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灭
一只秃鹫在湛蓝的天空中翱翔。
它飞的很高,却将地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它似乎闻到了这冲天的血腥味儿,它在这一片天空盘旋,没多久,这片天空出现了黑压压的一大群的秃鹫。
它们注视着地上的肉,却没有一只敢落下来。
它们在等待,因为它们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一顿餮饕大餐。
耶律化站在野水河边的战车上,举着望远镜极为紧张的注视着远处的战场。
站在他旁边的是太子太傅郭玉珊,郭玉珊的眼皮子一直在跳,跳得他心慌意乱。
己方投入战场的是草草整合而成的三十万身着红甲的骑兵,以耶律撒率领的二十万塑方卫为中军,左翼由原来耶律甫的中路军代替,右翼则是耶律怀统领的右路军。
角鼓早已奏响在这广阔的天地,三十万红甲骑兵若一匹巨大的红绸一般向着前方快速的铺了过去。
旌旗猎猎,刀枪森然,闷雷般的马蹄声叩击着大地,这方大地仿佛都在战栗。
这无疑是辽朝的一支除了雷霆军团之外最强大的军队了,他们是背水一战,所有的将士都非常的清楚一旦战败,那就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样的环境反而激发了将士们的凶性,在郭玉珊看来,这样的军队原本应该是无敌的。
可他紧接着就看向了对面——
银色浪涛正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扑来,他们没有角鼓声声,也没有号角阵阵,他们似乎在沉默的行军。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开,似乎就在顷刻之间,原本相距八百丈的两支军队仅仅余下了两百余丈距离。
郭玉珊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一道道明亮的光线差点晃瞎了他的眼——敌军拔出了刀!
郭玉珊的瞳孔一缩,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他通过望远镜看见了对方的刀!
那不是寻常的刀!
看起来比己方的刀更窄、更直,还更短!
一寸长一寸强,这本应该是个值得庆幸的事,可不知道为何,郭玉珊的眼皮子又是一阵乱跳,跳得他心绪极为不安。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就是野水河,宽十丈。
他又抬头望了望天空,不知何时,这方天空上居然飘来了一大片的黑云。
黑云下是盘旋的无数的秃鹫。
就在两军相接的那一刹那,一道闷雷在那黑云之中响起。秃鹫发出了催命一般的声音四散逃去,他便看见一道闪电撕破了云层,如银蛇般在疯狂的乱窜。
“杀……!”
“杀……!”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伴随着雷鸣响起,无边的旷野之上,银色的巨浪扑打在了红色的绸布之上!
“一定要顶住!”
郭玉珊瞬间举起了望远镜,他看见了一颗头颅飞起,看见了那依然立在马背上的身体的脖颈里喷洒而出的鲜血。
那鲜血洒在了对面那戴着银色头盔的战士身上,绽放出了一朵美丽的花。
……
……
“要下雨了。”
紫旗州,傅小官推着贾南星,带着燕北溪和秦秉中行走在紫色的花毯之上。
“是啊,要下雨了,要不咱们回去?”贾南星有些遗憾,陛下说这就是他当年种下的薰衣草,后来在张小梅的努力下,这薰衣草开遍了整个紫旗州,真的是一望无际!
令人心旷神怡!
“雨中赏花别有一番风味……”傅小官说着回头对拓跋康吩咐了一句:“叫人在这里搭帐篷吧……要大,送些炭火和处理好的牛羊来,今儿我们就在这里吃牛羊肉赏花,晚上也住在这里了。”
“其余的大臣们,你们回毓秀城去,我是来游玩的,不需要你们陪同。”
“臣遵命!”
拓跋康带着一行大臣打马而去,傅小官看着这满眼的紫极为感慨,“你们可知道这么多的花能够产出多少香水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告诉你们一个数字,紫旗州单单香水每一年的销售额是一千六百余万两银子,这个东西的利润极高,成本不过区区五百来万两。”
燕北熙倒吸了一口凉气——曾经的虞朝,偌大的国土,年岁入不过两千万两,这单单一个紫旗州的香水利润就达到了曾经虞朝一半的岁入!
花农能赚多少钱?
商人能赚多少钱?
国家能够得到多少税收?
这显然是一个极为了不得的数据,彻底的颠覆了燕北溪的认知。
“这不算多,我给你们说啊,一旦这丝绸之路打通,这东西卖去国外……它的利润会再翻三倍!”
燕北溪老眼一闪:“真的?”
傅小官坚定的点了点头,“真的!”
所以这就是陛下要打辽朝的缘由?
这辽朝早一日打下来,这丝绸之路岂不是就能早一天贯通?
“陛下,现在打到哪里了?”
傅小官苦笑一声,“情报还没送来,我也不知道啊。”
……
这是草原上各种花儿潋滟的时节。
那些原本娇美的花儿在马蹄声中破碎了一地。
拓跋风同样站在中军战车之上,他一样举着望远镜观望着战场。
他看见的是飙飞的热血,他嗅到了血红色的腥味,他的骑兵正在用这种特殊的直刀疯狂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他很想平静,但脸上流露出的却是无法掩饰的激动!
他甚至握紧了自己的刀!
他曾经是皇帝,现在是军长,他却觉得内心的热血正在沸腾,他喜欢这样的味道,喜欢用敌人的鲜血将那些花儿浇灌得更加艳丽。
他的骑兵突入了敌阵,所过之处哀鸿遍野,堆积的残体狰狞可怖。银色的巨浪似乎在洗涤着那血红的绸,那漫漫草原上的红绸正在褪色,正在消减。
“轰……!”
又一道惊雷在漆黑的云中炸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似乎这老天爷也想要涤去那漫漫红绸。
拓跋风露出了一抹微笑,心情很是美丽。
然而耶律撒此刻的心情却一点也不美丽。
“传令,所有人给本将军挡住!”
“左翼,左翼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大的漏洞?”
“右翼,快去告诉耶律怀将军,他干什么吃的?!”
传令官去向了两侧,没多久又飞快的跑了回来。
“大将军,耶律怀将军……阵亡!”
“什么?速速告诉二殿下,右翼绝对不可溃败!”
耶律撒的心仿佛被这冷雨浇灌,他的身子都在此刻感受到了一股刺骨寒意。
对面刀枪不入!
他们那乌龟般的壳子只有少许缝隙才能致命!
战斗打到现在仅仅半个时辰,可是……耶律撒看着前面越来越短的红绸,恐怕在过半柱香的功夫,敌军的锋矢就凿到了这里!
耶律化依然眺望着战场。
战场在暴雨中渐渐迷糊,他再也看不清楚。??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忧
“这草原啊,六月的天就是这个样子。”
“刚才还好好的,这雨说下就来了……若星,来试试这裙子。”
彭于燕一宿未眠,她缝好了这件漂亮的裙子。
扑在桌子上的虞若星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睡眼,看了看娘亲脸上的疲倦,嘟起了小嘴儿:“又不是马上要去见小壮哥哥……再说,就算是去见他,也没必要穿这么好看的裙子,娘,你急什么呢?”
彭于燕转头看向了门外的雨幕,嘴角翘起了一抹幅度:
“我当初离开南部边军营地的时候答应过你爹,要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要给你的两个哥哥风风光光的娶回媳妇来。”
“这裙子可不是给你现在穿的,它是红裙,是你成亲时候再穿的。”
虞若星小脸儿微红,撇了撇嘴,倔强的说道:“那也不用这么急的呀,”她忽然俏皮的看向了彭于燕,“娘,你是不是急着想把我嫁出去,怕我赖在你身边?”
彭于燕伸了一下有些僵硬有些酸楚的腰,视线却依然在那雨幕中多看了两眼,才回过头来对虞若星说道:“是啊,你在我身边多烦人,还是早些嫁出去的好!”
“快去试试,不合身娘好改改。”
“哼,我知道娘是骗我的,那我去试试了。”
虞若星欢喜的抱着这大红的裙子进了卧房,彭于燕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她又望向了门外,屋檐上是一串串不断的雨帘。
昨儿晚一宿心绪不宁……定山、定河……你们,在哪里?
娘就剩下你们了,娘还想着抱抱孙子,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事!
傅小官也正坐在帐篷里看着这茫茫雨幕。
他担心的是贺三刀。
他知道自己的信送到贺三刀的手里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两万带着毛瑟步枪的海军陆战队将士,能抗住苏长生雷霆大军的攻击么?
他希望贺三刀打不过就跑,他很担心那厮头铁。
他估算过彼此的战斗力,毛瑟步枪可连发三发子弹,也能击穿防弹夹,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认为贺三刀的两万人能够打得过四十五万的雷霆军。
因为海军陆战队熟悉这枪的时间太短,也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形势,这会导致失去准头,根本没可能做到一发子弹就消灭一个敌人。
“大家都是小地主,你特么脑子可得放灵光一点!”
“你说什么?”苏苏好奇的问了一句。
傅小官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想起了某个小地主,希望他这笔生意不要赔钱。”
“哦。”苏苏信了,徐云清和徐新颜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傅小官。
“儿子,你若有事就去忙,这里我来陪他们赏赏花。”
“没啥大事,娘啊,你瞧,这些花一生不知道会受到多少次这样的大雨的洗礼。一场暴雨终究会淘汰一些,但一定会有另外一些会活得更好,开得更艳。”
“温室里的花经不起风吹雨打,所以这花不可养得太娇贵……人也一样,不经历风雨何以见彩虹?”
“大夏的路,我已经画出来了,我不可能再去搀扶着他们走下去。”
“用自己的脚去走一条还算平坦的路,若是还走不好……那就是脚的问题了。”
苏苏瞪大了眼睛觉得这话似乎有些深意。
徐云清没有再说,徐新颜收回了视线,继续烤着羊肉。
在略远一点地方正在和秦秉中聊天的燕北熙听见了这句话,他回头看了看傅小官,没有去接这话,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了傅小官的心意。
——他真的能够放下这诱人的权柄?
他一旦放下,大夏所有的人真的能够在他绘出的这条路上走下去么?
接替他的人若是否定了他的这条路……这岂不是和当年的沃丰道一样?
可他转念又一想,傅小官不是神,他没可能真的万岁。
大夏的子民而今就像是个婴儿,他本牵着在走,他现在在尝试的是放手。
婴儿或许会摔倒,但唯有能够再爬起来再勇敢的走下去,才会学会自己走路。
好吧,那时候老夫也去了,大夏的未来究竟是怎样……就让后人去描绘吧。
……
……
荒林村外。
虞定山看着虞定河露出了一抹苦笑:
“弟弟,这雨一下,战马后面绑着的杨柳条儿可就没有用处了。”
虞定河也很无辜啊,这么大的雨,还有屁的尘土。很快他眼睛却又一亮,“哥,雨大咱们正好乘机突袭。”
“我们看不清耶律化,耶律化也弄不清我们呀,只要弄死了耶律化,咱们三百人立马就跑,千万不可恋战!”
“好!……不过,他们现在究竟打得怎样了呢?”
“耶律化肯定打不过拓跋风军长,我估摸着他恐怕也想的是趁着这大雨好逃跑。”
耶律化这时候真的想逃跑,因为他铺撒出去的那漫漫红绸,此刻剩下的连一半都没有了。
角鼓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止,那曾经高高飘扬的己方战旗,除了自己这战车上还有一杆之外,似乎全倒了下去。
那银色的浪潮似乎越来越汹涌,自己手里的红绸……却越来越淡薄。
这是败了?
这是败了!
自己投入了足足三十万大军,其中二十万可是白羽卫!这打了多久?
不过一个时辰罢了!
此刻细细想来,似乎从战斗打响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红绸就再也没有漫过去尺许,而对面的银色浪潮,却一直在疯狂的推进。
这样的军队,何人能敌?
雷霆军能敌么?
耶律化不知道,因为他觉得自己恐怕没希望去看见那一幕了。
就在这时候,他的一名亲卫狂奔而来:
“殿下、殿下……中军大将军耶律撒战死!”
耶律化心里一凉,郭玉珊眼皮子一阵狂跳:
“殿下……既然不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走吧!”
“去哪里?”
“……”郭玉珊无言以对。
去哪里?
怎么从来就没想过这问题?
还能去哪里?
这就是丧家之犬?
这就是丧家之犬!
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隐姓埋名也比死在这里好啊。
“殿下,归隐,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又一名亲卫飞快的跑来,极其惶恐的说道:
“殿下……敌人、敌人又来了一支凶悍的军队,恐怕、恐怕又有十万之数!”
耶律化亡魂大冒,“老天、你这是要亡我啊!”
“殿下,趁着这茫茫大雨,我们快走!”
“好……我们走!”
耶律化带着身边的千人亲卫在漫天暴雨中渡河而去。??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义
荒林村。
这是一个仅仅只有十八户人家的小村子。
小村子散落着十八间茅草屋子。
村东头的刘一根正坐在门槛上,嘴里叼着一杆旱烟,眯着眼睛看着这磅礴大雨摇了摇头,“这场雨一下,稻田里的禾苗可就遭了殃,哎……老婆子,等雨停了我得去把冲倒的秧给扶起来,不然今年哪里还有什么收成。”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在缝补着衣服,她看了看刘一根的背影,“要不我去,你那老寒腿可受不了这样的湿冷。”
“没事,当年在军中逃过一劫没死掉,现在这点伤痛算得了什么……”他猛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大团的烟雾,转过头去问了一嘴:“老婆子,咱们那只母羊这两天该生崽子了吧?”
“嗯。”
刘一根又看向了茫茫雨雾,叼着旱烟沉默了许久,“儿子若是能够平安回来……该去老余家提亲了。希望这次那羊能够多生几个崽子,哎……这狗曰的日子,”
他双手杵着膝盖站了起来,捶了捶腰,“这狗曰的日子何时才能够好起来啊!”
“听说又在打仗了?”
刘一根点了点头,“和西夏打,不过这次有些麻烦。”
妇人咬断了缝衣服的线,随口问了一句:“有啥麻烦的?年年不都这样?苦的还不是咱们这样的老百姓。”
“这一次听说西夏投靠了大夏,来的是大夏的军队。”
妇人一怔,抬起了头来,“大夏又是什么国家?比西夏更强大?那刘大田在前线会不会有啥危险?”
刘一根又沉默了片刻,“听说大夏非常强大,儿子……老子给他说过,当兵要想从战场上活下来可得有点眼力见。”
妇人放下衣裳走了过来,“那就是有危险?”
“打仗这种事本来就有危险。”
“那、那……万一……”
刘一根仰着头半天没有说话,去岁开始,辽朝大量增兵,儿子是被抓壮丁抓走的,对此他毫无办法。
他曾经就是辽朝的军人,在和西夏的战斗中腿部受了伤被勒令退伍回到了这里。
他以为可以领到一笔抚恤,结果这么些年过去了,却啥都没有。
有些时候他总是在想,这样的国家真的值得百姓为它去牺牲么?
当国不知道有民的时候,民有那必要为国去卖命么?
这是一个违背道德礼制的危险想法,他从不敢对任何人言,哪怕是他的儿子被抓走,他仅仅是在内心里坚定了这一想法——这个国,若是真被大夏给灭了,对于他们这样已经活得揭不开锅,就为了保住一口气的穷人而言,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我问你话呢!”
“哦……”刘一根又吸了一口烟,烟锅里的烟丝已经燃尽,他弯下腰在门槛上磕了磕,“万一死了,尸首估计都找不回来……就给他垒一座衣冠冢吧。”
妇人张大了嘴,“那我们老了怎么办?”
养儿防老,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战死沙场,“别瞎想,万一活着回来了呢?”
刘一根正要转身走入屋子里,却陡然又回头望向了这大雨之中。
他看见了许多人!
这些人正冲着他这处茅屋而来!
他瘸着腿一把推开了妇人跑入了屋子里,从墙上取下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长矛。
他站在了这茅草屋子的门口,握着长矛紧张的看着外面。
虞定山虞定河兄弟二人带着三百战士走了过来,刘一根看清楚了来人身上的盔甲,他确信这不是辽朝的军队。
他举起了长矛,却看见虞定山取下了头盔对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虞定山站在了屋檐下,他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道:“大叔,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就是借着你这屋檐想要躲躲雨。”
三百人这屋檐下显然不够站,刘一根就看见其余战士去了别的茅草屋子。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大叔,我们是大夏的军队,大夏你知道吗?”
刘一根心里咯噔一下,大夏的军队都打到这里来了?岂不是说明前线已经溃败?
那我儿子刘大田岂不是、岂不是死了?
“大夏的军队?辽朝的军队败了?”刘一根依旧紧握着长矛,紧张的问了一句。
“败是肯定会败的,我们是先遣队,在这里等着耶律化、就是你们的太子殿下,等他经过此处的时候活捉了他。”
妇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她紧紧的拽着衣摆,恐惧的看着站在她家屋檐下的穿着明晃晃铠甲的敌人——在妇人眼里,他们是入侵者,当然就是敌人。
只是……她本以为这些敌人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杀了,这屋子里躲雨岂不是更好?
可是他们真的就站在外面,甚至没有一个人拔出那背上的刀。
他们安安静静的站着,如标枪一样,也沉默的如雕像一般。
“大夏……若是大夏俘虏了辽朝的士兵,会不会一刀杀了?”
刘一根心存侥幸的问道。
因为至少在和西夏作战的时候,双方的俘虏都难逃一死。
虞定山又笑了起来,语气平和,“大叔,你放心,咱们大夏从不杀俘虏。再说了,我也不瞒着你们,咱们的皇帝陛下是要占领辽朝的,这以后啊,你我都是大夏的子民,为啥要杀呢?”
“当真?”刘一根眼里冒出了一缕希望的火光。
“我骗你做啥?西夏皇帝就聪明,他带着西夏归降了大夏,我们皇帝可没有杀一个西夏人,哪怕是皇族也都没死一个人。”
“可辽朝这个皇帝眼界太低,他非要打仗,那就只好让他瞧瞧咱们大夏的厉害了。”
“你们别怕,大夏的军队从不会伤害任何一个老百姓,咱们要杀的,是那些曾经欺凌你们的官儿,他们才会害怕。”
“等我们占领了这辽朝,像你们这样的家庭,会得到大夏的鼎力扶持,你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我不会说话,反正,你们以后就会知道。”
刘一根手里的长矛垂在了地上,他无法辨别面前这少年言语里的真假,他现在明白了一件事——这支军队不一样!
“将军,里面坐坐?”
“不了,我们军队有规矩,绝对不可扰民,不然啊……我这小团长的官儿可就没了。”
就在此刻,一骑在雨中狂奔而来。
“报……耶律庆残补正向此处而来,约千人!”
“好,整军,出发,可别在这村子里打。”
虞定山对刘一根拱手一礼,“大叔,再见!”
片刻之后,村子再一次静悄悄。
妇人依然捏着衣摆,刘一根眺望着那支军队消失的方向,忽然嘀咕了一句:“他们……好像不一样。”??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擒
野水河的战斗在关小西所部到来的那一刻,敌军就几乎全线崩溃。
在这磅礴大雨之中,有许多辽兵投了降,他们放下了武器,蹲在流淌着鲜红血水的草地上,忐忑的等着对方的审判。
“找到耶律化了没有?”拓跋风运足了真气一声狂吼。
“报军长,还没找到!”
“留一个团看俘虏,所有人给我搜,一定要找到耶律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末将领命!”
关小西走了过来,站在了拓跋风的面前,“看见了薛定山薛定河兄弟俩了没?”
“看见了,活得好好的……不对,你的那两支先遣团就剩下了三百来人,我不是让他们原地等着你的到来么?怎么,你没看见?”
关小西沉甸甸的心这才轻松了少许,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个活人都没有。”
“那他们……”拓跋风抬头望向了正在暴涨的野水河,“耶律化肯定渡河跑了,”
他又一声大吼:“来人,第一师,渡河追击!”
关小西哈哈一笑,“那这战功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第一师,跟着我飞渡野水河!”
随着关小西一声令下,拓跋风嘿嘿一笑:“不要以为你的人才会武功,我也有这么一支亲卫……”
“拓跋楚,率领一千亲卫,随我渡河!”
他转头看向了惊诧的关小西,“咱们看看谁跑得更快!”
野水河上一个个人影飞快的越过,他们急掠在茫茫大雨之中,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没多久,虞问天、拓跋望、拓跋荒带着五万铁骑来到了这里,看见的是已经结束,正在打扫战场的繁忙景象。
“你们的军长呢?”
“报大元帅,我们的军长……他、他们,都率领部队渡河去追耶律化去了。”
“……好吧,俘虏集中在何处?”
“大元帅请随我来。”
拓跋望看着这收敛在一起的堆积如山的尸体沉默了许久,他忽然对身边的拓跋荒问道:“你说,这里死了多少辽兵?”
拓跋荒也看着这尸山血海难以言语,因为这里不止一座尸山,而是有很多座。
“恐怕有十万之巨!”
拓跋望微微颔首,看向了左侧,那是战俘营,哪里密密麻麻的蹲着不知道多少战俘。
“这就是大夏军队的实力,现在你还觉得我的选择有问题么?”
作为曾经西夏的大元帅,拓跋荒对于陛下投靠大夏之事虽然嘴上没有反对,但心里是不太认同的。
大夏这个国家太陌生。
他不知道这个国家究竟有多强大。
他现在明白了,才陡然发现不知不觉之间后背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汗。
他对着拓跋望躬身一礼:“陛下英明!”
“不要再叫我陛下,叫我总督大人!”
“走吧,咱们去瞧瞧大夏俘虏了多少辽兵,看看他们如何处理俘虏的。”
“遵总督大人令!”
……
……
雨渐渐小了。
耶律化带着一千亲卫如丧家之犬般的狂奔在路上。
去哪里呢?
他突然之间无比迷茫,才发现天大地大居然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先逃回大定府吧……也或者不去大定府了,找个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筑庐而居了此残身?
就这么一夕之间,他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跌落在了尘埃之中,不、比尘埃还要渺小卑微。
那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皇权……他忽然自嘲一笑,“我去特么的皇权!”
“啊、啊、啊……!”
耶律化撕心裂肺的狂吼,似乎想要将心中的郁结给吼出去,然而他发现是徒劳。
若是没有暗杀掉老丞相耶律丹、若是听了父皇的话,这辽朝归于大夏又何妨?
自己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就算不再是太子,但一生锦衣玉食到终老却没有任何问题。
哪里会像现在!
大夏的军队,怎么就那么厉害?
也不知道苏长生遇见了这大夏的军队,他那四十五万大军又会怎样。
倒是有些期待。
就在这时候,远处密林中的虞定山他们听见了耶律化的嚎叫,虞定山就有点纳闷了,“弟弟,你说他在叫啥?”
“……可能是悲鸣,就像那鸟兽一样,临死之前不是会发出这样的悲鸣么?”
“哦,”虞定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全部都有,等敌人进入密林就展开战斗!”
“记住,活捉了耶律化!”
与此同时,关小西和拓跋风各自带着千余人并驾齐驱的在飞奔。
若惊弓之鸟般的郭玉珊忽然回头望了一眼,他的瞳孔陡然一缩,在那雨丝儿中,他看见了影影绰绰的起起落落的人!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举起了望远镜——
他张开了嘴,亡魂大冒:“有敌人!”
耶律化骑在马上吓得差点掉了下来,他连忙转身看去,“天亡我也!”
“拒敌!快跑!”
“殿下,入林、入林之后找个地方藏起来,臣、臣去引开他们!”
“郭太傅……本王,会记得你的!你带着八百将士,去吧!”
耶律化带着两百亲卫跑入了密林。
郭玉珊带着八百人没有跑,他站在了原地,耶律化回头望了一眼,这辈子总算有个给自己卖命的人。
以前,应该对郭玉珊好一点。
拓跋风和关小西飞到了郭玉珊的面前,他们的刀剑才刚刚举起,郭玉珊一声大吼:“将军,太子耶律化已入林中,请将军派人前去擒获,我、我们投降!”
关小西一听,留下了三百人看住了郭玉珊等人,他和拓跋风冲入了林中。
就在这时候,林中传来了喊杀声,然后是精铁交鸣之声,然后是哀嚎之声,拓跋风一家伙窜了进去,呆立当场。
关小西随后而至,大笑。
“哈哈哈哈,拓跋风,这顿酒,该我请你了!”
这特么的!
拓跋风看着虞定山虞定河兄弟俩押着耶律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俩小子真特么是人才,他们是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的?
“关军长,幸不辱命!”虞定山兄弟抱拳一礼,便傻傻的笑了起来。
“好样的!回去我给你们记一大功,凭着这战功,估计国防部会给你们一个师长的位置了!”
“等等。我说老关,我才是咱们陆军正统的骑兵,这俩小子能不能给我?”
关小西乜了拓跋风一眼,“嘿嘿,想啥呢?还想挖我的心头肉?”
他拍了拍拓跋风的肩膀,“走吧,虞问天大元帅估计也快到了,修整之后咱们还要奔袭大定府呢。”??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战前
天色渐晚,紫旗州的雨早已停歇,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空气中带着润湿的沁人心脾的花香,那一望无垠的薰衣草在这一场暴雨之后,似乎变得更加娇艳。
可惜的是地上很是泥泞,所以傅小官并没有用轮椅将贾南星推出去。
贾南星坐在门口,晚霞映红了他的脸,他眺望着这雨后的美景,忽然笑了起来。
他指了指那天穹之上,“陛下,看,彩虹!”
傅小官抬起了头,果然,一道明媚的彩虹飞架在天上,很是美丽。
“彩虹总在风雨后……明天咱们启程去绿旗州,去见一位故人。”
“好!”
……
绿旗州,彭于燕正在见一位故人,他是个和尚,他叫枯蝉。
“白马禅院并没有被陛下下令推到,烂陀寺也依旧存在,只不过是里面的和尚换了一批罢了……你回去有何意义?”
枯蝉手握念珠在徐徐的拨弄,“我是师傅他老人家一手养大的,他现在去了西天佛国,我这个当弟子的……当回去为他诵读一篇经文。”
“……也好,”彭于燕沉吟两息看向了枯蝉,“你恨他么?”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傅小官。
佛宗宗主樊无相于边城死于傅小官枪下,而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枯蝉也早已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直到现在才决定动身,就是因为他这一年以来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我该恨他么?
犹记得当年在观云城的镜湖山庄,他用一首《菩提偈》令自己开悟而踏入了武道,而今的枯蝉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圣阶的门槛。
自己的这一身武功以及对佛意的理解,是傅小官启蒙的。
但师傅收养了自己,带大了自己,还把代表佛宗最高地位的般若禅杖传给了自己,他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师傅是要去杀傅小官的,却死在了傅小官的手里。
一边是授业恩师,一边是启蒙之友,这仇是该报还是不报?
枯蝉淡然一笑,“我最近时常在想佛是什么?”
“师傅礼佛一辈子,最后却犯了杀戒,死在了他的手里,这便是他的宿命。”
“他从不礼佛,但他对佛意却极为精通。佛说诸善存于天地,细微处落脚不伤蚂蚁,大道处为天下众生计。”
“他行的是大道,他应大道而生,在曾经的虞朝他就在拯救众生,在而今的大夏,他更是为天下黎民在算计。所以师傅行于细微,输于大道,这便是师傅的命数,所以我想明白了,我不恨他。”
彭于燕为枯蝉斟上了一杯清茶,抬眼看了看这年轻的和尚,和尚宝相庄严,已有了几分大师气度。
“你能这样想当然是极好的,我不懂佛法,我就知道一个道理——大势所趋!”
“曾经流传着天不生我傅小官,人间万古如长夜……而今细细想来,若真没有傅小官,这个世界恐怕依旧是曾经那模样。”
“在这片土地上,五国鼎立,偶尔打上一仗。百姓的日子就在这和平与战争中起伏,永远无法求得一个安稳。”
“海的那边果然是有人的,不一样的人。他们已经来过了,若不是因为有傅小官发明的那巨舰大炮,若不是有他组建的海军……我不知道当海那边的人登陆之后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但至少在海上,我们没有哪个国家是他们的对手。”
“他的出现是个偶然,但他所行之道路,却是而今之必然。所以我夫君死于他的军队之下我没有恨他。我甚至将两个儿子送入了他的军队,为的从来不是报仇,而是这片大陆的长治久安。”
彭于燕站了起来,看着门外明媚的阳光和阳光下青青的草原,盛夏天了,苍溪平原的草也该如这里一般的绿了。
那些野花,也该疯了一般的开了。
他的坟就在苍溪平原之上的那个小山坡上,可以看见曾经的整个南部边军营地,想来那位置他是喜欢的。
一年了,那坟头的草,那坟头的花,也应该开了。
现在她担心的是两个儿子,你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两个儿子无恙。
若他们平安归来,等他们有了闲暇,当带着他们去苍溪平原为你敬一杯酒,点一炷香。
虞春秋以身殉国,他殉的是对虞朝的忠诚。
彭于燕无意报仇,她存的是天下大义。
没有对错,只是选择。
……
……
苏长生最终选择了挥师北上。
四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向了辽朝京都大定城。
贺三刀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抵抗,他已经整合了二皇子的二十万塑方卫还有十余万的城卫禁军。
他没有留下一个将士来守这内城,他将所有的将士统统派去了外城。
城墙上是密密麻麻的守军,他的两万海军陆战队被分成了四个部分,由四个师长亲自率领,守在了四方城门之上。
这是贺三刀从军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
“怕不怕?”唐千钧问了一句。
“怕个屁!若是战死,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唐千钧笑了起来,“你说要是真能够转世……下辈子你希望生在怎样的一个家庭呢?”
贺三刀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是地主之家!”
“我也想,我不想生在柱国之家。”
贺三刀惊讶的看着唐千钧,“为啥?”
“……不为啥,你就当我想换个环境吧。”
唐千钧终究没有说生在高门大阀里的那种压抑,他的一生都在爷爷的规划里,从出生到现在,以及这未来,似乎都再难以改变。
他必须成长起来,必须挑起柱国府的这承重的梁。
他很努力的读书,很努力的习武,而今他已进入了一流境界,还成功成为了这支海军陆战队的参谋长。
按照这个路线走下去,在爷爷的计划中,他应该成为又一代军神。
可这个时代却已经涌现出了许多卓越的将领,比如白玉莲大元帅、比如面前的这个不讲道理的贺三刀等等。
可以说大夏任何一个军长都出类拔萃,都是他未能超越的存在。
他觉得这个参谋长就已经很不错了,可爷爷似乎根本不满足于此,因此,他的对象将是大夏孟常平孟宰辅的孙女孟一莲。
“陛下的理想都是当个小地主,你瞧,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小地主才前途无量!”
唐千钧咧嘴笑了起来,陛下求的是前途无量么?
陛下求得是逍遥自在!
我也想啊!??
一千零六十章 血月 上
当最后那抹残阳落山,当最后一只倦鸟归巢。
就在贺三刀的望远镜里,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漆黑的线。
“所有单位主意,敌军已至,全部给老子提起精神来,准备战斗!”
随着贺三刀一声令下,整个城墙上顿时忙碌了起来。
“通知各部,哪怕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也务必守住这城墙五日!”
“告诉所有的将士,别特么怕死!十八年后老子们又是一条好汉!”
“告诉他们,他们是大夏的兵,哪怕战死,他们的家属也将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他们的孩子或者父母将由大夏赡养!”
“告诉他们,大夏的兵……没有孬种!”
这些话传了下去,听在辽朝的兵的耳朵里仿佛天方夜谭。
“这是真的么?”
“他怕是诓我们的吧?”
“你们知道个屁!大夏真的是这样,哪怕死了国家也会给我们立碑存名让后人祭拜!”
“所以你们知道大夏的兵为啥那么厉害了么?他们打仗没有后顾之忧,国家就是他们坚强的后盾,哪里像咱们辽朝,就特么的是炮灰。”
“……”
在崔月明的刻意布置之下,大夏的政策渐渐在这些辽兵的嘴里传遍开来。
那些辽兵们从不信到半信半疑到……没有机会再去思考,因为敌人已经来了。
黑压压的敌军其中十万穿着和大夏士兵差不多的明亮铠甲,他们站在最前面,想来是攻城的主力。
崔月明一直举着望远镜在仔细的寻找,然而……他没有在这敌阵的前面看见苏长生。
这样的一场大仗,苏长生难道没有来亲自指挥?
他去了哪里?
崔月明忽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陛下的旅游团已经到了敕勒川,陛下没有隐瞒行踪,苏长生莫非是……?
陛下身边有北望川,有宁思颜,还有徐新颜,这就是三个圣阶,苏长生哪怕有三头六臂也没可能打得过三个圣阶。
他究竟去了哪里?他想要干什么?
崔月明放下了望远镜,快速的写了一张小纸条,放飞了一只信鸽,无论如何,事涉陛下安危,这可大意不得。
……
袁彪依旧统领着他的十万城卫军,此刻他看着城外那黑压压肃然而立的大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特么的,能守得住么?
他咽了一口唾沫,这才降了大夏,难道、难道这么快又要被雷霆军给灭了?
这大定府短短一日的时间就已经换过了主人,莫非这又要换了?
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惴惴不安之际,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吓得袁彪一哆嗦,回头一瞧,贺三刀。
“怕了?”
袁彪抿了抿嘴唇,贺三刀笑道:“怕很正常,不是老子瞧不起你们,敌人比咱们多,这在大夏陆军的眼里就不是个事。”
“来来来,我让你瞧瞧海军陆战队的厉害,你看看下面那群二货,你觉得看谁不顺眼告诉我。”
袁彪就弄不明白贺三刀是啥意思了,他战战兢兢的随意一指,“站在最前面的那家伙!”
“好,你看好了!”
接着袁彪就看见贺三刀从背上取下了一把枪。
这是不同于燧发枪的毛瑟步枪,贺三刀就这样站着端起了枪,这里距离那名将军模样的敌人大致四百米,远远超过了燧发枪的射程。
贺三刀瞄准了那将军,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死亡凝视,他举起望远镜转头就向贺三刀这里看了过来——
然后他裂开嘴一笑,还摇了摇头,心想那人也是狂妄,他正要放下望远镜,瞳孔却陡然一缩!
“砰……!”
这场大定府保卫战的第一声枪响在城头响起。
那将军亲眼看见了一个黑点从那枪口而出,瞬间,“噗……!”
他手里的望远镜跌落在地,他的额头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弹孔——他带着防弹头盔!
但这颗子弹却穿透了他的头盔射入了他的脑袋。
没有飞溅的血花,他倒在了地上。
贺三刀收起了枪,又拍了拍袁彪的肩膀,“怎样?就是一群菜鸟,你怕个毛!”
这一枪带来了惊人的效果!
首先是城墙下的敌军忽然后退了百丈距离!
然后是城墙上的守军爆发出了震天响的欢呼声。
他们看见了城墙下那个孤零零的尸体,他们这才明白大夏海军陆战队的牛比。
这么远的距离啊!
居然一枪就把那厮给干死了,有他们在这城墙之上,何惧之有!
“兄弟们,敌人就是纸老虎,守好城墙,咱们的援军正在路上,等这一战结束……老子出钱请你们喝酒逛窑子!”
“好……!”
守军的气势陡然高涨,唐千钧意味深长的看了贺三刀一眼——这特么三十多万的辽兵,你这小地主能有多少银子请人家?
再说……这大定府所有的窑子都开门也不够用的呀!
不过这家伙提振士气的方法很好,现在看来这些辽兵不会再有多少叛逃的心思了。
雷霆军统帅娄应宗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仗还没打他就死了一个旅长!
那距离最少四百米,那旅长穿的是防弹夹!
防弹夹居然没有防住!
那么大夏的军队一定又装备了新的武器!
这一战,苏长生授予了他全权指挥,他下达了后退的命令,又下达了原地休息的命令。
城就在这里,跑不了的。
他现在需要重新考量对方的实力——苏长生说这座城里只有两万海军陆战队,其余皆是乌合之众。
苏长生给自己的命令是明日一早务必破城。
以四十五万而战两万……这个任务本来不难,但那一声枪响却仿佛惊醒了他的梦,他忽然觉得这个任务有些麻烦。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暗,一轮明月升起,娄应宗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全军攻城!杀光他们!”
贺三刀同样下达了命令:“海军陆战队全体,招子给老子放亮一点,用枪射杀他们穿着盔甲的战士,用刀砍其它的,别特么给老子乱开枪!”
“其余各部……射箭,射那些没穿盔甲的!”
战斗在一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雷霆军如潮水一般的涌来,无数的人居然径直往墙头飞来——贺三刀一惊,对方居然有那么多的武林高手?!
“用枪打那些鸟人!”
“给老子把他们统统打下来!”
“砰砰砰砰……”
一阵阵密集的枪声响起,一个个尸首在空中跌落。
有人飞到了城墙之上,有人顺着绳梯攀爬了上来。
“火油!火油,滚石火油给老子招呼上去……!”??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血月 下
曾经的剑林,后山山涧。
一盏灯笼,一张小几,小几上是一壶酒三口杯三个人。
酒杯里斟满了酒,其中一个穿着白衣的人说话了:“当年你灭了我剑林,带走了梅里雪红,却留下了我一命,就是为了今天?”
他是剑林掌门陆啸风!
“当年就算我不灭你剑林,我那关门弟子也不会放过你剑林。我虽然杀了你许多弟子,但这笔账你若是算在我的头上……我也认了。”
他是道院观主大人苏长生。
“听说你的雷霆军就要和傅小官的军队打起来了,你还有闲暇跑这里来?”
他是刀山掌门宋擎天!
苏长生捋着长须淡然一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一轮弯月,有些红,仿佛被鲜血浸染了一样。
“那里,不是主要战场。”
“那可是你耗尽心力才训练出来的四十多万大军,居然不是主要战场?哪里才是主要战场?”宋擎天问了一句。
“刺勒川!他在敕勒川!”
陆啸风微蹙了一下眉头,满脸的嘲讽,“你这算不算是报应?养虎为患大致就是这意思吧?”
苏长生一脸淡定,他根本没在意陆啸风的嘲讽,“许多事情你们不知道,他创建了大夏,这个世界有了科学这个东西。比如燧发枪,一枪就可以干掉圣阶。”
“他还捣鼓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你们以后出山自然会知道。”
“这不是养虎为患,而是我要这些东西。现在是取回来的时候了,所以我来请你们出山,这是当年的约定。”
宋擎天抬起了头,“他是大夏皇帝,身边高手无数,就凭咱们三人?你是不是有些狂妄自大了?”
“不,咱们一共是六人。”
“还有谁?”
苏长生拍了拍手,天下落下了三个人。
“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西夏圣阶拓跋小鱼、辽朝圣阶耶律原、突岚。”
宋擎天和陆啸风一惊,便见这三人对他俩拱了拱手,拓跋小鱼笑道:“曾经恩怨一笔勾销,而今我们要做的是……齐心协力杀死傅小官!”
宋擎天意味深长的看了苏长生一眼,“傅小官身边有多少圣阶?”
“明面上有北望川和我三师妹徐新颜,还有个刚入圣阶的宁思颜。这背地里我也不知道,但我那二师弟武大郎不见了,就算加上他也不过四人。”
“他有一把能够轻易杀死圣阶的神器!”
“放心,他最多还有一发子弹!”
“那么谁去接这一发子弹?”
“我是他师傅,当然我去接!”
“他还有一万禁卫军!”
“他总有远离禁卫军的时候,所以这一战得速战速决!”
……
……
血红色的月亮高悬,若是站在天上俯视大定府,看见的就是一座被四方火海围困的城。
火油在四方城墙上熊熊燃烧,飞到墙头的数万雷霆军高手用手里的枪,用手里的刀正在和城墙守军拼命搏斗。
枪声在夜空中回荡,喊杀声嘶吼声更是不绝于耳!
袁彪在城墙上疯狂的奔走,拼了命的在大吼:“砍死他们!给老子守住,别特么给大夏军队丢脸!”
“火那么大,别特么再泼火油了,省着点用,第一卫快去支援第二卫……!”
“左城墙危险,求支援!”
“兄弟们,小心,他们的后军在射箭,躲着点!”
“……”
贺三刀手里的长刀咔嚓一声砍掉了面前一名敌军的头颅,“赵立柱……!”
“姑爷,有何吩咐?”
“叫老子军长!你赶紧带老子的亲卫去协助西城墙!”
“姑爷,小姐说了,在战场上亲卫不能离开你半步!”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都什么时候了,快去,不然老子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赵立柱闭上了嘴,他带着五百亲卫飞快的向西城墙跑去,“给老子用枪先把这一波敌人干掉!”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再一次响起。
“瞄准点,平时训练那么准,怎么上了战场打成这个鬼样!”赵立柱大吼,他端起了枪,瞄准了一名身着银甲的武林高手。
“砰……!”
一枪将那武林高手撂倒在地,“打仗别特么慌!手要稳眼要准,都记住了,快,弄死他们才能回去保护姑爷!”
五百亲卫的赶到,防守西城墙的辽兵顿时就觉得一松,他们极为羡慕的看着这驱狼赶虎的战士们,才真正的明白了大夏军队之厉害。
雷霆军的燧发枪对海军陆战队的防弹夹没有多少杀伤效果,但海军陆战队的毛瑟步枪却能够有效击杀他们。
这十万穿着防弹夹的雷霆军将士是雷霆军中的精锐。
雷霆军统帅娄应宗这首战就派出了足足五万精锐,他想的是一举夺得城墙开启城门,却没有料到城墙上的防守居然如此顽强!
大夏海军陆战队是厉害,可他们只有两万人,这两万人丢在四方长长的城墙之上便显得微不足道。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协助守城的辽兵居然也如此悍不畏死!
这些叛徒!
娄应宗举着望远镜咬牙切齿的看着,“传本统帅令,第二军第三军靠近城墙两百米,用燧发枪击杀那些该死的辽兵!”
足足二十万大军向城墙处压了上来,紧接着,密集的枪声响起,猝不及防的辽兵这一家伙伤残数以千计。
“隐蔽!小心,都别特么冒头!”袁彪狂吼,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后方有一名雷霆军高手正从天而降。
那人手握一把长矛,他从远处飞来,手里的长矛指向了袁彪的后背!
他刚刚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险——他抬头一看,一刀正向他拦腰劈来。
这是贺三刀的刀!
这是霸道的一刀!
那人慌乱之中长矛一摆迎向了这一刀。
“去死吧!”
长刀斩落,长矛应声而断,长刀披靡,那人拦腰而断。
袁彪吓得脸都白了,贺三刀落在了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杀人也要长点心眼!”
“砰!”
“铛!”
“卧槽!”
城墙下一支燧发枪击中了贺三刀的银甲,一篷火花闪过,银甲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弹痕。
“趴下!”
贺三刀一把将袁彪给按了下去,他连中两弹,也慌忙弯下了腰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特么的,敌人若是有这步枪,老子就交代在这里了。
战斗依然在继续。
血月西沉,黎明终究来到。
敌军退去,城墙上铺着一地的尸体。
贺三刀躺在地上,掀开头盔大口的喘气,这是敌人进攻的第一天!
白帅……你可得快点来啊!??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拯救大兵贺三刀 上
没有人知道大定府防御战已经打响。
白玉莲带着四个军共计四十万人在沉默急行军。
按照时间推算,贺三刀此刻恐怕已经和雷霆军交上了火。若是贺三刀占领了大定府能够据城而守还好一点,若是在野外遭遇……白玉莲难以相信那结果。
按照现在的速度,抵达大定府至少还要两天!
他选择的是最近的路,他本以为会遇见抵抗,却没有料到这一路的城池居然紧闭还没有一支军队出来干扰他们。
更离谱的是当他们抵达中离府的时候,这里的城门居然开着,这里的城守居然带着一群官员出来献了城!
他记住了这个城守的名字:温林阳。
大军没有进城,甚至没有歇下脚步,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从中离城下而过。
白玉莲知道士兵们连续行军很疲惫,但现在无论有多疲惫都必须坚持下去。
“记住,我们是大夏陆军!”
“记住,我们是铁打的军队!”
“记住,我们要去营救的是我们的袍泽!”
“他们,或许已经打下了大定府正在和雷霆军血战,也或许他们正陷入雷霆军的包围之中正在浴血奋战!”
“所有的大夏将士们,无论在任何时候,我们不能丢下任何一名袍泽,无论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
“全军都有,以最快的速度,急行军!”
没有一名战士掉队,没有一名战士有半句怨言。
他们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军人!
他们已经铸就了大夏陆军之军魂!
雄鹰神剑旗就飘扬在前面,他们追随着那面旗帜,在没命的狂奔!
与此同时,从野水河而来的拓跋风所部跑在了最前面。
紧紧咬着拓跋风尾巴的是关小西所部的陆军第一军。
虞定山虞定河的骑兵先遣团已被打残,他们现在成为了步兵,跟着关小西也在没命的飞奔。
拓跋望和拓跋荒以及五万铁骑没有过河,他们就站在这河边远远的望着,直到最后一个背影消失在了视野里。
“这是一支无敌的军队!”
“陛、总督大人,下官佩服总督大人的英明!”
作为西夏铁骑统领,他自然深知兵法,深知这样一支有着强烈信念的队伍有多可怕!
那些大夏士兵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为了粮饷在打仗!
他们完全是出于对大夏陆军的崇拜,经过了层层淘汰才留下来的最精锐的将士。
他们为的是那一杆迎风飘扬的苍鹰神剑旗!
他们捍卫的是大夏不败的军魂!
他们宣扬的是大夏无上的国威!
“此去大定府最快也得五日,等他们赶到……那支被称为海军陆战队的两万人……恐怕、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可他们还是去了。”
“对,他们还是去了,这是命令,可这也是他们心中认为贺三刀不会败亡的信念。”
拓跋荒沉默了许久,以两万而战雷霆军的四十五万大军……若是寻常的四十五万大军,拓跋荒相信那个叫贺三刀的军长非但不会输,反而还会大胜。
但雷霆军不一样!
他们藏于大鲜卑山里,本就如猛虎一般。
现在他们出了山,就像放出了笼子的猛虎,正是张开他们獠牙的时候,他们会拿那支海军陆战队来祭旗!
“你说,贺三刀若是占领了大定府,雷霆军是不是就讨不到多少便宜?”
拓跋荒一怔:“这、姑且不论两万人能不能打下大定府,就算贺三刀占领了大定府他也守不住,因为敌人是他的二十余倍之多!”
是啊,拓跋荒抬头看了看冉冉升起的太阳,“走吧,咱们该回去整理西夏自治区的内政了。”
无论贺三刀所部是死是活,辽朝肯定没了。
雷霆军再厉害他也打不过大夏的足足六十万陆军。
从此往后,西夏再难有战事,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修身养息的时候了。
……
……
敕勒川自治区,紫旗州的营帐收了起来。
就在这朝阳中,傅小官的旅游团向绿旗州而去。
一只海东青从天而降落在了苏苏的肩膀上,苏苏取下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傅小官。
傅小官看了一眼,嘴角画出了一个弧线,他写了一张纸条绑在了这支海东青的腿上,苏苏放飞了海东青,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别想那么多。”
“可他真的来了。”
“他是他,你是你,”傅小官握住了苏苏的手,“你是我的妻子,无论何时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你都是我的妻子!”
“……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我就是想要引他出来。”
也就在这朝阳中,以苏长生为首的六名圣阶,也正在翻越高阙塞而入蓝旗领地。
……
大定府。
“昨晚你们打得不错!”
贺三刀气运丹田站在城墙上大声的喊道:“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收到了消息,咱们的援军明儿一早就能赶到!”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守住今天和今晚,会有点累,所以……开饭!”
“这是咱们大夏的罐头,就这么多了,每人分一罐,你们以后若是能够进入大夏军队,这东西可是免费发放的!”
“行了,老子话也不多说,吃完饭所有人原地睡觉!第一旅负责戒备!”
城墙上是东倒西歪的士兵。
他们就坐在这血地上,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罐头……这东西好吃呀,罐头下馒头,这味道简直不要太美!
“这就是大夏军队的军粮?”
“可不是么,我听我们那边防御的大夏士兵说,他们那背囊里背的除了弹药就是这东西,看来是标配。”
“这特么的……以前咱们吃的岂不是猪食?”
“你想啥呢?人家大夏的猪吃的都是一个叫红薯的东西,听说比咱们这粗粮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有没有想法?”
“难啊,大夏军队招兵可不是抓壮丁,人家要挑的!”
“快点吃了睡觉,就算不能当兵,当个大夏的农民也比以前好多了!”
城墙外,娄应宗举着望远镜看着那巍峨的城墙。
昨儿一宿,他折损了足足四万精锐,也就是说,飞到城墙上最后活下来的仅仅剩下了一万!
对面死了多少?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对面的两万海军陆战队几乎没有死几个。
那才是硬骨头!
他们那枪太厉害,今天的攻城,又该如何去打?
背后的敌军,还需多久会到?
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全军听令,继续攻城!”
整天的战鼓再一次响起!??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拯救大兵贺三刀 下
大定府的天灰蒙蒙的。
正在吃饭的守军囫囵的咽下了来不及咀嚼的食物,刚刚躺下的士兵一骨碌又爬了起来。
贺三刀“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手里的长刀一举:“兄弟们,干活了!”
“海军陆战队全体,瞄准了给老子射他们一轮!”
枪声又一次响起。
城墙上的火油又泼了下去,刚刚熄灭的火焰再一次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一次守城的那些辽兵学乖了,他们躲在了箭垛的后面,看见穿银甲的敌军就大喊,看见穿皮甲的敌军抬手就是一箭。
城墙上的箭楼也开始发挥了作用,在袁彪的安排下,数千人进入了箭楼,他们利用箭楼的弩箭攻击着敌军的皮甲兵,一时之间,射得敌军人仰马翻。
但敌人实在太多,他们的前军举起了盾牌,挡住了射下来的箭。
他们在向燃烧着的城墙靠拢,然后……又是一大波的银甲将士陡然飞了上来,他们集中在了城北的城墙下,一时之间,防守城北的将士倒下了一半!
这是六万人!
他们居然同时攻上了北城墙!
这里只有五千海军陆战队的战士!
他们手里的步枪仅仅射出了三轮,他们没有时间再去换子弹。
“拔刀,杀……!”
顷刻之间,这里的战斗就进入了惨烈的肉搏。
……
……
大夏海军第一军军长左木带着十万大军从夜色奔向了黎明。
接到国防部的紧急命令之后,他们就没有停歇片刻,经过了连续三天三夜的急行军,将士们都已经很是疲惫。
但左木知道不能停下来休息,因为他们哪怕提前半刻钟抵达战场,贺三刀的海军陆战队战士恐怕就能多活出来几个。
“兄弟们,再坚持一下,傍晚我们就能抵达大定府了!”
“消灭了雷霆军,老子给你们放半个月的假!”
“现在绝对不能给老子掉链子!咱们是大夏的第一支海军,这营救的是海军陆战队还有贺三刀那个王八犊子,咱们在陆军兄弟的前面,那是战功,必须抢在前面,去晚了可特么连汤都没有了!”
“吃饭喝水脚步别给我停下来!”
“能不能救出贺三刀和那些袍泽,就看咱们的速度了!”
没有人掉链子,更没有人抱怨,全体将士发出了震天的呐喊:“为了大夏,冲啊!”
和白玉莲率领的主力一样,他们经过了许多城池,同样没有遇见丝毫的抵抗。
那些城池的城头上站满了守城的军士,却没有任何一座城有敌人出来阻拦他们片刻。
长宁府,这是距离大定府最近的一座州府了。
中午时分左木所部顺利通过了长宁府外,长宁府的城墙上同样站着许多的守军,其中就有城守鱼怀安。
他看着那支浩浩荡荡的军队飞一般掠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幽幽一叹。
他抬起了头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的说了一句:“变天了。”
“大人……咱们就这样看着?”他的首席幕僚宋别时问了一句。
“你觉得咱们的士兵是他们的对手么?”
宋别时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
“所以有些事非人力可为,辽朝……这么多年的横征暴敛,民心背离啊。变个天下场雨,这天下万物可能生长得还会好一些。”
“不要担心什么,陛下不是没有旨意么?”
“走吧,回城守府去,今岁的小麦产量恐怕比去岁还不如,抛荒了那么多的田地啊……换个地主,可能种田的佃户会更多一些。”
总之,在这一场大夏伐辽的战斗中,现在只有雷霆军在和大夏军队战斗。
面对雷霆军疯狂进攻的依旧是守卫着大定府的两万海军陆战队将士,以及那三十万临时整编的辽兵。
这个白天,雷霆军疯了一般的攻打着大定府,四方城墙数次险象环生。
两万海军陆战队如钉子一般的钉在了四方,全靠手里的步枪将冲上了城头的敌军给镇压了下去。
至未时,三十万辽兵仅仅剩下十余万,两万海军陆战队战士,也折损了四千。
雷霆军统帅娄应宗的心都在滴血。
因为他的十万精锐仅仅剩下了两万!
而另外的三十五万大军,伤亡也达到了八万之巨!
也就是说,从昨夜攻城到现在,他损失了足足十六万将士!
能战者尚余近三十万。
说起来依然很多,依旧是海军陆战队的二十余倍,可他的心却渐渐沉入了深渊——敌人的枪太厉害。
一旦无法登上城墙,给了他们装填子弹的时间,那后果是毁灭性的,因为他们那枪完全可以忽视这防弹夹的防御!
一枪一条命这是他亲眼目睹的,那么对方只要子弹足够多,自己的人那就是上去一个死一个的下场。
这仗该怎么打?
他望着依旧在燃烧的这座巨大的城,第一次陷入了彷徨。
没有了十万精锐高手,要登上那城墙就只能靠飞抓或者云梯,可来时匆匆,云梯是肯定没有的,攻城器械的缺失,令他面对这座城感觉到的是极度无力。
“鸣金收兵!”
他终于下达了这一命令,他麾下的将士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哈哈哈哈……”城墙之上,贺三刀大笑!
“狗日的不行了,来呀,”贺三刀嚣张的冲着娄应宗勾了勾手指头,就像那青楼的姑娘一样,“老子姿势都摆好了,你特么的倒是来呀!”
娄应宗举着望远镜看着贺三刀,他便看见了贺三刀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倒了个个指向了地面。
他放下了望远镜,“所有人,原地休息,入夜时分……继续攻城!”
三十万疲惫的将士哐当一声就丢下了手里的武器,躺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上。
太累,太憋屈,打的太特么难受!
在许多将士的心里,他们已经失去了攻下这座城的信念,同样是因为那枪!
那是和他们不一样的枪!
那枪真的会要命!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那枪口之下,圣主所说的这盔甲刀枪不入……这特么不是骗人的么?
对面真正有威胁的就那两万人,可偏偏就是那两万个人两万把枪,却令那城池固若金汤。
厌战的情绪在大军中悄然而生。
胜利的希望也在城墙之上蓬勃而生。
活下来的将士们在欢呼,在呐喊,也在悲泣。
贺三刀在嚣张过后低声了问了唐千钧一句:“还剩下多少子弹?”
“浪费了不少,几乎已经打光了。”
“码的!回去之后得狠狠操练这帮家伙,四十万发子弹啊!才特么消灭几个敌人?”
“军长,后面怎么办?”
“没啥,这些家伙不是喜欢用刀么?接下来……就拼手里的刀了。”
唐千钧一声叹息别过头去,突然一怔,“军长,你看!”??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要钱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就在傍晚时分,海军第一军左木所部赶到,疲惫的将士们没有休息,在左木的一声号令之下,他们的士气在那一瞬间高涨。
他们冲向了涣散的敌军,枪声再一次在广阔的天地间响起。
雷霆军统帅娄应宗压根就没料到敌人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在仓促中命令全军发起了抵抗。
贺三刀那一刻下达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命令——余下的所有海军陆战队的将士们出城一战!
在前后夹击之下,三个时辰之后,雷霆军溃败!
娄应宗的三十万大军留下了足足十余万具尸体,他带着残部向北而逃。
贺三刀看着左木咧嘴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左木的肩膀:“你是老子的好兄弟!等收拾完了这残局,老子请你喝酒!”
“你特么来点实在的,把下野港建造的舰船先给老子用用!”
“好兄弟不是这样的,你小子别想得太美,这破地方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你要干啥?”
“老子要去睡觉!”
贺三刀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他满血满蓝的复活了。
他没有跑去找左木,而是派人去将崔月明给找了过来。
就在御书房里。
“老崔,赢了,该兑现了吧?”贺三刀搓了搓手,满脸乐呵的看向了崔月明。
“兑现什么?”
“不是,你怎么能装糊涂呢?说好的二百万两银子……那国库里可清点出来了一千三百万两。”
崔月明笑了起来,“三刀,那些库银已经登记造册,再加上这户部的账目,昨儿晚上战斗结束,已经快马送去了观云城。”
“什么?”
贺三刀眼睛一瞪,抿了抿嘴唇,就像炸了毛的猫:“老崔,你、你这就不厚道了,咱们的将士为了守住这城墙可是在上面卖命!”
“你这样一弄,叫我怎么在弟兄们面前交代?你这不是置我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么?”
“不行……”贺三刀豁然站了起来,“你既然言而无信,那老子就带着士兵去抢,这大定府可还有一半的人没跑,老子肯定得抢两百万两银子回来!”
崔月明不知道贺三刀这么横的呀,他陡然一惊,“站住!”
“抢夺百姓财产这是大夏军队之大忌,你这军长不想当了?”
“在士兵面前言而无信,老子这军长不当又如何!”
崔月明这就没辙了,他见识过很多横的,却没见过这么横的,他狠狠的瞪了贺三刀一眼,“下不为例!带上你的亲卫,搬两百万两银子,多一个子儿也不行!”
贺三刀咧嘴笑了起来,很是开心,“老崔啊,还是你懂道理,放心,这事儿悄悄的,左木那王八犊子也不会知道。”
崔月明看着贺三刀离去的背影笑了起来,人才啊!
这家伙难怪能得陛下信任能得部下拥护,只是、这帐目要怎么搞?
肯定是瞒不住陛下的,那就干脆将这事告诉陛下,想来陛下也会默许。
于是,一道大定府大捷的捷报和一份告状信同时飞向了敕勒川。
……
敕勒川自治区。
傅小官的旅游团在这碧绿的草原上缓缓而行。
他没有去任何一座城池,入夜便搭起帐篷在这高远的天穹下听着天籁入眠,然后早起,推着贾南星,带着燕北溪和秦秉中,看看这满眼的各种各样的野花,说着这刺勒川的故事,也或者说着未来大夏的故事。
“咱们是纯旅游,不赶时间,所以你们若是觉得累了,或者觉得哪里的风景极佳便可歇下来。”
沐浴着晨风,燕北熙的精神头儿似乎好了许多,他依旧牵挂着国事。
“陛下……对辽朝之战,理应就快有回音了。打下辽朝之后,后续的一应安排,你是不是也该着手准备了?”
“我已经给中书省去了一封信,任命了宁玉春为辽朝总督……辽朝,改名为远北道。”
他推着贾南星继续前行,想了想,又道:“如此一来,大夏就是十九道两个自治区,当然远北道和远东道太大了一些,过两年再细分吧,现在不急。”
“在人事任免上,吏部会去处理,我的意见依旧是辽人治辽,咱们出来游玩就不要去操心太多。对了……我采纳了你的意见,调燕熙文去太临城当总督,让他在那里再历练个三五年吧。”
“这样好,倒不是老夫自私,官员的提拔最好还是经过层层历练而至中央,尤其是现在大夏已经稳定,更需要如此。不是说年轻就不能重用,而是履历这个东西让他们经历更多的事,明白更多的道理,到了中央才能撑起一方天地。”
这是燕北熙的肺腑之言,傅小官深以为然。
年轻的官员也得重用,但用的位置却不能太高。
他们敢闯敢拼这是好事,在一县一州折腾是可以的,就当是探索。
可若是折腾到一国……他还在皇帝位置上当然可以及时纠偏,可若是他真退了,或许会给大夏而今稳定的政策带来不确定的因素。
“这官员的提拔也得形成制度,当所有的制度完善,大夏的一切都按照制度去执行,这样也就稳妥了。”
“陛下所言甚是。”
傅小官看向了秦秉中,笑道:“老哥,我将秦定芳调去了京西南道接任宁玉春道台之位……这旅游结束,你还是跟着我去观云城,如何?”
秦秉中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定芳的能力……止于道台。老哥我已经年迈,这回去之后还是去西山教书。”
“教不了几年书了,能教多久就教多久吧。再说我那孙女也在西山,有她照顾,无妨。”
这是秦秉中的信念,傅小官没有强求。
他转头叫了一声,“刘瑾。”
刘瑾连忙跑了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回去之后,选几个能干点的宫女和宦官,送到西山,侍候我老哥!”
“奴才遵旨!”
“老弟……”秦秉中转头看向了傅小官,脸上无比激动。
“老哥啊,总得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再说这老有所依老有所养可是我提出来的,你是我老哥当然不能遗漏了是吧?”
秦秉中没有矫情,他看了看傅小官,露出了欣慰的笑。
不忘本心方得始终,这样的帝王,当然会带领着大夏走向更灿烂的辉煌!
“看这天色怕是会有雨,咱们回去吧。”
傅小官推着贾南星转身,视线若有若无的从远方扫过,远方的天空上有一支翱翔的鹰,其余似乎什么都没有。??
一千零六十五章 天青色等烟雨
六天之后,孤云城外。
这里有一座坟。
傅小官本以为过了这么些年生,这座坟只怕早已看不见了,却未曾想到它依然如昨。
墓前的那块碑看起来有些日子没有打扫,铺满了灰尘,但碑上的那三个字依然清晰:彭成武!
“刘瑾,取个拂尘来。”
刘瑾将手里的拂尘递了过去,傅小官拿着这拂尘仔细的擦拭着这墓碑上的灰。
刘瑾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三天前在萧河旁,那里也有一座更高更大的碑,陛下也是用拂尘仔仔细细的打扫了那上面的灰。
陛下说这就是萧河原之战的纪念碑,这下面埋着数万将士的枯骨。
刘瑾不知道萧河原之战的惨烈,这里除了徐云清曾经远远的看见过之外,没有人知道。
那是神剑第一军和第二军的战士们,他们长眠在了这里,他们的英魂也留在了这里,似乎在默默的看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陛下在那纪念碑前敬献了花圈,就用这草原上的花编制而成的花圈。
陛下还燃上了香蜡,烧了许多的纸钱,只是陛下一个字都没有说,似乎是在默默的哀悼。
此刻陛下又来到了这一座孤坟之前,这个叫彭成武的人,他又是谁呢?
“他就是曾经的北部边军大将军,我这一生佩服的人之一。”
“当年萧河原之战,若不是彭大将军之大义……那一战之胜负还是两说。”
傅小官拂去了这墓碑上的灰,从刘瑾手里接过了香蜡点燃,插在了这坟前。
“人终究有一死,可轻如鸿毛,可重如泰山。他选择了重如泰山般的去死……这便是他值得我尊重的地方。”
他点燃了纸钱,纸钱在这碑前熊熊燃烧。
他静默的看着这块碑,脸上不喜不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许久,一堆纸钱燃尽,他又看了看远方,转身去了车队。
……
在草原的另一头,苏长生举着望远镜仔仔细细的看着。
这一路,他已经看了足足五天。
他不是很明白傅小官在干什么,傅小官而今已是天下共主,他居然在给曾经的烈士、在给彭成武祭奠。
“这个皇帝还算有些良心。”
“可就是他的授意,你的剑林我的刀山都不复存在。”
“……若不是因为这样,我想我是不会来杀他的。”
突岚呲笑了一声,乜了一眼陆啸风,“妇人之仁!”
陆啸风淡然一笑,“你们辽朝……恐怕已成过眼云烟。”
“你就这么坚定的相信他们能够打过四十五万雷霆军?”
陆啸风抬头眺望着远方,数息之后,说道:“你觉得雷霆军能够如大夏陆军一般为他们的主子卖命么?”
突岚一愕,想着傅小官所为,闭上了嘴。
苏长生却接了一句:“雷霆军打不过大夏陆军,哪怕是四十五万对大夏陆军二十万也不行。”
“那你为什么要发动这样一场战争?”
苏长生笑了起来,“这个世界太寂寞,打打更热闹一些。”
“……就这样?”陆啸风难以置信的问道。
苏长生放下了望远镜,“就这样,走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师兄,留步!”
苏长生微蹙了一下眉头,徐徐转身,三个人影急掠而来,很快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胖子的手里端着一把毛瑟步枪!
“师弟……别来无恙?”
“师兄,你可安好?”
苏长生又笑了起来,指了指胖子手里的枪:“又是我那关门弟子捣鼓出来的?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毛瑟步枪。”
苏长生眉间微蹙,心里一沉,没有听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你们三个?”
另外两个是苏珏和高圆圆,他们的手里同样端着一把毛瑟步枪!
“你们俩……这次准备对为师动手了?”
苏珏躬身一礼,“师傅,他是你的关门弟子,是我们的小师弟。”
“你的意思是……回头是岸?”
“……也或者见小师弟一面。”
“我先杀了你们三个再去见他,如何?”
高圆圆上前一步,拱手一礼,“师傅……恐怕你难以如愿,请看……”
又是两个人影从天而降,一个声音在空中大声说道:“苏长生,好久不见!”
他是游北斗!
另一个人落在了苏长生的面前,脸色冰冷如霜:“我是来报仇的!”
他是宁伐天!
他俩的手里居然也拿着毛瑟步枪!
苏长生眉头一扬看向了武大郎,“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武大郎咧嘴笑了起来,“不要忘了苏珏是丹道高手,上一次在大鲜卑山一战,他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气味。”
“哦……大意了,不过,”苏长生的视线徐徐扫过,“不过你们就五人,我这有六个。”
胖子举起枪瞄准了苏长生,“加上这个,恐怕够了。”
“师兄,你几年前就说过,有了枪这个东西,江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么现在你怎么看?”
武大郎话音未落,“砰……!”就给了苏长生一枪。
这一枪他微微偏转了一下枪口,正中苏长生的右肩,苏长生里面穿着防弹夹,这一枪却依然穿透了那防弹夹,打得苏长生一个趔趄,他的左手捂住了肩膀。
“师弟,你不讲武德!”
“师兄,胜者为王!”
“砰……!”
他扣响了第二枪,这一枪正中苏长生的左肩甲,一篷鲜血挥洒,其余五人皆呆立当场——这、这怎么打?
苏珏四人也举起了枪。
“所以,江湖的时代真的已经过去了,不需要小官的那把神器,就是这个玩意儿,就能轻易的要了圣阶的命。”
胖子瞄准了苏长生的胸口,“师兄,不信你拔剑试试。哦,忘了告诉你,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捣鼓的那狗屁雷霆军,四十五万啊!被贺三刀两万人就给堵得死死的。”
“贺三刀用的就是这种枪,你的所谓精锐,没有人能抗住一颗子弹。”
“你明明知道时代变了,为什么偏偏这么顽冥不化呢?”
胖子的脸色陡然冰冷,“杀了他们!”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曾经震惊大陆不可一世的圣阶高手,就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倒在了血泊中。
出场就死,死不瞑目。
苏长生依然站着,因为胖子的这一枪击中的是他的腿。
胖子抬头看了看天,“小官说天青色等烟雨,而他在等你。”??
一千零六十六章 师徒
天下估计没有人相信圣阶之战会这样潦草并轻易的结束。
这不是需要浓墨重彩去写么?
他们不是应该刀气如虹、剑芒吞吐的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再惨烈的死去么?
存活下来的人不是应该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笑看江湖么?
什么都没有。
除了那一阵枪响,除了地上的五具尸体,啥都没有发生,他们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这本应该震惊江湖的圣阶大战就这样结束了。
尸首就这样留在荒野,成了秃鹫嘴里的美味,似乎有些寡淡。
……
“你是不是在等什么?”
傅小官的车队往绿旗州而去,龙辇里,徐云清看着傅小官的神色问了一句。
“胖子去杀苏长生了,我等着他的消息。”
徐云清一惊,“他这不又是去找死么?他带着多少人去的?”
“带了四个。”
徐云清这才放下了心来,却见傅小官咧嘴一笑,“苏长生带了五个!”
他又补充了一句:“五个圣阶。”
“这……胖子岂不是又有危险?”
“这次应该不会了,他们都带着那步枪,苏长生哪怕穿着那乌龟壳子也就是一枪的事。”
一枪放倒圣阶,这在以往徐云清也不会相信,但现在她信,因为她的身边也有一把这步枪。
这玩意儿好使,威力巨大不说,根本不用提着剑去和别人拼命呀。
当初在边城,若是手里有一把这步枪,樊无相又算个什么。
“要不要派人去看看?”许云清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苏墨带着一千人就在附近。”
“哦。”
就在这时,刘瑾跑了过来,隔着车帘他低声的说道:“陛下,天机阁密件。”
傅小官掀开车帘接了过来,展开其中一封一瞧,顿时笑了起来。
“贺三刀这家伙,出乎我的意料啊,他居然用两万人守住了大定府……当赏!”
“赢了?”
“赢了!贺三刀整合了三十来万的辽兵,加上他的两万海军陆战队战士,守住了雷霆军一天一夜的猛烈攻击,左木率领的海军第一军去的及时,一战而胜,敌军伤亡过半,其余尽皆逃离。”
徐云清也笑了起来,“那确实该赏!”
傅小官的心情终于轻松了起来,这些日子他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心底却极为担心贺三刀和他的那两万人被苏长生给吃了。
这一战的战损还极小,虽然是守城之战,可对手却是苏长生这么些年打熬出来的军队,实力不可小觑,看来得重新评估大夏军队的战斗力了。
以现在大夏的疆域,纳入西夏和辽朝,陆军有八个独立军加上一个骑兵军团,足足九十万人,足以守卫大夏边疆。
海军而今有三个军加两万人的海军陆战队,三十二万人,只要舰船充足,也足以开拓大夏海域了。
军队就按照而今的编制定下来,下一阶段的主要工作就是消化西夏和辽朝,以及消灭来自海上的敌人。
在下一个五年规划中,陆地上的丝绸之路得打通,海上的丝路航道也得打通,这两条路通了,大夏的经济就真正稳固了。
傅小官长吁了一口气,拿起了第二封信,打开一看,顿时一惊——
“这家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徐云清一愣,“谁?怎么了?”
“贺三刀!”
“他刚不是才立功了么?”
“是啊,可这家伙取了辽朝国库两百万两银子去犒赏他那两万军队!”
徐云清乐了,“娘倒是觉得他做得没错,不然将士们凭什么如此用命?”
傅小官没有和徐云清去辩解,这个头不能开!
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国家有国家的要求。
军人是个职业,他们就是为打仗而生!
国家发给了军人粮饷,若是阵亡,国家也发给了抚恤,甚至还会赡养烈士的家人。
贺三刀这样做会造成一个极坏的后果——军人是为钱在打仗!
为钱打仗那叫雇佣兵,而不是国家的正规军!
贺三刀将这生米给煮成了熟饭,收是肯定收不回来的了,无论如何得给这家伙在部队里留些脸面。
所以……这家伙得弄去面壁思过,至于奖励,这还奖个屁!
……
傍晚时分,胖子一行带着苏长生追上了傅小官的车队。
车队就在这草原上停了下来,安营扎寨之后,傅小官在一间营房里见到了苏长生。
“师傅……”傅小官仔仔细细的看着苏长生,“我给了你两次机会。”
“在萧河原我祭奠烈士英灵,那不是作秀,我知道你一定在看着,我以为凭着你的智慧你能看出我是个怎样的人,然而你没有或者说你不愿看出我是个怎样的人。”
“在孤云城外,我祭拜彭成武,也不是在作秀。你也在看着,你若是转身离去……天大地大终究有你的容身之处,因为我不会派人来追杀你。”
“但你还是没有离去。”
“我其实挺敬重你的,从八个师兄师姐的身上,我看出了你是一位智者,像你这样的智者,本不应该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所以我想不明白,所以我想问你一句,”
“为什么?”
傅小官为苏长生沏了一壶茶递了过去,苏长生淡然一笑,“我就想看看天选之人究竟会不会意外的死掉。”
傅小官微蹙了一下眉头,他以为苏长生会说是为了复辟陈朝,却没有料到居然是这么一个荒诞的理由。
“你是不是不相信?”
“弟子实在难以相信。”
苏长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陈朝被虞朝消灭,这说明了陈朝已经腐朽不堪,当灭。虞朝被你大夏消灭,这也说明了虞朝不再适应这历史的发展。”
“朝代既然更替,必有其缘由,所以我从来没有去想过复辟。”
“与其复辟,不如建设一个崭新的时代,就像你现在正在做的这样。”
“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师傅我很欣慰。果然你才是天选之人,师傅输在你手里理所应当。”
这句话并没有解答傅小官的疑惑,苏长生似乎也没有解答的意思,他看向了傅小官,看得仔仔细细。
“天机阁的十八层楼,你莫要去打开!”
“如果非得要打开,为师给你的那个墨斗,一定要带在身上。”
莫名其妙的两句话,傅小官更加迷糊,“什么意思?”
苏长生忽然一笑,嘴角溢出了一口黑血,他怦然倒地。??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又见彭于燕
草原上又多了一座孤坟。
这座孤坟前也立了一块碑,碑上却没有一个字,连名字都没有。
傅小官和苏珏、高圆圆还有苏苏在这座坟前恭敬的上了香蜡烧了纸钱,沉默了许久,然后离去。
傅小官从头到尾不知道自己对这师傅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弄明白苏长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他真的就为了证明自己是那什么天选之人?
这显然是无稽之谈,傅小官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什么天选之人。
可若不是这样,以他的智慧,他明明知道雷霆军没可能是大夏军队的对手,他却又偏偏以卵击石的印证了一下。
最后他甚至蛊惑了五名圣阶想要来刺杀自己——这也不是一个智者所为。
所以,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服毒而亡,将这个秘密带去了地下,却留给了自己一个心痒难耐的悬念——天机阁!
天机阁的第十八层,这地方曾经徐云清提起过,她说那首再别康桥的诗估计被父亲放在了十八层,那么这第十八层究竟有什么秘密?
周童童死了,计云归显然不知道,徐云清居然也不知道,胖子还是不知道……所以这天下怕是没有人知道了。
作为一名穿越者,傅小官极为谨慎的想了许多,他没有立刻回去开启天机阁的第十八层——因为大夏的事业尚未完成。
换句话说他还不能死。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夏,还需要他继续扶持着再走远一点、再走稳一点。
那便再等等。
……
……
枯蝉暂时留在了完颜部落,因为彭于燕说傅小官会来。
和傅小官在观云城一别……转眼间居然已经过去了六年。
枯蝉独坐在彭于燕的院子里,望着湛蓝而高远的天,想起了那年春,和傅小官的初见。
他是受师命陪着十三皇子樊天宁去武朝参加文会的。
在繁宁城初见傅小官,并没有多少印象,只是觉得那是一个生得秀气的少年。
那一夜,在繁宁城外的闲情居,傅小官做了一首《无欲念》的词。
枯蝉还清楚的记得这首词,也记得傅小官在作这首词之前说的那席话:
佛教讲求无欲无求,我尤记得【金刚经】有云: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所以偶得这词牌名为无欲念。
事实上,金钢经里没有这句话。
临行前师傅叫他且听、且看、且思考,勿言语、勿斜视,勿胡思乱想。因为师傅说傅小官就是自己此去武朝的缘。
然后就是在观云城的镜湖山庄,他又作了一首《菩提偈》,自己因此而开悟,从此走入了佛道。
他果然是自己的缘。
可有个问题他就弄不明白了——师傅既然知道傅小官是自己的缘,他为何不知道傅小官是他自己的劫?
师傅那么早就将代表佛宗的般若禅杖传给了自己……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没有开悟,就是白马禅院一小沙弥。
但师傅就是给了自己。
而今想来,师傅恐怕是知道傅小官就是他的劫的。
他没有去躲这一劫,他去应了这一劫。
这便是因果。
“小和尚!”
虞若星的声音打断了枯蝉的思维,他裂开嘴笑了起来,“小星儿,听说你小壮哥哥的父亲这两天就要到了,你怕不怕?”
虞若星放下一壶奶茶,脸蛋儿微红,却固执的扬起了脖子,“有啥害怕的?他又不会吃人……”
“对了,小和尚,你这回去了还回来不?”
而今枯蝉在这刺勒川已经建成了三处寺庙,他开坛讲经,还招收了数百个弟子,在敕勒川这个地方,他已经是鼎鼎有名的枯蝉大法师了。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建立的,在他的内心里,这就是他的佛。
可是……
枯蝉看了看那根般若禅杖,师傅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留下半句遗言,但现在他已然明白了师傅的心意。
他来刺勒川,躲过了曾经樊国佛宗的一劫。
他重回白马禅院,和傅小官之间便没有因果。
师傅为的就是这一天他能得重返白马禅院,重振佛宗之辉煌。
“我还是会回来的,只是……回来的时候恐怕会少许多。”
佛宗被傅大官灭了一大半,尤其是白马禅院和烂陀寺这两处最大的佛院,而今已经凋敝,这需要他花费很多的时间和心力去重建。
“哦……小和尚,等以后小壮哥哥退役了,到时候我们去白马禅院看你。”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彭于燕走了进来,面色柔软,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焦虑,因为关小西给她来信了——两个儿子都全须全尾的活了下来,甚至还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这自然是让彭于燕开怀的事情,如此,对死去的夫君才算有了一个交代。
大夏在这一战之后在陆地上、彭于燕估计最少十年都不会再有大的战争,也就是说整个大夏将迎来最安稳的和平时期。
和平当然是最美丽的,那么接下来也该给两个儿子操持婚事了。
“陛下估计晚上就会到,我刚才去简单安排了一下……他不喜招摇,所以我寻思就在我这院子里为他们接风洗尘吧。”
“星儿,你去和老族长说一声,请她今晚过来。”
“好的娘亲!”
虞若星欢喜的走了,彭于燕看向了枯蝉,眼神颇为严肃:
“我相信你才让你留在这里和陛下一聚。”
“陛下而今关系着整个天下,和平来之不易,陛下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所以,我要封闭你的内力,你可愿意?”
枯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请族长动手。”
傅小官一行于暮时抵达了完颜部落。
一万禁卫驻扎在了部落的外面,彭于燕在村子口迎接了傅小官,带着傅小官等人走入了这个村落。
“一别便是五六年,彭夫人,可还好?”
“还好,来这里也五个年头了,都习惯了……,来,这边,这边就是我的家。”
傅小官一行十余人踏入了这处院子,虞若星有些紧张,枯蝉迎接了过去。
“陛下好!”
傅小官笑了起来,“小和尚好!”??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过往
院子里的篝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老族长完颜红烈的那张老脸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这篝火的缘由,还是见到了传说中的陛下而激动。
“陛下……!”她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就要跪下,傅小官连忙扶住了她,“老人家,你这是要折了我的寿么?来来来,快快请坐!”
完颜红烈抬起了头,那双浑浊的老眼看向了傅小官,她本以为皇帝是威风凛凛是不可一世的,却没有料到面前的这个年轻皇帝居然如此的平易近人。
她的心里很是忐忑,觉得自己一介平民见了皇帝是肯定得要跪的,所以她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彭于燕。
彭于燕淡然一笑扶住了完颜红烈,“老族长,咱们这位皇帝有些不一样,既然皇帝都叫你坐了,那便坐下。”
虞若星在一旁烤着羊,视线却在偷偷的看着——这个就是小壮哥哥嘴里说的皇帝?
他果然年轻,他果然随意,难怪小壮哥哥对他死心塌地。
这接风宴彭于燕把握得很好,她并没有邀请更多部落里的人,一席简简单单的晚宴便在融融的气氛中结束。
老族长回到了她的房舍,她的房舍里有许多部落的人正在等着她。
老族长满面红光仿若微醺之态,“老身见着皇上了,皇上陪老身说了许多话,请老身代他向你们问好!”
“咱们皇上是出来旅游的……旅游,就是游山玩水,所以你们莫要好奇去打扰了他。”
“老身给你们说呀,咱们皇上可年轻了,就像这大夏一样年轻!对了,皇上还和老身说,这以后的日子会更加红火,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咱们敕勒川将会有一条丝绸之路贯通这西夏和远北道。”
“别问我,”完颜红烈摆了摆手,“老身不知道啥叫丝绸之路,不过曾经的辽朝陛下将其称为远北道,想来那辽朝是没了。”
“……”
完颜红烈给部落的百姓们讲了许多,不知不觉中,这些百姓们虽然未曾见到他们的皇帝,但皇帝的形象却在他们脑子中活灵活现起来。
那是不同于任何一个朝代的皇帝!
年轻有为,低调而不张扬,还极为随意。
大夏在他的带领之下,前途定然大光!
……
……
彭于燕的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院子中的凉亭下,虞若星切了两个镇在井水里的西瓜端了过来。
“这里就这样的条件,今儿晚,你们就都住在我这院子里,来吃西瓜,这是部落今年种的,倒不是为了去卖钱,就是这草原上果蔬极少,我让大家种下来的。”
傅小官接过西瓜啃了一口,“要说条件,这里可比当年我们在七盘关好多了。”
“对了,定山定河兄弟俩这次立下了大功,我的意思是……要不要他们转而从政?”
傅小官看向了彭于燕,他的意思很简单,虞春秋可就只有这两个男丁,战场毕竟有诸多难以预料的风险,这兄弟俩凭着这份军功若是去从政,哪怕是从县令做起,他们的前途也是远大的,关键是安全。
彭于燕楞了片刻,展颜一笑,“你的这个提议我很是心动,但……”她提着一把铜壶给傅小官和枯蝉斟了一碗奶茶,深吸了一口气,“当年我离开南部边军,他们的爹给我交代了一句话。”
“他说……他不能为你守边疆,但他希望他的两个儿子能够为你守边疆。”
“这算是他们的父亲的遗愿,这本也是我这两个儿子的理想。所以这事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吧。”
傅小官吃完了西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虞春秋和他有几分交情,若不是各为其主,两人还能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
虞春秋佩服傅小官的文韬武略,傅小官敬重虞春秋的忠诚大义。
可最终两国交战,虞春秋为他的忠诚大义而牺牲,却给了他的两个儿子另外的方向——没有仇恨,而是效忠!
在虞春秋的心里,他不得不为虞朝而战,哪怕他知道那是一场错误的战争。
“无论如何我对不起你,这是我的真心话。”
“这事儿没有谁对不起谁,立场问题,你千万不要自责,何况当初你还来了信告诉我,只是我没来得及赶到罢了。”
这不过是个托词,就算彭于燕及时赶到,虞春秋依旧会在花重平原浴血而战。
他身上流淌的毕竟是虞朝皇家血脉,他阻止不了虞问道,他只能以身殉道。
“你说的那丝绸之路……这是大草原的一个机会,老族长信任我,让我这个外人来当了这部落的族长,我有责任和义务带领他们致富。所以,这东西你能不能给我详细讲讲?”
傅小官笑了起来,端着奶茶喝了一口,便将那幅美丽画卷给描绘了出来。
彭于燕和枯蝉都无比认真的听着,只有虞若星觉得这东西好生无聊。
于是虞若星悄悄的溜了,她溜去了苏苏的房间,然后两人溜出了这院子,骑着两匹大马来到了广阔的大草原上。
“苏苏姐,皇上会不会怪我?”
“他才不会呢,若星,你啥时候订婚?”
虞若星脸蛋儿一红,“还不知道呢,过两天他父亲会来提亲,若是没有意见恐怕这婚事也就定下来了。”
“到时候成亲可得请我……说起来我嫁给他可是糊里糊涂的,好像啥礼节都没有,就这样成了他的人。”
“能够请来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苏苏姐,听说成了亲女人就得在家里相夫教子了,这以后就再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了,是不是呀?”
苏苏仰头看着苍穹上的漫天繁星,我有在家相夫教子么?
好像没有。
我失去了自由么?
好像也没有。
“相夫教子……我不知道呀,我家那个不需要我侍候。不过我家那个也不管我,我依旧很自由呀,再说现在他不是在倡导男女平权么?所有的学校都必须招收女学生,我想你依旧是自由的。”
“哦……”樊若星跳下马躺在了草地上仰望星空。
“我喜欢小壮哥哥,但我也喜欢自由自在。”
“我想成了亲之后,我得相夫教子,但也得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苏苏好奇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嘻嘻,去买一处牧场,养牛……牛肉可好吃了!”??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抄家
大夏元年七月初八,大夏对辽之战已经结束了二十来天。
辽朝的天空之上仿佛一直笼罩着一层阴云,辽朝的官员们不知所措,辽朝的百姓们惶惶不安。
大夏陆军骑兵军团在拓跋风的率领下,依旧在辽朝的土地上追杀着雷霆军残部。
而曾经的辽朝皇室以及中央官员,依旧被囚禁在皇宫里,由大夏皇帝任命的远北道总督宁玉春还在来大定府的途中,这偌大一片领地就成了无主的状态。
但没有乱。
无论是民间还是各地官府,都在惶恐中观望等待,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发生暴乱。
大定府,长明殿。
二皇子耶律树一脸哀怨的看着贺三刀:
“三刀兄,你不是说大夏皇帝陛下会将这总督之职给我的么?可你瞧瞧这份任命文件……宁玉春是谁?”
贺三刀大喇喇坐在耶律树的对面,“树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就大夏一个军长……大夏像我这样的军长有十几个!”
“这些日子你见过不少啊,你说我一个军长能够左右皇帝陛下对大臣的任命么?再说当时我可是给你说的可能、陛下可能会以辽人治辽,但我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陛下不想用辽人治辽这一招了呢?”
“我说树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瞧瞧你那太子哥哥多惨,还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关着的呢,再瞧瞧你那五弟,缺了一只胳膊也被塞进了牢房,整个这辽朝皇室,也就你还自由自在的在外面活蹦乱跳……”
贺三刀俯过身子盯着耶律树,“树兄啊,若不是兄弟我在白玉莲元帅面前为你美言……你可别忘记了你身份,你是亡国的皇子,当斩!”
耶律树一个激灵,他顿时将那当上总督的美梦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才反应了过来——是啊,我特么是亡国的皇子,这大夏皇帝哪里会容留我活着。
“三刀兄,还请三刀兄看在我对大夏忠诚的份上,请三刀兄救我!”
贺三刀站了起来,走到耶律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陛下和大夏中央还没有下达对你们的处罚文书,我觉得还有救,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关系到自己的小命,哪怕耶律树明白这是卸磨杀驴,可他也毫无办法啊。
在他的眼里,贺三刀这厮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舍得,只要三刀兄能够救我一命,您说!”
“人命关天,那我就不和树兄客气了……大夏中央是这样,主要由三省的三位宰辅负责,咱们陛下贪玩不太爱管这些破事,所以你的命就掌握在三位宰辅的手里。”
“这宰辅也是人对吧?人家家大业大肯定需要很多银子来维持……但咱们皇帝开的薪俸不是太高,你明白我意思吧?”
耶律树如小鸡嘬米,“明白、明白,银子……我府上倒是藏了三百万两银子,我这就带三刀兄去取,只求三刀兄……不是,三刀兄,你能在宰辅大人面前说上话么?”
贺三刀咧嘴笑了起来,“来人……!”
唐千钧和赵立柱跑了进来,“带树兄去他府上,可别抄了树兄的家,取了那三百万两银子之后,给老子火速还到国库里去!”
这……唐千钧眼睛一瞪正要说话,贺三刀却对他挤了挤眼睛,“快去办,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这事儿以后再给你们解释,快去快去!”
耶律树整个人都不好了,“三刀兄……你、你这分明是在坑我!”
“树兄,我也为了自救啊,放心,你死不了,破财消灾嘛。”说着这话贺三刀脸色陡然一变,他盯着耶律树,凶神恶煞的又道:“你是不是我兄弟?”
耶律树一惊,我特么是你兄弟么?
你就是这样坑兄弟的?
“是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你有难,老子和你同当难不成你还不愿意?这事不准和任何人提起,明白么?不然你就是不拿我贺三刀当兄弟!那便形同此桌!”
贺三刀挥刀,咔嚓一声斩落了这桌子的一角,“明白么?”
“明、明白……!”
这不明白也得明白呀,面对这二愣子,耶律树毫不怀疑贺三刀敢砍了他的脑袋。
赵立柱带着耶律树离开,唐千钧这才看着贺三刀问道:“怎么?分银子那事露馅了?”
贺三刀深吸了一口气,“老子就觉得崔老头没可能帮咱们瞒着,天机阁啊,可是陛下的心腹,他肯定会告诉陛下。”
“你说要是陛下知道了我们偷分银子……”
唐千钧连忙摆手,“你特么别乱说,是你偷分银子,别把我扯上!”
“好吧,你是参谋长,你小子逃得脱干系么?所以这些日子我左思右想,这眼皮子一直跳,不是个好事,得将这窟窿给补上。”
“分到弟兄们手里的银子总没可能去要回来,否则这不是老子自己打自己的脸么?所以今儿个才打了这二皇子的主意,嘿嘿,只要将那亏空补上,还多补进去了一百万两,陛下总没可能再责备我了吧。”
唐千钧能怎么说呢?
贺三刀做的不对么?
战前他答应过所有将士的,这城既然守住了他得兑现,所以他没错。
可私分国库银子这是军中大忌,他触犯了军中的刑律,所以他又有错。
现在他这算是巧取豪夺,同样是军中大忌,所以这家伙就不是个安生的主!
“你不常说大家都是小地主,你就这么怕他?”
贺三刀不好意思的一笑,“他那地主……毕竟比我这地主大多了,小唐……我看这辽朝皇室有几个公主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收为妾室?”
“滚……!”唐千钧忽然也笑了起来,“我说军长大人,既然你看上了眼,要不你收两个来当妾室?”
贺三刀舔了舔嘴唇,“老子倒是想啊,哎……家有老虎,无福消受,算了算了,宁玉春那家伙该来了吧?皇上到哪里了?”
“宁玉春明儿个就到,皇上……皇上在西夏游玩。”
“西夏有什么好玩的?”
“不知道,不过国防部的命令下来了,咱们海军陆战队,明儿得撤回下野。”
贺三刀眼睛一亮,“哈哈哈哈,好好好,赶紧跑路!”
“哦,呆会你带点人,去把五皇子的府邸给抄了!这部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