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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堵上西楼     逍遥小地主txt下载     逍遥小地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七十章 当珍惜

    “卖报卖报,大夏周报!”

    “新鲜出炉最新消息,辽朝已灭,大夏又多一处远北道……”

    观云城,这张报纸一出,顿时被一扫而空。

    “李瘸子,你特么大字不识一个你买这报纸来干啥?”

    “赵举人,你一个举人就了不起啊?你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等天大的好事,老子买来收藏不行?”

    “行行行,你能不能借我看一眼?”

    “滚,这是咱们陛下又开拓出来的巨大疆域,老子要拿回去让我那孙儿给我念念!”

    赵政赵举人这就郁闷了,他是前来观云城等着参加今科秋闱的,今儿个出门准备去见见同窗,没料到听见了大夏平定辽朝这个惊天好消息,他当然想要买份报纸来仔细瞧瞧,却没料到这报纸居然被一抢而空!

    他正在纠结的时候,一个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台,我这有一份,若是有空,莫如我们寻个茶楼一起去看看?”

    赵政大喜,拱手一礼,“兄台贵姓?”

    “啊,在下司马韬,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北宵州泗阳县赵政……司马兄,敢问可是萦丘司马家?”

    “哈哈,正是,在下昨儿和几位旧友约好了今儿个在七月茶楼一聚,赵兄若是方便……”

    “方便!方便!在下可就叨扰司马兄了!”

    而今之大夏,萦丘司马家的名头如日中天!

    他们家的织造作坊占据了整个大夏三成的市场,司马家的作坊率先采用了改良的蒸汽轮机,据说其产能比以往提高了足足四倍!

    而今的北宵州也有司马家设立的三处作坊,那里倒不是纺织丝绸,而是棉纱。

    司马韬邀请赵政上了他的马车,一路前行来到了位于洒金大道的七月茶楼——这里可是寸土寸金之地,赵政看着这装潢考究典雅的茶楼,心里极为好奇,这是何人所开?

    这茶楼开在这地方,能盈利么?

    走入这茶楼门口便是两位俏丽的迎宾侍女,赵政放眼望了进去,里面极为开阔,有假山荷塘还有亭台楼榭,各种花木点缀其间,有淡淡丝竹之声,显得优雅而高远。

    单单这么大一处院落,还是位于洒金大道上……这得值多少银子?

    就在赵政震惊的时候,其中一位侍女道了个万福说话了:“司马公子,小姐为您安排的是醉云阁,刚刚姑爷带王孙公子几人已经进去,请公子随奴婢来。”

    声音低婉若黄鹂,显然这侍女被调教得极好,这家茶楼的主子究竟是谁?

    赵政心里愈发疑惑,跟着司马韬和那侍女穿过回廊上了二楼,来到了其中的一间雅阁——醉云阁。

    那侍女轻轻的叩了叩门,轻轻的推开来,伸手一引:“二位公子里面请。”

    紧接着赵政便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司马韬,你小子可迟到了……这位兄台是谁?里面请里面请!”

    司马韬拱手一礼,也笑道:“朝风兄,诸位世兄,这时候才巳时初,我可是一大早跑去了四方楼定了一桌席面,然后又抢了一份报纸……”

    说着这话,他扬了扬手里的报纸,“今儿个最新的,你们肯定还没看见……这位兄台明叫赵政,卖报纸的时候初识,颇有缘分,便带他同来喝一杯茶……我说,嫂子呢?”

    那男子是汪朝风,曾经的沃丰道锦绣坊汪小钟的儿子。

    司马韬口中的嫂子便是此间的主人,曾经沃丰道祥泰楼的老板张文辉的女儿张七月。

    “七月去宫里有点事呆会就回来,来来来,赵兄,里面请!”

    赵政一看这阵势,心里顿时明白这里的这些青年肯定都是而今那些大商贾之家的公子,他抱拳团团作了个揖,气势倒是拿捏的颇有水准:

    “诸位兄台,在下赵政,北宵州泗阳县人,幸会幸会。”

    “莫要和他们客气啥,来来来,咱们入座,”司马韬带着赵政坐了下来,余行简这才问道:“云西言云大人可有请到?”

    汪朝风煮上一壶新茶摇了摇头,“我得给云大人讲两句好话,他可不是端起了官架子,而是真的太忙。这不,昨儿本来说好的等你们都回来了今儿好生聚聚,结果今儿一早他府上的管家就来给我说了。”

    “西言他,今儿一大早就离开了观云城去了远北道……”

    王孙无涯一怔,“这么说辽朝已经没了?”

    “当然,都叫远北道了,只是这事儿……对了,司马兄手里不是有今儿个的报纸么?来来来,既然报纸刊登出来了,这事儿就是铁板上钉钉,把那报纸给我瞧瞧!”

    “别抢!我来给大家念念,你煮茶专心点,可别煮废了!”

    “你们可听好了!”司马韬撩起衣袖,轻咳了两声,神色肃穆颇为庄重的举起了报纸,就像宣读圣旨一般:

    “……时大夏元年六月初三,大夏海军陆战队两万将士在贺三刀军长的率领下突袭了辽朝大定府,一战……一战而胜,擒获所有辽朝皇室成员以及一干重臣,大夏的苍鹰神剑旗就此飘扬在了大定府的上空……”

    “……时大夏元年六月初五,辽朝雷霆军四十五万人兵临大定府之下,贺三刀率领两万海军陆战队将士以及三十万降兵奋力抵抗。”

    “将士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浇筑而成了大定府那不倒的城墙,所有将士们英勇奋战,击退了敌军无数次的攻击,城墙上下尸体如山,血流若海……”

    “时大夏元年六月初六,大夏海军第一军左木所部抵达战场,对雷霆军发起了攻击,贺三刀所部出城而战,历经两个时辰,敌军溃败……”

    “这是一场令人瞩目的战争,但事实上,在这一场战争的前面,还有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请看下一期——不败的军魂、英雄的少年,五千骑兵深入三十万敌阵,杀十万而擒获辽朝太子!”

    司马韬放下了报纸,全场静默。

    这无疑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这不是他们这样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煮着茶或者喝着酒或者在某个青楼快活的少年能够想象的。

    过了许久,汪朝风长长一叹:“大夏的今天来之不易……诸位,我等,当珍惜!”??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闻风而动

    “陛下而今在哪里?”王孙无忌端着茶盏问了一嘴。

    “陛下这次说是出去旅游,他去了临江、去了金陵,也去了沃丰道,现在恐怕是在西夏自治区了。”种济堂回道。

    “你们说……陛下真是去旅游的?”

    “或许是吧,听说陛下带着贾老公公,在西山又捎上了秦秉中秦老,在金陵又带上了燕北熙燕老丞相。不过……他最终去的方向依旧是北方,估摸着这旅程最后的终点应该是远北道。”

    余行简想了片刻又道:“你们想想,云西言云兄为啥这么急急忙忙的奔赴大定府?肯定是陛下要在大定府见他,估摸着是为了咱们的商业政策在远北道铺开呀。”

    所有青年们沉默了下来。

    陛下于四月初离开观云城,而今已是七月。

    这一次他没有亲临战场,但大夏强大的军队已经完成了占领辽朝的战略任务。

    和以往一样,那么这辽朝、也就是大夏的远北道,接下来必然是稳定和治理。

    那是一片全新的疆域,加上西夏自治区的领地,大夏几乎又一次扩张了一半的地盘,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全新的商机!

    既然西夏和辽朝纳入了大夏的版图,那么它们接下来的发展规划恐怕和大夏的其余各道没有什么两样。

    “你们可知道远北道的道台是谁?”王孙无忌问道。

    “听说是曾经京西南道道台宁玉春调任远北道道台。”

    “宁玉春?曾经沃丰道的那位?如果是他,远北道应该可以平稳过渡。”

    对于宁玉春,汪朝风颇为熟悉,虽然未曾直接的打过交道,但宁玉春曾经在沃丰道推行傅小官的政策无比坚决,只是可惜最后被调去了金陵。

    “你们说……现在是不是进入西夏自治区和远北道的时候?”王孙无忌又问了一句。

    所有人没有回答,因为这事不太好回答。

    辽朝那地方毕竟和曾经的虞朝樊国乃至于夷国都不一样——这三个国家的文化习俗几乎一脉相承,都推崇的是圣学,但辽朝是真正的异域,对于辽朝的了解毕竟极少。

    若那地方是野蛮人,若他们冥顽不化,大夏要令那地方的百姓归心恐怕没那么容易。

    “以往从未曾和辽人和西夏人打过交道,西夏毕竟是他们的皇帝主动投诚,想来要归化会容易很多。可辽人……咱们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不稳定,我觉得吧,最好还是再等等。”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开了,张七月带着司马澈走了进来,她是当今大夏的澈妃娘娘!

    所有人尽皆站了起来,齐刷刷躬身一礼。

    司马澈笑了起来,“怎么,我可听说你们和他相见都极为随意,却和我生疏了起来?”

    “大家请坐!”

    司马澈坐在了上首,其余人这才落座——那位毕竟和他们熟悉,彼此脾性都比较了解,曾经在沃丰道打过交道,在这观云城也一起吃过饭上过青楼,这当然就会随意一些。

    可面对这位澈妃娘娘却不一样呀!

    哪怕她是司马韬的姐姐,他们也不敢乱说一句话,所以此间的气氛便有些沉闷。

    司马澈主动开了口:

    “今儿我来,是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所有人竖起了耳朵,司马澈又道:“你们都是大夏几大企业家族中的优秀弟子,陛下来了一封信,而今的西夏自治区和远北道……”

    她环视了一番,“这两个地方,可是百废待兴。”

    她看向了种济堂,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们家那位种瑜种六小姐三天前就已经出发前往远北道。另外……陛下大致在九月初抵达远北道。”

    司马澈说完这话就站了起来,“七月,走,咱们回宫打麻将去。”

    “好!”

    张七月和司马澈就这么走了,此间又沉寂了片刻,鲁夕会手里的折扇猛的一拍:“我等的日子过得太安逸,那么大的商机啊!这还需要澈妃娘娘来提点?”

    “现在生意做大做顺了,却把胆儿给做小了,明儿出发,谁去?”

    “我去!”

    “我们都去!”

    赵政顿时傻了眼,他家在泗阳县开了个罐头厂,倒是赚了不少,他也想去呀,可他来观云城的目的是参加秋闱的呀!

    这就纠结了!

    要不给家里去一封信,让弟弟赵策去一趟西夏和远北道?

    远北道成立这个消息在最快的时间传遍了整个大夏。

    大夏的商人们自然也在得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展开了行动。

    一个稳定的大夏,一个稳定的商业政策和营商环境,大大的促进了商人们的主观能动性。

    他们坚定的相信他们的皇上能够将远北道给收拾得妥妥当当,他们坚信那辽人很快就会同化为大夏人。

    事实上最早一批前往西夏和远北道并不是司马韬等人,而是受陪都金陵商业部部长李财提点的金陵的商人们。

    李财在傅小官离开金陵不久就召开了一次商业会议,请的有金陵总督燕师道,户部尚书蕫康平,其余皆是在金陵五道的那些大商贾们。

    比如吕氏、周氏、陈氏和韩氏等等。

    涉及到漕运、盐业、冶铁以及织造等方方面面。

    他们在第一时间探听到了辽朝灭亡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抵达了西夏自治区以及远北道,并迅速的在这两个地方开始布局。

    ……

    ……

    傅小官一行的旅游团离开了绿旗州,缓缓的向西夏自治区而去,他写的一道旨意传到了观云城,观云城中央朝廷却炸开了锅。

    已经回到观云城的中书省中书令卓一行看了看这封信,又看了看南宫一羽和孟常平,“所以陛下这意思就是仅仅委任一个远北道的道台?”

    南宫一羽捋着胡须一脸苦笑,“我们为了赴任远北道的各级官员操碎了心,陛下倒是简单,居然只委任了一个宁玉春……一个好汉也需要三个帮,他将宁玉春一个人给丢去了远北道,宁玉春是不是和他有仇啊?”

    孟常平微蹙着眉头想了许久,“不过陛下向远北道调了一大批御吏台的官员,另外陛下留下了陆军第二军的一个师驻守大定府,其余各师都去了远北道的边境。至今天机阁也没有传出远北道有暴乱之事……或许,那些辽人受穷苦迫害太久,反而希望换一个天空?”

    卓一行沉默片刻,“也许吧,也许在辽人的心里,而今之局面至少不会比以往更坏,对了,宁玉春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是做的什么?”

    “他召集了远北道曾经的各级官员,宣布了一项政策——免除了远北道五年的农业赋税。”

    “干得好!”??

一千零七十二章 局面

    大定府,远北道道府。

    宁玉春来到这里已经足足月余,他瘦了一圈。

    这一次傅小官没有给他任何旨意,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独自去搞定。

    他面对的是一个和曾经的虞朝差不多大小的道!

    这个道因为连年征战很是贫穷,这个道的商业更是远远没有办法和大夏的任何一个道相比!

    他在赴任的途中已经想过了各种可能,可当他踏入远北道一路了解至大定府,才明白自己以往还是想得太过美好。

    春耕未及半,田地抛荒过半。

    农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抓壮丁抓的十户九空,许多的村落剩下来的就是寥寥无几的老人妇人和孩子。

    沉冗懒散的官府机构,拿着一文不少的粮饷却没有几个真正做事的人。

    繁多的苛捐杂税更是若大山一样的压在百姓们的头上,令他们苟延残喘着难以直的起腰来。

    所以大夏覆灭了辽朝,民间虽无赞美,却也无苛责。

    莫要说百姓们,就是辽朝的商人们也都在安静的看着,他们没有想要将倒下的辽朝再拉起来,也没有对大夏表露出多少善意,他们就像旁观者一样的在看着。

    宁玉春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没有通过三省同意,直接免除了农民的所有税赋,此举在辽朝的民间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那些百姓们在听到之后似乎恢复了一线生机。

    但此举在远北道的官场和商场却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随即,宁玉春下令,召集远北道下辖的三府十二州的官员,于八月二十在大定府一聚。

    坐在中书省的官署里,宁玉春看着以前的户部文书皱紧了眉头,过了许久,他才抬眼看向了曾经的户部尚书宁致远:

    “每一年单单官员的薪俸就支出了足足六百余万两银子……这辽朝有多少官吏?”

    宁致远坐在宁玉春的左侧,小意的说道:“回大人,辽朝上上下下拢共有三万余官吏。”

    宁玉春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了一些,曾经整个大夏的官吏也不过万余,这特么一个辽朝居然有三万多……!

    他看向了右侧的吏部尚书陈白秋,“吏部官吏的名册你可带着?”

    陈白秋抱着一个盒子战战兢兢的递了过来,宁玉春没有接,而是无比认真的说道:“陛下仁慈,想的是用你们辽人来治理这远北道,和刺勒川一样的政策。”

    “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大夏还有千千万万的学子等着入仕踏入官场。这名册里的官员我统统不了解,我要你做的只有一件事——”

    “从这些官员里面挑选出三千人!”

    宁玉春加重了语气,“记住,我只要三千人!整个远北道,包括这道府机构,上上下下的官吏只需要三千人!”

    “所以这三千人一定是有用有能力的人!”

    “这……”陈白秋心里一惊,从三万人缩减到三千人,一家伙要砍掉两万余。

    这些官员盘根错节关系无比复杂,其中牵涉到许多这朝中大员,包括他自己,这能砍谁?

    “宁大人,”陈白秋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这里面的官儿,可不太好砍。”

    宁玉春笑了起来,“如此说来你这吏部尚书就没啥用处了。”

    这话吓了陈白秋一大跳,他连忙摆手:“不不不,大人,我这就去办!”

    “站住!”

    宁玉春极为严厉的叫住了正要离去的陈白秋,“你大概不知道大夏有一个特殊的部门叫御吏台,它的职责是监察百官包括你我。任何一个官员,哪怕是小小县令,也在狱吏台的监管之下。”

    “陈大人,你若是选出的人无法在相应的职位上作出被百姓称道的政绩……到时候要找你麻烦的可就不是我这个道台了。”

    “被狱吏台请去观云城喝茶,陈大人,那茶可不好喝!”

    心里原本还打着小算盘的陈白秋一听,顿时咽了一口唾沫,他惴惴不安的抱着那盒子,又听宁玉春说道:

    “现在这里可不再是辽朝,这里是大夏的远北道!你要弄清楚而今之形势,你不需要去攀附任何一个人,你只需要在其位谋其政,一切的行为只需要为大夏之社稷服务,至于其它的干扰,你只管来找本官!”

    “本官为你做主,谁敢阻挠,本官杀他全家!”

    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一般让陈白秋的心安稳了许多,他自然明白这三万多官吏里有多少是尸位素餐者。

    他原本担心的是来自各方的报复,现在听了宁玉春的这番话,才真正明白这辽朝的天,已经变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怕他们报复?

    我现在是大夏的官了,这位道台看起来颇为年轻,这些日子做事却极有魄力,他是这旧势力之外的人,他本就是来打破这旧势力的,而现在的自己若是想保住这官儿,自然需要递交给他一份最完美的投名状。

    陈白秋抱着盒子躬身一礼,“请大人放心,下官傍晚时分将这名册交到大人手里。”

    “很好,你且去吧。”

    陈白秋退下,宁玉春又看向了户部尚书宁致远:

    “剩下来的三千官吏,所有人包括我,薪俸按照大夏标准并减半两年!接下来户部要做的是,是将这一千四百来万两库银,拿出一半用于远北道路网建设,让老百姓挣点银子,不然百姓们根本渡不了今年。”

    “另外的银子全都得留着,户部接下来要做的是人口统计,我要每个村详细的人口和田地数据!在两年之内,远东道的粮食产量必须提起来,至少做到自给自足。”

    “商业上,我相信大夏各地的商人很快就会到来,商业方面的律法我都带来了,商业部的云西言云部长也在来的路上,户部的所有人务必清楚商业律法。”

    “你们都要记住,以前的一切,统统给我抛掉!”

    “从上到下的所有官员,都必须重新学会大夏的政策、律法、以及处事的方式方法。保成守旧者……我给你们所有人半年的时间,跟不上形势,则淘汰出局!”

    站在下面的曾经的文武百官们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言语。

    宁玉春这场会开了两个时辰,他初步的向这些官员们讲解了一下大夏朝廷的运作制度和相关规矩,最后他说了一句:

    “一个崭新的时代已经来临,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时代已经过去。你们牢记一条:大夏的所有官员,必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若有违背者……当受律法之审判!”??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小人物

    天气热得发了狂。

    荒林村的刘一根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站在稻田边愁得眉毛胡子皱在了一块——缺水啊,这稻田里眼见着就要抽穗的禾苗此刻奄奄一息。

    稻田已经皲裂,禾苗底部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这老天爷……刘一根抬头望了望天,天空碧蓝如洗,哪里有半分要下雨的模样。

    “这是不让人活啊!”

    同村的李秀才戴着一顶草帽扛着一把锄头走了过来,“刘大爷,你家那小子伤好了没?”

    李大爷用火折子点燃了一锅旱烟抽了一口,“还好,属狗的命大,没有伤到筋骨,这两天就该可以下地了。”

    李秀才来到刘一根的面前,伸手取了刘一根手里的旱烟,也不嫌弃,就这样塞入嘴里也猛吸了一口,将旱烟递还给刘一根,“听说新的官老爷来了,听起来确实有些不一样。”

    “当官的还能有啥不一样?都是一路的货色!”

    “刘大爷,可别用这老眼光看这新时代。我告诉你啊,昨儿我去赶集,恰好遇见了一个曾经的同窗,听说这新官老爷下达了一个政策,要免去咱们农民的所有税赋……你不信?不信走着瞧,估摸着过些日子这政策就会传来。”

    刘一根看着李秀才一脸鄙夷,“亏你还读过书,千百年来什么时候这官府不找咱们农民收税了?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娶小妾没有咱们交税哪里来的银子?”

    刘一根又抽了一口烟,烟雾迷乱了他的眼,他长长一叹,“哎……换哪个皇帝坐江山都一个样,今年这鬼老天,老子本想着那羊今岁倒是争气,生了四只小羊羔,还想着给我儿子去提亲……这提个屁的亲啊,可得卖了缴纳税赋养那些老爷们。”

    “这田里的东西是指望不上了,三天之内再不下雨,咱们这荒林村就颗粒无收……这一家伙可就真的荒了。”

    李秀才也望了望天空,“走走走,看着也没屁用,咱们去那阴凉地方坐坐。”

    二人来到了这官道边的杨树林里,靠着这老杨树坐了下来。

    李秀才取下草帽扇着风忽然说道:“唉,刘大爷,我觉得吧这大夏的人还是有点不一样。你想想,你那儿子可是成了人家的俘虏,要是以往肯定被一刀给剁了。可人家却放了他们,足足十几万的俘虏啊,除了几个头目,其余的一家伙全放了。”

    “你说,他们也不怕这些人又集结起来造反。可奇怪的是咱们这荷叶县甚至是风堂州,都没有听说发生一起揭竿起义的现象。听说放了的那些兵,也规规矩矩的各自回了自己的原籍,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我昨儿赶集真的听说这农业税赋全免,骗你我不是人!这是我昔日同窗说的,人家可是在县衙里当了个文书,说最近恐怕会有大变动,咱们这荷叶县的孙县令那孙子就像热锅里的蚂蚁,那叫一个慌啊!”

    “这狗日的孙县令贪墨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他派了亲信想去大定府找找他那靠山探探风声,结果呢,他那亲信带着银子又回来了,这银子连一两都没送出去。”

    “刘大爷,这说明了什么?”

    李秀才眨巴着眼睛看向了刘一根,刘一根抽了一口旱烟喷了李秀才一脸,“这说明了什么?”

    李秀才连忙扇动着草帽将这烟雾驱散,神秘兮兮的说道:“这说明风声很紧,上面……”他指了指天,“上面的人估计也自身难保!”

    “真的?”

    “我骗你做甚?我那同窗还说……”李秀才四处张望了一下,别说人,鸟都没有一只,“他说新来的这位道台,手里握着足足一万的军队!他是要杀很多人的!杀那些曾经欺压咱们老百姓的官!”

    刘一根一怔,狐疑的看着李秀才,“你小子这是欺负老子没读书?老子也是当过兵的人,官官相护也是知道的。”

    “再说大夏就派了一个道台来,他要治理这偌大的地方需要人啊,不然他哪怕是三头六臂也忙活不过来。他不知道咱们这地方的情况,就得用到那些官,他若是杀了那些官,拿什么来治理?这么简单的道理,亏你还读过书,也信?”

    刘一根一席话顿时让李秀才有些怀疑自己。

    是啊,就算那位道台是个清官,可他必须通过下面的官员来管理这远北道呀。

    他初来乍到,要做的应该是笼络那些官员,通过那些官员的手让这地方安稳下来才对。只要那些官被他收买,这远北道的百姓就翻不起浪花,他这道台可以坐得四平八稳,那位大夏皇帝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观云城,他能知道什么?

    只要这远北道不乱,就是他最好的政绩!

    至于老百姓的死活……历朝历代有几个皇帝在乎过老百姓的死活?

    难不成那同窗骗了我?

    “别抱什么幻想,当年你考中了举人,还不是被活生生给挤了下来,甚至还给你扣了那帽子,把秀才的身份都给你撸了。这就是权势,你我小老百姓有个屁的办法。还是想想从哪里出点钱把今岁的税赋给应付过去才是正事。”

    刘一根抽完了一烟锅的烟,在树根上敲着烟锅子,声音低沉而无奈……“也或者,想想逃难去什么地方。”

    逃难?

    李秀才惆怅了起来。

    家有卧病在床的老母亲,这能带着老母亲逃到哪里去呢?

    “这天……终究是不开眼啊!就特么不给咱们穷人一条活路了么?”

    “哎……”

    刘一根一声长叹,忽然看向了官道——

    官道上来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那队伍分明是军人!

    他们穿着那日在雨中所见的那银色的盔甲!

    其中还有十余辆马车。

    只是那马车似乎有些大。

    “大夏的兵,他们这是从西夏那边来的?”

    “估摸着是维护这远北道的秩序。”

    “嗯,走吧,可莫要惹了他们,一刀把我们砍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二人起身离去,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那是傅小官一行的车队。

    此刻傅小官掀起了车帘,“刘瑾,前面有个村子,叫宁伐天带着队伍找个阴凉地方,咱们去那村子里瞧瞧。”??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大人物

    “大田,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给老子好生在床上躺着,可别落下个什么病根来!”

    刘大田坐在堂屋里编着箩筐,他咧嘴一笑,“爹,没啥事了,看今年这庄稼是指望不上了,我去砍了些竹子编点箩筐去集上卖卖。”

    刘一根瞅了刘大田一眼,伸手去捏了捏儿子的大腿,偏着头狐疑的问道:“真的没事了?”

    “真没事了,那一刀倒是可怕,幸亏没有砍到骨头,我可是听了爹的话,一家伙就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装死。”

    “战斗结束人家打扫战场终究还是发现了我,爹、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可吓坏了,生怕他们一刀砍死我,可结果呢……”

    刘大田抓起一块汗布擦了一把汗,又咧嘴笑道:“结果人家将我们十几万人全给拢到了一块,那将军在那雨中倒是训话了一番,就把我们全给放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当然有些奇怪。

    刘一根背对着门坐在了门槛上,又点燃一锅烟看着儿子,好奇的问了一句:“有没有听清楚那将军说的是什么?”

    “那时候雨还有点大,不是太清楚,隐约听见……听见他说大家回去了好生过日子……又说什么、什么好日子就要来了,反正意思就是辽朝肯定灭了,这地方也就换了一个天,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大田看向了他爹,眼里满是憧憬:“爹,你说有没可能真的会好起来呢?”

    刘一根深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柱,“谁知道呢?希望能够比以前更好一点吧。”

    他的妻子刘氏这时候端着一个筲箕走了过来,“老余家那闺女采来的薄荷茶,说是清凉解暑,让你泡着喝喝……”

    说着这话,刘氏踮着脚向村头望了望,低声说道:“老头子,刚才我看见咱们村头停下来了一溜马车,那马车可大了,八匹马拉的呀,咱们这荷叶县的孙县令那马车才一匹马拉着,恐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来了。”

    刘一根一声嘲笑,“就孙县令那孙子还不愿意在咱们这荒林村落脚,别的大人物更是瞧都不带瞧咱们这破地方一眼的……想啥呢?”

    也是,估摸着是因为这天气太热,那大人物不过是为了在村头的杨树下打尖歇脚乘凉罢了。

    “那我去取点这薄荷茶来给你们爷俩泡一壶。”

    ……

    ……

    炎炎烈日之下,傅小官穿着一身麻衣短卦,手里摇着一把纸扇站在了村口。

    村子里非常安静,没有鸡犬之声,只有烦蝉阵阵。

    住在村南口的李秀才躲在屋子里,透过土墙上的那扇小窗紧张的看着——八匹马拉的马车,其余马车也都是六匹马拉着!

    那马车看上去倒是素雅,但按照以往辽朝的规矩,只有辽朝皇帝出巡才能乘坐九匹马拉的龙辇……那马车倒不像是龙辇。

    李秀才没有见过龙辇是什么模样,但他寻思那玩意儿肯定是极尽奢华的,这马车虽然宽大,但显然距离奢华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这应该是某个大人物!

    对了,他还有那么多的士兵护卫着,看来这个大人物在大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或许是大夏皇帝的钦差大臣?

    刘瑾举头望了望天上火辣辣的太阳,连忙撑了一把纸伞遮在了傅小官的头顶,“主子,太热了,要不去那边杨树林里纳纳凉?太后娘娘和其余娘娘们都在那边饮水解暑,主子也去歇歇?”

    傅小官微蹙着眉头看着这个似乎荒寂的村子,片刻,他摇了摇头,“走,咱们去田野里瞧瞧。”

    “这么大的天道,那条野水河都枯萎了,估摸很久没有下雨,田里的庄稼恐怕遭了殃。”

    说着这话傅小官转身走向了村外的那一片田野,刘瑾愕然一怔,连忙跟了上去,北望川一瞧,他那张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喝了一大口水,背着破日神弓,跟在了傅小官的身后。

    杨树林中。

    徐云清看着胖子,低声问了一句:“不说?”

    “说什么?”胖子弱弱的反问了一句。

    “还能是什么?小官没问这是他不太好问,临江傅府上的人……真都杀了?”

    胖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言之色,过了片刻,他点了点头,“用的毒,都死得很安详,没有惊动街坊,全丢长江里了。”

    “那些孩子是无辜的!”

    “……云清,我要走了。”胖子抬头看向了徐云清,然后又抬头看向了槐树上斑驳的天空,“我要离开这里,去、去海的那边。”

    徐云清愕然半晌,问道:“逃避?”

    “我就是个废物!一辈子做了不少缺德事。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若不是我,尚若水恐怕是不会自杀的。我那几个妾室……我本不应该纳什么妾室的。这些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呆在这片土地上,因为这样我会过得很不自在!”

    “甚至我都不敢和小官面对……当初被苏长生重伤,让我死了多好!那时候我就抱着去死的,浪费了一颗神丹,留着这躯壳有何用?”

    他收回了视线,又看向了许云清,指了指远处骄阳下的傅小官:“他是一个真正的好皇帝,大夏有他是大夏之幸、是大夏百姓之幸。我打算去海的那一边从新开始,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这就是这些日子我之所想。”

    徐云清也看向了骄阳下儿子的背影,她幽幽一叹,“何时动身?”

    “现在。”

    徐云清看向了胖子,眉间轻蹙,“这么急?”

    “迟早都要走,不如早走。”

    “谁和你同行?”

    “道院弟子,除了苏苏,其余七个都随我同行。”

    “他们也要离开?”

    “他们离开也好,毕竟……毕竟苏长生是他们的师傅,小官又是他们的小师弟。”

    徐云清没有再言语,她想了片刻,“再见!”

    “再见!”

    胖子果断的起身带着苏珏和高圆圆离开了这片槐树林,徐云清仰着脖子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眼里流下了两行清泪。

    ……

    傅小官蹲在田边,他浑身都已经汗湿,却似乎毫无感觉。

    他皱紧了眉头看着皲裂的田床,低声说道:“这……不知道受这旱灾的稻田面积会有多少,得立刻展开救济,不然……这些老百姓可活不下来了!”??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孙县令

    从荷叶县也有三辆马车正往这荒林村而来。

    中间的那辆马车里,胖乎乎的孙县令孙之国正在拼命的摇着扇子,嘴里在诅咒着:

    “这个该死的老天,还有那该死的钱知府……那狗日的姓钱是真姓对了,就连屁股眼里想的都是银子!”

    “这特么的已经变了天他居然还想要贪最后这一笔!哎……!”

    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心腹师爷王术,王术也在拼命的摇着扇子,另一只手理了理汗湿的衣裳,小意的说道:“东家……看而今这形势,恐怕有些不妙。钱知府这是要趁着那位宁道台初来乍到还没控制住局势的时候捞一把,他肯定是不想当那知府了……”

    王术瞄了一眼孙县令,又低声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东家,咱们这荷叶县可是最穷的一个县了,这次提前收税银……东家的手指缝可得松开一些,漏几个子儿在自己的兜里。”

    “小人说句不合适的话,东家,您难道还想继续在这远北道当官么?”

    “这些年应该也够了,莫如……莫如这最后一次打个秋风,带上一应家财,寻个地方快活一辈子吧。”

    孙县令的脸色阴晴不定。

    前些日子他就是派的王术去的大定府,本想着去拜访一下恩师、当朝吏部侍郎蔡扬,送去一些孝敬银子,打听一下这远北道有些什么变化。

    这孝敬银子可是每一年都会固定送去的,蔡扬每一次也都笑纳,还免不得勉励自己几句,说自己懂得做人,若是有了知府的空缺,肯定第一个提拔自己上去。

    但这一次……这一次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王术倒是叩开了蔡府的门,却半步都没有迈进去。

    他非但没有见到蔡侍郎,人家那门房直接就把王术给轰了出去,却给王术说了一句话:“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来送银子?老爷都急得要发狂了,你特么的还来给老爷添不自在!”

    这句话极有深意。

    这说明了蔡侍郎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居然都不喜欢银子了!

    这说明新来的这位道台,颁布的那些政策法令,恐怕是当真的!

    免除所有农民的税赋……这税赋免了,咱们去哪里搜刮去哪里发财?

    这特么就是要断了我们这些当官的财路嘛!

    现在这财路倒是次要,只要有官当,还愁找不到发财的路子?

    但现在的问题是堂堂吏部侍郎似乎都自身难保!

    蔡侍郎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都自身难保,这说明他在新来的那位道台面前没有讨到欢喜,甚至极有可能被那位宁道台给撸了官儿!

    那位宁道台是当今皇上亲自任命的,他可是带着天子宝剑,是可以随意杀人的!

    看来,这风向是真变了,这以后……官似乎也不太好当了。

    难怪钱知府要风风火火的下达这一命令,这特么极有可能是最后一笔贪墨之财了。

    “你说的对。”孙县令停下了摇扇的手,三角眼滴溜溜一转,“咱们就还剩下最后一个镇,呆会去了那荒林村叫捕快们别特么废话,拿不出税银的就抓鸡牵羊,总之不能空手离去!”

    “另外……今儿事了,你速速回府,让我夫人先收拾收拾,带着我的儿子女儿还有那三个小妾,去、去江南!”

    王术一怔,脸上一喜,“那老爷您呢?”

    “还有最后一个镇,老爷我去搜刮之后就去追你们!”

    “老爷我担心这风会起得很快,你们必须先走一步,若是等宁道台腾出了手来,他肯定是率先整顿吏治……嘿嘿,这偌大的辽朝,清官、能有一成的清官就不错了!”

    王术点了点头,辽朝官场之黑暗,这是共识,不是什么新鲜事。

    “老爷,您说这道台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农业税,说句难听的,这辽朝商业税根本就收不起来几两银子,全靠农业税养着。他一家伙就取消了……这远北道没有银子怎么运转?”

    孙县令取了水壶灌了一口凉水,抹了抹嘴,“你不知道,大夏富裕啊,你到了江南就明白了。那地方,特么的就是天堂!”

    “真的?”王术惊讶的问了一句。

    “比这真金白银还真,行了,说话伤神,这狗日的天气,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老子可不会出门,到荒林村还要多久?”

    “估摸着还得一个时辰。”

    “真特么远的……破地方……能捡几个银子就捡几个吧,以后可没地方捡了。”

    ……

    ……

    李秀才透过窗户一直在看着那个穿着白短卦的青年男子。

    看起来那位男子就是这车队的正主儿——那位钦差大臣了。

    这么热的天,他不去躲阴纳凉却跑去了田边……他这是在干什么?

    傅小官行走在窄窄的田埂上,脸上的神色颇为严肃,他偶尔在一片稻田边蹲下瞧一瞧,偶尔又拔起一把禾苗来看一眼。

    他在一处田边停下了脚,抬起头来又望了望这湛蓝如洗的天,“走吧。”

    他带着刘瑾走了回去,在杨树林里喝了些水,“刘瑾,笔墨侍候。”

    刘瑾连忙命人取来了一张小几,他磨了一砚台的墨,傅小官取了毛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

    远北道灾荒已现,赈灾迫在眉睫。

    着三省协办,由户部出钱,在各道采买粮食速速运至远北道。着户部、御吏台派官员即刻前来远北道统计受灾人数,以便最快时间赈济灾民。

    另,着工部派人前往远北道,勘测远北道至西夏连同刺勒川之路网,其余依循旧例,采用筑路代工之法,让老百姓能够赚到银子。

    特急!傅小官!

    ……

    “有这么严重?”徐云清问了一嘴。

    “恐怕比这还要严重。”

    “……傅大官走了。”

    傅小官一愕,“他去哪里了?”

    “他说,去海的另一边。”

    傅小官默然片刻,没有再问,“刘瑾,用信鸟将这信送去观云城。”

    “我去那村子里看看。”

    “我陪你去?”

    “你们就在这歇着,我自己去。”

    傅小官抬步就向荒林村走去,他的身后却跟着三个人,三个老人。

    秦秉中笑道:“少爷这可是微服私访,咱们三个老哥儿陪着少爷去看看。”

    苏苏也跟在了后面,“少爷出行,当然得带上一个丫鬟。”??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苛政猛于虎

    胖子离开了。

    说是去海的那边。

    那个养了自己十几年的胖子终究走了,是趁着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走的,想来他是为了避免那离别时候的感伤。

    他会去到哪里呢?

    在那遥远的异国他乡……爹,你可要保重!

    傅小官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来到了村头李秀才的家。

    李秀才透过窗户早已看见了这一行人的到来,他有些惊慌,心想这样的大人物来这样贫苦的小村子是要做啥?

    傅小官站在了李秀才的这茅屋前面,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虽然破败倒是收拾得颇为整洁,他走了过去,叩响了紧闭的柴门。

    李秀才沉默了片刻,这是从大夏来的大人物,这不是曾经辽朝的官儿,他可能是要来了解一下旧辽的情况,这是一件好事情。

    这位大人物估摸着能够上达天听,若是知道了这旧辽百姓的疾苦,或许皇帝陛下能够体谅,能够真的免去了这百姓的农业赋税吧。

    可若是这位大人物也喜怒无常,心里根本就没有老百姓……我若是据实说了,会不会带来灾祸?

    这个家可全靠自己一人给撑着,若惹了那大人物不高兴,把自己弄去了牢狱,老娘可怎么办?

    “儿啊、好像有人敲门。”

    就在李秀才纠结的时候,躺在里屋的母亲说话了。

    “啊,娘,我这就去开门。”

    李秀才硬着头皮打开了门,看见的是一张风尘仆仆却神采奕奕的脸。

    那脸上一脸阳光,带着和煦笑意,“老乡,我们从金陵而来,别紧张,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人,可否在你这歇个脚?”

    李秀才又看了看这大人物身后的三位老者和那婢女——那三位老者神态和善颇有威严,想来是这位大人物的幕僚,那婢女生得若仙子一般令他不敢直视……李秀才心里愈发笃定面前的这青年来头极大。

    他慌忙躬身一礼:“家里实在贫寒,公子若是不嫌弃就请进。”

    傅小官当然没有嫌弃,他毫不客气的就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李秀才连忙取了几张小凳用袖子仔细的擦了擦端了过去,却没有去沏一壶茶,因为他没有茶。

    “这地方叫荒林村,这名字倒是贴切,这村子一共有多少人家?”

    傅小官打量着这简易的茅屋说话了,李秀才连忙平复了一下忐忑的心情,咽了一口唾沫,小意的回道:

    “回公子,原本这荒林村有三十六户人家,后来因为连年战争,还有很多别的缘由,村子里稍微有点路子的都离去了,现在就剩下走不了的十三户共计四十五口人。”

    “这一路而来,是听说辽朝和西夏战事不断……小哥儿,现在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么?”

    李秀才心里咯噔一下,这贵人果然有寻访之意。

    他不明白这贵人的身份,更不知道这贵人的习性,这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

    想着这贵人外面那浩浩荡荡的军队,李秀才更是一阵心慌,脸上勉强一笑,“这……这么些年也习惯了。”

    傅小官笑了起来,面前的这男子穿着一身青色儒衫,虽然这儒衫上打着许多补丁还已经洗得发白,却依旧很是干净,若不是那黝黑的脸,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书生。

    “小哥儿贵姓?”

    “免贵姓李、名东升。”

    “哦,李兄家里有几口人?”

    “……就在下和娘亲。”

    傅小官探头瞧了瞧,“伯母人呢?这么大的太阳还在外面劳作?”

    “这、家母有恙,卧病在床。”

    “哦……刚才我看了看外面的庄稼,李兄,这稻谷估摸着没啥收成了,家里的口粮如何?我听说新来的道台减免了老百姓的农业税赋……不用缴纳税赋了,吃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的眼睛一亮,“公子,当真减去了农业税赋?”

    傅小官认真的点了点头,李秀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欢喜,看来在集上听来的消息是真的。

    “这、这就太好了,不瞒公子,我们都在为今岁的税赋发愁呢。”

    李秀才深吸了一口气,浑然不觉得心里的紧张清减了许多,也或许是因为确定了这个好消息,他打开了话匣子:

    “公子不知道,这旧辽的税赋……”他摇了摇头,“简直是不给咱们老百姓活路啊!”

    “单单这农业税,十年前抽田地里产出的两成,五年前抽三成,两年前抽四成,去岁时候又定下了新的规矩,变成了每亩田固定纳粮百斤或者折银一两……”

    “咱们这地方的田不算太差,可一亩田最多也就产稻谷两百来斤,这是遇见了好年生。可若是像今岁,这稻谷哪怕是颗粒无收,但官府的那一份却不能少了一颗粮。”

    “这农业上的税如此,这几年又落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税,养羊要缴羊头税,生了孩子得缴人头税,每年各家各户抽丁服徭役两个月,可没啥徭役要做,于是就折算成一两银子,美其名曰徭役税……”

    “这一年下来,我家耕种了十亩田,养了两头羊,林林总总的税若是折算成银子,足足需要缴纳十五两!……不怕公子笑话,若不是开了一些荒地种点小麦,再加上这地方的野菜挺多,可早就饿死了。”

    傅小官微蹙着眉头,一个朝代的覆灭,路径和缘由几乎是一致的。

    到了朝代末期,一定是重税,压得老百姓喘不过气来的横征暴敛的重税,直到老百姓无法生存,不得不揭竿而起。

    老百姓的需求多吗?

    是真的不多。

    能吃饱穿暖,他们是不会起来造反的,可偏偏就有人不让他们吃饱穿暖,偏偏要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苛政猛于虎……”

    傅小官幽幽一叹,“不过现在好了,既然新上任的道台完全减免了这些税赋,想来以后你们的日子会好起来……对了,听说道台大人从大夏其余各道调集了粮食,估计两三个月就会运来,这个灾年能安然渡过的。”

    李秀才眼睛顿时一亮,“真的?不瞒公子,咱们这荒林村又有几户人家都准备逃难了。”

    “真的,但这粮食不是白给,估计会出政策让你们修路干啥的用劳力来换。”

    “那样也好啊,总比饿死了强!”

    傅小官站了起来,“这段时间你们得想法子渡过,等赈灾粮食下来就好了,明年就会更好。”

    他转身离去,刚好站在了这茅草屋子的门口,却忽然皱起了眉头。??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踢到了铁板上

    “锵锵锵……”一阵锣鼓声传来,接着是一阵吆喝声:“所有人给老子听着,今岁征税提前,各家准备好银钱……”

    李秀才吓了一跳,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傅小官的背影,眼里充满了疑惑——这贵人不是说新来的道台取消了农业税赋么?这怎么还提前了?

    家里可是半个铜板都没有,拿什么去缴税?

    傅小官眉间微蹙,接着燕北熙三人走了出来,苏苏也站在了傅小官的身旁,他们便看见六名衙役正在挨家挨户的吆喝着。

    村子里的一颗老槐树下坐着一个穿着县令官服的人,他正在摇着扇子喝着水。

    他的身旁是个师爷模样的人,面前摆着个小几,小几上放着笔墨纸砚,小几旁还放着一个篓子。

    “陛、少爷,看来宁玉春的政策没有执行下来呀。”燕北熙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傅小官微微颔首,“他初来乍到,这下面的官儿他一个不熟,当真是两眼一抹黑。这官场上,阳奉阴违的事多了去。”

    “要不要老夫去问问?”

    “暂且不用,再看看。”

    ……

    刘一根叼着旱烟皱起了眉头,“这些天杀的,距离秋收还有近两个月这就等不急了?”

    刘大田放下了手里正在编着的箩筐,从墙上取下了他的刀,“爹,我去看看。”

    “看什么看?拿着刀想干什么?给老子放回去!”

    刘大田悻悻的将朴刀插回了刀鞘,“家里可没有银子来缴税,你准备怎么办?”

    刘一根吐出了一口烟雾,他有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就在这时,村子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惊呼:“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强抢我家的羊?!”

    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小娘子,这可不是抢你家的羊,你家拿不出税银那就只好牵了这两头羊抵税了。你若是再加干涉,老子们可是会连人一起给抢了!”

    “余莲、余莲,回来!”

    “爹,咱们家就那两头羊了,这后面的日子要怎么过呀!”

    余家余树人一声叹息,“过不下去咱们就逃荒,离开这个鬼地方!”

    “余老头,你家这闺女模样儿还行,莫如给咱们老爷当个小的请老爷免了你家的税,如何?”

    “滚!你们这些天杀的东西,你们不得好死!”

    “我呸,姓余的,你特么是给脸不要脸……”

    “别打了,住手,别打我爹!你们这些狗东西,我和你们拼了!”

    刘大田一听,蹭的一家伙又站了起来,“锵”的一声拔出了他的刀,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余莲,我来了,我要杀了他们!”

    “大田哥哥,快救救我爹!”

    傅小官仰天长叹,对刘瑾说了一句:“叫宁思颜带几个人进来,把这些衙役……通通杀了!”

    “奴才遵命!”

    刘瑾飞一般的跑了,傅小官抬步就向村子中央走了过去,一声大吼:“住手!”

    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刘大田一刀砍中了一名衙役的手臂,那衙役疼得一声大叫:“哎呦,这狗东西,弟兄们,弄死他!”

    苏苏怒火中烧,场中的温度陡然一冷,所有徭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这才抬起头看见了一群穿着华贵的陌生人。

    “你们是什么人?老子们在这里照章收税,不关你们的事,该干啥该干啥去,可莫要惹火上身!”

    刘大田手里举着刀护着了余莲,可余莲的爹还在那群衙役的脚下,他抱着头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正在不停的哀嚎。

    傅小官冷冷的看了看这群衙役,他忽然拔出了一把燧发枪,对着那衙役“砰!”的就是一枪。

    “啊……!”

    一声惨叫,那衙役手里的刀哐当一声落下,噗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余五名衙役一瞧,顿时吓了一大跳!

    他们几乎同时后退了五步,其中一人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远处槐树下的孙县令和师爷王术也听见了这枪声,可他们不知道这是枪声呀,“办这么点小事还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你去看看,这鬼天气,收了银子赶紧离开。”

    王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他率先看见的就是傅小官这一群人,心里陡然一惊——这群人衣着不凡关键是气质更是不凡。

    这显然是某个达官贵人或者大户商贾家的少爷管家什么的,一看这来头就有点大,恐怕小小一个县令招惹不起。

    王术连忙走上前去,才看见地上死了一个衙役。

    他的心更是一颤,连忙拱手一礼:“在下奉命在荒林村收取今岁税赋,此乃国家之根本,这位公子……能不能行个方便?”

    “你收哪门子的税?远北道新任道台上任就颁发了免除所有百姓税赋的政策,这都两个月了,难不成你们这荷叶县还没有得到这消息?”

    王术愕然的张了张嘴,这位公子居然知道这事……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这个,在下尚不知道有这政策,何况咱们荷叶县也是听命于知府大人的命令。所以要不这样?我等先行收税,这是完成知府大人的任务。若是上面当真有新的政策下来,我等再退还给村民,如何?”

    “不如何。”

    “这么说公子是决意要管这事了?不知道公子是什么身份,您先掂量掂量惹不惹的起钱知府!”

    傅小官笑了起来,他没有再搭理王术,他来到了躺在地上的余树人面前蹲了下来,看了看鼻青脸肿痛哭流涕的这中年汉子,起身对余莲和刘大田招了招手,“将他扶回去。”

    王术一瞧这人居然不搭理他,一时之间心念电转——这公子不知天高地厚,反正老子也是要一走了之的人了,弄死他!别耽误老子收税!

    他使了个眼神,其余五名捕快提着刀恶狠狠的向傅小官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枪在远处响起,接着一群人从天上飞来。

    刀起、刀落,仅仅瞬间,五个捕快的尸体躺在了地上。

    站在后面的李秀才无比震惊的看着,站在场中的王术早已吓得目瞪口呆冷汗淋漓。

    宁思颜单膝跪地:“陛、公子,我等护卫来迟,请公子责罚!”

    “起来吧,把这个人,还有那个什么县令绑了。”

    “把这些尸体丢出喂狗,另外……今儿咱们就歇在这里了。”??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孙县令哪里料到在这最为偏僻的破地方翻了船!

    他被宁思颜亲自绑了,押到了傅小官的面前,他依然还在大吼:“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是何方山贼光天化日之下胆敢……”

    “刘瑾,让他闭嘴。”

    刘瑾一个健步冲到了孙县令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孙县令脑子一偏,“你特么个小小县令也敢如此猖狂,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今儿爷就教训教训你这孙子!”

    噼里啪啦一阵耳刮子,抽的孙县令鼻子嘴里鲜血横飞。

    “丢这地上,让他好生晒晒这太阳。”

    “飘雪,看看那位老伯受的伤……”

    傅小官看向了刘大田,“你做得不错,面对强权恶势力,就要敢于拔刀!走,去你家里坐坐。”

    刘大田是抱着前脚跨出家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家门这样的想法的,他没有料到事情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紧跟着他跑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杆锈迹斑斑的长矛的刘一根也早已惊呆了,李秀才站在他的身边,忽然用胳膊肘撞了刘一根一下,在他耳畔低语道:“这位公子……非常人也!”

    “可、可他杀了官差!”

    “……想来无妨,你没见他杀人如此冷静,毫无惧意,显然来头极大,人家要去你家里,快去!说不定是场大富贵!”

    这时候村子中央围过来了许多的村民,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着锄头扁担,脸上皆是愤懑之色。

    他们本来是来拼命的——这荒年已成定局,家里本就已经揭不开锅了,你特么的居然还要提前来收税,没银子交居然还要捉鸡牵羊!

    这日子是肯定没法过了,与其这样,不如杀了这些狗官,老子们逃荒去!

    可他们没有料到来到这里的时候事情已经平息,平息得比他们想要的还要简单暴烈。

    那些穿着银甲的兵士拧着那些尸首径直飞到了村子的外面,他们居然杀了这些官差!甚至还毒打了这万恶的县令一顿!

    村民们畏惧的看着站在村子中央如标杆一样的数十个兵士,接着便听见了场中那穿着短卦的男子说话了:

    “大家放心,没事了。”

    “远北道新来的宁道台,他早已颁发了新的政令,免去所有老百姓的税赋……这不长眼的东西恐怕是阳奉阴违,以为山高皇帝远,想要再捞一笔。”

    “大家回去吧,该干啥干啥,也或者谁愿意可以随我去他家坐坐,咱们聊聊天。”

    村民们愕然的看着,这才知道那李秀才说的话是真的。

    他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这么说,那位新官儿真的是为了咱们老百姓?”

    “可能吧,谁知道呢,再看看就明白了。”

    “也或许就是做个样子。”

    “你这话不对,若是做个样子,这位公子会杀了这些该死的官差?你们瞧瞧这公子,二十余岁模样,人家还带着兵来的,肯定是什么大人物,肯定知道大夏皇帝对这远北道的政策。”

    “老谭所言有理,他请我们去老刘家坐坐,你们敢不敢去?”

    “……我得去将家里的鸡给捉回来。”

    “……我也得去赶羊。”

    ……

    ……

    村民们终究在疑惑和忐忑中散去——他们疑惑于傅小官说的那番话,他们被辽朝的官员欺压已久,觉得这天下的乌鸦本应该一般黑。

    他们忐忑的是那公子一家伙将足足六个官差给砍了,还将季县令五花大绑着丢在这炙热的阳光下……若是上头知道了,会不会派了官兵来将这村子给屠了?

    那公子迟早是要离开的,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这个问题同样在李秀才的担忧之中。

    他倒是跟着傅小官来到了刘一根的家里。

    刘一根放下了长矛,脑子里依旧是刚才那血腥而恐怖的场面。

    反倒是他那儿子刘大田这时候已经醒悟了过来,明白身边的这位公子可不是寻常人。

    堂屋里摆上了凳子,刘大田请了娘亲去烧了一壶开水,一群人围坐在了这屋子里,于是就有些闷热。

    苏苏就是傅小官的降温神器。

    她练的那功夫哪怕是这三伏天散发出来的也是刺骨寒意,所以这屋子里的温度就在李秀才等人震惊的视线里降了下来。

    “大叔,贵姓?”

    “啊、小老儿免贵姓刘,名一根,这是我儿子刘大田。”

    “哦,这么看来,曾经的这官府这样的事没有少做?”

    刘一根点燃了一锅旱烟抽了两口,“不瞒公子,每年这样的事多了去,可咱们老百姓能有什么法子?生活在这鬼地方,被他们活生生扒去一层皮再正常不过,以往啊,为了缴税卖儿卖女的也多了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咱们这荒林村的人才越来越少,小孩子更是没有了。再过些年……恐怕这荒林村就真的全荒了。”

    “谁愿意背井离乡?可活不下去能有什么法子,哎……若是公子说的那位新道台真的免了咱们老百姓的赋税,这日子恐怕才会有点希望,可是……”

    刘一根又抽了一口烟摇了摇头晒然一笑:“公子有一颗怜悯心,看得出来公子生于大户人家,家里恐怕就是当官的。小老儿说句不当说的话,那些当官的,为的是自己脑袋上的那顶乌纱帽,为的是高官厚禄。”

    “他们要巴结的是上官,至于百姓的死活……在乎的官儿又有几个。”

    傅小官没有反驳刘一根这句话,他还点了点头,“大叔说的有些道理,所以呀,这新的远北道在大夏的统治下,它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这还有待观察。”

    “社会的变革变迁,总是会带来阵痛,而真正感同身受之人,却是天底下数量最多的老百姓。”

    “国家是老百姓构建而成的,他们才是一个国家的基石!可是很多昏聩的官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鱼肉百姓,横征暴敛无恶不作,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在自掘坟墓!”

    傅小官一声叹息,有感而发:

    “所以,一个国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们任重而道远!”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生而为人的权力

    在骄阳下暴晒的孙之国内心是绝望的。

    “水、水……”

    他浑身的汗湿透了又干,干了又湿透,身上的那曾经耀武扬威的官服成了他现在沉重的负担。

    他现在想要脱去,却偏偏无法脱去。

    那官服被汗水不停的湿透,已经有了一层显眼的盐渍。

    他的喉哝似乎已经要冒出火来,他的嘴唇在快速的皲裂。

    躺在他旁边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师爷王术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面朝着热气熏人的地,似乎才明白了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种艰辛。

    这一家伙踢在了铁板上!

    那公子显然是个大人物!

    他居然带着银甲兵!

    听说太子殿下四五十万大军就是败在这银甲兵的手下!

    那么这公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就在王术心里揣度的时候,耳边又想起了孙县令越来越低越来越绝望的声音:水、水……

    我特么去哪里给你弄水?

    老子还想喝水呢!

    现在能怎么办?

    那公子毫不犹豫的就杀了六个衙役,他显然没有将这孙县令放在眼里。

    他是从大夏来的,他根本不会惧怕这旧辽的官。

    对啊,天变了。

    现在这里是大夏的天下,要想活命,那就得投奔大夏的官!

    要怎样才能入了那公子的法眼?

    他显然是初来,他应该对这旧辽的那些贪官污吏感兴趣。

    王术绝望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拼尽全力大声的吼道:“公子、公子……我要见你们家公子!”

    “我知道这姓孙的贪墨的赃物藏在什么地方,我还知道钱知府的那些苟且之事……!”

    ……

    ……

    一壶沏好的薄荷茶送了过来。

    刘一根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傅小官,小意的说道:“穷乡僻壤之地,实在没有待客之茶。这薄荷生于山野田间,是这盛夏消暑的好东西,若是公子和诸位老爷不嫌弃……”

    傅小官摆了摆手,“倒上,我们没那么些讲究。”

    李秀才站在一侧默默的打量着这位公子,心里越来越疑惑——

    一个国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是多么震耳发聩的话语!

    这公子看上去也就约莫二十出头,似乎对这江山社稷就已经看得极为通透。

    他再细细一想,这公子来的时候顶着烈日去了一趟田间,想来是明白这田间的情况的。然后他丝毫不在乎这荒林村的贫穷和邋遢,他在自己的家里坐了一会,说了一席话,他毫不留情干脆果决的杀了六个衙役,似乎从未曾担心过官府会寻他麻烦。

    现在他又坐在了更脏的刘一根的家里,毫不忌讳的要喝这薄荷茶……所以他真的是养尊处优的高官少爷吗?

    李秀才糊涂了,在他的认知里,莫要说什么高官府邸的少爷,就算是这荷叶县大户人家的少爷,几乎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哪里有人能像这位公子一般知道国策、平易近人,还有忧国忧民之心!

    燕北溪三人是熟知傅小官的,他们的心里很是欣慰,尤其是燕北熙,他忽然觉得虞朝的灭亡是虞人之幸!

    薄荷茶送了过来,刘瑾提前一步接下,正要尝尝,傅小官却微微一笑又端了过来,看似吹着这袅袅热气,实则是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天下哪里有那么多刁民想害朕!

    薄荷茶散发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实则是这夏日极好的饮品,只是它生在山野田间,并不被多少人知道罢了。

    “大叔,这薄荷茶你家里可还有?”

    “啊、这是小儿的未婚妻、就是刚才公子看见的那女子她去采摘晾晒的,小人这里倒是还剩下一些,若公子喜欢,便送于公子!”

    “不,我买!这样,一斤薄荷五两银子,如何?”

    刘一根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今日公子为咱们荒林村出了头,这不值钱的玩意儿算小人感谢公子的,另外……”

    刘一根顿了顿,有些怯意的将想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另外就是公子有此大本事,可否、可否庇护这荒林存的平安,小人担心他们会秋后算账。”

    这倒是傅小官先前没有想到的,他沉吟片刻,笑道:“你们都莫要担心,我正好要去大定府,这一路经过荷叶县,经过万盛州,一并将这事儿给办了。”

    这话一出李秀才吓了一跳——这位公子居然能够将知府给办了!

    那他的身份有多高?

    李秀才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敢问公子、您、您是当今圣上的钦差大臣?”

    傅小官顿时乐了,“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当今圣上身边跑腿的。”

    傅小官这身份一承认,李秀才率先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刘一根刘大田以及其余三位村民一瞧,我的个老天爷,这位主子可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啊!

    于是,他们五人也一家伙跪了下去,李秀才毕竟书读得多,知道些礼节,他慌忙说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钦差大人见谅!”

    “你们起来,我没那些规矩,大家好生聊天喝喝这薄荷茶不是更好么?起来起来,都随意一些。”

    村民们倒是起来了,他们的脸上很是欢喜,因为既然是钦差大臣,自然握着皇上的尚方宝剑,若是他真愿意,那是完全可以一股脑将那些贪官污吏给全抓起来的。

    可未曾见过世面的村民们又拘束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这钦差大臣是多大的官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招待这位大人物。

    就在这时候,宁思颜走了进来,他对傅小官拱手一礼道:“公子,那叫王术的师爷说……这地儿的龌龊事他都知道,想招。”

    “哦,那带他进来,那县令怎样了?晒死了没有?”

    “还有一口气在。”

    傅小官端起了茶盏,面容冷漠,“那就继续晒,晒成肉干为止!”

    “好!”

    傅小官喝了一口微温的薄荷茶看向了村民们,“对付恶人就得用更恶毒的手段,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大夏的律法规定,各级官府和任何一个人,都不得欺压别人,若是发生了这样的情况,被欺压者可以拿起武器来反抗。”

    “这是生而为人的权力!这个权力写在大夏的最高法典里,就算是皇帝……若是他昏聩不堪,大夏的百姓就可以揭竿而起推翻这个残暴的政权。”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有秦秉中和燕北熙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傅小官。??

第一千零八十章 鼠蛇一窝

    接下来傅小官并没有再和这些村民们说太多关于大夏的政策。

    他离开了刘一根的家,刘瑾抱着一大袋子的薄荷草,终究没有给出去那一锭银子。

    刘一根的家里,村民们没有散去,反而来了更多的人,其中就有缠着纱布鼻青脸肿的余树人和搀扶着他的余莲。

    “亲家,你这伤……”

    余树人摆了摆手,“无妨,那位小娘子医术精湛,给我弄了些外敷内服的药,我是想来问问你,那位公子……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一家伙杀了六个官差,可是会出大事的!咱们得赶紧收拾收拾逃难去!”

    刘一根点燃了一锅旱烟咧嘴笑了起来,“亲家,各位乡亲,大家放一万个心,那位公子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刘一根吐出了一口浓烟,神秘兮兮的看了看面前的乡邻,极为自豪低声说道:“他是当今大夏皇帝陛下的钦差大臣!”

    所有人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余树人愕然片刻,才探出脑袋问道:“真的?就是戏文里演的那种拿着皇上的尚方宝剑,可杀一切贪官污吏的钦差大臣?”

    “对啊!”刘一根一拍大腿,“你们想想,保护着他的可是银甲军!再说了,他刚才在这里还亲口承诺,他是要去大定府的,这一路正好经过荷叶县和万盛州,他说他会办了那些贪官……不信?不信你问李秀才我有没有说错!”

    这显然是一个超出了余树人等村民能够思考的问题,这穷乡僻壤的荒林村,莫要说什么钦差大臣,就是那孙县令也只会在收税的时候来露个脸。

    这样高大上的人物居然来了荒林村,帮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还许下了这样的承诺……这在村民们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李秀才说话了:“我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大人物,你们没有仔细瞧瞧人家那气度。书里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这样的人哪里会在乎咱们这里荒不荒凉。他为的是国家社稷,这小小荒林村也是大夏的一方土地,咱们也是大夏的子民呀!”

    “所以我觉得他说的话一定能够做到,别想着逃荒,他说道台大人已经在着手解决今岁的饥荒问题,咱们能够渡过今年的这旱灾,明年就会好起来!”

    “……那,不逃荒了?”

    “不逃荒了,这里是咱们的根啊!”

    ……

    ……

    夕阳西下,暑热依旧。

    傅小官的旅行团在杨树林里扎了营,他没有呆在营房里,而是坐在一颗老杨树下,煮着一壶薄荷茶。

    他的身边跪着的就是王术,王术正在小几上奋笔疾书。

    “这荷叶县像荒林村这样的地方有多少?”傅小官问了一句。

    “回大人,荷叶县是万盛州最贫穷的一个县,这里距离茂山关太近,以往和西夏打仗,西夏偶尔也能打过来,便造成了而今的局面。”

    “要论起来,荷叶县也是万盛州最大的一个县,但而今总人口只有十三万七千余人,几乎都分布在县城周围。其余十六个乡镇几乎都像这荒林村一般,拢共也就三万余人。”

    傅小官未置可否,他沏了一杯茶递给了王术,王术连忙激动的接了过来。

    “嗯,将你所知道的所有官员的贪张枉法之事好生写出来,可抵了你的死罪。”

    “小人一定好好写,谢大人不杀之恩。”

    傅小官端着茶壶去了另一颗杨树下,这里秦秉中和燕北熙正在下棋,贾南星在一旁兴致勃勃的旁观。

    刘瑾连忙招呼下人又搬来了桌椅,傅小官为三人斟了一杯茶,也坐在了一侧仔细的看着。

    “看来这远北道的问题很严重……”燕北溪落下了一颗白子,转头看了看傅小官,又道:“真不需要从其余各道调些官员来?我担心宁玉春独木难支啊!”

    “没关系,这远北道既然已经生疮,就让它把脓给流出来。远北道共有七千多万的人口,有三万多的官员,这么多的官员总没可能全污染了吧,想来宁玉春会梳理一遍。”

    “若是一家伙给梳理的没剩下几个,那就只好从其余各道调派了。”

    “你担心用其余各道的官员不好治理这地方?”

    傅小官摇了摇头,“也不是,只是辽朝和其余各道的文化习俗差异极大,就和当初的刺勒川一样。若是陡然派了大量的官员来这里,我担心辽人的心里会有抵触,慢慢来吧,文化的融入是个漫长的过程,得逐渐渗透……你这颗子落得有点问题!”

    果然,秦秉中大笑,“哈哈哈哈,这局你输了!”

    燕北熙沉思片刻,终究弃子。

    他一脸苦笑摇了摇头,“对弈三局,全败……哎,这棋艺终究及不得秦老!”

    “棋终究是小道,若是你再年轻二十,可依旧能够为这大夏之相的!”

    年轻二十,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想法。

    燕北溪已经退出庙堂三载,可他的习惯依旧保留着,无论是在曾经虞问道统治下的虞朝还是而今傅小官领导下的大夏。

    这便是忧国忧民,只是年事已高,许多事情有心无力罢了。

    “秦老,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等这思想事实上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发展……我这些日子时常在想,若是将我单枪匹马的丢来这远北道,我该怎么去做?”

    “思来想去估计还是以前的老办法——威逼利诱笼络一批人,杀一批人,震慑一批人。至于详细的施政纲要,大抵上是要等到这远北道各级官府稳定之后才会去做。”

    “可你瞧瞧人家宁玉春,上任之后第一件事笼络的是这远北道的百姓。我在想,他会怎么去对付这远北道的旧朝官员呢?鼠蛇一窝啊,那就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要想将这样一个利益集团瓦解……”

    燕北熙摇了摇头,“任重道远啊!”

    傅小官笑了起来,辩驳了一句:“我不这样认为,天下的官,终究有那么一些是愿意做一番事业,是愿意为老百姓去考虑的。”

    “所以我认为,宁玉春在官员的任用上,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洗牌,另外……御吏台和天机阁都在盯着,他们就是宁玉春的眼睛,那些贪官污吏无处遁形。”

    “再加上各方正在来远北道的商人,随着远北道经济的恢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莫急。”??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何为上策?

    大夏元年八月十五,中秋,距离宁玉春定于八月二十召开的三府十二州的官员大会仅仅剩下五天。

    由旧辽吏部尚书陈白秋筛选的名册已经在宁玉春的手里,但除了陈白秋和宁玉春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份名册里有哪些人的名字——

    若是这名册里未曾留名,便意味着被淘汰出局,自此与大夏官场无缘,甚至还可能迎来清算。

    宁玉春至今未改变辽朝的官级结构,他在等着八月二十。

    那一天,将是远北道崭新的开始,将是部分官员迎来新生,也将是更多的官员走向黑暗,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大定府皇宫里的大员们。

    兵部尚书宋开明这些日子便惴惴不安,因为他虽然依旧挂着这兵部尚书的名头,但事实上他的权力在大定府破城的那一天就已经被剥夺。

    大定府城守军掌握在道台宁玉春的手里,大定府外驻扎着一万大夏陆军,同样掌握在宁玉春的手里。

    这当然是个极其不好的信号,作为曾经太子一党的老人,而今太子下了大狱,反而是二皇子耶律树因为投诚有功屁事没有!

    耶律树虽然也没有半分权力,可他依旧住在宫里,依旧自由自在,看来是等大夏皇帝到来之后给他安排。

    大夏皇帝正在往大定府而来,虽然走得极慢,可距离这大定府却越来越近。

    宋府,宋开明站在院子里望着那璀璨的明月,心里却难以安宁——自己就像瓮中之鳖,想走走不掉,想翻出来,四周却是高高的墙。

    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清楚,克扣贪墨的军饷就藏着地窖里,装了满满的一地窖。

    那原本是给太子篡位之后准备的,可现在太子都成了阶下囚,那么多的金银而今却成了烫手的山芋——城门戒备很严,想要偷偷运出去根本没有可能。

    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或者为了前途告自己一状……那自己恐怕立刻就会成为太子的邻居!

    这该如何是好?

    往年热热闹闹的中秋,今儿个硬是被他一通大骂给阻止了,那些妻妾也特么心大,这都变天了一个个还不知道冷暖,哎……!

    “去将大管家给老夫叫来!”

    他走入了凉亭,煮上了一壶茶,而今无论如何得寻一条生路,如果自己没法生……那无论如何得给儿孙们谋一条生路。

    曹河是他的大管家,也是他最值得信任的首席幕僚,他想要问策于曹河,如何破这必死之局。

    大管家曹河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作为这宋府的老管家,他当然明白这天变了,这雨恐怕会淋到老爷的头上。

    “老爷。”

    “坐!”

    “谢老爷!”

    “曹河,而今之局,我想士相齐全车马炮不损……可能办到?”

    曹河蹙眉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对方车马炮皆已过河,占有最好棋局,看似未曾吃一兵一卒,事实上随时可擒王。”

    宋开明眉间微蹙,给曹河斟了一杯茶,“丢车马炮,求和可否?”

    “对方明明已掌握全局却引而不发……老奴想或许是等着老爷主动求和。”

    “这么说……可行?”

    “而今已别无他法,唯有一试。”

    “若对方不求和?”

    曹河起身,躬身一礼,“这棋盘是掀不翻的了,若对方不求和……老爷,为少爷和孙少爷求个平安吧。”

    “吏部尚书侗子关是怎样下这一局棋的?”

    “回老爷,侗子关今儿傍晚出的门,他去了皇城,至今未归。”

    宋开明皱起了眉头,“这老匹夫……老夫现在该怎么做?”

    曹河沉默数息,“老奴以为,老爷可用地库里的东西,加上……这旧辽曾经暗地里效忠太子的一千八百余官员贪张枉法之证据,来为儿孙求一条生路。”

    宋开明瞳孔一缩心里一紧,地库里可是足足四百余万两的金银!这还得加上那一千八百条命才能换来儿孙的一条生路?

    “这筹码是不是太大?”

    “老爷,这一切都可以扣在太子的头上,老奴说句不当说的……老爷您,恐怕已经有人在那宁道台的面前参了许多本了。这筹码若不能大一些,如何才能换来那位宁道台的额外开恩?”

    宋开明深吸了一口气,徐徐站起,背负着双手在这月下来来回回的走了数十圈。

    辛辛苦苦数十年,想方设法弄来的银子,就这样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抬起头来望着明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备马,把那名册取来,老夫也得去宫里陪这位道台大人过这个中秋节了!”

    ……

    ……

    万盛州州府。

    傅小官一行已经抵达这里两日,那位钱知府自然是被傅小官罢了官儿丢入了大狱。

    这是一件震惊万盛城的天大的事!

    当那布告张贴出来之后,万盛城的百姓们奔走相告居然喜极而泣!

    “青天大老爷来了!”

    “这老天爷总算是开了一次眼!那狗曰的钱百万终于得了报应!”

    “听说是大夏皇帝派来的钦差大臣,是专门来收拾这些贪官污吏的!”

    “真的?那够他收拾的,若是他能将那些贪官污吏给收拾完……这远北道恐怕没几个官儿可以安全上岸。”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多杀些贪官,诛他们九族!让当官的害怕、怕到骨子里去,这样继任的官儿才不敢为非作歹!”

    “呵呵,你们也别想的太美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倒是烧得旺,可能烧多久?以观后效吧!”

    “……”

    百姓们对此自然是褒贬不一,他们对这钱百万一窝官员下了大狱拍手称快的同时,也对未来感到彷徨和迷茫。

    这终究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事,终究要落在那位大夏皇帝的身上。

    “若大夏皇帝圣明……我等老百姓恐怕会过上一段好日子。”

    傅小官举杯望月,听了天机阁谍子的汇报,晒然一笑,“这是好事,至少他们敢于质疑,可惜的是他们不敢于监督。”

    “所以每一个官员都代表着大夏的形象,一颗老鼠屎是真能坏了一锅粥的。”

    “天机阁和御吏台得加强对官员的监管,但这不是上策。”

    秦秉中抬头问了一句:“何为上策?”

    “只有百姓脑子里的樊笼去除,由老百姓来监管,如此,方为上策!”??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秋意浓

    旧辽的一切,在大夏元年八月二十的这一天彻底洗牌。

    就在大定府旧辽皇城的开元宫里,宁玉春在这里召开了远北道第一次会议。

    在这场会议中,他任命了远北道道府的三十余位官员,以及三府十二州的州府一级官员,然后,他罢免了其余的所有官员!

    他授权给三府十二州的知州们重新组建下辖县级官员的权力,并限制了各州官员的人数。

    这无疑是一场惊天巨变!

    曾经许多的高官大员榜上无名,更多的小鱼小虾在战战兢兢中观望,以为这样的一场巨变之下,他们曾经依附的那些大员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就在八月二十召开会议的同一天,整个远北道的天机阁谍子和御吏台官员就手持密令在各县各州开始抓人。

    而这大定府更是在一夕之间有无数的大员落马。

    这其中就有曾经的兵部尚书宋开明、吏部尚书侗子关,甚至是官居一品的亲王宰辅柱国等等。

    这场会议闭门召开了两天!

    两天之后,那些落马的官员所有的罪状被罗列了出来,张贴在了这大定府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万人空巷,百姓们尽皆围观。

    在无数百姓难以置信的唏嘘声中,他们才明白这天,真的变了。

    一个新的权力机构就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建立。

    一个新的远北道,就在宁玉春快刀斩乱麻之下,呈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傅小官依旧在缓缓而行,他得到了这个消息,顿时笑了起来。

    他没有再前往大定府,而是改道回观云城——因为贾南星的状况看起来不是太好,南宫飘雪在为他仔细检查过之后觉得还是先回去比较稳妥。

    “他做的比我想象的更好。”

    “这大定府咱们就不去了,回观云城吧,现在得将目光放在海上。”

    燕北溪捋着长须看着这大定府送来的情报,“这小子倒是个狠人,不过这也是最快扭转远北道的好法子……”

    他抬起了头来,“海上有事?”

    “最迟明年,就算没事我们也得出海了。”

    “不再稳稳?”

    这稳当然指的是大夏再次扩张,一家伙收了西夏和辽朝这么巨大的地盘和百姓,按照燕北溪的想法,要将这巨大的胜利果实给彻底消化,恐怕最少也得个三五年。

    “时不我待啊!”

    燕北溪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傅小官,心想你才二十几岁,在急个什么呢?

    ……

    ……

    远北道在宁玉春的领导下,在云西言的协助下,在中央财政的大力支持下,它正在悄然的发生改变。

    就如同傅小官在给宁玉春的信中说的那样——人们总是会向往美好的生活,官府要做的就是让人们的生活朝着更好的方向去改变!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任何的欺骗都是一时,官府需要坚决杜绝这样的欺骗,必须对老百姓示之以诚,老百姓自然会报之以信任。

    大夏各地的商人们在这个夏天来到了西夏自治州也来到了远北道,根本无需官府的引领,资本在这里自然的找到了该去的地方。

    大夏银行在这两个地方开始落地,大夏的银票取代了西夏和旧辽的银票,度量衡再一次统一,给了商业的发展更好的助力。

    短短两个月时间,数以万千计的商人在西夏自治区兴庆府,在远北道大定府安了家,或者安下了公司分部。

    随着大夏各道赈灾物资的送来,随着这些物资发放到老百姓的手里,西夏和远北道所有的不确定因素,皆尘埃落定。

    就在这没日没夜的繁忙之中,转眼已入了秋。

    云西言在又一个日落时分走出了商业局官署,一阵秋风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望着街边的落叶,他哑然一笑,来时暑意正浓,此时却到了深秋……十月末了!

    这些日子里,各州各县商业局的框架终于搭建了起来。

    商业局的所有官员皆来自于大夏其余各道——这件事在短期内没有办法由辽人来完成,因为他们不知道大夏的商业运行规则,更不知道大夏的商业理念。

    对于旧辽的商人而言,那些商业律法,商业准则,完全是一个全新的东西,以至于从大夏各道而来的异地商人已经开始了布局,他们这些土著居然还在观望!

    这是一个过程,是新事物淘汰旧事物要经历的必然,商业局负责的就是尽量缩短这个过程,让这些土著们能够更快的适应大夏的商业节奏,跟上其它商人的步伐。

    现在看来效果不是太好,这些土著们的思想有些顽固。

    云西言叹息了一声,问题的关键就出在文化的巨大落差上——这些土著死活就弄不明白不就是做生意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规矩?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当其余商人布局完成之后,这偌大的市场,他们只怕分不到一杯羹。

    对此,宁玉春的意思是,只要能繁荣经济,该被淘汰的就应该被淘汰。

    此刻云西言对这句话也深以为然。

    今年这个年怕是没法回观云城去过了,原本计划的今年去向游先知游尚书提亲的事儿看来得推到明年……游西凤,你可得等我!

    对了,呆会回府,得给游西凤去一封信,这都多久没有联系了?

    如此想着,云西言抬步踏入了秋风中,却见一辆马车迎面而来。

    这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马车上跳下一个一脸笑意的男子,“云兄,好久不见!”

    云西言顿时乐了,“司马兄,好久不见。”

    “来来来,云兄上车,这一次咱们来了许多人,都是旧识,我负责来接你,他们正往四方楼去。”

    云西言一怔:“四方楼也开到大定府来了?”

    “你不知道?听说都开门营业半个月了。”

    二人登上马车,云西言一脸苦笑:“我还真不知道,这些日子忙晕了头,几乎都是在官署里吃的饭,再说这地方也没几个熟识的人,宁道台更忙,我哪里好去叨扰他。”

    “嘿嘿,现在你有熟识的人了,今儿可得好生喝两杯!”

    “好……我也很想喝两杯。”

    “对了,贺三刀家里那位也来了,她还带了个人来。”

    “种瑜?她带谁来了?”

    “我得卖个关子,到了四方楼你就知道了!”??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爱意深

    大定府的四方楼坐落在南边的花溪巷子,算不上最繁华的街道,却胜在景致优雅,属于这粗犷的城市里一处秀丽的地方。

    此刻的四方楼生意并不是很好,远远没有办法和金陵或者观云城的生意相比——辽人的那些原本有钱的官员纷纷落马,辽人中的那些商人还在举棋不定犹自彷徨,剩下的辽人百姓口袋里没几个子儿,当然不会选择这一看就极为高端的酒楼来消费。

    而今来四方楼吃酒的,绝大部分都是大夏各地而来的商人。

    比如今晚,二楼最大的那间雅间就被司马韬给包了,这雅间里有两张桌子,能坐下足足二十人,依旧显得极为宽敞。

    此刻这雅间里已经坐下了足足十八个人,自然的分成了两桌,正在各自说着此行的收获。

    “我是真没料到曲浥矿山有人先我们一步和长宁府达成了意向,后来才打听到,居然是金陵周氏……就是曾经武朝主营矿山的那周氏,他们先我们五天就拿下了曲浥矿山……”

    王孙无忌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我们自以为对这商机已经把握得很敏锐了,却被那周氏捷足先登,所以啊,你们可莫要大意,大夏商业的发展也让商人们的脑子更加活络,一不小心可就阴沟里翻了船!”

    “可不是么,这一次金陵商人的动作特别快,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这大定府还没打下来就已经跑来了,听说旧辽的盐矿也一家伙全被陈氏拿下,大手笔啊!”

    “别说,织造这一块,墨州的韩氏这一次也提前下了手,他们选在了位置最佳的中离府,看来这未来的竞争会更加激烈。”

    “等司马兄带了云兄来请教一下,我总觉得这些家伙好像是受了高人的指点,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占领的还都是要害之处,不大像这几家家主的手笔。”

    就在这时,司马韬带着云西言推门而入。

    云西言放眼一看,瞬间就惊呆了——

    就在右边那一席坐着三个女子:张七月、种瑜,另外一个居然是游西凤!

    “惊不惊喜?”司马韬笑道。

    “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云西言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快步的走了过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火热,他一直看着游西凤,所有人的视线便落在了他的和游西凤的脸上,此间寂静,游西凤慌乱间低下了头,心肝儿砰砰直跳,羞得满脸通红。

    “西凤!”

    “嗯。”

    “真的是你?!”

    坐在游西凤旁边的种瑜白了云西言一眼:“哟,这才分开多久?难不成云大人还不认识咱们西凤了?”

    云西言咧嘴笑了起来,挨着游西凤坐了下去,“种六小姐可莫要打趣我,游大人管得紧呀,我哪里料到他会放西凤出来!”

    “人家为了会情郎,可是偷跑出来的!”

    “这……这样也好,等我这忙完了咱们一起回观云城,我就请父亲去向游大人提亲,”

    云西言满心欢喜,这时候回过神来,伸手便满场打了个招呼:“诸位好,这次咱们又齐聚大定府,我在这先预祝大家发财!”

    说着这话,他的手放在了桌下,一把握住了游西凤的手,游西凤一惊,想要抽走,却又羞怯的放弃。

    “都到齐了,咱们开席!”司马韬坐在了云西言的右首,足足二十人欢聚一堂。

    酒菜上桌,这一群不再是少年的青年们把酒言欢,诉说着未来的生意,更多的是向云西言打探大夏接下来的商业布局。

    “丝绸之路是陛下定下的下一步大规划,收西夏打辽朝,都是为了丝绸之路的建设,所以这丝绸之路无比重要!”

    “但至今陛下并没有将丝绸之路的规划形成政策,我想……一来是西夏自治区和远北道需要休养生息,需要适应大夏的政策。二来,是而今大夏的商业还没有达到陛下的预期。”

    “所谓的丝绸之路,不单单指丝绸,而是涵盖了大夏所有的商品!”

    “从刺勒川至西夏自治区,从西夏至远北道的主干道已经在开始动工修建,我预计,这个计划将会在下一个五年计划正式开启。所以……你们啊,可得尽快的让自己家的产品更新换代。”

    “因为这条路不仅仅是陆地,还有海上,一旦开启,就意味着大夏的商品要输出到别的国家,同样,别的国家的商品也将输入大夏!”

    “商业的舞台将发生巨大的变化,从曾经的国内之争变成了国际之争。”

    “无数的国家无数的商品将在一张巨大的舞台上同台竞技,优者胜、劣者自然会被淘汰。所以陛下才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这个说法,更优的商品才能占有这个巨大的市场,才能拥有定价的权力,否则……”

    云西言端起酒杯,“诸位,你们都是各大商业大家的优秀子弟,我希望你们能够深刻的理解陛下的用意,能够让自家的商品更上一层楼,能够在即将开启的大舞台中脱颖而出!”

    “来,干杯!”

    所有人举杯,他们终于明白了大夏的战略意图,才明白一个澎湃的时代即将到来。

    那将是一个怎样的舞台呢?

    他们不知道远北道再过去有多少国家,他们更不知道海的另一边是怎样的情况,但既然皇帝陛下亲自主导了这一计划,那一定就是一个天大的市场!

    一杯酒同饮而尽,云西言极为感慨的又道:“当年刘宦官出海带回来了一船的金银珠宝、白元帅消灭了一支舰队,带回了价值三个亿的财宝。海路的国家很富裕啊,陛下要做的就是赚这些国家的银子!”

    “陆地上也是一样,从远北道往北,一路还有许多的国家,他们也很富裕,我们也要赚他们的银子!”

    “为了这两条黄金大道,陛下发展了海军,鼓励民间资本造船远洋。大夏的海军正在快速的成型,我估摸着明年大夏的海军就将去探寻航道,为商船保驾护航。”

    “这是大夏未来的两条腿,陛下要做的是为你们搭建一个安全的平台,你们将在这平台上粉墨登场,但这出戏唱得好与坏,就看你们各自的商品有没有强大的竞争力!”

    这一晚的宴席云西言说了很多。

    有他的期许,也有他的担忧,毕竟他也不知道那舞台究竟有多大,竞争有多残酷。

    至子时,席散,云西言微醺。

    他傻乎乎的看着游西凤,“走,咱们回家!”??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归来

    大夏元年十月初二,傅小官一行返回了观云城。

    燕北熙依旧留在了金陵,秦秉中依旧留在了西山教书育人。

    愉快的旅行就这样结束,傅小官又回到了忙碌的日常之中。

    御书房。

    南宫一羽、卓一行、孟常平坐在茶几旁,三双眼睛都盯着傅小官。

    “陛下,当真要出海?是不是缓缓?”

    “陛下,虽说今岁丰收,可西夏自治区和远北道却消耗了极多的粮食……西夏自治区和远北道还有许多事情得做,是不是给大夏一点休养生息的时间?”

    “陛下,出海能抢来银子这当然好,可是……老臣还是觉得应该先消化当下的果实,要不……过两年再考虑?”

    远东道海军第一军已经拥有了六艘无畏级战舰,深港海军第二军拥有了四艘无畏级战舰,下野海军第三军也拥有了五艘无畏级战舰,这就是十五艘战舰,完全可以编成一个舰队去探寻皮萨罗曾经走过的那条航道。

    傅小官对此有些急迫,在同皮萨罗的聊天中,那个欧洲大陆和前世颇为接近,按照皮萨罗的说法来推算,欧洲大陆恐怕也正在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

    他很想亲自带着舰队去那地方看看,可现在三个宰辅都出言反对……傅小官端起茶盏思索了片刻,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心急了?

    海军登舰训练也才两三个月的时间,武器弹药的准备,茫茫大海需要的物质准备等等这需要较长的时间,那便放在明年,到明年中,三处海港大致都能够再建造三五艘战舰,那时再组建一支庞大的舰队推过去也好。

    于是他扬了扬眉头,“好吧,这事儿先缓缓。”

    三位宰辅这才松了一口气,卓一行拱手道:“陛下英明!”

    “今科秋闱怎样?”

    “取进士共计三百二十人……陛下,按照你的意思,这其中的两百余人都充入到了御吏台……是不是太多了?远北道那边真不打算换一批人去?”卓一行看着傅小官很是不解的问道。

    远北道既然已经收归大夏,用大夏的人去统治旧辽岂不是更好?

    傅小官放下茶盏淡然一笑,“这件事也别急,我为啥将两百多人充入御吏台?就是让他们先去远北道,以御吏台的身份旁观,让他们明白远北道的民风习俗,去了解远北道和大夏其余各道不一样的地方,”

    “有些东西得慢慢渗透,他们明白了远北道的不一样,才能因地制宜,才能在不同的文化碰撞中寻找到最合适的切入点。”

    卓一行三人恍然大悟,陛下用心良苦,这是润物无声啊!

    接下来四人又聊了个吧时辰,说的都是傅小官离开观云城之后,三省对一些事作出的决策。

    比如对农业养殖业的扶持,比如对三级学府教材的进一步规范,也比如对远东道航运的实施意见等等。

    远东道而今和江城港建立了固定的往来航线,观云城里远东道的人越来越多,远东道和江城之间的贸易往来呈现出了蒸蒸日上的势头,在三省的共通商议下,江城港进一步扩大,并正在开始着手修建江城货场。

    这是一件极好的事,傅小官毫不吝啬的赞美了一番,指出了第二条商贸航线的开拓工作——江城至高丽。

    随着大夏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启,通过商业部的数据显示,大夏的商品正在成倍的增加。

    虽然目前大夏国内的消费能力依旧十足,但当第一次工业革命走向巅峰,商品的产出会远远超过国内市场的消化,若不早一些布局将商品输出去国外,迟早会有一天出现严重的商品过剩,那将是第一次经济危机的到来。

    必须规避这个问题,或者说,傅小官希望能够大大的推迟经济危机的爆发。

    “在上次的朝拜会上,大夏不是和其余七国都签署过贸易往来的协议么?这件事你们推动的速度有些慢!”

    “三省现在就得派出使节前往这七个国家,在他们的首都建立大夏使馆,他们是大夏的属国,我们虽为上邦但谨记一点,商业贸易行为是建立在公开公平公正的基础之上!”

    “大使馆的作用是敦促对方也遵守同样的商业规矩,咱们不欺负人,但若是我大夏的商人在他们国家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你们记住,大夏的陆军和海军正好没事可干!”

    “我是不介意再消灭几个国家的!”

    傅小官说这话的时候霸气十足,大夏的军队就是他强硬的腰背,凭着对辽朝之战,他重新评估了大夏军队的战斗实力,他相信要想消灭这七个属国中的某一个,只需要一个军足矣!

    尤其是当毛瑟步枪在军中普及了之后,贺三刀凭着两万人可守一座城,事实上若是贺三刀在野外和雷霆军发生遭遇战,虽然会极为惨烈,但根据傅小官的预估,恐怕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世上只有一支雷霆军,他已经被全部歼灭,但世上依旧存在大夏军队,他会更加强大!

    毛瑟步枪而今一次只能连发三发子弹,它具有极大的改进空间,何况当冶铁和锻造工艺更加成熟之后,新的大杀器——小口径自动步枪是完全有可能制造出来的。

    “陛下,臣以为……这大夏的疆域还能够更大一点!”

    听了傅小官这句话,南宫一羽眼睛都红了,“陛下,咱们就当练兵,如何?要不然派出一个军去把大食国或者朝拉王朝给灭了?”

    傅小官瞪大了眼睛,“刚才你们不是还劝我说要先消化这果实么?怎么忽然又鼓动我要打仗了?”

    “嘿嘿……”南宫一羽捋着胡须讪讪一笑道:“老臣觉得,还是占领这陆地上的国家来的实在。海那边……海那边实在太远了,就算打下来治理也不方便是吧?”

    傅小官这就无语了,“战争这种事情还是轻易不要去开启,就算是这片大陆的国家,以后要做的也是贸易上的往来。”

    “打仗终究会死很多人,咱们大夏缺的是什么?是人啊!”

    “现在老百姓基本上丰衣足食了,三省接下来有个很重要的事——鼓励老百姓生育!在这辽阔的领土上,咱们的人口才区区四个多亿!”

    “下一道命令,新婚夫妇,至少生三个!有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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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穿越了,还是生在地主家,此生不缺吃穿却也不想混吃等死,所以傅小官随意的做了些事情,没料到产生的影响如此巨大。皇帝要让他官居一品,公主要招他为驸马,尚书府的千金非他不嫁,荒人要他的头,夷国要他的命,樊国要他的钱……可是,傅小官就想当个大地主啊!逍遥小地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小地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小地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