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可以买煤啦
小丫头缩在小红怀里看着小伟：“……，爸，爸爸。”
小红又指着小伟爸：“叫爷爷。”
“爷爷。”这一声痛快，声音也大了不少。小伟爸笑着答应了一声。
“叫奶奶。”“奶奶。”“哎。”
“这个也叫姥姥。”“……，姥姥。”声音又低下去了，还扭头看了自己亲姥一眼。
“这个叫姑姑。”“姑姑。”
叫了一圈儿，小红把小丫头小脸扳向自己：“再叫声妈，大点声。”
小丫头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似的，看着小红。小红拿手去捏了捏她：“叫。叫一声。”
小丫头鼓了鼓小包子脸：“妈。”
张兵在一边着急：“我，我，还有我呢。”
大伙都笑起来，小红说：“这个叫叔叔。”“叔叔。”
张兵在脸上抓了几下，有点儿舍不得的从兜里掏了五十块钱出来递给小丫头：“给，拿去买东西吃。”
小伟妈说：“哎哟，为了这五十块钱和我斗争两天了，这下可是大方了。”
小丫头看着递到面前的五十块钱发呆，小红说：“拿着。叔叔给的。”
小丫头扭头去看自己亲妈。
小红把她小脸扳过来，说：“不看她。我也是你妈，你刚磕完头忘啦？拿着。”
王桂芳说：“别给钱，这，”
小红说：“今天是认亲的见面礼，必须得拿着。”
六六妈笑着说：“那是，老礼的规矩呢，还得摆酒。”
小红说：“酒就不摆了，钱得收。拿着。”
丫头的姥姥说：“拿着吧，大事都占了。以后这就是宝贝的亲爹亲妈，亲爷爷奶奶，别忘了情份就行。”
小丫头接过张兵手里的钱，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张兵：“叔叔。”
张兵眉开眼笑着答应了一声：“哎，好宝贝，以后有事就找叔，啥都好使。”
小红抱着小丫头在层里转圈：“红包红包红包，俺们白叫了呀。”
小伟拿出钱包，抽出一叠钱递给小丫头，小红说：“那么小气，都拿出来。”
小伟哭笑不得的把钱包里的钱全拿了出来，有个三千多块钱的样子，小红拿过去放到小丫头手上，说：“谢谢爸爸。”
小丫头点了下头，抓着钱萌萌的说：“谢谢爸爸。好多钱哪。”
王桂芳说：“这哪行，太多了。”
小伟妈说：“行啦，认了亲就是一家人了，哪有那么多客套的。来宝贝，这是爷爷奶奶的。”从包里拿了一万块钱出来递到小丫头手上，摸了摸丫头的脸蛋问：“叫什么呀？”
王桂芳说：“大名叫王宁，小名，就是乱叫的，一直就喊宝贝。”
小丫头包子脸抽抽着：“捧不住了呀，要掉要掉。”
小红把她连人带钱的放到床上，问她：“高兴不高兴？”
小丫头使劲点头：“高兴。好多钱钱哪，可以给妈妈买衣服，给姥姥看病，可以吃糖。妈，咱家可以买煤啦，你看，这么多钱钱。”
小伟妈叹了口气，对王婶说：“也是个遭过罪的呀，这么点儿孩子不说假话，这是平时连点煤都买不起了，这叫什么日子呀。”
王婶点了点头，在身上摸了摸，说：“就你显摆，好啦？我就没带钱。”
小伟妈笑着去包里拿，说：“哪想得到啊，幸好我带了点。本来想着回村有老人的家挨家去看看。”
王婶拿过一万去放到小丫头手里：“来，这是新姥姥姥爷的，给咱们小宝贝买新衣服过年，好不好？”
小丫头眼睛亮亮的，点头：“谢谢。好。我要穿好看好看的衣裳，妈妈也穿。新妈妈也穿。”
丽娜站在一边，突然说：“不对呀，全都有了，连小兵都有了，小红你的呢？你可是新妈。”
王桂芳说：“可别给了，真的。这叫我怎么好啊这？”
小红哈哈笑起来，说：“没事儿，让我给我身上也没钱，我帮我闺女数就行了。”
大夫走进来：“哟，这是干什么呢这？”
六六妈说：“认亲呢，小红两口子认这闺女做女儿了。”
大夫看了一眼床的钱：“那可得恭喜恭喜，正好，换个地方吧。”
一个大个子警察走进来，大夫说：“牛哥，你这是？”
牛哥冲他点点头，问：“请问哪位是张处长？”
小伟说：“我是。车到啦？”
牛哥伸双手和小伟握了握：“你好张处。到了，在楼下。李局开会没时间过来，让有事就吩咐我。”
小伟说：“行，那就辛苦你了。那就走吧，六六，收拾走吧。”
六六爸，六六，小伟爸起来拿东西。
小伟问大夫：“大夫，我王大娘这身体，是什么情况？”指了指小丫头的姥姥。
大夫说：“老太太气管不太好，应该是早年落下的毛病，一到冬天就出问题，咳。其实这病不算大病，别劳累，别着凉，好好养养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
完了老人的腰年轻前受过点伤，其实也是着凉受累的事儿，都得靠养，慢慢活动别操劳。”
小伟点点头，说：“行，麻烦大夫你辛苦几天。姐，我下午回趟村里，明后天我过来，你们和我一起去奉天，让我大娘和六六婶儿一起去检查一下，做个全面检查。”
大夫点头说：“那肯定好。咱们这小地方，设备各方面差了，要是去省城肯定比这强。”
大伙帮着王桂芳娘仨搬到干部病房里，然后和小丫头一家告别下楼。昨天小伟爸买回来的一蓝子水果直接留给小丫头一家了。
小丫头太小，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直到王桂芳抱着她下了楼，看到大家上车这才反应过来，哭的哇哇的，把小红心疼够呛，抱着哄了好一会儿，许诺过两天就来，这才算好了点儿。
三台车开出医院院子，王桂芳抱着盯着医院大门的小丫头上楼，和丫头姥姥娘俩坐在干部病房里相顾无言。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丫头姥姥摸了摸坐在床上啃苹果的小丫头，叹了口气说：“行啦，好好过吧，你爸死的早，妈也没什么能耐。这丫头是个有福的呀，将来等她大了，让她好好孝顺那边爷爷奶奶吧。”
第1044章 发工资干不？
小丫头捧着苹果扬脸小脸对王桂芳说：“妈，宝贝也有爷爷奶奶啦。”
王桂芳点了点头，伸手抹掉沾在孩子脸上的苹果渣。
丫头姥姥说：“明儿个算算，去把欠人的账还了吧。这钱呢，记着，咱们当借的，慢慢还吧，一辈子呢。好赖这日子能过上溜了，丫头好好的就好，别的在心里记着就行了。你将来。”
王桂芳皱了一下眉头：“妈。”
老太太巴嗒巴嗒嘴，还是没接着说下去，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说：“亲认下了，孩子叫一声爷爷奶奶，那也就是你的爸妈，逢年过节的多走动走动，别让人说咱们不懂礼。”
……
汽车顶着风雪前进，卷起的雪雾弄的车像飘起来了一样，远远看去就像是在雪地上滑过。
张兵扳着车座靠背和小伟商量：“二哥，你看，那是你干闺女吧？我兜里就那五十，全给出去了，是给你长脸不？是吧？那给报销点儿呗？一半就行。”
小伟妈说：“你磕碜不磕碜？钱给出去了转个圈儿还带往回要的呀？”
张兵痛苦的坐直身体，看着窗外说：“我现在对我的人生充满了怀疑。我五十块钱都得让你盯上，都不想给我，给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大撂。我一天兜里比脸都干净。”
小伟问：“那你这五十是从哪来的呀？”
王婶说：“昨天说出门，我看是小辉给的，好像给几百是不？结果小兵没敢要，就拿了五十。”
张兵说：“我那是不敢要吗？我那是懒得转道手，还是给我小辉哥省点吧。”
小伟妈在张兵头上拍了一巴掌。小伟说：“行，看你表现。你这次期末要是考的好以后零花钱我给你，保证我妈不没收，行吧？”
小伟妈眼睛一棱瞪，小伟说：“妈，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啦，又是在奉天，哪个孩子兜里没几块钱啊？我保证不多给。小兵，给你零钱儿是应急的，不兴乱来听着没？别感觉能行了。”
张兵问：“给多少？我肯定不乱花，都买有用的。”
小伟妈说：“你说那有用的不就是乱花吗？是啥？”
小伟说：“考试啊，门门90分儿以上，一个月二十块，这是基础。要是能在班级排前十，一个月加十块，前五加二十，前三加五十，行吧？”
张兵皱着眉头想了想，问：“咱们基础分儿定八十行不？”
小红倒在王婶儿身上开始乐。
张兵说：“不是，是九十真高了，像几何和物理，有时候年组最高分都达不到九十。不信你去学校问。有时候那老师出题可难了。”
小伟说：“也行，那咱们就按排名来吧，打底是班级前十五，行吧？二十块。别的不变。”
张兵想了想问：“那，逢年过节的，有奖金不？你给你们工人发年奖发好几百万，你亲弟弟这连二百也没有啊？”
小伟笑着说：“给工人发奖是因为他们帮我挣钱了，你有啥贡献了？”
张兵说：“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忙，我在家陪着我爸我妈算贡献不？你看看，来县城两天，我陪着我妈和王婶吧？你陪啦？”
小红点点头：“说的有道理。”
开车的王继伟说：“张兵这嘴，太厉害了，将来看样也是个能行的。什么话都能接上，还能跟上。”
小伟妈说：“我这三个崽啊，一人一个脾气，老大大气，老二心眼多，这个老三就是滑，能白话。”在张兵头上搓了搓。
小伟笑着说：“要不小兵，你以后在家也算上班得了，我给你发工资，行不？”
张兵来了兴趣：“咋发？”
小伟说：“不耽误学习是前提。你帮家里干活就算钱，行吧？扫地，收拾屋，刷碗，给爸妈跑腿，喂狗喂鸡这些，干不？不能惹爸妈生气，惹一次扣一个礼拜的。”
张兵伸出右手握了握拳头：“这些算个啥？不干。”
小红问：“为什么不干啊？挣钱不好啊？”
张兵说：“我还是个孩子，得学习，不能因为别的影响学习。”
小伟妈说：“你是怕惹我生气钱扣光了白干活吧？”
张兵无奈的说：“主要是你老人家这脾气，实在是神鬼莫测呀，防不胜防。”
车拐个弯进了村子。
冬天，路河田地已经混成一片，根本分辩不出来，一片苍茫。房子像一坨一坨的发面馒头，被大雪盖在下面，家家户户的烟囱上都冒着青烟，丝丝袅袅的。
山上的林子没了枝叶，树干笔直的站在山坡上。
小伟妈看着外面说：“没变样，还是那个样。”
王婶说：“你再过十年回来也就这样，能怎么变？也就是这几家人这几块地呗。”
王继伟问：“咱们怎么走？”
小伟指着前面说：“那，看见院门口有个牛棚那家没？”
小伟妈看过去：“癞子家呀？不先去你四叔那？”
小伟说：“先去把癞子救出来吧，正好你和我婶教育教育癞子爹妈。这叫什么事儿呢。”
王继伟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们村不大。”
小伟说：“一共就几十户，能大哪去。”
小伟妈说：“原来早的时候这就小伟家一家，别的都是佃户啥的，后来慢慢人家才多了。58年建公社大队的时候才过来不少外姓。”
小红看着小伟说：“原来你家是土豪啊。”
小伟妈说：“那可不，整个这山和地全是他家的，后来，这不就闹土改给分了。早时候地契我都见过。那时候啊，不讲理哟。
癞子的爷爷大爷那会儿，就是去县里卖点鸡蛋菜叶子，你说怎么了？不偷不抢的，结果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小红问：“那俺家是后来的还是佃户？”
王婶说：“咱家外来的，来的时候我都挺大了。”
小红问：“那咱家原来是哪的呀？”
王婶说：“原来在市里，城边上，那会儿一刀切，无业劳力全都下来种地，你爷家，你姥，都是全家过来的。
不来不行，户口直接给你迁过来了，不来没饭吃。后来你爸当兵，咱家算是熬出去了。”
第1045章 癞子家（求正版订阅）
车停在院子前面，大伙下车。
院子里一条老狗满脸戒备的跑到院子门这边盯着外面。
小伟说：“黑虎，不认识我啦？”把手顺门缝伸进去挑开门闩把院子门打开。
黑虎放松下来摇了摇尾巴，跑到后面六六腿上蹭了蹭，把所有人闻了一遍，这才抻个懒腰，汪了一声，慢慢朝狗窝走过去。
狗能把家人熟人记一辈子。
这条狗有点儿老了，不像小狗那么欢腾了。
屋门一开，癞子穿着大棉袄大棉裤走出来，小红又哈哈的笑起来。这个形像太突然了。
胡子应该挺长时间没刮了，头发也没理，眼角还带着一坨眼屎。
“小伟？你啥前回来的？乐啥呀，我有那么着笑吗？叔，婶儿，大爷大娘，秀儿，进屋。”
一群人进了屋，小伟妈问：“你爹你妈呢？你哥也不在家呀？”
癞子拿碗和水壶过来给大伙倒开水，说：“上山拽柴禾去了，不用我。我也干不动。你们咋一起回来了呢？六婶儿你身子好啦？我想去县里看看你，出不去。我爹一分钱也不给我。”
小伟说：“那六六你们回去收拾去吧，收拾安顿好就走，别陪着了。爸妈，婶儿，你们和秀儿去四叔家吧。我们在这等一会儿。”
小伟妈说：“也行，那我们就先回吧，六六这边收拾完跑到奉天还得几个小时呢。他婶儿啊，过去了就安生查病看病，我们这明后天就回去。啊。”
六六妈点头答应。
癞子说：“这会儿就搬家啦？在奉天过年呗？唉，……我也想去呀。”
小伟说：“本来不急，正好让六婶儿去做个检查。你等过了年，和嘎子家一起过去，哦还有可心家，长远和兴海家不去。四伟爸妈也不去。”
癞子撇了撇嘴：“我呀，估计够呛啦，我爹说了，那是犯罪，不让我跟着你们作了。”
六六一家，小伟爸妈，王婶，秀儿都走了，小伟和小红，王继伟坐在炕边上说话。
小伟说：“实在不行就偷着跑吧，你去长远还是兴海那拿点钱。先到奉天把摊子支起来把钱挣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等你有钱了怎么弄还不行。没必要这么别着。”
小红说：“跟你说，嘎子和可心这个月挣了十几万，四伟小芹也有九万多。眼气不？”
癞子眼睛都要冒出来了：“真的呀？”
小红点头说：“真的呀，这还能做假？过两天他们回来过年你自己问。”
癞子痛苦的仰天躺到炕上，说：“太难过了。为什么我爹妈就这样啊，哈、哈、啊。”
秀儿一溜烟的跑了进来，小红说：“你不在家呆着又跑出来干什么？”
秀儿说：“在家没意思，五个老的在那忆苦思甜呢，我呆不住。癞子哥灶坑该添柴了。”
癞子翻身从炕上爬起来去外屋弄柴禾。
用柴烧炕的火不能灭，总得续着，要不然不光是炕凉了，还容易倒呛，就是凉风从烟囱炕道里反冲进来，到时候再生火都不不好生了。
坐了好一会儿，烟抽了几根，水也喝了不少，癞子爹妈和他哥才拽着爬犁回来。
“小伟来啦。”癞子爹进屋，打量了一下几个人，说：“小伟呀，叔知道你是好心，自己出息了，想拽着癞子他们出去闯闯。俺家情况有点不一样，不走这条道。”
他去炕梢箱子里掏，掏出一个布包来，说：“这是癞子拿回来的钱，俺们一分都没动，你拿回去吧。原来癞子成天在外面疯，我也没当个事，后面我还以为他在县里找着工作了。
没想到是弄买卖。小伟啊，叔多句嘴，买卖弄不得，那是犯法的，今天不管明天不管，早晚得管，到时候跑都没地方跑去。
你们都是好孩子，原来你在县里盖楼我还骂过癞子，让他跟你学学。结果好好的，你工作不做跑去弄买卖去了，这图个啥呀？”
小伟没接布包，说：“那是癞子自己辛苦挣的钱，你要给谁呀？我拿哪去？叔你从来不去县里市里吗？现在做买卖的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县里市里省里，到处都在设市场鼓励经商，怎么我们干就不行呢？
叔，现在改革开放啦，和以前不一样啦，鼓励老百姓想法儿挣钱，你挣的越多国家越高兴。现在所有人都想方设法的出来做买卖，公家单位辞职出来的都多着呢，这有买卖干你还不让，为啥呀？”
小红说：“就是啊，我在学校，我们老师天天都在讲市场经济个体经济，国家法律都说了私人经济是国家经济的一部分，是补充，你怕啥呀？”
癞子爸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你们想干叔不拦着，也拦不着。癞子就算了，俺家不干这个。就把地种好把日子过踏实就行了，我也不图他大富大贵，俺家没那命。”
小伟说：“叔你相信我行不？我现在挣了那么些钱，到哪都是市里省里的领导接见，回县里都是书记陪着我，要不是国家允许能吗？那我不早就枪毙了？”
癞子妈在边上看了小伟一眼：“这孩子，以前瞅着挺踏实的，这咋出去两年就变了呢？到哪都市城省里领导接见都整出来了，在县里还得书记陪着，你咋不说上天呢？”
小伟说：“婶，从小到大我撒过谎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进来看见门口我那车没？我买那车就是三百多万，钱少了买得起吗？”
癞子妈说：“行了，不用说了，癞子不出去，你们也回吧。大解放那么大个东西才几万块钱，你这有它一半儿大？吹个牛都吹不像。”转身去外屋去了。
小红愣了一下，抱着秀儿哈哈笑起来，秀儿也笑的吃吃的，小脸弊通红。
癞子爸说：“那些东西俺们不懂，俺们也不掺合。你们能耐，发了是你们的事儿，你们就买汽车进城享受，俺们也不羡慕。这事就不用说了。
癞子，我再和你说一遍，这钱咱家不要，你给四海长远他们送回去。你想出去和他们一起折腾，想跑我也拦不住你。
你想好，出了这个院儿，以后就永远别回来，也别说你是这家的，有什么事儿也自己担着，咱们一刀两断，从此就脱离关系。”
癞子大哥走进来，冲小伟小红笑了笑，给癞子打了个眼色。
第1046章 做个了断
“爹，你别生气，癞子不走。我和癞子都说好了的，过了年去县里找活儿，也去工地上，你放心吧。小伟，那啥，好意我们领了，情也领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癞子大哥背着他爸，一脸无奈的表情，对小伟小红说着。
小伟抬手在头上搓了搓，点头说：“行，那行吧，那我们就先回了。”
癞子爸妈没吱声，也没让癞子出门，癞子大哥给送到院子大门口，小声说：“我爹那样说不通，算了。开了年我和癞子去县里上工，到时候我让他去找你们。小伟你担带点啊，别怨乎我爹。”
小伟摆了摆手：“没事儿。那走了。”
几个人上车，开向六六家。
小红在车里摸了摸，说：“也是哈，大解放才多少钱哪，这车真没有解放一半大，癞子婶儿说的也有道理呀。咱们是不是被哄了？”
秀儿把脑袋顶在小红身上又吃吃的笑起来。
六六家这会儿正在装车，小伟爸，四叔，嘎子爸妈，兴海爸妈都在帮忙。可心爸妈也在。
兴海爸说：“哎哟，小伟这一出息呀，咱们村快没人喽。庆海你们走了，你哥，这老四是早晚得走，六六家这也走了，过了年嘎子家，可心家，这一下子就迁出去六七户啊。”
小伟爸说：“在村里刨地总归是没什么前途，能出去还是出去吧，长长见识。外面现在变化太大了。要我说呀，你们几个就都搬出去得了，房子那边有的是，咱们都住一块堆，几个孩子也在一起，多好。”
兴海爸说：“慢慢来，不急。开年可心家去，我这边再等等，自己孩子又跑不了，等他们稳当了再说，别给加压力，先紧着可心家。”
四叔说：“人家都是爹妈跟着，到你们家这可好，丈人家跟着。”
可心爸说：“丈人怎么的？丈人不是爹呀？我不跟着，我不跟着丫头挨欺负了都不知道。”
小伟妈看见小伟进了院儿，问：“见着啦？怎么说的了？”
小红说：“哎呀妈呀，像阶级斗争似的，没法说。说不通。还把我俩决一顿。”
小伟爸说：“说不通就算了，脚长在自个儿腿上。意思到了就行了。”
可心爸说：“那小子，从小就格路，和咱们谁能处的来？要不是大伙让着他，从小到大他得挨多少揍？我记着好几回我想揍他都是你俩拽着我的。”
兴海爸说：“心眼不坏，就是想事儿有点儿不合群。算啦，那会儿他家那样。”
可心爸说：“咱们村啊，我最看不上两家，一个是小芹家，然后就是他家。格路。”
嘎子爸说：“小芹那孩子还是好丫头，她爹妈爱咋的咋的呗。”
小伟爸摆摆手说：“搬东西搬东西，说这些臭氧层子有屁用，传出去再闹起来。”
二丫，丽娜和招弟三家都是临村的，小芹和可心在这村。农村因为土地和水源什么的，村和村之间分的一清二楚，一般都不太来往，但大部分都认识。
等把六六一家送走，小伟爸说：“今天算了，有点儿晚了，明天中午我杀口猪，大伙都过来，在老四家摆几桌，咱们热闹热闹。”
大伙都高兴起来，杀猪可是大事儿，平时难得吃上一口肉。
六六家户口没迁，房子和地还是自家的，让小伟爸给安排。
小伟爸帮着把地包了出去，签了纸画了押，然后和四叔家一样，房子拜托给长远家平时帮着照看，家里带不走的一些东西也就分了，谁用得上谁拿走。
小伟左右看了看，忽然想起来点事儿，问自己老妈：“不对呀。我来的时候听四伟和嘎子说，六婶儿这次犯病不是挺重的吗？说弄不好这年都怕是挺不过去了。
这两天弄王桂芳这事把这茬忘了。这看着也没什么呀？我连她为什么住的院都没弄明白呢。”
小伟妈说：“哎呀，这还用问，就是老一套呗，不想六六走那么远，又没有别的借口。她确实也有老毛病，顺便住个院治治，以前家里穷，现在也不差看病那俩钱了。”
小伟目瞪口呆，半天才说：“这就是，没事找事呗？威胁？就不能好好商量吗？”
小伟妈说：“要不是住院你感觉六六能回来？能在家一呆小半年？”
小伟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些老辈啊，简直是胡扯，这耽误了多少事儿啊。妈我跟你说啊，有事就直说，咱家可别和这些人学的，到时候整事儿。
这是说通了搬过去了，这要是没搬，六六在奉天的话，你说经过这一桩，下次就算六婶儿真病了不行了，你感觉六六还得当个事儿不？”
小红说：“多正常点事儿啊，这不都这么弄嘛，有点什么事儿就哎呀不行了，病了，你要不回来就看不到妈了。都这样。农村就实兴这个。逼婚的，逼嫁的，逼钱的，逼生孩子的，都这样。”
小伟妈在小红身上拍了一巴掌：“就你知道的多。”
小红捂着被打的地方，往小伟身上一靠说：“完了，我受内伤了，这老太太太狠了。你说吧，你是要她还是要我，今天必须做个了断。”
小伟妈又一巴掌烀在小红屁股上：“赶紧帮着收拾去，这么爱演明儿个去拍电影。”
小红捧着屁股往屋里跑：“你这个老太太，你等着，等你老了我就报仇。”
边上可心妈笑着问：“你怎么报仇？”
小红说：“我打他孙子，孙女，一起削。”
小伟妈对小伟说：“你们几个，别在这呆着了，去把村里转转，家里有老人的都去看看，给留点儿钱，家里特别困难的也没落下了。身上还有钱没？我带了四万，还剩一万多了。”
小伟说：“够了，一家给个一两百块钱就挺好，给多了不是好事儿。以后还给不给？给多少？”
小伟妈有点儿犹豫，说：“不少了点啊？别给了钱再让人家在后面说闲话。”
小伟说：“要是给钱都能给出闲话来那以后正好就省了。”
第1047章 慢慢就不回来了
“不少了，城里政府慰问才给一百块，有的钱都不给，就一袋面一小桶油。这是天长日久的事儿。”小红背着手从屋里出来：“没啥事了，这哪用得着咱们哪，人家一人一手就收拾好了。”
小伟妈站在那看了看六六家的房子，说：“变化快呀。这才几天，六儿家这房子和咱家那会儿前后脚盖起来的，还管小红家借了一千块钱呢。这一晃儿，不要了。”
小伟说：“人得往前走，往前看，你就别在这伤春悲秋了妈，又不是过不上溜了，这不是过更好的日子去了嘛。”
小伟妈吸了一下鼻子，笑着骂：“还和我捅上词了，学上的还没我多呢。”
这是小伟的硬伤，怼的一声没有。
小红说：“开了年人家小伟就去上学啦。大娘你以后别拿上学这事儿说小伟，多打击人哪，心里有数就行了呗。”
小伟脸上露出气愤的表情，小伟妈理都没理，摆摆手：“赶紧办事去。”
小红咯咯乐着拉着小伟出了六六家院子，去喊了秀儿，带着张兵顺着覆着厚厚冰雪的马路进了村。
村子集中在河边。原来村子就这么大，后来开始盖红砖瓦房了，分户的人家就都出来找地方，这才把房子盖到了河这边，村子也大了不少。
那时候感觉村子好兴旺，越来越大了，队长走路都带风。
这才过了没几年，随着经济复苏，人家又开始外迁了，外面的世界更大，挣钱的机会也多，年轻人没有愿意刨土的，这就是时代进步的伤吧。
小伟家搬走以后，又有几户去了镇上，或者县里。
小伟家的房子那会儿还有人张罗着买，现在大家都在看着，村里已经空了不少人家了。
天要黑了，风开始加速，四周的山像蹲在黑暗里的巨兽，狞视着村庄。莹莹白雪和路灯一样映照着大地，人家点起电灯，浊黄的灯光散布在黑暗里的大地上，给这严冬带来一丝暖意。
张兵呵着手，脸向小伟在雪地上倒走好躲开迎面吹来的寒风。“二哥，咱家房子现在谁住呢？”
小伟说：“没人住，空着呢。”
张兵说：“当初不如卖了呢，空着多浪费呀。那时间长没人住不得塌了呀？”
秀儿说：“谁买呀？你家，大爷家，六六家，嘎子家，可心家，还得算上俺家，村子都空一小半了。现在人心活了，都在往外头奔呢，谁还买村里的房子？”
小红说：“等现在这茬老的没了估计村子也就没了吧？咱们这一辈还有在村里种地的吗？”
秀儿说：“有，不过也是农忙回来，平时都去县里市里扛工，挣钱呢。不过我感觉，慢慢肯定就也不回来了，种一年地都不如在外面忙活一个月的，现在粮随便买了，谁还受这累呀。”
小伟给张兵正正帽子，说：“那将来都不种地了，粮从哪来呢？”
秀儿说：“机械化呗，咱这又不是产粮区，种那点儿地也就是自家吃，能出多少粮？钱数在那摆着呢，产粮区一年到头几百块呀？”
张兵说：“大份不是都交了嘛，那不是钱哪？让你说的像咱们这活都白干了似的。”
小伟说：“确实，现在杂七杂八的交的太多了，剩到手里没什么了。”
几个人说着话把村里家有老人的家都去了一趟，算是拜个早年吧，一家给留了点钱。
生活过的去的留两百，生活困难的留三百，家里没有壮劳力的有三家，小伟给留了五百，差不多赶上一般人家的全年收入了。
一圈下来已经明月高悬，风反而没那么大了，整个眼中的世界蒙着一层青色光芒，好像什么都能看见，仔细看过去却又看不清楚，偶尔有谁家的大狗一路小跑的从面前过去，反着绿光的眼睛在几个人身上巡视而过。
空气清冷中弥漫着一股烧秫秆的味道，静得能听见山上的风声，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传出去好远，大部分人家已经关了灯。电是要收费的，能省就省一点儿。
走回到四叔家院子，打开这会儿农村很少见的大铁门，响起吱哑一声，院子里的鹅低吟了几声就没了动静。四叔家的半达子黑狗跑过来，摇着尾巴在几个人身上闻了闻，在秀儿腿上蹭了蹭。
屋门一开，四婶儿走出来，打开门上方的檐灯，院子里立时亮起来。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呢？你们几个不饿呀？”
院里已经做好了杀猪的准备，槐木案子，大铁锅也坐上了院角的锅台，烟囱管也套上了，劈柴，秫秆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
小红说：“做什么好吃的了？你这一说就饿了。”
四婶说：“赶紧进屋，喝点儿热水暖和暖和。吃饭。”
四个人嘶嘶哈哈的跑进屋，小红和秀儿脱了鞋上炕把脚埋在褥子里，小伟和张兵到灶坑边上烤火，填了柴，等着锅里水烧开。饭菜都在锅里，水开了也就热了。
张兵伸着手烤火，左右看了看说：“烧几个土豆吃不？”
小伟揭开锅盖看了看说：“炖的豆角排骨，还有干茄子炖土豆，炒的鸡蛋，这从哪弄的还有灌的肠子，不够你吃啊？”
张兵说：“是挺长时间没吃烧土豆那个味儿了。”
小伟说：“那你烧两个吧，我看还有辣椒酱。就在灶坑里烧啊？”
张兵说：“对呀，有火盆，我去看看。”起来进屋去了。
不一会儿四叔出来，笑着说：“这不是扯蛋嘛，这大半夜的烧的哪门子土豆吃，就是好的吃多了一天。”嘴里说着，手上去一边收拾火盆去了。
小伟说：“不用弄。我以为你屋里生的火盆呢，没生算了，就让他在灶坑里鼓捣得了。”
四叔说：“可拉倒吧，弄个火盆又不费什么劲儿，把灶坑鼓捣灭了这大晚上人还睡觉不了？”
小伟笑着站起来帮四叔弄火盆，把灶下的火炭用小锹清出来一些装到火盆里，然后续上劈柴。
其实晚上一般人家都不折腾灶坑了，就留一点儿底火，省柴。
这么一折腾至少要多烧一顿饭的柴。
打柴只能冬天上山，一顿饭的柴感觉没多少，两个人小半天的劳力就没了。农民真的活的辛苦。
小伟问：“四叔，你怎么不弄煤灶呢？从县里拉点儿煤又不费劲。这还得上山打柴呀你们？”
第1048章 得饿死不？（求订阅，求票票）
四叔说：“没，不费那劲了，明年还回不回来都不一定呢。今年这柴都不是打的，让村里帮着打了点儿，回来给的钱。几十块钱。”
小伟说：“明年你准备正式进城了呗？哦对，明年秀儿就高考了。也行，搬奉天去吧，到时候回来弄弄山货，平时就在奉天看看干点什么得了，我大爷现在那小店开的老舒服了。”
四叔把火盆摆弄好，挑了几个土豆埋到火里，说：“明年夏天再说吧，我这犹豫呢。去奉天能干什么？你大爷心眼活，什么都能弄起来，你爸就维护着你们就行了。我去了闲着啊？城里的道道也不懂。”
小伟说：“不是有我嘛，还用你自己琢磨呀？到时候不行我给你开个店，雇人卖，你和我四婶就收钱查账就行，平时四婶就帮我妈带带孩子，你要呆不住到我厂里随便干点什么。”
四叔说：“你帮我开个店，雇好人卖，我和你四婶就干等着拿钱？呵呵，那不成了就直接管你拿钱了，成啥事了？”
小伟说：“不是那么回事儿。城里开个买卖雇人卖的有的是，现在嘎子和四伟摊子都是雇着人呢，不是非得自己干。
到时候你把开店的钱还我不就行了，又不是白给你，该交的房租水电工商税费你自己交，我也不管。上货啥的，后面也你和我四婶去弄。”
四叔说：“干什么呢？”
小伟说：“想轻松一点儿就也弄个便利店，像我大爷那样。想多挣点儿就卖衣服，不过那个考验眼力，上货好不好卖最关键，估计你和我四婶够呛，那得让秀儿上了。”
四叔说：“我和你四婶还得回来弄山货呢，这摊可不能丢，不是挣多少钱的问题，大伙儿多个来钱的门道。你挣不挣的也看不上这点东西。”
小伟说：“行，你愿意弄就弄，你们高兴就行。要不四叔你去考个驾照吧，来回开车的话能方便点儿。”
四叔点了根烟，嘿嘿笑了几声：“我还开车，可不扯了，等将来，夏营天弄台摩托骑还行，汽车还是算了，鼓捣不会那玩艺儿。
拖拉机我都开不来。原来队里那蹦子，我比量过几次，一弄就翻沟里去了。”摇了摇头：“不是那块料，要不然那会儿我能当上公社的拖拉机手，工分十五分呢，还不用干活。”
锅里扑哧扑哧上了汽，小伟弄了弄火，把劈柴摊开让火不那么猛，说：“开汽车和拖拉机不一样，咱们这边摩托车只能骑几天，划不来。等到奉天我弄台你试试，比量比量再说呗。”
四叔想了想，说：“也行。我就是在县里看人骑摩托车，感觉挺好的。”
张兵蹦着从里屋跑出来：“那是他们没钱，买不起汽车呗。二哥，等你烧个锅弄点儿饭这么费劲呢？得饿死不？”
小伟说：“那你进屋干什么？怎么不弄呢？要烧土豆也变成四叔烧了，你一天就等现成的呀？”
张兵扭头看了看四叔面前的火盆：“真烧啦？我四叔真好。”跑过去蹲到火盆边上：“熟了没？”
四叔看了看说：“早呢，还得一会儿。你吃完饭也就差不多了。”
小伟说：“再等几分钟，刚上汽儿。收拾桌子吧，把炕桌摆上去。”
张兵瘪了瘪嘴，起来搬桌子去了。小伟拿了碗筷进屋，小红和秀儿挪过来分碗筷。
等四个人吃了饭，小伟收拾桌子，张兵又跑去端了鸡蛋辣椒酱进来，小红问：“这干什么呀？”
秀儿说：“烧土豆了呗，我爸给烧的。”
小红说：“给我拿一个来。你把碗端过来，吃独食啊？”
张兵捧着酱碗眼珠转了转：“一共就烧了三个，你们想吃为啥不烧？你们投标吧，谁价高那俩给谁，五块钱起步。”
小伟妈，王婶和四婶坐在炕头上说话，小伟爸和四叔在北炕，听到张兵的话都看过来，王婶乐着说：“妈呀，这还投上标了，拍卖呗？”
小伟把外屋收拾好了，用碗端着几个烧好的土豆进来，放到炕沿上问：“怎么了？”
小红和秀儿嘻嘻笑着一个拿了一个趴在炕边上扒皮，张兵皱着眉头看着小伟：“你赔我。好好个拍卖让你给搅黄了，赔我，十块钱。”
小伟也拿了个土豆坐下来：“什么玩艺儿啊就十块钱？”
四婶说：“小兵你不赶紧去吃一会儿一个都没了，还在那十块钱呢。”
烧的土豆特别好吃，和烤的又不一样，虽然皮上有火灰但不脏，高温烧过了的，一掰开就是一股浓香冒出来，皮下稍微带点儿焦，咬一口又糯又沙。
沾着鸡蛋辣椒酱把土豆吃完，小伟拍拍手说：“好吃。想起来烧毛豆了。四叔，村里现在有种豆子和花生的没？明年定一下买点。”
四叔说：“那还不好弄，给钱种呗，那也用不了多少地。”
小伟说：“行，明年你张罗弄点儿。”
……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起来，小红秀儿张兵还睡的正香，四叔四婶，小伟爸妈，王婶和小伟就起来了。几个女的去弄早饭，小伟爸，四叔和小伟出来到院里准备杀猪的东西。
大锅烧上水，等水开了把槐木案子用热水刷了，把大锅大盆的都用开水烫一遍，从仓房里搬出老树墩子，也一样用开水烫刷几遍。
四婶去捞了一大盆酸菜，用温水投了，小伟和王婶开始片，切。这个要片的薄切的细才见功夫。
小伟妈把北炕的灶引燃，把大锅刷干净，放几大勺豆油进去，等油温起来油熟了，加一把花椒八角桂皮，嗞的一声烟气腾空而起。
炸一会儿，把花椒八角桂皮捞出来甩进灶坑，把切好的葱花姜末倒进油里，味一起加酱油，花椒面，点一点儿糖，加半锅清水，盖上盖子烧，自己转身找了把菜刀，也过来帮着切酸菜。
灶房里这会儿烟气缭绕，锅里扑扑串着热气儿，灶里的柴禾烧的噼叭乱响，四个人各占着一个菜墩登登登的切着酸菜，王婶儿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笑着说：“感觉像生产队那时候大食堂似的。”
小伟妈头也不抬：“你就显摆吧，这里除了你谁进过食堂？都得是干部家的队长家的，俺们一天连个油腥都见不着，你们那伙人天天肉汤。”
第1049章 杀猪菜
王婶儿说：“你个没良心的，我没偷着给你拿呀？像小狗似的跟我屁股后面。”
小伟妈说：“你才像小狗呢。吃点什么抹一脸。”
四婶说：“你们还行呢，我家连树皮都吃过，榆树叶子，荚钱儿，杨树茸子，能吃饱就美死了。我和我妹妹天天拎个小筐往山上跑，就挂着弄点儿什么回来填肚子。”
小伟妈说：“都一样，那会儿谁家孩子不钻山。我连前杠子都去过，现在想想那会儿多能耐，那得有二十里地不？”
四婶说：“没有，哪有那么远。十多里地。那边山核桃多，酸浆草一片一片的，吃的直反酸水。”
王婶儿说：“我没怎么上过山，野菜我都认不全。酸浆多好吃啊，剥了皮儿沾点儿白糖。”
小伟妈说：“你可行了，你是资本主义崽子，俺们是无产阶级穷人，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那会儿还白糖？家里连点儿带甜味儿的都没有，也就偷着啃点高粱秆吧。”
四婶说：“可不是，因为啃高梁秆可没少让我妈掐，那个让队里发现了要扣工分呢。”
酸菜切出来，再用温水投一遍攥成团，下到北炕打好油底的锅里，把火抽小就这么炖着。赶着切赶着下，也没有什么说头。
过一会儿，早饭好了。四婶煮的白粥，里面煮了十几个鸡蛋，菜就是昨晚剩的，再切盘咸菜，煮几个咸鸭蛋。
把炕桌摆到北炕上，把菜饭鸡蛋鸭蛋咸菜辣椒酱端上去，再来一盘馏好的混面儿饽饽，小伟妈过去把张兵小红红秀儿拍醒：“起来吃饭。一群懒蛋子，打雷都弄不醒你们。”
小伟爸和四叔也进来，洗了手，大伙坐下吃早饭。
小伟妈给小伟爸拿了个鸭蛋，又给张兵剥鸡蛋，“都规置好啦？”
小伟爸把鸭蛋敲了个口，用筷子把咸鸭蛋挖到粥碗里：“有什么弄的，刷一刷，烧锅水呗。”
小红和秀儿洗了脸跑过来，张兵就在北炕上，直接爬起来挤到桌边，被小伟拿筷子在头上敲了一下：“把衣服套上。”
吃完饭，大伙又到外面忙活，小红、秀儿和张兵坐在那慢慢吃喝。
八点半，外面一阵吵闹，猪抓来了，屋里酸菜也切差不多了，小伟往锅里加了点盐，又弄了弄火，来到外面看杀猪。
一口大花猪，四个蹄子五花大绑的，拼命的嘶叫着，被几个膀大腰圆的抬到槐木案子上，四叔说：“这家伙，换个案子能压塌了，这得有个四百来斤了吧？”
杀猪的就是嘎子他爸，他不是专业杀猪匠，但村里杀猪一般都是找他，没别的，劲大。
抽出寒光闪闪的刀来：“按住了啊，坚持一会儿。”
村里曾经有杀猪杀一半没按住猪跑了的，当时大伙都乐疯了，全村人满山遍野的找那头猪，等在后山杠子上发现的时候都被什么吃了快一半了。
猪牛这两种平时缓慢憨厚的家畜一旦狂暴了那相当给力，让你不敢置信。
几个人准备好了，嘎子爸单手执刀，顺着胸前心窝一刀到底，还转了转：“盆子，换个大的，快点。”小伟快速跑过去把原准备接血的脸盆抽掉，换了个大铝盆在案子下面。
猪在疯狂的嘶叫挣扎，几个人死死的按住，嘎子爸一抽刀，一股泛着白色的液体哗的一下顺着刀口流出来，落到下面的盆子里。
“这，这啥呀这是？”
“大壮你是不是捅歪了呀？这是什么呀？”
嘎子爸右手放下刀，用手沾了一点流出来的东西舔了一下，对按猪的几个人说：“按住啊，先别松。”俯身把小伟拽到一边的脸盆扯到面前，说：“什么？特么的，油啊，这猪也太肥了。小伟来。”
小伟凑到近前，嘎子爸低头看着猪脖子，等了一下说：“端走。”小伟弯腰把铝盘端到一边，嘎子爸把手里的脸盆塞到案子下面，然后大伙就看见红色出现，血涌了出来。
小伟爸过去到小伟端的盆里沾了点舔了舔：“还真是油。还头一次见这样的，还是老壮机灵。”
大伙开始议论：“这猪还得上粮食上豆饼，光吃菜汤还是不行，你看这膘。”
“废话，不得钱哪？哪弄那些粮食去？”
大半脸盆的油水混合物，嘎子爸看了看说：“行了，没事，就这么灌吧，油大点儿好吃。”
四婶过来端猪血，说：“就怕油大了不合呀，煮完一切全碎了。”
嘎子爸说：“没事，也不是卖，鲜凉就行呗。灌吧，多抓几把芡在里面。”
这边把已经静止不动的大猪抬到灶边铺好的秫秆上，滚开的水用瓢舀着浇上去，开始褪毛，那边四婶儿把猪血里加盐葱花姜末花椒面儿，芡粉味精，搅拌均匀。
毛褪净，嘎子爸换了把刀开始开膛破肚，几刀卸下猪头猪尾，猪蹄猪肘，小手斧子上去咔咔几下劈开肋骨，先小心的找到苦胆用线绳扎了取出来，再把心肝脾胃肾一样一样摘出来。
肚子和大小肠一起掏到水桶里，招呼人拎到一边去翻，这边把破开两瓣的猪身子用温水清了清血沫子开始拆排骨和脊骨。
翻出来的小肠洗过了马上送到屋里，一群女的开始灌血肠，大肠和肚子翻完用大粒盐揉，去里面的胃酸和粘膜。
猪头猪爪四叔拎到灶坑边上，用准备好烧得通红的铁钎子烫，要把褶子里面的细毛全部烫干净才行。这会儿也有用松香或者沥青拔的，不过没有烫的干净，再说农村松香沥青也弄不到。
随着滋滋的响声，猪头上冒起滚滚浓烟，一股烧人的味儿随风飘扬起来。
这会儿村子里都吃了早饭了。农村冬天的时候早饭比较晚，这会儿冬天还是两顿饭，夏天农忙才吃三顿。省点儿是点儿。
左邻右舍的孩子们穿着各色各样的棉袄，戴着翻翅的棉帽子出现在院子里、墙头上，一个一个挂着鼻涕露着冻出来的腮红眼巴巴的看着案板上正被分割的猪肉，没有人闹腾，都静静的不眨眼的看着。还有流出口水的。
大锅里的热水舀出去，把大锅洗涮干净加上井水，把肘子里的腿骨，大腿上的棒子骨拆出来，合上剁成一段一段的脊骨放进锅里。
等水烧开滚几滚，撇去浮末，加上大葱段和老姜片，洒半把花椒和几颗八角，几片桂皮，同时把肋扇上的五花肉切成长条儿洗净连皮放进去，铺在骨头上。盖上盖子熬。
等一锅水熬成半锅，骨香味儿透过锅盖涌出来，揭开锅盖，半锅奶白色的骨头汤就好了。
第1050章 续
把桂皮花椒和八角捞出去，把肉条也捞出来，锅里加盐，把早上一直在北炕灶头上炖着的酸菜用盆端出来倒进骨汤里，灶下小火，盖上盖子。
小伟妈和王婶，嘎子妈这会儿已经灌好了血肠，交给嘎子爸去煮，嘎子妈过来拿起煮烂的肋边五花肉，趁着热劲儿切成大薄片儿码到盆子里。
小伟妈和王婶继续灌肠子，肉肠和蛋肠。
嘎子妈切完了肉片洗了墩子开始切配菜。
四婶儿把北灶的锅刷干净，烧开水煮心肝脾胃和大肠，心和肝只煮一半，另一半要用来爆炒。肠和肚就算要炒也是等煮熟了以后，生炒是不行的。
排骨今天是不做的，猪头猪蹄烫净了毛洗出来，和肘子排骨一起用绳子穿起来挂到屋檐下，这就是放进了冰箱了，十几分钟就冻的梆梆的。
嘎子爸煮血肠。清水下锅，什么也不放，小心别粘到锅底上就行了，等水开了要不停的用凉水点，不然会煮爆。不只是血肠，所有灌的肠子都是这样。
等锅里的血肠飘起来，用筷子尖扎一下不冒浆也就是熟了，捞出来放到一边。
小伟过去拿起菜刀切。血肠要切成大斜片儿，切的时候另一只手要提着点儿，刀是来回走而不是直上直下，这样才能切的光滑，才能成片。
屋里三个电饭锅骨嘟骨嘟冒着热气。
等所有的灌肠煮出来，心肝肚肠都起了锅改好刀，也就差不多到了中午了，四叔和小伟爸洗了手收拾干净身上，出去请客。
这是去请村子里年纪大的人，年轻的喊一嗓子就行了，爱来不来。
等小伟爸和四叔请了村里的几个老人过来，这边已经开始炒菜了。整个院子连四周都是炒肉煮肉的香味儿，一个村的孩子和狗都围在院子四周和大门口。
四婶走到炖骨头的大锅边上揭开锅盖看了一眼，加了小半盆切碎的葱花蒜末进去搅了搅，又加了些盐和味精，把切好的五花肉片往里一倒，用勺子把肉片铺开，然后把切好的血肠铺散在肉片上，一大锅杀猪菜就弄好了。
锅盖一开，一股白气带着肉香冲向四周，围着的孩子们全都在不停的咽口水。狗群也在骚动。
嘎子妈端着煮熟切碎的肺子还有肉渣边角肚头乱筋什么的，出了院子往雪地上一扬，一群狗就扑过去开抢。
“都回家拿盆去，等着喂呀？”
孩子们一轰而散，一个一个像小兔子似的往家跑，有个小丫头跑不快的就开始哭。
嘎子妈说：“丫蛋啊，不急，等着你。撒冷的去。”
小红问：“不急还怎么撒冷的？”换来嘎子婶迎面一巴掌。
四叔说：“村里可有年头没这么热闹喽，我记着上一次还是八一年，村里分了一次羊肉，是吧七叔？我记着那会你是队长来着。”
七叔牙都要掉没了，白惨惨的山羊胡，听四叔说话笑了一下，说：“对，分羊。那会儿不让杀呀，得报告。
我让小五子，还有大壮，是吧？他们几个，把羊带后山上去，从砬子上扔下来，扔了五个，结果有一个命大，瘸了，没死，结果就全村分了四头。穷啊，没肉吃。”
嘎子爸嘿嘿乐了几声，说：“有这事儿，那年头也不敢说，偷着乐呗。我记着七叔给我一个后腿，我用棉袄裹着回的家，还让我爸削了一顿。
我说爸得赶紧吃了，要不让人发现了就得抓起来，要不等吃完了你再打我呗。”
老辈人都笑起来，都想起了那个年头的一些事情。
嘎子爸抽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说：“就是穷啊。后来一直到现在，什么都归了个人了，还是穷。有个猪都得交任务，谁家舍得吃了？更别提请客了。就是现在除了你们两家也没人请得起呀。”
一个老头子举着旱烟袋说：“对，庆海你得常回来，请客吃肉。”
小伟爸说：“行，明儿个，我年年回来，杀猪，杀羊，请大伙吃饭。你们这些老的呀，就好好活着，有事就吱个声，多活几年，享享福，现在世道变啦，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王婶儿和四婶过来喊人进屋，桌摆好了。
腿脚快的孩子也跑了回来，嘎子妈让他们排队，把拿来的盆里打上炖好的酸菜，肉片和血肠。
小红说：“我说怎么炖这么大一锅呢。”
小伟说：“咱们明天就走了，一口猪呢，吃得完哪？请也请不起，没那么大地方。”
二十来个孩子，总共才舀走大半锅。
那跑在最后的丫蛋儿实在是太小了，也就五六岁，别人都端走了她才到，而且就拿了一个吃饭的小碗。
嘎子妈看着她举着个小碗的样子被逗乐了，问：“你妈呢？在家没？”
丫蛋儿点了点头，嘎子妈说：“去叫你妈来，你这能端个什么玩艺儿。”
小伟说：“都是孩子来的，她妈能好意思啊？算了让小兵给送去吧。你给她弄点肉吃。小兵，来。”
张兵拿着块骨头边啃边走过来：“干啥？我忙着呢。”
小伟找了个铝盆舀了菜和肉说：“给丫蛋家送去，回来再吃。她太小了端不动。”
张兵把手里骨头扔给盯着的大狗，不太情愿的接过盆子，对丫蛋儿说：“走吧，你看你多有功。”
打发了孩子，大家进屋吃饭。
炖的透烂的酸菜，卷上白肉血肠一起沾一点儿蒜泥，吃一口香到脚底板，血肠又鲜又嫩又滑，把脊骨筒子骨炖得脱骨的浓汤，喝一口直透心脾，再来一口高梁酒，美。
一顿饭吃喝到下午三点多，都快到了晚饭点儿了才散，主要是东北农村这会儿什么事儿也没有，除了上山打柴就是闲着。
等人都走了，把喝飘了的老辈人送回家，几家人一起动手收拾刷洗清扫，冬天好收拾，院里的杂物油汤血什么的，用锹连雪一起铲起来扔出去就行了。
收拾完了，把剩下的肉什么的给嘎子长远兴海四伟几家分分，又给癞子家送了一份过去。
晚上早早就睡了，都有点儿乏。忙活这一整天，就为了吃这一顿。
第1051章 去爷爷家过年
十九号，早饭晚了点儿，九点多了才吃。
小伟去把在长远家借住的王继伟和候强叫回来，吃完饭大家收拾了一下，把东西归置好，把钥匙送到长远家，出发。
到了县城直接来到县医院，一家人上楼。
四婶问：“来这干什么？看病人？”
秀儿说：“来看小宝贝，我二哥和小红姐认的干闺女。”
来到王桂芳老妈的病房。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说……爷爷，还有奶奶。”小宝贝正站在陪护床上面喝歌，王桂芳在卫生间里面弄什么东西，宝贝姥姥靠在被子上，背对着房门看着小宝贝。
小宝贝突然停下来看着门口说爷爷奶奶，老太太扭身看过来：“哟，快进来快进来，这是，从家里回来啦？”
小伟妈说：“嗯，就是回来看一眼，家早就搬走了。你这，精神头好多了呀，看样是没事了。”
老太太说：“就是老毛病，一到冬天干点活就咳，喘不上来气儿。养养也就没事了。快点儿来坐。”
小伟妈说：“身体可得注意，你也不比我大多少的，年头还长着呢。宝贝，在干什么呢？”
小宝贝说：“唱歌，唱小燕，子。”
小红过去把小宝贝抱起来亲了一口：“我是谁？”
小宝贝有点儿扭捏：“是，是，妈妈。”
小红指着小伟：“这是谁？”
这回不扭捏了：“爸爸。”“爷爷。”“奶奶。”“叔叔。”“姑姑。”
到王婶儿这个姥姥这又卡住了，声音也变小：“姥，姥姥。”
小红说：“这是四爷爷，这是四奶奶，记住没？是姑姑的爸爸妈妈。你还有大爷爷大奶奶，三爷爷三奶奶，好不好？那么多爷爷奶奶。”
小伟说：“这丫头，她自己有的就叫不出来，估计是怕王姐和大娘生气。”
小伟妈说：“怕什么生气，她是叫着感觉奇怪，本来人家有嘛。行了，收拾收拾走，这个点儿正好到市里吃饭，下午就到家了。”
王桂芳擦着手从卫生间里出来：“叔，婶儿。王婶儿。”
小伟给介绍：“这是我四叔，秀儿的爸爸，这是四婶儿。”
王婶儿说：“赶紧收拾走吧，道上再说。”
小伟说：“姐你去办出院吧，我帮你收拾东西。”
王桂芳有点儿迟疑，被秀儿给拽出去了，小红问小宝贝：“去爷爷奶奶家过年，好不好？”
小宝贝看了看小伟爸妈，点头说：“好。宝贝还，还没去过爷爷，奶奶家呢，都找不着。”
小红说：“可不是嘛，这回去了就记住，以后就能找着了，对吧？”
小宝贝点了点头，小声问：“爸爸去不？”
小红说：“去，咱们都去，妈妈姥姥，咱们所有人都去。”
小宝贝看了看亲姥姥，又看了看王婶儿，小红说：“这个，叫大姥姥，这个叫，小姥姥，好不？”
小宝贝有点儿懵，还是点了点头。
小伟哈哈笑起来，问小红：“那王姐是大妈妈，你是小妈妈呗？”
小红懵了一下，迟疑着说：“妈，妈不能这么，叫吧？”
小伟妈也乐了，对王婶说：“这俩彪玩艺儿你说。”
小红扭脸看自己妈：“那咋叫啊？我不想她叫我干妈，一点儿也不亲。”
张兵说：“这还不简单哪？一个叫妈，一个叫妈妈呗，一个叫姥，一个叫姥姥。”
小红眼睛一亮：“哎？小兵这主意不错呀，奖励。”
王婶儿说：“你们可别折腾啦，把孩子都整懵了。孩子自己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呗，她自己知道叫谁就行了。叫个妈叫个姥还得背口决啊？”
丫头的姥姥在一边看着笑，这才两天，老太太的精神头确实足了不少，眼睛也有神了。生活状态对人的影响真的太巨大了。
小伟爸说：“其实你们应该商量商量给孩子改个名，这才是真格的。现在还行，等上学了还叫宝贝就没法听了，再大大呢？”
小红说：“要不小名就叫宁宁呗，挺好听的。”
小丫头伸出小手捧着小红的脸，把小红的脸扳正，看着她说：“妈妈，我不想叫宁宁，我想叫贝贝，宝贝的贝。”
小丫头向前伸出双手：“我要保护妈妈和姥姥，”顿了一下：“还有妈妈和姥姥，爷爷和奶奶，还有爸爸，叔叔和姑姑。我是贝贝。”
张兵伸出双手冲着小丫头喊：“我是，霹雳贝贝。我要打败坏人。”
小丫头笑了，向前俯着身子举着双手喊：“我是贝贝，我要打跑坏人。我有电呶。”
小红说：“行，叫贝贝。长大了保护我们。”
秀儿和王桂芳回来，手续很简单，去和大夫说一下就行了，签个字。
“妈妈妈妈，我是贝贝啦，以后我保护你们，我是贝贝。”小丫头冲着王桂芳张牙舞爪的喊。
小伟妈说：“那就快收拾，走吧。”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老太太把自己衣服换上，几件孩子的旧衣服，洗漱用品，没了，最多的反而是前天小伟留下的那篮子水果。
和大夫再见，下楼上车。
小丫头上了车，走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中午大伙在市里三角地吃了午饭，下午四点多回到万柳。
“好高啊。”小丫头在小红怀里努力的仰着脖子往上看。
王桂芳扶着自己妈打量着四周，小红给介绍：“这是公司的楼，都在这上面上班。这是食品厂，这是新厂，还没盖起来。
那大门就是家里，边上这楼分出一部分给占地户了，村里来的人也都住这上面。那店儿是小伟大爷开的。”
大爷已经走了过来：“回来啦？要我说老四你也搬过来得了，这还得特意跑回去接你。明年小秀不也过来念书了嘛，你们在那边呆个啥劲儿？”
小红对小丫头说：“看，这个是大爷爷，叫。”
小丫头握了握小拳头：“大爷爷。好。”还点了下头。
大爷说：“哎哟哟，好，好。这小模样。这谁家的？怪招人稀罕的。”
第1052章 都是共建我们差啥？（给书友2018*9428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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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回来啦？你那天那个，是怎么回事？”秦局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小伟说：“我干女儿的妈。姐这是秦队长，省厅刑警总队队长，你的事儿就是秦队长给办的。”
王桂芳赶紧给鞠了个躬：“谢谢。谢谢秦队长。”
小红抱着小丫头说：“叫秦爷爷，说，谢谢秦爷爷。”
小丫头纠结了一下，说：“他，他是警察。我，我妈妈也是警，警察。抓坏蛋。”
小红说：“说谢谢秦爷爷。”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点了一下头：“谢谢，秦爷爷。秦爷爷。好。”
小红说：“秦叔，我女儿漂亮不？”
秦局笑了笑：“行，小丫头机灵，比你强。”伸手把小伟拉到一边。
王桂芳小声问小红：“是不是特意来问这个事啊？是不是得打人情？”
小红摇头小声说：“不是，他就住这，和小伟关系处的好。还有个省厅的，原来就是咱们县局副局长，也住这，过两天你能见着，是我爸战友。小伟认识人多，你这是小事儿，别总记着。”
小丫头继续仰着头看大楼。在她幼小的记忆里，最高的楼也不过是四五层。
“妈妈，这楼好高啊。”小丫头把头抵在小红额头上悄悄说。
小红说：“想上去看看不？坐电梯。”
小丫头看了看大门，摇了摇头：“不，不让进的。妈妈说，挂红牌牌的地方不，不让小孩子进去。”
小红说：“没事儿，这是咱们自己家的，和那些不一样。妈，大娘，你们进院去吧，我和桂芳姐上楼上转转。”
王婶说：“行，去吧。抱孩子小心点儿。”
“各地报上来的编制起码有一半是瞎扯。我要的是有能力搞刑侦的，不是坐办公室的大爷，现在这个情况和一开始讲的完全是两码事儿，去年拉上来层层培训的我这有名单，现在根本对不上。
我和柳厅也碰了，他也是挠头，这里面情况就有点复杂了。柳厅说让我和你说一说，说你小子鬼道，看能不能想出个什么主意来。”
秦局从小伟兜里掏烟，点了一根把烟盒还给小伟。
小伟搓了搓脸：“我，我能有什么好主意呀？你们都搞不定的事儿。也太高看我了吧？”
秦局说：“搞专业刑警就为了提高下面行局的侦破能力，提高办案效率，初步的想法是总队，支队，大队，三级管理，由大队各自建立或是派驻中队，你也懂，这里会产生一部分新编制，其中有一部分是领导岗位，问题就出现在这了。”
小伟说：“这个对从警年限和经历要有要求吧？还有身体素质，办案经验什么的，弄个规定不行吗？画个线。”
秦局说：“有。屁话，这我们能想不到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档案都做的溜光水滑的。”
小伟说：“其实增加编制不是问题，对吧？我感觉咱们本身警察编制就少，警力不足，重点是领导岗，是不？”
秦局点点头：“现在经济上来了，各地财政都在上升，增加警力编制是计划中的事儿。”
小伟说：“要是只弄领导岗的话还不简单？报上来的档案在那摆着，集中上来拼哪，你说你身体好，跑个一万米看看呗，你办案能力强，考试，你们有专门这方面的测试吧？还有格斗能力，枪法，就比呗。”
秦局说：“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呀，还跑一万米，我也跑不下来呀。枪法和格斗我还能凑和凑和。”
小伟说：“我感觉吧，刑警本身还是要对身体和各方面专业技术有个要求，而且是越往下越严格才对，必竟直接面对歹徒的是下面这些人，你做为总队长是指挥，等需要你上了那得啥情况？”
秦局想了想，点了点头：“到是也对。你继续说。”
小伟说：“我。还说啥呀？我本来也不懂这些。你们大领导的事儿我上哪明白呀？我感觉，如果不是很在意编制的情况下，就明说呗。
各级岗位是哪个标准，满足了就上，多几个编制也无所谓。满足不了就停，让他们内调，调整不好这次的全部编制就卡死。我觉得下面都应该明白怎么弄吧？”
秦局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在一边说话的小伟爸妈，大爷，四叔四婶，问：“你们家这是，全过来了？”
小伟也扭头看了一眼说：“没，我四叔还在县里。不过我估计也快了，明年他家我妹妹高考。”
秦局又问：“你这个什么姐的，怎么回事？怎么好模样的弄了个干女儿回来？”
小伟说：“碰巧遇上了，挺难的，一个女的养着妈和女儿，家里没男人，工作也被顶了。我妈和小红心软，遇上了就帮一把呗。”
秦局说：“还有个事儿，你和部队合作了是吧？”他反手指了指建筑公司那块牌子：“都是共建单位，我们差啥？部队家大业大的，还有国家保障，我们这群苦哈哈你不管哪？”
小伟笑着说：“这才是你今天要说的重点吧？”
秦局说：“别的我不管，我们总队这边你得给想想办法，我们是直面最危险的，你也干过也懂，像黄所那样的家庭总有发生，怎么管？经费连正常工作都强维持。”
小伟想了想说：“那么的，你找时间统计一下，咱们奉天警属没有工作收入低的家庭有多少，我看看数据琢磨琢磨怎么弄，行吧？和部队一样，我和厅里合作办个厂，职工就用这些警属。”
秦局说：“那下面不管哪？”
小伟说：“你这是，拿着生产队的钱操全省的心呗？到时候再看吧，管也得先把奉天这边弄好了再说呀，就像你们，不也是总队起来了才考虑下面吗？”
秦局想了想点点头，说：“行，反正你拿主意吧，厅里这边全力配合。我们要求也不高，逢年过节的，能给兄弟们家里添袋米弄桶油，有什么事了不用看着家属流眼泪，这就行了。”
小伟搓了搓头发：“行吧，我琢磨琢磨。”
第1053章 先达科技（给书友2018*9428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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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局拍了拍小伟肩膀，和小伟爸妈打了声招呼上楼去了。
小伟爸问：“说什么了？”
小伟说：“共建的事儿。你们不冷啊站在这？”
小伟妈说：“这不挂着等等桂芳和她妈嘛，行了，不管了，我们回院了。”
小伟扭头往楼上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进了楼，直接来到顶层办公室。
果然，小红带着贝贝娘三个在这里，正趴着窗玻璃往远处看。
小家伙一手扒着玻璃，一手紧紧的抓着小红的衣服，又害怕又兴奋的样子。
小红听见门响扭头看过来：“秦局找你说什么呀？这么半天。”王桂芳有点儿紧张的看着小伟。
小伟说：“能说什么，不是和部队合资了个公司嘛，厅里有想法了呗，肯定是柳厅的意思，让秦叔来和我提一嘴。过了年看样还得再弄个什么公司，把厅里带上。”
贝贝扭头笑着喊：“爸爸，快来，好高啊，看的好远哪。”
小伟过去在小家伙的头上摸了一把，外面天色已经放黑了，远处不少地方已经亮起了灯光，从高处看过去确实挺漂亮的。
小伟说：“这下面就是动物园，白天可以带贝贝去看看，什么动物都有。就是冬天，没花没树。”
贝贝瞪着大眼睛问：“爸爸什么是动，动物？”
小伟说：“老虎，猴子，熊，狼，还有各种各样好看的鸟，想看不？”
贝贝点头：“想。它们，它们要是咬，宝贝，怎么办？”
小伟说：“没事儿，都关起来的，只能看咬不到。到时候这个，爸，爸爸揍它。”
第一次对着别人自称爸爸，这感觉又羞耻又怪异，小伟差点就说不出口。王桂芳不知道在想什么，红着脸扭过头去看向窗外。
丫头姥姥说：“哎呀，做梦一样啊。家里平时连个电视都没有，孩子连老虎什么样儿还没见过呢。也是屈了她了呀。”
贝贝说：“我知道，有。画画书上有，黄色的，脑门上有字儿。对不妈妈？对不爸爸？它，它要叫，呜嗷。”
小伟笑着在贝贝脸上捏了一下，问站在门口的石丽：“这几天有事没？”
石丽走进来，说：“文件我都放你桌上了，没什么大事儿。有个先达科技公司过来，陈总接待的，具体我不了解。建筑公司入驻了，在二十六层。
陈总那儿设了一个助理，李总安排郝娟当了办公室主任，公司年会的计划和费用陈总交过来，陈总给批了。今年的财务结算还没出来，说是要明天。
各部门的年度先进名单也报上来了，陈总说等你看看再说。还有，天京那边的进口车到了，有五十五台，停在楼下车库里，钥匙在我这。
其他的，有两份京都过来的挂号信，还有一些邀请函，都在你桌上。”
小伟点点头，说：“公安和部队，还有各区里的慰问这块都处理好了吧？”
石丽说：“处理好了，又补了些东西，陈总去的，详细的报告也在这。”
小伟说：“陈辉还在这不？你叫他上来一下。”
石丽扭头出去了，小贝贝一直盯着这边，悄声说：“爸爸好厉害。”
小红问：“他厉害什么了？”
贝贝歪着头想了想：“反正好厉害。”
小伟去桌上翻看文件报告：“我看看文件，你们玩你们的。贝贝饿不饿？”
米丽娜进来给小伟茶杯里添水，好奇的打量着小红怀里的贝贝。
小伟说：“不用管我，你下去拿点儿蛋糕上来，有没有水果？”
米丽娜说：“有，我去洗。”
小贝贝挣开小红的手跑到小伟这边，睁着大眼睛翘着脚往桌上看：“爸爸，你在看什么？”
王桂芳说：“宝贝过来，别闹你，你爸。”
小红扑哧一声乐出来，也蹲不稳了，坐倒在地上笑，王桂芳愣了一下，也笑起来。
老太太慢慢坐到沙发上，摸了摸扶手，脸上也全是笑容。
小伟把贝贝抱到腿上坐好，说：“我在工作啊，看文件，你认不认识？”
小贝贝摇摇头：“妈妈说，说要上学了才能，才能认识呢。”
小伟嗯了一声，看着文件问：“你饿不饿？你想不想上学？”
陈辉大步走进来：“找我干什么？哎耶？这是谁呀？”
小伟说：“员工大会都安排好啦？明天什么时候？”
陈辉伸手在小贝贝脸上摸了摸：“晚上六点半，吃了晚饭过去，我弄了几台车到时候接送一下。对了，我让老张安排在商场那边也建个食堂，现在员工都是自己带饭盒，有时候就能吃口凉的。”
小伟点点头，说：“车怎么安排的，好像还得配司机，谁换？谁需要配司机？”
陈辉说：“除了咱俩都换了呗，换下来的再往下安排，不行处理掉。司机我问了一下，暂时也就是小栗玟，金姐，耿惠，陈晓四个人需要，办公室增加两台车三个司机，下面不用咱们管。”
小伟说：“慰问安排妥了，年前咱们也没什么事了吧？那个什么先达科技是干什么的？”
陈辉说：“做商品条码的，国家火炬项目企业，国家级推广应用产品。咱们以后商场和超市里全得上啊，现在是两步走，一是进来的产品要求必须有，二个是咱们自己也得建个管理中心。
这方面他们公司可以帮忙，谈好了。其他没什么事儿了，分钱呗。耿惠说明天总账能扎完，咱们的钱按股份比例打过来。
对了，兴城那边钱过来了，我和老夏的意思是，那边还是按咱们原来商量的分，物业也不并进来，单独存在，算是咱们仨的格外产业，可以吧？”
小伟想了想说：“这笔钱这么分了我同意，不并进来我也同意，但以后的股份还是和这边一样吧，咱们谁也不差那一点儿，都是一样好算账。”
陈辉说：“行，我估计你也得这么说。那边物业公司和管理什么的就交给你家嫂子了，工资和黄老五相等，我都安排完了。咱们自用的这部分照样交租金。”
第1054章 命啊（给书友2018*9428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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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说：“要不干脆蒙古那边就让我嫂子看着发展得了，咱们这边就不去了，地广人稀的不好弄，她们比咱们了解一些。”
陈辉点头说：“行。”
米丽娜拎着蛋糕，用托盘装着水果走进来：“张董，放哪？”
小伟指指窗边：“放那边。贝贝，去吃蛋糕。”把小家伙放到地上。
贝贝迈开小短腿跑了过去：“吃蛋糕喽。”
陈辉问：“谁呀？”
小伟说：“我干女儿，小红认的。那边那是她亲妈和姥姥。家里没男人，过的挺难的。”
陈辉看了一眼：“警察？”
小伟说：“我刚给办的，还没上任呢。咱们不还点儿贷款哪？钱全分了？”
陈辉说：“今年分了吧，手里都握点，明年咱们房子一出也就差不多了。”
小伟说：“喜都呢？冰城咱先不说，京都天京钱从哪走？”
陈辉说：“那边办个公司呗，一个地区是一个地区，我建议钱上分开，这么的清晰一点，京都的贷款就从京都的收入上还，每个地区只负责自己。”
小伟想了一下：“也行，到时候哪边挣了多少一目了然，那就这么的吧。明天开大会你上啊，我就在台下听着。你是总经理。”
贝贝拿着块蛋糕跑过来：“爸爸你也吃，甜的。好香啊。”
小伟低头咬了一口，摸了摸贝贝的小脑袋说：“谢谢宝贝。这个叫陈爸爸，跟他要见面礼。”
小家伙怯怯的偎到小伟腿上，看了陈辉一眼：“陈爸爸好。”
陈辉说：“屁的见面礼，我儿子都满地跑了也没看到你的见面礼在哪呢，你也好意思。”手上却掏出钱包，抽了一叠出来递到贝贝面前：“来，拿着买糖。”
贝贝扭头看向小伟，小伟说：“拿着吧。陈爸爸给的，还有夏爸爸给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给的，不用问爸爸妈妈，都可以要。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要，记往没？”
贝贝点点头问：“夏爸爸是谁？”
小伟说：“一会儿吃饭你就看见了，陈爸爸和夏爸爸家里都有小弟弟，晚上让他们和你玩。”
那边王桂芳和小红说着话眼睛盯着这边，看到陈辉给钱就伸出手要喊贝贝，小红把她手压下去说：“他们的事儿你不管。
这个是陈辉，还有一个夏茂盛，都住院里，他们仨像亲哥们似的，这买卖都是他们一起弄的。”
王桂芳说：“给太多了也，这认识都不认识的。”
小红说：“肯定是小伟给要的，你不用管。他们三个之间都不差什么钱，平时买东西什么的几十百八万提都不提，花就花了。贝贝现在就是我们女儿，没那些说道。”
老太太问：“那个小夏不在这？”
小红说：“不在，他上班，在省城建局，这头是小伟和陈辉两个管着。他媳妇儿在这，管财务的。”
小丫头扭搭扭搭走过来，一只手紧紧的压着自己的衣兜，另一只手的蛋糕也顾不上吃了：“妈妈，妈妈，拿不住啦。陈，陈爸爸，给了好多钱钱，好多。”
小红这一下午已经能听出来了，这两个妈妈，第二是叫自己。小丫头叫亲妈是尾音重，叫自己是尾音往下，姥姥也是。
“来，妈妈帮着数数，看有多少。”小红眉开眼笑的搂过贝贝：“咱们发财了哟，可以买新衣服和那么多好吃的。”
小丫头也跟着眉飞色舞的，小脸通红，和小红一副狼狈为奸的样子，把王桂芳逗的直接乐了出来。
随着这一声笑声，往日压在心底的艰难困苦无助悲伤一下子像找到了出口，噗的一声就散了出去，心里徬徨尽去，仿佛有一道光照在心头上，抚平了往日累积下来的创伤。
“你们都是好人。”王桂芳看着笑的那么开心的女儿说了一句。小红没听清：“啊？姐你说啥？”
王桂芳笑了一下，说：“我说你们都是能耐人，能办这么大个买卖。”
老太太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和远处越来越明亮的灯火，感叹的说：“奉天真大呀。我还是年轻的时候来过一次，那会儿就觉着人多，车也多，就抓着我爸的衣服跟着走，连松一下都不敢。”
小红把小丫头兜里的钱装模作样的数了一下：“哇，好多呀。陈爸爸真有钱。”
小丫头小声说：“不是。奶奶最有钱，奶奶的大包里装着好多好多，比陈爸爸和爸爸都多呢。”
小红贼眉鼠眼的问：“你看到了吗？”
小丫头凑到小红耳边：“看到啦。奶奶，奶奶还，还给姥姥拿，了钱的，姥姥没钱钱。”
听到老太太的话，小红扭头问：“大娘，你那会儿多大？来奉天的时候。”
老太太说：“记不清喽，四几年，四五年还是四六年，街上都是大鼻子管着，可横了。我那会第一次看到汽车，那会儿也不明白，就问我爸，没马拉着它怎么跑的呀？我爸说是烧煤的油。”
小红和王桂芳都笑起来，小家伙也跟着笑。
王桂芳说：“我姥爷我都没见着过，就记得我姥。”
老太太说：“让胡子拽上山了，估计也是死山上了，咱们家呀，算了，不说了。”
小红看向王桂芳，满脑子的想问你爸呢？你爸哪去了？就是问不出口。
老太太好像明白小红的意思，说：“桂芳的爸也是上山，就那么走了，早上揣了两个饽饽，还说给桂芳带什么回来，带什么？这一等就是今天了。”
王桂芳说：“带菇娘。边上孩子都有我就管我爸要的。”
小红问：“没去找啊？”
老太太说：“去哪找？山那么大呢。那时候山里什么都有，后来部队来了，带着枪上山打。那会儿坏在山畜嘴里的人家可不少。”
停了一下，老太太说：“命啊。三辈啦，一辈一个丫头，早早就没爹。”
小红说：“可别信那些，都是穷弄的，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那些都过去了。别想了。”
小伟和陈辉走过来，小伟问：“回去不？”
第1055章 年终（给书友2018*9428打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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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说：“回去吧，也该吃饭了。明天白天再上来。”
几个人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楼，小丫头拉着小红的手指了指茶几上剩的蛋糕和水果，仰着头巴巴的看着小红。
小红说：“家里有。”不过还是过去把蛋糕和水果装到袋子里拎着了。
坐电梯下楼，小丫头说：“好神奇呀，门一关，一开，就那么老高了。”
陈辉说：“看着这些键子没？一个就是一层楼，你想去哪层就按哪个，它一关一开就到了。你要不按的话，它就不动，就停在这，门再开还是这。”
小丫头听的有点儿懵，看着键子愣了一会儿问：“爸爸是哪层？”
陈辉指了指三十三：“这层，最高这层，记住没？咱们家所有的楼里，这层都是你爸的。”
小丫头问：“那你呢？你在哪层？”
陈辉说：“倒数第二层呗，这一层是你爸，这层就是我。”
小丫头瞪着大眼睛：“咱们家，咱们家所有的，楼，都是这样式的？”
陈辉笑着说：“对，聪明，咱们家所有的楼都是这样式的。哎呀，给我当儿媳妇儿得了，太招人了。”
小红说：“滚，少打俺们主意。”
老太太问：“你家孩子多大？”
陈辉说：“快两岁了，刚会走。”
“叮”“电梯到达，一楼大堂”
小丫头悄悄问小红：“是谁在说话？”
小红说：“机器，机器说话，告诉咱们电梯到哪了。走喽，回家。”
出了电梯，旁边电梯也打开了门，陈晓耿惠金姐李娜郝娟几个人从电梯里出来。
小丫头说：“还有一个小房子。”
陈晓说：“哟，你们回来啦？我说去小辉那屋里没人，还以为他回家了呢。哎哟哟哟，这小丫头，谁呀？这大眼睛。你家亲戚哪？”她一边伸手去摸小贝贝的脸一边问小红。
小红拿着丫头的小手一个一个指过来：“这是陈妈妈，这是夏妈妈，这是金姨，这是李姨，这是郝姨。这是我女儿，漂亮不？”
小伟给王桂芳介绍：“这是小辉的媳妇儿，这是老夏的媳妇儿，都在公司上班。这是金经理，这是李经理，这是郝娟。这是贝贝的妈妈，你们叫王姐就行，这是贝贝的姥姥。是我们县城的。”
贝贝冲小伟比着手：“还有我，还有我爸爸，还有我呢。”
小伟说：“对，还有你。这是王宁小同志，小名叫贝贝。霹雳贝贝。”捏了捏小丫头的脸。
耿惠说：“可没白回去一趟，还骗了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回来。”
一群人往外走，小伟问：“年前都没事了吧？”
陈晓说：“基本上没啥事了，明天开完大会也就差不多了，外面的人也已经都回来了。咱们哪天开始放假？”
小伟说：“办公室这边要是没事儿的话后天就放呗，商场营业那边张经理说到三十上午，完了放到初八。小栗玟的报告我没看到，不知道她那边怎么安排。饭店好像也没有。”
郝娟说：“蛋糕店那边不放，串休，有事的要回家的三十那天走，今天栗玟和我商量车的事呢，近的送一下，远的我这边帮着买票给送到车站。
在店里值班的人说是有奖金，完了等开年都上班了串一个礼拜。饭店这边是二十九开始休，初八上班，报告在我这，今天才交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给石丽。”
说完吐了吐舌头。她给忙活忘了，主要是这几天小伟都没在家，她也没想起来。
出了楼大伙分开，金姐李娜和郝娟去食堂，小伟他们回院子。
王桂芳问：“她们住这边啊？”
小红说：“嗯，有宿舍，嫌来回跑太远了，吃就在食堂凑和一口。这二楼是食堂。”
进了院子，大黄狗冲过来，扑到小伟身上一顿舔，小伟左躲右躲还是被舔了几口，把小丫头逗的咯咯乐，小红抱着小丫头跑：“快跑，我可不想被它洗脸。”
老太太往院里看了一圈儿：“这是个公园吧？这房子是公园的？”
小伟安抚好几天没见有点儿激动的大黄狗，说：“不是，咱家自己盖的，前年盖的，也才住了一年多点。当时盖了两栋，结果没人住，这边都那么空着呢，一楼平时就给孩子玩。”
老太太左右看了看说：“哎呀，这院子可是够大了，这收拾起来也得功夫了。”
小伟说：“有工人，扫院的，收拾两边卫生的，做饭的都有，要不我妈和我丈母娘也弄不过来。”
后面车响，夏茂盛开着法拉力进了院子，王桂芳说：“这车好看。”
小伟说：“瞅着还行，就是有点儿小，我开不惯，老夏喜欢。你会开车不？”
王桂芳摇摇头，说：“摸都没摸过，还开。以前哪有那个功夫琢磨这些呀。”
小伟说：“学学吧，以后清闲了，找机会学学弄个本，有台车方便。我这闲着几台呢。”
夏茂盛把车停进车库拎着皮包追过来：“你们啥前回来的？”
小伟说：“四点过吧，有一会儿了。你们几号放假？”
夏茂盛说：“在做年终总结，还有个一两天吧，然后也就没啥事了。”
灯光一亮。小红抱着小丫头在亭子里打燃了院子里的灯。
小丫头愣神了一下，鼓着掌笑着叫起来：“亮了亮了，真好看。”林子里大鹅不满的叫了几声。
老太太说：“还养的鹅呀？”
小伟说：“嗯，鹅，鸡鸭都养了点儿，塘里还有鱼，也不知道这一冬能不能活下来。”
老太太打量着四周：“这，全栽的果木？哎呀我的妈，这栽的有点儿密了，怕是不好出果。”
小伟说：“没事儿，出就出，不出就当景看，栽稀了不好看。那楼后面还有点儿地，我爸我妈种着呢。”
走到凉亭这站了一会儿，给夏茂盛和王桂芳娘俩介绍了一下，王叔的车回来了，一直把人送到主楼这边，王叔下了车，司机按一下喇叭载着秘书小卢走了。
王叔现在已经很有派头了，颇有点儿不怒自威的上位者风范，一看就是大领导的样子。
第1056章 年味儿
“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四叔过来啦？”王叔打量着王桂芳娘俩问小伟。
小红抱着小丫头走出来：“来，叫姥爷。姥爷你好，快给红包。”
小贝贝看了看王叔，小声不大的叫了声：“姥爷。”
王叔这才注意到小红还抱着个孩子，笑着答应了一声，伸手想摸摸孩子的脸，又怕手凉，改成在小丫头头上抚了抚：“这，谁家孩子？”看了一眼王桂芳和她妈。
大门一开，王婶伸出脑袋来：“你们进屋说行不？大人不冷孩子也不冷啊？王小红你个人来疯，给我进来。”
王小红吐了下舌头，对小丫头说：“姥姥生气了，快跑啊，进屋吃饭啦。”抱着贝贝跑了过去，小丫头咯咯的留下一溜笑声。
小伟对王叔说：“叔，这是王桂芳，贝贝的妈，这是王大娘，贝贝的姥姥，咱县城的。我和小红认了贝贝当干闺女了，带她们过来认认门。姐，大娘，这是小红的爸，我丈人，也姓王。”
王叔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说：“哎哟，那就是亲家了，进屋进屋，咱们进屋说话。”
一群人进到屋里，换了鞋到客厅坐着说话。小红给小丫头换了双虎头棉，说：“真是巧了，我那天就是看着好看随手买了几双，这就用上了，正好。”
现在陈晓和耿惠上街都有划拉小孩东西的习惯，小红也受了传染。反正家里孩子越来越多，总能用得上。
王婶擦了手抱起贝贝走到王叔面前：“看看，稀罕不？这丫头才机灵呢。”
王叔让客：“来大姐，小王，坐，自己家别客气。”
陈晓辉趴在陈晓怀里打量着贝贝，夏根生同志这会儿在一边吃奶，还顾不上这边。
老太太和王桂芳坐到沙发上，说：“你们这是，都住一起呀？这可真热闹，真好。”
小伟爸把公文包放到一边，解下围脖坐下来说：“人多热闹，一起住着才舒服。房子修太大了，这还空着不少呢。来丫头，让姥爷看看。”
小伟妈拿了个肉丸过来塞给贝贝：“饿了没？再等一小会儿咱们就开饭。”
“谢谢奶奶。”
看着别人家大孙子眼馋的小伟爸和王叔很快就被小贝贝俘虏了，喜爱程度爆表，明显有超越小伟妈的迹像。
而小贝贝对陈晓辉和夏根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大眼睛就跟着他俩转，一副发现了好玩具的样子。
两个小盆友对未来一无所知。
第二天，93年一月二十号。
上午小红拽着秀儿和王桂芳抱着贝贝出去逛街，张兵赖巴巴的也跟着去了。
贝贝姥姥和小伟妈，夏妈妈，单妈妈，陈晓妈妈，四婶儿一起在副楼看孩子说话，小伟和陈辉到楼上办公，准备晚上开大会的事情。
小伟爸带着四叔转悠了一圈儿，熟悉一下道路，然后哥俩跑老大那去泡上茶唠嗑。
年味儿已经很浓了，家家户户都在收拾屋子洗洗涮涮清扫灰尘，走在路上也是个个面带笑容。
小孩子耐不住，已经拆散了鞭炮装在兜里跑出来放，不时的听到一声声脆响从哪里传过来，惹起一阵狗叫。
街头走街串巷叫卖的开始多起来，各种花花绿绿的糖和零食，雪糕，想抠出贪嘴孩子兜里的最后一个钢蹦。炒瓜子花生的摊子生意都特别好，健力宝啤酒和饮料被成箱的扛回家。
街上的行人都是大包小裹的，都是走在探亲访友给领导拜年的路上，食品厂推出的糕点礼盒卖到脱销，连带着面包的销量都提升不少。
卖水果青菜的小贩推着带车子捂得只剩两个眼睛露在外面，殷切的注视着每一个行人。
“砰”，一锅新鲜的爆米花带着浓香和烟雾从摇锅里崩出来，围着的孩子们一阵欢笑跳叫。
过年，是刻在了中国人心头的一道印记，所有人家都放下了平日的一切包括工作，穿新衣吃美食，聚亲访友，相互祝福，对未来充满希望，和祈盼。
在这个年代，这是一年之中孩子最开心的几天，少了许多责打，可以放鞭炮，吃零嘴儿，吃饭有肉，宽措的家庭还会给上几块钱的压岁红包，三十晚上还会换上新衣。
小孩子都是数着日子盼着的，天天盯着黄历牌。
大人就没有孩子的这份单纯了，所谓过年就是过钱，一年到头忍痛奢侈这么几天，期盼着来年能有个好运气，好的转变，其实心里也清楚这就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奖金计算好了，钱也提回来了，还剩几十万。”耿惠拿着报表对小伟说。
陈辉坐在一边，说：“啥意思？你那意思，还非得花完哪？”
耿惠笑着说：“感觉这钱像是捡来的似的，留手里怪怪的。”
小伟说：“还哪用钱？有什么我们没想到的你就直说。”
耿惠说：“不是要建个幼儿园吗？咱们和小学合作得了，还有我感觉，可以去看看有老人的工人家里，不包括干部。”
陈辉说：“我感觉行，幼儿园肯定得弄，把孩子交别人我也不放心。明天我去找找孙校长。”
小伟说：“说的像你天天顾孩子了似的。我到是觉得小惠说这个有点儿意思，看望一下老人。”
陈辉说：“看一下老人也用不了几个钱，看呗。多大算老？六十？有具体想法不？”
耿惠说：“我是听办公室她们说了几嘴，老人大过年的得病住院什么的。我想着咱们是新公司，去走访一下老人是不是能拉一点凝聚力上来。
我不懂什么企业文化，我感觉，工人要是心里和公司亲，有什么事向着公司，是不是就能好一点儿？有些员工家里条件挺一般的，咱们也用不多拿，一家三百块过年钱，你们觉着呢？”
小伟说：“统计了吗？有多少人？”
耿惠说：“前段时间做了次员工家庭情况调查，按那上面来看，家里有六十以上老人的家庭有接近两百户，我是指直接供养的，在一个户口本上。”
陈辉摇摇头说：“不能按这个，要给就得都给，他们可不管在不在户口本上，心里肯定感觉不舒服。这种事儿，一不小心就是好心办坏事。”
小伟说：“这事，确实得谨慎点儿，宁落一群不落一人。算了，这事算了，没法弄，也不能一家一家去看。”
耿惠说：“行吧，我也没太想好。陈晓说员工服装应该统一，这事你俩定吧。”
第1057章 这客请了
陈辉说：“咱们超市便利店不是统一了吗？商场那边也是原来的工装，要改？”
耿惠说：“不是，工人，厂里的工人，还有办公室这边。”
小伟说：“这个确实要弄，部队为什么集体感那么强？我觉得着装用具上的统一起了不少作用。等各公司厂的标识出来，到时候设计几款工装吧，方便面厂，食品厂，冬装夏装都得有，这个不急。”
耿惠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张表格递给小伟：“这个你签个字。”
小伟接过来看了一下，笑着说：“分赃啊，这个好。公司这边留够了没？”
耿惠说：“留了一千五百万在账上，够用了，详细都在王婶那边。”
陈辉扒过来：“俺家分多少？”
小伟拿过笔签上名字问：“就我签就行啊？”
耿惠把表格递给陈辉，说：“股东都要签，还有这个决议书也得签一下。”
陈辉拿笔签字，说：“兴城这笔钱这头还要交税吗？”
耿惠说：“不用，那边交过了。所以我说各公司独立核税，我们这边能省好多麻烦。汇总，监察，计账，计税，你们想想，财务多少事儿？”
小伟说：“流程不是定下来了？执行就行了。不过下面的会计这块儿你得抓好。定期的考核培训要搞，审计抽查不能糊弄。审计人员不要固定，临时抽调。”
陈辉签好字，耿惠也签上自己的名字。现在夏茂盛的股份是在她名下，妥妥的大股东。
小伟问：“下面公司的股份今年也分红不？洪亮，安老五和徐厂长那边。”
耿惠说：“分了，直接从公司那边走的。洪亮有一百二十一万，安哥九十四万，徐厂长二十几万，二十一万。”
陈辉问：“家具那边这么少？”
小伟说：“家具不少，是饭店，五哥这边太少了。”
耿惠说：“饭店我们这边也没多少，要开新店哪，一下子计划了多少个？都在施工准备呢。”
小伟问：“把账给五哥了吧？得说清楚。”
耿惠说：“说清楚了，明细都拿给他了，他方便面这边还有一份钱，也有十几万拿。其实按照金姐说法今年饭店就不分，是我感觉不太好，多少也得给五哥落点儿啊。”
陈辉笑着说：“也是，干巴巴的一年过来了一点钱拿不着也是郁闷。”
耿惠把几个人签好字的文件收好，说：“小伟，你是不是应该请客呀？”
陈辉一拍桌子：“我靠，对呀，二鬼子，请客。我想想，全家去海南怎么样？天涯海角逛一圈儿。”
小伟说：“请呗，家里所有人意见统一就行，我没意见。”
耿惠说：“我和小红陈晓商量商量，我也想出去走走了，一天除了上班就是孩子。”
“爸爸，爸爸。看我有，有娃娃啦。好大的，好大的娃娃呀。快看。”贝贝费力的抱着一个比她还高点的大娃娃走进来，因为使力弊的通红的小脸上全是幸福，兴奋，骄傲还有显摆。
小伟急忙起来迎过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小家伙被大娃娃拌了一下，歪倒在地上，小伟拿起娃娃蹲下问：“摔疼没？”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贝贝摇头说：“不疼。”低头在身上看来看去，还扭身使劲看了看屁股，后面的小红说：“没脏，没事儿。弄埋汰了也没事儿。”
贝贝侧着身子问小伟：“埋汰了不？”
小伟伸手拍了几下：“没，干干净净的。”
小丫头就放心了，马上眉眼一变，喜笑颜开的扑到小伟手里的大娃娃上：“我的大娃娃，有这么大。”
小丫头从里到外都换了新的，头发也精心扎了起来，还绑了头花，别着几个彩色的小发夹，黄色的小羽绒棉袄把她包裹的像个瓷娃娃一样。
王桂芳也理了发，还化了淡妆，虽然还穿着那身警服，但能看出来也是换了里面衣服的，被小红领出去就不可能原样回来。
秀儿也买了新衣服，三个人手上都拎着东西，这会儿都堆到墙角去了。
小伟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一上午已经过去了。
小红说：“我们速度快不？做了头发，洗了澡，还逛了商场。”
小伟说：“那怎么不直接在外面吃点好吃的呢？”
小红说：“贝贝，说要给爸爸看娃娃，还说，你说带他去看老虎狮子什么的。动物园没关吗？”
小伟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没去过呢，奉天的公园就去过故宫和中山。”
耿惠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老板娘，分赃啦，我们刚才在说让你家老板请客，小辉说全家去海南，你觉得去哪好？”
小红挑了挑眉毛：“有我多没？让我看看。”
耿惠把文件夹递给小红，笑着说：“你臭显摆什么呀？你那点底儿还不是小伟给的。”
小红哼了一声翻开文件看，然后把文件夹往耿惠手里一塞：“哇哈哈哈，这客请了，想干什么干什么，算啥？”
贝贝跑过去：“妈妈，我也要看，什么那么，好看？”
耿惠把文件打开递到贝贝眼前：“看吧，你认识不？”
贝贝仔细看了一下：“画了好多圈啊，上面全是圈，小圈。妈妈，这，这圈儿，好看吗？”
小伟对王桂芳说：“姐你穿多大号鞋？”
王桂芳脸一红：“三六。怎么了？”
小伟说：“大娘呢？大娘穿多大？”
王桂芳说：“也是三六，我们俩穿一样的鞋。”
小伟扭头喊：“石丽，问问王继伟在干什么。”
隔一会儿石丽探头进来：“王哥在楼下，问什么事儿。”
小伟说：“让他去趟部队，给我拿四双三六的军勾回来。”
石丽嗯了一声出去了，王桂芳说：“不用，我有鞋穿。”
小伟说：“你本来就发鞋，那天县局没有库存。从这拿一样，不花钱。”
在2000年以前，警察穿的都是军工鞋，就是部队干部发的那种军勾，从2000年开始才由奥康设计生产专用警鞋。
第一代警鞋让全国警察骂的底掉，宁可自己花钱买鞋也不穿，底太硬，跑几步不是断底就是脱胶，穿一天下来脚疼。
第二代到是不断底了，太沉，一公斤多，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直到第三代才算好点，起码能穿了。奥康还成天吹牛逼。
李娜走进来：“下午开始就放假了啊，有什么事儿赶紧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