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三从四德的典范
傅小官过了三天舒心的日子。
这三天里他没有出门,陪着三个妻子,偶尔苏苏会带着徐新颜过来和他们聊聊天打打牌——
傅小官用木头雕刻了一副麻将,当然主要还是大师兄苏珏操刀。
自从这麻将弄出来他教会了三个夫人之后,离宸轩里就顿时热闹起来。
麻将桌子就摆在离宸轩,傅小官和三个夫人搓麻将就跟打架似的,这自然引起了苏珏苏柔和苏苏乃至于徐新颜的注意。
于是他们也来了此间围观,很快弄明白了这玩意儿的打法,苏柔就请了大师兄又雕刻了一副,这离宸轩里就摆了两张麻将桌子。
苏柔放下了绣花针,苏苏忘记了糕点,苏珏是要看书的,却被苏柔给生拉硬拽的拖了进来,三缺一,你不打岂不是拆了台子?
如此热闹了足足两天,至正月初九,傅小官才想起了大朝会已过去了一天,陛下居然没有让人来叫他上朝。
他也才想起了还有夷国前来谈判之事,现在可以谈谈了。
而燕小楼也得去四通钱庄,董书兰得去南山走走,苏珏又接到了师傅的信——南山那地方傅小官去过,得建一处道观,名为南山道院。
这是道种所选的第一处观址,所以南山道院务必要建得恢弘大气,三清神像得请齐,真武大帝、玉皇大帝、广泽尊王、文昌帝君、六丁六甲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总之,观主的意思很简单,道教的神仙尽可能多,多才热闹。
这事儿落在了大师兄苏珏的头上,由他负责筹建,并给了他足足百万两银子。
所以苏珏也跟着董书兰去了南山,傅小官出行的安全事宜就落在了徐新颜的头上。
傅小官担心有拜月教藏在上京城的人没有清理干净而认出了徐新颜,所以他没有叫徐新颜驾车,而是叫上了门房李正。
李正当然欢喜,这一大早套好了车,等着傅小官和徐新颜登上马车,手里鞭子一抖,喜气洋洋的直奔皇宫而去。
马车里,徐新颜或许是想到那一夜的情形,有些拘束,不敢抬头,生怕碰到傅小官的视线。
傅小官的手拢在袖子里,握着那把枪,心想大师兄是哪里来的胆量让这个曾经的刺客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虽然徐新颜救了他一命,可他在这种单独相处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鬼知道她会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如果在这样的空间里给自己一家伙,只怕拔枪都来不及。
捏墨斗来得及,于是他握住了墨斗,大拇指就放在机扩上。
“你不要紧张,若有人问起你要记得你的身份是礼部尚书徐怀树之女。”
“嗯。”
徐新颜声如蚊蝇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紧张的,却不是担心外人问起,而是此间……有些狭小,对面那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男人味道。
自从救了傅小官之后,自从傅小官在看过了她的身子之后,在徐新颜的认知里,这个男人,就已经是她的男人了。
这是师傅曾经说的。
她觉得也应该是这样子。
在她单纯的心思儿中,她从未曾去想过追寻爱情,自由贫苦长大的她,甚至不知道什么东西叫爱情。
她知道长大了要嫁人,既然傅小官已经对自己那样子了,那就只有嫁给他了。
所以她没有再想回拜月教,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清白之身。
而侍候傅小官,这当然是她应该去做的。
“我进宫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些银票你收着,呆会叫李正带你去逛逛,看见了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若是到了午时我还未出来,你就自己去吃点东西……最好戴个面巾,我担心你这样子出去会招惹一些不长眼的东西。”
“如果真有人敢来招惹你,你轻易也别拔剑砍人,就说是我的表姐,他们自然就不敢纠缠于你。”
徐新颜抬起头来,眼里有些疑惑,问了一句:“不应该是你的妻子么?”
傅小官一怔,这……他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妻子……还没那么快,不是,你怎么会认为就应该是我的妻子呢?”
“你看过,还摸过了我的身子……”徐新颜垂下了头,楚楚可怜,“你若是不想要我,我走就是了。”
“嗳嗳,我不是这个意思,妻子……”他又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位女侠讲明白,“成亲之后才是妻子,你看看,我们从头到尾才认识十来天,这还需要时间。”
徐新颜又抬起了头,眼睛里闪闪发光,“那我们成亲不就得了?我知道你有了三个夫人,师傅说外面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既然比她们晚了,那就做妾。”
这个女人这么好骗的?
傅小官对这个年代的女人了解还是少了一些,他遇见的董书兰和虞问筠是受过良好教育,有着自己思想主张的女子,就连燕小楼其实都极为传统。而徐新颜根本未曾上过学,她一直生活在封闭的岷山深处,唯一受到的影响就来自于她的师傅。
可她的师傅偏偏也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教给她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对自己的男人绝对服从的观念。
这并没有错,错的是这样的一个时代。
三从四德,就是这个时代的女子的行为规范。
在徐新颜的认知中,傅小官若是弃了她,她只有一死以证清白。
傅小官看着这娇滴滴的人儿思绪万千,他的思想就复杂了许多,他不知道这女子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沉默片刻说道:“这事儿得再等一些日子,成亲也不是说成就能成的,其中还有诸多规矩,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解释。”
徐新颜点了点头放下心来,傅小官既然说再等一些日子,那就等一些日子,这事儿终究是男人做主。
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口,徐新颜和傅小官挥手告别。
她哪也没去,就坐在这马车里,想着自己的命运因为这个男人而改变,想着拜月教是要杀他的,那以后若是他要去剿杀拜月教,自己该如何面对呢?
而此刻的傅小官却在仰天长叹,难不成自己真的长得帅?
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径直向礼部走去。??
第五百一十六章 先声夺人
当鄢良择得到礼部官员前来邀请他参加谈判这一消息的时候,他简直是激动的大笑了三声。
这尼玛的,老子十二月初三来到金陵,等到了正月初九,花掉了四十万两银子,死了一个边蓉儿,傅小官那王八犊子终于要谈判了!
而今这谈判的结果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尽快赶回夷国都城。
据他的谍子来信所报,自己离开都城三个月,六皇子鄢晗煜在朝中广结党羽,上蹿下跳,甚至在父皇面前直言他这个太子出使虞朝不利,能力有限,不配东宫之位。
倒是小瞧了这厮,等本官回去,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鄢良择换上太子朝服,带着边牧鱼以及一干朝臣上了马车狂奔皇宫而去。
就在鸿胪寺的议事大厅中,傅小官坐在中间,正和身旁的礼部尚书徐怀树聊着天:
“大舅啊,虽然你和表姐足足十五年未曾见面,这父女牵念之情我理解。可表姐说你那府上太冷清,没有我那府上热闹,我也觉得是,所以就想着留她在我那府上多住一些日子,你没意见吧?”
徐怀树瞪了傅小官一眼,心想你丫分明就是想把那姑娘给收了,还找这么个破理由。
“这是上朝呢,说点正经事,你打算怎么谈?”
户部足足二十来个官员分两边坐在傅小官的左右,他们一听,顿时竖起了耳朵——
小官大人至今没有给他们一个谈判的计划呀,他们是一脸懵逼的来,完全不知道这小官大人想要将这谈判进行到何种程度。
没料到傅小官嘻嘻一笑,“还是那句话,呆会呢我谈,你们记录就好。在谈判的过程中,我做出任何事情你们可以惊讶,但绝对不能反对。”
说完这句话,他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很是严肃的扫了这群人一眼,“谁若是敢跳出来指责我,本官就把他当奸细处理!”
这些官员一听,顿时愕然,不过一场谈判而已,小官大人难不成还要弄出什么大阵仗?
这样的谈判通常都是需要经过好几轮,按照以往,今儿这初谈不过是虞朝喊个价钱,夷国回个底线,然后再彼此斗一番嘴,互不相让。
结果是肯定没有结果的,结果至少需要在三轮之后。
这小官大人可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谈判,他这年纪轻轻,怕是会沉不住气呀。
可小官大人这凶名在外,这里所有官员,哪怕是他的大舅徐怀树,也没那胆子在正事上和傅小官对着干。
那自然就只有听他的了,倒是落个轻松,就当看一出戏罢了。
没过多久,鄢良择一行踏入了议事大厅,傅小官哈哈一笑起身迎了出去,给了鄢良择一个熊抱,他还拍了拍鄢良择的后背:
“鄢兄啊,可想死我了!按照道理,鄢兄在金陵过年,本官无论如何也应该请鄢兄喝一杯的。奈何本官的亲戚实在太多,而本官的酒量又实在太小,每每一喝便醉,这便耽误了,抱歉、抱歉!”
礼部的官员们一看……小官大人这是几个意思?怎的和对手如此热情了?这又是什么礼数?
他冷落了人家一个多月,那太子可别一脚将他给踹飞出去才好。
而鄢良择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这王八犊子、笑面狐狸、口腹蜜剑的小人!
这种不要脸的话你特么居然说的出口?
老子都为你脸红!
可他不能脸红啊,好不容易等到傅小官开启谈判,若是一家伙又得罪了他,他拍屁股一走人,我特么恐怕就会变成这金陵的人了。
“小官大人年少有为,日理万机,本宫是知道的,等谈判结束,本宫邀请小官大人去国色天香听樱花姑娘唱曲儿。”
鄢良择的腰都是佝着的,满脸带着灿烂的笑,看在礼部官员的眼里,这位太子殿下简直太谦卑太大度了。
傅小官一把握住了鄢良择的手,两眼冒着星星,“鄢兄果然是本官知己,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儿晚,咱们就去那啥、国色天香。”
他拍了拍鄢良择的肩膀,又笑道:“鄢兄啊,你还别说,我居然还不知道何时开了一个国色天香,我这个人吧……是很念旧的,可惜了红袖招啊,也不知道红袖招那地儿,鄢兄可熟悉?”
鄢良择心里一紧,连忙说道:“本宫倒是去过,着实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贼子,杀本官就杀呗,特么的把红袖招烧了算个什么事?倒是可惜了你身边那女子,而今那一缕飘在秦淮河上的香魂,恐怕都随风而散了。啊……”
傅小官又拍了拍鄢良择的肩膀,“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伊人已逝,新人还多嘛,今儿晚,鄢兄可别忘了。”
鄢良择的心底浮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心想难不成傅小官这厮知道了一些什么?
脑子里一转,他也立马笑道:“本宫说的是等谈判结束,小官大人莫要着急,樱花姑娘又不会凋谢,要不……咱们现在开始?”
“鄢兄爽快,早点把这破事了了,咱们去瞧瞧那樱花姑娘,鄢兄请……!”
“小官大人请!”
双方入座,傅小官依然满脸喜意的看着对面的鄢良择,开口说道:“为了节约时间,咱们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夷国入侵我虞朝,给虞朝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给虞朝的人民带来了巨大的心里创伤,不瞒太子殿下,对于夷国求和,陛下乃至百姓都是不同意的,其实本官也不同意。”
鄢良择心里一惊,便听见傅小官又道:“按照陛下的意思,以而今虞朝装备了五百门红衣大炮的实力,完全可以打到你们夷国的都城嘛。”
“莫如鄢兄今晚请了我之后就回去好好备战?因为这谈判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呀。”
鄢良择顿时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特么怎么可以?
若是自己就这样跑回去了,虞朝的大军真的继续推进,莫要说东宫之位,这脑袋恐怕都得给父皇砍了。
所以他的分寸顿时一乱,极为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脸,“不是,本宫奉父皇之命前来,带着十足的诚意,也是为了两国百姓不再受战乱之祸。”
傅小官拍着桌子大笑,“鄢兄这话说得,而今战场在夷国,我朝的百姓受个屁的战乱之祸,不怕,继续打。”
“啊,不是,这仗还是不要打了,小官大人您有什么想法就提出来,咱们商量商量。”
“看在鄢兄今儿晚请我的份上,你听好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狮子大开口
鄢良择是真的准备听好了。
而边牧鱼等人心里知道要糟,此刻却毫无办法,只能等傅小官将条件说出来再作应对。
可傅小官却把这句话给憋了回去,他忽然看向了鸿胪寺少卿,“黄大人,你这有没有夷国地图,取来本官瞧瞧。”
陪坐在徐怀树旁边的黄大人一听,连忙回道:“下官这就去取。”
其余所有人都是一怔,这谈判呢,你要地图干什么?
傅小官迎着鄢良择疑惑的眼睛笑道:“是这样,我不太清楚夷国,所以想要看看我朝东部边军而今打到哪里了,如果距离你夷国的国都不太远,那还是先打打试试,万一把你们的国都给打下来了……鄢兄啊,你就不是太子了哦,也就没有什么狗屁夷国了哦,这事儿你得有点心理准备才行。”
坐在边牧鱼身侧的夷国礼部侍郎陡然站了起来,他满脸怒意的伸出手来指着傅小官:“本官、本官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官员!”
他的手拍着桌子啪啪作响,“这是谈判!两国之间的正式谈判!你小小年纪不懂规矩,本官要面见宣帝,撤了你这谈判正使之职!”
傅小官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撇了撇嘴,“看你也一把年纪了,可惜……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竟然敢羞辱于我,士可杀不可辱!傅小官你这小儿沽名钓誉,空有才子之名却不知礼节口吐污秽,本官回去之后定要禀报陛下,来日……”
傅小官忽然取出了袖袋中的墨斗,对着这礼部侍郎的咽喉就按动了机扩。
线锥咻的一声瞬间飞出,直接洞穿了他的喉咙,他陡然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捂着喉咙,一只手指着傅小官,“你、你……”
傅小官猛的一扯,将线锥扯出,缓缓的旋转着线轮,线锥在桌子上拖出了一条鲜艳的血线。
这礼部侍郎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夷国的官员包括鄢良择都豁然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那地上的尸体,然后看向了傅小官。
虞朝的官员同样也是一惊,这特么是谈判,傅小官居然出手杀了人!
这还怎么谈?
难不成他还真敢再起战端?
可他们没人敢说一个字,因为傅小官早就告诫过他们。
鄢良择在这一瞬间想了许多,最后的结论是傅小官想要激怒他们,令这谈判就此结束。
这自然不是他所想得到的结果,所以他冷冷的问了一句:“就算是本宫的手下顶撞了你,也罪不至死,小官大人是不是应该给本宫一个交代?”
傅小官把玩着手里的墨斗,哈哈一笑,“意外,意外,大家请坐,当然,你们不愿谈,也可以带着他的尸体离开,本官绝不为难。”
夷国的官员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们尽皆看向了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却徐徐坐了下去。
边牧鱼双手虚按,所有人又都坐了下去。
“对嘛,既然要谈就好好谈,你那手下不行,他不想好好谈,他想破坏这次谈判,所以本官不小心出了手,倒是为鄢兄解决了一个麻烦。”
鄢良择的心都在滴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人,你已经杀了,那接下来就好好谈。”
鸿胪寺少卿取来了夷国地图,傅小官将这地图铺在了桌子上,仔细的看了看半柱香的功夫,眉头忽然皱了起来,“这东部边军的大将军不行嘛,本官给了他那么多红衣大炮,而今居然才刚刚抵达金阳……”
他抬起了头,看向了鄢良择,此刻的鄢良择心里极为忐忑。
“打仗是很辛苦的,尤其是我军长途跋涉那么远。太子殿下,本宫在这里慎重向你提出赔偿,此役,夷国需要赔偿虞朝纹银一亿八千两!”
傅小官这话一出,所有人,就连虞朝自己的官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真特么的是狮子大开口啊!
小官大人不愧是做生意的,这难不成就是漫天要价等着坐地还钱?
鄢良择眼睛都绿了,他正要开口,傅小官却伸出了一只手,“慢,本官没时间和你们讨价还价!”
还不带讲价的?
这特么哪里是谈判,这分明就是你单方面的决定!
“鄢兄,你且再听好了,刚才那笔赔偿,赔偿的因为你们的侵略,导致我虞朝男儿阵亡。现在你再听好了……”
傅小官从袖袋中摸出了一只炭笔,在这地图上一划,“按照这条线,沃丰原以西,自长岭山脉一线,归虞朝所有。”
边牧鱼陡然站了起来,“这没可能!”
沃丰原以西划出去,夷国直接少了三分之一的领土,而沃丰原是夷国最大的粮仓,若是失去了这处平原,夷国以后的粮食都会成问题。
这肯定是不能够接受的。
傅小官抛下炭笔,炭笔在桌子上发出咄的一声,还跳了两下。
“本官,不是和你们讨价还价。本官做生意向来是自己定价。按照市场经济,你们完全可以不接受本官定价。但本官在这里再次向你们申明一点,一旦本官踏出这议事厅的门,你们哪怕送百万两黄金到本官府上,这谈判也宣告终结。”
“至于你们是去是留,本官绝不干涉。现在本官给你们十息的时间考虑,因为本官很忙,还得回去陪夫人们搓麻将。”
“计时开始!”
鄢良择和边牧鱼对望了一眼,傅小官这两个要求严重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若是这条约一签,回国之后如何向陛下交代?
可若是不同意,回去同样无法向陛下交代,而夷国东部边军确实推进到了金阳关,按照现在虞朝的战力,有足足五百门红衣大炮的加持,打下金阳关是迟早之事。
“倒数三个数。”
傅小官站了起来,向门口走了一步,此间气氛愈发凝重。
“三!”
虞朝的官员们心儿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担心着这谈判的破裂。而夷国的官员们此刻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所有的准备在这一刻都毫无意义,他们就仿佛是待宰的羔羊。
他又向门口走了一步。
“二!
一股巨大的压力向鄢良择等人扑面而来,仿佛万顷波涛,无情的摧毁了鄢良择等人本就摇摇欲坠的坚守。??
第五百一十八章 如你所愿
原本需要花费数日才能完成的谈判,在傅小官的一番威逼利诱之下,仅仅半个时辰就结束。
这令在座的所有人都极为惊讶,虞朝的官员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赔偿纹银一亿八千两!
夷国沃丰原以西划为虞朝领土!
这彻底颠覆了虞朝官员们的认知,在他们原本想来,割地这一项是没有的,至于赔偿,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多就是两千万两银子。
要知道整个虞朝一年的税入,将粮帛绢麻乱七八糟全部折算成银子,也不会超过两千万两,单单赔款这一项,相当于傅小官直接为虞朝取得了九年税入。
何况那偌大的一片领地!
夷国的官员们早已呆若木鸡,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这特么的谈的是个什么东西?
完全是丧权辱国之条例!
可太子殿下却应承了下来,这让夷国之颜面放在哪里?这回去之后如何向陛下交代?
边牧鱼靠在了椅子上,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鄢良择此刻才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如此一来,归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造反!
父皇对此肯定会勃然大怒,罢黜自己东宫之位这算是轻的,当着文武百官一剑将自己给砍了,这才是极有可能的事。
傅小官坐了回来,对身边的徐怀树笑道:“徐大人,起草条约吧,就叫……丁未赔款。”
徐怀树这才醒过神来,无比佩服的看了看傅小官,抑制着激动的心情,亲笔起草了这一份即将震惊天下的‘丁未赔款条约’。
傅小官一脸微笑,如春风般温暖,他看向了鄢良择,“鄢兄,莫要计一时之得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在虞朝所失去的东西,本官倒是有个法子让鄢兄去别的地方弥补回来,就是不知道鄢兄有没有这兴趣。”
鄢良择现在就是待宰之鱼肉,他的心里正在谋划着回国之后如何谋朝篡位,此刻忽然听见傅小官这么一说,他抬起头看向了傅小官,这王八犊子脑子里坏水极多,难不成又想挖个什么坑让自己跳下去?
到此时,他自然明白傅小官故意将自己一行晾了足足月余的目的——
他借着这拖延的时机向东部边军输送着红衣大炮,并让东边边军推进到了金阳关,给夷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夷国朝堂那一帮以丞相蒙池为首的软蛋定然会被吓得寝食难安,就必然催促着这议和之事。
蒙池显然是知道虞国这一计策的,在这种情形之下,谈判的结果自然对夷国不利,可对于蒙池而言,这就是他想要的——
越不利对他越有利!
太子倒台,二皇子鄢云山才有机会上位。
至于六皇子鄢晗煜……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鄢晗煜叫得厉害,鄢良择此刻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对于傅小官这个最简单的拖延之计,偏偏他鄢良择毫无办法,他明明知道谈判的结果一定会很糟糕,可他依然急切的想要谈判。
他拖不起!
再拖下去,夷国皇帝就没那耐心再等他回去了,自己花费了这么些年才笼络的重臣,只怕也会背盟败约,到那时候……黄花菜可真都凉了。
傅小官就用了这么一个简单的拖字,便令自己两头受压,这不是阴谋,这是令自己毫无办法的阳谋!
他想了许多,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本宫不相信有好事你不去占却要让给我的。”
傅小官晒然一笑摇了摇头,“鄢兄,你还是不了解我呀。我这人胃口很小,知道吃多了会撑住。”
他身子往前一靠,双肘杵着桌子,双手支撑着下巴,砸吧着眼睛看着鄢良择,说道:“夷国和荒国也是邻居嘛……”
他垂下眼,看向了桌面的这张地图,一只手在这地图上点了点,“两国在西北方向领土接壤,不过一关所隔,这处关隘叫……高阙塞。”
“鄢兄啊,若我是你,就会在这处起兵入荒国。出高阙塞是荒国蓝旗部落领地,这地方的城镇并不多,荒人的城镇可没有我虞朝的城池坚固,若是拿下蓝旗领地,这可比小小的沃丰原大太多了。”
他顿了顿,将这地图推了过去,看着鄢良择又道:“这蓝旗领地之王,被荒国国君给宰了,原本属于蓝旗的十万骑兵,被拓跋风征用调去了荒庭,这个地方是空的,你若是不取……我只能说你真的不配当一国之君!”
鄢良择一听,眉间一蹙,将那地图取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递给了身边的边牧鱼。
边牧鱼同样仔细的看了看,心思儿转动了几十圈,荒国国君集权之事他们是知道的,但夷国与荒国之间有签订一份盟约,定下了暗度陈仓之策,只不过这策略是和曾经的荒国国师拓跋秋所拟定,而今拓跋秋死了,夷国又没打赢虞朝……
他转头看向了鄢良择,这盟约显然就毫无意义了。
若是真的出兵荒国,将蓝旗领地占领,这非但弥补了沃丰原之失,还多了更大的一片领土。而且在军事上面,夷国是被虞朝的红衣大炮打怕了,可荒国没有啊!
荒国的骑兵虽然厉害,可夷国的红翎军团也是擅长马上作战。
荒国一心想要南下出燕山关攻入虞朝北地,那么荒国遣往蓝旗的军队就不会太多,甚至如果虞朝出燕山关而与荒人一战,荒国还无法分兵,只能任由夷国白白的占领。
此策果然是上策!
于是边牧鱼点了点头。
其余夷国官员一听,这似乎极有道理,只是傅小官这厮将这等好事说出来,他究竟有没有什么阴谋?
思来想去,虞朝占领了沃丰原之后,也是需要修生养息的,而虞朝北部边军最多也就是能够守住燕山关,却无力北上,更没有可能来到夷国西北边境。
那一块肥肉傅小官只有看着,与其看着,不如让给夷国去吃掉,这对于虞朝而言也有好处,至少能够给荒人添堵。
这是一件两全其美之事,于是鄢良择作出了另一个决定:
“小官大人此策,本宫倒是可以考虑,要不虞夷两国再签署一份互不侵犯条约,如何?”
鄢良择生怕傅小官这厮背后捅刀子,可傅小官也担心本国之内乱,这当然是一拍即合之策。
“哈哈哈,既然鄢兄有此担忧,那本官就如你所愿!”
第五百一十九章 陛下,大喜!
徐怀树拟定了好了【丁未赔款条约】,傅小官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递给了鄢良择。
“咱们两国既然要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本官也就和你说句心里话,本官对荒国的草原也极有兴趣,莫要看他拓跋风号称四十万大军,这么给你说吧,神剑军你们听过吧?
神剑军曾经就用一千人,就是一千人,斩杀了荒国足足两万荒军!”
对于这一消息,鄢良择等人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们对这一情报持怀疑态度——一千人,在平陵山屠杀两万荒军,然后集结三千余在荒人的领地纵横千里,如入无人之境!
这着实太夸张,以至于当时在夷国的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相信。
直到后来有一把燧发枪送到了夷国,他们才知道这神剑军居然拥有如此神器!
这也是令夷国惧怕虞朝的一大原因。
若是东边边军装备了这等神器,在数百米之外就能取了自己士兵的性命,这仗……如何去打?
此刻再听傅小官提起,他们自然是信了,那么虞朝与夷国之间的战事结束之后,等北部边军再养精蓄锐一年半载,虞国军队出燕山关北上,这是极有可能之事。
所以边牧鱼在听了傅小官的这番话之后,笑道:“既然小官大人也对荒国有意,这未来对于荒国的划分……”
傅小官大手一摆,“莫要担心,各凭本事。你夷国占领之地,我虞朝绝不染指,当然同样,我虞朝占领之地,你夷国也莫要去打主意。”
这正是边牧鱼所担心的,此刻一听,自然正合他意,于是他又道:“关于这协议,是否也加入互不侵犯条约?”
“君子坦荡荡,这加入进去极好,免得未来再起纷争。”
于是,在傅小官的一番忽悠之下,鄢良择取出了三个大印!
其一,自然是夷国国君之印,夷国国君授权太子鄢良择议和,这印章盖了下去,就代表着夷国国君承认此条约之效力。
其二是东宫太子之印,这印章表明了本次谈判主使的见证。
其三是议政殿官印,这官印表示议政殿参与了此事,并同意此条约通过。
徐怀树自然也盖上了三个印章,只不过是将太子之印换成了傅小官的私人印章,将议政殿官印换成了礼部官印。
至此,本次谈判算是完美结束。
夷国的官员们原本失落愤懑的心情,也因为傅小官献上的这一策略而清减了许多。
有了这一策略,回国之后向陛下进言,详细阐明此中道理,想来陛下是会采纳的——打不过虞朝啊,若是不割地赔款,虞朝继续进兵,夷国岂不是有亡国之患?
但我们通过艰苦卓绝的一番谈判,止住了虞朝进兵的步伐,虽然赔了一亿八千两银子,还割让了沃丰原以西的大片领土,可这些损失完全可以去荒国找回来嘛。
总比亡国强,是不是这个道理?
鄢良择此刻也恢复了常态,忽然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在他看来,这割地赔款的条约,远远没有另一份互不侵犯条约来得有意义。
所以他也将对傅小官的仇恨淡忘,也或许是不想再招惹傅小官这个强大的敌人。
“至此之后,你我两国便是友邦,小官大人,国色天香那个叫樱花的歌姬,不是本宫瞎讲,那小娘子生得可真是个漂亮。听闻她才来金陵两月,可是个清倌人,心里仰慕才子,小官大人可是天下才子之魁首,若是今夜小官大人能够俘获那樱花的心儿……”
鄢良择脸上荡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小官大人入了那樱花的阁楼,可得好生享用一番。”
傅小官打了个哈哈,心想老子才在红袖招遇刺没多久,鬼特么知道这樱花又是何方神圣?
“不瞒鄢兄,我那三个妻子可是这金陵城的三美,寻常女子还入不得本官法眼。”
“小官大人今晚一看便知,这女子,另有一番风味。好了,谈判结束,本宫得回去商议一番后续之事,今晚国色天香,咱们不见不散!”
“如此也就不耽误鄢兄了,今晚定来赴宴!”
鄢良择带着一行人急匆匆走了,他需要回客栈去拟定归国之事。
而今因为傅小官一计就多了一个选择,是直接夺了帝位还是向陛下谏言,他需要听听这些谋士们的看法。
而鸿胪寺这边,两份盖着大红印章的条约飞快的送去了御书房。
宣帝正在和燕北溪燕师道还有燕浩初董康平在探讨着即将开展的春耕之事,以及可能面对的西部叛乱之事。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字,穷!”宣帝背负着双手在这御书房里走来走去,“黄河的治理因为穷朕连讨论都不敢讨论,征兵弄了个把月,也是因为穷,没有多余的银子提高军士的待遇,征兵三十万,而今才完成一半。”
“就连那燧发枪,朕也不好意思向傅小官开口多要,幸亏他是朕的女婿,不瞒你们,皇后倒是向他开口要了十万把,加上弹药,至少五十万两银子,这是傅小官平白无故的亏损。”
“可朕目前也没办法弥补他呀,幸亏这女婿厉害,捣鼓的那些营生能够赚回这些银两。”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国家之兴,不能靠他一个人,万一把他也给压垮了,怎么办?所以今年这商农并举之策,得加快步伐,得……”
这个得字刚刚出口,贾公公飞快的跑了进来,他居然打断了宣帝的话,一声大叫:“陛下,大喜、大喜啊!”
宣帝一怔,我特么头发都愁白了,还能有什么大喜?
“小官大人、小官大人的谈判条约,出来了!”
宣帝以及燕北溪等人都是一惊,今儿个傅小官和夷国谈判他们是知道的,这谈判不是需要三五天吗?怎么这还没到午时就出来了?
这小子做事不靠谱,他这是在应付!
宣帝眉间一蹙,从贾公公手里接过了两份条约,拿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呆立当场。
燕北溪等人一看陛下这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难不成一点好处都没有要到?
“哈哈哈哈……!”
宣帝突然大笑,简直是放浪形骸,他挥动着双手,手里的条约在空中猎猎作响:
“天若不生傅小官,虞朝至今缺银两!”
“老子有钱了!”??
第五百二十章 当如何赏?
宣帝如此失态,顿时令燕北溪等人一惊。
这显然是个极好的消息,难道傅小官让那夷人陪了三千万两银子?
有了三千万两银子,这开年所面对的一切难题可都迎刃而解,户部尚书董康平的眼睛顿时绿了,这户部掌管着全国钱粮,这些年入不敷出,可把他愁的头发都白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宣帝,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道:“陛下,多少?”
宣帝再次哈哈大笑,他实在太高兴了呀,此刻也没有了皇帝的威严形象,眉儿一挑,“你们都给朕猜猜!”
燕北溪沉吟三息,陛下可是个稳重之君,能让他如此开怀那么结果定然不差,于是,他大胆的说出了一个自己都未曾去想过的数字:“四千万两银子?”
宣帝神秘一笑,“师道,你来猜猜。”
燕师道心想四千万显然不可能,那夷国年税税入还没有千万两,怎么可能赔上四年的税银。于是他沉稳的说道:“臣以为两千万两。”
“继续猜,大胆的猜,浩初,你说说。”
“臣以为……五千万两!”这个算大胆了吧?燕浩初觉得自己这个数字应该合理,毕竟傅小官这个女婿不太按常理出牌。
“康平,你再猜猜。”
董康平此刻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己,这前三个显然猜错了,尤其是燕浩初猜了个五千万两陛下显然还不满意,我的天,那小子究竟从荒人手里弄来了多大的便宜?
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伸出了两只手,想了想,弯曲了两根手指,“八千万两!”
“哈哈哈哈……!”
宣帝再次爽朗大笑,燕北溪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没可能吧,荒人是傻,可也没傻到这种程度啊,臣记得有一次傅小官就说过,说是要让荒人赔偿纹银八千万,不过臣以为这讨价还价,最终也差不多会落在两三千万这个数字上。”
宣帝走了过去,大喇喇坐了下来,手里拿着这两份条约,另一只手捋着胡须,看了看眼前的四人,“傅小官真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朕之虞朝的呀!啧啧啧,此前朕对他冷落夷国使者还颇有微词,现在看来是朕错了。他此举之深意,落在今朝,便是手中这两份沉甸甸的条约!”
“陛下,究竟是多少银子?你别卖关子了行不?”董康平迫切的问道。
宣帝的脸上又浮现起了夏花般锦绣的笑容,他俯过身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一些,“朕告诉你们,傅小官,这小子让荒人赔了足足一亿八千万两银子!”
“你们知道吗?是一亿、八千万两银子!”
“嘶……”燕北溪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燕北溪甚至还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的再次问了一句:“多少?”
“哈哈哈哈,你自个拿去看!”
燕北溪一把接过这条约……《丁未赔款条约》,这名儿取得还不错,接下来他往下一看……他顿时像一个小孩儿一样蹦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燕北溪此刻状若癫狂,满面通红,喜不自禁的仿若舞蹈。
“当真是一亿八千万啊!这小子,果然是虞朝之福星,社稷之重臣!”
董康平三人早已在陛下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就呆若木鸡,其中又以董康平最为清楚这一亿八千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虞朝之税,全年加起来,在最好的年景也就是两千万两顶了天。一亿八千万两银子,这意味着虞朝至少十年的税收。
这是净收入,虞朝之国库可就在这一瞬间充盈,以后无论哪个部门想要花银子,都不会再出现捉襟见肘的局面。
春耕将可以顺利开展,黄河可以砸下大笔的银子去治理,那些在前线阵亡士兵的抚恤金,可以立马全部发完,征兵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完成,兵部所需要的的武器盔甲可以尽情的打造……
就连陛下心心念念想要翻修一下的后宫群殿,在这一刻都不再有任何问题。
就在他畅想着银子花的多么爽快的时候,陛下又开了口:
“这赔款比之割地而言,却又算不得什么。”
燕浩初一听,“赔了这么多还割了地?”
“朕告诉你们,从此刻开始,夷国三分之一的土地都是朕之大虞的了!”
这话一出,燕师道等人再次震惊,三分之一的土地,这是什么概念?这相当于虞朝至少增加了一个道!
虞朝十三道,傅小官这半天的谈判,就将虞朝十三道改写成了十四道!
这可是开疆拓土不世之功啊!
燕北溪此刻也正好看到了这里,他匆匆奔向了墙上的这张地图,伸出手在上面一比划——
“陛下,这小子了得,沃丰原、沃丰原啊,这可是夷国最大粮仓,比之我朝江南江北两地不遑多让。”
他顿了顿,转身看向了宣帝:“这地方是偌大的黑土地,土地极其肥沃,所产稻米虽然只有一季,但稻米香甜可口,产量也极高。”
“我朝江南江北亩产稻米在两百二十斤左右,而沃丰原的田地,却能够达到亩产两百六至三百斤!这里是真正有良田万顷,而今成为了我朝之领地,老臣建议,新立沃丰道,立刻派出一道之官员前去接管。
当然,东部边军之驻地也必须移至沃丰原以东长岭山脉之瓦乔关。按照此条约,长岭山脉以西皆是我虞朝领土,这瓦乔关自然得由我东部边军守卫。”
宣帝此刻也站在了地图前,顺着这长岭山脉一看——虞国之东部边境线足足向东推进了千里!
我的天!
朕这一辈子都未曾想过还能有今天!
这是何等样的伟业?居然就这样被那小子轻轻松松的给完成了!
他抑制住内心的澎湃,很是淡定的说道:“燕宰之意甚合朕意,明日再行大朝会,当将此丁未赔款条约宣读于众……”
说着这话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们说,这一次傅小官立下了泼天大功,朕当如何赏他?”
燕北溪也是一愣,是啊,傅小官未及十八,而今已经是正三品的大员,还是一部之部长。
不说千年以降没有,反正虞朝两百三十余年的历史上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的。
再往上可就是二品,一国之宰辅了!
他当了宰辅,老子怎么办?
第五百二十一章 算计
“莫如……封爵?”
燕北溪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董康平等人顿时一怔。
虞朝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
自开国的那一批从龙之臣死了之后,虞朝极少封爵。故而今之虞朝,仅仅只有先帝曾经册封过大将军彭屠为定国公。
定国公死了,他还没有儿子,这国公府虽然存在,可实际上这彭氏一脉这国公的名头已经断了。
而今以傅小官之功劳,其实就算是封为国公也不过分,可燕北溪想得更多,陛下也想了许多。
傅小官太年轻了,没满十八岁呀,这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他若是不回武朝,在这虞朝他还会立下不世功勋。
这一家伙若是到了头,那以后可就真的是赏无可赏了。
所以五人一番讨论,五等男爵太低,四等子爵正好,至于伯爵,等这小子把新政推行之后再赏赐给他。
“那明儿大早会就这么定了,朕赐予傅小官子爵爵位,世袭罔替!”
燕北溪等人一惊,刚才讨论的时候没有说世袭罔替啊!
可随后他们尽皆点头,这里三个人是傅小官的老丈人,燕北溪可也是傅小官的爷爷,谁特么会否认这等好事。
“今儿个啥都不议了,朕高兴啊,康平,大胆的花钱,师道,浩初,速速征兵,燕宰,今儿晚朕去你府上坐坐。”
“陛下可有好久未曾去老臣府上坐坐了。”
“不是烦心事多么?现在好了,就这么定了,朕去后宫把这好消息告诉一下朕的皇后,让她也开心开心。”
御书房人去屋空,傅小官此刻正在礼部官署里。
徐怀树至今依然觉得是一场梦!
这场梦幻般的谈判他从头到尾都亲历了,仅仅半个时辰,傅小官威逼利诱就敲定了这荒唐的条约——无论是他徐怀树还是礼部其余的官员,对于夷国太子签订这一条约都难以置信!
可偏偏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这印章,还是自己亲手盖下去的。
他煮了一壶茶,这才问道:“那人,夷国那太子……你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药?”
傅小官嘿嘿一笑,“大舅,你还甭说,我还真给他下了迷魂药。”
徐怀树眼睛一瞪,“给大舅讲讲其中道理,大舅想不明白呀。”
“其实很简单,我请兵部尚书,也就是我那老丈人燕浩初,给大皇子下了一道军令,着他整军兵发金阳关。另外呢,我西山那红衣大炮也在源源不断的送去东边,这些都没有去瞒着夷国,所以夷国庙堂之上的气氛,在这种压力下会越来越紧张。”
“可这鄢良择来了金陵我却并没有急着和他去谈判,我需要他急迫的想要归国。他是太子,他爹肯定会带来口谕催促他。可他偏偏想谈谈不了,而我军距离金阳关越来越近,他爹自然会对他越来越不满。”
“他爹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个儿子,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在惶恐之中一定也会表露出对太子的不满,我估计废黜太子的声音不会小。所以这小子会急,而且越来越急。急到最后,他就面临着今日的一个选择。
要么拒绝签署这份条约,留在金陵与我周旋,丢掉太子之位。要么就是签了赶紧归国去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很显然,对于他个人而言,太子之位重于这割地赔款。毕竟这夷国以后就是他的,丢了三分之一的土地,赔了这么些银子,能够成为九五之尊,也是值得的。”
徐怀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年前傅小官为什么会在他的这礼部给所有人立下了那破规矩。
这小子……当真厉害得紧!
幸亏老子没有和他对着干!
对于傅小官同意和鄢良择签署互不侵犯条约,这一点徐怀树是清楚的,而今之虞朝哪怕拿到了这么多钱这么一大片地,也需要修生养息。
可他不明白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把那么好的一个主意送给鄢良择?”
这好主意当然就是让鄢良择去打荒国。
傅小官摸了摸鼻子,这大舅倒是个简单的人儿。
“一来,我怕他回去之后被他爹给一刀剁了,这功劳总得给他一些才行。二来嘛……他去给荒国添堵,这对虞朝自然是个好事情。”
徐怀树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子是借着夷国的刀,去割荒国的肉。只是可惜了这肉落在了夷国的嘴里,而今的虞朝还没有机会去吃上一口。
傅小官小坐了片刻,喝了一杯茶,将接下来所有的交接事宜全丢给了徐怀树,独自出了皇宫,来到了马车上。
今日之谈判,他冒了三分险,博的就是鄢良择对那皇位的看重。
只要他不舍那皇位,他就只能答应,至于鄢良择回国之后如何向他的父皇去说……其实傅小官更希望这小子胆子再大点,一家伙把夷国皇帝给弄死,如此夷国定会乱上一阵子,而且鄢良择怕了自己,定然不敢对虞朝用兵,他肯定会去打荒人。
所以今儿晚上,得给这鄢良择再抹一点眼药,如果他实力不够,是不是把派往祁山的神剑军召回两千去帮他一把?
对于这个想法傅小官颇为心动,等今晚和鄢良择好生聊聊再定。
至于鄢晗煜,这小子还不能卖了,得留着给鄢良择添堵,可不能让鄢良择的日子好过。
这人啊,日子一旦好过,总免不了多想,万一这厮真的上位过个两三年又把眼睛盯向了虞朝,这破事儿就又很麻烦。
傅小官很不喜欢这种麻烦,所以夷国就不能太平。
坐在马车里,徐新颜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傅小官——
这人上了马车之后就问了个好,这一路脸色变幻莫测,一会浮起一抹笑意,一会儿又阴沉下去,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阴恻恻一笑。
他在想什么呢?
徐新颜简单的思想无法触摸到傅小官那复杂的灵魂,如果她知道傅小官这一路都在算计夷国和荒国,恐怕会对傅小官这如海心思产生恐惧之意。
简单的人有简单的好处,徐新颜只是以为傅小官年纪轻轻当了这么大的官,压力或者快乐总是会有的。
就连自己曾经的师傅,也经常独自一人发呆,也经常会有各种神情。
所以她未曾多想,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默默的陪着他。
一路无言,便到了傅府。
第五百二十二章 商业帝国
正午的阳光总算是有了些许温度。
用过午饭,傅小官和虞问筠夫妇坐在了陶然亭里。
虞问筠的肚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这冬天穿得比较多,倒是不太能够看得出来。
她依然在缝着一件婴儿的衣裳,脸上洋溢着母性的辉光,忽然抬起眼来瞄了傅小官一眼,喜滋滋问道:“嗳,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
“女儿!”
虞问筠抬眼,大大的眼睛盯着傅小官,嘴儿一嘟,“不,得是儿子!”
“不是,儿子女儿有什么关系?我都喜欢。”
“这可是傅家的第一个子嗣,当然是儿子才好!”
对于虞问筠的这一看法傅小官自然没有去辩驳,你和一个古人辩驳男女平等就真的没啥意思了。
所以他呵呵一笑,“行,那就是儿子……不过若真是生了个女儿,你也万万不可失望!”
“嗯,我晓得的。只是我更希望是个儿子……你最近少喝一点酒了,书兰和小楼对你可是有些意见。”
傅小官一愣,我天天晚上侍寝,她们可是求饶的,难不成是没吃饱装饱?
这就是大问题了,所以他连忙问道:“是不是……我努力不够?”
虞问筠瞪了他一眼,脸蛋儿微红,“想啥呢?御医说酒喝多了,不容易受孕,她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肚子里能够有货!”
傅小官顿时乐了,还好还好,这九阳心经可不是白练的。
“这玩意得看运气,再说其实你们年纪都还是太小了一些,二十岁怀孕正好。”
虞问筠撇了撇嘴儿,“你是男人说话不腰疼,二十岁,嫁给你四五年没怀上,这可是会被人家背地里说的!站着鸡窝不孵蛋……这成了什么样子?就算自己的脸上也挂不住呀。”
这又涉及到认知问题,傅小官无法去扭转虞问筠这样的心态和看法,这样的看法由来已久,根植于她们这样的女人心里。
这么看来,董书兰和燕小楼,恐怕真是有点着急了。
可今晚大爷我又要去喝酒呀!
哎……难搞!
就在夫妻二人说着话儿的时候,李正带着李家三兄弟走了进来。
三兄弟向傅小官和虞问筠行礼问好之后,虞问筠邀请了三人落座,自己离开了陶然亭。
傅小官给三兄弟斟上了茶水,笑嘻嘻问道:“如何了?”
这是他在年前,对这三兄弟下的第一个任务——收购贫民区的地契。
老大李家将一口箱子放在了桌上,从里面取出了厚厚的六叠地契,笑道:“按照少爷意思,我等都未曾亲自出面,用了一些手段,这里是贫民区差不多一半的地契,请少爷过目。”
傅小官没有去问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他随手拿起一叠粗粗的翻了一下,“剩下的还需要多久?”
“大致两天时间。”
“甚好,这件事完成之后,你们得准备奔赴各地。”
傅小官让小雪拿来了纸和炭笔,还有一张虞朝的地图。
他将这地图铺在桌上,仔细的想了想,用炭笔在这地图上圈成了四个区域。
“现在给你们讲讲接下来傅府产业的五年计划。”
“虞南区,你们仔细看看,虞南区涉及到虞朝三道,这整个虞南区,以后所有傅府的产业,全部交给李贯打理。这一片相对繁荣,是接下来五年傅府主要盈利的场所。”
“虞东区,这一片交给李万打理,这一片经济也还可以,只是去岁与夷国那一战让这一片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好消息是,夷国割让了这一块……”
傅小官将夷国沃丰原一线也圈了进去,“这一片,以后也是虞朝的了,所以相当于多了一道之地。”
李万抬头看向了傅小官,“少爷……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傅小官微微一笑,“本少爷上午刚刚谈下来,还热乎着,想来就在近日,陛下就会下旨,至于这一片如何管理,我估摸是成立一个新道。这些不管它,你要做的是在一年之内,将傅府作坊开设在你认为合适的每个地方。记住,布局得要合理,覆盖范围得要实地勘察。”
李家李万李贯三人依然盯着傅小官,满脸震惊。
“不是,我说话呢。”
“少爷……你真把这一片给弄到手了?”
“少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三兄弟内心骇然,这才明白跟对了人——这是多么大的一件功劳!陛下定然会重赏,少爷的名声在这天下将更加响亮,而他们这些为少爷做事的人,到了任何地方,就没有谁敢不长眼给他们设绊子。
“少爷威武!”三兄弟同时抱拳一礼。
“别扯这些没用的,听少爷给你们说,这是一番伟业,也是你们最大最好的舞台,给本少爷用心去做,本少爷定不会亏待你们!”
傅小官洋洋洒洒说了一个时辰,将他心里的商业谋划说了个七七八八。
三兄弟无比认真的听着,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觉得这少爷就不是个人!
这是何等样巨大的商业帝国!
这番布置,不仅仅是布局于虞朝,四大区分别辐射到了相邻的四个国家,这些商品未来将源源不断的进入这些国家,去获取更多的利润,去击败他们的同类产品,占据他们的市场份额。
就连武朝,少爷居然都没有放过。
随后三兄弟问起了各自心中的疑惑,傅小官再一一详细的进行了解答。
“可惜本少爷还少了一个负责虞西区的大将,你们若是有认识的能人,大可以请来给我瞧瞧。”
李家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名字:“鲁旈辉,此人是桑祥鲁氏出生,而今鲁氏家主鲁西平鲁老太爷的小儿子,年三十有二,泰和四十六年进士。他在家族打理了三年的生意,因为与鲁老太爷的意见不合,一气之下来到了金陵,而今打理着金陵城的锦绣堂,乃是薛家产业,主营丝绸锦缎。”
“小人与鲁旈辉打过数次交道,这人极有商业才华,就是自视甚高,毕竟是进士,若是少爷有意,小人倒是可以带他来和少爷谈谈。”
傅小官自然求之不得,至于这人自视甚高……这在傅小官看来不过文人酸腐罢了。
随后四人又聊了许多,眼见着天色将晚,三兄弟告辞离去,傅小官想了想,和虞问筠说了一番,带着徐新颜去了国色天香。
第五百二十三章 斩草除根
国色天香坐落在雨花台旁。
这是一栋古朴典雅的建筑群落,有假山池塘,亭台香榭。布局是典型的江南风貌,细致间弥散着温润之感。
当傅小官和徐新颜抵达这里的时候,上京城已经万家灯火,这国色天香牌楼外的大红灯笼也早已亮起。
此刻樱花正在对镜理红妆。
听老鸨周姐姐说今儿自己被鄢公子预订了,说是要宴请一位极其重要的客人……这位鄢公子来过国色天香两次,次次出手阔卓,显然是个高门大阀家的少爷。
当然,樱花从武朝观云城而来,在此间小住卖唱,为的就是银子。
她偷偷的离开了观云城,带着的银两在路上就花了个精光,到了这金陵之后,才发现举目无亲。
她曾想过去找傅小官,可最终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傅小官和她仅仅只有一面之缘,非亲非故,自己贸然登门,这委实不太妥当。
于是,她凭着自己的美艳还有这极好的歌喉进入了国色天香,在短短的月余时间就成了这国色天香的头牌。
琉国也有歌姬,她知道这歌姬身份卑微,想的是这个月再赚一个月的银子,这样她就有了足足五百两银子。
她并没有卖给国色天香,她是自由之身,待得这银子足,她准备启程返回观云城。
因为她已经听了太多关于傅小官的消息,他成亲了,娶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她熄灭了心中的念想,想着将这份美好就此埋在心底。
同时,她又无比期盼着傅小官能够来这里,能够见他一面,能够为他唱一首他作的词。
文人墨客不是喜欢来这种地方么?
可她等了两个月了,却从未曾见傅公子踏入此间的门。
他是个大忙人。
他而今已经是这虞朝正三品的大官了,还成了商业部的部长。
樱花不懂什么叫商业部,想来是和商业有关,他既然是这个新的部门的部长,那自然是日理万机的。
可惜,终究未能再见他一面。
幸亏未能见他一面。
……
……
傅小官带着徐新颜走入了国色天香,徐新颜有些紧张,她戴上了面纱,看了看傅小官,忽然说道:“这种地方,我来不太方便,要不我就在马车里等你?”
傅小官笑道:“那可不行,你负责保护我的安全,若是呆会真有人行刺我,你如何救我?”
徐新颜一想是这么个理儿,于是没有再说,二人抬步走了进去。
鄢良择安排好了一切,此刻正带着边牧鱼在大厅里等着。
谈判结束之后,他们回到客栈,对回国之后将会面对的形势作了一番探讨,而今已有了主意,鄢良择亲笔所书的书信也托了心腹今儿就离开了金陵,快马向夷国都城而去。
所以他现在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此刻也轻松了起来。
当傅小官踏入这大厅的门,他起身拱手,面带微笑:“小官大人,可让本宫久等了,来来来,楼上雅间。。”
傅小官抱拳一礼,哈哈笑道:“鄢兄客气,说来不怕鄢兄笑话,这国色天香,本官可还是第一次来。而今红袖招被一把火烧没了,这地方的生意想来会极好。”
两人向楼上雅间走去,鄢良择有些尴尬,心想这小子此刻提起红袖招是几个意思?
进了那古色古香的门,他坐在了傅小官的侧面,也很是感慨的说道:“红袖招为秦淮河一绝,而今没了着实有些可惜。本宫听说胡琴胡大家倒是无恙,想来重建红袖招也是时间的问题。”
傅小官左右看了看,忽然凑到鄢良择的耳边鬼鬼祟祟的低声说了一句:“鄢兄,你身边那女子,当真没救过来?”
鄢良择心里一紧,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傅兄理应知道,那夜蓉儿请小官兄去红袖招赴宴,正遇见匪人放火,蓉儿死于火中,魂归仙山了。”
“哎……”傅小官深表同情的拍了拍鄢良择的肩膀,“倒是可惜了,当真是红颜薄命。那夜里事发突然,匪人是冲我而来的,倒是连累了她。
鄢兄啊,这人终究有一死,可这死也是有讲究的。”
鄢良择眉间一蹙,“此话怎讲?”
“人之死,有的轻如鸿毛,也有的重如泰山。那姑娘之死,便是轻如鸿毛。可本官希望鄢兄归国之后,即便是死,也当重如泰山!”
鄢良择转过头盯着了傅小官,面色一沉,“你这话不好听啊。”
傅小官耸了耸肩,“忠言逆耳……”他也看向了鄢良择,低声又道:“以我之想,鄢兄而今之策是归国之后向贵国皇帝进言,言明而今夷国无力与虞朝一战,故而割地赔款。并向贵国皇帝献上一策,就是打荒国。”
鄢良择眉间紧锁,心想这厮是不是抓住了我那心腹?
可傅小官接着又道:“鄢兄虽然会在归国之前就让忠心于你的大臣们营造这一声势,让归国皇帝逐渐接受这一结果,这看似很好,可在本官看来,这恐怕会给殿下引来杀身之祸。”
鄢良择心里一沉,静默数息,“父皇宽厚仁慈,定会明白其中道理。”
“你父皇或许宽厚仁慈,可你忽略了东宫之重!那位置……殿下可还有两个弟弟盯着的!”
鄢良择眉间渐渐舒展,双唇紧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傅小官,足足十息,他笑了起来。
“换做是你,如何做?”
傅小官摸了摸鼻子,也咧嘴一笑:“换做是我,我会斩草除根!”
“如何去斩?”
“……从最高的那颗草去斩!”
鄢良择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斩不掉,只怕会被草给割了。”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富贵险中求,这就要看鄢兄手段了。我只是再提点鄢兄一句,自己的命,终究是自己掌握才最为稳妥。至于其它……历史这个东西是由胜利者所书写,所以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鄢良择转头看向了窗外,今夜星光灿烂,甚是美好。
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看见这美好,才能享受这美妙,才能去施展胸中抱负,才能欣赏这人间繁华。
自己比起傅小官着实差得有些远!
这都是因为自己心太软!
傅小官看着鄢良择面色的变化,为他倒了一杯酒,举杯又添了一把火,“鄢兄,我命由我不由天!望再见时,本官尊称你一声陛下!”
第五百二十四章 樱花
“我命由我不由天!望再见时,本官尊称你一声陛下!”
傅小官这句话比红衣大炮的威力还要大!
它在鄢良择的耳边回荡,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我命由我不由天!
本宫是太子,本就是未来的九五之尊!
本宫为什么要看着他的脸色而苟活?若是把他杀了,那帝王之位便是本宫所坐,历史这个东西就是个婊、子,到那时候,随便怎么嫖,都没有人敢出言反对!
他在这一瞬间作出了决定,神色坚硬,眼神灼热,他端起了酒杯,“傅兄之言,如醍醐灌顶!本宫哪怕一死,也当重如泰山!”
这傻逼终于上套了,傅小官哈哈一笑,“人间繁华如过眼云烟,而不世伟业方能万古流芳!这伟业就放在鄢兄的面前,望鄢兄归国顺利,谱写夷国之辉煌篇章!干了这杯酒,预祝鄢兄马到成功!”
“多谢傅兄金玉良言,若有那一天,本宫定邀傅兄去太临城一聚……”他俯过身子,笑眯眯说道:“傅兄仅仅听说夷女多情,到那时,本宫请傅兄尝尝夷女多艺。”
“哈哈哈……知我者,鄢兄也!”
“边大人,请樱花姑娘。”
“臣,遵命。”边牧鱼出了这房间,鄢良择很是感慨的说道:“若说万古流芳,不瞒傅兄,这些日子本宫去过三次兰庭集,傅兄之诗词文章,在那千碑石上可是一道靓丽风景。以本官所见,这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绝世才华,傅兄可是已经凭着这诗词文章万古流芳了啊!实在令本宫仰慕得紧。”
徐新颜转头看了看傅小官,兰庭集她自然也是去过,傅小官所作之诗词文章她早已记住,这人……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越看傅小官越怀疑那些诗词文章是不是他所写的——
这人一天到晚都在寻思着怎么赚钱,怎么骗人,怎么坑人。
他哪里像个才子?
若不是她知道那些诗词确实是傅小官所写,她定会认为这人就是个顶着偌大冠帽的混混。
傅小官很不好意思的一笑,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傻逼,万古流芳是人死了之后才能说的!没文化真特么可怕!
“我可不想什么万古流芳,那些玩意儿不过是好事者无聊为之,鄢兄万万别放在心上,倒是我真希望鄢兄能够万古流芳。”
鄢良择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严肃,“此次归国,若成,本宫定然会开创一番万古流芳之伟业。若败……”
“人,最重要的是要相信自己!以鄢兄之才智,想来归国之后谈笑间便能马到成功,来来来,虞兄,我再敬你一杯,预祝虞兄一帆风顺!”
“借傅兄吉言!”
二人酒刚刚下肚,这雅间的门悄然开了。
傅小官抬眼望去,便见两个穿着绿裳的女子各提着一盏精致灯笼走了进来。
她们站在了门口,躬身而迎。
紧接着,一个女子出现在了这门口。
她穿着一身雪白锦缎织绣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水蓝丝带,将那盈盈一握的的小蛮、腰儿勾勒得仿若细柳,同时又将那两处饱满凸显得愈发骄傲。
她手持一方红色苏绣方巾,三千青丝绾起一个云髻,墨色秀发上斜插着一支金色海棠珠花步摇。
她以方巾掩着嘴儿,眉眼含着笑意,眼睑微起,那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向屋子里的人看了过来。
然后“呀!”的一惊!
那双眼眸顿时一亮,傅小官!
傅小官也是一怔……樱花?这女子不是应该在观云城么?
她不是琉国的公主么?
怎么沦落到卖唱这种地步了?
难不成观云城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琉国的使馆被取缔了?
短短一瞬,樱花想了许多,傅小官也想了许多,只是两人所想并不在一个频道。
樱花想的是那位鄢公子所要宴请的贵宾居然是傅小官!而自己居然真的在这里见到了傅小官!这简直是一份意外之喜。
而傅小官却没有这种喜,他想到的是坏事。
所以他的眉间皱了起来,樱花抬步而入,视线一直在傅小官的脸上。
鄢良择一看……难不成这二人之间还有什么情况?
傅小官的眉间徐徐舒展,他没有在樱花的脸上看到悲戚,反而是他乡遇故知的欢喜。
“傅公子好!”
樱花盈盈一礼,傅小官咧嘴一笑,“我倒是真没想到会是你。”
“樱花也未曾想到傅公子会来此间。”
鄢良择左看看右看看,不是,今儿晚不是我做东么?这樱花以往可是向自己问好的,可今儿居然看都没看我一眼……
这银子花的,鄢良择微微觉得有些肉痛。
“二位,认识?”
傅小官点了点头,伸手一引,“姑娘请坐。”
他这才回过头来对鄢良择解释了一句:“曾经在武朝观云城有过一面之缘。”
还好,仅仅是一面之缘。
鄢良择心里舒服了不少,樱花似乎这时候才醒过神来,明白自己而今所扮演的角色。
她抬起青葱玉臂为鄢良择和傅小官还有徐新颜斟了一杯酒,举起杯来,对鄢良择笑道:“感谢鄢公子捧场,樱花不甚荣幸,便敬诸位一杯,以表达樱花心里的谢意。”
徐新颜迟疑三息,举起了酒杯,和傅小官他们一饮而尽。
樱花再次斟酒,侃侃而谈,“观云城一别转眼便是九月过去,当初文会结束,小女子原本以为傅公子是会去十里平湖流云台的,可惜终究未能见到。
后听闻了大雪山之事,小女子心甚悲戚,感叹天嫉英才。而后却又听闻公子现身于金陵,才明白公子果真是上天眷顾之人。
小女子起身从观云城而至金陵,而今堪堪一月。来金陵,小女子原本是想去寻公子的,可在途中便听说公子已经成亲。
所以小女子来了这里,原本想着挣够盘缠就回观云城,后面又改变了想法……”
樱花看向了傅小官,笑意勉强,她举起了杯子,“祝傅公子新婚快乐!”
傅小官也举起了杯子,“多谢,只是不知樱花姑娘改变了什么想法?”
樱花喝了杯中酒,眉梢儿一扬,朱唇儿轻启,“我要回国去。”
“回去干啥?”
“你都成亲了,我留在这里干啥?”
第五百二十五章 做贼心虚徐怀树
鄢良择一听,顿时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此中,定有奸情!
徐新颜一听,轻蹙了一下眉头,难不成相公曾经做过对不起这姑娘的事?
傅小官却哈哈大笑,“姑娘有趣得紧,鄢兄说姑娘曲儿唱得极好,今儿正好来了,姑娘可否为我等演奏一曲?”
樱花起身,再次一礼,她已然明白自己和傅小官之间,根本没可能。
若是傅小官能够稍有挽留,她想自己应该是会留下来的。
可惜,他终究未曾挽留。
也是,人家都成亲了,自己这倒是一厢情愿了。
想开此结,樱花反而轻松了许多,她的脸上浮起了笑意,“如此,小女子就为大家演唱一首傅公子所作的《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这首诗是傅小官在武朝文会所作,而今也刻于千碑石甲字第一列。
鄢良择看过,徐新颜也看过,唯有傅小官,他几乎将这东西忘记了。
樱花坐在了琴台前,那两个提着灯笼的女子将灯笼挂在了门口,一人取了一把古筝,另一人取了一只长箫,坐在了樱花的两旁。
琴音起,筝音相随,箫声和之,此间顿时有如仙乐升起。
……
……
礼部尚书徐怀树乘着一顶小轿,嘴里哼着曲儿,晃晃悠悠来到了国色天香。
今儿个心里实在舒畅。
傅小官这外甥一举拿下了如此大的功业,自己在陛下面前也得了一句夸奖。
口袋里还有这外甥给的一千两银票,那个‘女儿’却并没有在徐府吃一顿饭。
这银子算是白得了,就当是外甥所给的封口费。
大半个月没有来这国色天香听樱花姑娘唱曲儿了,今儿得闲,自然是要来看看樱花姑娘的。
至于她唱啥,这并不重要。
下了小轿,徐怀树站在这国色天香的牌楼下鬼头鬼脑的四处瞧了瞧,可不能让家里那母老虎知道。
为了安全起见,他带着一顶暖帽,将帽子两边的耳朵拉下来了一点,尽量将他的这面孔多盖住了一些。
然后他抄着双手,弓着身子,埋头走入了国色天香的大堂。
就这形象,没有人知道他是礼部尚书徐怀树。
他快速的穿过了嘈杂的大堂,登上了二楼,紧张的心微微安定了少许。
二楼的迎宾小姑娘偏着脑袋一瞧——这人不像是个好人呀,穿着一身土蓝布衣裳,关键是还带着这样一顶帽子,怎么瞧都像饭堂里烧饭的李大爷——
这二楼可都是雅间,二楼的姑娘可都是国色天香排名前十的红人,可不是像这位大爷能够消费得起的。
于是这迎宾小姑娘走了过去,拦住了徐怀树,笑盈盈说道:“大爷,您……是不是走错了地儿?”
徐怀树一怔,你大爷的,老子有那么老么?
“大爷就是来这地儿的。”
“不知道大爷看上了哪位姑娘?”
“樱花姑娘。”
迎宾小姑娘一听,又偏了偏脑袋看向了徐怀树,徐怀树做贼心虚,偏偏扭过了头去。
迎宾小姑娘顿时了然,手里的手绢一舞,仰着下巴不屑的说道:“大爷啊,这樱花姑娘可是咱们这的头牌,您老懂头牌的意思么?”
徐怀树瞪了这姑娘一眼,老子可就是冲着这头牌来的,小丫头辫子这是狗眼看人低啊。
老子若是亮出身份,不吓死你丫的!
这身份当然不能亮,可徐怀树却知道这青楼的势力,不就是以为老子没银子么?
他抄在袖子里的手捏了捏两张银票,心里无比踏上,这银子果然是男人的肾,有了它傍身,这胆气可就十足!
以往口袋里银子不多,只有在大堂的某个角落叫一杯酒水一叠花生远远的看那樱花一眼,而今老子身上有千两银票,这自然得去雅间独享一番。
于是,他抽出了一张银票,露出了一角,“大爷我有的是银子!”
迎宾小姑娘一看,咦,看走眼了,她瞬间收敛了脸上鄙夷的神色,露出了一番大爷好有钱呀的表情,不过……樱花姑娘今儿可是被包了啊——
她灿烂一笑,伸出手儿一牵徐怀树的衣袖,娇媚的声音在徐怀树的耳畔轻萦:“这银子……奴家以为还是去玲珑阁比较好,玲珑姑娘可也是这里的大红人,比起樱花姑娘多了几分成熟风韵,可是温柔满怀,大爷若是品之,定然流连忘返,乐不思家呀。”
徐怀树一听,直接忽略了这玲珑姑娘,老子是个高雅之人,这小娘子难不成还以为老子是为了春风一度?
看来是这银子不够,这樱花姑娘这么贵的?
他并没有注意今儿个在鸿胪寺里,鄢良择邀请了傅小官。
于是,他又抽出第二张银票,在这姑娘面前一亮,“大爷就是要去寻樱花姑娘!”
迎宾小姑娘就难办了呀,脸上露出了一抹难色,这大爷看起来人傻钱多,可得想办法将他留下才行。
徐怀树一看却心里一惊,这特么还不够?
一千两银子呀!
这樱花姑娘是镶了朱玉的不成?
就在这时候,二楼的楼梯有脚步声响起,有说话声传来,徐怀树回头一瞧——
哎妈呀!
秦墨文还有霍淮谨以及宁玉春带着几个女子正往楼上而来,其中一位女子居然是三公主虞轻岚!
这如何得了!
可不能被他们看见了!
若是传了出去,虽说对自己的名声毫无影响,可若是被家里那母老虎给听到就不妙了。
于是徐怀树扭头就走,迎宾小姑娘跟在他的身后,“嗳嗳,大爷……”
你大爷的!
徐怀树整个人都不好了,秦默文一行已经上了二楼,这特么的难不成跳楼下去?
这把老骨头不经摔啊,徐怀树匆匆而行,忽然听见前面一处房间里传来了悠扬歌声,他没有迟疑,快步走到了这门前,迅速推门而进——
暂且躲躲,让秦默文这群人先过去。
至于这房间里是谁?
金陵城这么大,我特么虽然贵为礼部尚书,但没那么巧里面就是相识之人吧。
他踏入了这扇门,没来得及瞧一眼里面坐的是谁,连忙转身关上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来想着对这里的人说一句抱歉——
然后歌声戛然而止,他瞪大了双眼:
傅小官!
这厮怎么在此?
第五百二十六章 赠枪
傅小官也瞪大了眼睛。
不是,这大舅怎的鬼鬼祟祟跑这里来了?
这舅舅和外甥在这种地方同堂虽然没啥关系,可傅小官却总觉得有些别扭,于是他看了看鄢良择,而鄢良择也正好看了看他。
两人都很是疑惑,彼此一眼,互相怀疑,却不知道徐怀树是为了躲人,正好撞了进来。
徐怀树也很尴尬呀。
这特么的,老子好不容易出来享受一次,怎的这么不顺心?
关键是傅小官这小王八蛋居然还带着徐新颜——无论如何,这姑娘而今可是自己名义上的女儿,父女二人在这种场合相见,可就不是个味道了。
他很想当着没看见转身出去,可外面还有秦墨文一行呀。
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徐怀树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境。
傅小官站了起来,哈哈一笑,向徐怀树走了过去,可就在这时候,那迎宾小姑娘推开了此间的门,吓得脸色惨白。
这大爷不懂规矩,这可是樱花姑娘的房间,若是惹得里面的客人不高兴,自己定然会被老鸨好一番责骂。
她进得门来,小意的一笑,一把拽住了徐怀树,“大爷,您走错了地儿,快随奴家出去。”
傅小官刚刚走到徐怀树面前,秦墨文一行也正好走过这里,偏巧秦墨文转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卧槽!
傅小官在这!
明儿他将起程前往关西道赴任,专程跑去了傅府想着寻傅小官再聚聚,却没料到傅府的人说这小子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让秦墨文很是遗憾,原本还想向傅小官多讨教一些民生之道营商之策,看来得等明年了。
这下正好,居然在这里遇见,于是,秦墨文带着一群人毫不客气的堵了进来。
徐怀树的心里是绝望的,但他这么多年在官场养成的随机应变在此刻顿时发挥了出来。
他直起了身子,捋着短须轻轻拍了拍这迎宾小姑娘的手儿,冲着傅小官一笑,然后转身对三公主殿下行了一礼,徐徐说道:“诗书礼仪为虞朝之国粹,今儿本官有暇,特意前来体会一番,见得此情此景本官有诸多感慨,诗书传四方当真不假!这词曲乃是诗词之最佳载体,当发扬光大!”
秦墨文等人一怔,徐尚书这是几个意思?
哦,他掌管礼部,自然需要了解礼乐文章,知民间礼节教化,徐大人此番用心当真良苦,当为我等楷模。
于是,秦墨文向徐怀树行了一礼,“徐大人这便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令墨文佩服。”
徐怀树老脸一红,幸亏有暖帽遮掩,他回了一礼,连忙说道:“秦大人谬赞,食君俸禄当为君分忧,此乃本官职责所在……你们好生玩玩,本官就不打扰了。”
说着这话,他看向了傅小官,又一本正经的交代了一句:“小官啊,切莫饮醉,记得带上新颜早些回去。”
他转身就走,急匆匆就像火烧了屁股,傅小官直愣愣看着徐怀树消失的背影,心想这大舅当真是个神奇人物,我还没和他说上一句话呢,那么他撞进来究竟是为啥?
徐怀树一走,此间顿时热闹起来。
傅小官将众人领到了一张圆桌旁坐下,樱花吩咐两个婢女开了西山天醇,为所有人满上,侍候在一旁。
傅小官自然对鄢良择和秦默文等人介绍了一番,彼此对饮算是认识。
只是秦墨文等人心里觉得有些怪异——这谈判的结果而今朝堂之上尽皆知晓,傅小官可是狠狠的宰了夷国一刀,在他们看来这位夷国太子赔了夫人又折兵,定然是会怨恨于傅小官的,却没料到今儿晚上这位太子爷居然是宴请傅小官——这没天理呀!
难不成这位太子爷是个傻子不成?
他们自然忽略了这个傻子,一个个和傅小官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
傅小官一看,鄢良择在这很是尴尬,关键是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得和鄢良择交代,这么多人显然是不能直接说的,于是,他拍了拍鄢良择的肩膀:
“鄢兄何时归国?”
“明日一早启程。”
“……倒是匆忙了一点,不过早些回去更好一些,你随我出来一下。”
说着他站了起来,对秦墨文等人说了一句:“你们先喝着,我陪鄢兄说几句话。”
徐新颜也站了起来,紧紧的跟在傅小官的身后。
宁玉春一瞧,笑道:“这女子你们不认识吧?徐新颜,徐尚书的女儿,傅小官那小子的表姐……以我看,这小子恐怕会对他这表姐下手。”
秦墨文一声叹息:“这么漂亮的女子一个个就被那小子给祸害了,可怜我特么的年近三十还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来来来,喝酒喝酒,莫谈这等伤心事。”
傅小官带着满腹疑惑的鄢良择出了门,靠着围栏,他看向了鄢良择很是认真的说道:“鄢兄,把这账付了你先回去歇息,我有一个东西送给你……”
他从袖袋中取出了一把燧发枪还有一袋子子弹,“这个玩意儿你应该见过了,送你一把,可防身亦可杀人。”
鄢良择心里一喜,这可是大杀器!
他接了过来,“你就不担心夷国学了去?”
“你这话就不对了,而今你我两国已经缔结了和平友好之条约,便是同盟,这东西你只管去研究,但切记……前提是你能登上夷国皇位。”
鄢良择收起了枪和子弹,很是慎重的向傅小官行了一礼:“曾经误会过傅兄,本宫对你陪个不是。手里有了这杀器,请傅兄静待本宫的好消息!”
说着他从袖袋中取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傅小官,“本宫就不陪你喝酒了,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祝鄢兄早日传来捷报!”
“待本宫登基,再邀傅兄于太临把酒言欢!”
“切记夷女之多艺!”
“哈哈哈哈,到时本宫自会安排绝色夷女,傅兄可要当心莫要闪了腰。”
傅小官将银票收起,抓住鄢良择的手握了握,“这点我倒是颇有自信。”
“那就好,本宫告辞!”
“慢走,不送!”
第五百二十七章 琉国使馆
站在二楼的走廊,傅小官满面春风目光诚挚的送鄢良择一行离开了国色天香。
鄢良择心中的欲望而今已被他成功勾起,夷国定然不会太平,就是不知道在那夷国的金殿之上,这枪声何时才会响起。
想来会很快,因为鄢良择没有时间去细细谋划。
要不要将鄢良择的这番可能告诉鄢晗煜?
傅小官沉思数息,放弃了这个打算,若是鄢良择真能登上皇位,对于虞朝是有利的,因为他在稳固了政权之后,定然会出兵征伐荒国。
而今虞朝最大的敌人就是荒人,当然,内部还有一个极大的隐患,那就是四皇子和西部边军大将军薛定山!
至于拜月教,在傅小官看来这不过是一群绿林中人聚集而起的乌合之众。
当苏墨手里的神剑三旅训练完成,用这只神剑去对付拜月教众匪,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家都是武林高手,神剑三旅的手里还有大杀器,拜月教匪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视线在楼下大堂的人群中逡巡了一番,没有看见徐怀树,于是,他转身带着徐新颜又走了进去。
宁玉春仔细看了看,问了一句:“人呢?”
“走了。”
“是不是我们来影响了你们?”
“想啥呢?他可是夷国太子,很忙的,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傅小官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他在鄢良择的心里埋下了一颗不羁之心,他欢喜的和这群友人们喝着酒聊着天吹着他绝不会脸红的牛皮。
“我就闹不明白,这夷国割地赔款被你小子弄得如此狼狈,居然还会请你喝酒……不是,他人走了谁给钱呀?”秦墨文愕然问道。
“你担心个屁……”傅小官将一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喝死你丫的也喝不完吧,新颜,点点多少收起来先。”
徐新颜瞅了傅小官一眼,拿起了这一叠银票,细细一数,低声说道:“三千二百两……放我这?”
“嗯,放你那,呆会我喝醉了你记得把钱给了。”
“哦。”徐新颜美滋滋收起了银票,对于她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巨款,傅小官将这么大一笔钱给了自己保管,难不成他心里已经认可了自己?
想来是的,他可是唯一一个看过我身子的男人。
男人!
樱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徐新颜,心想这位美人儿想必又是傅小官的某个红颜知己了。
傅小官可没想这么多,他估计今儿会醉。
“你们是小瞧了这位夷国太子,这样给你们说吧,他所谋是夷国,至于割地赔款,不过是夷国损失几年的税银,丢去一片土地。我相信夷国国君之位会落在他的手上,因为这位太子爷行事果断,而且……足够狠辣。”
“你就不担心他以后会将沃丰原给抢回去?”
傅小官哈哈一笑,“他没那个胆子。”
他没有解释鄢良择为何没那胆子,他举起了杯子,对秦墨文说道:“这一别估摸又是一年不见,这杯酒就祝你在关西道生活愉快。”
“你丫就没安好心,那破地方怎能愉快?”秦墨文和傅小官喝了一杯,又道:“不过这些日子根据你的提示我倒是想了一些法子,你听听看可不可行。”
“这地方是谈公事的么?秦兄,还能不能好生喝一场了?莫要说你的那些法子,自个折腾去,别担心失败,大不了从头再来!”
霍淮谨巴掌一拍,“傅兄所言有理,来来来,墨文兄,咱俩也喝一杯。”
随后这酒就热闹了起来,秦墨文再没有提公事,大家聊着风月,喝着酒,樱花姑娘独自去了琴台处,自弹自唱了一曲《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歌声响起,酒声渐静。
人们看向了樱花,樱花却似乎醉于这词曲之间。
这自然也是傅小官写的,词间词意洒脱,清旷豪放,意境深邃,各自听来自有体会。
秦墨文尤其如此。
他将前往关西道,并不是仕途坎坷,而是任重道远。
这是陛下对他的厚爱,关西道在虞朝十三道中位居第十二位,仅仅比岭南道好上少许。
他需要在关西道做出一番业绩来回报陛下之圣恩,可又担心自己无法承受这般重量,免不了患得患失忧虑无常。
此刻听得这首定风波,便陡然醒悟——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我也当有搏击风雨笑傲人生之轻松与豪迈,我也当顶风踏雨把歌而行,面对人生之风风雨雨,我当有不畏坎坷之超然情怀。
何惧荣辱?
莫谈成败!
一曲了,掌声一片,秦墨文拧着酒瓶就给傅小官满上,“三杯!”
傅小官一怔,“为啥我就要喝三杯?”
“不为啥,老子想通了,你这词,太好,喝!”
一片吆喝声起,傅小官和秦墨文连干三杯。
脸儿微微烫,心儿突突跳,眼见着会不妙,宁玉春此刻又来凑了个热闹,“小官大人,三杯!”
“滚犊子你!”
“哈哈哈……”宁玉春开怀大笑,不由分说为傅小官倒了酒,“我特么特别喜欢这句也无风雨也无晴,少年啊,你真有这么淡定的么?别废话,三杯,先干为敬!”
这能怎么办呢?傅小官自然也得喝了。
然后他看向了樱花,带着五分醉意。
樱花的脸儿一红,徐徐低下了头,心儿里就像藏着一只小鹿,正砰砰的乱撞——他喝多了就好了,呆会把他扶到我的房里去?
只是他身边的那漂亮姑娘却很是清醒,正看着他呢,可不太好下手。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傅小官说话了:“刚才我仔细的想了想,你说回国……”傅小官摇了摇头,“我倒是有个主意姑娘你听听。”
樱花嘴唇儿轻启,双眼有些迷乱,“公子请讲。”
“我是这么想的,虞朝和琉国而今尚未往来,姑娘莫如就呆在金陵,我寻个时间去和陛下说说,看看能不能在金陵给你弄一个琉国的使馆,这样方便于以后两国的往来,如何?”
樱花自然高兴,她兴奋的点了点头,只要能够留在金陵,这就很好了,至于其它……她抬眼瞄了一眼傅小官,发现这人有几分醉态似乎更帅了一些。
就在秦默文等人未摸着头脑之时,这雅间的门忽然开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观云台来信
傅小官回头一看——
贾公公!
贾公公佝偻着身子,脑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那双昏花的老眼一瞧……哟,这么热闹的?
他的身后跟着那迎宾小姑娘,这小姑娘今儿晚可不得劲儿——前面看走了眼,那装扮成老农模样的大爷居然是个大叔,居然是礼部的尚书!
说来也是奇怪,那位尚书大人明明是想要见樱花姑娘的,为何在见到之后却偏偏找了那么一番幼稚的说辞狼狈而去?
难不成这群人里面还有比他官儿更大的?
一定是这样!
迎宾小姑娘笃定里面那少年肯定是极大的官儿,看上去有些面熟,难不成是这虞朝的某个皇子?
想不起来,小姑娘一直在寻思能不能找个机会进去再瞧瞧,可她身份卑微,哪里能够随意进得了樱花姑娘的雅间。
可刚才发生的事又把她吓了一跳——这个老太监居然也急吼吼的穿过大堂直奔二楼而来。
和那位尚书大人差不多,拉都拉不住,这就让迎宾小姑娘郁闷了,人家尚书大人来还情有可原,尚书大人毕竟是个男人,你一个太监,跑这青楼来……难不成这就是姐儿们曾经笑谈的过过眼瘾不成?
你要过眼瘾随便在这楼里找个姑娘,偏偏这老太监也一口咬定要见樱花姑娘——
这自然让迎宾小姑娘对樱花姑娘无比佩服:头牌就是头牌,连太监都慕名而来,这是何等样伟大的成就!
这老太监看起来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儿,可她却拉不住啊!
非但拉不住,她还被这老太监给带到了这雅间来了,可别得罪了樱花姑娘,不然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就在她无比忐忑的时候,便听见这老太监说话了:
“啊,诸位抱歉,打扰了诸位雅兴。可事发突然,请小官大人随老奴一行。”
傅小官的酒意顿时醒了三分。
贾公公既然找到了这里,定然不是小事。
他拱手抱拳一礼,“诸位,想来是陛下又要问问我新政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你们可得喝个痛快。”
众人心智傅小官肯定有要事,起身拱手辞别,傅小官带着徐新颜跟着贾公公匆匆而去。
这雅间里才想起了一片叹息之声。
秦墨文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这小子当真是很忙的,他念着虞朝,这是虞朝之幸,可惜我不能留在上京。你们是幸运的,能够在上京和他多多接触,收益良多啊!”
一番感慨,秦墨文独自喝了一杯,其余人等深以为然,无不佩服于傅小官之敏捷才思还有过人的治世之道。
此刻傅小官一走,这酒自然就喝不下去了,秦墨文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要不,今儿就到这里,散了吧……”
他的双手忽然定格在空中,脸上的神色一滞,“哎呀我去,这小子就点了点银票没有付钱就跑了啊!”
……
……
贾公公和傅小官出了国色天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徐新颜,在傅小官的耳旁低声的说了一句:“倒不是陛下寻你,是武朝的消息。”
傅小官心里咯噔一下,“胖子、我爹如何?”
“无恙,细处咱们去您府上说。”
傅小官没有再问,只要胖子没出事那就好。
他和徐新颜登上了马车,贾公公驾着马车直奔傅府而去。
离宸轩里燃起了三盆炭火,傅小官和贾公公在茶台旁相对而坐,徐新颜想了想,这太监是个她都看不透的高手,而且这太监既然这么急急忙忙的找他,定然是有要事相商,自己在这里并不合适,于是她退了出去,回了栖雪堂。
傅小官煮上了茶,贾公公这才说道:“年三十晚,武照提前产子,于当夜率领三万血衣卫突袭了观云城皇城,这是刚刚送达的情报,请殿下一看。”
傅小官一惊,这么说武灵儿还当真怀孕了?并且还提前给生下来了?
“早产?孩子可还活着?这孩子的爹是谁?”
傅小官接过情报连问了三个问题。
“确定是早产,若是按照女皇陛下入镜湖别院的时间算,理应生在三月。而且这是路痴水云间亲口说的,错不了。水云间接的生,他的医术精湛,那孩子虽然不足月倒也无恙。至于这孩子的爹……”
贾公公抬眼瞄了一眼傅小官,傅小官的视线正好落在这纸上,神色自然,只是眉间略有些沉重,没有丝毫慌乱……这么看来,殿下是当真不知道了!
傅小官倒没有留意贾公公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他此刻正看着这份情报:
“年三十晚,陛下早产,休息半个时辰便披甲出征。
随行者以卓别离游北斗为首,统御三万血衣卫,以及一千娘子军,于丑时进入观云城抵达内城皇宫。
叛贼兵部尚书齐人率两万血衣卫与女皇陛下在城楼前一战,战至正酣,忽有一万便装血衣卫杀将而来,幸得两位圣阶高手出手,稳住了阵势,双方血战半个时辰,女皇陛下身先士卒终取得上风。
便在这时,宫门忽然大开,足足五万将士杀将出来,将陛下所率领的血衣卫和娘子军团团包围。
这是北部卫戍军,他们居然瞒过了天机阁的蚁群潜入了皇城,给了女皇陛下致命一击。
血衣卫拼死保护,游北斗劝女皇陛下暂时退去,然女皇陛下却高举长刀杀人敌阵。
三万血衣卫而今仅剩三千,他们跟随着女皇陛下,以卓别离为先锋,破开了敌阵,眼见即将抵达宫门。
那宫门忽然关上,陛下陷入绝境。
就在这时候,武大郎殿下赶到,我方三名圣阶大开杀戒,三千血衣卫以及一千娘子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历时又两个时辰,将所有叛军斩尽。
天机阁阁主周同同翻越观云台而上,号令三千天机阁谍子,冲入皇宫,封锁了所有宫门,打开了皇宫的大门。
女皇陛下入宫,鲜血尽染。
武大郎殿下亲去了后宫,半个时辰之后,有枪声响起,奚太后殒命。
至此,以奚太后为首的叛党全军覆没。
天色已亮,禁锢在此的群臣参加了陛下数月未曾再召开的大朝会。
陛下在大朝会上晕厥,送入后宫,水云间亲临,言陛下伤势过重,有性命之忧,需静养数月!”
第五百二十九章 皇权
时间回到宣历十年正月初五。
这一天,距离奚太后授首已经过去了四天。
观云城皇宫外的尸体早已清理干净,可足足十万人的血,却将这里的一切都染成了褐色,甚至还能闻到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正月初一的大朝会并没有举行完毕。
女皇陛下晕厥被送往了后宫,但她却授权了左右二相,彻底清理朝中奚太后之党羽。
又是一番腥风血雨,那些投靠了奚太后的官员尽皆入了大狱,至今日,也就是正月初五,这场祸乱才算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大雪纷飞,观云台别有一番景致,可卓一行和南宫一羽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景致。
“周同同在这观云城掘地三尺,杀了三千两百多人,理应洗净了奚贼余孽,只是……陛下产子这是事实,若真是傅小官……”
卓一行微微一笑:“绝对不是傅小官!”
南宫一羽眉头微蹙,“右相何以断定?”
“因为那个叫云娘的女子还有她的女儿笑笑,都死了。”
南宫一羽一怔,过了半晌,淡然一笑,“右相,好手段。”
卓一行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陛下早产,未能休息,强行战斗了一宿……水云间那厮说陛下之身体失血过多损伤严重,若不静养个三五年……只怕也就只能再活个三五年。”
南宫一羽双眼一凝,盯着卓一行:“如此严重?”
“……若非陛下武功根基不弱,恐怕会比这还要严重!”
“静养就能无恙?”
卓一行点了点头,“所谓静养,就是不得操心,不得劳碌,需要足够的休息与睡眠……可她是女皇,是陛下,掌管着这偌大武朝,哪怕你我二人齐心协力为陛下分忧,可终究有许多事需要她亲自定夺,这如何能够安然静养?”
南宫一羽视线投向了茫茫深渊,过了许久,忽然说了一句:“武大郎殿下,本就是陛下之兄长,而今,他正在皇宫,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女皇陛下愿不愿意交出手中权杖。”
卓一行沉默片刻,“老夫倒是担心武大郎愿不愿意接过这柄权杖。”
“右相所言何解?”
“陛下之所以登基为帝,并非陛下贪恋这帝位。她……有着一番良苦用心啊。”
南宫一羽仔细一思索,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那孩子是傅小官的无疑,女皇陛下登基,为的是守住这武朝,等待傅小官归来。她担心傅小官不归,于是怀上了傅小官的孩子,并生了下来。
这是一个男婴,就算傅小官不再归国,这帝位终将传承到这婴孩的手里。
所以武照守的依然是武氏一脉的江山。
而武大郎是傅小官的大伯,却是亲手将傅小官养大,而今傅小官依然认武大郎为父。
若是武大郎登基为帝,为的同样是守着这江山,其目的和武灵儿一样,傅小官若是归国,这帝位自然就是傅小官的。
而傅小官若是不归,武大郎在虞朝虽然生了三个儿子,但其来路依然没有武灵儿所产这孩子更正,何况武大郎定然也是知道这孩子的来历,那么这帝位依然会落在这孩子的手上。
两人的目的一样,都有着武氏血脉,所以陛下想来是会愿意的,何况现在那孩子可才刚刚出生五天,他需要母亲的陪伴。
想明白了此中关系,南宫一羽开口说道:“莫如你我二人入宫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卓一行狐疑的看了看南宫一羽,“你就有把握说服武大郎殿下?”
南宫一羽展颜一笑:“老夫无须说服殿下,只要陛下愿意,武大郎殿下就必须登基为帝!”
……
……
傅小官放眼望着漆黑的玄武湖,想了想那番惨烈的场景,过了数十息,展开了下一页纸:
“正月初五申时,左右二相于养心殿面见了女皇陛下,并提出了女皇陛下而今之身体状况,以及请女皇陛下禅让之建议。
女皇陛下深思半个时辰之后同意退位。
左相南宫一羽于养心殿之牌匾下取出了一张匣子,当着右相以及陛下之面打开,里面是一份传位诏书。
这是宣帝在傅小官至武朝时候便留下的传位诏书,却不是留给傅小官的,而是给武大郎的。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思之良久,若朕意外而崩,必是武朝大变。小官初临武朝,尚未接触朝政,对武朝有诸多不解,并不利于行事。故,朕若崩,请恭迎朕之皇兄武氏大郎归国,由武大郎继皇帝位,拨乱反正,待天下太平。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正月初五晚,左右二相以及周同同与武大郎殿下细谈一晚,武大郎殿下终究点头,于次日大朝会登基为帝,未改年号,称武帝,剥去武照一应身份,册封其子武天赐为富亲王,将镜湖山庄赐予武照,立门楣,御赐金匾富亲王府。”
这胖子老爹当皇帝了?!
傅小官忽然觉得果真是世事如棋,想着这胖子坐在那龙椅上憋屈的表情,他不禁裂开嘴笑了起来。
放下手中信件,他看向了贾公公。
“所以我就是那孩子的爹?”
贾公公很是尴尬的点了点头。
“武灵儿……当真是我妹妹?”
“此事……待查。”
傅小官皱起了眉头,“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回殿下,天机阁在关押萧氏的牢狱中发现了一些线索。”
“萧氏死了?”
“死于奚贼之手。”
“什么线索?”
“一个名字。”
“谁?”
“卓别离!”
事实是,那并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是刻在牢墙上的一句话:卓别离,救我!
周同同对此的疑问是萧氏将死,为何会盼着卓别离救她?
卓别离曾经官拜武朝大元帅,因为卓一行刺杀傅小官一事而辞职,并于落梅山踏入圣阶。
萧氏在最后绝望时刻原本首先应该想到的是她的女儿武灵儿救她,可她却偏偏想的是卓别离!
在周同同看来,这破事儿恐怕又是一桩丑事,他原本是不愿意去追查的,可为了弄清楚武灵儿之身份,为了这富亲王的来路能够端正,他却不得不查,并希望所想是真实的。
“胖子就没有给我来封信?”
贾公公嘿嘿一笑,“武帝就带了个口谕。”
“如何讲?”
“陛下说……玩够了就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胖子的名字当真叫武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