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路易威登和范思哲
刘主任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有这好条件，不干可惜了呀。”
小伟说：“也不是不可以干，不过咱们不干大众性的同质货，可以考虑一下进口和外贸。”
刘主任眼睛一亮：“走高端？”
小伟说：“对，咱们可以做高端产品批发，大众那块其实没什么意思，也没必要进去抢这一口。明年几个大商场开业，我打算把大众类和高档分开，走精品路线，品牌化销售。
这是俺家小红的建议，我感觉行。”
刘主任点点头，说：“老板娘的建议肯定没错，我琢磨琢磨。”
小伟说：“也不急，马上过年了，歇歇，也都够累了，好好过个年，开了年再考虑也不晚。”
刘主任说：“到是不累，顺风顺水的，浑身都是干劲，说实话这阵子我都感觉自己年轻了。”
小伟说：“明年咱们的大型商场，包括超市才算是真正开业，能做到什么样做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准备工作必须得踏实，人员的培养，商品的选择，运输存储，布置，价格制定，都不是小事儿，准备好打一场真正的大战吧。”
刘主任点点头，说：“也是，一下起四个呀，说实话心里还真是没底儿。我这头问题还不大，老张那边压力不小。”
小伟说：“刘姐你可别小看你这边，你这头是源头啊，商品选择在你手上，好不好卖挣不挣钱全捏在你手里呢。”
刘主任说：“到时候我准备搞不透明中标，不到最后不确定具体进场厂家和商品，这个最终决定权由我，张经理，你，陈总还有耿经理一起来。这里面可操作空间太大了，我能保证我自己，但我保证不了下面人全都能大公无私。”
小伟说：“这方面我到是不怕，商品摆在那，价格也摆在那，这些其实都好查，基本上做不了假。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面也就是同质商品花点钱儿打点一下好进来呗。
我是这么想的，每一样商品，和咱们采购具体员工挂钩，价格质量出问题的马上辞退并且严查到底，有猫腻的绝对弄进去。我肯定不手软。”
刘主任点点头：“到也是个办法。我回去修修员工的流程和守则，把这条加进去。”
门一开，陈辉和侯强大包小裹的走了进来。“刘姐。”
刘主任笑着打招呼：“陈总。你这是，出门啦？”
陈辉说：“去京都了呀，我都走大半个月了你不知道？”
刘主任说：“真不知道，这段时间都忙疯了，没注意。”
小伟问：“这都是什么呀？”
陈辉和侯强把东西堆到茶几边上，陈辉坐下来出了口长气，对侯强说：“行了，你也回家歇着去吧，要是饿了去食堂吃一口。我不留你了，在家歇几天再过来上班吧。”
侯强点点头，和小伟刘主任打声招呼出去了。
陈辉说：“给你们带的礼物，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我总不能空手回来吧？”
刘主任对小伟说：“对了张董，我那报告你批了没？”
小伟扭头看向刘主任：“什么报告？”
刘主任说：“请老吴过来担任采购中心的副主任，负责生活物资采购。还有年底员工大会你不设点儿奖品，发点纪念品什么的呀？我拟了个单子。”
小伟说：“我还没看到呢，这两天事多。”起来去桌子上找，所有需要他处理的文件都堆在这边。
陈辉把大包小裹的打开，从里面翻了翻，找了个纸袋出来，看了看递给刘主任：“给刘姐，这是给你的，一个小包，我看着挺好看的。”
刘姐挺惊喜：“还有我的呀？我看看。”
打开包装，是一个蓝色的EPI波浪纹皮革背包，大翻盖，金色的耳朵，可调解肩带。
陈辉说：“这包有好几个样，棕色带暗花的，浅棕色带明纹的，还有带钥匙的，我感觉就这个蓝的和刘姐你挺配，你要不喜欢就换一个。”
刘姐拿起来比量了几下说：“行，就这个，好看。这个多少钱？”
陈辉说：“一千来块钱，法国的，叫什么，路易威登，说是全国就这么一家店。在王府井。”
小伟说：“你还去逛王府井啦？”
陈辉说：“不就是想着带点什么嘛，我妈说女的就带好点儿的包回来，男的衣服和包随便，地方也是她告诉我的，要不我上哪知道去。
国贸那边有个商场，上次咱俩都没注意，全是外国大牌子，我给你带的衣服，也带了个包。姐里面还有个钱包。”
刘主任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扁长的钱包出来看：“嗯，这个钱包我喜欢，好看。谢谢了啊。”
小伟说：“给我买的什么样的？我看看。”
陈辉翻了翻找出来递给小伟说：“意大利的，什么马什么玩艺儿，马里，啥？没记住，我看着还行，牛皮的，还带密码锁。钱包我都弄的一样的，都是那个路易，威登。就他有钱包。”
小伟接过来拆开纸包看，陈辉指了指小伟的手腕说：“你那表我给你问着了，瑞士积加，60年代产品，算古董表了，你这种有编号的能值点钱。这表带闹钟的。”
刘主任看了看小伟手腕上的表：“手表还有带闹钟的？”
小伟说：“带不带也没什么用，我是没用过，还不是就看个点儿。”
陈辉撇了撇嘴说：“你就得瑟吧，走狗屎运了弄这么一块。据说这种带手工编号的不多，将来给你儿子，可以当传家宝了。”
给小伟带的衣服是西装，范思哲的休闲款，小伟拿起来看了看扔到一边：“套不上棉袄。”
陈辉说：“你就是个土鳖。”把文件袋拿出来扔给小伟。
小伟打开看了一下，三份协议，三块地皮的文件，红线图，产权证还有相关手续。
这会儿对于土地产权方面的管理还是延续着老办法，还没有土地证，土地税什么的，也没有关于使用期限使用方向的规定，都是永久用地。95年管理法出台，才有了详细明确的划分和年限规定。
第1029章 不是建一所
小伟找了找，问：“房子的呢？”
陈辉说：“那不是小红的吗？我不得给她呀？还得算账呢。”
小伟招招手，问：“多少钱？”
陈辉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说：“一百二十万，四进院，牛逼不？本来是个五进的，第一进毁了，地方都没了。”
小伟接过来看，问陈辉：“地方呢？”
陈辉指了指文件袋说：“你看图，变成路了。到是方便，大小车都能进。”
小伟拿出红线图看了一下，位置到是可以，就在前海边上，挨着湖边，其实宅子的第一进还在，不过延湖公路把罩房切出去了，确实是没有买回来的可能。
把东西装好，小伟说：“行吧，比原来预计的要好，这位置也可以，风景应该不错。用大修不？”
陈辉说：“肯定的，原来单位用过，也当做大杂院，里面我看了，乱搭乱建还有损毁的地方不少，得功夫收拾了。我已经找人开始拆了，把里面多余的东西先拆干净，然后再看怎么修。”
小伟说：“即然买的老房子肯定是按原样修。正好二进这正房临街，直接就改成车库得了，够大，然后修个门楼，把这边直接改成进院的大门。”
陈辉说：“行到是行，有点奢侈了，你知道临街这面租出去多少钱不？”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你还打算租出去啊？”
陈辉想了想点头：“到也是。车库要不放前面就只能放到后面，你这房子前后临街。”
小伟说：“还是放前面吧，放后面别扭。咱们住后面。背北朝南嘛。”
金姐和李娜秦雪梅三个走进来。刚才陈辉上来的时候喊她们过来拿礼物，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把包分了。
……
一月十五号，第一届年货节胜利闭幕。
一个月时间，总销售额两亿八千六百多万，没能突破三个亿，有点小遗憾。
不过这已经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了，很多商场一年的营业额也没达到这个数字，除去费用税费，给个人摊位做了结算之后，公司获利五千多万。
这个年代是卖方市场，就这还是降低了售价的。
个人摊位每家收了一万块钱的管理费，每家都交的兴高采烈的，这一个月下来，大家都有几万十几万的利润，交一万块钱是心甘情愿的。
剩余的水果蔬菜海鲜什么的直接给公安人员和部队分了，其他商品返回库房算做商场备货。
加上给公安和部队结算的费用，一共也没花上七十万，连收取的摊位费都没用完，收上来三百多万呢。小伟和陈辉夏茂盛商量了一下，干脆这二百多万直接就做为年终奖金发了。
基本奖是一个月工资，然后按照岗位贡献和级别高低计差，年货节相关人员和财务这边拿双份，整个算下来再加上开会的场地各方面费用也就差不多了。
员工大会定在二十号这天，准备租用市体育馆或者工人体育馆。这年头能容下一千几百人的地方本来就不多，年底了国营单位都要搞各种活动，能租用的地方就更少了。
十四号各学校开始放假，王小红大人自由了。
这些天王大人不太痛快，新年晚会出去拉赞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磨坏了一双皮鞋（她自己说的），才拉回来五千五百块钱，最后还是小伟给掏了四千五凑了一万。
这件事对王小红的触动有点大，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自我怀疑）。
这几天时间小伟和陈辉也没闲着，拜访慰问了一些长辈和关系单位，李副省督，军区，市里，几个区里，两位顾问，公安厅，炮师，还有设计院成院长这边。
十四号，陈辉坐镇公司，小伟一家人和王婶开车回了县城。
在县招待所安顿下来，小伟妈和王婶带着张兵出去逛去了（找熟人得瑟），小伟爸也一个人出去蹓达（得瑟+1），小伟和小红来到县委拜访厉书记。
厉书记明显有点儿显老了，但眼神仍然锐利，他的眉毛很有特色，又浓又长，眉梢向下弯垂着。
看到小伟和小红进来，厉书记放下老花镜站起来，笑着说：“哎哟，这可是稀客。大老板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伟笑着说：“刚到，我爸妈回来看看，想家了。我俩也跟着回来转转。身体还好吧？”
厉书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把两个人让到靠椅上坐下，说：“不行啦，老了。一到冬天这腰腿就不中用了。也没个几年了，就等着退了。小王还好啊？现在是大领导了。”
小红说：“还那样，就是比以前忙了。我爸前两天还说等什么时候你去奉天和你喝一盅呢。”
厉书记捋了捋灰白的短发，感叹的说：“变化大呀，都是想不到的事儿。你们开车回来的？”
小伟说：“嗯，开车方便点。大爷，我们俩琢磨着在县里盖所小学，住宿制的，专门接收下面村里的孩子，你看能行不？”
厉书记抬头看向小伟：“盖小学？县里小学不算少了呀。”他仰头想了想：“咱们县里的小学校应该够用了吧？”
小伟说：“不是现在这种。咱们县下面不少地方村里都没学校，有也是三个年级混上，稍大点儿的孩子上学都得走十来里地，教学设施各方面也跟不上。
我想盖所住宿制的，盖大点，教学设施弄当下最先进的，让下面村里的孩子都能出来上学，吃住都在这，免费，一家一个学期象征性的交点粮食或者山野菜过来就行。
院里铺上跑道，楼里通上暖气，电化电脑这些，图书室，体育设施教学仪器都弄全点，科目也弄全，现在关键问题是老师，这个我没法解决。
学校还是得交给县里，老师，老师的福利待遇工资这些我都没办法，学生的我可以管，住校吃饭这块儿我可以补上。”
厉书记想了想说：“要是包括咱们县下面所有偏远村子的学龄儿童啊，那得有个几千人了，那得弄多大？得多少人？再说也难得集中起来。”
小伟说：“我也没说盖一个呀，比如说，偏岭一个，草河掌一个，清河城一个，三所差不多够了，我算过，三所差不多能把咱们县辐射完了。”
小红说：“这边弄好了，下面村里的学校就可以撤了，老师到这边上班不行吗？”
第1030章 民办教师
厉书记说：“现在下面村里的老师啊，都是在村里过了大半辈子的，房子在那，地在那，不好办哪，不少人呢，安置是个问题，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小伟说：“这不是问题。人还能不喜欢往好的地方走啊？老师是皇粮户，也就是一点自留地。我直接把教师楼盖了，白给，所有任教老师都分一套，不过要等到退休这房子才归个人，半道辞职走人的得把房子交回来。”
厉书记意外的仔细看了小伟一眼：“盖房子？楼房？白给？”
小伟点了下头说：“楼房，白给。条件就是干到退休，除非是有了什么大事。”
厉书记右手放到靠椅扶手上轻轻敲了几下，说：“这到是个不错的条件。还有一个问题，这一下增加不少老师，财政上怕是转不过来呀。
我也不瞒你，市里老师的正式编制有限，咱们县里的老师大部分都是民办教师，说是国家有补贴，反正我是从来没见到过，全是走的地方财政。
甚至正式老师的一部分工资福利都是我们从边边角角挤出来的，就这样，我们县里还欠着一部分呢，如果你这几所学校建起来，按你的想法，增另几十个老师是少的，钱从哪出？”
从50年代大力兴建教育开始，民办教师就出现在历史长河里，而且问题越来越突出。我国广大农村的主要师资力量几乎全部是民办教师挺起来的。
然而，这些为了教育事业，一生埋头在大山僻壤里，献出了青春甚至生命的人，大多数却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从80年代末起，大面积的托欠工资现像开始出现，没有人关注，更没有人在意。
喊着一切为了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的我们，事实上却是一个最不在意孩子，也最不重视教育的国度，有钱招待吃喝换好车发福利，却没钱给民办教师补发那点儿微薄的工资。
能想像得到吗？一直到2000年以后，大部分地区的民办教师还拿着一两百块的工资，而且还拿不完。
然后有人呼吁，有人奔走，最后终于给这群可怜的人出了政策，却是关、转、招、辞、退，那点可怜的转招名额都是什么人享受了使用了？
报纸声嘶力竭的颂扬着民办教师的问题终得解决的时候，
这些为教育献出一切的人最终等来的只是永远得不到支付的工资白条和关、辞、退。至于以后靠什么活着，能不能活着，谁管？
城市里无数毫无意义的所谓文化建筑，地标建筑拔地而起，为了一个永远出不了线的足球每年投入巨亿，却没有任何人觉得应该给这些埋首深山的人一个身份，一点儿希望。
有三个隐没在历史长河里的名称，虽浸染血污却永远光耀眼目：工程兵，赤脚医生，民办教师。
新闻媒体宁可去捧臭脚报道明星的姨妈巾，也不会对这些可怜可敬的人付出一个字。
制定出相关政策的人住着豪宅配着豪车喊着艰苦朴素，却永远看不到脚下冒着鲜血的泥土。
当城里的学校变成一台又一台吸金机器为某个人群挣着大钱，教育的图腾在这群卑微的人手上发光。
……
小伟想了想说：“钱到是不多，但要是我说我来管也不太现实，这不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的事情。也名不正言不顺。
这样，学校我来建，包括设施设备，教师住宅，还有学生的餐费补贴这些，我都管了，老师的这一块县里解决，行吧？这块不能糊弄，上学是咱们农村孩子唯一的出路和希望。
然后，我可以帮县里建几个厂，我不管挣来的钱你们怎么用，但我希望，有一部分能固定在教育上，起码得保证学校的正常运转。”
厉书记问：“什么厂？”
小伟说：“这个我得回去商量一下，看看什么商品销量高技术含量又低的，弄几样合适的过来交给县里生产。县里必须保证质量，这个是前提。”
小红说：“不是还要弄养殖吗？厉书记，鼓励农民养鸡养鸭养猪，多开荒种菜，到时候我们来统一收购，农民的收入提高了我相信县里的财政收入也能提高点儿。”
厉书记问小伟：“你要回来办养殖场？”
小伟摇摇头：“不，没那个精力。让农民自己养吧，我收。有人胆大敢多养的我支持，县里可以办。但是，要保证质量。
饲料只能用我们的，可以先用后算账。菜的话，化肥农药最好少用或者不用，到时候收购价格可以提高点儿。”
厉书记有点儿古怪的看着小伟，小伟反应了过来，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生产的饲料和别人的有点不一样，是特殊配方，主要是供我们自己猪场的，吃这个长起来的猪我心里有底。
愿意养殖的人家可以先签合同再养，这样心里也有底儿。
我们需要的量可不是一点半点，光咱们县远远不够，我们得培养更多的养殖户，就近供应，所以我得保证质量。不合格的我肯定不要，就是我叔种的我都不要。”
厉书记问：“你在奉天那边到底干什么？不是说食品厂什么的吗？”
小伟说：“食品厂，蛋糕店，酒店饭店，商场，什么都干了点儿。不光奉天，基本上下面每个市都有，咱们市里也有，明年这边商场也要开业了。”
厉书记问：“在哪块？”
小伟说：“永丰那片儿。到时候县里的东西就供应这边。”
厉书记问：“运输的问题怎么解决？结款期限呢？”
小伟说：“我们来收，部队上的车过来拉。现场称重现场付款，我不拖欠。不过，像青菜，要整理清洗好，我的人来了直接装箱称重，可不能乱七八糟连梗带泥的，那不行。”
厉书记问：“猪也直接拉走？鼓励一下这一年可不少，上千头是有了。”
小伟说：“到时候我在河边建个屠宰厂，杀猪，加工点儿肉肠蛋肠血肠什么的。”
第1031章 旅游的问题（求正版阅读）
（作者是个苦逼的职业，每天码字十几小时，腰疼背痛。正版几分钱，却是作者努力下去的支柱。谢谢。）
点了根烟，小伟接着说：“到时候还得招批人，而且明年我这边几个大商场开业，食品厂扩大了十倍，要的人手可多了，县里也得做好准备。”
厉书记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招工是好事儿，可是把年轻人都弄走啦，将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你要是真有心哪，还是往回投点儿钱，建几个厂，帮了家乡，也留下了人。
咱们县虽然谈不上什么人杰地灵，但山青水秀肯定是没问题，交通上离市里也没多远，小伟你多考虑一下。”
小伟说：“已经不少啦，山野菜，这又上养殖，收粮，再建个屠宰厂，我再帮县里办两个厂，还干什么？大的咱们这也办不起来。
我觉得呀，县上还是多考虑考虑旅游这块儿，咱们这边别的不敢说，风景绝对是国内属得着的，就这么放着真是浪费了。”
厉书记说：“我也想搞，谁不想搞？怎么搞？风景就摆在那，饭店以前也开了几家，没人哪。”
小伟问：“没出去到处看看，看人家是怎么弄的？”
厉书记说：“怎么没去，去了的。近的，凤凰山，千山，远一点黄山泰山，都那么回事儿，修条路，建几个亭子，开几个饭店旅馆。关键还是得人来才行。你看水洞，那边就有人过来。”
小伟说：“也不能等啊，还得想法吸引人过来才行。得上一些合适的项目，人来了干什么呀？不能光是让人来爬山吧？玩的得有啊。
再说那饭店，正儿八经开点特色饭店还行，现在那乱的像什么似的，炒个鸡蛋都恨不得要八十一百，这种只能赶人。吃的舒服住的舒服再玩好，我就不信没人来。”
厉书记抬眼看向小红：“有这事儿？”
小红说：“有啊，我们几个差点让人讹了。我们还去过关门山水库那边住了几天呢，那老板想上项目又不敢，这事儿就该县里牵头。”
厉书记皱起眉头，想了想冲门口喊：“小卢，你过来一下。”
一个小伙子跑进来：“书记你叫我？”看了看小伟和小红。
厉书记拿手指点了点：“叫那个谁，旅游局，工商，公安，农业，畜牧站，还有那个那个，教委，一把手明天上午，九点，到我这。开个会。”看了看手表：“让教委的现在过来，其他的明天九点。县长在家没？”
小卢说：“在，刚才我还看见了。”
厉书记说：“叫他来一下。”
小红悄悄吐了吐舌头，好强势。
小伟说：“我出去过不少地方，感觉旅游这块现在其实挺火的，但是有几个方面肯定得做好，一是物价，二是服务质量，三一个就是安全。
咱们县里说实话，治安方面还不太足，混社会的满大街晃。混子哪都有，奉天也不少，混的也更大，但是人家不折腾老百姓。”
厉书记说：“没办法呀，没工作的小青年你不让他上街？下面镇子里的都往这边跑。咱们县里这两年大力发展娱乐业，成效还是不错的，发展有目共睹，等经济情况好了混的也就少了。”
县城这会儿已经满大街的歌厅，浴池，夸张点说，几家分一个都够了。来自各地的小姐确实为县里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每人每月交人头钱，然后吸引了大量周边城镇的‘游客’过来消费。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不少，抢地盘，团伙化，逼骗女人下海的现像不断发生。打架斗殴也很频繁。还专门产生了鸡头这一职业。
小伟不想在这方面和厉书记讨论什么，自己尽到自己的心意就行了，其他的不想掺合。
“大爷，屠宰场放哪比较合适？”
厉书记想了想说：“你那个，小不了。弄河边去吧，在镇子里不太像话。河边，上下堡那段空地方不少，你看用多大合适做个规划，我给你签字。”
小伟想了想厉书记说那块地方，点点头说：“也行，到时候我自己修段路吧。建的话，我到时候直接让这边部队弄吧，离他们还近。”
厉书记问：“你和这边部队还熟？”
小伟说：“这边不熟，我在奉天和军区有合作，让那边给打个招呼就行。”
县长大步走进来：“书记你找我？”
厉书记抬头看过去，招了招手说：“来，坐一会儿。咱们县的大老板回来了，有些想法，找你一起聊聊。”
县长冲小伟小红点了点头，走过来坐下，小伟给敬了根烟，三个人唠了一会儿，把养殖办厂的想法又说了一遍，说的更详细了一些。这块是县长正管，要让他了解清楚点儿，以后还要配合呢。
中间教委主任过来了，在一边安静的坐下，听着三个人说话。
“好事儿啊，这一下咱们明后年的经济拉升就有了着落了，要是真办起来，哪怕一家多养一口猪这产值也不算小了，何况还有菜。放心吧，到时候我让农业畜牧配合一下。”
厉书记说：“还有个事儿，小伟想建几所小学，把下面村里的孩子接出来住校，这事咱们商量商量。小王你琢磨个主意。”
教委王主任说：“这是好事啊，咱们县初小教育资源不足，教育场地设备设施严重缺乏落后，而且下面各村的教育始终跟不上来，各方面条件都不具备，要是真能解决了那是功德一件，将来孩子也有了出路了。”
厉书记说：“你也别光想着好事儿，我问你，老师这块怎么解决？老师的工资福利发放怎么解决？”
王主任想了想，说：“书记，我们教委能不能办个什么企业？我一直就有这么个想法，资金不足这个问题要不想办法解决一下咱们县的教育就搞不起来。”
厉书记耷拉着眼皮想了一下，说：“你打个报告吧，干什么，需要多少资金说清楚。这会儿说小伟建学校这事儿，大佛跑了你能折腾出什么花儿？”
王主任说：“其实这事也简单，用现有学校改造不就行了吗？”
第1032章 这是造福下一代
几个人都进入思考状态，县长说：“详细说说。”
王主任说：“其实这想法我早早就有，包括下面差不多的申请也是年年交，说实话就是实现不了。选几个中心点，把分散的生源集中起来住读，不但能提高孩子的成绩，也省了资源的浪费。
校址确定以后，辐射片儿里的驻村老师都抽上来，原学校班子不动，这么的缺口就小多了，解决起来也容易的多。只不过，我们计算过，这么下来需要的资金可不少。”
小伟问：“你们计算的资金是多少？”
王主任说：“我们考虑的中心校是四个，原校舍能用一部分，增加一些现代化的教具设备，整个下来的话，最少得一百五十万，最少。”
小红冲口而出：“这么少？”
王主任苦笑：“不少啦，平均一所学校接近四十万呢，这还不包括学生住校产生的费用，像吃饭问题。行李到是可以从家里带。但要增加一部分生活老师负责宿舍管理，要办食堂，这都得钱哪。”
县长问：“生活方面，适当的向家庭收取一些费用不行吗？”
王主任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事儿，咱们下面农民一年收入才多少？不要钱都不想念呢。再说收多少？收少了没意义，收多了他没有。”
县长对厉书记说：“吃住是问题，一个学生一天三餐，怎么也得几块钱，一年下来就是五六百六七百，确实负担不起。”
厉书记缓缓点了点头，说：“四所学校，光是吃一年就是一百多万，这比建学校还贵。”
王主任说：“对，而且这是个持续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所以这个方案被我直接压住了，不现实。”
县长扭头看向小伟：“还有教职员工的工资福利，一年也是至少几十万，四五十万。我不瞒你，现在县里教师工资这块还欠着几十万呢，经费太紧张。”
厉书记说：“分局，其他单位也欠不少，没办法，上面给的钱一年就那么一点儿，年年拉饥荒。”
王主任笑着说：“外面不都说了嘛，开年吃饱，年尾饿倒，不吃不喝正好。”
厉书记皱了一下眉头，清了一下嗓子，对小伟说：“怎么样老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就看你拿主意了。”
小伟想了想说：“我也说过可以帮县里建两个厂，保证一年几十百八万的利润是有把握的，就是，到时候这钱能不能落到教育口来。落不过来就都白扯了。”
厉书记和县长对视了一下，县长想了想说：“可以保证大头在这边，我要说全部我自己都不信。这是实际情况。教职工工资这块县里可以再补一点儿解决掉，现在就差住读的餐费了。”
小红睁大眼睛：“不对吧，两个厂加起来一年怎么也能过百万的利润，这块不应该全用到餐费上吗？教职工工资应该是县里想办法吧？不是还有财政拨款吗？”
教育系统的教职工工资在这个年代是分成两部分的，一部是财政拨款，一部分当地财政解决。
小伟说：“只要养殖这块办起来，县里的财政收入应该有一个提高，具体提高多少现在不好说，但这是个长期工程，只要我商场不倒就永远有需求。
特别是蔬菜这块，咱们这边基本都是在自留地里种点儿菜自家吃，大地里都是种苞米高梁这些，其实这东西出钱没有菜快。
我建议除了水稻，县里安排引导农民种菜，大量的种，销路不用你们想，我包了。土豆地瓜辣椒茄子，只要是菜，只要符合标准的我们都要，有多少要多少。”
小红说：“对，这块只要做起来上量了才真解决大问题，农民收入提高，县里财政也提高，再把旅游方面抓一抓，咱们县几年就富起来了。”
县长问小伟：“你都需要什么？菜？米？猪？没有上限？”
小伟说：“生活里需要的我都需要，没有上限，一个县这点东西，有多少我都能吃得下，远远不够，可以放心大胆的发展。鸡鸭鹅猪，羊，甚至牛，所有的蔬菜，木耳蘑菇这些山货，水果，都可以，但是咱们这边好像水果不多，土质不合适。”
县长问：“你往哪卖？这东西哪都有，不会饱合？”
小伟说：“我不转手，是直接进超市销售。我们公司现在下面有超市商场便利店，都可以经营这一块，整个东北我都要开，包括关内，京都和天京的地已经买下来了，明年开始建设。
将来冀北鲁东这都是要开发的。而且我们自己有酒店饭店，这就要消耗不少。这里是我家嘛，我肯定是要支持的，我如果需要是十，那就先紧着咱们县，剩下的再拿出去分。”
县长拍了一下巴掌，对厉书记说：“有这句话咱们还怕啥？”
厉书记眯着眼睛想了想，问：“冬天的货全得南方过来吧？你说，咱们发展一下大棚行不行？”
县长说：“对对对对，大棚。我和书记出去考察，看关外不少地方都在发展这个，冬天的反季菜，卖价高收入好。”
小伟说：“只要是种出来我就要。但是这块儿，还是得谨慎，这可不是小事，投资不小。最好是先小面积试试，没问题了再推广。我这边可以联系农大给点技术支持。”
小红拿手指捅了捅小伟：“不是说学校的事吗？”
小伟说：“对对，咱还是说学校的事吧，种植养殖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不用商量什么你们搞就行了。我同意王主任说的这个，分片改造这个方案。
这个你比我清楚，所以听你的，你感觉在哪里建合适我就建在哪里，建设以及配套这块都不用你们管，我建好了移交。
你们把教职工这块安排妥就行，还有就是后期的各方面资金，大爷，这块就看你的了，我该做的都做了。”
县长想了想对厉书记说：“书记，要不，就干吧，教育口单独列出来。小伟做到这份上了，咱也不能落下，发展教育是造福下一代的事儿，不小。”
第1033章 红伟学校
厉书记慢慢点了根烟，想了一会儿说：“行，单列吧。我同意。”
单列的意思就是以后教育口的拨款会专款专用，不会往其他方面挪用了，这对王主任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要知道地方财政被挪用最多的就是教育和农业这两个部门了。
各部门的财政拨款并不是统一的，是各部门从上至下一层一层的拨下来，农业教育公安，各个口都是由上级部门拨，但最终会统一进入地方财政。
钱进来以后，并不是哪口来的就归哪个口用，地方上会对所有拨款进行重新分配，这就是挪用。而且这个拨款还不仅仅是挪用，还要被剥皮。
钱从中央下来，省里剥一道，市里剥一道，剩下的才到县里，而且能顺利下来就是好事儿，有的直接在某一级就被截住了，这叫占用。
于是又衍生出一种拨款方式，戴帽子：中央财政直接指定这笔钱是给哪里哪个项目专用。戴着帽子的拨款一般就不会被截流。怕查。
……
小伟说：“上学，是咱们农村孩子的唯一出路，走出去的人多了，县里受到的反馈自然也就多了，从外面带回来的各方面资源信息也能促进县里的发展，这也是我想回来盖学校的初衷。
咱们农村孩子想上个学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小红说：“我俩商量了，咱们县考出去的孩子，上了大学以后只要品学兼优肯努力，家里困难的我俩会继续支持，帮他把书读下去。
我们在奉天成立了一个助学办公室，对各大学生活有困难的学生进行有限的帮助，辽大和东北工学院已经开始实施了，也正在继续和其他学校签约。”
县长问：“给钱？”
小伟说：“也不是，给一点儿补贴，完了给他们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让他们有一些收入，可以养活自己，甚至还可以反哺一下家庭。”
厉书记点点头说：“行，你们小俩口是有脑袋的，安排的稳妥。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小王你回去抓点紧把地方定下来，让下面镇里把该拆的拆了该平的平好，水电什么的到位，和他们说，新学校建好以后，原来的校舍给他们办公用。”
王主任点头答应了一声，问小伟：“那个，小伟同志，是按四个准备还是，三个？”
小红说：“反正把下面覆盖到吧，这个我们没有你了解，只要你们行政跟得上，三个四个也没什么区别。”
县长说：“三个吧，尽量把所有地方覆盖到。三个够用了，也给县里减轻点儿压力。”他扭头给小伟解释了一下。
小伟笑着说：“不用和我说，这事是小红办，学校钱是她个人出的，我就是陪着跑腿。”
县长厉书记王主任全愣住了，厉书记说：“真的呀？哎呀，这个王建设生了个好闺女啊，出息了，考上东北工学院，这又能回来办学校支持教育工作，了不得。”
县长说：“看来这，真还是得出去呀，出去才有出息。你是叫小红吧？学校的名字想好没？你们盖的，你们起名，好像国家盖的都叫希望，咱们也整点雅的，这三所学校不按地名叫。”
小红小脸红扑扑的，想了一下问：“叫红伟可以不？红伟小学。”
县长说：“可以，挺好的。都叫一个名？”
小红点头说：“都叫一个名，后面加上地名，行不？”
王主任说：“也行，就是有点儿麻烦。”
厉书记说：“不用加地名，叫一校二校三校，红伟一小学，红伟二小学，以后小俩口再建就往下排，咱们全县所有学校都叫红伟才好呢，还有初中高中。”
几个人都笑起来，小红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我就是从咱们县高出去的，说实话，条件太差了，暖气都没有，食堂也不太行，我还真想重建一个。”
厉书记哈哈笑起来，说：“慢慢来，建一个高中可就不是小学喽，那得点儿钱了，没个几百万下不来。不急，你们有这份心就行。”
小红问小伟：“行不？”
小伟说：“你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扔了就行。”
小红扭头对厉书记说：“那我就建，只要县上同意就行，我想把高中建到河边去，再修个花园，我上学的时候就这么想了。”
厉书记和校长都愣住了，王主任反应过来：“真要建？不扯哄？”
小红点点头：“建。建在河边。”
厉书记笑着说：“看来咱们小红这小金库挺足啊，你哪来这么些钱？”
小红扭捏了一下，看了小伟一眼说：“他给我的零花钱，我投资又挣了点儿。”
县长说：“真是大学生，脑子好用啊。行，建吧，你说建哪就建在哪，你说建多大就建多大。建好了也叫红伟，杯溪县红伟高中，可以吧？”
小红走到一边墙上，指着地图说：“就在这，行不？”
几个人走过去看着小红指的位置，厉书记说：“道北呀，这边，有库啊，还有人家和菜地，要不河对沿吧？河对沿就几户人家，那边就原来部队有几间房子，没什么地，好弄。地方也宽。”
小伟说：“就原来部队放电影那地方吧？行，也省的麻烦，地方大好安排。”
小红瘪了瘪嘴：“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琢磨好了，将来要是有了钱就把高中修到道北去，对着大河。”
县长说：“那边修大坝喽，你们去看了没？和原来可不一样了，建好还得几年呢，现在乱糟糟的。”
小伟说：“知道，没去看过，原来那会儿还说等建好了弄条船玩呢。”
小红说：“行吧，那就在这边，限制大小不？”
厉书记笑着说：“咱们县十几万人口，你弄太大了也没那些学生啊，钱不是白花了？”
小伟说：“按现在高中放大两倍吧，好好修个操场，图书馆食堂这些弄好点，宿舍，还有教师住宅，估计有百十亩地够了。”
第1034章 探望
小红说：“教室也得大点，实验楼电算这些都要走，再弄个礼堂，行政楼。算了，我回去找成院长，让设计院给出个图再说。”
小伟对王主任说：“等新高中建起来，我可以给你们搭个桥，和辽大东工接触一下，交流交流，这个面子那边应该能给我，到时候学校教学各方面有什么地方你可以和他们沟通一下。”
王主任喜笑颜开：“这个好，这个是正事。我先谢谢你了。哎呀，今天是我这一年最高兴的一天。”
小伟说：“那就行了，我俩就先回了，还得去医院看个病人。具体的东西大爷你们再商量商量，完了开年咱们再碰碰。”
厉书记问：“谁住院了？”
小伟说：“我一个哥们，妈住院了，你们不用管。那就走了啊。”
两个人推托了送行，拉着手从厉书记办公室出来，下楼。
厉书记感叹了一声：“出息啦，哪想得到。王建设这一下可是上了高枝了，自己行了，孩子也行了，再见面咱们就得给人问好喽。”
县长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哪。谁能想得到王建设这嘎个娃娃亲就这么抖起来了。听说学都没怎么念。人哪，就是命。建设建设，真的搞建设去了。”
王主任问：“书记，县长，说的这个高中有谱吗？这可是得几百万。”
厉书记说：“有谱，你这边做好准备就行了，建起来也得一两年呢。你重点还是把小学这边盯起来，做好做到位。现在这小俩口可是咱们的菩萨呀，得供好了。”
王主任点头点头：“行，我心里有数了，那书记，县长，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转身出屋回了自己办公室。
厉书记说：“县长，明天上午九点开个会，说说养殖的事儿，还有就是刚才小俩口提了一些意见，打架斗殴现像，讹诈现像，旅游区的物价和服务这些，你那边管管。”
县长问：“没提服务行业吧？”
厉书记摇了摇头：“没提，也不可能提。你让人安排一下，这几天都老实点儿，别把这小俩口一家得罪了，到时候都不好看。
咱们县哪，守着宝地要饭，也是没招儿。控制一下吧，控制个量，如果今天说这事儿真能成了咱们再调整。”
其实县里顶着风发展服务行业也确实是没办法的事儿，财政没钱哪。要是真有了可行的发展方向谁还扯这个？谁不知道这东西有风险？
县长告辞出去了，厉书记收了笑容，沉思着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静静的思考起来。
人人都有本小账，他顶着风带着县里往前走，好像在县里一手遮天，县长平时不露头不争抢，随叫随到听指挥，这都是表相，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有一点儿闪失，第一个上来踩一脚的肯定就是县长。
现在这种局势完全就是县长故意的，必竟发展服务行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压力就全扛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上面只要有个风吹草动背负最大责任的肯定也是他。
所以，这次机会一定得抓住。县里这个样子啊，也该管管，抓一抓了。
……
小伟和小红从县大院出来，拉着手走在大街上，打量着街边的景物，虽然简陋，但是处处充满着亲切。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走过一个路口，马路两边各种店面开始多起来，浴池和歌厅舞厅录像厅的招牌密密麻麻的，饭店，台球社，游艺厅还有旅馆夹在中间，这个小城的经济以畸形的方式快速发展着。
以前如果有人对小伟说小姐能撑起一个县城的发展他肯定不信，但现在信了，事实就摆在眼前。
城中心这一块全建起了楼，马路都拓宽硬化了，这都是小姐们创造出来的。
在这个小城里小姐不用躲躲藏藏，做这个生意也可以大大方方，客人从邻市外地驱车赶来，为这里的经济献上自己的一份血汗。一切井井有条。
县城这会儿没多大，从政府出来右拐，医院就在县高对面。
两个人出来就没开车，这会儿就拉着手顺着马路看着街景走了过去。几百米。
冬天，东北所有的城市街上都没几个人，只有西北风呜呜的吹着，也就是他俩这种太长时间没回来过的或者外地人才会对街景产生兴趣。
到了医院，两个人直接来到住院部。
在住院部大厅，小伟打了六六的传呼。
传呼打了有几分钟，就看到六六从楼上跑下来。他得到医院大门口的公用电话去回。
“六六。”小伟叫住从两个人面前风一样跑过去的六六。他可能是没想到，所以根本没注意。
“啊？”六六一个急刹，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去两三米远，扭头看过来：“我操，小伟，小红，你俩怎么在这了？啥前回来的？”
小伟说：“上午回来的，去了一趟县大院。我婶怎么样了？什么问题？”
六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老毛病了，医院也没个具体说法，就这么在这住着呗，打针吃药。”
小红说：“你傻呀？什么毛病都不知道你就住院？”
六六说：“咋了？啥毛病来这还不是一针青霉素？慢慢治着呗，我都习惯了，我妈这，隔一断时间就得来一次，以前在家忍着，后来借钱，现在有钱了，住吧。”
小伟往楼梯上看了一眼，说：“要不，去奉天吧，正好直接搬家。让我婶去陆军总院好好做个全面检查。你现在手里有钱了，把我婶身体好好看看，让她多享几年福，多好。”
六六说：“我也这么说的呀，老头老太太就不干哪，我有啥招儿？别说去看病，根本就不去，搬家都不去，说让我一个人去。”
小伟挠了挠下巴，有点儿头疼。六六家就他一个孩子，他爸妈不去，六六这真就不太好办，何况他妈身体又不好。老年落下的病根了。
小红问：“丽娜呢？”
六六说：“在楼上呢，陪我妈说话。”
第1035章 父母啊
小红说：“让丽娜和你妈说，告诉她们必须去，要不去就黄了，婚不结了，说她可不想呆在县城里，就这么说。”
六六说：“没用，我爸妈说了呀，让我俩过去，在那边过。”
小红说：“笨哪。那成什么事了？不养爹妈呀？那不得让别人戳脊梁骨啊？那日子还能过吗？”
六六怔了一下：“对呀，我家就我一个，那不成了不养爹妈了吗？”
小伟伸手搭到六六肩膀上说：“行啦，走吧，我去看看我婶。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像头猪似的。”
六六说：“屁话，你那么能耐在你家大娘面前还不是个孬货，你敢顶啊？”
上了三楼。楼道里也不暖和，四处进风，浓郁的消毒水味儿刺激着鼻子。
来到病房，住着四个病人，六六妈在中间，丽娜正坐在床边剥桔子，另一床的一个小丫头眼巴巴的瞅着吞口水。
这年头冬天的水果还不是所有人家都能买得起的，城里还强点，这种小县城水果根本就是奢侈品。
“你吃吧，我不吃了，我不太爱吃。”六六妈半靠在枕头上对丽娜说。
丽娜说：“婶你真默及，几个桔子你都磨磨小半天了，你就不能听话呀？”
小伟走过去：“婶子，怎么样了？什么毛病啊？”
丽娜站起来：“小伟，小红。你们咋来了呢？”
六六妈说：“老毛病了，我说不来住院这爷俩就作妖，在家躺几天也就过去了。你们咋回来了呢？不忙啦？这还害你们跑一趟的，没事儿。”
小伟说：“不是特意回来的，我爸妈全家都回来了，回村里一趟，我顺便来看看你。我叔呢？”
六六妈说：“回去弄饭去了，医院的东西不好吃还贵。”
小伟愣住了，问六六：“回家弄啊？这么远？”
六六挑了一下眉毛，说：“不回去弄她就闹啊，这老太太现在太能作了。”
六六妈瞪了儿子一眼，说：“挣点儿钱那么容易啊？你们有钱哪，留着过日子，别叫丽娜委屈着，我和你爸好糊弄。”
小红说：“挣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有事不花留着下崽啊？那还挣他干什么呀？婶子你这思想就不对。你这是给六六和丽娜找麻烦呢。
一家人，现在条件也好了，你和我叔就什么也不管，享福，高高兴兴过日子多好，将来抱抱大孙子，是不？你说呢婶儿？”
六六妈说：“我和他爸怎么都行，能将就，他俩把日子过好就行了。钱花我们身上不遭劲了嘛。”
六六说：“妈你说啥呢呀？信不信我回去把钱一把火烧了？我看这玩艺儿也没啥用，不花要他干什么呀？搂着睡觉啊？赶明儿个我买卖也不做了，回来种地，你们不就是想这样吗？”
六六妈说：“死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们进城里不得用钱哪？啥啥不得花钱？这头能省就省点，省着到那边紧巴。出门在外有那容易呀？你一个老爷们没事，不是还有丽娜嘛。”
小红说：“婶你这话就不对知道不？”
六六妈看向小红：“咋了？”
小红说：“你这么说这么做的，你让丽娜怎么办哪？理直气壮啊？那成了什么事儿了？得让人家指着骂不？六六以后在外面还能抬起头不？那日子还能过呀？”
拿了两个桔子在六六妈不舍心疼的眼神里塞到隔床那小丫头手里，在她小脸上摸了一把，接着说：“钱挣来了不就是花的吗？改善生活，孝敬爸妈，养媳妇儿养孩子养老人，对不？你说你和我叔这样，让他俩怎么办？真什么也不干了回来种地呀？”
六六妈的视线还粘在那两个桔子身上呢，小红无标的歪了歪嘴，问六六：“你和我婶儿说了你挣了多少钱没？”
六六说：“说了呀。我妈让我谁也别说，藏好，悄悄的和丽娜过日子，等以后有孩子了要用再拿出来。”
小伟拍了拍六六，说：“我感觉呀，你还是没说明白，也没做明白。”
扭头对六六妈说：“婶儿，你是不是感觉好不容易挣点儿钱，得攒着藏着，等真有什么大事再拿出来？”
六六妈说：“日子不都是这么过吗？不想长远点儿怎么行，这是运气好，挣了，以后要是挣不着呢？总有这机会呀？哪有那好事儿，那不是家家都发财了？日子不能总指望着运气过。”
小红说：“婶你想左啦，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城里人都在做买卖呢，现在有钱人多了。六六这点儿钱根本不算什么。
以后他得挣的比这更多，而且是月月都有，嘎子和四伟这一个月挣了十几万呢，六六要是去了不也是啊？你说你们不跟着去奉天耽误多少事儿？”
六六妈眼睛瞬间瞪的老大：“一个月？十几万？嘎子和四伟啊？”
小红说：“是啊，这事儿我还能哄你呀？真的。现在钱好挣，买卖都支起来了还能停了呀？那不就是月月有钱。奉天那是省城，挣钱机会更多。”
六六妈说：“那六，你和丽娜别在这陪我了，家里用不着你们，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走吧。我的妈呀，一个月十万，那得是多少钱哪。”
丽娜哭笑不得的说：“婶啊，这都要过年了，小伟小红都回来了，我们这会儿去干什么呀？”
六六妈问：“过年不能开买卖呀？”
小红说：“过年都放假了，得正月过了才能开呢。”
六六妈点了点头，有点儿不是心事。
小红说：“那边房子也是现成的，住楼上，有暖气，也不用劈柴，厕所就在自家屋里，而且小伟家一家，他大爷一家，我家，嘎子，四伟长远这些人都在那，大伙住一起，多好啊，是不？
咱村里好几家丫头在那上班呢。
你没事了还能下楼去和小伟妈我妈唠唠嗑，溜达溜达，什么活儿也不用干了，不好啊？六六和丽娜也省心，就一心扑腾买卖，将来再给你们添个大孙子。
不用干活了，你把身子养好，是不是也省心？哦不对，省钱。是不是？吃药不花钱哪？他们俩跑那么远，岁数又小，不得有个老人给支支招点点路啊？
你说你们不去，有好日子不过，他俩过去能过舒坦不？能安心弄买卖不？你这身子犯了就花钱，犯了就花钱的，他们俩再来回折腾几趟，这一反一正的得少挣多少钱？
而且他俩在那一天在外面累够呛回来也没个现成饭，将来丽娜要是怀了也没人照顾的，婶你说，你是不是想左了？是不是没想对劲儿？”
六六妈怔怔的不吱声。
第1036章 巧不？
小红继续说：“你们老俩口去了，家里事他俩就不用管了，家里洗洗涮涮收拾煮饭的不得有个人哪？要不就得雇人，那得花钱不？结果你们在这边有福不享，那边还得花钱雇人，图啥呀？”
边上床的病人回来了，也是个老太太，扶着她的应该是她女儿，看到小丫头手里的桔子说：“妈呀，这孩子，多贵的东西呀也敢要。给你你就要啊？你要点脸不？”
小红说：“就两个桔子，姐你可别这么说孩子。多招人稀罕哪。吃吧，吃了这还有。”
小丫头眼巴巴的看着她妈，她妈说：“行了行了，吃吧。以后再乱要别人东西我打死你。”
小丫头就高兴的开始扒桔子皮，把两个桔子扒好，一个举到姥姥嘴边：“姥，你吃一个，吃了病就好了。可甜了的。”
她姥说：“你吃吧，姥不吃。”
小丫头不干，非得拗着老太太吃了半个桔子，这才塞自己嘴里一瓣，然后又去喂她妈。她妈可能是感觉不好意思，没吃，说：“这孩子从小我妈带的，就和她姥亲。”
小红说：“多招人啊，太招人稀罕了，懂事儿。我抱走得了。跟我走行不？我家里啥都有，想吃什么都有，随便吃。”她伸手把小丫头抱了起来。
小丫头有三四岁，嘴里含着桔子，不知道是舍不得还是不好意思，也不咬，嘴巴动着在那抿，看了小红一会儿小声问：“我妈。我姥去不？”
小红说：“不让她们去，她们大了不招人稀罕，你自己去，好吃的都是你自己的。”
小丫头看着小红，感觉还纠结了一下，摇了摇头：“不。”
小红说：“我给你妈钱，给好多好多钱，完了你跟我走，行不？完了以后你姥和你妈就有钱了。干不干？”
小丫头应该是要点头，又像是要摇头，看了看小红，又看了看自己妈和姥姥，眼泪突然就冒出来了。小红一下就慌了：“咋了咋了？这咋了这是？不哭不哭，我不说了。不哭。”
丫头妈妈过来把小丫头接了过去，说：“难过了呗。这丫头心思重，记话。昨天我说家里没钱，要不把她卖了换点钱来给姥姥治病，她这是记住了。”
小丫头也不吱声，小手紧紧的搂着妈妈的脖子淌眼泪，样子那个可怜哪。
小红脸都红了，特别不好意思，没话找话的问：“姐你在哪上班啊？”
丫头妈妈掏手绢给小丫头擦脸，说：“哪有什么正经活啊，上秋就在山货公司干了段时间。本来说奉天那边招工想去试试，我妈身子又不好，她也太小了，扔不下。就这么糊弄呗。”
县城居民其实是一类最特殊的人群。
说是城镇户口却过不上城市的日子，被城市人视为农民。可是说是农民又没有土地。工作是最尴尬的事情，一个小县城能有多少厂子企业？政府单位能有多少岗位？
就算是改革以后，想做生意都比城里难，人口少竞争大，付出成本要比城市里高不说，还不一定能干上。没那么大空间。
原来那会儿好歹政府都会组织一些小厂什么的来解决这个问题，改革开放以后进入市场经济，大城市的大集体小集体工厂都成片成片的解散，更不用说一个小县城里的小厂了。
六六丽娜和小红都扭头看向小伟。
小红指了指小伟说：“找他。山货公司也是他的，奉天招人也是他的。”
丫头妈妈愣住了：“真的呀？懵我吧？”
小红说：“巧不？就这么巧。真的，不骗你。我们今天才从奉天回来的，他到县里办事，就是招人的事儿。”
小伟说：“我还懵着呢，这是，怎么就这么痛快的把我卖了？”
小红说：“你没小丫头可爱呗，多招人啊。我将来也生个这么乖的丫头，天天抱着。”
丫头妈妈问：“你们怎么，从奉天跑这么老远到这招人哪？”
六六说：“他俩就是这边人哪，蜂蜜砬子的。俺们一个村，我家现在还在那，没搬呢。”
小伟说：“自己家这边的人信得着呗，再说我从这出去的，怎么也得想法帮帮这边。”
丫头妈妈点点头，说：“你们心眼真好。你招人干什么？看我行不？”眼神一黯：“算了，不行。我妈这一天身子也不行了，她又太小。”
小红问：“她爸呢？”
丫头妈妈说：“不知道。死哪外边去了吧，好几年也没见过人影了。”
小红问：“那她爷爷奶奶家呢？也不管哪？”
丫头妈妈说：“不认，估计要是个男孩还有可能，丫头人家不要呗。一样，我这不是过的挺好。”
小红看了看还在沉思的六六妈，叹了口气：“真是，什么样的人家都有啊。”
小丫头的姥姥叹了口气：“造孽呀。唉。”
小红看了看丫头姥姥，丫头妈妈说：“我爸走的早，现在俺家就俺们娘仨。”
小伟舔了舔嘴唇，皱了一下眉头，感觉小红要揽事儿。这家人这情况，实在是想帮都没地方下手啊。果然，小红扭头看过来：“小伟。”
小伟抓了抓头皮，想了想问丫头妈妈：“你贵姓？”
丫头妈妈说：“我姓王，王桂芳。”
小伟问：“王姐，你以前干过什么？会什么？”
王桂芳说：“以前也没个正经班儿，在建设局干过临时工，统计这块儿。在粮库也呆过，在县铸造厂也干过，原来那会儿工作还好找，后来慢慢就在家呆着了。咱也没什么门路。”
丫头姥姥说：“本来在城建干的好好的，让人顶出来啦。家里也没钱去打点。”
小伟说：“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还想回单位上班？”
王桂芳摇了摇头说：“不想了，咱一没门路二没钱的，进去了也是吃白眼，熬不出头，上不了编制都是白扯。我就想着要是开个小店，维持着能把日子过走就行，家里也没本钱。”
小伟看了看小红，说：“那个啥，要是你还想回城建的话，我帮你找找人吧，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红说：“我爸是省城建局局长，不费事，就一句话的事儿。”
小伟说：“不用王叔，你自己面子就够了，刚给弄了几个学校要个编制问题不大。”
王桂芳想了想咬了咬牙说：“我想进公安，进派出所能行不？”
第1037章 帮一把
小伟看了看她怀里的小丫头，明白她的意思，一个女人带着一老一小，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当个警察是最好的选择，在这个小县城里，警察就是一种威摄，能少不少麻烦。
王桂芳说：“我知道有点儿过份，但是我现在实在是，太难了，什么都没有。这是走了大运遇上你们，这机会我就是不要脸皮也不想错过了。等以后，我做牛做马也报答你们，真的。”
小红说：“姐你是什么毕业？听你说话不像农村人呀。”
王桂芳说：“我就咱们县高毕业的，有什么用。当初，算了，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小红说：“高中毕业进个派出所应该没问题吧？”她扭头看向小伟。
王桂芳说：“要是不好办，就算了，城建也挺好的。”
小红说：“有什么不好办的呀，他自己就是省厅督察处的，公安系统的事儿比别的地方好办。”
小伟摸了一把鼻子，拿出电话说：“我问问。”
电话打给李中国。
“叔，我问你一下，要个派出所的正式编制县局好使不？”
李中国说：“你在哪呢？给谁要编制？”
小伟说：“小红的一个什么关系，我没问。”
李中国说：“文职县局自己就能定，那个没有警衔，要是想上衔的话得看有没有空岗，一般也不可能有，那就得找市局批。”
小伟问：“具体程序得怎么走？”
李中国说：“县局申请呗，需要在哪一级哪里增加几个什么编制，交上去就行了。市局一把签字批准，然后把档案交到厅里。”
小伟说：“直接从厅里能办不？这边市里我不熟啊。没打过交道。”
李中国说：“有点儿越级了，容易得罪人。要不这么的，你找老秦，在刑警队这边弄两个编制，他这边松快。然后带着编制下去到县局，县局还高兴，多两编制。”
小伟说：“这不是疯了吗？都到了省厅了往下面县里调啊？”
李中国想了想说：“现在到是有个机会。现在各级分局县局在增设刑警编制，你让县局多报一个就行了。应该能行，这事是老秦这边批。县局报到市局，市局报到老秦这边。”
小伟说：“那麻烦你给县局这边打个电话吧，和他说一下，给他两个编制，我占一个。这事我和秦局说。”
李中国挂了电话。小伟说：“等会儿，去问去了。”
我国警察属系统垂管单位，受同级政府监督，属双重管理，刑警编制最开始归于刑警总队，后来各级局根据需要增设了一些刑警单位，就造成了混乱，同样是支队，有的隶属市局，有的隶属省厅。
下面大队中队就更乱，自己内部有时候都会搞懵。这是多重管理的弊端。
过了有十多分钟，小伟电话响起来，李中国说：“行了，让你那个人明天带上户口本毕业证去入职吧，直接找老李，这边你给老秦打个电话。”
挂断，小伟给秦局拨过去，把事说了一下，秦局表示小事一桩。也确实是小事一桩。
把电话揣起来，小伟说：“行了，明天你去县局入职吧，带上户口本和毕业证，刑警编制。”
“啊？”王桂芳抱着小丫头呆愣愣的看着小伟。
屋里几个人都看着小伟，小红说：“太假了吧？这么快？”
王桂芳也是满脸的不相信。小伟说：“哪能这么快，是去入职，编制要年后才能下来。不得去熟悉熟悉啊？反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刑警编制。王姐你要是不想干刑警等编制下来你再申请调岗。”
小红说：“刑警可以随身带枪呢，为什么不干？”
小伟说：“累呀，事也多，她还要照顾孩子老人呢。”
王桂芳问：“刑，刑警是干什么的？不都是警察吗？我就在派出所做做文案户籍这块就行。”
小伟说：“刑警是办理刑事案件的，抓人破案，你确实也不适合。派出所做户籍文案的不是警察，没警衔，算文职而且大部分是临时工。你这个是有正式编制的。”
小红说：“王姐没事儿，明天我陪你去，以后你上班了什么也不用怕，就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谁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小乖乖，你妈是警察了哟，你高不高兴？”
小丫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小红：“警察，抓坏蛋。”想了想说：“我不是小，乖乖，我是宝贝。”
小红去丫头脸上捏了一把：“你是谁的宝贝？”
小丫头搂紧王桂芳的脖子：“我是妈妈的宝贝。还是，姥姥的宝贝。”扭头去床上找姥姥。
老太太正抹眼泪，念叨着这下可好了。冲外孙女挤了一个笑脸。
小伟对还在那发呆的六六妈说：“婶儿？想明白没？”
六六妈看了小伟一眼，有点儿不好意思，小伟说：“想明白就行。你们老两口啊，现在就是帮着六六和丽娜，别给他们添乱，帮着弄弄家里，将来给带带孩子，等着享福，明白吧？”
六六妈点了点头，小伟说：“那就行了。六儿你，明天给婶子办出院吧，收拾东西去奉天，我管县里要台车给你们搬家。到奉天你带婶子去陆军总院好好检查一下。”
六六妈说：“我没什么大事儿，老毛病了，可不去那啥，总院的，那得多少钱？”
小伟说：“你看看你，刚说想明白了又这样，你这么病歪歪的六儿和丽娜能安心吗？婶儿，你呀，就听话，行不？现在我们这辈长大啦，该我们做主当家啦，你们哪，就好吃好喝享福，行不行？”
六六妈嗫嚅的说：“我这不是，不是挂着他俩好嘛。”
丽娜说：“得了吧婶儿，你怎么想的这是为了我俩好？有病不治有好日子不过，这不是折腾我俩吗？哪好了？要不是你犟，非不去奉天，能少挣这十来万哪？
家隔着那么远，北风烟雪的，医院门口就有饭店，你非不吃，让叔回家做，这是为了好吗？这不就是折腾人吗？要我是我叔这日子都不和你过了。图啥？”
第1038章 时代的沟
小伟说：“我正要问呢，六六你们搬县城来啦？”
六六说：“什么呀，你感觉她能同意搬吗？你家四叔给借了个地方，就在你那山货公司院里。”
小红说：“幸好我爸妈和小伟爸妈没这些奇怪想法，也真是愁的慌。感觉，完全想的就不是一回事啊。婶儿啊，你是怎么琢磨的你这样是为了他俩好？你就没想过你这放着好日子不过是给他俩添堵吗？”
六六摆了摆手说：“行了不说了。小伟你给弄车吧，搬家。他俩不搬就绑着搬。”
丽娜噗哧一块乐了出来，拿桔子皮扔六六：“你说什么呢？”
六六妈问：“那，家不要啦？房子咋整？地咋整？”
六六说：“地能值多少钱？有我一个月挣的多没？房子看亲戚谁家想要，实在不行卖了。”
六六妈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隔床老太太说：“你们哪，太年轻，不理解老一辈的心情，老人哪有坏心思？就是想你们好，你们吃好喝好过好，不牵累你们。
有点儿好的就想着全给你们留着，有点儿钱得紧着你们花，轮到自己了就想着怎么省着，原来日子难哪。天长日久的，脑子就定住了，有点儿什么事儿第一个想的就是别扯连你们，你们得理解。”
小伟点点头，说：“大娘说的对，是这么回事。慢慢适应吧，我妈我爸那会儿还不是一样，慢慢来。你明天带我婶儿去奉天检查一下，完了转转看看，搬家到是不急着这一半天。”
六六说：“搬了吧，越拖她想的越多，到时候又整出什么事来了。外面她从来没见过，感觉哪都是县城这样，说什么她也理解不了不相信。”
小红说：“其实搬了也行，正好在奉天过年。”
六六妈抬头看着六六说：“要不，房子给你姐行不？反正你也没打算要了。”
六六说：“我姐不要。咱们都过奉天去了我姐还在这边呆着干什么呀？等咱们安顿好了让我姐她们也过去得了，慢慢干点儿什么都比在家种地强。”
六六妈说：“嫁出去了，就是人家的人了，你可别乱给拿主意，还得商量商量，看你姐夫是怎么想的，听见没？”
六六说：“行了，我们这些事你就别跟着操心了，我就不信我姐夫愿意种地挨穷。我去办出院。”
小红说：“出院得早晨办吧？你这会儿找谁呀？”
六六说：“主治大夫在这，我去说说。小伟你们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们明天回村里。”
小伟说：“到是没什么事儿了，明天我们也回村里，接我四叔他们。”
六六说：“我回去收拾，你帮我弄台车吧，明天就走，到那边安置也得一两天吧？我寻思赶紧给我妈做个检查，这心里天天吊吊着太难受了。”
小伟说：“也行。到了你就找陈辉，让他帮你安排，房子就在嘎子楼上，都准备好的。”
小红问丽娜：“你俩领证没？”
丽娜摇了摇头，看了六六妈一眼：“天天就磨登这点事儿了，哪有心思弄那些呀。”小声问：“嘎子四伟他们真挣了十几万哪？这个月？”
小红说：“真的，嘎子十一万多，四伟没上十万，九万多。我们搞了个年货节，哎呀妈呀，你是没看到，乌泱乌泱的人哪，一天好几万，咱杯溪都有专门去的。”
丽娜说：“年货节是你家弄的呀？我看着电视广告了。你们真行。不行，等我看着招弟的，得让她请客。”
小红笑着说：“你不说她也要请，她和嘎子领证了。”
六六在边上问：“他们没回来呀？”
小伟说：“二十一、二号吧，二十号要开大会，他们也得参加。估计过了年嘎子爸妈也得去奉天了，四伟那边不好说。长远和兴海我一直没看着人呢，他们怎么想的？”
六六说：“我也有一阵子没看着了呀，我天天在这，他俩经常在市里。
我们几个商量了，把市里摊子租出去，钱我们几个分分，顾不过来，上货什么的。他俩这段时间就在那边甩货，找人租。”
小红说：“甩货弄这么长时间？”
六六说：“也不是，关键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租客，反正也不急，本来打算的就是过了年去奉天。”
小伟说：“反正，奉天那边我是给你们准备好了的，这头你们就商量着来，我也不掺合。别为了几个钱红脸就行，出去你就知道了，不值个儿。钱挣不完。”
丽娜说：“嘎子和四伟都能挣十来万，你们肯定是大发了，我也不问了，伤心。”
六六妈不自然的搓了搓脸，说：“这事儿怨我，你要怪就怪我，我这死脑筋没拐过来弯儿。等开年了你们就去好好干吧，以后，以后听你们的。”
丽娜说：“啥叫听我们的呀，我们是小辈，家里还是得婶你做主。我们也就是挂着你和我叔出去看看，享享福。”
小红问：“丽娜你爸妈呢？怎么说的？”
丽娜说：“能说啥？你当谁家都是可心家呀？赔钱货出手不退。我也懒得和他们说什么。”
小红说：“那你将来不管他们啦？什么都不管？”
丽娜撇撇嘴：“能不管吗？怎么管？逢年过节给点儿钱呗，还不能给多。将来事将来再说吧，离着好几百里呢。还能再回来？”
小红说：“到也是。你们家里又不是只你一个，怎么都好说。像我这样的不管也得管哪。”
六六说：“长远和二丫也是两个人过去，家里都不去。长远爸妈跟他哥过。二丫在家里和丽娜也没啥差别，人家指望儿子呢。
就兴海难受点儿，他爸妈不去，可心爸妈要去，哈哈，搬家都准备好了。”
小伟说：“上次，我不听说，你们要把家全搬到县城来吗？说在城边弄块地什么的，住一起。”
六六说：“是那么想，谁家也不干哪。嘎子家就他一个，我家就我一个，肯定得去奉天。四伟长远兴海这，老人跟着老大过，根本不出来，还挂着种点儿地呢。
癞子家，他爹好像把他削了，说在外面胡作非为，还让他把钱给人送回去，也不知道得送给谁。把他弄家里不让走了，他爹妈把钱没收藏起来，天天躲着人走。”
第1039章 去北大荒都行（求正版订阅）
小红哈哈笑起来，扭头看了看那边病床的人，捂着嘴趴在丽娜身上哧哧乐。
小伟搓了搓下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六六妈说：“癞子家里胆小，他爷当年被整过，他大爷也是这么死的，能不怕嘛。”
六六说：“这都是什么年代了，现在城里到处所有人都在做生意，你看咱们这县城，看看哪条街没个几十家买卖？我就不信癞子他爹没来过县城。想不明白。”
六六妈说：“你们不懂。原来那会儿啊，说变就变，好些人习里糊涂的吃了亏。你们小些没经历过，癞子他爹正从那时候过来的，能不怕吗？那可真是往死里整，沾上就是家破人亡的事儿。”
小伟说：“我爸妈，小红爸妈，你们不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吗？这怎么，还不一样啊？”
六六妈说：“听见，看见和亲身经历能一样嘛。你们哪，让你爸妈啥的去癞子家里劝劝，要不让哪个干部说句话，这能挣着钱了不让出去，也是挺弊的慌的。”
丽娜在一边翻了个白眼。
六六妈伸手拍了丽娜一巴掌，说：“你也不用翻白眼，行啦，以后你们说了算，我想不明白慢慢想。其实啊，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小日子过好，我和你爸怎么都行。别说去奉天，去北大荒都行。”
六六问小红：“你俩没事啦？你们回来办什么事啊？”两家人搬走一年多了，工作关系户口全都走了，和这边确实扯不上什么了。
小伟说：“小红，给县里建几所学校。咱们那会儿上学多难哪，现在有点儿钱了，想着把学校弄弄，让咱这边的小孩儿能好好上个学，也算是积点德吧。”
六六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问：“几所？几所？”
小伟说：“三所小学，一个高中。小红说高中太破了。”
病房门一开，张秀同志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看到小伟就喜笑颜开的扑了过去，小红一把拽住秀儿的脖领子：“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当我面就往我老头身上扑啊？”
几个人都乐了，秀儿反手搂住小红，在脸上巴叽了一口说：“我又不和你抢。”
小丫头在一边刮脸：“羞羞羞羞。”
小红过去在小丫头脸上亲了两下，问：“还羞不？”小丫头尖叫着往她姥姥身上爬。
王桂芳也算是插着空了，问小伟：“明天，明天几点去？”
小伟说：“随便，几点都行，你哪个时间方便？”
王桂芳说：“我都行。那个，我去哪等你们？”
小伟说：“我住在招待所，201，你过来去找我就行。”掏了一张名片递给王桂芳：“这上是我电话和传呼，你找不着我就找个公用电话。”
六六说：“王姐你把这名片收好，将来去奉天了哪的要是有事也找他。他这名片在不少地方好使，有面子。”
小伟说：“就能胡扯，一张名片有个屁的面子。王姐你别听他咧咧，不过要是去奉天肯定没问题，你打电话过来就行。”
六六说：“你还真别说，拿着你名片去市里办事绝对好使，现在咱辽东谁不知道兄弟呀。”
秀儿伸手说：“给我给我，我也要。我还没有呢。”
小伟就掏了一张给秀儿，说：“你怎么跑这来了？”
秀儿说：“在道上看到我二大娘和王婶了，在那训小兵呢，说我六六婶儿在这住院，我一估计你俩肯定就在这头呗。”
小红问：“这大冷天的你放假了怎么不回家呢？”
秀儿撅了撅嘴说：“回家干什么？就一天到晚在屋里窝着门都出不去，我不干。我在县城玩几天再回，和同学一起。”
小伟说：“那正好明天和我们一起回去。完了一起去奉天，今年都在奉天过年，过了正月再回来。你要是爱在那边呆着就等开学再回来也行。”
秀儿蹦了几下：“我去我去，我开学再回来。我早就想去了，我爸不让。上回他去都不领我。”
小红给秀儿捋了捋头发：“疯疯叨叨的，怎么整啊你。”
小伟一下乐了出来，赶紧扭头看向旁边。这话可是原汁原味王婶天天骂小红的话。
六六问小红：“盖小学到是简单，盖高中得不少钱吧？你真要盖呀？”
小红点头说：“盖呀。我在这上学那会儿就这么想了，什么破地方啊。我那会儿就想，要是有钱了就盖个大的，暖气足足的，教室大点，有图书馆有电教室，大操场，还得有个花园。”
六六看向小伟：“真盖？你也不管？”
小伟说：“这事儿我管什么呀？好事儿。给家里积积德。而且小红花的是她自己的私房钱。”
六六看向小红：“大富婆啊。”
秀儿眼睛就亮了，抱着小红胳膊问：“嫂子你真要盖个高中啊？”
小红说：“嗯，重新盖一个，在河东，你是赶不上了。明年有把握没？你哥可是连车都准备好了跟你说，你考上工学院就给你。辽大也行。”
秀儿握着小拳头说：“我肯定能考上，你们就等着吧。为了汽车我拼了，谁拦我我跟谁急。”
六六问小伟：“你们什么时候回奉天？”
小伟说：“明天回村，估计后天大后天吧，二十五号我要开会呢。”
六六说：“那你明天给我叫车，我明天就搬过去，等你回去我也规置差不多了。”
小伟点点头，病房门又开了，小伟爸妈王婶带着张兵走进来，小伟爸手里拎着一个大果蓝，真的是大果蓝，就是用平常家里的腰筐装的。
小伟妈和王婶进屋就和六六妈热络的唠在一起。
几个人都是从小长起来的，家里孩子又从小玩在一起，那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在这个年代再往前，人和人之间的情谊不是现代年轻人所能理解的。
“你说你脑子里是不是塞石头了？放着福不享啊？我俩都在那边你怕个啥？”
“行啦，就是没拐过来弯嘛，窝搓我有意思啊？你们在那边挺好呗？看着是不一样了。你们也是有福，小伟小红这一下就出息的不像个样。听说城里房子可不好弄了？”
“咱们这都是小伟个个儿自己盖的，也不和谁争啊抢啊的，有什么不好弄的。”
六六说：“早知道早点儿让你家我大娘过来了，哪用得着我费这么大劲。”
第1040章 我喜欢这个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在招待所门口边上的小吃部吃了早餐，定好了中午回村，小伟妈和王婶又去找熟人浪去了，张兵可怜巴巴的跟在后面，想不去都不行。
小伟爸在县城熟人不多，就去县医院找六六爸，正好中午一起回去。
小伟和小红没地方去，拉着手回了招待所。要等王桂芳过来去办事。
结果王桂芳没到，秀儿风火火的扛着个小行李卷儿跑过来了。这会儿在学校住宿是自带行李，放假是要扛回去的，开学再扛回来。
小红看了看问：“你就这么点儿东西？”
秀儿说：“嗯哪，就行李呗，衣服我不怎么带，山货站那边有些，平时想回家就回。”
现在秀儿可不是以前的秀儿了，以前家里困难，虽然当天就能一个来回也基本上不回家，省车票钱。现在零花钱足了，没事儿就跑一趟，回去吃吃家里的饭解解馋，换换衣服。
而且现在从开春一直到秋末，四叔四婶都在县城这边忙活，有时候她连宿舍都不回。
小伟说：“那你把行李扛回去干什么？放学校放着呗。”
秀儿说：“我爸让的，说这床薄了，旧了，叫我拿回去。”
小红摸了摸说：“确实有点薄。等从奉天回来我给你弄套好的，这破学校暖气不足，大半个冬天都是冻着的，开春多冷啊。”
小伟说：“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烧煤也得花钱哪。”
三个人坐着闲唠了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敲响，秀儿跑过去开门，王桂芳有点儿不安的站在门外。
小红站起来说：“进来呀姐，进来暖和暖和。”
王桂芳走进屋里。招待所的暖气和政府联着，烧的是相当足。
小伟问：“王姐你东西都带好了吧？”
王桂芳点点头。昨天晚上她是越想越惶恐，两伙人素不相识萍水相逢的，什么过也没有，一下子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砸下来这么大一件喜事，真的像做梦一样。她生怕这梦就醒了。
小红拉着王桂芳冰凉的手坐到沙发上，问：“小宝贝在医院啦？”
王桂芳点头说：“嗯，我走的时候还睡着。”她没钱住店，抱着孩子在这陪老人，晚上娘仨就挤在一张病床上，她尽量把地方让给老人孩子，自己窝在她们脚底下。
小伟说：“吃早饭没？秀儿，你出去买点早饭回来，你是不是也没吃？”
秀儿说：“没，我爬起来就过来了。买什么？”
小伟抽了一百块钱递给秀儿：“想吃什么买什么，够你们两个人吃的就行，我和你嫂子吃了。”
王桂芳不好意思的说：“不用。”秀儿已经跑出去了。
小红追到门口喊：“给我带一卷儿好一点的手纸。”
秀儿答应了一声。
小红今早来例假了。这个年代可没有卫生巾，全是用手纸折。有钱的用好手纸，没钱的用草纸甚至报纸，所以这个年代妇科病相当多。女人真的不容易。
等秀儿回来，拉着王桂芳吃了饭，小红把自己打理好，四个人出门去县局。
小伟去暖库里把车开出来，秀儿爬上副驾问：“哥，你给我的是这样式的不？”
小伟说：“不是，咱们原来说的不是我原来那台吗？”
秀儿说：“不，我喜欢这个，多大呀，看着就凶。行不？”
小红和王桂芳上了后坐，小伟挂档出了招待所的院往县局走，说：“这个不适合你们小姑娘开，你先和你嫂子一样开跑车吧，那车小，好摆弄。等你将来大了结婚了我送你一台这个，行吧？”
秀儿回头问小红：“二嫂，跑车多少钱？”
小红说：“比他原来那个贵，八十多万。”
秀儿就开心，说：“那行，可以可以。那这个呢？这个多少钱？”
小红说：“这个接近四百多万。”
秀儿惊讶了一下：“差这么多？哥，我感觉车太小的没意思，你说呢？”
小红伸手从后面拍了秀儿脑袋一下：“钻钱眼里了，小财迷。”
王桂芳目瞪口呆，问：“这车，这车，要四百多万？”
小红说：“嗯，德国原厂的，那边车在国内贵，其实在外国没这么些钱。”
王桂芳摸了摸座垫说：“你们真能耐，真有钱。”
小伟说：“现在政策好，想挣钱都能挣着，以后肯定越来越好，到时候老百姓都能有钱。”
王桂芳笑了一下。
车开进县局大院，门卫大爷连问都没问。就停在大门口，四个人下车往楼里走，直接来到三楼局长办公室，就在原来李中国办公室里面一点儿。
小伟在门上轻轻敲了敲，把门推开，屋里李局长正抬头看过来，小伟说：“李局长，我是张伟。”
李局马上挤出满脸的笑容，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远远的伸出双手：“你好你好，张处长，快进来快进来，坐。请坐。”
小伟伸手和李局长握了一下说：“李局你可别这么客气，你和我李叔我丈人都是老熟人了，这么客气我下次不敢来了。”
李局长说：“好，好，不客气。这是建设家丫头吧？越长越俊了。”
小伟给介绍：“对，这是我媳妇儿，王小红，这是我妹妹，我四叔家的，叫张秀。这就是今天来办事的，王桂芳。挺不容易的，一个人养着老妈和孩子，老妈在住院，孩子才三四岁。”
王桂芳给李局鞠了个半躬：“李局长好，我叫王桂芳。”
李局长摆手说：“不客气不客气，咱都别客气。坐吧。以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找我，只要组织上能解决的都没有问题，组织上暂时解决不了的你就找张处长，哈哈。”
这件事李局是相当满意的，张伟就是硬塞下来一个人占个编制他也得认，层级差太多了。但是小伟会办事，王桂芳不但不占原有编制，还是带着两个编制下来的，这就是意外惊喜了。
要知道这年头，一个警察的正式编制起码值个三万，这还是县局价，而且什么时候批下来都不一定，得等着看运气。虽然这个编制他不可能拿去卖，但落个大人情是跑不掉的。
第1041章王桂芳警官
“小王，以前做过什么工作？”李局长问王桂芳。
来的时候小伟都交待好了，王桂芳也不慌，说：“在城建做统计工作。”
李局长点了点头，说：“这样，先在局里熟悉一下吧。先到户籍科当个副科长，可以吧？等编制正式下来了，想去哪个派出所咱们再调。”他扭头看向小伟。
小伟说：“行，李局你安排。怎么合适怎么来，也别给你添麻烦。在局里呆着更好。你说呢姐？”
王桂芳有点儿激动，努力平息了一下心情，点点头：“我，我听，安排。”
其实一个县局的副科长根本算不上干部，任命也就是局长一句话的事情。
县局局长才是正科级。
不过在小县城还是挺有面子的，也是领导。
李局长喊了通讯员过来，带着王桂芳去办手续领服装，这个年代警服还没量身定做，不合适的只能自己找地方改一下。
王桂芳出去，李局和小伟随便聊了一会儿，打听了一下李中国现在的情况，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不过也只是羡慕，这事谁都得羡慕。没提别的。
小伟递了名片，请李局长什么时候有空到奉天，一定排宴招待，喊李中国坐陪，李局长高兴的满口答应下来。
小伟又说要用台车，中午到县医院院里就行。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王桂芳办了手续，拎着服装回来，小伟就站起来告辞，四个人出了县局。
王桂芳的报道期是七天，七天之内来正式上班就行，不过正赶上过年，这个报道就直接压到年后去了，她还要照顾她妈妈住院，到时候可以补个长假。
上了车，王桂芳的眼圈儿就是红红的，激动的不得了，小红和秀儿就在一边陪她说话。
小伟说：“我说姐，咱们这也算是熟悉了，以后就长来往，你有事就打电话，或者带小宝贝来奉天，我和小红是真稀罕这个小丫头。”
王桂芳吸了下鼻子点点头：“行，肯定来。”
小红说：“姐，你家在哪？回家把衣服换上再去医院，让你家老太太也高兴高兴。”
王桂芳有点儿犹豫，秀儿也跟着起哄，说：“对呀对呀对呀，姐，说是一回事儿，亲眼看着又是一回事儿，还兴老太太一高兴病就好了呢。”
于是车拐了个弯，来到城北，这里算是出城了，马路变成了土道，看着挺荒的样子，散落着一小片瓦房，房上烟囱冒着淡淡的青烟。
王桂芳家里没有烧炕，屋里阴冷阴冷的，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小伟在院里找了柴禾开始升炉子，说：“姐你不用管我，我点把火，你们进屋去收拾。”
三个女的进屋，小伟把灶坑点着，在锅里添了半锅水，安心的烧起来。
缸里的水表面都结冰了，不过水缸是敞口，冻不裂。
新警服有点儿不太合身，三个人在屋里现改。这年头家家都有缝纫机，女的都会做缝衣活，三个人一起动手，只是改改，也没用多久，四十来分钟就好了。
换上警服的王桂芳非常不好意思，从心里上还没适应，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这个年头的警服，真心的好丑。
把工作证揣到上衣兜里，戴上帽子，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王桂芳的眼泪又开始涌出来。终于出头了呀，熬出头了。一个女人养着一老一小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等她情绪缓和一下，小伟检查了一下灶坑里的火，确认不会引燃出来，锅里的水也够，四个人这才锁好门出来上车去医院。
一路上王桂芳都处于紧张状态，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棉帽子。
到了医院停好车，王桂芳的情绪已经完全转化为羞涩，脸通红通红的，抓着棉帽子就是不下车。可怜的帽子，第一天从库里出来，还没为人类提供保暖的机会，就被两只小鹰手摧残的快不能自理了。
小伟靠着车门站着，看着后座上的王桂芳，笑着说：“姐，你这是，准备把这帽子掐死呗？”
王桂芳的脸更红了，深深的埋着头。
小红过去拽她：“你快下来吧，你不想让小宝贝看看她妈妈的新形像？告诉她你以后可以保护她了？还有大娘，这会儿肯定盼着你出现听听准信呢。你不想让她高兴高兴啊？”
好说歹说的，可算是把王桂芳弄下了车，秀儿帮她拢了拢头发，把帽子戴好，扯着她往楼上走。
屋里，小伟爸坐在六六妈的床边上，和收拾东西的六六爸说话，六六妈已经穿戴好了坐在小宝贝的床上和老太太说话。小宝贝拿着个大苹果坐在姥姥身边眨着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该回来了，这咋这么长时间呢？”小伟爸看了看时间。
老太太扭头看过来：“不能是，不好办吧？这么大个事儿呢。”
小伟爸摆摆手说：“不算什么大事儿，老大姐你就放心吧，兴是有什么别的事耽误了一会儿。”
他是来了才听六六爸说的，小伟答应了帮隔床家丫头办工作。人这玩艺都是感性的，哪句话对路了投缘了就答应点儿什么事儿都正常，而且小伟爸也真把这个当成什么大事儿。现在心气已经高了。
门一开，小伟笑呵呵的走进来，后面小红拽着，秀儿推着，一个穿着警服戴着警用棉帽的人，大伙都扭头看过去，小宝贝睁大了眼睛，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妈妈。”
“姥姥，妈妈。妈妈胖了。”小宝贝扭头看着老太太说。
警服里是发下来的棉袄，看上去确实是胖了一圈。
小红喊：“登登登登，王桂芳警官闪亮出场，大家鼓掌。小宝贝，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几下，老太太眼睛一红，抹了一把脸，出了口长气：“好了呀，好啦。”
小伟爸问：“给安排的什么活儿？”
小伟说：“先在户籍科干着，副科长。等编制下来再调。王姐，宝贝看着你呢。”
一直低着头捂脸的王桂芳慢慢抬起头，正对上小宝贝那双希翼的大眼睛，小家伙眼睛一亮：“妈妈。妈妈你真去当警察啦？”
看着小丫头从心里漾出来的笑脸，王桂芳忽然就一点儿羞涩感都没有了，自己有能力养活她了，能保护她了，能挺胸抬头的带着她出去了，也不用再耽心将来上学的事情了。多好。
“妈妈穿这个好看不？”
“好看。最好看了。姥姥我妈是警察啦。能抓坏蛋啦。”
王桂芳把工作证掏出来递给老太太看，老太太拿着工作证一边笑一边抹眼泪，多年的辛酸压抑这会儿全涌了出来。
第1042章 干闺女
小伟爸问小伟：“车呢？”
小伟说：“一会就到。东西收拾好没？”
六六爸说：“也没什么，就这点衣服啥的，也没拿什么东西过来。”
其实东西不算少了，一个旅行袋还有一个布包，但这个年代的人平常衡量东西多少不是指数量，而是指重量，确实不太重。
六六跟大夫走进来，大夫说：“收拾好啦？咱们这小县医院也是没办法，去省城看看也好，你儿子这是出息了，老太太以后就享福吧。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这个时候的大夫还没拉着脸和病人拖开距离，反而和病人都处的挺好，由其是小地方的医院，平时都爱说话，有事找也痛快。
“哟，小王你是警察呀？”大夫看到了站在床边半抱着小宝贝的王桂芳：“没怎么看你上班，还以为你没工作呢。”
王桂芳笑了一下：“前段时间调动，请了长假，现在假期到了。”
这是小伟教她的说法，要不然太突然了总有些人会产生什么想法，虽然不怕但好说不好听。
大夫问：“你在哪个派出所？”
小红说：“我姐在县局，户籍科的副科长。”
大夫愣了一下，说：“这扯不扯，你怎么不早说呢？哎呀，这女的办事是差劲儿。等着我去给你安排。这扯不扯。”扭头出去了。
小伟爸说：“行了，老太太开始享福了。这是给你们换病房去了，有陪护床那种，比这个宽大，屋里还有电视呢。”
小红说：“医院药费会划到县局去，王姐你以前交的钱得给你退回来。还有你得抽空回家收拾一下，局里肯定得给你分住房，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老太太在外孙女背上抚了一下：“哎呀，像做梦似的。宝贝来，替你妈给舅舅阿姨磕个头。”
小丫头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却听话的翻身爬起来跪到床上，小红伸手去按住她：“别。可别。咱不兴这个。我就是稀罕这个小宝贝，赶上了就是缘份，可别弄这些。”
王桂芳说：“让她替我磕几个吧，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谢你们，这辈子怕是还不上了，下辈子。”
小伟说：“可别提那么远的事儿，就把这辈子好好过好就行了，让小丫头好好长大，咱不弄这些行不？”
小伟爸说：“都是乡里乡亲的，遇上了搭把手的事儿，不用这么严重。小伟车什么时候到？要不你催催。”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不用催，马上就能到。王姐，这是我爸。”
王桂芳愣了一下，给小伟爸鞠了个躬：“叔。”
小伟爸摆摆手说：“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把日子过好，让老人多享点儿福，孩子健健康康长大就行了。人这辈子啊，谁不经点儿事，过去就好了。这小丫头太招人稀罕了，你将来呀，也是个有福的。”
王桂芳对小丫头说：“宝贝叫爷爷。问爷爷好。”
小丫头眨着黑亮的大眼睛看了看小伟爸：“爷爷？爷爷好。”扭头问姥姥：“姥，我也有爷爷了呀？”
老太太眼圈就红了，伸手抱过小丫头。
小伟爸看着有点儿难受，说：“有了，以后我就是你爷爷，他，他就是你爸……”
小伟惊悚的扭过头去看着小伟爸指着自己的手：“爸你说啥呢呀？”
小红哈哈笑起来，屋里人都跟着乐，六六妈说：“要不就认个干亲吧，话也说出来了。这丫头确实也招人。”
小红说：“认，认，我要当干妈。来小宝贝，给我磕个头，以后我就是你妈了。”
小丫头缩在姥姥怀里都懵了，看看小红又看看王桂芳，弱弱的说：“我有妈妈。”
王桂芳说：“宝贝，磕个头，叫妈。”
小丫头返身抱住姥姥，哇的一声哭起来：“我有妈妈，别卖我，我不值钱。我不值钱啊。”
王桂芳抹了一把眼泪，过去把小丫头抱起来帮她擦了把脸说：“不卖你。妈问你，阿姨好不好？”
小丫头泪眼抹花的看了小红一眼，点了点头，昨天进屋就给了她两个大桔子呢，这事她记着。
王桂芳指了指小伟爸：“爷爷好不好？”
小丫头又点了一下头“嗯。”扭头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大苹果，这是小伟爸刚才拿给她的。
然后小头头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紧紧搂住王桂芳的脖子说：“宝贝不要了，不吃果果了。宝贝乖。”
王桂芳抱着小丫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眼泪又流出来。
六六妈说：“小宝贝，不是要把你抱走，你磕了头，以后就有两个妈妈啦，还有爸爸，还有爷爷，果果随便吃，还有糖呢。”
王桂芳说：“对，对，两个妈妈。妈还是你妈，你又多了个妈妈喜欢你，要不要？”
小伟妈和王婶领着一脸了无生趣的张兵走进来：“这是，怎么了这是？”
六六妈说：“小红稀罕这丫头，要认干闺女呢。”
小丫头问王桂芳：“那，那抱我走不？”
王桂芳笑了，抹了一把脸说：“不抱。宝贝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和姥姥在一起。”
小丫头问：“那我就有两个妈妈？还有爸爸和爷爷了？”
小红伸手给她擦了下眼泪说：“还有两个姥姥，还有奶奶，还有叔叔。还有大汽车。”
小丫头看了看小红，迟疑的点了点头：“好，好吧。妈妈，我想有爷爷，还有奶奶。”
小伟妈看着小丫头眼圈也红了：“哎哟，太疼人了这丫头。太疼人了。”
王桂芳抹了把脸说：“有，以后就都有了。宝贝高兴不？”
小丫头点点头：“高兴。”
王桂芳把小丫头放到床上，说：“来，给干妈磕头。”
小丫头看了看自己姥姥，又看了看笑呵呵看着她的小伟爸，俯身下去磕了个头。
小红蹲到小丫头面前说：“叫。叫妈。”
小丫头跪在那看着小红，蚊子似的叫了一声：“……，妈。”
小红哈哈笑了一声：我也有女儿啦。把小丫头抱了起来，指着小伟说：“叫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