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不掺合
小伟说：“商量好了条件统一不好？他又不可能往高了拔，比一家一家谈省事多了，房子也解决了，多好。这两天咱们干什么？还是回去？”
陈辉说：“要不回去吧，我爸也忙，也没功夫搭理咱们，事也说完了，还省着梁高有往这跑一趟。”
小伟说：“行，那就回吧，等工商那边手续办好再过来。到时候让老梁他们过来得了，我不想跑了。”
陈辉说：“怎么都行。过年我爸也回去，等明年我爸妈就得在这边喽。最惨的是我，以后得两头跑，还得带着孩子。”
小伟说：“你们过来的话，是住你爸那儿还是得另找房子？”
陈辉说：“不知道，我爸现在住那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固定的，反正都一样，不行我就住你买这个院呗。得好好收拾收拾。”
小伟说：“也行。到时候开动的话得过来一些人，就在这边办公也行，也方便。”
陈辉说：“得改几个车库，看看能弄个多大的吧，要是三进的话到是够用。”
小伟说：“刚才你和他们说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安排的吗？我以为你是想好了有计划的。”
陈辉说：“没有啊。我就顺口一说，想弄大的总得有个原因啊。”
小伟说：“就这么定吧，三进的话，拿一进来做办公区，改几个车库，一进宿舍啥的，留一进咱们自己用，够了，我看那一进都十来间屋呢。”
陈辉问：“那咱，啥前走？”
小伟说：“你和陈叔说一声吧，看看陈叔意思。没事的话随时都可以。那三边不说一下？”
陈辉说：“行，我联系吧。那三边，明天我打个电话，不行叫我爸先给安排个人。”
……
第三天，俩人来到天京。
这算是故地重游了，办好了住宿就打出租车来到夏利厂。
韩科长热情的接街了两个人，这个代理签的不亏，打通了好几个市的出租车市场，提车时间都排到93年中去了，这可都是韩科长的业绩。
三个人坐下，韩科长问：“怎么想起来来这边了？过来办事儿？”
小伟说：“过来看看，准备年后在这边市中心弄块地开发一下。顺便过来和你谈一下进口车的事儿，我们也没有这方面的路子，就得指望韩哥你了。”
韩科长给两个人倒水，问：“是自用还是拿回去卖？”
小伟轻轻敲了敲桌面表示谢意，说：“自用一部分，现在公司大了，下面各公司的经理副经理打算都配台车，夏利档次低了点。另外，也想着丰富一下商品结构，现在有钱人还是越来越多，需求层次也是五花八门的，得准备点儿进口车在那。”
韩科长点点头，问：“有没有具体目标？”
小伟笑着说：“还是得麻烦韩哥你给费点心，成本这方面还是挺重要的。弄批上次那样的整车新车，行吧？要点儿够档次的。”
韩科长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问：“要哪个档次？你们定个线儿。”
陈辉说：“三四十万吧，高了低了都不适用。”
小伟说：“得分一下。分司副总这块儿一百万左右，下面公司经理五十万，副经理三十万，都弄一样的不行。”
韩科长说：“对，小伟这想法对，工资，福利待遇，配车，都得体现出差距来，有个规定线儿，这是心理需求，不能搞平均。报个数吧，我给你们问问。这样，你们自用这批我加个跑腿钱，卖的正常按市场走，行吧？”
陈辉说：“行，肯定不能让韩哥你跟着白忙活。总公司这块儿，五台吧，公司经理的话，十五台吧，一样十五台。够用吧？”他扭头问小伟。
小伟说：“多点也没事，不是还要卖嘛。”
韩科长说：“行，我联系一下，要日本的还是欧美货？”
小伟看向陈辉，陈辉想了下说：“上两档弄欧美的，下面都行，看韩哥你怎么方便。”
韩科长琢磨了一下，站起来说：“你俩坐会儿，我去打个电话。”转身出去了。
陈辉问小伟：“你说他能加多少？咱们要是有自己的渠道就好了。”
小伟说：“不能太多，这回和上次不是一回事了，这是长久买卖，他心里能有数。再说怎么也比正常进口低，无所谓。咱们不碰这东西，多花俩钱也不是咱们出，必竟，不是什么好事儿。”
陈辉说：“现在全国都在弄，没事儿吧？”
小伟摇摇头：“人家弄是人家，咱们啥关系也没有，得从头趟，还是算了。不光是现在，以后咱们也不掺合这种事儿。”
小伟喝了口水，说：“咱们现在盘子不小了，正行够用何必去冒那个险？再说弄那个你哪来的人手？那个可是得见血的，真以为出去拉回来就行啊？上上下下哪不得到？”
韩科长推门进来，说：“得凑一凑，等几天没事吧？”
小伟说：“没事，年前就行，我准备在年终会上发一下。”
韩得长坐下，说：“那来得及。”他伸手翻了翻桌上的台历：“今年是，一月二十二号过年，来得及，放心吧，凑出来我马上安排运输。”
陈辉说：“行，货到付款，我们那边款也得年底那几天能到账，正好。”
韩科长惊奇的看向陈辉：“你们还用等钱？”
陈辉说：“谁也不是自己印哪，今年花多了。在奉天又弄了四千来亩地，喜都那边也在建，明年夏天要开业呢，这在京都又谈了三块地皮，准备在天京再弄一块大点的，不全是钱哪？”
韩科长比了比大拇指，说：“你们回款怎么样？不愁吧？”
陈辉摇摇头说：“不愁，大项目我们对的都是部队和政府，不会差。今年出手了一点房子。小的这边都是现金流，手里还有一些房子打算明年卖。主要是今年扩的有点儿厉害。”
韩科长说：“你们能干，能耐呀，自己干就是这点好，自由，想上什么就可以动手，哪像我们，申请汇报的，全看上面的爷爷们心情。”
小伟问：“现在不是开始股份制改造了吗？你们不动？股份制以后就好了吧？”
韩科长摇了摇头：“换汤不换药，除非搞合资，那都不是咱该想的事儿，想了也没用。你们住安排好没？”
小伟说：“弄好了过来的。”
第1014章 双喜临门
韩科长说：“那我就不管了。车三五天能到位，你们也不用等，到了我就给你们安排运。”
陈辉说：“韩哥在市招商局有熟人没？帮我们联系联系。”
韩科长眼睛一亮，嘴上说：“你们还用得着我给联系？”
陈辉笑着说：“熟人好办事儿，有人搭桥要方便点儿。”
其实这就是给韩科长送人情呢，这一笔大投资下来，韩科长各方面的好处正经不少。
小伟说：“英国独资。我们公司接受了英国公司的融资，我们几个的资产全部计入股份了。”
韩科长说：“行行行，这事我办。这个人情我就受了，我也不说啥别的，全在心里。来来，我以茶代酒。”三个人端起茶杯碰了一下。
又说了几句闲话，看了一下夏利车的发货计划安排，韩科长安排车送小伟和陈辉回酒店，这边去联系招商局去了。别的不说，这事成了光奖金就是一大笔。
转天，小伟和陈辉在酒店和天京招商局的副局长见了面，双方友好的沟通了一个上午，确定了投资意向，签定了正式的投资意向书。
小伟和陈辉连夜飞回奉天。
京都三个郊县的事情留了公司总部这边的电话和传真，也不耽误什么。
回来就听到了喜讯。
于秋和单红梅请客办酒，这是计划之中的事情，不过郝大伟和米丽雅也一起办这事就有点儿惊讶了。不用问都知道这事肯定是米丽雅定的，这是个冷静有主见的女人。
两对婚礼都定在食堂举办。陈辉说去饭店四个人都不去，参加的人也就是四家人和公司这些人，到是简便。不过小伟还是去找了照像馆师傅来给四个人拍了些照片，这是一份值得保存的记忆。
这会儿东北还没有影楼什么的，也没有婚妙照的概念，就是普通的照像，再拍些外景。
两个人急着回奉天的原因是，公安厅这边事情定下来了，拿了批文。
礼拜一，小伟和陈辉来到公安厅签合同，同时还得帮着协调拆迁的事情。
经过座谈协商，把事情一件一件理清定好，小伟这边负责具体拆迁工作，公安厅给拨了三百万过来算做前期经费，两边签属了正式合同。
在公安厅混了一顿食堂，两个人下午又跑到辽大。徐处长那边给联系的学校有具体消息了，喊两个人过去见个面。
跑到辽大，徐处长不在办公室，两个人用大哥大打了传呼就到超市这边转了转，和张旺两口子说了会儿话，过了有半个小时，徐处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哈哈，一想你们就是在这。”
张旺叫了声徐哥，小伟说：“你这，今天挺忙啊？”
徐处长和张旺摆摆手，说：“倒也不是忙，在留学生公寓那边。那边想在楼里弄个咖啡馆儿，给学校提申请，校长让我处理一下。这些老外啊，事忒多。”
因为国情问题，辽大这会儿的留学生宿舍已经相当牛了，配置的像宾馆似的，全是双人间不说，其他各种设施人员一应俱全，甚至因为留学生的要求专门给他们请了太极老师。
而国内学生这会儿全是十人间，除了床啥也没有，洗个澡都得排队。
留学生宿舍有保安，中国人进入得登记审查，中国学生这边就是散养。
陈辉说：“要我说呀，你们就是太惯着他们了，真搞不懂因为啥。不就是来上学的吗？又不是什么大使。”
徐处长摇了摇头说：“没法，上面有政策。不说了，走，去我办公室。”
三个人告别张旺两口子从超市出来，徐处长问：“这个咖啡厅你们能弄不？”
陈辉问：“啥意思？”
徐处长说：“反正我给他解决了就行呗，还叫他们开呀？咱们能开的话挣他们点钱不好？”
小伟说：“确实，反正他要求开，开了就行了呗，我不信他们还因为收钱去找学校。”
徐处长拍了一下巴掌说：“哎，就是这么个理儿。能干不？”
小伟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太好弄，人家要的肯定是纯外国那种，咱们弄不出来。”
陈辉说：“怎么弄不出来？让大胃王过来弄，肯定行。以后酒店里还不是要开？他肯定能整明白。”
小伟愣了一下说：“还真是，把他忘了，也行，正好在这培训人。地方有吗？”扭头问徐处长。
徐处长说：“有，学校在那边一楼给划了块地方，有四百多平，够用不？”
小伟说：“应该够吧？我还真不知道，明天让王大卫过来看看吧，他是内行。”
陈辉问：“怎么个干法呀？是。这个怎么算？”
徐处长说：“算内部餐厅，工商税务都不用管，你们就开起来就行，投资实报实销，纯利润交一半过来，可以不？”
陈辉撇了撇嘴：“不怎么样。我宁愿交房租。”
徐处长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咱们商量商量定个数，然后你给几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出来，这么弄行吧？”
陈辉说：“那也得看多少啊。再说这么弄吧，有点不明不白的，哪天学校一收我全白玩了。”
徐处长咬了咬嘴唇，看向陈辉，说：“要不，签个长合同？”
陈辉说：“肯定得签，要不敢弄？张罗起来，把人培训出来，东西都要从国外进来，哥，什么都得从国外弄，你以为简单哪？合同签短了我都不干。这可不是对你。”
徐处长拍了拍陈辉的肩膀，笑着说：“明白。放心，哥肯定不能叫你们吃亏。”
到了徐处长的办公室，徐处长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小伟，说：“这是有意向的学校，我都大概谈了一下，他们也过来参观了，而且对你的那个助学金也挺感兴趣，你自己联系吧。他们的一些想法啥的我都给你记在上面了，你看一看。”
小伟接过纸袋问：“什么想法意见？”
徐处长说：“都是小问题，物价，安全，卫生这些，还有助学金的具体发放形式什么的。”
小伟说：“我准备成立个助学金办公室，定一个线儿出来，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可以申报，学校自查一遍，我们再审一遍，每学期开学后的第一个月内申请。
如果发现有虚报的，那下个学期这所学校就限制名额，如果再发现一次，这所学校就从名单里删除掉，哪怕超市不开了撤出来都不会再和他们合作。”
第1015章 监视会
徐处长想了想，点头说：“到是可以，必须严格起来，要不然真说不上整出什么事儿来。其实有些学校真没必要在校内开，那里面有张地图，我画了一下，你研究研究，开在校外一样。”
小伟说：“行，我回去对着琢磨琢磨，大方向上我听你的，我也不想开了店以后受各种限制。”
陈辉说：“那就谢谢了呗徐哥，那我俩就回了，还得去趟电专。”
徐处长伸手和陈辉握了一下说：“好，不留你们了，大老板，忙人。没事儿了过来坐一会。”
客套了几句，两个人出来开车去警院给郑院长送聘书，顺便和两个顾问讨论一下助学金和物流方面的事情，听听他们的意见。
拐进长江街，陈辉说：“长江街还是挺有名的，这里是全国第一个农贸市场，第一家大营私营饭店，上过人民日报和央视。”
小伟说：“这么牛？比京都还早？”
陈辉点点头，说：“奉天还是挺牛逼的，工业商业服务业全国第一。曾经。”
……
从两个顾问那边出来，已经是四点半了，小伟开着车直接又去了中街。
两个人到空地上转了一圈，所有地沟和暗井都已经用水泥板遮盖好了，并且已经用红色颜料画好了分区，战士们正在用六分管制做摊位，一排手动咬丝机立在一边。
侯团长看见小伟和陈辉摆了摆手，小伟走过去说：“挺快呀，全部咬丝啊？为什么不用焊的？那多省劲儿啊。”
侯团长说：“费这一次劲儿，以后就方便了，这东西用完一拆，装车上就拉走，随时要用拧上就行了，大小都可以随时改，方便。咱不是要弄流动市场吗？”
陈辉比了比大拇指。
小伟笑着说：“你这想的到是长远，我这边还没商量呢。行啦，你们干，我去找张经理碰碰，你这弄的，我不干都不好意思了。”
侯团长哈哈笑起来，说：“必须弄，我这边准备的都差不多了。我们挣外水的机会可不多，有了还不抓住？你看看这些战士，你好意思？”
小伟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圈，侯团长陪着两个人走，小声说：“合资办公司的事儿有戏，军区那边的意思是搞个试典，两家一家一半，我们负责具体施工，你们负责行政管理。不过具体的消息还得等几天。”
小伟说：“一家一半？那咱们谁说了算？”
侯团长说：“商量呗，举手，少数服从多数。你能说服大伙支持你就听你的。”
小伟摇摇头：“不现实。这是公司，你这样搞不好，哪有那么多时间默及这个，所有人都等着？事也等着？这种方式只适合政府。”
陈辉说：“其实也可以，股份一家一半，投资一家一半，总经理制呗，谁上总经理听谁的，三年一总结，能行的连任，不行的就换人。”
侯团长说：“那要是在这三年里指挥错误呢？”
陈辉说：“监视会召集会议罢免呗，不是有董事会嘛。”
小伟想了一下说：“这样的话，就得有第三方了，负责监视会，要不肯定扯皮。”
陈辉说：“外请呗，军方出一个，我们出一个，外请一个负责人过来。审计那边的老干部就行，你说呢侯哥？”
侯团长点头说：“我觉得行，我汇报一下吧。”
小伟说：“要干就抓紧，年前把执照注册下来，驻地有吧？办公在哪？”
侯团长说：“驻地有，办公的话，在你那边吧，驻地有点偏不方便。即然公司了咱也正规点，反正你家占一半，在你那总部上弄一层。”
小伟说：“可以，到时候有事儿商量也方便。侯哥你这几天受点儿累，把部门安置设备什么的做个汇总，咱们定一下投资额，完了就去把执照弄回来。小辉当法人，你来任第一任总经理，监视那边咱们一起去请。”
侯团长说：“不用这么急吧？”
小伟说：“要弄就痛快点呗，开了年你看咱们这工程，冰城，奉天，京都，天京，全省各市的库房，省内几个重点城市也要开发，早点定下来也好安排呀。”
侯团长摘下帽子在头上挠了几下：“这，这也弄不过来呀，这得多少人和设备？”
陈辉说：“奉天咱自己上，别的地方去几个人，外包呗，咱们管理。你那么多兄弟部队呢。到时候侯哥你就牛了。”
小伟说：“对，能干的就自己干，干不过来的就外包，遇上好的施工队伍咱们可以吃过来弄分公司嘛。”
陈辉说：“对对对，你看省建，从一建排到十几建了，那不就是十几个施工队。自己有活就干，自己没活就出去接活，独立核算。”
侯团长呲了呲牙：“那得多少人？养的起？以后活少了怎么整？裁人不？”
小伟说：“侯哥你不接触地方上的建筑公司啊？他们没那么多人，你这算是我见过的最多的了，他们都是忙的时候召一些临时工人，不忙的时候就散了。自己人就那么点儿。”
侯团长恍然大悟：“哦，这样也行？嗯，这方式还行，就是不知道好不好招。再说，纪律性能合格？”
小伟说：“主要的活儿还得自己人上，招人就是做挖沟砌砖抹灰这些，只要熟练就行了呗。”
陈辉看着一边，说：“连手套都不戴，当兵的真猛。”
小伟扭头看过去，几个拧架子的战士果然没戴手套，赤着手拧弯头，回头对侯团长说：“让他们戴上手套，这个又不要校的太紧，手冻坏了怎么弄？”
这会儿气温足有零下二十七八度，铁管比空气还凉，这么赤手摆弄铁家伙很容易冻伤。
侯团长骂了一句，提高嗓门喊：“都把手套戴上。兔崽子，不戴手套的全班没晚饭。”
几个赤手的战士嘻嘻哈哈的戴上手套，部队的棉手套是三指的，实际上并不影响拧螺丝，不过肯定是没有赤手方便就是了。
侯团长比划了一圈，说：“大致规出来了，这边是客车，这边弄货。停个十几台车没啥问题。”
第1016章 流动商场
小伟往那边看了一眼，一群战士在那边立什么牌子。说：“这个侯哥你安排，我们在大场地密集人群这方面不如你有经验。”
侯团长说：“人从这边进来，顺着一个方向走，中间这地方宽点可以随意，两边夹道里都是一个方向，这就没什么问题了。门口站几个兵和警察，小偷小摸估计敢进来的少，里面在加几组巡查的。那边只出不进，没问题。”
做这种大型集会式的市场最怕的就是无序拥挤。
这两年流行展销和抽奖，各地的百货公司没事就在广场上组织这种活动，把积压的库存货拿出来打点折，然后搞抽奖，有的甚至不卖货直接交几块钱就抽奖，连续出过不少事儿，有的地方把架子都挤塌了，伤了人。
这年头老百姓没什么娱乐，逛街逛商场就是娱乐了，有点儿热闹就是蜂拥而至，是后世无法想像的。
侯团长说：“安全上你们不用操心，把货源人员组织好就行，这次过了咱们的流动市场就没问题。”
小伟说：“年前来不及了吧？再说这事我还没和张经理他们商量呢，你这也太急了。”
侯团长说：“不急？准备东西也得一阵儿。过了年咱们就开始，十几个市走下来就是一年。”
小伟笑着说：“行吧，我找他们商量。”
侯团长摆着手说：“赶紧赶紧，这边不用你俩操心，赶紧去干正事。”
两个人被侯团长赶了出来，到商场这边找张经理。
张经理在忙着做喜都的计划，小伟和陈辉到楼上，张经理和陈副经理，超市陈经理，采购刘主任，栗玟，商场张经理，自选商场李经理，库管部何部长几个人正在开会。
小伟推门进来，几个人停下说话扭头看过来，陈辉说：“人家这边开会，小栗玟你来混啥？”
栗玟翻了个白眼：“不和你说话，不想搭理你。”
张经理站起来问：“有事？”
小伟说：“你们在商量喜都那边？我过来说一下流动商场的事儿。”
刘主任把手里的笔放下说：“库房，先弄个大点的地方给我，现在这点儿地方根本玩不起来。”
小伟和陈辉坐下，小伟说：“库房，别的方面呢？还有什么问题？”
刘主任说：“年底，到处都进入旺季，货源也紧张。”
张经理说：“人，办年货节商场也不能关哪，人手缺一块。要是办流动市场的话缺头就更大了。”
陈副经理说：“开年要给喜都那边准备至少两百人，不包括饭店和兴城，兴城还得几十人，这还是大部分在当地招。你流动市场一下也得百八十人吧？大联安东呢？”
小伟想了想，拿出电话说：“等下，我问问。”拨通了胡师长的电话。
“胡叔，我小伟。胡叔，我现在需要一个大点儿的地方临时用一段时间，可能得大半年。完了我缺人，缺几百人，能解决点儿不？”
胡师长问：“干什么？要多大？”
小伟说：“堆货，卖货。库的话，怎么也得几千平方。”
刘主任伸出两根手指反复比着一和二，用口型说：“万，万。”
小伟说：“哦，得一两万平，能行不？”
胡师长想了想说：“地方给你腾一个用段时间没问题，人，你可以找市里嘛，弄个标准去找人事局，或者就普招呗，现在下岗的找工作的不是有的是，还用得着发愁？”
小伟说：“我们找的是销售员，随便普招能行？现在培训都没地方。”
胡师长说：“商业口的闲人更多，信我的，你就去趟人事局，把要求说一下，弄几百个人不像玩似的。怎么？你还想弄些大头兵去给你卖货？”
小伟说：“其中有一部分要出差，吃住也是个问题，要是只招人到是好办，所以这才来找胡叔你嘛。侯团长说咱们一起弄个流动市场，各地市转，销售人员也得跟着走。”
胡师长停顿了一下，说：“这到是个问题。”想了一下问：“电能解决不？”
小伟说：“电没问题，在哪都没问题。”
胡师长说：“那么的，我给你弄些行军帐蓬，你见过吧？到时候建营地，只要能通电就能保证基本生活，下去的时候配个炊事班，怎么样？”
小伟说：“能行？我商量商量。”
胡师长说：“地方我这就安排人给你腾出来，你有空就过来看看。”
挂了电话，小伟说：“地方有了，胡师长说可以去人事局谈谈招人的事儿。流动市场这块，部队给弄点军用帐蓬，能行吧？”
刘主任说：“男的行，女的还是不太方便，咱们卖东西又不能一水的大老爷们。要我说，到哪就直接包个小旅馆得了，花销不算大，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就好办。”
小伟说：“配炊事班。那就这么定了吧，张经理你明天去趟人事局，招多少人条件什么的和那边碰一下，以后陆陆续续的得招不少人，先建立个关系。”
张经理说：“商场自身这边，明年要抽的人数是准备好了的，现在应急的就是后勤和流动市场这边还有明年准备开业的人手，培训也得点时间。行，我去弄吧。”
小伟看向刘主任说：“那就剩货源的事了，地方有了，刘姐你就赶紧组织货吧，年货节，各商场，还有开年的流动市场，这块你比我们熟，应该备哪些货我也不管，你们采购中心看着弄。
我就说一句，多弄些平民商品。咱们出去实际上挣多少钱不重要，关键是把名气打起来，面对的也是普通市民，价格质量各方面你们多费点心。”
刘主任记了一下，问：“临时库房在哪？”
小伟说：“在塔湾那边，部队院里。行了，你们继续开会吧，我们回了。小栗玟，你这边没什么事吧？”
栗玟看着笔记本摇了摇头，说：“没事。对了我要个助理，我自己找行不？”抬头看向小伟。
小伟说：“行，找个稳当点儿的，嘴得严实。”
栗玟说：“车，我车呢？大冬天的破面包里可冷了。”
陈辉说：“年前到，大伙到时候都换换。就你着急。”
刘主任说：“我不换了，现在这个挺好，开着坐着都舒服。”
张经理说：“我也不用换。你们安排别的部门吧。”
小伟说：“等车回来了再说。年底，你们原来开不开员工大会？”
陈副经理说：“要开，原来都是我组织的。”
小伟说：“那你再做个计划吧，全体员工大会，所有部门公司都参加，流程和地点你确定一下给我。行了走了，你们继续。”
第1017章 你这爱好太可怕了
张经理说：“那需要的地方可不小，场地租金有限制不？”
小伟和陈辉往门外走，小伟说：“够用，暖和就行了，租金不用考虑，反正就这一次，明年咱们自己的就建起来了。”
两个人回到总部这边，天已经黑了，天空又飘飘洒洒的落起了雪花，空气中弥漫着烘焙糕点的香味儿，两边楼上灯火通明，路灯和院子门口的灯也亮了，给夜色增添了些许暖意。
小伟抬头往总部大楼上看了看，问陈辉：“还上去不？”
陈辉看了看时间：“你还有事啊？我不想上去了，没事干。我回去陪儿子玩一会儿。”
小伟想了想说：“算了，我也不上去了，回家。”
进了院子，大黄狗正在吃晚饭，哼哼两声算是打了招呼。
一进主楼就听见小红的笑声，大家都在一楼客厅看电视说话，两个孩子坐在各自妈妈怀里互相打量，不时的伸手去摸摸对方，露出莫名的笑容。
两个人换好鞋进屋，陈辉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开大会呀？”
小伟妈说：“小红钱到账啦，这就疯了。”
小伟笑着说：“大富婆了，这几千万准备怎么花？”伸手在陈晓辉脸上捏了一把，陈晓辉皱起小眉头鼓起包子脸看向小伟，然后就看到了后边的陈辉，马上兴奋起来，伸起小手：“巴巴。”
陈辉过去抱起儿子亲了一口，对小红说：“怎么样富婆，请客不？”
小伟爸愣了一下：“几千万？我的妈呀，小伟你们今年挣了多少？”
小伟说：“公司没扎账，不知道。我们仨个人有一个多亿，一亿二千多，怎么了？”
王婶说：“今年公司没多少，现金我约摸着能有个一千来万。不过固定资产增了一大截。”
小伟妈说：“那么多贷款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得上。”
小伟爸说：“这感觉一千来万像没挣什么钱似的，看样是心大了呀。”
王婶对小伟妈说：“你就耽那没用的心，固定资产不是钱哪？贷款才几个，等明年陆陆续续都开业了进钱还不快。小伟你们是打算明年出房子是吧？”
小伟点头嗯一声，王婶对小伟妈说：“这头房子一出那点儿贷款也就堵上了，剩下的全是干挣的，你一天就是闲的，操那没用的心。有那时间打扮打扮自己，出去逛逛街多好。”
小伟妈白了王婶一眼：“就你心大。和你一个味儿。”指了指小红。
小红吐了吐舌头，跑过去一头扎到小伟妈身上：“不准说我。我挣钱了还不兴乐一乐呀。”
在小伟妈怀里一阵乱拱，小伟妈嫌弃的拍了小红两巴掌，说：“那会儿小兵小时候你就这么拱过来抢奶吃。哎呀，这一晃，像在眼巴前似的。”
小红一下子坐起来：“啊？不是真的吧？”
小伟笑着说：“啥不是真的，我都记着呢。”
陈辉说：“我得和耿惠说说离你远点，你这爱好太可怕了，幸好俺家戒了。”
几个人哈哈笑起来，耿惠和陈晓挽着手走进来，一边拿毛巾掸身上头上的雪花一边奇怪的扭头看过来，问：“你们笑什么呢？”
小红拿手一指陈辉：“不许说。”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陈辉说：“本来也没想着要说，你这来个重点提醒，不说也得说了。”
陈晓问：“小红又犯傻劲啦？说出来我也笑一笑。”
小红说：“你滚，别进俺家门儿。”
耿惠换了鞋过去抱儿子喂奶，说：“我也戒了得了，看小晓现在一天多得劲啊。”
陈晓说：“可得了，没看都不扒着我了，咱们也就是个粮袋，没用了就不重要了，和他爸都比我亲。今年这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像漏了似的，怎么雪这么多呢。”
小伟爸说：“今年这雪是有点儿多。本来这几天还琢磨着回县里看看呢，看这天一时半会儿的走不出去了。”
小伟妈说：“早着呢，离过年还俩月呢，年前回一趟就行呗，正好把老四一家接过来。小伟，你平时和秀儿有联系不？那丫头高三了吧？也不知道学的怎么样能不能考出来，你当哥的操点儿心。”
小伟说：“我怎么操心哪？秀儿又没电话。再说这事光操心有什么用，还不是看她自己的。等明年看吧，考上就念，考不上再想办法呗，我答应她考上大学了给她买车呢。”去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啃。
小伟爸说：“那就差不临了，那丫头，和小红一样小财迷一个，眼看着就能弄台车那还不得玩命的学，能行。”
陈晓去陈辉怀里逗儿子，问陈辉：“刚才笑什么呀你们？”
陈辉说：“可别问我，问小伟去。问大娘。”
“都回来啦？”王叔和夏茂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小红过去拿毛巾帮王叔掸身上，问：“今天你俩怎么走一起了？”
夏茂盛说：“今天局长带队下去检查，从下面直接回来的，那也不能故意分开走呀。”
王叔换了鞋问：“饭好没？饿了。中午在那边食堂没吃饱。”
陈晓在沙发那边哈哈笑起来：“王小红，你还竟然还干过这事儿。”
小红翻了个白眼：“说的像你没吃过奶似的。我爱意。”
晚上吃炖羊羯子，煮饭阿姨一个人就弄过来了，所以小伟妈和王婶都在这边逗孩子。阿姨还炖着菜给弄了四个凉菜，小葱豆腐，蛋肠花生米，老虎菜，黄蚬子。
小伟去拿了几瓶常温啤酒过来，大家坐下吃饭。
“想去洗个澡，你们去不？”夏茂盛一边倒酒一边问小伟和陈辉。
小伟说：“我怎么都行。这段时间在家里都洗习惯了。”
小红说：“咱们去唱歌吧？好长时间都没出去玩一玩了。”
陈晓说：“我看行，听说西塔那边开了不少歌厅浴池的，要不去西塔吧？”
小伟妈说：“想去玩就去吧，把嘎子他们也叫上，挺长时间都没看你们一起了，从小的哥们别弄生分了。还有四伟他们，都奔你来的奉天，结果从来也不联系，你现在有钱了，你不吱声人家好意思联系你呀？”
第1018章 太惨了
小伟愣了一下说：“不能吧？和以前有啥不一样吗？这不是大伙都忙吗？再说就嘎子和四伟来了，长远他们说是要过了年过来，我还想着等他们都来了一起聚聚呢。”
小伟妈说：“人家嘎子和招弟证都领了，你知道吗？六六来了又回去了是他妈不行了，你知道不？四伟和小芹在北行那边什么情况你打听过没？你真忙的什么也顾不上啦？
人越走越近，散了慢慢也就淡了，人一辈子能有几个朋友？从小光屁股长大，大了还能在一起的有几个？还是你感觉你能行了，有钱了，用不上谁了？我早就想和你掰掰这事了。”
小伟舔了舔嘴唇：“没呀，我能那么想吗？你儿子是那样人哪？”
小伟妈说：“也就是感觉还不是，要不我早就大耳光子抽你了。挣点钱没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没有小辉和小夏你什么样？我看再过几年也差不多了，估计到那会儿啊，你连咱家原来啥样都不记着了。”
陈辉说：“大娘你也别这么说小伟，我们今年确实挺忙的。你感觉我们仨谁是忘本那人？别生气，来来，给大娘倒上，我陪大娘整一个来。”
夏茂盛说：“就是，你看我这天天上班，也是好长时间没和他俩出去了，身不由己。”
小红说：“行了行了，老太太还上纲上线了。吃饭。吃完饭咱们今天出去晃去，把人全叫上，反正也年底了没啥可忙的了，这段时间就玩。”
陈辉给小伟妈倒了一杯啤酒，端杯和她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说：“可拉倒吧，年底这几天正是他们卖衣服忙的时候，一年挣钱全在根上，你成天去找人玩啊？再说了，你王大小姐不考试？”
王婶给坐在一边不吱声的秦雪梅夹菜，说：“就是，一天到晚想一出是一出，疯疯叨叨的。雪梅你多吃点，大口吃，看你瘦的那样。”
秦雪梅看着碗里的菜直发愁，天天吃饭都被特殊照顾，感觉每顿都是撑着下桌的。
小伟说：“妈，婶你们就饶了雪梅姐吧，你看看那碗都要装不下了，雪梅姐是吃还是剩啊？雪梅你吃不完给小红，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这么不吱声下去，再过一个月能给你夹一盆。”
陈晓把碗伸过去：“来，分我点。雪梅姐你爱吃什么自己夹，老太太夹的不爱吃就给我和小红。”
小红说：“又不是白天出去玩，晚上也不行啊？洗个澡唱个歌什么的，要不去打电子游戏？我同学说可好玩了，比红白机好玩一千倍，我还没见过呢。”
92年这会儿电子游戏在东北已经火起来了，街头霸王，三国战纪，三国志，名将，铁钩船长，恐龙，惩罚者，雷龙。
最火的是麻将和扑克，因为里面通关有羞羞的画面看，还能赢钱，相当受欢迎，每台机器都围着一圈人。‘老板，上分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喊一嗓子，老牛逼了。
后来暴火甚至一手把街机游戏厅送入深渊的赌币机这会儿还没被人注意。
夏茂盛说：“那地方乱呐，全是小混混小氓流子，乌烟障气的，去那干啥？”
小红嘟了嘟嘴：“去看看呗，就玩几把，我都没见过。”
小伟说：“想去就去呗，玩个游戏能怎么的。不行就包场。不是，我随口说的，随口。我错了。”小伟妈剑一样的眼神从小伟脸上移开。
一直忙着嘴骨头的张兵终于吃差不多了，把手里的骨头放下：“你们去哪玩能领我不？我像个小可怜似的天天除了上学就是写作业，连院都不让出，蹲监狱还能放风呢。”
陈晓乐了，说：“这小话说的，简直太可怜了。唱歌你会吗？来，你唱一个，好听就领你。”
张兵拿餐巾纸擦了擦手和嘴，说：“不就唱歌嘛，有啥呀。点吧，想听啥？”
夏茂盛扬了扬眉毛：“哟，这口气。了不得了。现在啥歌火？”他扭头问耿惠。
耿惠想了想说：“红色歌曲吧？我看街上到处都是放这个的。”
92年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些过去的红色歌曲就流行起来了，各种版本的合辑磁带，大街小巷市场，到处都在放。由其是大革命时期的颂哥，简直是暴火，甚至不少小青年带戴上了像章。
嗯，嗯，张兵假模假样的清了清嗓子：“京城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某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哎，还行啊，别说，有点儿味儿。”一曲做罢，王婶惊奇的对小伟妈说。
小伟妈撇了撇嘴：“明天把屋里录音机给我搬出来，你是不是天天写作业的时候就听歌了？我说怎么写那么慢一天一天的。”
张兵愣了一下，一脸悲愤的说：“我还有没有点儿人身自由了？要不你直接把我弄死得了。”
小伟爸说：“愿意听就听呗，听个歌怕什么？那还有特意把孩子送去学的呢。”
王叔也点头说：“听歌不算毛病，音乐对人开发大脑有好处。”
小伟妈说：“行，那你就听，到时候看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怎么伺候你。”
小伟爸说：“那对，至少也得和小红一样。”
张兵问：“咱家以后最低线都是东北工学院呗？”
小伟妈说：“啊，这就是最低线，你约摸着办。”
张兵扭头对小伟说：“二哥，我劝你将来和我小红姐还是别要小孩了，太惨了。”
大伙都笑起来，两个小家伙什么也不懂也跟着拍着桌子傻乐。
吃过饭，小红和陈晓耿惠三个收拾桌子洗碗，一边商量去哪玩，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去西塔，因为浴池歌城还有游戏厅都是那边多。
西塔一条街由来已久，最开始就是以洗浴娱乐出名的，后来渐渐增加了其他的东西。这边是朝鲜族聚居区，有鲜族学校和文字语言，政策上也相对放的比较开。
这边的语言文字与朝鲜半岛是通用的，没有交流障碍，所以半岛上过来的人也自然向这边集中，慢慢的这条街就越来越出名。
第1019章 西塔大冷面
西塔街上有三多，洗浴中心，歌城，饭馆。
饭馆都是朝鲜族风味，冷面，狗肉，烤肉这些。这时候烧烤已经开始出现了，不过都是烤鸡架羊肉串的路边摊，只有鲜族烤肉馆是以饭店的形式存在的，显得有点高大上。
90年代最火的烤肉店儿都叫明月三千里，全国到处都有，鲜族人特别喜欢这个名字。
而在西塔街上最火的饭店叫西塔大冷面，力压群芳，一直火到今天，甚至入选了非物资文化遗产。
……
小伟给四伟打了传呼，然后几个人出门去喊了嘎子和招弟，带着张兵来到西塔街。
在街口等了一会儿，四伟和小芹打车跑了过来，也没多远，一公里多一点儿，其实是一条街，不过从华山路口断开，南边和平区内叫西塔街，北边皇姑区叫长江街。
这时候西塔街还没有后世彻底商业化以后那么长，不过已经挺繁荣了，路两边高楼林立霓虹闪烁，一片一片的满天星照得街道恍如白昼。
站在街口看过去，整条街都是浴池，饭店，台球社，舞厅，音乐茶座还有录像厅，游艺厅。
音乐茶座就是KTV的雏形，不同于那种一个大厅轮着唱，音乐茶座里有了包房，座椅也全是沙发，档次提高了不少，不过消费也同样提高了不少，还不是老百姓消费得起的地方。
这是受设备限制导致的，没办法，等VCD出现以后，马上消费就降了下来，放歌和服务方式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不过大众歌厅仍然坚持到了05年以后才慢慢消失。
游艺厅就不用说了，是这会儿最火的东西，吸金利器。连少年宫新华书店这种地方都会摆几台。
四伟和小芹拉着手从出租上下来，笑着和大伙打招呼。
小伟抬手在四伟脑袋上就来了一下：“还认识我呀？我还以为到了奉天不认识人了呢。”
四伟揉了揉脑袋笑着说：“哪能呢，不是忙嘛，我这边得看摊，完了你们大事也多，怕影响你们。”
小芹说：“离的有点儿远了，有时候晚上收摊了四伟说想过你们那边转转，想想又算了，估计回来出租车都打不着了。”
陈辉说：“你们还是不想过去，还少了你们一台车呀？再说住的地方有的是。今天晚饭小伟让张大娘臭骂了一顿，说忘本了什么的。你说你们俩，那边有房子不住，大伙在一起多好，非得在这边租房。在这边比较幸福呗？”
四伟嘿嘿了几声，说：“不是，这边不是离的近嘛，这玩艺儿起早贪黑的，也省着来回折腾。”
小伟说：“你怎么想的我不管，咱们几个从小长到大，又是一起出来的，我妈说的也对，人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的？怎么弄看你们吧。
我今年确实事多，你们事也多呀？我没传呼还是没电话？别说我，嘎子招弟也在这，你们联系过吗？你张四伟脸就那么大呗，都得等着别人来找你？”
四伟脸通红，说：“真不是，这刚过来两眼一摸黑，起早贪黑的，又想着嘎子肯定也是这样。你又那么忙，这不是怕影响你们嘛。我是真挺想找你们玩的，真的。”
小芹说：“不哄你们。今天中午四伟还说年底了，哪天找你们聚聚什么的。”
小红问：“你们一天收摊了就在家窝着呀？干什么呀？”
小芹说：“看电视呗，还能干啥？天天抢电视，他要看大时代，我想看小龙人，他一点也不知道让着我。”
小红说：“再买一台呗，各看各的。我妈和大娘看年轮，我大爷和我爸也看大时代。嘿嘿，我也爱看小龙人。”
小芹说：“正想这事呢，我看有卖那种几寸的电视，就巴掌大，哪天给他买一个。”
张兵扯了扯小伟：“二哥，咱们就站在唠啊？你们冷不？”
小伟抬头看了看四周：“咱们干什么？”
陈晓说：“先逛逛呗，看哪家顺眼就去哪家。老夏不是要洗澡吗？都谁想洗澡？”
小红看了看时间说：“要不都去搓个澡得了，出来去唱歌。”
大伙相互看了看，除了张兵都没意见，其实干什么也无所谓，就是出来玩一圈儿。
小伟陈辉夏茂盛，嘎子四伟，五家十个人，再加上张兵，被硬拽出来的秦雪梅，李娜金姐，小栗玟，开车的王继伟侯强，十七个人浩浩荡荡的在西塔街上逛起来。
小红看着路边的大小店面说：“这边真热闹，咱们那边太冷清了，一到晚上道上连个人都没有。”
陈辉说：“你死了这条心吧，咱那永远也热闹不起来，住的地方清净点不好啊？”
夏茂盛说：“那可不一定。等明年新厂起来，在外圈留一圈儿门市，几天就火起来了，连住家带工人的有那么些人呢。”
嘎子说：“那也赶不上这边，不过应该也能挺热闹了。其实我感觉咱们那应该弄个小广场什么的，现在晚上人没地方去。”
金姐说：“就是，晚上想溜达溜达都没地方，也不能天天往你家院里跑啊。”
小伟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地方。弄小了没意思，大了真没地方。等浑河那边吧，把住宅区建在那边，到时候弄个广场。”
陈辉说：“张士那边要我说也得弄个活动的地方，弄点娱乐，要不然那么多人干什么？”
小红扯着陈晓和秦雪梅说：“哎哎，要不，咱们去吃点东西吧？完了再洗澡。洗澡多耗体力呀。”
耿惠惊讶：“现在？咱不是刚吃完晚饭吗？”
小红看着西塔大冷面的招牌舔了舔嘴唇：“咱就吃碗冷面，啥的。”
陈辉说：“这个啥的用的好。”
大家都笑起来，不过还是向冷面店走了过去。
屋里挺宽，摆设布置就是国营饭店那套，桌布都是白塑料的，看上去脏兮兮的，有的还破了。
“吃点啥你们？吃啥赶紧点，一会儿厨师下班了。”一个中年服务员迎过来。
大家找桌子坐下来，两桌，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陈旧的菜谱商量，其实都吃过晚饭了，没什么太想吃的，就是凑热闹。
第1020章 西塔街上的黑户（给合计打赏+）
小红几个拿着菜谱商量了一下，说：“一人一碗冷面，中碗。弄几个爽口的菜。行吧？”抬头问大伙。
陈辉说：“弄几瓶啤酒，你们看着点吧。”
小红说：“那就这样，一人一个中碗，红香肠，花生米，拌海兔，辣白菜，皮冻，凉肝，片肘子，还要啥？”
夏茂盛说：“全是凉的？不中。炒几个吧，随便炒几个，再弄一大盆牛肉汤来。”
服务员收回菜谱问：“炒几个？两桌都一样啊？”
小红说：“肯定都一样啊。炒，炒个四五个菜吧，这么些人呢。”
夏茂盛说：“红肠和皮冻不要，其他的就那样，上吧。啤酒有暖和的没？”
陈辉说：“要不整点儿白的？挺长时间没整白的了。”
小伟说：“拿两瓶吧，大伙分分。啤酒拿一箱过来。”
服务员问：“酒都要什么酒？咱这啥都有。”
陈辉说：“老龙口，就喝老龙口，啤酒就雪花呗？”
小伟从包里拿钱出来递给小红。
这里吃饭要先付钱买票，然后去取菜窗口用票取菜，和大食堂差不多。票都是小铝牌牌，红的蓝的，比半个烟盒小一点。
小红拿钱去付款买了铝牌牌，拿着两大撂子牌牌回来放到桌子上，笑着说：“人一多在这吃饭就变成体力活了，你们男的去取吧，我连牌牌都要捧不动了。”
等大伙嘻嘻哈哈的说着话把这顿加餐吃完出来，时间都快八点半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干脆直接找个地方唱歌去，澡不洗了。这会儿可没有什么夜店二十四小时，过了十点十一点全关门。
大街上人不少，三五一伙的，台球社和游艺厅，录像厅，舞厅门口人最多，或蹲或站的在那抽烟说话，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青年，烟得歪着叼，看人得斜着眼那种，都是一副屌的不行的模样，穿的板板正正的，小皮鞋擦的铮亮，吹烫着刘得华的发型或者寸头。
有女生走过的时候就会遭受这些人的集体注目，还会响几声口哨和一阵轰笑，惹来几声斥骂。
其实这个年代这个季节东北的女生都裹的像个球似的，没有人敢不穿棉袄棉裤或者大衣出来，根本也看不出个好赖，完全就是瞎起哄。
小伟他们这一群一过来就吸引了路边所有人的目光，十来个人，男的个个皮大衣高帮皮鞋，女的不是皮褛就是貂儿，个个到膝盖的皮靴。这种后世烂大街的长靴在这会儿还是奢侈品。
虽然在这个年代大部分家庭咬咬牙都能弄一件，但事实上真正舍得买的家庭真不多。
而且两边还跟着两个穿军装的，板着脸打量着路边上的人，一看就是保镖打手那伙的。
小红仰着小脸看招牌，指了指马路对过的一家说：“就这家吧，行不？他家牌子最好看。”
大伙都无所谓，就过了马路向那家歌厅走，陈晓冷笑了一下说：“小伟你家娘们挑地方的方式真高，等哪天找个猪圈挂个牌子她都能拽着你进去。”
张兵说：“不能，那不成傻子了吗？”几个人都笑起来，小红气的去捏张兵的脸。
一进门，还行，屋里还挺暖和。一个大厅，正对大门是上楼的楼梯，右手边站着一排穿着朝鲜民族服饰的女孩，右边是吧台，中间吊着明亮的水晶吊灯。
“欢迎光临。”一排女孩儿俯首弯腰，穿着小西装的大堂经理走过来：“哥，姐，过来玩啊？”
陈辉问：“有大点的包房没？”
大堂经理笑着说：“有。哥姐你们这边擦擦鞋，包间在楼上。”
从外面进来鞋底都沾了雪，楼梯是大理石铺的，直接上去容易打滑摔倒。其实没那么严重，不过这种服务到是显得特别贴心。也显档次。
擦鞋的是两个女孩儿，坐在专用的小矮凳上，拿小刷子把每个人的鞋底仔细刷干净，还轻声问一句要不要打点儿鞋油。
专业擦鞋工92年在东北已经到处都是了，商场大门，地下通道，宽阔的马路边，一排一堆的，擦一次两块钱，也有三块的。要是女孩的靴子就贵一点儿，五块八块。到大腿根那种是二十。
擦鞋的油类也不比现在少啥，什么增光的增色的，软化的，去污的，膏的喷的粉末的有十几种。
在这种高端场所这都是免费的，甚至有的地方吃饭都能擦鞋。
两个女孩儿半跪在地上一痛忙活，小红看着有点儿不忍，掏钱一人给了两百，两个女孩儿很惊喜，直接跪下来弯腰俯首谢谢。
这些女孩儿几乎都是从半岛那边跑过来或者是被骗过来的，没有身份没有家，就在西塔这边店里生活，这一条街上男男女女至少上千人，男的就是干活当打手，女的就是各种服务包括卖参。
其实在90年代这会儿整个辽吉两省这种半岛黑户多的数不清，那边太困难了，饭都吃不上，对于他们来说有个地方能睡暖能吃饱饭那就是天堂，让他们干什么都愿意。
一袋大米换两个媳妇真不是开玩笑。
而且他们只要出来的就宁可死也不想回去了，有些因为某些原因被集中遣反的，在边境上就被用铁丝穿耳朵，穿成一串，带回去后就是各种折磨，最后枪毙。判国罪。
不过这种事儿很少，咱们这边对半岛那边的人政策很温和，一般不发生什么大事儿都是当没看着，任他们在这边扎根生活，娶妻嫁人的过几年也就有了户口身份。
因为语言是通的，他们往人堆里一混，没人举报就没人注意。不过也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更抱团，打架抢地盘也更狠，西塔这边在90年代属于乱的，经常火并。
不过并不像某些小说里描述的那么黑暗危险，普通老百姓该干什么干什么，根本涉及不到，大晚上一个人走夜路也没有人害怕什么。你不惹谁谁也不会莫名其妙找你麻烦。
到10年以后黑户人口开始减少，那边也开始改革，能吃饱饭了。
第1021章 哥们儿
‘问爹问娘问夕阳，天上有没有北大荒？喊儿喊孙喊月亮，天上有没有北大荒？咋不见着了火的红高梁，咋不见平坦坦盘腿的炕，咋不见风雪里酒飘香，咋不见草垛里的烟锅点太阳……’
韩垒在90年代初就很火了，可惜那会儿国内音乐市场被港台歌星占距着，国内基本上都是歌红人不红，直到走四方出来他才算被人们熟知。
92年前后，出了大量的精典歌曲，大部分直到今天还在传唱：千年等一回，潇洒走一回，寂寞让我如此美丽，梦回唐朝，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今夜你会不会来，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十七岁的雨季，一路上有你，红日，当爱已成往事。多的说不过来。
这一年不老顽童林之颖暴火，李中胜和林一莲走到一起，张学有如日中天，王杰嗓子还没被人弄坏，孟庭伟，杨玉营，李克芹，林之炫，太多太多。是音乐大爆发的一年。
一顿声嘶力竭鬼哭狼嚎，消费了几打啤酒若干干果水果，一群人才意犹未尽的从歌厅出来。这家用的是LED大碟进口的音箱和麦，音质什么的比用录像机的地方好太多。
不过消费也是高太多，结账，花了一千多块钱。
辽东的歌厅在这个年代经营方式和南方完全不一样，歌厅里还有小吃冷盘和白酒。所以有些时候闹出不少笑话，在羊城歌厅张嘴就“切俩猪耳朵来瓶老白干”，弄的服务员像看到了精神病一样。
等大伙出来到了街上，大部分店面都已经关门了，舞厅散场的人群涌出来，在路灯下散向四面八方。
二十四小时开业的有台球厅，录像厅和私营旅馆，一般赌球都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而从舞厅出来的人中总有那么几对需要旅馆服务的。
录像厅从这个时间开始放“加片”，放些蜜桃成熟，西京不热人与自然什么的，很受欢迎。
站在路边的各路混混无业青年仍然坚守岗位，他们不想回家，也没有钱消费，就聚在台球舞厅录像厅这些地方抽烟吹牛逼，从冬到夏，从不脱岗。
经常在大街上打架的也是这些人，莫名其妙就突然打起来了，不过92年这会儿打架成本已经升高，开始要钱了，下狠手的开始减少，顶多拿小刀捅捅肚子什么的。
整个东北从这个时期开始转型，以前是能动手绝不动口，到这会儿是口手齐上，后来就口多手少了。太平间的停尸房开始不那么紧张。
出门的时候，路边紧挨着的录像厅门口，五六个抽烟的小青年看到了摘下口罩的秦雪梅和小红几个，相互捅估几下，都眼睛贼亮的看过来，有个哥们还吹了声口哨，候强扭头看过去，那哥们一缩脖子。这眼神太特么冷了。
等车开过来大伙上车走人，几个小青年都不淡定了，其中一个说：“尼马二驴子，你嘴怎么那么欠呢？分不出好歹呀？这要遇上较真的得让你坑死。尼马你们浪吧，我回家了。”
他扭头走了，剩下几个相互看看也都散了，怕了。这年头军牌的威慑力你根本想像不出来。
先送了四伟和小芹回家，下车的时候小伟说：“四伟，我让你考驾驶证你考了没？”
四伟抓抓脑袋：“我不行，记不住，小芹考呢。”嘎子哈哈笑起来。
小伟说：“开车得练，我的意思你们还是住过去，都干这么长时间了也理顺了吧？大客出租的这么方便，就这一冬，天暖和了骑车就行了，等驾驶证下来给你们弄台车。在那边没事可以开开练练。”
嘎子说：“过来吧，招弟还能有个伴，你雇个人卖呗，小伟这还要开商场呢，你不上摊啊？我和招弟是想好了，他们盖一个我就进一个，全雇人卖，我俩就管管货收钱。”
四伟说：“你俩啥前回去？”
嘎子说：“那得年根去了，回去呆几天，正月请酒把事儿办办。你证领了没？”
小伟说：“他领个屁，户口都没落。一提这个我就来气，四伟你说你这事办的，有时候想想真特么想踹你两脚。今天还害的我妈数落我半天。”
小红说：“就是啊，好好的一来奉天整的还生分了，四伟你心眼太多，完了还没用对地方。”
小芹看了四伟一眼说：“他，就是感觉不如小伟了呗，差太多了，心里就犯劲儿，我劝也不好使啊。”
四伟有点不好意思，说：“哪的事儿，不是。就是怕影响你们，你们事多，多忙啊。”
小伟说：“你和六六长远他们的房子都留着呢，六家楼上楼下，你明天赶紧给我死过来，听见没？”
四伟还在犹豫，说：“不，不用了吧？在这头都住熟了。我，”
小芹打断四伟说：“行，明天我把摊安排好就招人，等找着人了就搬过去，到时候小红你帮我弄台车，我找不着车。”
小红说：“车有的是，你定好日子我叫他们过来。四伟子，就这一次啊，再有这事儿咱们就散了，也别来往了。这次我看小芹的。”
小伟说：“六六家什么情况你俩知道不？”
嘎子说：“我知道，他妈犯病了，这回挺重，在县里住院呢，癞子跟着跑前跑后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年呢。也是够呛。”
小伟说：“你们几个真能行，就这事我一直到今天不问都不知道，还是我妈跟我说的。那长远和兴海呢？他俩在干什么？”
四伟说：“他俩整杯溪那头呢，得找个负责的，还得弄几个靠得住的售货员，这会儿也安排差不多了，过了年肯定过来。”
嘎子说：“兴海和可心儿也领证了，我听兴海说杯溪那头他的股子可能要给他小舅子。没细问。”
小伟点了点头，说：“我们在中街那边弄了个年货节，从十二月底搞到小年，你们都去弄个摊吧，嘎子你认识张经理，你带四伟去找他，给你们摊弄大生点，排个好位置。小年你们都去我家过，过了小年儿咱们一起回县里。”
嘎子问：“要过年了你回去干什么呀？你家人不都在这头吗？”
小伟说：“到县里办点事儿，再去六六家看看，顺便把我四叔一家接过来。”
第1022章 你才是狼呢
告别了四伟和小芹往回走，小伟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嘎子说：“其实没什么事儿，四伟从小不就那样啊，什么事儿都得寻思寻思，咱们都忘了他才想明白。
其实来奉天大伙分开干就挺好，要不他能少活不少年，想的太多了，干什么都怕别人多心，结果他最多心，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小红说：“哎呀，因为他闹心什么呀？从小那样。和他就不用客气，该弄什么直接弄了就行了，不行就捶一顿。从小不就这么过来的吗？又不是有什么坏心眼。”
小伟说：“我知道，就感觉人长大了，想的也多了，变复杂了。”
陈辉说：“你们就是身在福里不知福，我特么从小到大同学都记不住几个，朋友一个没有，不也这么过来了？你们这么多人一起长起来还特么扯啥？”
夏茂盛说：“就是，我朋友也少，就铁子那么一个交心的。”
小红问：“哎，那个铁子，李兴，和魏云怎么样了？也没听你们说了。”
小伟三个相互看了看，都是一脸茫然，谁也没打听过。
陈晓说：“你看，你们还埋怨四伟，李兴和老夏你那么好你不也是这样？不能光怨人家一头，你们自己都没做到位。就等人家来找你们啊？凭啥？”
夏茂盛笑着说：“还真是没打听过，明天我问问，其实咱们现在我最闲。”
陈辉说：“魏云他爸没杀到饭店这边来，说明这事暂时来说还处于不错的状态。”
小伟说：“遇上可心和魏云这样的家庭也是一种痛苦啊，随时要准备好挨老丈人砍。”
秦雪梅瞪着大眼睛问：“为什么？”
小红说：“护女狂魔，宠丫头宠的都要化了，小子像垃圾堆捡的似的。”
秦雪梅眨了眨眼睛：“还有这样式儿的？不都是重男轻女吗？”
小伟说：“所以遇上这种重女轻男的才可怕呀，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着了。我是来不了。”
秦雪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黯。
小红说：“我爸我妈现在就在往这条道上走呢，越来越明显了，我估计我也能借点儿光，嘿嘿，二鬼子，你逃不掉的，做好准备吧。”
小伟脸一苦，说：“我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秦雪梅翻了个白眼：“你才是狼呢。”笑了起来，车里气氛顿时一轻。
……
和炮师合股建筑公司的事儿也成了，来了准信儿。
公司由炮师和兄弟公司共同投资一千一百万元成立，双方各执一半股份，其中兄弟公司按股份实际出资五百五十万，基建团各项资产计三百五十万，另出现金二百万。
军区的审批手续已经下来，陈辉担任法人、董事长，侯团长任总经理，请了审计局一位退休干部任监视会主席，双方共同组建财务部门。
工商备案也没用小伟这边管，没几天，兄弟总部大楼下面就多了一块牌子：中国人民解放军第**部队综合服务公司。营业执照上的经营范围是建筑工程施工，建材销售，建筑设备销售，五金百货零售（含军需品）。
侯团长猴精猴精的，把流动市场也算进去了。
不过小伟也没在意，本来也是两边合作，这下也算是名正言顺，不用和各地商业部门磨牙了，到是能省不少事，何况还多了一项军需品经营的权力。
在90年代这会儿，军需品在民间是供不应求的。
酒店这边也有好消息，楼下的内部招待所里酒店服务人员的培训工作成绩明显。中街玫瑰那边改造方案也确定了下来开始施工，按王大卫的说法，最迟六月份就能开业。
张经理倡议的内部报纸，兄弟集团报经过这段时间的准备也已经完备，准备在十二月发行首刊，由集团宣传部负责制版发行。
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但标示着兄弟集团企业文化建设迈出了脚步。
十二月十二号，于秋单红梅，郝大伟米丽雅的婚礼在食品厂食堂举行。
四家人只有郝大伟家亲朋好友多，单独给他们家准备了二十五桌，于秋单红梅这边就是公司内部人了，也无所谓多少桌，大家就当过节了，集体过来吃喝一顿，给新人献上祝福，也不用红包。
米丽雅的奶奶和弟弟做为娘家人坐上主桌，老奶奶一直在抹眼泪，不停的念叨着：好，真好。这就好了。她弟弟米家奇也是眼圈红红的。
米丽雅现在是皇城店儿的店长，一个月工资二千多，又嫁了个憨厚的，这一家人的命运终于转变了。在婚礼上，她拉着米家奇深深的给做为证婚人的小伟陈辉鞠了三个躬。
婚礼过后，于秋就全力投入到了年货节的准备之中，同时也在准备流动市场。这是他回来以后第一份工作，必须得做好。
中街工地上，进口这边立起了大牌子，里面摊位架子已经全部安装好，各种标识也全部安装到位，引导路线，摊位分布图，公共厕所，候车区，运货区，管理办公室一应俱全。
年货节的各种管理手续也全部办妥，因为有部队参与真的是一路绿灯。
在东南西北四个广场的停车上下客，货物领取处也已经和各区政府沟通完毕，获得了许可，正在立牌子拉警戒线，防止拥挤。
同时本地电视报纸广告开始播放，秦雪梅的形像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大众面前。
“过年啦。办年货到中街，商品齐全价格低，专车接送省力气。
从十二月十五日到一月十五日，在和平广场，皇寺广场，铁西广场还有大东广场，可以免费乘座年货节专车到中街采购年货，再免费乘车返回，所购货物也将由专车免费送到四大广场。
本次年货节商品类别众多，从服装鞋帽烟酒糖茶百货用品到食品水果蔬菜肉类海鲜，鞭炮灯笼福字对联，来自全国各地的优质产品供您选择，所有年货一站买齐。”
电视上出现年货节的大门，牌子上是秦雪梅的微笑。
大门左边是两个卫兵，右边是两个警察，镜头推进去，一排一排的摊位货架一闪而过，一列士兵戴着巡逻队的袖标，一列警察戴着治安队的袖标向镜头敬礼。
着装整齐的司机站在免费乘车处的牌子下面，身后是几辆大客车，客车对面是一排军车，排列整齐的战士头上免费运货处五个大字显眼夺目。
第1023章 开幕爆火（求订阅）
电视广告一下就引爆了奉天城，甚至瞬间就传到了邻市。
整个东北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大规模的集中年货市场。而且看着那一排排士兵和警察，无形中就把市场的形像提升了无数倍。放心，安全。
每到年底都是各路小偷活动最频繁的时候，车上车下商场内外，简直防不胜防，这会儿看着这些当兵的和警察就安心哪。
而且这个年代电视广告的影响力相当相当高，老百姓对电视报纸上的各类消息是无差别信任的，再说看着那么大的地方，商品又全，哪个家庭不动心？凑热闹本来就是大众日常心态。
年货节还没开始，每天跑过来看热闹的就开始络绎不绝了。
刘主任和他的手下们这几天都要忙疯了，最累的就是他们，各种货物的调配安排，记账分类，催货接收，每个人都忙的头上冒烟走路带风。好在有部队配合，一切井井有条虽忙不乱，省了不少事儿。
张经理这边也不轻松，人员调配，商品归类安排摆放，有很多东西现场还要防冻防烂，要计算一天的销售量好安排货品周转，搭临时周转库用来存放当天销量商品，安排场内运送人员。
还要安排场内销售人员的休息轮转一日三餐，保暖防寒，收银防盗。
于秋在配合军方和警方制定货物配送方案，场内巡逻方案，应急方案，人流控制方案，设立临时医疗点儿。
部队这边也忙，借用的库房已经腾出来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种货物源源不断的送进来，那些水果蔬菜鲜类货品还要防寒防热，得像孩子似的那么伺候。
还要检修车辆保障运输，安排运输巡逻防盗各类人员，还有人员的轮换餐饮。
最轻松的是警察这边，只要安排好人员到时候执行任务就行了，他们的任务就维持秩序和防盗，处理应急事件。休息餐饮全跟着部队混，自己不用管，然后每个参与人员都有一笔过年费，听说最后还有东西分。
分东西其实是格外的，兄弟公司是警民、军地共建单位，过年的慰问是必不可少的。
小伟公司这边除了采购中心其他部门基本上全停转了，所有人都被调过来配合这次年货节。
第一次，什么都是懵着来，各方面都是手忙脚乱，现在是全力保障活动顺利，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连酒店培训的人员都被调过来理货了。
一切在忙碌中进行。
外面，广告的影响片儿越来越大，邻近的几个市已经有私人在组织车辆专门跑中街年货节，在本市积极宣传号召，准备趁机挣点儿钱。
90年代初许多长途线儿车辆都是私人经营的，相当任性，说改道就改道，连时间都是机动弹性的，各地还有人不跑线儿，专门跑奉天各大市场。
跑货车的也多，这会儿正是公路运输火起来的时候，单位的个人的反正有车的都盯上了这块。
奉天市内，各大市场百货公司都受到了影响，销量一天一个坎儿的往下降，虽然谈不上跳崖，但照比往年这个时候确实是在下降，甚至有些地方连基本线都砸开了。
有些市场商店也开始搞活动拉人气，有的就很屌，直接找上商业局告状，说这边乱搞，是搅乱市场。国营单位的领导脑洞就是这么大，这么奇葩。
市里省里领导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开始关注，如果这一次成功了，说明民间消费市场还有很大的拉伸空间，也给商业管理上探出了一个新方向。很有意义。
随着各级相关领导主要领导的关注视察，年货节更火了。
区里开始对中街片区的交通管理进行规划管制，确保年货节期间的交通畅通和秩序，公安局成立工作组入驻。
十二月十三日，奉天市税务局派工作组入驻年货节现场。
十四日，物价，商业，工商，卫生四大局工作组进驻。
十五日，年货节正式开幕。
小伟和陈辉一大早就到了现场，陪着省里的观察小组呆在市场管理处的帐蓬里。
定的时间是四个广场的免费客车上午八点准时从四个广场发车，人停车不停，循环到下午四点半最后一趟从现场离开回到广场，中间没有时间限制，人满即走。
而军卡则是等在现场送货区，装满即走，全天循环。
执勤的守门的巡逻的士兵和警察全部到位，外面四方街道上也全是警察在管理交通。
没有开幕式也没有领导讲话，这地方这时候就不可能让领导过来，新闻媒体到是来了不少，各自占距了位置准备采访记录。
七点四十，销售人员场内运输人员就位开始统一吃早餐。部队过来两个炊事班，从六点过就开始准备了。而这时候大门外已经开始出现了人群。
八点整，所有人员就位，年货节入口大门被两个警察打开，大门外已经聚集了至少几百人，把这段步行街挤的满满当当的，大门一开就向市场里涌进来。
还好带队守进口的连长反应快，马上组织士兵拦起人墙，强制性的让人群在警戒线外排起了长队，要不然这一下大门都能挤倒。
几个警察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呼叫支援一边散开，插到人群中间去指挥。
八点十分，第一单生意成交。
八点二十，第一辆客车到达，在朝阳街十字路口放下一车乘客。
八点四十五分，整个市场销售区里已经基本看不到地面，全是涌动的人头，大门口开始限流。
大门外街道边已经聚集了一些反应机灵的小商贩，吃的玩的各种小摊摆了起来。
九点，中街步行街上各店面开始营业，分走了一部分人流，其中就有兄弟公司的两个商场，正好卡在这段路的两边路口，年货节服装分会场、家电分会场的牌子还是挺管用的。
十一点半，出入人流开始渐渐平衡。到了饭点儿了，有些没进来的去吃东西了，整个步行街周围大小饭馆都进入暴满状态。
观察小组这边在不断的统计，一张张单子汇总过来，场内人流量，销售状态，场外人流量，周边商家经营状态，交通情况，各种即时情报被送进来。
记者也开始活动，对销售员，个体户还有来采购的老百姓进行采访。这一上午人太多太挤，一直没敢让他们过去。
外面准备接班的销售人员，运货人员，战士和警察开始吃饭，他们吃完再去换忙了一上午的同志们过来吃饭休息，边上的几个大行军帐蓬里备有热水和行军床。
第1024章 点钞机（给lw0222温润如玉打赏+）
原计划的三班倒因为人太多被迫取消，改成上下午两班，好处是原来的中班拆成两半，上下午工作的人手都多了，平均下来每个人都能轻松一点儿。
观察组的组长拿着军用饭盆儿吃饭，对小伟说：“这个活动搞的好，忙而不乱，考虑的也比较到位，各方面安排粗中有细，看来你们对这种大型活动很有把握呀，我白白的捏了一把汗。”
小伟说：“主要还是区里的配合到位，炮师和公安厅这边的准备工作做的好，我们自己到是没做什么。”
侯团长说：“你也不用谦虚，你提出来的几个大方面问题几乎这一上午都碰上了，特别是让周边邻市的采购团压后三天这事，我得给你竖个大拇指。还有早上，小高说要不是你提出全连守在门口，估计门能挤塌，那可就乱了。”
小伟说：“你设计的单向前行也立了功啊，这点我就没想到，现在一看，要不是这样估计也得乱起来，特别是这个候车区，确实起作用了。”
组长扭头问统计员：“大体情况怎么样？能看出来什么不？”
统计员咽下嘴里的饭说：“相当爆，这一上午的销售情况来看，今天销售额起码能达到七百万以上，或者能突破千万。
而且，周边的饭店商店营业额全部照平时有所上升，由其是饭店，营业额至少翻三到四翻，拉动性太明显了。”
侯团长指了指坐在一边吃饭，因为级别低了一直不吱声的警察方面负责人说：“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市场，一上午就发生了三起掏包，不到十起盗窃，而且犯案人员马上就被抓住了。
还有外面的交通，警察同志们也是辛苦，功劳不小。”
负责人挤出个笑脸：“还是领导关注，战士们反应快，我们做的还不够。”
组长点点头，说：“这方面到是值得借鉴一下，五爱和南塔两个大市场，一年各种偷盗不计其数，查无可查，一直是个大问题。
是不是可以考虑建个巡逻队？像今天的战士一样在市场里流动。我看能行，一边是威慑，一边是出了事处理起来也快速。”
小伟说：“其实我感觉，五爱和南塔完全可以建成全室内的，好好规划一下。
我这是临时的露天没问题，那边可是永久性的，辐射面那么大，春秋冬三季商户太遭罪了，也实际上造成了这种拥挤。
领导你想一下，现在的市场面积如果建成楼一分，是不是得好不少？而且容纳的商户和消费者更多，也更好管理。”
领导想了想，问：“你明年搞不搞？在哪里搞？你这里明年要开建了吧？”
小伟说：“这次成功了，明年肯定还要搞，争取把年货节办成一年一次的盛会，打造一个品牌出来。地方不愁，这边建起来了别的地方肯定会有拆的。
或者干脆我找地方建个大点的场馆那种，平时也可以搞一些大型活动，或者租给别人搞活动。当然了，这就得领导们支持了，得在市中心交通便利的地方给我一块地。”
领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伟，想了想说：“到也不是不行，这个可以研究。我看你在皇姑又拿了块地，也是要建商场？”
小伟说：“是，和这里一样，商场酒店，办公楼还有一部分住宅。咱们奉天太大了，人口又多，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到这边来，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建几个还是能行。”
领导点了点头，说：“考虑过铁西没有？到那边建一个怎么样？”
小伟说：“铁西人口肯定是没问题，不过，一个是消费能力，二一个是地方，不太好弄。”
领导说：“产业在转型嘛，省里也在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你这个商场的带动能力我们是相信的，而且，也能创造出不少岗位，能带动一批家庭致富，这才是重点。地点，我们来考虑，可以吧？”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想了想说：“行，只要位置大小合适我们就干一把，听领导的。”
外面换班下来的人开始吃饭了，几乎全在喊累，有些看到凳子坐上去一瘫就不想动了，还有的直接钻到帐蓬里去躺下，饭都不吃了。
小伟对于秋说：“你去安排一下，必须吃了饭再去休息，都喝点儿热汤。”
耿惠走进来，问小伟：“小伟，咱们是等下午一起扎账还是上午结一下？”
小伟问：“上午卖了多少？”
耿惠说：“不少，正规拢呢，还没统计。好大一堆，我们五个人光整理手都快抽筋了。”
小伟说：“加点儿人吧。和摊位上的账别弄差了就行，他那边不是有数吗？”
耿惠说：“有单子，那我们也得重新数一遍哪，而且单子就有好几百张，也得功夫清了。”
小伟看了一下领导说：“你喊点人来帮忙，今天辛苦一下，全部统计出来。从明天开始压后半天。”
耿惠说：“要不，你看能不能从银行那边借几台点钞机过来呗。咱们就三台，不够用，这么多用手数根本不现实。”
陈辉乐了，说：“这才是你进来的主要目的吧？行，我打个电话，借十台过来。”
小伟说：“买吧，直接和厂家买十台，以后都能用着。”
陈辉扒光碗里的饭，擦了擦嘴拿出电话联系点钞机。他得先找银行的人问厂家电话。
点钞机这个东西是咱们中国人发明的，而且不是哪几个人发明，是许多人参与发明的。
58年奉天银行郭殿户研制出了世界上第一台点钞机，有办公桌那么大，然后国内各地银行系统纷纷投入人力进行研制改进，在60年生产出了接近于现代点钞机的小型机器，并在以后逐渐改进。
95年以前点钞机都是各地生产自己的，作坊式生产。95年以后才有了大型生产厂家，款式功能开始统一。
下午四点半，最后一趟免费客车开出中街，年货节现场关上大门。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场地里灯火通明，各部门后勤开始点货备货，下午班人员吃饭休息。
五点，小伟和几个领导吃了饭来到财务帐蓬看结果，十几台点钞机卡啦卡啦的工作着，财务人员在忙碌的整理计算工单。
七点，结果出来了，当天销售总额突破了千万，一千一百零九万三千六百五十二块七毛，共接待了近五万人次。帐蓬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税务工作组当场计税。
92年是我国税改最重要的一年，但新的税法要在一月一日起执行，这个年货节正好跨越了税改期。
第1025章 你就可我这一只薅啊？（给温润如玉+）
第一天的紧张慌乱过去，人员上又进行了一下调整，但是大家仍然小看了这个时代老百姓的热情，第二天，接待人次达到了七万六，第三天就逼近了十万。
而且第四天开始，邻近几个市的采买专车就将开通运行，消费人群数量还要涨一块出来。
“原计划还是保守了。”小伟几个人坐在帐蓬里说话：“看来还得调一下，在两边加些货架出来，把热销的商品增加新摊位进行分流，具体加多少你们商量一下，地方够用，这边可以用，停车那边也可以占一部分。”
侯团长说：“加摊位看来是必须的了，实在也是没想到，是不是卖便宜了？”
张经理笑起来，说：“主要是以前没有过这种模式，老百姓的从众心理是相当厉害的。加摊位吧，不过不能像小伟你说的这么加。把挨着热销商品这块往外挪，延长热销品的摊位长度，要不然作用不大。”
小伟问侯团长：“没什么问题吧？”
侯团长说：“没啥问题，弄这个快。你叫人备货吧，我安排人弄。我看看要不，在这边在加一溜，把高档商品提这边来。”
刘主任说：“我看这个行，原本我就不太同意把高档商品和其他商品摆一起。”
小伟说：“那会儿感觉地方够大嘛，怎么摆都够用，哪想到这人都疯了。行了，抓紧弄吧，辛苦点儿，连夜弄好。你商品这边没问题吧？”
刘主任翻了一下笔记：“暂时没问题，后续的已经安排下去了，也在找替代品。”热销商品要随时准备好替代品，防止断货。零售行业的备胎也是相当重要的话题。
水果蔬菜一类的商品晚上要放入特殊准备的暖库，早晨再摆出来，很麻烦，温度不能高也不能低，高了烂，低了冻，上摊也要用特殊的保温箱盖上棉被，所以这一摊的人是最琐碎的，人手也最多。
这会儿吃过了晚饭，也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侯团长出了帐蓬喊人，马上加装摊位，好在原来六分管备的充足，完全够用。
等把摊位弄好，重新调对了位置把货品迁挪到位摆挂整齐，已经是半夜了，西北风尖叫着抽打着一切物体，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四十以下，连灯光感觉都是冷的。
补货的汽车离开，巡查员开始对整个内场进行例巡，战士们也开始准备休息了，小伟这才开车回家。
陈辉和梁高有去了京都，昨天接到通知，三块地已经批下来，院子也有着落了。
陈辉代表公司过去签约。
也是运气好，老梁那边外资公司手续刚刚办妥，这边找了私人关系一路绿灯加班加急的把工商税务一切手续进行了变更，要不然这约还签不了只能等明年，那会儿又说不上有什么变化了。
三块地，海淀这边要稍高一点儿，不过有开发区的减免政策，再加上这会儿也没有后世那些乱七八糟的各种税费，事实上也没高哪去。
三块地四百一十亩，一共一亿二千多万，享受外资的各项政策。
其实这会儿国家也是摸索着来，很多东西都是试探性质的，也没有硬性规定，都可以谈。
小伟到家已经快后半夜一点了，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小红还没睡，迷迷糊糊的靠在床上翻书，也不知道是在看还是没看。
“你怎么才回来？”小红歪躺到一边，把头扎到裹成一团的被子上。
小伟说：“有事呗，调货架子，人越来越多，重新把摊位架子折腾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睡？你这是，同时看两本啊？能耐呀。”
小红手里抓着两本书，席慕荣诗集和金庸的连城决。
这是90年代初最火的两个人了，一男一女，一个淡雅剔透，抒情灵动，一个文风朴诚胸怀激烈，一个用女人的细腻，用极美的言词来颂美这个世界，一个用男人的沉稳，用淳朴的白描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江湖。
两个人统治了这个时代的几乎所有人的心灵和眼睛。
小红懒懒的扬了扬手里的书：“就是乱翻，没看进去，困。”
小伟脱下衣服挂好，换上睡袍：“困就睡呗，熬着不难受啊？我去冲个澡，身上凉。”
小红坐起来，大眼睛看着小伟：“你没良心。”
小伟笑了，说：“行行，我没良心，你好好躺着睡吧。”
小红伸出一只手：“我要喝水。”
小伟过去把水杯里冷了的开水喝了一半，去饮水机上兑了点热水递给小红，看着小红喝了，接过杯子放好，这才出去洗澡。
等小伟洗了澡再进屋，小红已经睡实了，打着小呼。
第二天早上小伟是被早安咬弄醒的。
等两个人酣畅淋漓的相拥着躺下来，小红说：“昨晚上是等你回来说事呢，结果你就是不回来。”捶了小伟一下。
“什么事儿？”
“新年晚会，赞助。”
小伟说：“不是，你们其他人都干什么？就你一个人出来拉赞助？完了就可我这一只薅啊？”
小红闭着眼睛窝在小伟怀里，听见小伟的话咕咕乐了几声，伸手到小伟头上摸了摸：“没事儿，薅不秃，保证生产队发现不了。”
停了一下说：“其实我就想我拿点钱得了，可是得赞助单位盖章，麻烦。”
小伟说：“你这想法就不对，拉赞助是集体行为，你个人拿钱算是怎么回事儿？而且这本来就是对学生能力的一种培养和锻炼，能拉来就拉，拉不来去努力了也问心无愧，哪有你这样的。”
小红扭了扭身子：“我不是图着省事嘛，也没几个钱的事儿，一点不心疼我。”
小伟说：“小红你这思想不对劲儿，你以后要是这样可完了，还想进步吗？我是指能力和适应性上。咱手里是有钱，什么都能用钱解决？
按你这道理老夏还上什么班？你还上学干什么？我还干个什么劲儿？现在卖吧卖吧折腾折腾多了不敢说，上亿是肯定的，那咱一家人就啥也别干了搂着钱过呗？行不？”
第1026章 助学金启动
小红想了一会儿，支起上身问：“我错了呗？”
小伟说：“确实有点儿不对劲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小红琢磨了一下问：“因为啥？有钱了？”
小伟点点头：“我觉得是。看来一下给你那些钱不是啥好事儿，妈总说别忘本别忘本，不是不让咱花钱，也不是不让我们享受，是说心不能变，该做的该努力的，对吧？想想以前，是不是？精气神不能丢了呀。”
小红说：“以前就想着考大学，出来工作挣钱了养家。谁让你原来傻乎乎的啥也不是来着。后来你能挣钱了，就想着考了大学能进城，结果你一下出息了，进城了，有钱了，好像啥都有了，我还干啥？”
小伟说：“我养家，你也不能什么也不想不干了呀，就像老夏似的，有钱了啥也不愁了就使劲往上抓当官。你也得有点儿自己的事儿啊，钱不愁家不愁，不是干什么更方便么？”
小红慢慢躺下，问：“那我干什么？”
小伟抓住那团细腻慢慢把玩，说：“你就没点儿理想梦想什么的？你以前不是说要当大官吗？”
想了想，小红说：“行吧，我出去跑赞助。我还就不信了，我王小红连两万块钱拉不回来？”
小伟说：“你们学校是不是太过了？一个校内晚会儿能用什么钱？也不是请明星，连服装都是学生自己准备，这动不动就几万几万的干什么呀？”
小红闭着眼睛说：“学生会要显摆呗，给老师教授准备纪念品，获奖节目的奖杯奖品什么的，瓜果梨桃茶叶这些。不知道，有一部分就变成学生会经费了。”
小伟摇了摇头，说：“都是鬼扯，一帮学生整的像官僚似的，没劲。”松开手就要起来，小红说：“不准起。弄弄，现在都不爱理我了，多长时间没弄了？”
小伟惊大了眼睛：“哪天没有啊？你是饿死的呀？”
小红说：“不一样。我喜欢。”
……
“张董。”陈经理笑着和耿惠一起走进小伟的办公室。
从今天观察组领导不到年货节现场来了，必竟是大领导，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泡在这边，能在这连续呆两天半都很让人惊讶了，也就是头一次有这种大型活动，影响力又大，引起了他的兴趣。
小伟也就偷个懒，今天没去那边。再说他去了其实意义也不大。
陈经理和耿惠刚坐下还没说话，梁冬梅过来了，拿着几个样稿：“张董，耿经理，你们忙啊？”
小伟说：“没事，来坐吧。这是超市的陈经理，估计以后你们也得打交到。都是自己人。”
几个人坐下来，梁冬梅把手里的样稿摆到小伟面前：“这是设计的提袋和面包袋，方便面箱，你看行不行，行的话就签字。我得在原来的包装用完之前把货备好，时间有点儿赶。”
小伟拿起样稿看，问：“蛋糕的栗玟没说换？”
梁冬梅说：“蛋糕定稿了呀，都印上了。”
耿惠笑着说：“栗玟定的，我也看了，挺好。”
小伟摇了摇头，说：“图案可以，字体这块加个阴影吧，有点立体感。雪梅姐的照片这地方，要不冬梅你看这么行不，正面弄成不透明，背面一半透明，能好不？我就是想着字和图片能看清楚。”
陈经理说：“这个袋可以，不过图像有点大，再缩小点儿，留白多点显得档次高，素静。”
耿惠说：“我也觉得小点能好看，这个太满了，有点像挂历内页似的。小伟你这笔字确实可以，印出来好看。”
梁冬梅拿笔刷刷记了一下，问：“还有没？”
小伟指了指方便面箱：“里面袋上和这个一样是吧？人物，文字和图样之间的比便调调就好，要突出重点。人物有面饼一半大就好。外箱上注意一下，要保持开箱以后文字和人像的完整性，其他没什么了。”
画面上秦雪梅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碗方便面，眼睛不像一般广告那样看着镜头笑，而是自然的看着碗里，还有点馋了的感觉，效果刚刚好。
小伟说：“这片儿照的不错呀，挺有感觉的，一看这面就好吃。”
耿惠咯咯笑起来，说：“不是装的，是真馋了，这张是摄影抓拍的，正经照的反而都没这个感觉好。雪梅姐以前没吃过方便面，这是第一次。”
小伟也笑了，说：“看样以后得注意一下，不能光摆拍，真实情绪拍出来更能打动人。就这样吧，抓紧印，设备材料方面有问题就提。”
梁冬梅说：“现在也就差设备了，现在这边地方小了，而且明年建新厂还得搬，先这么凑和吧，精度要求高的我出去外委，宁可多花点儿钱去新华，保证不出问题。”
小伟说：“行，多出的钱我来出，你只要保证质量就行了。”
陈经理放下手里的纸袋说：“超市得印一批塑料袋，还有一些挂旗传单什么的，小梁你哪天打发个人去中街一趟。”
梁冬梅答应下来。陈经理对小伟说：“耿经理这边助学金的备案手续弄完了，各方面资料也整齐了，我们已经开始和辽大东工开始运作第一期助援名单，你看是不是可以开始和各个学校接触了？”
小伟哦了一声，起来去把资料拿过来，说：“忙活忘了，辽大徐处长帮着弄了些资料，各方面情况都说明白了的，你拿回去研究一下，能开店的我们就开，不具备条件的就在外面找地方，尽量离学校近点。”
陈经理接过去打开袋子，把资料抽出来看，说：“那助学金这块，是开了店的搞还是都搞？”
耿惠说：“我个人意见，先按开店的搞起来，等这边稳定了再慢慢扩大，一下到位怕出问题，我们也忙活不过来。
签合同的时候两份一起签，学校得有个态度，对吧？
等把开店这些学校慢慢运作起来咱们也有了经验，人手也练出来了，扩大也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小伟说：“行，就这么办吧，你多辛苦一下，等明年开年再招一批人进来就好了。年前和这些学校联系好，最好是把合同签了把地方弄好，咱们也好去订设备，争取开年学生返校之前弄好，开学就开业，能行吧？”
陈经理点点头，耿惠问：“额度就是店面纯利润的百分之十对吧？”
小伟说：“对，百分之十。其实这也就是个说法，实际里可以根据情况调整，像工学院这边，困难学生多就适当放一放，电专那边可以收一收。百分之十只是一个线儿。”
第1027章 大丰收
十二月二十号二十五号，市台新闻和省台新闻分别对年货节进行了现场报道。
省市两级领导也对年货节给予了肯定性的评论，省里市里商业口开始组织调研，研究这种销售方式的利和弊：大市场大物流式的集中零售。
二十五号下午，总销售额破亿，现场内的私营摊位平均日售两万三千元，几乎是平时半个月的数额。马上这个消息就摆在了各级领导的案头，随即登上报纸。
十二月三十号，奉天中街第一届年货节的火爆镜头在央视七点档出现了四十五秒。
新闻对辽东，对奉天的商业发展给予了肯定，确认这是为丰富百姓春节物资生活做出的突破，‘受到普通百姓的欢迎，十天销售额破亿，成为国内零售业的新标杆，为全国商业零售推开了一扇大门。’
几次新闻又给年货节带来了一波流量，本来稳中有降的销售额猛的抬头跳起来。
断货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不是准备不足，是厂家供应不上了，好在刘主任经验丰富，备胎马上顶上，无声无息的化解了危机，而那几家厂子也上了黑名单，备胎喜上位。
市场就是这么残酷，没什么道理可讲，国内产品同质化太严重了，一样的东西哪都有，你抓不住就只能看着别人上，而且连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了。
半个月下来，所有人员都已经由陌生，紧张变为了轻松随意，人的适应性真的是太强了。
侯团长成天乐呵呵的，他这是搂草打兔子，谁知道打到个肥的，一下给师里拿到了一大块肥肉，功劳大大的，个人奖励当然也少不了。
而且眼看着市场稳定下来，一个大团队经过磨合逐渐成型，流动市场可以说堵上了最后一个短板，没有了问题。
张经理这边也在调兵排将，不断的把人填进去体验。实操是所有行业培训都躲不开的终极课堂，而年货节现场可以说是魔王级的战场，进去出来就是个小精英怪了，这机会可不多。
财务部门的人员是最辛苦的，这是真的。
十几天下来点钞机都烧了几台了，大量的结算单和现金堆在帐蓬中间，十几个人每天除了吃饭就是闷着头在一个班战士持枪守卫的帐蓬里数钱数钱数钱。
他们得汇总，还得把公司经营和个体摊位分开，再把公司经营按品类班组分开，把私人摊位按户头分开，分别结算。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税务工作组也算是半个财务，即减去了他们再结算税务的劳动，又可以帮着干点儿活，比如看着点钞机工作。当然不是白干，有工资拿，也有东西分。
“小伟，在哪呢？”嘎子的声音急匆匆的。
“我在办公室，怎么了？”
“弄点儿钱给我，顶不住了，那边上家最多赊五万，我早超了，再不付钱拿不到货了。”
“……，我把这茬忘了，你打听一下，私人摊上是不是都有这情况。”
“肯定的，这几天我们这些人基本上都不在摊上蹲着了，就是到处赊货借钱呢，一边乐一边上火。”
“那么的，你整理个名单，每家登记一下，所有的账单叫老板签个字按个手印，完了叫上家到我这边结账拿钱，等最后咱们一起结算。我先帮你们垫上，不收利息。”
“我操，真的？行行行，我马上办。”
嘎子放下电话开始联系其他摊主进行统计，私人摊位这边爆起一阵欢呼声，几百个业主凑到一起像开大会似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凝聚力。在这边干，舒心哪。
自由商场管理办这边也马上派人过来协助嘎子进行统计记录，财务马上安排现金付账。
其实五爱南塔不少老板都在这边现场蹲着呢，服装鞋帽大部分货都是从这两边过来的。
但是他们没资格进来卖，就跟着自己的客户喊加油，说不眼馋那是鬼扯，零售销量整的都快赶上批发了谁特么不眼红？已经有大老板找商场这边谈进场的事了。
今年不行不是还有明年嘛，谁看到这种火爆的情况都知道明年肯定还是得办，而且会办的更大。
张经理这边随着央视七点档的播出也出名了，开始繁忙起来，正好是年底，各级部门的茶话会表彰会，各种评奖活动，讲座报告什么的接踵而来。
商场获得了一堆铜牌锦旗称号，由其是辽东省商业龙头企业这个称号，这可是带着政策的，如果不是有央视七点档打底就是打破天也不可能落到民营企业头上。
张经理个人也成了市工商联理事，个协常委，区政协代表，市消费者协会副会长。什么标兵，先进，优秀党员的弄了一堆头衔。
张经理在国营商业口混了大半辈子也没熬出来个什么，没想到的是归了私人了才小半年就达到了人生颠峰，简直高兴坏了，自己弄点儿酒就把自己灌趴下了。
刘主任这边现在也抖起来了。
商人的嗅觉真的是最灵敏的，央视七点档播出的第二天开始，来自全国各地的邀请函合作函问候函就像雪片一样飞了过来，全是各路生产厂家的。
老关系是道喜，巩固一下感情。剩下的目的全是希望建立合作通道让产品进入商场。
刘主任是老采购了，干了二十年，头一次这么扬眉吐气，看着一桌面的公函感觉像皇帝翻小牌似的。
“明年，咱们可以彻底摆脱奉天所有的批发市场，完全独立进行全厂家直接采购，而且拿到的各种条件还要高于批发市场这些代理商。”
刘主任坐在小伟对面，有点儿意气风发：“甚至我在考虑，要不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门，进入几大批发市场开辟批发市场，我们完全有这个能力和资格。”
小伟哭笑不得：“那现在这些批发商代理商怎么办？姐，咱们不可能把所有生意都做了吧？有这必要吗？咱们自己保证全是厂家货就挺好了，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