一点,不出三年,我必定到刀剑盟把你接出来。”

    这声音很是冷淡,却带着命令的口气,女子心头一暖,转头悄然笑道:“我等你。”

    即使是这样的会面,对她而言,也是一种甜蜜的幽会。不仅如此,深藏心底的,女子知道他从未在自己面前掩藏自己的身份,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纵然是这个女子,都不免惊讶。一个城府极深的邪恶少年居然是堂堂剑宗弟子,而且是一个一直被欺负的地位极其低下的弟子。只怕无论是谁都想不到。

    她想不到的是,她所认识的少年,不过是他的某一面罢了...

    如今,少年的计划正在缓缓进行,所有人都不会发现一丝的不对。或许,他们最多会发现,这次毒娘子要去刺杀的赵世,便是上次在毒娘子手下险些丧生的剑宗弟子,也就是那个易容的小二。

    但是毒娘子却不知道那个小二便是赵世,所以两人演的那出戏,就连在远处偷看的刀剑盟的弟子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刀剑盟高层也只会认为毒娘子不愿被别人玷污,所以一心求死罢了。

    虽然,好像也就是这么回事儿...

第一百五十八章:伊人有情人无情

    杜山高俊无比,纵使是秋浓风冷,这座山也如同平常一般高耸入云,青翠欲滴。宛如一柄奇窍长剑,自地拔起,穿云破天。

    绝雁高飞,哀猿长啸,山上楼阁林立,与这杜山一般,也是一股子不服的倔气和高耸的险意。

    剑宗虽然已数百年历史,为江湖少有的大门派,但是对着杜山却还是不甚熟悉,究其原因,还是杜山太过险峻,有许多地方根本就是破云而出,浮在一片白雪之上,又似乎浮在流动的棉花糖上,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如此危险的悬崖,纵然是邱书民这样的高手都不会到这里。(当然是骗人的啦,虽然邱书民没有多少闲余时间,但是总会临绝崖而望云海。)

    赵世此时正吃了早饭,刘珏又吩咐他下山买些猪肉,正好不必练剑,顿时脸上便露出笑容,开心的接过银两,行了礼,道:“谢谢师傅。”

    多么实诚的笑容啊,刘珏也抚须轻笑,挥挥手:“去吧去吧。记得早去早回,可莫要贪玩。”

    “嗯!”

    刘珏与赵世如此和睦的师徒关系,任谁都不会想到是刘珏买通了刀剑盟暗中击杀赵世。当然还有一人也买了赵世的性命。只不过他们都以为只有他们自己买了他的性命。

    赵世高兴的出了山门,虽然门口两个师兄没有正眼瞧过他,甚至连一句柔和点的话都没有说过。但是他们至少没有殴打欺辱赵世,也没有从他的手上抢走银两。当然这些在他做了高级弟子之后都没有再发生了。虽然总是一副睥睨天下的什么都看不起的神态,赵世也没有一点儿不悦,反而还很喜欢这样。

    虽然因为自己是低级弟子升上来的而被看不起,但是至少互不相扰。这类人通常活的会比较久一些,虽然使得人与人之间少了点气息。

    “赵世师弟,你这是去干什么?”

    山路崎岖,铺着高高低低不是很工整的石阶,赵世方才转过一个弯道,便迎上了正回山的邱慎。

    邱慎此人不论对谁都是一副友好的样子,而且身为大师兄的他,也经常会关心身边的师弟师妹。不过他其实并不知道赵世曾在剑宗受到诸多的排挤和欺负。对别人的关心也只是出于师兄的义务吧?

    赵世对这个大师兄十分忌惮,他似乎对自己总是特别照顾,这使得他十分讨厌这个师兄。因为他奇怪的敏锐的感觉,很多时候赵世都会忍不住想找个机会杀掉这个老是喜欢关心自己的师兄。

    他一定发现我有所隐藏了...

    赵世心中这么想着,但是对这个师兄,他确实没有信心能够悄无声息的杀掉他。所以,他只有忍受,只有更加的小心,当他开始注意到自己的时候。

    赵世笑了笑,指着山下的镇子:“师傅让我买点猪肉上山。”

    “咦?门派里不是有肉吗?”邱慎低头沉思,赵世笑了笑,自旁走过,下山去了。回头望了望赵世,邱慎也不知这刘珏到底玩什么把戏。

    ......

    山下走过一段崎岖的山道,后面更多的是那种极为险峻的长道,若是算着度数的话,大概有七十多度吧,这条山道有两百多米长,最窄处有四尺,最宽处也不过六七尺。赵世面对如此危险的山路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一般,不必抬眼,便能望见自遥远的地下突出的麻点小屋,还有小山林,以及近处的嶙峋高山和悬空巨石。巨大的突兀的冲击感总是会使得人心头颤抖,甚至两只腿都会发软,走在这近乎垂直的山道上,总是心中会生出一种自己的身体就要向着山崖下倒去的感觉。然后,冷汗直流,将身子向着身后的石阶猛地一靠,双手紧紧撑住。这时候若是脚底再滑上一下或者踏空一下,整个人准会立刻瘫软,然后向下滑去,运气不好,便落下山崖,粉身碎骨......

    赵世自然不会怕了,记得小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那时候被年长的师兄抱着,即使是怕,也不过是在某个师兄的背上乱抓,然后双手立刻浸出冷汗。

    那时候周围的师兄就会笑着说哪个哪个师弟胆子小,以后长大了会变成女孩子之类的玩笑话来...

    也只有那段时光,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童年。毕竟...上的山来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师兄,其实,大家本就是路人。后来,几年苦练虽然没有结果,赵世却从中练出了奇怪的练功方式,总是琢磨着奇怪的招式,虽然一直没有什么收获,但是也算是乐在其中。虽然自己因为资质太低,被留在门派中做了低级弟子,又遭自己身边的师兄弟欺负,师傅对自己也似乎很是讨厌。虽然赵世面前刘珏总是一副和蔼的样子,但是赵世却看得出来他隐藏的嫌恶...

    赵世受到这些不公对待,自己却没有一点儿怨言,毕竟周围人都是这样对待自己,那么这就成了默认法一般。他不会反抗,但是对剑宗的憎恨却在渐渐增加,虽然后来孙丽小师妹开始关心自己,虽然后来做了大师兄的邱慎也开始关心自己。但是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却没有减少。

    这当然不是他生命中的全部,他虽然心中憎恨着剑宗,却也同时感激着,没有剑宗,自己或许已在流浪的路途中死去。剑宗内武功秘籍虽然不允许这样的低级弟子翻越,但是书楼中其他书籍却可以随意观看,甚至可以借阅。虽然借阅的资格其实是在初次遇到孙丽的时候,孙丽帮他争取的。

    好像...自那时起,自己受到的欺负的次数也开始变得少了起来。

    赵世识字不多,不过好在书楼中还有专门查阅的字典,《尔雅》、《说文解字》赫然在列。有时候虽然心中不愿,却还是去找同来看书的这个小师姐问些问题。不过赵世在这方面到似乎天赋异禀,学的很快,不到数年,书楼中的书都看的差不多了。

    这些扎实的基础也成了他最后蜕变的基石。

    有一次,他被欺负的很惨,当时还下着大雨,吹着大风,赵世就那么倒在淤泥水洼里,跳动的沸水将他头上的血迹冲刷,将周围染红。赵世就那么晕倒在那里...

    若不是孙丽专程过来看他,赵世能否活下来都成问题。孙丽撑着伞,看见雨雾中的赵世,慌忙的冲上前去,不顾男女之仪将赵世抱起,淋着雨送到了他的房间里。

    那是间相当破烂的屋子,低级弟子自然不可能住什么好一点儿的房间。剑宗低级弟子都是十多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睡觉,而本来供给这些低级弟子的住房本就不多,加上刘珏也当众表明自己担心赵世会被欺负,所以给他安排了一个人住的房子。

    这房子却破的不能再破了,孙丽来过一两次,所以自己也是记得。很快将赵世抱回屋子,却见着房内哪里还有干的地方?到处都在滴答滴答的落着水,雨势很猛,下面石头垒着,上面再盖了一个破木板作为床,床上也满是积水。

    孙丽看见这屋子,几乎崩溃,难道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在雨天度过的?止住身,几乎瞬间就要转身,将赵世带回自己的房间,但是又想到这样本就已不成体统,如何还能将别的男人带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赵世不过十一二岁,女子其实比他大一岁...

    正在孙丽左右为难,已经哭出来的时候,泪水混合着头上滑到脸上的雨水,落在赵世的脸上。

    赵世缓缓转醒,头还很疼,他没有龇牙咧嘴,只是大声道:“放我下来!”孙丽被这一惊,自然也就没了几分力气,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接着自己挣扎着站在地上,靠着木墙。雨声很大,在两人耳边嗡嗡响起,赵世方才大声喊出,不是因为愤怒或是其他的情绪,完全是担心孙丽听不清自己的话。但是两人本就离得近,所以那一声却将孙丽吓着了。

    呆呆的看了看赵世,屋顶落下的污水也不管顾,向着赵世走来,抓着他的手,呜咽着道:“你的伤怎么样?”

    赵世将脑袋一低:“看,没事,皮肉伤。”

    其实他的头还在疼着,不过脑子还是很灵活。

    “你...这里怎么住。要不我去求师伯为你...”

    孙丽正在想着对策,却见一旁赵世以撑着墙,低下身子,将那床板向一边拉开。不解道:“你在干嘛?”

    “你不用管我,我自然有办法。”赵世说着,便踏着下面的石头,靠在角落坐下,雨水很快打湿了旁边的石头,石头湿润变色,在距离他身边不远处划着了一个扇形...

    赵世看着孙丽,有点得意的笑着。靠在角落里。

    似乎在说,你看我聪不聪明?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战果。

    孙丽却伤心的哭了出来,怎么会有这么纯洁的孩子?纯洁的让人心疼...

    “你回去吧,不然会牵连到我。”

    绝情的话,绝情的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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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绝十秘介绍:
暗中经营,织网布饵,一招北败,无由心起,一死一伤,算人被算。
百年深仇,江湖风波,神功再现,各方争夺,大梁末世,墨侠悲歌。
神秘老人,焚香四圣,百花迷踪,合欢滥觞,铸剑高人,神龙八部。
弑神一剑,神龙飞掌,南北二狂,九幽魔刀,阴司鬼生,侠客道林。
行天旁落,虽亡未亡,百年通幽,狂侠误纵,天下生乱,阴谋四起。
善中有恶,恶中有善,仇相报仇,仇亦难报,末世难为,天阴雨湿。
四少年行,未知正邪,立足江湖,各显神通,亦敌亦友,非善非恶。五绝十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绝十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绝十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