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心有猛虎【求订阅】
秀之林旗舰店。
晚上的生意比白天好多了，来逛街的人，看到灯火通明的秀之林，都会驻足观望，然后进来看看，一进来逛就出不去了，从一楼逛到三楼，再逛下来，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秀之林的巨大霓虹招牌，采用的是白光透照，在黑夜里格外醒目，又显得干净轻柔。
王林和李文娟走进店里，
方红迎上前来：“王总好。”
王林点点头，笑道：“方红，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文娟，以后是这家店的主管，你们有什么事，直接找她便好。”
方红朝李文娟笑道：“李主管，你好，请多指教，我叫方红，东方红的方红，我是这家店的店长。还有一个副店长叫金然然，她在楼上。我去喊她下来。”
李文娟嫣然一笑：“方红姐姐，你好。”
王林道：“方红，你忙你的，我带她到处看看。等下到了楼上，我再介绍金然然和她认识好了。”
方红道：“好的，王总。”
“姐夫，这店好大气，”李文娟道，“这是咱们最大的卖场了吧？”
“是啊，一家这样的店，能低得上四、五家其它店铺。”
“嗯！”
“所以，你一定要管好了，这是咱们秀之林品牌的形象店、旗舰店，也是标杆，代表着咱们服装品牌的脸面。”
“我知道的，姐夫。”李文娟对店里的衣服早就熟悉了，走走看看，也没有拿了衣服要去试穿的冲动。
他们从一楼逛到三楼，在三楼见到了金然然。
三楼是特价区，性价比最高的衣服，都放在这上面。
所以，虽然三楼比较难爬，但还是有很多顾客愿意上来选购。
金然然二十五岁，已婚已育，是个高中毕业生，留着青年短发，为人很稳重。
王林介绍她和李文娟认识。
金然然笑道：“我见过李主管，你以前在华亭路卖服装的吧？”
李文娟笑道：“是的啊！那个摊位也是我姐夫的！”
金然然笑道：“原来你是王总的小姨子啊。”
“嗯！”李文娟道，“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金然然道：“这是大店面，比小摊位可难管了。我们每天的销量很大的。”
李文娟道：“做服装店管理，最重要的不是销售，而是库管。我们做管理的，不要只把眼睛盯在销售上。销售自然有销售员进行，一场促销，就能卖断货。但是，有一个合理快捷的仓库保障，对我们的销售以及后续的账目明细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服装库存管理是一个艰巨而又繁重的任务，不仅要做到每天清点、整理、统计、而且要井然有序，方便找。”
王林惊讶的看着李文娟，心想她俏皮跳脱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认真工作的心。
金然然本来是有些瞧不起李文娟的，以为他不过是仗着王林这个姐夫上位，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倒是一愣。
王林有意考较李文娟，便问道：“文娟，那你说说看，服装库存管理，主要有哪些方面要注意的？”
李文娟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服装库存要合理摆放，相关性强的服装要确定好摆放位置，提高取货和盘点整理的效率。特别是畅销的服装，一定要放到最方便的位置，做到快进快出。我们也要及时清点库存，及时进行补货、进货。还有一点，那些卖不动的服装，也要关注到，不能成为滞销商品。还有就是要做到三清，笔笔清、进出点清、天天记清！姐夫，我说得对吗？”
王林笑道：“不错，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李文娟道：“我摆了大半年的服装摊了，早就学会这一套了！你看我和小蝶两个人，每天也能卖几千块钱的裤子，从来没出过一分钱的差错，是不是？我姐都夸我做得好呢！”
王林道：“好，不错！”
金然然道：“李主管果然经验丰富，佩服！”
李文娟道：“对我来说，这个店，就是一个大摊子！我肯定能管好。姐夫，我去收银台看看。”
王林道：“行，你随便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管的店了。”
两人下了楼，李文娟来到收银台，和几个收银员聊天。
她活泼外向，具有极大的亲和力，这几个月来，她在外面摆摊，早就把嘴皮子练出来了，和谁都能聊得来，很快就和收银小妹们打成一片，有说有笑的。
擅长交际这一点，她比她姐强多了。
店员们知道她是新来的主管，自然要和她打好关系。
王林在店外，吸了几支烟，看着李文娟和店员们互动，心想不知不觉，李文娟也成长起来了。
李文娟在收银台站了半个多小时，又到试衣区去了。
王林看看时间，快到晚上九点，店铺打烊时间到了，但进店的人还是有不少。
不一时，李文娟走了出来，对王林笑道：“姐夫，我觉得有几个地方可以改进的。”
王林饶有兴趣的问道：“是吗？你说来我听听。”
“嗯，这头一条，就是店员都不化妆。她们代表是店铺和品牌的形象耶！她们穿得好，化妆漂亮，更显得咱们这个品牌正规、有活力，是不是？她们以前是在厂里上班的，当然不必化妆，但这是咱们的形象店，我觉得应该化一点淡妆。”
“嗯，有道理。”王林赞许的笑了笑。
李文娟道：“还有啊，我觉得店长和副店长的工资低了。”
“低了？”王林笑道，“店长的月工资是120块，副店长是110块钱，就算放在申纺厂，也算是高工资了呢！”
李文娟道：“工资不高的话，她们怎么能做出店长的表率来？其它人看到工资差距不大，又怎么有动力竞争店长？一家店里面，如果店长能做到一百分的话，员工顶多只能做到40分。如果店长只能做到40分，那员工肯定只能做到10分了！因为店员肯定是有惰性的。所以，我们现在要把店长的积极性拉高到一百分！”
王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李文娟道：“以前我和小蝶看摊子，我的积极性就比她高，因为我是你妹妹啊！我得为你负责。这些店长可不是你妹妹，你得用高一些的工资，让她们为你拼命。”
王林笑道：“那你说，给她们提多少工资呢？”
李文娟道：“各加五十块钱吧！而且要形成竞争机制，我们肯定还会开新店是不是？其它店也可以设主管这个职务，这样一来，就算是店长也会努力，想成为主管，其它店员也想着成为店长。因为工资差距很大，她们就有了工作的动力。”
王林笑道：“行，听你的。”
他以前还担心，李文娟不懂管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个小姨子，远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呢！
李文娟道：“还有一点，店员们站一天下来很累的，我以前和小蝶就准备了小凳子坐，其实也耽误不了卖货。我们可以在店里放一排凳子，方便店员人少时休息，也可以方便顾客逛累了坐一会儿啊。”
王林笑道：“就怕她们偷懒。”
李文娟道：“她们真要偷懒，你以为你不放凳子，她们就不会偷懒了吗？她们躲到试衣间去坐着，你又知道？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就在收银台这边放一排凳子，让她们平时没事就坐在门口，来了顾客，她们第一时间就能起身去招待呢！”
王林道：“行，你看着办。说了把店交给你，那就是交给你，我只看最后的业绩。”
“谢谢姐夫！”李文娟甜甜一笑。
“我们回家了吧？这边也快下班了。”
“我不想回家，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约个会，我要吃好吃的！”
“这大半夜的，有什么好吃的啊？”王林笑道。
“我不管，反正你要带我去买吃的。”
王林道：“宵夜？”
“好啊！好啊！”李文娟拍手。
王林带着她来到美食街，仍然找到胡汉林的摊位上来。
“哇噻，姐夫，好多好吃的夜宵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带我来？”李文娟高兴的用手在食物摊上指指点点，“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王林道：“别点太多，吃不完的。”
李文娟道：“姐夫，你太小瞧我的胃口了！”
“你就不怕长胖吗？”
“胖乎乎的，不是更可爱吗？而且我和我姐一样，都是天生丽质，吃不胖的！”
“行，那你点吧！”王林笑着，递了支烟给胡汉林，笑道，“这是我小姨子。”
胡汉林笑道：“很漂亮，和她姐一样是个大美女！”
他微一沉吟，说道：“王副厂长，赵卫国也在这条街上摆夜宵摊了。”
王林淡淡的道：“是吗？”
胡汉林道：“今天晚上刚来的，在那边街角，你过来的时候，没看到吗？”
王林道：“我直接就来你摊位上了，没留意到他。”
胡汉林道：“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下海啊！听说他白天还要去华亭路卖服装练摊呢！”
王林笑道：“条条大路通罗马，兴许他下海以后，反倒能发财呢！”
胡汉林道：“现在是好世道啊！这人只要肯下力气做事，赚钱肯定不成问题的。”
李文娟点好了烧烤和小吃，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朝王林招手喊道：“姐夫，过来坐！”
王林道：“等会！”
胡汉林看看李文娟，问道：“王副厂长，你这个小姨子，有对象了吗？”
王林道：“没有！她才18岁呢！哪有这么早找对象的。”
胡汉林笑道：“18岁好啊！我那个小儿子，你也看到过的，今年21岁了，还没找对象，你看这个、那个？有戏吗？”
王林一怔，哈哈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个事情，我可做不得主啊，你得让你小儿子去问问她的想法。”
胡汉林尴尬的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去问她本人呢？要不，请王副厂长帮忙问问？成不成都没事。我小儿子就在那边呢，人品相貌，她也看得到。”
王林点点头：“行，我帮你问问啊。她脾气可不好，等下她要是打我，你可得帮着我点。”
胡汉林吓了一跳：“不会吧？我看她温顺可爱，脾气很好啊。”
王林摆摆手：“这都是表象！”
他来到李文娟身边坐下来。
李文娟撅嘴道：“你跟那个老头聊什么呢？连我都不要了！”
王林道：“什么老头？那是我们厂里的食堂主任！我的手下！见了面，不得聊上几句？”
“哦！你们认识的！那就算了！”李文娟嫣然一笑。
王林指了指那个正在烧烤的男子，笑道：“文娟，你觉得那个男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李文娟看都懒得看。
“呃，是这样的，他是胡主任的小儿子，名字叫胡国文。”
“嗯？然后呢？”
“她觉得他当你男朋友，行不行？”
“什么？”李文娟瞬间爆炸，腾的起身，大声质问道，“姐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胡汉林看到这边果然吵了起来，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王副厂长说得不错啊，这个女人看起来温柔可爱，其实心里藏着一头大老虎呢！
王林头皮发麻，尴尬的四下瞧瞧，说道：“文娟，你坐下说话，别这样行不行？”
李文娟委屈的道：“好啊，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我住在你家里碍眼了？嫌我吃你家大米了？你想赶我走了是不是？”
“没有的事！我说过了，我家里随便你住，你住一辈子都行！”
“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我没赶你走啊！不就是想介绍一个好对象给你嘛！”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李文娟每说一遍我不要，就靠近王林一步，腰弯下一分，脸离他近一寸。
等她三遍我不要说完，她的脸快要贴上王林的脸了。
王林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苦笑一声：“行行行，不要就不要，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你就是嫌弃我了！哼！”李文娟往凳子上一坐，“我说你这么好心哩，第一次带我出来吃夜宵！原来是想给我介绍对象，想赶我出家门呢！你没安好心。”
王林哭笑不得的道：“文娟，这话我得解释一句，我是先带你过来吃宵夜，然后碰到胡主任，胡主任看你长得好，所以才想攀这门亲，我不过是带句话而已，你不同意就不同意，至于发这么大火？”
“真的？你不是骗我的？你不想赶我走？”
“不赶！你住多久都行！”王林捏了一把汗！
“那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妹妹式的喜欢！”
“哼！骗子！说喜欢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我走了，不吃他家的东西了！我讨厌他家！”
李文娟说完，起身就走！
王林：“……”
第196章 大打出手！
王林太了解李文娟了，这么晚，她不可能一个人跑回家去，而且放着这么多美味佳肴，她岂能放过？
他轻咳一声：“文娟，你走了的话，你点的宵夜，我一个人吃了啊！”
李文娟走了两步，见他真的不动身，不由得驻足，转身回来坐下：“才不便宜你一个人呢！”
王林呵呵笑道：“这就对了，生气归生气，可不能和美味作对，是不是？”
一时，胡汉林端着烧烤上来了，和王林对了个眼色。
王林轻轻摇头，表示此事没戏，不用再说。
胡汉林点点头，表示明白，又摇了摇头，叹声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啊，自家的儿子却没有缘分！
李文娟才不管他们，低头吃起来：“喔，好吃，姐夫，你快吃，真的好吃。”
王林道：“刚才谁说要走来着？”
“哼，你还说！以后你再赶我走，我就再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的错，吃吧！”
两人吃过宵夜，买了单，起身离开。
“姐夫，你怎么知道有这么好的地方？以后你每天都带我出来吃宵夜好不好？”
“每天？你不要命了？宵夜不能天天吃的。”
“小器！吃个宵夜还能要了我的命？我才不信。”
“道家有言，早饭为天食，午饭为人食，晚饭是鬼食。晚饭都是鬼食了，宵夜更是鬼食了，最好少吃或不吃，胃也是需要休息的。别一天吃个不停累坏了胃。”
“啊？鬼食？你别吓我好不好！这大晚上的，你为什么要说鬼啊！你一说鬼，我看过的那些鬼片里的鬼，全跑到我脑海里来了。”李文娟紧紧拉住了王林的手。
“这么胆小，还看鬼片呢！”
两人头碰头的说着话，冷不丁旁边传来一声冷笑：“呵呵，花心鬼，又换对象了！”
王林一怔，看向街边，只见一个夜宵摊，摆着一个烧烤架子，一个煤球炉上架着一支炒锅，站在后面营业的主人正是赵卫国。
和赵卫国一起的，还有他妻子，两人经营夫妻档。
王林沉声道：“赵卫国，你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赵卫国还是不敢正面硬刚王林的，傲然说道：“你管我说谁呢？关你什么事？”
王林道：“赵卫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闹厂办的事！你在背后骂过我的话，我都记着呢！你既然下了海，就好好做你的营生！别他玛的再惹事！不然我要你好看！”
他这几句话，是拧着眉头、咬着牙齿冷哼出来的，威胁意味很浓，倒是唬住了赵卫国。
赵卫国翻了一下架子上的烧烤，眉头轻轻跳动，他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嘟囔道：“你做得，我还说不得？”
王林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猛的冲上前，一脚踢在那烧烤架子上。
“哗啦！”一声，那烧烤架子被王林一脚踹倒。
火红的木炭冒着青烟，散落一地！
赵卫国唬了一跳，往后急退！
他躲闪不及，被几块木炭给烫到了衣服。
“王林，你要跟我打架是不是？来啊，我们今天就分个你死我活！”赵卫国也在气头上，捋了捋衣袖，指着王林叫阵。
他妻子刘京美正在串菜，听到响声，回头一看，哎唷一声，赔着笑脸，上前来说道：“这不是王林王副厂长吗？你们是到这边来吃宵夜吧？卫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烧烤架子都给弄倒了？”
赵卫国怒火中烧：“瞎了你的眼睛？你没看到，这是王林踹倒的吗？”
刘京美道：“就算是王副厂长不小心碰倒的，也没什么嘛！也就几块木炭，几串烧烤！没事、没事！”
赵卫国用力想将妻子搡开，但被她死死摁住。
两夫妻倒先撕开了！
“卫国！你听我说行不行！你这性子，到底改不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刘京美暴喝一声。
妻子的怒吼，把赵卫国给震住了，他愤怒的看着王林，眼睛里似能喷出火来。
刘京美使劲推开丈夫，对王林道：“王副厂长，对不起，我家卫国刚辞职下海，心情不好，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见她如此，王林本来想大搞一气的心思，也就淡了，心想赵卫国不咋的，倒是讨了个识大体的老婆。
“嫂子，这烧烤架子，是我不小心碰倒的。”王林掏出钱包来，拿出两百块钱，放在旁边桌子上，说道，“这是我赔偿你们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李文娟看看赵卫国，再看看刘京美，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微一迟钝，赶紧追上王林。
刘京美转过身来，指着赵卫国道：“好端端的，你去招惹王副厂长做什么？你管他带谁出来吃宵夜呢！跟你有关系吗？”
“你干嘛拉住我？要不是你拉住我，我非打得他落花流水不可！”赵卫国咬了咬牙。
刘京美道：“就你现在这样，你还逞能呢？丢了工作就算了，你还想得罪人不成？人家王林现在是副厂长！如日中天，你就不能让着人家？”
“我凭什么让着他？玛的，这个过节，我迟早找回来！”赵卫国心气难平。
“我警告你，我要是还想跟我过日子，还想要这个家，你就给我老实点！夹着尾巴做人！等你哪天真的发达了，你栖上枝头变凤凰了，你再要去抖威风，我也管不住你了！但是现在，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和气生财你懂不懂？”
“我、我咽不下这口气！”赵卫国猛的蹲下身子，双手捧着脸，哽咽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凭什么开除我？我做错了什么？”
“谁开除你了？不是你自己犯浑辞的职吗？”
“是他们说要开除我，我气不过才辞的职！不然我发神经啊？放着好好的班不上，大冷天的来这里摆摊喝西北风？当什么个体户啊！你不知道个体户低贱得很啊？谁瞧得起啊！”
“个体户，不丢人！”刘京美拉起丈夫，说道，“卫国，只要能赚到钱，能过上好日子，我不嫌丢人！那么多个体户都赚到了钱，相信我们也可以的。你要是实在丢不起这人，那你明天舍下面子，去求王副厂长，让他招你回厂好了。”
“我去求王林？没门！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赵卫国恨恨的道，“玛的！下海就下海，我赵卫国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他王林不是挺能耐，挺会赚钱吗？我要赚得比他更多！”
“这就对了，有了心气，干什么不好使？别闹了，大家都看笑话呢！你戴上手套，把架子扶起来，我把木炭夹进去，还能接着用。只是这几串烧烤可惜了，还好，王林赔了我们两百块钱呢！这也算是我们的开门红了！”
赵卫国沉声说道：“京美，我赵卫国发誓，一定让你过上富贵的生活！你等着瞧好了，王林今天加在我身上的屈辱，我以后一定加倍奉还！”
“别说了，快做事吧！客人还等着烧烤呢！”刘京美推开他，拿起火钳来。
且说王林和李文娟走到车前，开门上车。
李文娟道：“姐夫，那男的是谁啊？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王林道：“他是我以前机修班的班长，我和他的积怨，由来已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反正你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那肯定的！凡是姐夫的朋友，就是我李文娟的朋友，凡是姐夫的敌人，就是我李文娟的敌人！刚才那女的见机快，拉住了她男人，不然我就帮你一起打他们！”
“呵呵！”王林道，“这就叫做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啊！赵卫国妻子很能容忍，三言两语，就消弭了一场血光之灾！刚才我也是一时意气用事，真打起来，谁又敢说一定能赢呢？”
李文娟道：“姐夫，你说得对，以后你再这般意气用事，我也拉住你。”
王林笑道：“你又不是我的贤妻！你迟早是要嫁人的呢！”
“你又来了！”李文娟白了他一眼，“你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不成？”
“我不着急啊，你三十岁嫁人都行！”
“嗯！那我就三十岁再嫁人好了！或者我不嫁人也行，反正你会养我的是不是？”
“小孩子话！”
回到楼下，王林正要下车，呼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一看留言是：510，便知道是沈雪排练完了，喊他去电视台接她呢！
“文娟，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啊？姐夫，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你还出去呢？”
“我有事。”
“那我陪你一起去！”
“别闹，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跟着我出去做什么？快回家。我看着你上楼我就走了，不然你害怕。快上去啊！”
“哼！不会是哪个狐狸精喊你过去吧？看把你急的！”
“对，就是我在外面养的狐狸精，她想我了呢！”
李文娟笑道：“才不会呢！什么样的狐狸精，比我还漂亮？你对我都不动心，还能对外面的狐狸精动心？我才不相信呢！”
王林哈哈笑道：“文娟，我就喜欢你这股自信劲！太给力了！”
李文娟道：“好了，我回家了。你自己小心些啊，慢些开车，早些回来！别忘了，我和我姐都在家里等着你，对了，还有你的小宝宝也在等着你回来！”
“我知道。”王林拍拍她的手，“文娟，你真的懂事了。”
李文娟下了车，跑上楼道去了。
王林飞快的倒车，往电视台方向开去。
晚上的街道，几乎是空的，没有行人和自行车，也没有公交车，只有偶尔几辆小车驶过。
王林脚踩油门！
加速！
此刻，电视台大厅外面的台阶上，沈雪双手抱胸，俏立在寒风中，她穿着毛线衣和小管牛仔裤，小高跟皮鞋，亭亭玉立，长发飘飘。
旁边有几个人，估计也是在等车的。
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一直在和沈雪搭讪。
但沈雪神思不属，一直在张望。
“沈雪同志，你今天的舞蹈，实在是太美了！”帅哥笑道，“这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美的舞蹈！真的有如荷花仙子，美不胜收。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啊！”
“嗯？你说什么？”沈雪心不在焉的道。
“啊？”帅哥尴尬的抓了抓头，“我们单位的车马上就来接我们了，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让司机大哥顺便送你到家里就好了。”
“不需要，我朋友会来接我的。”
“这么晚了，你朋友还来接你啊？哎呀，这种地方，不好打车，不然我们几个人拼个面的回家也好。哎，沈雪同志，你们歌舞团没有车接送吗？”
“我不知道，我不是跟歌舞团的同事一起来的。”
“你的同事好像都走了吧？”
“我不清楚。”
“沈雪同志……”
这时，沈雪看到王林的车子开了进来，她嫣然一笑，朝他挥了挥手，小跑过来。
王林推开车门，让她上车。
“你来得好快啊！我刚打完电话下来，才等一会儿，你就到了。”沈雪笑道，“你是不是在来接我的路上啊？”
“呵呵，快还不好？让你在外面喝西北风才好吗？”王林笑道，“彩排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舞台而已。”
刚才搭讪的那个帅哥，看着沈雪上了一辆豪华轿车，不由得苦笑一声。
旁边有人轻声说道：“还是美女好啊，有洋车接送！哎，付美芳，你怎么还没走呢？你们团里接送的车已经走了！”
“我没跟团里的同事一起走。”付美芳甩了甩秀发，“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
“啧啧，美女就是好，个个都名花有主，而且个个男朋友都是有车！羡慕死我们了！”
付美芳看看时间，焦急的看向来路，却不见有车过来。
王林倒好车，准备驶出大门。
沈雪道：“王林，你等等。”
她摇下车窗，探出头，对付美芳道：“美芳，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这么晚了，建波不一定有空来接你呢！”
付美芳看看手表，再望望来路，微一迟疑。
沈雪道：“你早上是不是建波送来的啊？你们说好了晚上来接你的吗？”
付美芳道：“我早上是他送来的，他也说好了晚上来接我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还不来。”
王林心想，我早上明明看到你坐公交车过来的啊！
这女人，真是死要面子！
王林冷笑一声，对沈雪道：“算了，她有人接送，我们走吧！”
沈雪低声道：“等一下她，她和秦建波吵架了，两人正闹矛盾呢！她要面子，不想让同事知道她没有男朋友接送，所以没坐团里的车回去。秦建波肯定不会来接她的！这么冷的天，打不到的士，她在外面非冻病不可！”
第197章 你不是我的吴三桂
这大冷的天，爱美的付美芳，穿着长裙，外面只罩了件开衫，冻得瑟瑟发抖呢！
沈雪招招手：“美芳，上车吧，外面太冷了，你穿得又少，小心着凉了。”
付美芳嗯了一声，不再矜持，款款走过来，上了车后座。
王林开车出了电视台，先送付美芳回家。
放下付美芳后，王林道：“沈雪，你对她太仁慈了，她不仅是你的同事，也是你的竞争对手啊！而且她对你并不友好。”
沈雪轻轻摇头：“其实美芳人挺好的，就是要面子。她不管是抢领舞的位置，还是不坐团里的车，都是为了面子。”
王林道：“我看是你太善良。”
沈雪道：“你不知道一个女人为了面子，可以做出多么可怕的事。”
“怎么了？”
“我认识一个女人，她能歌善舞，又是本科毕业，是西北那边的，长得高挑漂亮，她毕业后不想被分配回贫穷落后的老家，宁愿嫁给我们当地一个又矮又丑、只有初中学历的男人。婚后不肯同房，结婚好几年了，也没生过孩子。宁可用一生的幸福来换一个家乡人羡慕的面子。”
王林道：“那男的能同意？还不得离了另找？”
“那男的也要面子啊，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周边人都羡慕他，他也生活在这种虚荣心里面。”
王林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和李文秀的婚姻。
他除了不矮不丑之外，和那个娶了虚荣美女的男人，又有多大区别？
如果不是王林逆袭成功，他真能得到李文秀吗？
王林道：“还是那个男人没本事，女人都睡在他床上了，他还搞不定，能怪谁？”
沈雪扑哧笑道：“说得也是哦！谢谢你这么晚还来接我。秦建波也太过分了，吵架归吵架，真的不来接美芳就落于下乘了。”
王林道：“并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宠女友的。看得出来，付美芳也是个挺能作的女人。”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作的女人吗？”沈雪笑着问道。
“男人喜欢作的女人，但不会喜欢作死的女人。就像你们女人，喜欢坏坏的男人，但不会喜欢长坏了的男人。”
沈雪抿嘴而笑。
王林送她回到小百灵，问道：“你排练了一天，吃饭了吗？饿不饿？”
“吃过了。太累了，不想动了。”
“好，那你早些休息。明天要去排练吗？”
“不用，每周就排练一天。”
“那我回家了。”
“嗯，晚安，王林。”
“晚安。”
王林看着她开门进去，等到三楼的灯亮起来，看着她朝他挥了挥手，他才离开。
回到家里，王林看到家里三个女人都没有睡，并排坐在沙发上看录相。
王林笑道：“你们可真有闲情逸致！这么晚了，也不睡觉呢？”
李文秀问道：“没事吧？”
王林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没什么事。”
李文秀道：“文娟，关电视。你姐夫回来了，可以睡觉了！”
李文娟翘起嘴巴道：“看一半又不许看了！无聊！”
李文秀道：“明天接着再看不是一样的？还能给你留点念想不是？小蝶，你也去睡了。”
孙小蝶乖巧的应了一声，先进卧室去了。
李文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王林笑道：“姐夫，我把你介绍男人给我的事，和我姐说了，她也反对这门亲事！嘻嘻，你这个媒人当不成喽！”
说完，她俏皮的蹦跳着进了房。
李文秀道：“文娟还小呢，你别这么早给她张罗对象。你要真嫌她在家里碍事，我让她回家去住。”
王林道：“这是哪里话？我几时说过她碍事了？这不是事赶事的碰上了吗？食堂主任胡汉林，看到文娟长得漂亮，就有了这个想法，人家也就是一问。”
“你也乱搭腔！你也不看看那胡主任小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李文秀道，“我知道他那个小儿子，之前和我们厂里一个女工处过对象，结果那女的没看上他，就分手了。”
“哦？那个胡国文看起来老实，也帅气，父亲又是厂里的食堂主任，连个女工都看不上他吗？”
“那胡国文读不进书，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那个女工是个高中生，当然看不起他了。我家文娟也是个高中生，怎么能找一个初中生呢？怎么着也要找一个本科生不是？”
王林冷笑道：“果然，你心里面，还是瞧不起初中生的。”
李文秀抿嘴笑道：“哟，你又生气了？你不是在自考吗？你很快就不是初中生了。你看那个胡国文，哪一点比得上你啊？是不是？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王林道：“李文秀，我要不是脑子灵活，赚到了些钱，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让我碰你？”
“你胡说什么呢？在外面受什么刺激了？一回家就找我吵架，是不是？”李文秀收拾起毛衣和毛线团，放进一个盒子里，回头见王林坐着不动，便说道，“你还不去洗澡睡觉了呢？瞪着我有意思啊？”
王林道：“反正我看出来了，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是这样的人怎么了？谁不是这样的人？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好不好？那你为什么不找个小学毕业的？你非得找个学历比你高的？你还不是想往好了走？要我说，你的思想才不正常。”
“呵呵！终于说出心里话来了吧？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
“对啊，我这就是我真实想法。我一直就想找一个大学生对象。我有这想法，不是很正常吗？人家刘玉还不如我呢，不也找了本科生？”
“是吧？你心里很不平衡是不是？难怪结婚那么久不让我碰你！”
“王林，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让你碰？你碰的是死人啊？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自己生的？”
“还不是因为我有了钱？你才跟我好的？”
“那你说，如果你什么也没有，你又凭什么让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一个不求上进的初中生，一个整日混迹街面的小混子，一个身无分文连早餐都不能供给我吃的男人，你还想让我跟在你身后给你加油不成？那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街面上找那些留着鸡窝头的女混子！”
“……”王林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了，但话赶话的说到了这里，再加上他之前听沈雪讲的那个故事，的确受到了刺激，夫妻俩就这么吵起来了。
李文秀不再理他，进了卧室。
王林想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也就洗洗睡了。
他赌气不去碰她。
李文秀本来是背对她的，忽又慢慢移过来，窝在他怀里：“我腰冷，你用肚皮帮我暖暖。”
王林倒是关心起她来：“怎么腰冷了？不会着凉了吧？”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怀孕的原因，最近总觉得腰冷。”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不用，我也吃不了药。没事的，你帮我暖暖就好。”
“对不起啊，文秀，我又发神经了。”
“我习惯了。”
“……”
“哪天你要是不发神经了，回家来不找我吵几句了，我都觉得你不正常了。”
“我有这么不堪吗？”
李文秀转过身来，捧着王林的脸，柔声说道：“我妈跟我说过，男人其实都是个小孩子，是需要哄着的。你没有父母，更需要来自女人的母爱。你向我发火，是因为你缺乏安全感。男人和女人一样，也是需要安全感的。”
王林心里某根弦，被她的温柔挑动了。
李文秀道：“你放心好了，我李文秀这辈子，只认定你王林一个男人。其它所有的男人，别说是个本科生了，便是博士生，也与我无关了。我李文秀只有嫁给初中生的命。”
王林捧起她的脸，疯狂的吻了上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嘴唇、脖子上。
李文秀也有些情动，迎合着他，喘道：“王林，我给你。”
王林还没有失去理智，说道：“不用，你不用动。我抱抱你就好，很快就好。”
李文秀紧紧搂住王林的脖子，轻轻咬他的耳朵……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西伯利亚的寒流，从蒙古高压一带，延伸向我国北方，再向东部移动，强冷的西北气流南下，形成寒潮天气。
早上，天空阴阴沉沉，飘洒着纷纷扬扬的雨丝。
王林送李文秀她们到厂里，对周粥说道：“赵卫国摆夜市摊去了。”
“我不想听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周粥冷冷的道，“他做什么，与我何干！”
王林道：“我昨天晚上，把他的摊子给掀了。赔了两百块钱。”
“噗嗤！”周粥笑道，“你活该！你掀他摊子做什么啊？为我报仇啊？人家没报警算你幸运了，下次别再做傻事了！”
王林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嘛！”
“我可不是你的陈圆圆，你也不是我的吴三桂。你不上去？”
“上楼喝杯你泡的茶也行。卫生巾厂在装生产线呢，我等下得去盯着。生产线是工厂的命脉啊！”
两人说着话，上了楼。
周粥也不进厂办，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帮他洗杯子，打开水，泡茶来。
王林拿过报纸，一边喝茶一边看报。
这两天忙着卖场开业的事，从4号以来的报纸，他都没认真看过。
“北金首批私营企业获准营业执照。”的新闻，吸引了王林的注意力。
“私营企业刚刚拿到营业执照。”王林说道，“这是不是标志着，我国的私营企业，正式走上历史舞台了？”
周粥道：“这个新闻我也看到了，这应该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王林道：“我记得我国第一家民营企业，在1984年11月就成立了啊！难道这三年来，一直没有拿到营业执照的吗？”
周粥道：“关于国有和私营的争论，一直就没有断过。就算是现在，也有声音说要把私有经济赶出国门去。有了执照也不一定就稳了。以前不也发过个体户工商营业执照吗？但83年初的时候，又大面积的没收了回去，这种事情，很难讲。”
王林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这也是他办企业时，愿意和国企合作的原因。
事实上，我国很多做大、做强的企业，背后都有国有资本的身影。
许多我们以为是私企的公司，也有国企在控股，或者本身就是国企改制而来。
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
看到这则新闻后，王林更加确幸，自己让申纺厂参股这一步走对了。
最起码，在1992年以前，私企的生存空间和综合竞争力，远远比不过国企。
让他失望的是，他仍然没有看到放开88年国库券交易的新闻。
周粥也拿了报纸，陪着他一起看了一阵。
直到王林喝完了茶，起身要去白厂了，她才来到厂办上班。
王林来到白厂，先到车间去视察了一圈。
生产线的安装工人已经在上班，他们和王林也算是熟人了，见了面笑一笑，打声招呼。
车间主任包来顺全程陪在王林左右，笑道：“王总，咱们的产品，最近走得俏，我有个朋友是在广州那边开商场的，他听说我们申纺厂现在生产卫生巾，也想批一些货过去卖，你看这事行不行？”
王林笑道：“我们爱晴柔的卫生巾，都名动广州城了吗？”
“爱晴柔卫生巾，在咱们申城都卖断货了，其它地方的人，肯定也有听闻过。”包来顺笑道，“我那个朋友说了，如果我们供货的话，叫我们发一火车皮过去，他可以先打款过来。”
王林道：“一火车皮？那可是装60吨啊！就算是P62型的火车皮，也有120个立方米！我们爱晴柔卫生巾，在广州没有打过广告，他就不怕卖不动吗？”
包来顺道：“咱们卫生巾一箱是48包，一包16片，一箱也就768片。一车皮算起来其实也没有多少片。如果能打开广州那边的市场，不是更好吗？”
王林微一沉吟，说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开拓那边的市场，你那个朋友愿意试水也是可以的。我们的下一个市场，本来也是想去广州那边开拓的。”
包来顺笑道：“谢谢王总，那我通知我那个朋友，先让他打款过来，钱到了账，我们这边再发货，保证不会有问题。”
王林看了他一眼：“好！”
他视察完车间，回到办公室里。
金悦进来汇报工作。
“王总，我接到反馈，我们的卫生巾因为没有降价，已经滞销了。”金悦一脸无奈的说道，“其它品牌的卫生巾都在降价呢！我们再不降一点价格，那真的会压库存了。”
王林沉声道：“不降价！我们不打价格战。价格战对企业、对品牌，有百害而无一利。最起码，我们暂时没必要打价格战！我们做的是性价比，做的是良心产品，而不是一味的低价廉质！他们要在申城打价格战，咱们就把市场开拓到外地去！我们现在只有这么大的产能，降价销售，等于是自掘坟墓！”
第198章 你喜欢我？
金悦听了王林的话，半晌才道：“王总，那申城市场呢？难道咱们就这么放弃了不成？”
王林笑道：“谁说的？价格战是一把两头尖的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小品牌来说，更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费力不讨好的做法。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那些降价销售的厂商，必定会陷入新的危机。咱们现在暂时的滞销，就相当于在储备产能，期待下一轮的热销到来！”
金悦见王林如此胸有成竹，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广州宣传和开拓市场呢？”
王林微一沉吟：“等生产线上马以后吧！不着急。没有足够的产能，我们拿什么去打开市场？就算做了宣传，也是为其它同行做嫁衣裳。”
金悦道：“可是，咱们在申城，就不能再做点宣传了吗？”
王林想了想，说道：“我们的广告还在继续投入当中，滞销只是一时的，广告带来的福利，我们还没有吃完呢。行了，你去做事吧，告诉下面业务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努力开拓新的零售终端，身为爱晴柔的员工，他们必须相信，我们的产品，是国内最顶级的卫生巾！我们每一片的价格，都是透明的，我们已经是在微利营销了！”
金悦领命而去。
王林抽了根烟，收拾一下东西，下楼来，到二楼的时候，没有听到音乐声响，心想沈雪今天没有在训练吗？
他也没有多想，开车来到日报社，上楼来找周霞。
周霞正在打一通电话，看到他进来，朝他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示意他先坐一会儿。
“好，上午十点我一定到。就这么约定了。”周霞放下电话，笑道，“大忙人，杰出青年，你怎么有空光临我社考察工作啊？”
王林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你别寒瘆我了。这一段时间，很少见你来串门了呢？”
“你说我哥家啊？别提了，我和他闹翻了。”周霞道，“我上次去他家，看到他跟个家庭主妇似的，又是做饭，又是帮嫂子洗短裤和袜子，我气不过，就说了他几句，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一个大男人，不想着在外面闯一番大事业，做一番大成就，就知道围着老婆转！能有什么出息？你说是不是？”
王林不好搭这个话题。
周霞道：“结果他还把我训了一顿，说我有大男子主义情结。王林，我不是说你姐的不是，她也是我嫂子，我尊重她，她怀孕需要人照顾，我也能理解。可是，女人和男人，难道在家庭生活中，不是有定位的吗？我哥那么好的单位，那么好的工作，又正值上升的关键时期，怎么能自废武功呢？”
王林苦笑一声，他可不是来听唠叨的。
周霞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哪肯轻易放过他，叽叽喳喳的说道：“体制内就是这样，年龄是个宝，文凭少不了。我哥高中毕业就去参军，本来就耽误了时间，只混了个电大的大专文凭，现在是他提正的关键时期，错过这几年，他再想进步可就难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你说是不是？”
王林摸摸下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周霞终于说完了，问道：“你来做什么的？”
王林笑道：“找你打打广告。”
“你们的卫生巾，不还在打广告吗？你是想还要加广告吗？”
王林道：“不是加广告，是打一打软广告。”
“什么叫软广告，我是个记者，我都不知道。”
“就是发表些看似很公正的评论文章，侧面吹捧一下我们的产品。”
“这个？我现在没空帮你写这些文章，我马上就得出一个采访任务。”
“不用你写，我都写好了。我之前写过一篇卫生巾的评测文章，对市面上所有的卫生巾产品，做了一个横向的对比，也做了严谨的科学研究和分析，这篇文章我带来了，你看着润色一下，看看能不能发表出来。”
“王林，你早有准备吧？我看看！”
“呵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王林打开皮包，掏出一份稿子来，双手持着，递给周霞。
周霞一把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说道：“你写的这些，都是真实可信的吗？市面上的卫生巾，只有你们的爱晴柔品牌菌落数是最低的？”
王林道：“卫生巾是女性的健康之友。在选购卫生巾时，一定要以无菌卫生为原则，不能只贪图便宜，说不定会引起某些女性疾病，反而因小失大！因此，我建议，女性在购买卫生巾时，一定要详细了解其卫生指标控制情况，以利安全洁净。千万别拘于某一品牌、价格，而忽略了卫生指数。”
周霞笑道：“你说得轻巧，我们普通女人，怎么知道哪些卫生巾是好的？”
王林道：“所以，要请你发表些文章，帮助广大女性消费者。最简单的一个指标，就是要购买具有合格证的产品。我们的产品，都是经过灭菌处理才出厂的，这一点，得到了卫生监管部门的监督和抽测，完全是合格的产品，我们的产品外包装上，也有卫生产品合格证这样的标志，这可不是随便印上去的，这个标志，必须通过卫生部门的相关检测，达标以后才可以使用的。”
周霞道：“是吗？那这个可以大做文章！”
王林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些照片，有些是从显微镜里拍到的放大的照片，可以清楚的看到，某些品牌的卫生巾，上面的菌落数量，远远大于我们的爱晴柔品牌。还有各品牌包装外观的对比，上面有没有卫生合格证，一目了然。”
周霞道：“既然如此，那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啊！指导广大女性选择更卫生的卫生巾，是吧？”
“对，就是这个道理。”王林道，“卫生巾的安全性能指标包括微生物、甲醛、pH、可迁移性荧光增白剂、化学物质等五个方面。微生物指标存在问题，会增加女性月经期妇科炎症的风险；甲醛超标会引起皮肤湿疹或过敏；卫生巾的酸碱度即pH值是关乎女性特殊时期健康的重要因素。我这篇报道里，对市面上的相关卫生巾指标，都做了一个评测，像我们的爱晴柔卫生巾，pH值测试结果在4.5到6.5之间，这对人体是无害的。”
周霞道：“你说得我挺紧张的。在你们爱晴柔卫生巾出来之前，我用的都是其它品牌的卫生巾，一般都是商店里有什么卖，我就买什么，从来没考虑过要选择什么品牌，看有没有合格证。”
王林笑道：“霞姐，我真心的建议你，以后不要再用其它品牌的卫生巾了，就用咱们爱晴柔的。”
周霞咯咯笑道：“你这广告打得好，把我都给说动了。不过，你这样的软广告，受众面可不大，能看报纸的，毕竟只是少数人。女人就更少了。”
王林道：“没事，我们帮助多少人是多少人。男人看到了这样的文章，也会回家宣传给家里的女性知晓的。一个单位里，有人看到了，也会告诉她的闺蜜圈子，这种口耳相传的力量，其实远比广告来得好。广告说的再好，我不一定相信，但是你要是向我推荐某个产品，那我当然相信你了是不是？”
周霞点点头：“行吧，我先帮你润色修改一下，我再找几家其它的报社一起，帮你做一下宣传。”
王林道：“那就更好了。”
周霞道：“你最好再在电视台的节目里，做一期卫生巾选购相关的节目，那就更加王道了。”
王林道：“我也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道电视台肯不肯做这样的节目？”
周霞道：“不只是电视台，广播台也可以做这类广告，很多台里都有女性夜话之类的节目，也有很多人收听的，你可以去联系一下。花的钱不多，效果挺好。”
王林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周霞笑道：“我又不是全能的，你以为我谁都认识吗？你还不如去找找顾清雨，说不定她能给你更好的建议。行了，走吧！”
“去哪里？”王林问。
“你来都来了，我当然要抓你的壮丁，送我去采访单位了！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乐意。”王林笑着起身。
周霞收拾了一下，和王林一起下楼。
“对了，你那个小百灵剧场，还有演出吗？”她问道。
“有啊，每个周末都有。”
“你给我三百张票，哪个时间段的都行。”
“好。”
“你也不问问我干嘛用？”
“不用问，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哟！真这么好啊？”周霞嫣然笑道，“是我哥的单位搞团体活动，我跟我哥说了，让他拿出三百张小百灵剧场的门票来，当是福利，给单位员工免费发放，这等于是在给他积累人气，也在领导面前表现他的能力。他要面子，不敢跟你来说这个事，我本来打算让周粥跟你说的，你既然来了，我就亲自和你说了吧！钱的话——”
“你千万别跟我谈钱。”王林笑道，“谈钱就没票了。你说军哥也真是的，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这么见外呢？他不好意思跟我说，可以让我姐跟我说啊，难不成我姐的话，我还不听了？”
“这不是怕你为难吗？听说你们现在的剧场票可吃香了，都是预售的。”
“其实也没这么夸张，不过我们对外这么宣传而已。一个东西，你越捧得珍贵，越有人抢着买！烂大街的东西，谁还稀罕啊？”
“你真是深谙经营之道了！佩服！难怪你可以成为十大杰出青年呢！我给你写篇专访吧？这也是一种软广告。”
“行啊！是你自己琢磨着写呢？还是真要来采访一下我？”
“我总得去你厂里，给你拍几张宣传照片吧？”
“好，我给你报销差旅费，还请你吃饭。”
“要是每个采访单位，都有你这样的自觉，那咱们记者就真成了无冕之王了。”
周霞是去教委采访。
王林送她到地方，问道：“几点结束？”
“怎么？你还要接我不成？”
“顺便把票给你送过来不是？”
“不用这么麻烦，你把票直接给我哥就行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很好。”
“那行吧，霞姐，再见啊！谢谢了啊！”
周霞背上背包，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走上教委大楼的台阶。
王林回到小百灵，来找沈雪。
一楼办公室不见人，二楼训练室也不见人。
王林复又下楼来，问前台的苏槿道：“你们沈校长呢？”
“王总，我今天没见着她。”
“是吗？”王林心想，沈雪很少外出，就算外出，也会和他说一声的啊。
她身上又没有呼机，找人也找不到。
王林道：“这个周末晚上的演出票，你给我拿三百张过来。”
苏槿应了一声，连忙去拿票来。
剧场刚开业时，都是从歌舞团里拿票过来盖章使用，后来就有了自己印制的专业票据。
苏槿拿了三百张票，拿袋子装好，递给王林。
王林提着袋子上三楼来。
忽然，他看到里面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心想沈雪不会在里面吧？
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喊道：“沈雪？沈雪？”
无人应答。
“沈雪？你在不在？我进来了啊！”
还是没有人回应。
他拧了一下门锁，发现房间是反锁的，这说明沈雪在里面。
这门装的是木门锁，王林备有房间的钥匙，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雪？”王林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不是沈雪还能有谁？
只见沈雪睡得昏昏沉沉的，脸色也很不正常。
王林急忙走过去，俯下身子，伸出手试了试她的额温。
“哎呀，沈雪，你是不是感冒了？”王林推了推她，“沈雪，你醒醒！”
沈雪缓缓睁开双眼，眼睑无力的又合了起来，微弱的喊了一声：“王林。”
王林道：“沈雪，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我起来过一次，见你不在办公室，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呢！我吃过药了，就是想睡觉。”沈雪用手掩住脸，“我的样子肯定难看得很，你别看我了，你快出去。”
王林握住她的手，说道：“你的样子，我都喜欢。不管是你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时的模样，还是你素颜朝天时的模样，或者是你生病时的样子，甚至是你将来优雅的老去、白发苍苍时的样子……”
沈雪缓缓放下双手：“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喜欢我？”
第199章 你是我的药！【求订阅】
王林刚才口快，的确说了喜欢两个字，而且还是握着她的手，当着她的面说的。
沈雪本来没有血色的俏脸，瞬间泛上晕红。
她当王林是在表白呢！
王林啊了一声：“这个，那个，我说过喜欢了吗？我说了，的确是说了，我是说我喜欢你所有的样子。所以啊，你在我面前，没必要害羞。病人当然有病人的样子。而且美人生病，别有一番娇态哦！”
“骗人，生病的样子，可不好看。”沈雪笑了笑。
王林道：“西子捧心不好看吗？那是一种病态的美。还有林黛玉，也是一种病态的娇柔美。”
沈雪道：“人家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当然好看了。我哪能和他们比啊？”
“你也好看！”王林道，“真不要去医院吗？”
“不用去，被你这么一逗，我感觉好多了。”
“原来我逗乐子，还能治你的感冒啊！那我也可以当医生了。”
沈雪扑哧一笑：“你就是我的药！”
这话让王林一震！
王林叉开话题道：“一定是昨天晚上受了凉。”
“我想也是的。彩排的时候，出一身汗，下台等着的时候，又冷得很！一忽儿热，一忽儿冷。”
“你带件长羽绒服去，那种像军大衣的长款羽绒服，休息的时候就套在身上，特别保暖。”
“羽绒服太贵了，短款的都要70多块钱一件呢！长款的不得一两百块钱了？”
“是人重要还是钱重要？你现在未必连两百块钱都拿不出来？”
“我钱都存银行了。我奶奶身体也不好，我每个月都寄钱给她买药吃，另外，我还得留一笔钱，等她百年之后用。”
“你想得可真长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沈雪道，“我有外套，下次再去彩排，我带件外套去好了。”
王林道：“那你吃早餐了没有？”
“没有。不想吃。”
“你不吃东西怎么行？这马上又要吃午饭了呢！我去那家食堂，给你打包一份阳春面回来？”
“嗯，好吧，辛苦你了。”
“那你再休息一会儿。”
沈雪往被窝里一钻，用温柔的目光，看着王林走出去。
王林来到歌舞团外面的无名食堂。
他在门口买了餐票进来取餐，看到付美芳一个人坐在那边吃面，只见她病秧秧的样子，不时的擤一下鼻子，看来也是感冒得不轻。
付美芳抬头，看到王林，然后朝门口看看，问道：“你一个人吗？沈雪呢？”
王林道：“我来给沈雪打份阳春面回去吃，她就爱吃这个面。”
付美芳凄然一笑：“你对她真好！”
王林道：“你感冒了吧？现在天气冷了，别为了风度不要温度！”
“我不要你管！你管好你的沈雪就够了。”付美芳白了他一眼。
王林便不再理她，在旁边座位上坐下来等餐。
付美芳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皱着秀眉，很难受的样子。
王林等餐好了，取了餐便离开。
付美芳看着他的背影，想想自己和沈雪之间的天差地别，不由得大感懊恼。
凭什么沈雪躺在家里，就有男人给她打包想吃的食物回去？
她却一个人顶风冒寒，拖着病体出来吃东西？
吃过面，付美芳来到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
等电话接通了，付美芳大声道：“秦建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向我道歉！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付美芳，明明是你的错，你还怪我？你还想让我给你道歉？休想！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我给你的！你还敢拿分手来威胁我？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你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你怎么这样说话？你太让我寒心了！”
“我秦建波的女人，可以撒娇，也可以使小性子，但你必须听我的话！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不用你分手，我也要和你分手！你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吗？你以为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女人了？”
“你个混蛋王八蛋！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现在来不来？你不来，我们就一刀两断了！”
“付美芳，我警告你，别再骂我！我秦家人不是你想骂就能骂的！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愿意把脾气改了，想回来跟我，你就到我家里来找我。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在我面前任性的女人！”秦建波说完，傲然的挂断了电话。
付美芳气得咬牙，狠狠把话筒挂落，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她以前觉得自己是个成功的女人，处处都能打压沈雪一头。
沈雪的领舞，被她抢了过来。
她可以上市春晚，而沈雪却不能。
她有个家世了不起的男朋友，还有专车接送她。
而现在呢？
沈雪凭借独舞，也上了市里的春晚，更加引人瞩目！
沈雪也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了，也有专车接送，而且车还高级得多！
最难得的是，沈雪的男朋友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他付美芳的男朋友，只当她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付美芳心里既嫉妒恨，又无可奈何！
王林回到沈雪房间时，沈雪已经起床了，冲了凉，换上了整洁的衣服，也化了淡妆。
“沈雪，我给你的训练室里装台空调吧！冬天这么冷，你训练时太容易感冒了。”
“空调贵，电费也贵。你装了以后，学员上班时也要求开空调，你装了一间房，那其它九间你装不装？都装的话，那一个月下来，空调费都吓人了。”
王林沉吟道：“其实，我们一开始，就是做的高端培训，那就给所有的训练室，全部装上空调好了，从下个学期开始，适当的提高学费。家长和学生看到我们装了空调，自然也知道提价的原因。以后在空调房里，可以四季如春，孩子们训练起来也舒服不是？”
沈雪道：“我们现在有四家分校了，那其它的分校装不装空调呢？”
王林道：“先装这边的试点吧！”
沈雪笑道：“你就是想对我好嘛！”
王林失笑道：“我对你好，还不行啊？”
“行！我当然愿意了。”沈雪道，“我觉得我太幸福了，这一切像是虚幻的泡影！”
“那你打我一下，看我痛不痛！我要是痛了，就说明你不是在做梦。”
“我才舍不得打你。”沈雪笑道，“我知道这不是梦，是你给了我一切。”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情意。
王林轻咳一声：“你吃过饭，再休息一下，今天就别带班了，也别训练了。”
“我不带班可以，但我肯定要训练的。”沈雪道，“从我第一天学舞以来，就没有休息过。”
“你们都这么刻苦的啊？我看付美芳感冒了，也在坚持上班。”
“美芳也感冒了？”
“她比你严重多了！”王林道，“我去买面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她那个人果然不能交，说上两句话，就好像我欠她几百万没还似的！”
“王林，其实她并不是跟你治气。她就是这样的脾气，她和秦建波在闹矛盾，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看。”
“一个人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管理不了自己的情绪，就很难有大出息。”
“你太高看我们了。我们本就是一群小女人，哪里想过要有什么大出息？我们只不过比别人多会两门技能，也就是唱歌跳舞罢了。我们这一行，出地头地很难的。一个歌舞团，才一个首席位置，能进入国家歌舞团的又有几个人？就算进了国家级的歌舞团，又有几个人能成为首席？更多的人，也就是赚一份工资，赚几个演出费罢了。我们更多的，是为了梦想在坚持。”
王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啊。”
沈雪嫣然笑道：“所以呢，你也别对我抱太大的期望，以为我可以成为多么了不起的女人！”
王林哈哈笑道：“我倒希望你能平平凡凡过完这一生。女人一旦过得轰轰烈烈起来，结局都不会太完美。”
沈雪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下车间看看，下午再到训练室里欣赏你跳舞。”
“嗯，你去吧。”
王林晚上不用加班，下午下班以后，就去接李文秀她们三人回家来。
到家以后，王林来到周军家里。
他把装票的袋子，拿给周军，笑道：“军哥，这是三百张周末晚上的演出票。你未必也太见外了！要不是霞姐跟我说，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开这个口了？”
周军接过袋子，呵呵笑道：“这不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吗？”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要求你办事的时候，可从来不在乎麻不麻烦你。而且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你以后再这么磨磨叽叽，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票我收下了。一共是1500块钱吧？我拿给你。”
“别谈钱！你也知道，剧场是我开的，就当我请你们单位的领导和同事过来指导工作了。”
“这？那这票，也太贵重了！1500块钱呢！”周军摇了摇头，“亲兄弟还明算账，你要是不收我的钱，这怎么好意思？”
王林道：“姐，你管管你丈夫！”
王琳在旁边一直听着呢，这时才笑道：“周军，算了吧，既然是我弟一片心意，你收下便是了。凡事都分这么清楚，就没有人情味了。”
王林道：“我姐这话说得在理！”
周军这才收下票。
趁着周粥在房间里，周军进了厨房，王林坐在堂姐身边，轻声说道：“姐，你就真的不做家务了？你未免也太女权主义了吧？你上班，他也上班呢！家务事两个人分担着做，不是更好吗？”
王琳笑道：“这你怪不了我，不是我不做家务，是他宠着我，不让我做。现在倒好，全是我的不是了？”
她又指了指周粥的房间：“我家里还有一个没有怀孕的女人呢！她比我还懒！我说句实话，你幸亏没和她在一起，不然，有你受的！她脾气不好，又不做家务的！”
王林心想，你也不能怪周粥啊，你都不做家务，她看你不动手，她更加不会动手做家务了。
他本来是要说堂姐几句的，反倒被王琳引战到周粥身上，便讪笑一声，起身告辞了。
果然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清官也难断家务事。
王林回到家里，看到李文秀和李文娟一起在厨房忙碌，顿时大感欣慰，觉得自己家里的这两个女人，都很懂事啊，也没有什么女权主义情结。
他往沙发上一坐，看起电视来。
他想到周霞给他的建议。
现在这年代的电视台，以新闻、纪录片、电影、电视剧、广告、动画片为主，综艺节目不太多，像顾清雨主持的访谈类节目，其实也是新闻和纪录片的形式，因为采访的都是市里的各级领导和文化名人，也是一事一访，就是台里有要求的时候，她才针对这个事件，去采访当事人，当然也是为了相关的政治事件造势和服务。
所以，王林的卫生巾，想进入电视台，除非就是打广告，否则很难有机会。像十大杰出青年的访谈，因为是他本人出镜，可以谈上几句跟卫生巾有关的话，倒是可以的。
但要专门为了卫生巾做一期节目，那很不现实，因为没有这方面的节目可以上！
倒是广播台，可以一试！
和电视比起来，现在听收音机的市民群体也不算少，甚至更多，很多在校大中专学生，是没有电视看的，大工厂里住集体宿舍的工人们，也是没有电视看的，但他们很多人都有听广播的习惯。
而这些青少年群体，又是卫生巾使用的重要客户！
很多家庭里面，就算有电视机，也会购买一台收录机。
像大众熟知的燕舞牌收录机，因为花了400万在央视连续打了三年广告，而一举成名天下知，一直风行大江南北。
王林家里就有一台燕舞牌收录机，只是买了彩电和录像机以后，现在听得很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看电视和录相。
李文秀端着菜出来，问道：“你发什么呆呢？”
王林道：“卫生巾滞销，我想找广播台打打广告，在想找谁比较好呢？”
李文秀道：“卫生巾又卖不动了？这才多久啊？电视台的广告，也太没用了吧？”
王林道：“广告是有用的。只是其它厂商跟我们打价格战，想把我们爱晴柔卫生巾逼上绝路呢！我岂能容他们得逞！哼！我在策划一系列的反击！我们爱晴柔卫生巾，是时候一统申城市场了！”
第200章 缠毛线球
李文秀拿了碗筷出来，笑道：“广播台？我记得以前我经常收听一档节目，就是专门聊女性情感的，每天讲一个女性故事，跟知音里面的故事差不多，也有很多人收听，我还写过信给那个女主持人呢！她在节目里读了我的信，还给我回了信！”
王林意似不相信的道：“真的假的？人家这么闲的吗？还给你写回信？”
“我骗你干嘛，这是我在学校读书时发生的事，在学校里没有电视看，只能听听收音机，我们宿舍的几个女生，还一起听呢！那封信我现在一直保留着呢！她的字写得可好看了，跟艺术品似的。我都舍不得扔。”李文秀道，“不过我这一年来很少听广播了，也不知道那档节目还在不在。”
“信呢？”王林问。
“在我娘家呢！”
“那不是你的东西吗？为什么不陪嫁过来呢？”
“哟，一封信你也要啊？那我还有很多小东西，装了一箱子，都没带过来。”
“明天我和文娟回你家清理一下，把你的东西都带回来。”
李文秀道：“没这个必要吧？那些东西放在娘家，我偶尔回家翻翻，还能当是青春的回忆呢！”
“你在家里就不能回忆青春了？”王林道，“小心被你家里人当垃圾扔出去。”
李文娟道：“有可能哦，姐，我嫂子那个人特别爱干净，现在家里都是她说了算，我哥对她也是言听计从的，小心她把我们的东西全扔了！明天我回家一趟，把我们的东西都带过来吧？”
“那行吧！”李文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玩意！以前当宝贝一样的东西，现在想想，也没那么重要了。”
李文娟道：“我们小时候玩跳房子，那个用田螺壳做的‘子’，我也当宝贝一样呢！我还留着呢！”
说到小时候的回忆，两个大姑娘心里，充满了温情和甜蜜。
吃过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一部《一剪梅》，这是一出苦情戏，从宝岛引进的。
王林对这部戏的最深刻记忆，是同名主题曲，对电视剧的内容，反倒没有印象了。
剧中的女主角还挺漂亮的，两条大麻花辫子，身材也超好，真的是纯纯的、欲欲的。
“你今天晚上不出去吗？”李文秀问王林。
王林正在品评电视剧女主角呢，闻言笑道：“不出去。”
“那正好，你帮我设计裙子吧。”
“大冬天的，设计裙子干嘛呢？”
“我现在肚子不显怀，有时间可以把裙子做出来啊！生了宝宝正好就能穿了。你好不容易才在家里，又有清闲呢！”
“瞧你这话说得！我不是天天在家吗？”
“你是天天回了家，但你回家不是为了吃饭，就是为了睡觉。你也不想想，你有多少时间，是在家里陪我们看电视的？”
李文娟笑道：“姐夫，是真的哦！你最近在外面的时间多！”
王林淡淡的道：“我这不是忙嘛！从九月份以来，卫生巾厂投产、服装厂投产、卖场开业，现在又是卫生巾厂扩大生产线，我忙得没一刻停的。”
李文秀道：“所以我也没说你什么啊，你现在难得有空，就帮我设计好图纸，我有空就做出来了。不行啊？我看你帮沈雪设计舞裙时挺上心的，熬夜都要帮她！轮到我了，你怎么推三阻四的？”
“人家那是等着急用呢！行行行，我现在就帮你设计！”王林不想引战，去拿了画板和笔出来开始设计，偶尔看一眼电视剧。
李文秀拿出一捆毛线来，“文娟，过来缠毛线球。”
买来的毛线是一捆捆的，为了编织时的便利，这些捆装的毛线必须得绕成毛线球。
李文娟张开双手，把毛线撑开，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
李文秀道：“文娟，认真点，看着毛线，你得调整啊！我这边不好缠。”
王林看了一眼，笑道：“哪有你们这么缠毛线球的？缠个毛线球，还得两个人啊？还缠得这么不利索！”
李文秀白了他一眼：“不懂别乱说。我们从小到大，都是这么缠毛线球的。”
李文娟笑道：“姐夫，你这就不懂了吧？毛线球就是这么缠的啦！不把毛线撑开，容易打结的。一旦打了结，那可麻烦大了。我小时候经常帮我妈缠毛线球呢！”
王林道：“文秀，你这般缠法，那个毛线球只能从外面往里面扯，那毛线球就容易滚动。我教你一种缠毛线球的方法，毛线从里面往外扯，毛线球不容易滚动。”
“真的？怎么缠呢？”李文秀来了兴趣，把绕了一点点的毛线球松开来，递给王林，“那你帮我缠一个试试。”
王林放下画板，握住末端的线头，拿一截置放在手掌中心，将食指与中指并拢，开始用毛线绕着两指，绕得稍微松一些，留有足够空间让手指抽出来。
多缠绕几圈之后，他将手指抽出，沿着离中间那个洞差不多2到3厘米的边缘开始绕，换着方向绕，只要不覆盖之前留出来的线头就行。
一个毛线团，很快就被他绕好了。
他扯住中间的线头，笑道：“看好了啊，是不是可以从中间出线了？而且不会乱滚！”
“咦，好神奇啊！姐夫，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学会这个的？”李文娟嘻嘻笑道。
王林道：“这个还不容易吗？稍微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
李文秀道：“所以说你聪明呢？凡事你动动脑筋，就比我们这些笨人管用得多了。”
李文娟笑道：“姐，我们学姐夫的这个手法缠毛线球，缠出来的毛线球好用得多了。姐夫，你快教教我！这毛线球怎么缠的啊？”
王林呵呵一笑，拿另一捆毛线来，教李文秀姐妹怎么缠毛线球。
她们自然是一教就会，马上就学会缠了。
王林仍然设计自己的裙子，因为是要帮李文秀量身定制，所以免不了要看看她的身材。
李文秀的肚子，有些微微突出来了！
一想到她肚子里孕育着自己的孩子，不用多久就会有小生命降生在这个家庭，王林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和甜蜜。
李文秀感受到他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笑问道：“你看什么呢？”
“看你的肚子呢！”王林道，“现在设计出来，到时你生了孩子，身材走样变形了咋办？”
“不会的！我会恢复体形的。”李文秀道，“我怀孩子前多少斤，生完孩子以后，我还得恢复到多少斤。我可不想长胖，你看那些胖女人，走路都带喘的！”
“那不行！”王林坚决反对，“你还得喂奶呢！节食减肥，我可不同意！你不吃好了，孩子就没奶水喝！”
“哟，孩子还没生下来，你就偏心这么厉害了？心里眼里，只有你的孩子了？”李文秀笑道，“你放心好了，你看我身材这么好，就知道饿不着咱们孩子了。”
王林笑道：“那是的。我挑老婆，第一条要求，就是不能饿着将来的孩子！”
李文秀嫣然一笑：“你这是夸我身材好呢？还是夸你自己眼光好？”
李文娟咯咯笑道：“姐夫，你这是不想饿着孩子吧？我看你别有想法吧？”
王林道：“好家伙，文娟小人鬼大，这连个都知道了！”
李文秀道：“你当她还小呢！眼瞅着也长大了呢！”
李文娟毫无心机的说道：“小蝶的也大哦！特别大呢！”
王林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跟她俩讨论这个问题。
李文秀看看王林，说道：“小蝶想嫁到城里来呢！你看食堂胡主任的小儿子，介绍给小蝶怎么样？”
王林一怔，忽然想到沈雪说的那个故事，那个一心想嫁到大城市来的女人，最后婚姻并不幸福。
李文秀见他发怔，不由得醋意上涌：“怎么了？你舍不得啊？”
王林道：“废话！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去问小蝶本人啊！”
李文秀道：“她是你领回来的女人啊！我哪敢做主？”
王林呵呵一笑：“你别捻酸吃醋的了，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
李文秀道：“对哦，你眼光可高了呢！最起码也得歌舞团的台柱子，或者大学生才行吧？是不是？”
王林瞪眼道：“你又作了是不是？”
李文秀道：“我们刚结婚时，你不是天天跟我嚷嚷，要找个大学生，要找歌舞团的台柱子吗？我看啊，你也就娶个中专生的命了！”
李文娟道：“就是！姐夫，人要知足的！人家大学生不得想找个研究生啊？歌舞团的台柱子不得想嫁个大领导啊？”
王林道：“我什么也没说，你们两姐妹数落我半天了！我们这家里阴盛阳衰，文秀，你得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才行！”
李文秀笑道：“就算生的是儿子，他肯定也是帮我的！你永远只能一个人一边！”
“……”
“如果生的是女儿，说不定还能向着你这个当爸的！你没听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吗？”
王林道：“那完了，我前世压根就没有情人！看来你怀的肯定是儿子！”
李文秀道：“这话说得好笑了，未必我前世就有情人了？”
王林道：“那谁知道啊？反正我前世没有过情人。”
李文秀道：“未必你过奈何桥时，没喝孟婆汤？还记得前世的事？”
李文娟道：“姐夫，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前世混得不怎么样！而我姐前世也是个大美人，所以才有情人！你却没有情人！”
“……”
说到斗嘴，王林从来就没赢过李文秀，现在又多加一个李文娟，他更没有胜算了。
王林道：“小蝶的婚事，我们都不要管。她嫁过去，要是幸福了还好，要是不幸福，能怨我们一辈子。”
李文秀道：“食堂胡主任家庭条件还不错的，我侧面打听了一下，他家在外面摊夜宵摊，赚了不少钱呢！家里电器、家具都很齐全。大儿子成家立业了，在外面有了自己的房子，他家小儿子的房子是不用发愁的。”
王林笑道：“看来，你也上心了是不是？文娟，你姐是在帮你打听呢！”
李文娟道：“我可不嫁啊！谁喜欢谁嫁去！”
李文秀道：“我只是打听一下情况，又没说是为了你！我觉得小蝶挺合适的。她是个农村人，学历也不高，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长相了。话说回来，如果她长得不好看，人家胡主任也不可能同意。胡家是城里人，条件也还行，找乡下媳妇的话，肯定要找个好看的妹子！”
王林道：“我说过了，人家自己的事，让她自己去办！我们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
李文秀道：“我看你姐这个媒，我们就做得挺好的。”
王林道：“好吗？我看未必见得。好不好现在也看不出来。两个男女在一起，谁还没有几个月好啊？”
三个人聊着家常，斗着嘴，就把一个夜晚的时间给打发了。
电视剧看完，李文秀便说睡觉了吧，关电视机关灯。
第二天，王林送李文秀她仨上班后，和李文娟来到李家。
李文兵夫妇上班去了，李家父母也要上班，家里没有人。
李文娟打开家里的房门，和王林一起进来。
这是罐头厂的老宿舍，房子小小窄窄的，王林以前来，也没觉得这边不好，毕竟他以前住的房子也只是筒子楼，环境也就那样。
现在再来，就感觉这边的房子很挤了。
李文娟却高兴得很，她很久不曾回家来了，好奇的在家里四处看看，嚷道：“我的东西呢？完了，肯定都被我妈收拾屋子的时候给扔掉了！”
她找了一阵，终于在父母房间的衣柜顶上，找到了她和姐姐的箱子。
李文娟把箱子提出来，笑道：“姐夫，我和我姐的东西，都收藏在这里面了。这箱子我姐用完给我用的。”
“呵呵！”王林笑道，“那你都藏着什么宝贝啊？”
“我打开看看！”李文娟打开箱子。
箱子里面，果然都是些女孩子的小玩意，什么皮筋啊、头花啊、日记本、明信片啊，歌词本啊，一大堆。
王林看到旁边塞着一些信，便拿出来看。
信都是李文秀的。
他看到上面第一封信，还真是本市某个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写给她的回信！
王林拿出信来看了看，字写得的确娟秀漂亮，行文流水般流畅自然。
“你姐没骗我们，她真的和电台主持人通过信。”王林笑了笑，把信塞回去，然后拿起其它的信件来看。
看着看着，王林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第201章 情书风波
“姐夫，你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田螺壳做的‘子’。”李文娟拿出一个小玩意来，笑道，“它陪我整整一个童年呢！没想到还这么好，估计还能跳房子用！姐夫，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呢？”
“没事。”王林淡定的把信放回信封里面，“文娟，我们走吧。”
“哦，好吧。”李文娟把箱子里的东西收好，提着走了出来，放进后备箱里，问道，“姐夫，我今天开始，就到卖场上班了哦！摊子先交给小蝶管几天。”
“嗯，可以的。”王林摸着下巴，有些心神不属的应了一声。
李文娟坐进副驾里，问道：“姐夫，还不开车呢？你先送我去店里，你再去厂里上班好不好？”
“嗯！”王林应了一声，缓缓启动车子，忽然问道，“文娟，你认识一个叫马亮的人吗？”
“马亮？我不认识这个人啊。姐夫，怎么了？”
“他没到你家来过吗？”
“没有啊，他是谁啊？”
“呵呵，没什么。”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王林来到广播电台，在门口登记时，门卫问道：“你找谁？”
“我找海上夜话栏目的主持人韩玉香老师。”王林说道。
门卫没有多问，让他登记了便放行。
电台办公大楼的大厅里，并没有设前台，宽敞的大厅一个人也没有。
王林在前面没找到楼梯，往后走了一段路，这才看到楼道。
几个人谈笑着从上面下来，和王林擦肩而过，也没有人管他是谁、来做什么。
王林来到二楼，看到一间办公室里，坐着几个人，正在讨论什么。
“请问韩玉香老师在吗？”王林问道。
“我就是韩玉香，你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问道。
“韩老师，你好，我是你的听众。”
“哦，”韩玉香笑道，“听我节目的，女性同志比较多，很少有你这么年轻的男性听众朋友。”
办公室里的其它人都笑了笑。
韩玉香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林走到她的办公桌前，笑道：“韩老师，说起来我和你之间也挺有缘分的。我爱人之前还跟你通过书信往来呢！”
“你爱人？是哪个？”
“李文秀。”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一般的听众来信，我都会一一回复的。实在太多听众朋友来过信，很多人我都不记得了。”
王林拿出信来，笑道：“请看。”
韩玉香接过信，看了一眼：“是我写的。”
王林笑道：“韩老师，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合作，请你在节目里面，做一期我们产品的广告，价格好说。”
“什么产品？”
“爱晴柔卫生巾。”
王林的话刚说出来，办公室里便响起哄堂大笑。
韩玉香倒是没有笑，说道：“爱晴柔卫生巾？我知道这个品牌，你们最近在电视和报纸上都有打广告。”
“是的，韩老师，我还想在你们电台打打广告，特别想和你主持的节目合作。”
“我节目的广告收费很贵的。”
“韩老师，请开个价。”
“五千块钱！”韩玉香伸出右手五指。
王林还以为有多贵，听她报出价格来，便放下心来，笑道：“行，五千就五千。”
韩玉香道：“你们卖卫生巾的，是不是特别赚钱？五千块钱打一年的广告，而且只有节目开始时，说上两句广告词，你也舍得？”
“5000块钱，有一年的广告啊？”王林还以为，这五千块钱，只是和她合作一次节目的费用！没想到还能打一年的广告！
韩玉香道：“就是节目开始时，有几秒钟的广告词。”
王林道：“行，这广告，我王林投了！韩老师还主持其它节目没有？我再多买几个广告。”
韩玉香笑道：“那也不能整个电台，一天到晚，全部播放你的卫生巾广告吧？”
办公室里的人又笑了起来。
王林道：“除了卫生巾广告，我还有服装广告可以打。”
“服装广告可以啊。”办公室里一个男同志笑道，“很多节目都合适。”
韩玉香道：“我请广告部的人过来，你和他们详谈吧？好不好？只要你们谈妥了，我这边没有问题的。”
王林道：“除了每次节目播出时的几秒钟广告，我还想请韩老师在节目里面，做一期跟女性生理卫生有关的节目，帮忙推荐一下我们的爱晴柔卫生巾。这个酬金，可以额外计算。”
韩玉香想了想，说道：“海上夜话这个栏目，本来就是主谈女性情感问题的，谈谈女性月事问题，也不是不可以。我得想一个好故事，有一个好的切入点，不然谈起来就是在尬聊了。听众朋友们听不下去，你这广告也就没有效果了。”
王林问道：“忌讳谈鬼吗？”
韩玉香问道：“鬼？什么意思呢？”
王林道：“有一部港片，是一个鬼故事，里面有讲到一些卫生巾广告，可以做为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还有这样的电影？我没看过。”
“这部电影名叫《吉屋藏娇》，故事情节我都记得。”
“你说来我听听。”
王林绘声绘色，把吉屋藏娇的故事说了一遍。
“这倒是个好的切入点，很自然而然的，就能提到卫生巾和广告的事。”韩玉香笑道，“听了你的故事，我忽然就有灵感了，这期节目我做了。”
她微一沉吟，说道：“这样好了，我会在节目当中，先讲故事吸引人，然后提到卫生巾广告，谈到发达地区和我们国内的女性，在月事健康方面的差距，再谈到你们爱晴柔卫生巾，然后我会和你做一个互动，请你从厂家的专业角度，来分析卫生巾对女性的重要性，以及教导广大女性听众朋友，如何正确的选择卫生巾。”
“韩老师，你的意思是，我要来到你的播音间？”
“对，在节目的最后，我会以嘉宾的形式，请你到现场进行谈话，时间不会太久，三、五分钟就够了。这样更有广而告之的意义。”
“这可是直播啊？”王林笑道，“我怕我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播音，又不用露面，有什么好紧张的？而且你要讲的话，事先都写到纸上，到时对着纸念就好了。念的时候，尽量自然一些，别像读广播稿似的就行了。”
“好吧，我试试看。请问这期节目，什么时候可以播出？”
“哪天都行啊。周末吧，周末晚上的收听率是最高的。”
“好，那就这个周末晚上，我过来找你。”
韩玉香把台里广告部的人找来，和王林商谈广告方面的事情。
在广播里播广告，不需要录像，也不需要复杂的文案，只需要两句广告词即可，而广告词又是现成的。王林不用通过广告公司，直接就和广播台敲定了广告事项。
签完合同，已经是中午了，王林也不去厂里了，直接回家。
李文秀下了班，在家里做饭菜。
李文娟还没有回来。
听到门响，李文秀探了探头，笑道：“王林，你回来了。”
王林嗯了一声，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怎么了？快去洗手啊，看会电视，饭菜很快就好。”李文秀麻利的择着一把芹菜。
王林没有动，而是缓缓问道：“文秀，马亮是谁？”
李文秀择菜的手，猛的停住，不可思议的看向王林：“你说谁？”
“马亮！你不会不知道这个人吧？”王林犀利的眼神，紧紧盯住她的双眼。
李文秀脸色淡然的道：“你怎么知道他的？你翻过我的箱子了？你看过我的信件了，是不是？”
“是啊。你拆开了的，我只是好奇看了看。没想到啊，好奇真的害死猫！李文秀，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隐秘的情史！”
李文秀继续择菜，一边说道：“情史？你搞笑的吧？我哪有什么情史？我唯一的一段感情，就是你。”
王林冷笑一声：“关于那个马亮，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李文秀头也不抬的说道：“马亮是我的初中同学，以前同过桌。就这么简单！”
“只是同桌？那他写那么多的情书给你？”
“我长得好看呗！美女谁人不爱啊？我收到情书，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呵呵！我看，没这么简单吧？马亮现在人在哪里？”
“他考上大学了，还在北金读书呢！”
“哪所大学？”
“北理。”
“不错！”
“人家是不错！不然也考不上大学。”
“你之前不愿意跟我那个，是不是你在等他啊？还想着离了婚去找他吧？”
“王林，你无不无聊？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说！”
“什么时候的事？我看也没多久。”王林道，“我看到最近的信件日期，是两个月以前的。这是不是说明，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直和他通信往来呢？”
“没有！”李文秀一边切肉，一边说道，“你要是想找我吵架，等我做完了饭菜再吵。”
王林道：“事情不说清楚，还吃什么饭？”
李文秀道：“这个事情，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马亮只是我的初中同学，他喜欢我，就这么简单。”
王林道：“你藏得够隐秘啊！你住在我这边，通信地址还是留着你娘家，所以他的信件，都是寄到你娘家。你隔一段时间回去看看信、回回信是不是？我想起来了，两个月前，你回娘家住了一个晚上，是不是连夜在给他写回信啊？”
李文秀手里的刀，忽然一滞，眼睛里流下两行眼泪来：“王林，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怀疑我？我们第一次那个的时候，我是不是见了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进了你家门，你现在跟我说这种话？你太让我寒心了！”
王林道：“这是两码事！在感情世界里，身子和灵魂，是可以分开的！”
李文秀凄然一笑：“我看你才是身子和灵魂可以分开！我做不到！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马亮之间完全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他为什么给你写信？最近都在写！”
“他要给我写信，我有什么办法？他要喜欢我，我能怎么办？未必我去把他杀了，以证清白？”李文秀忽然变得歇斯底里，“你说得对，我回娘家那天晚上，我的确写过一封回信给他，这也是我给他写过的唯一一封回信！”
“写的什么内容？”王林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告诉他，我结婚了，而且怀孕了，马上就要做妈妈了，请他不要再写信打扰我！就这么一句话！信不信在你！”
王林一怔。
他看到那些信时，的确很生气、很震怒！
尤其是看到最近那封信上的日期后，更是情难自制。
他差一点就去车间找李文秀对质了！
还好他忍了下来，一直等到中午，等她回来之后，才和她谈话。
“你对他没感觉，为什么要把他写的情书收起来呢？”
“不是我收的！是我妈整理我的东西时，帮我收起来的。”李文秀道，“要不是我妈翻找出来，我都不知道有这些信了。”
这时，李文娟回来了，一进门便咯咯直乐：“姐夫，你不进去帮忙，站在这里跟我姐聊什么天呢？算了，你让开，我来帮我姐。”
王林还有很多话要跟李文秀讲的，被李文娟这么一打岔，便暂时不谈了，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掏出烟来，刚想点火的时候，马上想到在家里不能抽烟，又把烟装进盒子里。
厨房里，李文秀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王林。
“姐，你和姐夫是不是吵架了？”李文娟问道。
“没有啊，哪有那么多的架吵！”李文秀摇头。
“别骗我了，你俩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呢！你看我姐夫，拉长了个脸，要吃人似的！”
“他就是这德性！无缘无故的在吃醋呢！”
“啊？他吃谁的醋啊？姐，你不会有外遇了吧？”
“说谁呢？我怀孕了，和谁去有外遇？”
“那可不一定！”李文娟低声道，“我姐夫今天上午，问过我马亮的事了！我说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来没见过他！嘻嘻，姐，我很聪明吧？”
“都怪你，你瞒他做什么啊？有什么说什么好了！马亮他爸，和我爸是一个厂里的同事，他是我的初中同学，你却说你不认识这个人，你姐夫能相信你的话吗？”李文秀道，“难怪他神里神经的！一回来就找我吵架！我拜托你了，以后做个诚实的人！一个谎言，要一万个谎言来圆的！”
“怪我咯？你把人家马亮写的信件都留着，你还怪我？哼！”
“那些信，我记得我扔了的啊！肯定我妈又捡起来了！”
“……”
第202章 庸人自扰
“姐，那个马亮，是不是明年就毕业了？”李文娟悄声问。
“我哪里知道！我和他几年没见了！”李文秀无奈的说道。
“也没有几年吧？年前你嫁人之前，他还来过我家呢！哎，他不可能不知道你结婚的事啊，为什么还要不停的写信给你呢？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姐，你不要再和他有联系了！”
“我和他一点联系都没有，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写信给我！他要这么死缠烂打，我能怎么办呢？”
“姐，这个事情，你真得处理好了，男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别说姐夫看到这样的信，便是我看到了，我也会觉得有问题。谁知道你写了回信没有？又是怎么写的回信？”
“你！服了你！连你都不相信我了是不是？”
“姐，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不过我相信你没用，得姐夫相信你。你自己去向他坦白和解释吧！”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他不理解我，那就算了！我也不求他理解。我如果真的和马亮有什么，我还能嫁给他？”
“姐，马亮毕业以后，是不是会被分配回来？”
“肯定的，现在都是属地分配原则，除非他在学校就被其它单位借调走了。”
“他不会再来纠缠你吧？”
“不可能，明年我孩子都生下来了。他一个大学生，放着小姑娘不去爱，还来找我这样的黄脸婆啊？除非他是个傻子。”
两人聊着天，把饭菜做好了，端出来摆放在桌面上。
王林不理李文秀，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吃过饭，李文秀对他说道：“王林，你和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林腾的起身：“我也有话跟你说！”
李文娟笑道：“姐夫，有件事我得向你说明白，你早上问我认不认识马亮，其实我是认识的。只是好久不见他了，一时忘记了。你别见怪啊。”
王林冷笑道：“你俩姐妹，一个鼻孔出气！”
李文娟笑道：“姐夫，我和我姐两个人，只有一个鼻孔出气的话，那我们会呼吸不过来的！”
王林冷哼一声，和李文秀进了卧室，嘭的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李文娟猫手猫脚走到门外，把耳朵贴到门上，注意听里面的动静。
王林往床沿一坐：“你有什么话，说吧！”
李文秀道：“那些信呢？”
“在文娟那边。”王林说道。
李文秀哗的一下拉开房门。
李文娟一头栽了进来，嘻嘻笑道：“姐夫，姐，你们别吵架啊！”
李文秀道：“死丫头，你干嘛呢？去把那个箱子拉过来。”
李文娟哦了一声，依言把箱子拉了过来。
李文秀打开箱子，把里面所有的信都拿出来，递给王林：“你看看，有些信我都没拆过，因为我根本就懒得看！这些信，大都是我上中专以后，他写到我家里的，我连学校的地址，都从来没告诉过他！我参加工作以后，也没有透露过工厂的地址给他。所以他只能往我家里写信。很多信，都是我不在家，我妈帮忙收的，这次整理家时，就一并塞在这箱子里了。”
王林看到，大部分的信，的确没打开过。
看来，她和马亮之间，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文秀道：“我要是真和他有什么，他写的信我能不看吗？上次我回娘家，我妈只给了我最近的那封信，你也看过了，里面也就是一些叙旧的话，并没有什么柔情蜜意，也不能算是你说的情书！就连这种同学之间的正常书信往来，我也怕你误会，所以和他一刀两断了，你还想怎么样？”
王林笑道：“我也没想怎么样，我看到了，总要问问吧？”
“你这是问问的态度吗？你像是要吃了我！我做什么了？我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家里，我哪儿也没去过！我们车间都是女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其它男人，连话都没说过！”李文秀在床的另一边坐下来，轻轻拭泪，“就这样你还怀疑我呢？你也不想想你自个！今天背这个送医院，明天帮那个设计舞裙！我说过你什么了？”
王林自知理亏，见李文娟站在门口看着，便挥了挥手：“文娟，你回房休息去。”
李文娟道：“我睡不着。我看你们吵架。”
王林哭笑不得：“我们哪有吵架？这是正常的夫妻对话！”
李文娟夸张的叫道：“你别吓我！两个人结婚以后，每天都是这样子的吗？那我以后不敢结婚了！”
王林起身，把门关上，反锁了，这才走到李文秀身边，伸手去扶她的肩。
李文秀身子一扭：“别碰我！”
王林笑道：“不要生气了，让文娟看笑话呢！”
“你不该怀疑我！”李文秀道，“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还说那种话来气我！”
她越说越伤心，往床上一趴，抽抽噎噎起来。
王林道：“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要是还不解气，你打我两下？你别哭了，动了胎气可不是耍的。”
“我不要这孩子了！”李文秀翻身起床，“想必是你在外面有女人了，所以故意找我的碴，想和我闹离婚呢？我成全你，我把孩子打了，我就和你离！从此以后，管你和谁过日子！”
她刚走两步，就被王林拦腰抱起来，往床上一放。
“你放开我！”李文秀拿绣花拳头打他。
王林压制住她，笑道：“你真不要这孩子了？”
“哼！”李文秀倔强的偏过头去。
王林吻住她的唇。
李文秀挣扎不过，只得由他欺负。
渐渐的，她的双手不再抵抗，身子也软绵绵的了。
她忽然咬了一下他的舌头，说道：“真是个冤家！”
王林道：“好了，不生气了啊！气坏了身体可不值。”
李文秀道：“你以为我想生气？是你说的话太过气人！”
王林道：“你说这个马亮，难道不知道你嫁人了吗？还这么写信给你？”
“他知道。我们结婚时，是正月里，他放寒假，就在家里呢！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呵呵，我王林的女人，可不能让别的男人惦记着！”
“你怕什么？是别人惦记我，又不是我惦记别人！你一向不是特别自信的吗？这会子又没自信了？”
“我有自信，但他这种行为，我觉得恶心。你明明表示对他没意思了，他还这么纠缠，也说明他这个人的人品不行。”
“你别想了。过去的事了。这几个月，他不是没写过信了吗？”
“还好我发现了！不然你肯定瞒我一辈子。”
“你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还不是来找我吵架？你不知道的话，什么事也没有！这叫庸人自扰，你知道不？你要是在外面有女人，最好别让我知道，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要是知道了，我也得闹，破坏的还是自己的家庭！伤的也是自己的身体！所以啊，你要是在外面玩，千万别让我知道！”
“我哪里去玩了？你这话，说得一点良心都没有。”
“现在外面有歌舞厅呢！听说都有陪舞的小姐！你天天在外面应酬，难保你不碰上一两个可心适意的！”
“哈哈哈！那你想多了。我有你当标杆，这世间的女人，很少有能入我的法眼了！找个连我老婆都不如的女人？那我脑子进水了？我还不如回家抱着你睡觉呢！要是比你还强的女人，也不至于沦落到去当舞女了，是吧？”
“是吗？真这么想？”
“嗯！”王林笑道，“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特别是生气的时候，那小模样可爱极了！”
“王林，你不会是为了看我生气时的可爱模样，故意惹我生气的吧？”
“那倒不至于，我没那么恶趣味。”
李文秀咯咯笑道：“你压到你儿子了。”
王林连忙睡到一边，侧身抱着她：“午睡一会儿？”
“嗯。”李文秀的气，也早就消了，夫妻之间，本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便道，“想了吧？我帮你。”
李文娟一直在外面听着，听到声音不对劲了，这才抿嘴一笑，羞答答的起身离开。
周末的晚上，王林做客广播台的播音间，成为“海上夜话”栏目的特邀嘉宾。
一堵玻璃墙，把房间分隔成两部分。
他和导演等人在外面坐着等。
韩玉香在里面，戴着耳机，正在播音。
王林一直觉得，这些当主持人的，都很不一般，面前明明没有人，却又要想象眼前有着千万观众，还得面带笑容的演讲。
他要讲的话，都写在一张纸上了，他反复练习了无数遍，其实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纸握在手里，反正听众也看不到他是不是脱稿的。
因为这不是录播，而是直播，出了差错，尴尬的还是他本人。
此刻王林家里，李文秀和李文娟，关了电视机，打开了燕舞牌收录机，在认真的听着广播节目。
“姐，姐夫怎么还没出来呢？”李文娟听不到王林的声音，时不时的就问一句。
“别着急啊！这故事也挺好听的。”李文秀停止了织毛衣，专注的听着收音机，“我好久没听这个节目了，主持人的声音还是一样没变。”
“姐，你说这播音主持人，有多大年纪？”
“你姐夫说了，韩玉香老师四十多岁了呢！只是这声音显年轻、有活力，听着像二、三十岁的女人。”
韩玉香的语言组织能力、临场应对能力，绝对是大腕级别的，二十多年的从业经验，让她对这个节目驾轻就熟。
她从一部港片讲起，说了一个女人成为婚外情牺牲品的故事，然后很自然的聊到了电影里一些跟卫生巾有关的情节，就此展开对女性月事的话题讨论，她从女性的卫生、健康、自我防护各个方面，说明了月事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然后就不可避免的谈到了卫生巾的发展史。
以前的女人，包括现在大多数女人，使用的并非卫生巾，而是一种叫做月经带的东西。
月经带其实就是一个布条加上窄窄的长带子，女性在布条上放些棉絮、碎纸等吸水材料，然后利用长带子系在腰间就直接在经期使用了。
世界上最早的一次性卫生巾，在1888年就被发明出来，但在欧美，直到1920年，循环使用的月经带才逐渐被一次性卫生巾取代。
也就是说，外国人用了32年的时间才逐渐接受这种新的女性卫生产品。
而这种产品，传入我们国内，不过短短几年时间。
韩玉香在节目中呼吁，希望更多的适龄女性使用卫生巾，因为卫生巾更洁净、更清爽、更无菌，可以更好的呵护女性的健康和美丽。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我们申城本地著名卫生巾品牌，爱晴柔牌卫生巾的创始人王林同志，王林同志也是本年度十大杰出青年之一……”
“姐，说到姐夫了！”李文娟高兴的蹦跳起来，“姐夫马上就要出场了！”
李文秀嗯了一声：“你坐好，好好听。”
“王林同志，你好。”
“韩老师，您好，很高兴能来到海上夜话节目的播音室。”
“王林同志，你是爱晴柔牌卫生巾的创始人，你能跟我们介绍一下，我们广大女性同志，怎么在市面上琳琅满目的卫生巾中，选出最安全、最卫生、最合格的产品来呢？”
这些对话，都是事先设计好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突出爱晴柔牌卫生巾。
王林开始滔滔不绝，从卫生巾的各项指标开始说起，教广大听众朋友怎么选择卫生巾。
韩玉香笑道：“我听明白了，如果大家不知道怎么选择的话，那就买爱晴柔卫生巾！就不会有错，是这个意思吧？”
王林笑道：“是的，对广大女性朋友来说，市面上的卫生巾品牌太多太杂，不知道怎么选，那就选爱晴柔卫生巾就对了。不仅是女性朋友可以买卫生巾，我在这里也建议，广大男性同胞，也可以给自己的爱人同志，多买几包爱晴柔卫生巾。爱妻子，爱晴柔！”
“……”
李文娟笑道：“姐，你听，姐夫可会说话了！那个马亮，虽然读了大学，但肯定比不上我姐夫！”
李文秀拿脚踢了一下她：“好端端的，你提马亮干嘛？”
“我这不是给你打预防针吗？我怕你心猿意马，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呢！”
“我知道怎么维护自己的家庭，用不着你来教我！我不会给别的男人机会，来伤害我的家庭。”李文秀看着燕舞牌收录机，秀丽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坚毅的光彩，“我这辈子，只会有王林一个爱人，因为我爱这个家，这个家，是我的！王林，也是我的！”
李文娟掏了掏耳朵：“姐，你别说了，太肉麻了！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
第203章 两万块钱【求订阅】
李文娟笑道：“不会吧？姐夫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她一骨碌从沙发上下了地，趿上拖鞋，打开门来。
“琳姐，是你啊，快进来坐。”李文娟笑道。
王琳道：“周军去小百灵剧场看演出了，我无聊，过来玩会儿。”
李文秀道：“琳姐，你怎么不一起去看呢？”
“那票本来就有限，我就不去占名额了。”王琳笑道，“开业的时候我去看过，真的挺好看的。”
李文娟道：“我还没去看过呢！以前天天摆摊，回来吃过饭就是七、八点钟了。我现在总算有时间了，哪天要姐夫给我一张最前排的票，我也去欣赏一下歌舞表演。”
李文秀道：“不要去看！”
李文娟道：“为什么？”
李文秀道：“那是你姐夫用来赚钱的地方，你跑去凑什么热闹？票不要钱的啊？”
“不就五块钱吗？我出得起！”李文娟嘟嘟嘴，“小器！”
王琳在沙发上坐下来，笑道：“哎呀，你们这沙发舒服多了！我家那个皮沙发，坐上去冰凉的，冷死我了，铺上毛毯都不管用。当初我就不该听他的！这男人当家，就是不行。”
李文秀笑道：“那我们两家，恰恰相反，我想买皮革的，是王林一定要买布艺的，我现在知道布艺的好处了。”
王琳道：“那皮革的，好大一股味，我刚怀孕时，完全闻不了那个味道，一闻就吐。不过现在好多了。”
李文秀道：“那么久了，还有味道？”
“有！仔细一闻，味还挺大。”
“琳姐，那你还是换一个沙发吧？把这个当二手卖掉好了。”
“那亏死了！我也想过卖掉这个换一个布的，一问价格，好家伙，这么新的沙发，卖二手货，只值150块钱！这不是血亏吗？算了，就这么用着吧！将来换新房子了再买新的好了。”
“你一个人在家？周粥也去看演出了吗？”
“她在加班。马上元旦节了，厂里好多活动，事情很多。还要开元旦联欢会，还要搞一个舞会！就是带有相亲性质的那种舞会！我才不去呢！”
李文秀道：“我们结婚了的人去干嘛？舞会经常开啊，我一次都没去过。王林也不喜欢跳舞。”
“不跳舞的男人好！你想啊，两个陌生男女，搂抱在一起跳来跳去的，迟早擦出火花来！以前我们火柴厂里，就有好几对夫妻，都是因为跳舞跳得离了婚！”
“嗯，你家周军跳舞吗？”
“他当然跳了，不过我不许他出去跳舞玩！”
“琳姐，你可真霸道！”
“对待男人，我是一手霸道，一手甜蜜。你哄着他开心了，趁着他高兴的时候霸道一回，他还当你是撒娇，还当你是个宝呢！”
“琳姐，你真了解男人。”
“你们怎么不看电视呢？”
“哦，刚才在听收音机呢！王林在上节目。刚播完了。”
“我弟又上节目了？”
“还是打广告，这卫生巾可难卖了！广告打个没停，生意却也一般。还不如卖衣服好！”李文秀抿嘴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头脑一热，就去开卫生巾工厂了呢？”
王琳笑道：“我也觉得他的想法太过特别！”
这时，王林已经完成了节目，和韩玉香告别。
“韩老师，今天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客气，你付出了酬金，我们这是合作关系。”韩玉香道，“以后再想打广告，只管来找我。”
“好的，谢谢韩老师。韩老师，再见。”
王林离开广播台，走出门来，被一阵冷风吹得直打颤。
他紧了紧衣领子，飞快的上了车子。
刚才在播音间里，王林的呼机是关机的，怕突然响起来，影响到节目的播出效果，现在出来了，他便把呼机打开来。
没有留言。
王林开车准备回家。
忽然，呼机响了起来。
王林放缓车速，拿起呼机看了一眼。
是那三个温暖人心的数字：“510。”
王林嘴角，漾起一抹微笑，然后方向盘一打，来到小百灵。
沈雪感冒了，没有带班，也没有演出，一个人在家里看录相。
王林开门进去，问道：“你感冒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想让你给我带份阳春面来的，你怎么不回我电话就过来了？”
“我看你留言510，我就过来了。没事，我现在就去买，很快就回来了。”
“算了吧，外面忒冷了呢！这么晚，食堂估计也关门了。”
“要不要去吃宵夜？”
“没胃口，我鼻子还是塞的。”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买点吃的回来给你吃。”
“别去了，你过来陪我坐会儿，聊聊天就好。”沈雪起身来，拉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笑道，“就是一个人感觉空落落的，有些难受，让你过来陪陪我。”
王林陪她聊天，一起看了个电影，听到下面人声鼎沸的声音，心想剧场演出结束了，培训班也下班了。
等人声渐渐消散，王林说道：“我得回去了，你早些休息。真的不饿吗？”
“我不饿，感冒了，饿饿肚子，好得更快些，”沈雪道，“你明天过来吗？”
“来啊，生产线还在安装呢！我要过来盯着的。”
“那我们明天见！”沈雪嫣然一笑，看起来精神状态的确好多了。
王林下楼来，看到二楼和一楼，都是一片漆黑。
他开车回家，想着沈雪，不由得有些出神。
他对沈雪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最开始，他的确有一种想追求她的想法，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女谁人不爱呢？
那个时候，他一直认定，自己和李文秀的婚姻，是名存实亡，迟早要离婚的。
所以他有意识的接近沈雪。
可惜，那个时候的王林，实在太过草根，也太不起眼。
就连李文秀都瞧不上他，何况是沈雪这样的天仙级人物？
所以，一直以来，王林都是在默默的完成自己在沈雪心目中的人设。
现在，这个人设，已经成功了！
他在沈雪心中，变成了一个温暖、阳光、帅气、儒雅的男人，会弹钢琴，能设计舞裙，而且还帮她实现了梦想，而王林本人不但逆袭成了副厂长、王总，坐拥数百万资产，也成功登上了市一级的十大杰出青年行列。
可以说，现在的王林，不论从哪个方面都配得上沈雪了。
事实上，沈雪对他的感情也有了变化，每次见他时，都会露出欣喜的表情，每次分别时，都会依恋不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两个优秀的人，在一起这么久，要说不会产生感情，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王林对沈雪也是有情的。
然而，现实弄人！
王林和李文秀打打闹闹，一直没能离成婚！
而中间又横空插进来一个周粥！
开始的时候，王林对周粥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单纯的想交个朋友，利用一下她家的资源。
但没想到，周粥的感情，有如烈火般猛烈，来得迅速，去得也干脆！
两人在一起纠缠了几个月，未能长久，无疾而终。
就在王林转过身来，还想继续追求沈雪时，他和李文秀之间的纠葛，再次升级，再加上诸多现实的因素，比如说分房子、升职，让他和李文秀难解难分。
再加上两个青年男女日夜在一起，哪有不产生火花的道理？
如今，他已经和李文秀有了夫妻之实，李文秀更是怀上了他的孩子！
再加上入党、评上杰出青年，这么多条条框框，说是光环也好，说是紧箍咒也好，反正不管他想不想要，都已经一股脑的加在了他头上！
他再想取下来，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的王林，还敢离婚吗？
十大杰出青年啊！
优秀党员啊！
王副厂长啊！
他要是离了婚，那他就成了申城人的笑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雪不断看到他的闪光点，享受到他默默关怀的温暖，自然而然的，对他生出一种依恋之情。
这只是一种刚刚萌芽的感情！
两人都很珍惜，谁也没有捅破窗户纸，但彼此之间，又有心灵感应！
接下来，怎么安排和处理沈雪之间的感情呢？
这是王林最伤脑筋的地方。
以前是爱而不可得。
现在是爱而不敢取。
这么胡思乱想着，王林开着车，回到了自家楼下。
他刚下车，就看到周粥提着公文包走进院里来。
“周粥？”王林喊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烦死了！”周粥道，“年底了，厂里一堆事！我叫厂长多招一个助理，他也不肯！所有事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他还美其名曰，这是锻炼我呢！”
“要不，你把联络员的工作放一放吧？专门忙你助理的事。”
“你那边能有多少事啊？都是这边厂里的事！”周粥道，“你也刚回来呢？”
“这不去电台参加个节目，打打广告嘛！刚回来。”
“你也够忙的！人生苦短，为了啥啊？”周粥笑道，“我是没办法，为了赚口吃的，你呢？你这么多钱了，你还缺什么呢？不会享受生活！”
王林道：“我是无事忙！闲不住！你缺钱用吗？我给你钱。”
“我缺钱用，也不能问你要钱啊！”周粥白了他一眼。
“没事，我们分什么彼此啊？”王林打开公文包，他今天出门办事，包里装了几万块钱的现金，没有花完，他拿出两万块钱来，放在周粥手里，“你拿着花，花完了再找我要。”
“你、你！”周粥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他财大气粗，只知道拿钱砸人？
还是说他拿钱污辱了她的人格？
她都说不出口。
因为她明白，王林只是单纯的想给她钱，想帮助她而已。
而她也知道，这点钱，对别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对王林来说，真的只是小意思！
周粥是一个有着小资情调的女人，平时花钱也大手大脚惯了，反正家里条件好，不需要她补贴，有点钱在手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她参加工作以后，自己的东西都是用自己的工资购买，不再问家里伸手。
但现在的物价真的是涨势吓人，一件外套，动辙几十块钱，要花掉大半个月的工资，还只能买到一般般的，好一点的港台衣服，甚至要一两百块钱一件。
周粥的爱好也杂，喜欢看电影、听音乐、玩乐器，买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像那种新西兰的香薰，朋友帮她带回来，小小的一瓶，价格就是一百多，她也舍得买。她最近又买了几盘录相带和几盘磁带，穷得口袋叮当响呢！
王林借她家五万块钱的时候，还给过她三千块钱的利息钱，当时她俩感情比较好，她也就接受了，这笔钱也被她胡乱的花完了。
眼看年关将至，过完元旦，还有33天就是除夕夜！
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年只能领一个月的工资了。
现在厂里效益一般，年终奖都是发实物，不发现金。
年底，周粥免不了要去逛街，要去购物，要买几件喜欢的新衣服过大年，一个月的工资，怎么着也不够用。
她不想问父母要钱，更不可能问哥哥嫂子要钱，只能想办法节约开支，想着只买一件几十块钱的外套过个年算了。
一件外套几十块钱，对孙小蝶那样的乡下姑娘来说，已经是天价了，能买十几块钱的外套过年，她都欢天喜地了。
但对出身官宦世家、在蜜罐里长大的周粥，又受过大学审美的薰陶，几十块钱的外套，真的只能算是普通货，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自己喜欢的呢！
所以，对王林这笔钱，她心里是不想拒绝的。
可是，平白无故拿他的钱？这合适吗？肯定不合适！
如果他俩还有感情，还在一起，她拿他的钱花，那她心安理得，也花得天经地义！
就在这时，上面楼梯处，传来有人下楼的声音。
王林怕人误会，把钱往她怀里一塞，也不管她了，径直上楼去了。
周粥手足无措，怔了一怔，慌忙把钱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撩了撩秀发，跟着他上楼。
下楼的人是张美云。
“哟，王副厂长，你好啊！”张美云穿着很花哨的衣服裤子，烫着时下最新式的大波浪卷发，身上喷着刺鼻的香水，描着浓浓的眉毛和深深的眼影，嘴唇涂得鲜红一片，咯咯笑着，用手轻轻抚过王林的肩膀，“要不要一起去舞厅耍耍？”
王林身子一侧，甩开她的手，沉声说道：“不去！”
张美云看到周粥上来，也就不纠缠王林了，笑道：“周助理好。”
周粥淡淡的应了一声：“你好。”
王林和周粥一前一后上了楼，一左一右分开进了屋。
张美云看着他俩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浅笑：“这两个人，一看就有问题！别看他们一个装得道貌岸然，一个穿得清纯玉女，其实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的事！哼！还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们呢！我起码活得真实！不累！”
王林要是听到她的评价，估计能喷血！
他刚进家门，就听到腰间的呼机，哔哔哔的响个不停。
第204章 千金一笑
“不是早就播完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晚呢？”李文秀听到开门声响，便问道。
“不得聊聊天啊？未必播完就跑？”王林一边关门，一边拿起BB机来看。
“别看了，是我呼的你。”李文秀道，“谁叫你这么晚不回来呢！我是你爱人，还不能呼你了？”
王林笑道：“你当然可以呼我，只是这时间也还早啊。”
“还早呢？都快十一点钟了！”
“我看到张美云刚去舞厅耍，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呢！”
“是吧？你也想去？”
“我不想去啊！我这不是回来陪你了吗？”
“马上就睡觉了，还陪呢？你把包给我。”
李文秀接过他的包，打开来一看，说道：“你带了五万块钱出去，全花完了？这电台的广告，未免也太贵了些吧？”
“哦，我买了好几个时段的广告，也不算太贵，我还给秀之林服装也打了广告。”
“前前后后打广告的投入，都超十万了吧？”李文秀道，“也不知道赚回来了没有？”
王林笑道：“赚是肯定赚回来了，而且我们现在是打响品牌的关键时刻，不能只看短期利益。我们一年的销售目标是十亿片卫生巾，可以赚到2000万。就算我拿出500万来打广告，只要能达到这个目标，我还可以赚1500万！”
“问题是，你花了500万，就一定能达到目标吗？”
“如果真的花上500万广告费，我们的销售额度肯定能完成。不过我没必要浪费这么多钱在广告上。燕舞在央视打了三年广告，也只花了400万呢！一个电视剧的广告，也只要几万块钱！我多投几个电视剧的广告就行了。”
“这广告费真的太贵了！一个电视剧才播多久？一条广告就要赚几万！”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不花钱买广告，消费者就不买你的货。广告不一定能塑造出百年品牌，但百年品牌肯定都是广告堆出来的。”
“还百年呢？我们人生才多少年？一家企业，能养活我们这辈子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养活三代呢？儿孙自有儿孙福，谁知道我们的儿子，将来愿不愿意继承你的卫生巾事业？说不定他觉得丢人呢？他想当科学家呢？”
“……”
“好了，你快去洗洗睡了吧！我在床上等你。”
“嗯。”
王林冲过凉进来，看到李文秀半躺在床上，便笑道：“你睡不着吗？”
“王林，”李文秀羞涩的朝他招了招手，笑道，“你过来。”
王林不明所以，钻进被窝，问道：“怎么了？”
李文秀翻身趴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怀孕超过三个月啦！”
王林一怔，随即跟打了鸡血似的：“可以了？”
“可以啊！你别动！”李文秀道，“怕你控制不住自己，压着你儿子，所以，只能我在上面。”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
“肯定是儿子！说了你别动！我帮你！”
“……”
王林感觉，怎么三个月下来，女人比男人更饥渴呢？
两人都是许久不曾有过了，这一夜，直到寅时之末、卯时之初，这才相拥入睡。
结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李文秀一早起来，就感觉下腹痛，然后微有见红。
王林吓得不轻，抱起她下楼，开车就往医院跑。
医产科大夫看了李文秀的病情，又询问了几句，说道：“没什么大碍，回去告诉你爱人，以后注意节制，别太用力过猛了。”
李文秀哭笑不得，羞得满脸红晕。
“文秀，怎么样？”王林看到妻子出来，急忙问道。
他见李文秀不说话，便又问医生。
医生是个妇女，对他说道：“我嘱咐你爱人了，你回家便知。”
李文秀拉着王林的手出来，低声道：“不要紧，就是太久没那个了，你忽然之间太过用力，咳，就这样了。”
“哦，那胎儿没事吧？”
“胎儿没事，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啊？吓到我了！”王林拍拍胸口，“我还以为出人命了呢！”
李文秀看他急出一头的汗来，便掏出手帕，帮她轻轻擦去汗水，柔声说道：“我请假休息几天。医生说了，让我好好休养一阵。”
王林道：“那你干脆请假待产算了。”
“你成天不在家，文娟也要工作，我一个人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还不得无聊死去？我上班也轻松得很，别人都知道我是王副厂长的爱人，又知道我怀孕了，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哪怕我偷一天的懒下来，谁还敢说我的半个不是？”
“那就好。”王林道，“厂里谁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修理他！”
李文秀嫣然一笑：“知道你是机修工人出身！会修理人！”
“哈哈哈！”王林大笑三声，随即说道，“要不调你到厂部工作？”
“我现在怀孕，就是要多走动。在厂部反倒不自由。在车间里面，我想坐着就坐着，我想走动就走动，谁也不敢说我，多方便啊？还能和工友们聊天，你不知道我们过得多快活！”
“行吧，你要是觉得不好了，我随时帮你调动工作。”
王林送她到家里，也懒得去管工厂的事务了，跑到菜市场，买了几个好菜，又买了些麦乳精、蜂王浆、补脑汁之类的营养品回来。
李文秀看到这些补品，连声说道：“我不吃这些！老年人才需要补呢！我这么年轻，吃补品会发胖的！”
王林道：“现在不是你要吃，是我们的宝宝要吃！为了宝宝的身体健康，你也得多吃一些补品。”
“我不要嘛！不吃行不行？”李文秀蹙着秀眉道。
“乖啊，我不嫌你胖！胖一点其实也挺好的。”
“不要！你现在这么说，等我真的胖了，你就会嫌弃我了！”
“那这样，一天喝一点点行不行？我还想去广州一趟，给你买些极品南洋燕窝回来给你吃呢！”
“我不要吃！那是燕子的唾沫呢！”
“你看港片里面，有钱人都吃鱼翅、鲍鱼和燕窝！那肯定是好东西。我上次去广州的那家商场，看到有名贵补品卖的，下次我和师傅他们跑一趟广州，买一些回来。”
“很贵的啦！”
“你现在就是阔太太！只是你不会享受生活！换作其它女人，早就不工作了！”
“那我还是宁可工作。人要是不工作，活得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你啊，不知道享福！”
“我从小穷惯了，的确有些乍福不知新受用！不过呢，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怕你现在有福，你就不能惜福？积福？非得挥霍完福报吗？你看历史上那些有名的富豪，哪个不是作死的？什么石崇，什么沈万山！”
王林讶道：“没看出来，你还知道几个历史人物呢？”
“石崇斗富的故事，谁不知道啊？沈万山和皇帝比赛修城墙的故事，也是家喻户晓呢！解放前，那么多的资本家和地主，现在还有多少？为富不仁、有几个钱就得瑟的下场，就没一个好的。”
王林默然，觉得她的话，颇有道理。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
“我给你吃些补品，这事还是说得过去的。”王林笑道，“为了孩子，你就多少吃一点吧！”
李文秀也不再争执，说道：“我知道的。”
上午，王林就陪她在家里看电视，把家里的卫生搞了一下，下午李文秀想睡一下，对他说道：“你去忙工作吧！哪有一个副厂长，天天在家里守着老婆的？”
“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吗？”
“我要是无聊了，自己会去找上夜班的姐妹聊天逛街的，你不用管我。”
王林道：“那我去车间看看，生产线这两天就要装完了。”
李文秀道：“嗯，你快去吧！工厂投资这么多的钱，你一定要管紧了。”
王林来到车间，看到四条新的生产线，已经组装完毕，正在试生产了。
下午五点多，大华公司的安装师傅们安装完毕，由王林等人进行验收了，便告辞离开。
人员培训可以内部进行，不再需要大华公司进行培训。
早在安装生产线时，王林就从申纺厂调了人过来，先让熟练的技工带新人，这边机器装好后，马上就有员工可以上岗。
王林告诉包来顺：“今天晚上我们再试生产一轮，如果没有问题，明天就十条生产线一起开工生产了！”
包来顺笑道：“王总，好的。这一来，咱们的产能肯定能跟上来了！对了，王总，我广州的朋友，已经把钱打到了公司账户上。”
王林道：“好，我等下核对以后，就叫人发货过去。”
“谢谢王总关照。”包来顺笑道。
王林点点头，来到办公室，找财务核对广州的订单和支付金额，核实无误后，便叫人联系火车皮发货过去。
他忙完这一切，才有空去看沈雪。
沈雪不在房里。
王林来到二楼，听到音乐声响，便知道她在训练了。
“沈雪！”王林走进训练室，说道，“你感冒还没好利索，别运动过度了。”
沈雪笑道：“没事，我出一身汗，反倒好些。”
王林看看训练室，说道：“空调我已经买下了，先买了一台，给你用的训练室装上吧！”
“真的买了啊？”沈雪嫣然笑道，“你可真舍得！”
80年代末以及整个90年代，是国内空调器产业发展的黄金时期。春兰、华宝、格力、海尔、美的等一批空调企业迅速崛起，并迅速扭转了市场上一直以进口机为主的局面。
八十时期的空调，以窗机为主，也就是不分体的。
窗式空调是一种可以安装在窗口上的小型空调器，在房间空调器产品中，窗式空调器是最早出现的机型，其具有结构简单、生产成本较低、价格便宜、安装方便、运行可靠等优点，采用压缩制冷式、供热的方法，使室内降温或升温，以获得比较恒定的环境温度。直到1988年，我国第一台分体式空调“雪莲”，才在华宝空调厂涎生。
沈雪高兴的收了舞姿，轻盈的走过来，说道：“你怎么来这么晚啊？我上午一直在等你。”
“我上午有事，下午过来后，一直在车间。生产线已经安装完毕了。”王林道，“我要去趟广州，你有什么要我买的吗？”
沈雪道：“上次的化妆品，你再给我带一套吧！其它的，也没什么想买的。”
“给你置办几套过年的衣服吧？那边的款式新颖些，港台风格比较多，穿出来洋气又时髦。”
“可是可以，我不试穿，你能买得好吗？”
“买回来试试就知道了。要不你陪我去一趟广州？”
“我哪里有时间啊？去一趟少说也要三、四天吧？不然也逛不了什么街。我过两天又要彩排了。而且我感冒耽误了训练，我还得抓紧时间。”
她怕王林生气，便柔声道：“你下次再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好！”王林温和的笑了笑。
沈雪道：“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
“我们剧场现在演出用的行头，都是从其它团里借过来用的，有些是老师们自己带过来用。但这个周末，越剧院和昆剧院都要汇演，行头就借不出来。”
“这是个问题啊！我们自己备一套行头呢？”
“备一套当然是最好的，一劳永逸。”
“那就备一套好了。”
“可是——”
“可是什么？买不到吗？”
“买得到，就是贵。”
“很贵吗？”王林问。
“行头分衣盔杂把四箱，衣箱又分大衣箱、二衣箱、三衣箱，大衣箱包括各种长短袍服，如蟒袍、官衣、开氅、帔、褶子、八卦衣、坎肩、斗篷、青衣……”
沈雪一边说，一边扳着手指头，数给王林听：“还有啊，点翠头面比较贵，饰物分别都是用真的翠鸟毛、水钻和纯银打造，所以置办行头的成本很高，一整套点翠头面大概有50件左右，包括泡子、鬓簪、鬓蝠、边凤、偏凤、面花、压鬓等单件。”
王林笑道：“你直接告诉我，一套办下来，要多少钱吧？”
沈雪道：“得十万左右。”
“还真的贵！”王林微一沉吟。
沈雪道：“要不这个周末主打舞蹈节目？戏曲之类的节目先不上？”
王林道：“你平时唱戏多吗？”
“我？我在歌舞团这边，没有行头啊，想唱也穿不上。有行头的话，其实我也能唱。”沈雪嫣然一笑，“越剧、沪剧、昆剧、京剧、黄梅戏，我都能唱上几段的。”
王林道：“那就买吧！买来送给你。你以后穿上戏服，就可以唱戏给我看了。”
“啊？十万啊！你对我也太大方了吧？”沈雪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
每个唱戏的演员心里，谁不想拥有漂亮的戏曲行头？
但昂贵的价格，却让人望而止步。
一套货真价实的点翠头面，永不褪色！在三十年以后，四、五十万也未必买得到，因为翠鸟开始成为保护动物了！真正的点翠头面几乎没有，全是用点绸头面来代替，比起真正的点翠头面来，点绸头面少了翠鸟毛的流光溢彩！
93版《霸王别姬》电影里，袁四爷给程蝶衣送了一副行头当见面礼，这出手真够阔绰，也不是一般人送得起的！
此刻，沈雪握住王林的手，笑得像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然后，她轻轻的依偎过去，靠在王林怀里。
王林的心跳，骤然加速！
第205章 文娟出游
王林扶住沈雪香肩，温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卖行头和点翠头面的，你帮忙买回来，我来付款便是。”
“好。”沈雪也自觉失态，晕生双颊，往后退开一步，就势跳起舞来。
她柔美的舞姿，天鹅颈，杨柳腰身，却更勾起王林的情思，看得如痴如醉。
王林在当地报纸杂志、广播电台大做文章，用许许多多的软广告，告诉广大女性朋友怎样挑选卫生巾，此举收到了奇效。
一来，他的广告，让更多青年女性认识了卫生巾，知道在月经带之外，还有一款更先进、更卫生的替代品可以用，等于是开拓了新的市场，扩大了卫生巾的整个盘子。
二来，爱晴柔卫生巾，以质优无菌的形象，深入人心。
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最重要，也容易形成偏见。
当大众认定爱晴柔是高端产品时，对它略高于同行的价格，也就能接受了，既然花钱买卫生巾了，当然要买好的，也就不在乎两三毛钱的差距。
尤其是当消费者看到，其它没有“合格证”的产品，都在减价促销，而爱晴柔卫生巾，却一直没有降价时，更相信这是一家真正的大品牌公司，人家从一开始就微利销售，而不是以次充好，用三流产品卖出一流价格，卖不动的时候再降价到二流来进行促销。
申城滞销的爱晴柔卫生巾，马上又畅销起来了！
在申城的大街小巷，甚至刮起了一股爱晴柔旋风，很多闺蜜之间，见面问候的第一句话，变成了：“今天，你买爱晴柔了吗？”
遍布全城的二十几个业务点，开拓新渠道也变得异常顺利起来，很多零售终端，一听说是爱晴柔卫生巾来的推销员，都会说一句：“哦，你是卖爱晴柔的啊！我知道你们品牌，我正要找你们进货呢！”
供销社和其它经销商，再次开启抢货模式，有的开着大卡车、有的开着小货车，还有的踩着三轮车，齐聚爱晴柔工厂外，等着拉货回去卖。
爱晴柔卫生巾厂，已经有十条生产线，开足了马力，日夜不停的生产。
申城之地，被王林成功的拿下，从出货量以及销售量来进行统计和推算，到十二月中旬为止，爱晴柔卫生巾已经占领了申城80%以上的市场！
自古以来，申城都是商家必争之地，得申城者得天下！
虽然在八十年代，申城的各项发展，略微落后于广州等位于改革开放前沿的大城市，但她奋起直追，在九十年代的时候，终于齐头并进！
接下来，王林更加严格的管控爱晴柔卫生巾的质量监控！
很多大品牌，依靠巨大的广告宣传，一跃居上，但产品质量跟不上，终究被消费者所抛弃，成为昙花一现之物，令人扼腕感叹。
品质，永远是产品的灵魂，失去灵魂的产品，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厂家把消费者当傻子时，到头来就会发现，傻子竟是自己。
王林严把出厂检测关，对不合格的产品，一律说不，哪怕全部销毁，也禁止出厂。
在元旦晚会正式录制之前，王林准备去一趟广州。
这天，田晓青三人来到王林家里取款。
王林笑道：“师傅，田姐，我陪你们跑一趟广州。”
田晓青笑道：“好啊，我很怀念和你一起出差的日子呢！”
她这话说得太快，说完之后，才惊觉表露了太多的自我感情，想补救却已来不及。
还好大家都没有在意这话是不是有毛病。
李文娟一直竖起大耳朵在听呢，这时跳到王林面前，双手叉腰，睁大双眼，鼓着腮帮子，看着王林。
“文娟，你这是怎么了？”王林笑问道。
“姐夫，你对我的诺言，什么时候实现？1988年，都快要过去了呢！你是不是打算留到明年啊？”
王林哈哈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准备准备吧，我带你一起去。你的工作证明和介绍信，我都替你开好了！你现在是秀之林服装公司的主管，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了！可以坐飞机出差了！”
“哦耶！姐夫万岁！”李文娟像树袋熊一样，吊在王林脖子上，高兴的手舞足蹈，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能鸡琢米似的把王林亲个大花脸！
李文秀在家休养呢，见状笑道：“王林，你看住她一点，别让她玩得太疯了！”
王林笑道：“放心吧，文娟是个识大体的人，她小事上有些疯魔，但大事上毫不含糊！”
李文娟耸耸鼻子：“姐，就你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你看姐夫多理解我啊？姐夫，你真是我的知己！”
王林拍拍她的背，笑道：“快去准备吧！不用带太多东西，需要什么，在广州那边都有得买。”
“那我只带两身换洗衣物？”李文娟问。
“嗯，其实只带两套里面穿的衣服就行，外套到那边给你买新的。”
“谢谢姐夫。”
李文秀道：“她很多衣服！你还给她买呢？”
王林道：“女人的衣柜里，永远都缺少一件衣服。”
李文娟从她房间里探出头来道：“姐夫，你太懂女人了！你做卫生巾生意，是正确的！”
田晓青等人提着钱袋子，和王林、李文娟一起，前往机场。
李文娟第一次出远门，又是第一次坐飞机，一路上兴奋得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小孩子。
“姐夫，飞机大不大？上面是什么样子的？天上的云彩是不是像棉花糖一样？我坐在飞机上，能看到我们住的家吗？”
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活泼可爱，有着问不完的问题。
从到达机场开始，李文娟就开启了疯狂拍照模式：“姐夫，给我拍照！”
她做出各种可爱的姿势，让王林拿相机给她拍照。
王林倒也随和，对她有求必应。
田晓青抿嘴笑道：“王林，当你妹妹可太幸福了吧？看你把她宠成什么样了？”
王林笑道：“当我姐不幸福吗？”
田晓青咯咯一笑。
登机以后，李文娟更加活跃，不时的拍照，还要求和空姐合影。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巧的很，王林又遇到了赵敏。
赵敏为人温和谦恭，何况又是在机上为乘客服务，当李文娟提出来要和她合影时，她点头同意了。
李文娟自来熟的挽着赵敏的胳膊，两人的头微微偏向中间，倒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谢谢你！”拍完照后，李文娟向赵敏道谢。
赵敏笑道：“王林同志，我能和你合个影吗？”
王林笑道：“为什么要和我合影？有什么说道吗？”
“因为你是我市的杰出青年啊！”赵敏笑道，“我看到报道了。”
十大杰出青年虽然还没有官宣，但小道消息早就满天飞了。
王林呵呵一笑：“好啊！”
他双手自然的交叉放在小腹前，和赵敏拍了一张照片。
不一时，飞机拔地而起！
李文娟坐在王林身边，紧张的握住了他的手：“姐夫，怎么我感觉身子向下坠啊？不会掉下去吧？”
王林拍拍她的手背：“没事，这是正常的现象，等飞机平稳飞行就好了。”
飞机很快就飞离机场，一路拔高。
城市在舷窗下面，变得越来越小，初时还能见到蚂蚁一般的行人，但马上就看不清了，很快，就连城市的高楼大厦，也渐渐变得模糊，直至整个城市也消失在眼前。
“好高哦！”李文娟收回目光，对王林道，“好神奇啊！姐夫，原来坐飞机是这样的！你看，云彩！白云朵朵，飘在蓝天上！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姐夫，你说是不是有这种感觉？”
“嗯，要是晚上就更贴切了。”王林道，“这首儿歌，是叶圣陶先生的名作，可惜，叶先生今年年初，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李文娟没有他这么的感慨，只想享受这趟神奇的旅行。
坐一回飞机，这是李文娟多久以来的愿望啊！
从王林对她说，将来会带她坐飞机开始，她就心心念念，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现在终于实现了！
她坐上了飞机，翱翔在无边无际的蓝天之上。
李文娟激动、幸福，对姐夫充满了感激之情。
是王林给她买下人生中第一套新衣裳，也是王林带她体验到蓝天之上的快乐！
她很庆幸，姐姐让她搬过来住，她才有这么多美好的体验！
如果没来王林家里，李文娟或许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美少女，或者已经找到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当上了流水线上的女工。但她绝对不会成为南京路上超大卖场的主管，也不会这么快就坐上飞机。
她对王林的感情，是复杂多样的，既有着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又有着亲人般的亲昵，也有着男女之间的爱慕！
年少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对王林的这种感情，真正的意味着什么，但终有一天，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她会明白的！
到达广州机场后，王林等人分乘两辆的士，前往宾馆。
这条线路，他们早就跑熟了，就连出租车的路线也熟悉了。
李文娟生活在申城，从小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除了在飞机上的确有失仪态以外，落地以后，她也变得正常起来，不再乍乍呼呼的。
对车窗外面宽阔整齐的马路，两侧的高楼大厦，她虽然微有惊叹，但也没有像乡下人进城一般大呼小叫。
出租车抵达广州宾馆，直接开上台阶，到达门前。
门童殷勤的拉开车门，恭迎贵宾下车。
李文娟善良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到后备箱去取行李。
王林付了车资。
田晓青下车问道：“王林，开几间房？”
王林心想，师傅和罗伟要住一间，我单独住一间，就看李文娟愿不愿意和田晓青一起住了，便询问李文娟。
李文娟笑道：“当然可以啊！我和田姐住在一起，还能有个说话的人不是？而且田姐能保护我！我姐说，外面坏人可多了呢！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田晓青抿嘴一笑：“我知道了，那开三间房。”
王林点点头。
入住以后，王林对田晓青说道：“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我这一趟，是带文娟出来游玩的。”
田晓青道：“那我们兑换完国库券后，明天就直接飞回申城了。你和文娟还要玩上两天吧？”
王林道：“是的。如果你也想留下来逛逛的话，我安排师傅和罗伟先回去。你天天在外面跑，却很少有时间逛逛这座花花世界吧？你马上就要恢复工作了，以后也难得有机会出来游玩了呢！”
田晓青笑道：“你还别说，我真有这个想法，如果你不嫌我碍眼的话，那我就留下来，陪陪你俩。”
李文娟亲切的笑道：“田姐，你就留下来吧，我们一起逛逛街，看看景色！”
大家商量已毕，到餐厅去用餐。
下午，田晓青三人自去银行兑换国库券。
王林带着李文娟出来逛街。
两人来到百货大楼。
李文娟被这边新奇款式的服饰吸引住了，试了一个小时的衣服。
冬天试衣服特别麻烦，尤其是试裤子，更是烦中之烦，一个小时看起来多，其实也试不了多少件衣服裤子。
“姐夫，你看这件好看！”
“姐夫，这件也好看！”
“……”
在各地，都存在一个鄙视圈。
不管是哪里人，总有一些本地人，有着无限的优越感，都会或多或少瞧不起外地人，对京里人来说，除了北金人，其它人都是乡下来的。
而对申城人来说，除了北金来的人，其它人一律都是乡下来的。
可惜，在优越感十足的广州人眼里，申城人也不过尔尔。
两个售货员，看王林和李文娟穿着打扮也像个有钱人，刚开始时十分热情，又是介绍新款，又是推荐贵的衣服。
一个多小时过去，李文娟试衣服的热情不减，但买衣服的意愿却还没有流露，售货员开始不耐烦起来，用本地话轻声的交流，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王林听得懂粤语，但他并不想和两个售货员一般计较，对李文娟道：“文娟，看中哪些衣服了？买了就走了，再去其它地方看看。”
李文娟道：“等等，这里还有衣服，我还没试穿呢！姐夫，我们生产的衣服，也可以仿造这些版形啊！”
王林道：“这些版形是新出来的，的确都还可以。”
他是个有耐心的人，在李文娟试衣服时，他就在研究这些最新潮流的款式，可以借鉴到自己服装厂的设计和生产中去。
“文娟，我们走吧。这边的售货员不耐烦了，说闲话了呢！”
“什么？”李文娟冷哼一声，“我不试怎么知道哪件衣服适合我？在咱们卖场里，别说试一个多小时衣服了，便是要试一天的衣服，我们也没有不耐烦的时候！因为，不停试衣服的人，才是真正想买衣服的人，只是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
王林深以为然。
李文娟伸出手来：“姐夫，拿钱给我，越多越好。”
王林以为她要结账，便拿出一万块钱来，放在她手里：“够你买的了。”
第206章 磨人的小妖精
那两个售货员一见王林这个男人都掏钱了，也就热情的过来询问：“靓女，看中哪件了？我给你包起来吧？”
李文娟手里拿着一万块钱，腰杆挺直，一手拿着钱，一手指着那堆她试过的衣服，神气活现的道：“这些，统统——”
售货员笑道：“全部给你包起来吗？”
就算全部买下来，也用不了一万块钱。
李文娟嘻嘻一笑：“对不起，这些，我统统不要！别以为我听不懂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哼，我有的是钱，但就是不买你们的衣服！”
她转过身，拉起王林的手：“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王林哈哈一笑。
两个售货员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姐夫，我饿了。试衣服好累啊！”李文娟身子软绵绵的往王林身上倒，“我没力气走路了。”
王林不得不扶着她的小蛮腰，说道：“文娟，这才刚开始逛街，你就累了啊？那咱们回酒店休息了吧？”
“那怎么行？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玩一趟，还不得玩尽兴了啊？”李文娟马上就满血复活。
王林呵呵一笑，心想我还治不了你？
路过高档补品特卖柜台时，王林将手一扯，拉住李文娟往柜台走去。
“同志，你好，需要买点什么？”柜台里的售货员问道。
“有南洋金丝燕窝吗？”
“有的，先生。这边的燕盏都是。请问要多少克？”
“多少钱一斤？”
售货员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买燕窝是论斤买的！
就好比一个土豪跑进金店，问店员金子多少钱一斤？
售货员笑道：“先生，你好，这种燕盏，一公斤的话，是2500块钱。”
1975年，燕窝一公斤的批发价为10美元，95年时翻了40倍，涨到400美元，到2012年，已经涨到每公斤800美元了，零售价则涨到每公斤1200美元。
因为大陆市场的巨大，直接把国际燕窝价格推高了。
燕窝也是分等级的，因为品级不同，每克价格相差80元以上的都有。
王林道：“给我称一万块钱的吧！”
售货员啊了一声：“一万块钱？那就是四公斤！”
王林道：“嗯！”
李文娟讶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贵啊？一万块钱，才买八斤？”
售货员笑道：“这是燕窝，补品，女人吃了可以美白、美颜。你先生对你真好，买这么好的燕窝给你吃。”
李文娟啊了一声，心里明白，这是王林买回去给她姐吃的，但她也不点破，嘻嘻一笑。
售货员称好了燕窝，拿铁盒包装好，装进袋子里，递给王林：“先生，吃不完的燕窝，可以放进冰箱里冷藏保存。”
“好，谢谢。”王林付了钱，双手一边提了个大袋子。
“姐夫，你这是买给我姐吃的吧？”李文娟笑问道。
“不然呢？你以为给你吃的啊？你姐怀孕了，当然要给她吃了。燕窝当中含有大量的糖类，微量元素和唾液酸，具有滋阴降火和补中益气的功效，可以增强孕妇的机体抵抗能力和免疫的能力，对胎儿的生长发育也有一定的好处，可以提高孕妇的食欲，补充胶原蛋白。”
“真能让人变白、变漂亮啊？”
“理论上是这么说的，具体怎么样，谁知道呢？反正吃了也没害处。”
“姐夫，我也要吃。”
“等你怀孕了再说。”
“那我要是嫁人了，怀的是别人的孩子，你还给我买燕窝吃吗？”
“你这话新鲜，你不怀别人的孩子，难道还能怀上我的孩子啊？到时叫你丈夫买给你吃就好了。”
“哼，偏心鬼！”
王林呵呵一笑：“行了，回家让你也吃一碗，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两人继续逛街，李文娟看到一块喜欢的手表，一定要王林买给她，因为她还没有手表。
王林一看那手表是进口的瑞士梅花女式手表，价格可不便宜，800多块钱呢！
梅花手表是最早进入我国市场的进口手表之一，这种表在申城也有卖，没必要跑到广州来买。
李文娟见他迟疑，便道：“四公斤燕窝，我姐几下就吃完了，一万块钱你也舍得买，一块机械手表，我可以戴一辈子，又是个实用物品，才800块钱，你反而舍不得？你还说对我一视同仁？”
王林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一个人用的东西，得和他的身份相配，可以低配，但尽量别高配。
在很多场合下，手表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象征。
哪怕穿着棉布背心、大裤衩和人字拖，但手上戴着一块天价手表，也能让识货的人认出大佬身份。
就连王林现在戴的还是那块国产手表呢！
李文娟道：“大不了，我不吃我姐的燕窝了！你给我买这块手表吧！”
听她说得这么委屈，王林不由得一笑：“我不是舍不得，就是怕你戴了这手表会惹祸。”
“一块手表，能惹来什么祸事？”李文娟不解的反问。
王林道：“因为手表是个外露的物件，俗话说，财不露白，你戴着这么贵的手表，别人并不知道你没有钱，以为你很有钱呢！就会找你的名堂，算计于你。”
“没这么夸张吧？”李文娟道，“我藏在衣袖里面就好了。”
王林见她真的喜欢，便把手里提的燕窝放在玻璃柜台上，掏钱买了下来。
“姐夫，太好了！你对我真好！我现在相信你对我是真爱了！”李文娟嘻嘻一笑，“来吧，给我戴上。”
王林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手表帮她戴上。
售货员热情的问道：“表带长不长？需要缩短一些吗？”
李文娟道：“长了，要缩短一些。”
售货员拿了手表，带她到旁边一个修表的柜台，那里坐着一个师傅。
师傅拿表在李文娟手上一试，麻利的拿起一把尖头镊子，在表链接缝处的凸起向下轻按，把表链的弹簧轴取出来，然后看准长度，用剪刀将表链上的插销斜着推出来，表链就被缩短了。
李文娟拿着手表，仍然叫王林帮她戴上。
王林给她戴上手表，笑道：“珠光宝气，很衬你的气质。”
“是吧？我眼光不错吧？”李文娟爱不释手的看着腕上的手表，“我终于也有表了！”
“嗯，价格也不错！”王林笑了笑。
“咦，姐夫，这边好多漂亮的金饰！你和我姐结婚，还没有买过金戒指吧？你要不要给她买一个？”
王林倒也动了心，他和李文秀结婚，因为去的彩礼比较高，金银首饰之类自然就免了，而且这年代的女同志，也不怎么讲究这个，更在乎的是实用型的三转一响。
不过金器是结婚的传统首饰，一个婚后的妇女，身上戴着多少金器，代表着他在婆家过得好不好，也代表着婆家经济实力。
王林一直没有考虑到这一条，李文秀结婚这么久，也没给她买过任何一样金饰。
八十年代的金价并不贵，但也不便宜，也就是做为一个饰品而已，想作为一项投资的话，是没有多大价值的。
就算在1980年买一万块钱的黄金，放到39年后，也只赚到11万块钱左右，39年的时间涨了11倍，年化收益率差不多是6.47%，只能说不高也不低。
如果把这1万元存银行呢？这39年的平均收益率和购买黄金差不多，都跑不赢通货膨胀。
有个故事可能大家都听说过，一个人之前在北金有一套四合院，卖了几万元之后跑到国外工作，累死累活干了几十年赚了几百万，想要回北金养老，但是当初的那套四合院价值已经过亿。从这我们也可以看出购买黄金和把钱存银行都不是最好的理财方式。
现在的王林，也不在乎一套金饰的投资是不是能带来收益了。
他被李文娟拉着手，来到了金饰柜台前。
商场里逛的人并不多，各个柜台的售货员，没事的时候，就看着其它柜台做生意。
王林和李文娟，刚买了八斤燕窝，又买了名牌手表，金器柜台的售货员，自然看到了，因此对他俩格外热情。
“先生，是要给女朋友买金器吧？”
“给我爱人买。”
“没看出来，你们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王林听出她这话有毛病，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没毛病，也就没解释。
而且李文秀和李文娟的身材体型都差不多，给李文秀买金器，请李文娟来试戴，也再合适不过。
王林挑了一套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
售货员见他这么大方，便推荐他再买一条金手镯。
金手镯特别重，一样东西，抵得过前面的三样了。
不过那金手镯的款式，王林很是喜欢，便买了下来，一算价格，也不贵，才五千多块钱，毕竟现在金价便宜，这几年来，今年的金价是走低的，不到80元每克，四金的重量加在一起大约是70克。
李文娟看得又不淡定了：“姐夫，你给我姐买这么多金器？买一个戒指也就差不多了啦！”
“要买就买齐全了。”
“那我也要！”
“这是金器啊，你结婚时，你丈夫会给你送的。”
“不行，丈夫的是丈夫的，我现在就要你买了送给我！”
“你要什么？我送一样给你。手镯？这个最重了。”
“我要四金！你不给我买四金，我就不走了！”
王林哭笑不得：“你姐姐有的，你都要是不是？甚至还要比她的更好？”
“对啊！不行啊？”李文娟一脸的理所当然。
王林道：“那你没做你姐那样的付出啊！你姐能帮我生孩子，你能吗？”
“我也能啊！只要你愿意！”李文娟嘟着小嘴，羞涩的笑了笑。
王林差点没暴走！
这个小姨子，完全是缺根筋，果然不能撩！
“选一样，你爱要不要！”王林说道，“你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娘，戴那么多的金饰干嘛？你看哪个小姑娘戴金饰的？”
“那我选一个手镯吧！耳环也好看，项链我也想要！戒指也好漂亮啊！姐夫，求你了，给我买一套好不好？我太喜欢这套金器了，金光闪闪的，我刚才试戴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美啊？我以后省吃俭用，不再乱花你的钱了行不行？”李文娟开启撒娇模式，整个人都软倒在他身上，拉着她的手，就差亲脸上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林不愿意给新婚娇妻买金器，引来一片异样的目光。
“……”王林早有准备，和这个小姨子出来逛街，肯定是要大放血的。
他实在受不了李文娟的撒娇和软磨，只得又买了一套给她。
李文娟可爱显摆了，马上高兴的把四金戴上了。
还别说，她肤白貌美，脸有富贵之相，戴上四金之后，精致秀美，她的漂亮灵动，赋予金饰生气和灵性，而金饰的华丽则衬托出她的华贵优雅。
售货员巴不得他们多买金器，自然夸个不停。
“好不好看？”李文娟侧过脸来，朝王林甜甜一笑。
“好看！”王林笑道，“以后你走夜路小心点，别让人抢了啊！”
“啊？那我平时还是不戴的好。”李文娟笑道，“只有你陪着我的时候，我再戴！姐夫，我可不是爱慕虚荣，我是为了你的面子着想。”
王林道：“歪理！你要买便买，怎么还是为了我的面子了？”
李文娟道：“我说给你听啊，你是不是经常带我出来玩啊？”
“嗯，是的。”
“我做为你身边的女人，不管我是谁吧，我漂亮一些，穿得好一些，金器戴得多一些，是不是你的面子啊？”
“果然是歪理！”王林哈哈笑道，“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算是借给你戴的啊，等你嫁人了，自然有男人给你买新的，你就把旧的还给我。”
“啊？姐夫，我以为我很会算计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会算计啊？借给我戴的？那我还不如不戴呢！你对我也太小器了，你给我姐买那么多的燕窝都舍得！一万块钱啊，够我买多少东西了？我只不过买了四金，外加一个手表，这才多少钱？六千块钱而已！不行，我还得买东西！对了，最重要的衣服还没有买，你答应过我的！”
“……”
王林带着她，来到繁华的上下九商业街，领略西关风情。
早在六世纪，这里就是商业繁华之地，是广州中外文化交流最早的地段之一。宋代时，下九路一带称为绣衣坊，形成了西关最早的商业聚落。
清代，上下九是十三行豪商巨贾的私家园林。
20世纪30年代初，政府重点划定广州三个商业区，上下九便是其中之一。
这边的商阜繁华，延续了几百年的历史。
王林看到一家风格独特的女装店，便走进去看。
李文娟正四下乱瞧呢，忽然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在不远处跟踪自己，一看到她回眸，便扭过脸去，装成路人。
李文娟吓了一跳，赶紧追进女装店里，找到正在挑选服装的王林：“姐夫，有坏人跟着我们！我看到了！我不会看错的！”
王林微一沉吟：“肯定是你穿金戴表，把小混子给吸引过来了！别怕，有我在！先买衣服。”
第207章 羊城除害【求订阅】
李文娟看了看店里的服装，翘着小嘴道：“我不太喜欢这种风格，不适合我！我适合柔美少女系列的！”
王林笑道：“不试怎么知道呢？反正外面有坏人盯着，我们也出不去，你还是试试吧！”
他挑了好几件衣服，让李文娟试穿。
这些服装，款式新颖，布料高端，李文娟穿上衣服后，也很漂亮，只是稍微显得成熟了些，她再大上两三岁再穿，又要合适一些。
王林却很认真的欣赏了一番，然后说道：“行了，我们再去逛逛其它店。”
李文娟也没有多想，跟着他出来，王林走到一家公用电话亭前，打了个电话回酒店，果然田晓青和罗伟他们都已经回酒店了。
田晓青听说王林和李文娟被人跟踪，很是着急，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到王林身边来。
罗伟猛的起身，说道：“我过去帮王总！”
田晓青道：“还是我过去，我是警察，我的身份本身就带有镇慑犯罪的意义，而且真打起来的话，就算打伤了歹徒，我也好脱身。你和吴师傅留在酒店，小心看管国库券。”
吴大壮笑道：“罗伟，你就让田警官去吧！你别看她只是个女人，她一个人打几个普通男人都不成问题。”
罗伟点头道：“行吧，你那多加小心。有事再打电话回来。”
田晓青心急如焚，生怕王林受到不法分子的伤害，急匆匆坐电梯下了楼，在酒店门口打了个的士，前往上下九商业街。
王林打完电话后，就不慌不忙的和李文娟继续逛街。
在这样人群密集的地方，那两个小混子就算有歹心，也不敢胡来。
李文娟的眼光也很高了，逛了半天，也只选了两件外套，一条裤子。
“很多衣服裤子，还没有姐夫你设计得好看呢！”李文娟无奈的笑道，“姐夫，我穿惯了你设计的衣服，以后看不上别的服装怎么办？你又不能当我的御用服装设计师！”
“呵呵，这么多服装，还没有你喜欢的？”王林道，“那咱们再换一个商业街逛？”
“刚来的时候，我看得眼花缭乱，感觉件件都好看，但试多了衣服以后，我发现这些服装也不过如此，而且大同小异，我看他们也是看谁家的版形好，就一窝蜂的仿效！”
“那当然了。服装设计都是随大流，难得有一个爆款出来，大家还不得跟风啊？我做设计，也会参考时下最新的风格。”
“哦，那算了吧，买了这几件衣服也就够了。姐夫，你提这么多的东西，累不累？给我提一些吧？”
“不用，我是男子汉，有什么累的！你只管逛街，那边还有小吃街，我们等下再过去找吃的，我想田姐应该快到了。”王林看看手表。
他们约好在街口碰头，王林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到街口来。
果然，他们刚到，就看到田晓青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田姐！”王林朝那边挥了挥手。
田晓青笑着走过来，看他俩安然无恙，放下心来。
“跟踪你们的人呢？”田晓青问道。
王林没有回头，也知道那两个小瘪三在哪里，笑着说道：“田姐，在你两点钟方向，有两个人，一个穿灰色夹克，一个穿套牛仔服，头发都很长的青年人。”
“就那两个瘦子啊？”田晓青撩了撩秀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两点钟方向，马上就看到了那两个青年人，不屑的道，“看他们年纪不大，倒是学会了抽烟！”
王林道：“抽烟算什么？就怕他们抽的不只是烟！”
田晓青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沉着的嗯了一声，看向李文娟，眼前一亮，拉着她的手，笑道：“不得了，你这是要大婚了吗？一身金光灿灿的！”
李文娟抬起手腕，露出手表和手镯给田晓青看：“都是我姐夫给我买的。好看吗？”
她又偏过头，让田晓青看她的耳环。
耳环是带流苏的长款耳坠，中间有几朵花饰，配着她白晳的长脖子，格外的珠光宝气。
“好漂亮啊！”田晓青幽幽的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戴过金饰呢！不便宜吧？”
“也还好，一套四件，只要五千多块钱。”
“只要五千多块钱？你知道这是普通人多少年的工资吗？”田晓青一脸羡慕的说道，“也就你姐夫大方，肯给你买这些首饰！其它男人，哪怕是结婚，只怕也买不起这么多金器呢！”
王林道：“田姐，你也赚了些钱，真要买，也不是买不起。不过你是女人，没必要自己给自己买，将来嫁人了，男方自然会给你买的。”
“算了吧！太遥远的事！”田晓青笑道，“文娟，难怪他们要盯上你了！谁叫你长得漂亮，还穿戴这么好呢？随便抢你一个金器，都是一、两年工资了！”
“那我现在取下来吧？”李文娟有些忐忑的说道。
田晓青道：“没必要，我来了，正好把那两个家伙抓起来，你一取下来，就打草惊蛇了。而且就算你取了下来，他们已经盯上了你，该抢还得抢，而且一包就抢走了，更利索！”
李文娟道：“你们不是说，这边的人个个都有钱吗？怎么还是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呢？为了金首饰，就要抢我！哼！”
王林笑道：“贫富差距在哪里都是存在的。行了，别想了，我们回家吧！那两个人不跟来则罢，若是敢跟上来，我和田姐足够收拾他俩了！”
李文娟不依道：“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去美食街找小吃的吗？又要回家了啊？反正有田姐保护我们，我们去找好吃的吧？”
田晓青道：“行，我们一起去。”
王林无话可说，只得跟上去。
那两个混子，一直尾随王林，看到他们新来了一个人，本来有些忌惮，但一看只是一个弱质女流，也就满不在乎了，继续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
王林他们也不管这些人，自由自在找了些美食来吃，权当吃晚饭了。
李文娟是个吃货，而广州又是一座以吃闻名天下的城市。
后世有句名言，叫广州人除了胡建人不吃，什么都吃！
美食街上，有云吞面、萝卜牛杂、肠粉、靓汤、烧腊，还有各种粥和奶，都是当地一大特色小吃。
李文娟有王林这个提款机带在身边，哪里还管小吃的价格？
看到好吃的，就只管买来吃，如果尝一下不好吃，就推让给王林。
王林摸熟了她的脾气，所以自己都不点吃的，只吃她不要的。
三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华灯初上，夜色苍茫。
“文娟，我们可以回家了吧？”王林笑问道，“坐了半天飞机，又逛了半天街，还不累啊？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可以慢慢逛呢！”
“好吧，姐夫，我吃得太饱了。”李文娟摸着肚子，笑道，“你看我的肚子，比我姐的还大了！”
王林看了一眼，其实并不大，但她说话喜欢夸张。
三人走出美食街，到外面路口等的士。
那两个小瘪三，跟了大半天了，又累又饿，早就不耐烦了。
但跟了这么久，一无所获的离开？不像他们的风格。
眼看王林他们三人就要打车离开，两人飞快的商量了一下，制定了行动计划。
灰夹克点燃一支香烟，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王林早就提防，和田晓青一起，一左一右，护住了李文娟。
田晓青全神戒备，只等对方动手开抢，就一招制敌！
灰夹克走过来，忽然撞了一下王林。
王林沉声道：“干嘛？”
“哟，外地仔，你撞了我啊！哎呀，我这心口好痛啊！我有心脏病的，被你撞得毛病发作了！我跟你说，你们别想逃，我记住你们的模样了！你们敢逃走，我就报警抓你们！”
王林和田晓青相视一眼，心想对方这是搞什么名堂？
难道对方跟踪这么久，就是来碰瓷的？
王林有心看对方闹什么鬼，便冷笑道：“我站在这里，一动没动，你居然好意思说我撞了你？”
“哎哟，哎唷！好痛啊！”灰夹克像是癫痫发作一般，在地上抽搐打滚，模样极为骇人，同时大喊大叫，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田晓青一看情况不妙，低声道：“王林，你带文娟先走，我留下来处理。”
王林道：“他们这是想碰瓷讹钱！”
田晓青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能处理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群众不明真明，也没有人随便说话，只是负手看热闹。
这时，正好一辆的士过来，王林不再迟疑，招了招手。
灰夹克时刻留意王林的动静，见他打到了的士，顿时神威发作，也不抽搐了，扑过来抱住王林的腿：“你别走，你撞了我，你赔了钱再走！”
田晓青沉喝一声：“我是警察！我明明看到你撞人在先，你怎么反而讹诈人呢？要不要我带你去警局走一趟？放开他！”
灰夹克咯噔一下，但并不相信田晓青真的是警察，就算是那也是外地来旅游的警察，怕她咋的？仍然撒泼耍赖。
就在这时，那个牛仔服的瘦个子，已经悄悄的接近了李文娟。
他俩唱的是双簧计。
一个人先拖住王林，因为王林是男人，真动起手来，最能打的，肯定也是他。
灰夹克使出来的理由，冠冕堂皇，王林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大打出手。
这个时候，真正的盗贼高手，也就是牛仔服就出手了！
趁着王林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灰夹克身上时，牛仔服忽然一伸手，去摸李文娟的金项链。
只要他摸到了，李文娟这条项链，就会不知不觉转入他的手里！
这么多年来，牛仔服从来没有失过手！
他的手，已经触及李文娟脖子上的金项链，就在他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金项链时，斜刺里猛的踢出一脚来！
“嘭！”
田晓青这一脚，踢中了牛仔裤的小腹。
牛仔服身子一弯，像虾米一样缩了起来！
田晓青又是一脚，踢向他的下巴。
牛仔服哎唷一声，身子朝后倒地。
牛仔服刚才已经摸到了金项链，身子摔倒时，扯动了金项链。
李文娟反应过来，一声尖叫，喊道：“姐夫，他偷我东西！”
王林冷笑道：“你俩还装呢？你们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早就看明白了！”
那牛仔服挨了几下打，知道对方有高人相助，今天之事，万难善了，转身就跑。
田晓青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在对方尾骨上。
牛仔服摔倒在地，下巴磕破，流出血来。
抱住王林腿的灰夹克，一见情势不对，也想开溜。
不等他起身，王林虎躯一蹲，右手一个肘击，砸在他后颈上。
灰夹克脑袋一阵晕眩，胸口又挨了王林一脚，身子不由自主的弓成了一团。
与此同时，田晓青拖住那个牛仔服过来，往灰夹克身上一推，将他俩人丢在一起，然后朗声说道：“各位，我是申城的警察，在这边办事，抓到了两个歹徒！谁帮我打个110电话？”
人群里有人喊道：“派出所就在不远处，我去喊他们过来还快些！”
田晓青道：“谢谢这位大哥。”
那个青年男子，倒也仗义，飞跑到附近派出所，把当地警察喊了过来。
警察过来，一看是灰夹克和牛仔服，不由得一阵冷笑：“又是你们俩！牢里的饭好吃是吧？吃不够了是不是？”
他们就没有田晓青这么文明了，粗暴的将那两个小混子抓起来，反过他们的手来，拷上手铐。
“哎唷，痛！”灰夹克倒吸一口凉气，“同志，你轻一些啊！”
“呵呵，你还想温柔以待呢？还不走？还要我背着你走啊？”
另一个警察对田晓青和王林道：“谢谢你们，为我们羊城除害啊！”
王林呵呵一笑，看了田晓青一眼，心想田姐真的是女中豪杰，可惜了啊，她马上就要退出自己这个团队了！没有她这层身份在，吴大壮和罗伟两个人，能顺利完成兑换国库券的重任吗？
李文娟吓得不轻，赶紧摘下了金耳环和金项链，取下金手镯，全部放进王林口袋里：“姐夫，我不敢戴了，你帮我保管吧！太可怕了，他要是扯我耳环的话，那我耳朵不得被他扯烂了啊？”
王林道：“我们走吧！”
出租车一直没有离开，司机也在看热闹呢！
他们三人上了车，王林报了宾馆名字。
一路上，王林都在思考田晓青离开一事对自己可能产生的影响。
国库券这行生意，肯定还是能做的。
王林现在是多条腿走路，多个项目赚钱，但国库券生意是他的发家根本，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吴大壮太过老实，容易上人的当，罗伟太过热血行事，这两个人当辅助还行，但单独让他俩跑国库券，王林还真有些不太放心。
田晓青离开后，他上哪里找一个这样好的人来替自己打理这行生意呢？
王林紧蹙俊眉，百思无解。
第208章 不走好不好？
王林三人回到酒店，吴大壮和罗伟一直在担心，见到他们平安归来，这才放下心来。
或许白天玩得太嗨，也太累，又遭遇了抢劫事件的阴影，李文娟晚上没再闹着要出去玩耍。
王林送李文娟到家后，却又单独外出了一趟，打的来到上下九商业街，走进之前让李文娟试衣服的服装店。
店员还记得王林，一见他进来，便知是回头客，是来买衣服的，笑着迎上前来。
“先生，之前你女朋友试过的衣服都很不错的，要不要带两件？”
王林点点头，用手指了指之前李文娟试过的衣服：“一样拿一件，都给我包起来吧，对了，拿大一码。”
“可是，你女朋友之前试得正好啊？”
“拿大一码。”王林坚持。
店员便不再多说，拿了相对应的码数，包装起来，放到收银台结账。
“你好，先生，你这边一共是1200块钱，我们已经给你打过八折优惠了。”
“好。”王林付款，提袋走人。
他在路口拦了个的士，又来到以前买过美宝莲的商场，找到那个柜台。
柜台里站着的，还是以前那个售货员。
王林依稀还记得，她的名字叫黄旭花。
黄旭花也记得王林，笑道：“先生，你又来买化妆品了吧？之前买过的用完了吗？”
“嗯，现在有货吗？”王林问道。
“有货。请问是要两套吧？爱人和情人各一套？”黄旭花咯咯笑道，她居然还记得王林的这个梗！
王林尴尬的笑了笑，伸出右手食指：“一套就好了。”
黄旭花八卦的笑问道：“为什么啊？情人分手了吗？”
王林道：“爱人怀孕了，用不上化妆品了。”
“香奈儿要吗？”
“要！各一套。”
“好的，这次，我送两瓶香奈儿的香水给你吧！”
“好，谢谢。”
广州这边的人，风气真的开放多了，哪怕公开谈论情人的事情，也习以为常。
黄旭花言语里，并没有揶揄王林的意思，反而有些羡慕呢！
“不管是做你的爱人，还是当你的情人，我想她们都是幸福的。”黄旭花一边帮王林拿产品，一边笑吟吟的说道。
王林道：“爱人就算了，情人有什么幸福的？”
“我觉得，真遇上喜欢的人，能当情人是最好的。爱情永远是最美好的不是吗？而婚姻生活，容易一地鸡毛。真正爱的人，怎么舍得娶她回家受罪呢？男人对情人是最好的，因为家花肯定没有野花香。再好吃的菜，天天吃也会腻。”
王林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言论，而且出自一个女人之口，心里倒是泛起一丝涟漪。
黄旭花拿出一套美宝莲，一套香奈儿，包装好，又拿出两瓶香奈儿的香水放进去：“这香水是赠送的。”
王林道了一声好。
黄旭花双手撑在柜台上，看着王林笑。
“怎么了？”王林问。
“我很好奇，你情人长什么样子？”黄旭花问道，“一定十分漂亮吧？”
“你想象中的天仙长什么样子，那她就长什么样子。”
“哇噻！我就知道，不然你不会这么宠她。”
“呵呵，再见。”
“欢迎下次光临！”
王林提着东西出了商场，打的回到酒店，把买来的东西，一股脑的装进了行李箱里。
他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箱子几乎是空的，就是为了留出空间来放这些东西。
王林正要拉上箱子的拉链，李文娟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姐夫，你在干嘛呢？”李文娟问道。
“没什么，拿衣服，准备洗澡。”王林淡定的拉上拉链，把箱子提到角落里。
“哦，我还以为你要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呢！”
“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来找你聊聊天。”
“呵呵，我要去洗澡了。”
“姐夫，我想我姐了，你说她现在在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看电视，织毛衣呗！”王林见她如此重情重义，倒也心下一暖，说道，“你要是想她，就打个电话给她好了，房间里的电话可以打外线，话费退房时一并结算的。”
“那我打了啊！”李文娟嘻嘻一笑，坐到椅子上，拿起桌面上的话筒来，打家里的电话。
电话一响，就被接听了。
“姐！猜猜我是谁！”
“疯丫头！你都喊我姐了，我还用猜吗？你没给你姐夫惹事吧？”
“啊？”李文娟不由得一阵心虚，笑道，“没有，我怎么可能惹事生非呢？我可乖了，可听我姐夫话了！”
“我怎么不相信呢？下午，我眼皮子一直跳，总感觉有事发生！”
“真没事！我就在姐夫房里，姐夫房里没有其它女人了，你放心吧！”
“我对他放心得很，我对你才不放心！”
“姐，我不会有事的啦！你在干嘛呢？”
“织毛衣，看电视，琳姐在这边陪我呢！”
“哦，跟姐夫猜的一模一样！”
“是吗？你们谈到我了？”李文秀声音里，有一丝惊喜。
“姐，你和姐夫通话吗？”
“嗯。”
“姐夫，你来说。”李文娟把电话递给王林。
王林接过话筒：“文秀，你肚子还痛吗？”
“不痛了。”
“还见血吗？”
“早就好了——等你回来。”
王林知道她这句等你回来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笑了笑：“好。”
“你看着点文娟，别让她乱来。还有，别给她买太多东西，她是个土包子进城，见什么都稀罕，看到她喜欢的，一定要缠着你买的！你要是治不住她，你告诉我，我来管她！”
李文娟的脸，就贴在王林耳边偷听呢，听到这里，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吓得连连摇手，轻声说道：“姐夫，别告诉我姐我买了很多东西啊！回去再说！当着我的面，她就不会骂我了。”
王林呵呵一笑：“也没买什么。你需要我带什么吗？”
“不需要。我现在怀孕呢，什么都不敢买，也不敢乱用东西。你们哪天回来？”
“再玩两天吧！景点什么的，都还没去过呢！还有这边的游乐园、动物园，也带文娟去看看吧！”
“好吧，家里不用你担心，琳姐也请了几天假，在家里陪我呢！我俩天天在一起，有说有笑，聊的最多的就是宝宝的问题了。”
“呵呵，那好吧。你早些休息。”
“嗯，再见。”李文秀挂断电话，回到沙发上，拿起毛活来，和王琳一起看电视。
“你怎么不去啊？”王琳织着毛衣问道。
“我怀孕呢！出去乱跑，怕对胎儿不好。我也不喜欢到处游玩，宁可窝在家里看电视。”
“我和你一样的想法！其实广州也就那样，还没有咱们申城好呢！也就高楼大厦多一些。刚结婚那会儿，我和周军去那边住了几天，真没什么好玩的。”
“周粥还加班吗？”
“不加了，在家里练乐器呢！”
“她还会弹乐器啊？真是多才多艺呢！难怪那么讨人喜欢！”
“会，她会的可多了。她家从小条件好，送她学了不少乐器，什么古筝啊，琵琶啊，二胡啊，她都会。最近又买了一把琵琶回家，一直在家里弹呢！我也不好意思说她，就来你家躲清净。”
“人家学了十几年，免费弹给你听，你还不乐意了？”
“我怀孕了，特别容易心烦，听着她弹那个琵琶，我就觉得烦！没事，我们在这边，让她去练。”
“乐器可不便宜，也只有她家这样的条件，才能学得起、买得起。”
“可不是嘛，我们小时候哪有钱学乐器啊？就连一把海鸥牌口琴，才几块钱，我爸都舍不得给我买！周粥买的那把琵琶，说是什么名师制作的，好家伙，你猜猜多少钱买的？”
“多少？顶多一百多吧！总不能上千吧？”
“就是上千！1380块钱！我的天哪！这姑奶奶花钱，真的是大方！换成我，我可舍不得买！”
“问题是，她工资也只有一百多块钱，怎么有这么多钱买这么贵的乐器？”
“何止乐器贵？她用的一切东西，都特别精致，动辙几十上百！跟个资产阶级的大小姐一样！我跟你说，她将来要是嫁个有钱人还罢了，要是嫁个普通人，一般的人家，都不够她败家的！”
“她哪来的钱？问家里要的？难道她工作以后，还问家里要钱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家的人，都特别宠她，唉，谁叫人家命好呢！我看她肯定是从哪里得了一笔钱，之前手里没钱了的，买什么都省着花了的，最近又大方起来了，买什么都不带眨眼的！跟个富家千金似的。”
“是吗？琳姐，那肯定是你公公婆婆给的钱。”
“肯定的啊！不然呢？她也没男朋友养着她！”
“琳姐，这事你得管啊。你公公婆婆的钱，将来也应该留给你们才对！怎么能全部花在女儿身上呢？女儿毕竟是要嫁人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就为了那五万块钱，这架吵到现在还没消停呢！让我弟再帮我赚点钱，我就把这五万块钱给还了！”
“……”
广州宾馆里。
王林对李文娟道：“我要洗澡了，你还不过去？”
“姐夫，你洗你的。不用管我。”李文娟往他床上一躺，嘟起小嘴笑了笑。
王林指了指淋浴间：“这是玻璃的啊！”
“嘻嘻，姐夫，你还害羞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闭上眼睛好了，我保证不偷看。”
“我真洗了啊！”
“你洗呗！姐夫，我和你一起睡吧！”
“不行！想什么呢！”
“又不是没睡过！”
“……”
王林拉她起来，推她出门：“乖，早些睡，明天带你出去玩。”
李文娟这才说道：“好吧，晚安，姐夫。”然后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王林进了房间，把门反锁了，自去洗澡。
洗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呼机在外面响了起来。
王林也不管，洗完了穿上衣服，出来拿起呼机一看，留言是510。
他不由得会心一笑，拿起话筒打了过去。
“王林！”沈雪娇嫩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一天没过来啊？”
“我在广州呢！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来趟广州吗？”
“哦，我忘记了。我还傻傻的等了你一天呢！”
“不好意思，临行前，忘记和你说了。”
“我联系了卖行头和点翠头面的商家，做行头的多些，点翠头面因为是传统手工艺制作，所以做的人比较少，价格也谈不下来。”
“没事，不管多少钱，你定一套便是。一定要做最好的。”
“嗯，我知道了，我已经跟他们谈妥了，总共是10万3千块钱。一整套行头，再加一整套点翠头面。”
“好，资金的话，你就从小百灵的财政出，这事你做主就行了。”
“你去几天啊？”
“三天吧！今天刚到，再玩两天才回。”
“要这么久啊？”沈雪声音幽幽的，“早知道就陪你一起去了。”
“你明天过来吗？”
“算了吧。等我去了，你也该回来了。”
“你来的话，我们可以多玩几天。”
“下次吧。我后天还要去电视台彩排呢！”
“后天？”王林微一沉吟，说道，“我后天下午坐飞机回家，看看晚上能不能去接你。不过不一定啊，得时间上来得及。”
“你别这么赶，我坐团里的中巴车也可以的。”
两人聊着天，都舍不得挂电话，直到夜深才互道晚安。
王林躺在床上，心绪翻滚，想东想西，良久才入睡。
第二天，吴大壮和罗伟先行回申城。
王林对吴大壮道：“师傅，跑完这一趟，马上就到礼拜天，这两天你们就在家休息，先不跑了。”
吴大壮道：“那我们把钱交给李文秀？”
“嗯，交给她吧。”王林点头。
送走吴大壮和罗伟后，王林带着李文娟、田晓青去各个景点游玩。
他们不管去哪里，都是打的士前往，到了景点，走马观花般的看一看，拍个照、留个影，也就够了，然后赶往下一个景点。
中午在馆子里吃饭的时候，王林对田晓青道：“田姐，和你商量个事。”
田晓青停下筷子，捋了一下鬓角的秀发，笑道：“我们这么熟了，有什么话，你说便是。”
王林微一沉吟，缓缓道：“不走好不好？我这边离不开你。”
田晓青娇躯微震，眼眸里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第209章 一鲸落，万物生！
田晓青轻轻一笑：“可是，我真的很难再请到假了。我都大半年没去单位了。”
王林道：“办一个停薪留职吧？好不好？再帮我两年。两年以后，你想继续留下来帮我也好，想回原单位上班也行。我给你两万块钱一年的年薪，两年就是四万块钱，我可以先给你钱。而且，你自己也可以带钱买卖国库券，从中再赚一份钱。我保守估计，你这两年时间，至少可以赚十万块钱。”
田晓青娇躯一震。
两年时间，可以赚十万块钱？再加四万工资？里里外外就是十四万啊！
这等好事，到哪里去找？
她当然相信王林的估计。
“啊？你可真大方！”田晓青抿嘴一笑，“我值不了这么多钱，就算我离开了，你还是可以请其它人来帮你啊。三百块钱一个月，随便招人了。”
“一般的人，我信不过。”王林真诚的说道，“哪怕我自己少赚一些，我也求一个安稳。停薪留职，也只耽误你两年的升迁时间，对你其它福利待遇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停薪留职，是使特定职工有期限离岗停薪并保留职工身份，而由用人单位与该职工依法签订的，约定停薪留职期间双方相互权利和义务的合同，协议有效期一般不超过二年。
停薪留职是我国特色之一，也是80年代的产物。
准确地说，停薪留职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转型的产物。
在计划经济时代，包括企事业单位正式职工、党政机关工作人员在内的一群人，手里端的是摔不破的“铁饭碗”。而当市场经济大潮来临之时，其中一些人辞职下海了，或由于其它原因离开了原来的工作岗位。
可是，由于转型没有完成，计划与市场仍处于交汇期，于是这些人的“铁饭碗”还被保留着，计划与市场两头好处都占着，虽然停了薪水却随时可以“上岸”，重新端起“铁饭碗”。
王林先是请假，后来嫌请假太麻烦，干脆就办了停薪留职。
所以，王林的工作关系，一直就在申纺厂。
现在，他也建议田晓青这么做。
李文娟道：“田姐，你就帮帮我姐夫吧！”
田晓青微一沉吟，柔声说道：“这么大的事，容我想想，好不好？”
王林道：“好，月底之前，你给我一个答复。”
田晓青问道：“王林，你以为，国库券的生意，还能一直做下去吗？”
“当然可以。”王林笃定的说道，“最起码，未来十年，这一行还有利可图。当然了，再过得两年，我们国内的股市经济也会迎大大发展，到时我们就不一定要把资金投入到国库券交易中来，可以投资股市牟利了。”
早在1985年1月，申城最先发行股票的有八家企业，开启我国股市发展先河。也就是老股民嘴里俗称的老八股。
老八股包含申城申华电工联合公司、豫园旅游商城股份有限公司、飞乐股份有限公司、飞乐股份有限公司、凤凰化工股份有限公司、飞乐音响股份有限公司、等八家公司、爱使电子设备股份有限公司、延中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但到1988年为止，申城也只有一家不太正规的证券营业部，并没有形成正式的证券交易所。
这也是王林现在没有进入股市的原因。
田晓青道：“我回去跟父母商量，再回复你，好不好？万一我父母反对的话，你不能怪我哦。”
“好吧！”王林无奈的笑了笑，“如果你一定要退出我们这个团队，那我也只能祝你步步高升、官路亨通了！”
“我还真没想到要当官。”田晓青笑道，“对我们女人来说，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行，你要是真的退出，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这个我不敢说，谁是百分百值得信赖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连父母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成仇呢！”
“嗯，的确如此。不过，我相信你。”王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田晓青羞涩的一笑。
三人吃过饭，稍事休息。
王林问李文娟道：“下午想去哪里玩？动物园？还是游乐园？”
“动物园有什么好玩的啊？动物拉的粑粑臭死了！小孩子才去玩呢！”李文娟笑道，“再说了，申城也有啊！我们玩些只有广州这边才有的吧！”
王林道：“那就去逛景点，我们计划一下行程，明天下午坐飞机回家。”
“明天就走啊？这么快？”李文娟道，“我们才刚出来呢！”
王林道：“你还不想回家了？”
“想倒是想。没出来之前，我特别期待外面的世界，等出来游玩了，才发现不过如此。”李文娟笑道，“我还是想念家里的舒适，每天窝在沙发上看鬼片，多舒服啊？”
王林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回家。田姐，你有意见吗？”
田晓青道：“我无所谓啊，我本来就是陪你们。”
三人商议完毕，下午仍然去景点玩。
80年代的旅游景点，还没有大面积的开发出来，绝大多数都是公园、历史遗迹、博物馆之类的。
十三行、太古仓码头附近最值得一游，这里聚集着清代以来无数豪富商贾。
然而，再有钱的人，也早就随风消散，成为历史尘烟了。
后人只能从斑驳的院墙，爬满植物藤萝的别墅，去揣测发生过的故事。
鼎盛时期，广州十三行一带有5000余家专营外销商品的店铺，涉及漆器、银器、瓷器、纺织、绘画、雕刻等各个行业。
明清时期的广东商人可分为牙商、盐商、铁商、米商、糖商、丝绸商、陶瓷商、烟草商、典当商、布商、药商等，其中以牙商最为著名。
伍秉鉴的怡和行就是最著名的牙商，也是十三行之首，曾经的世界首富。
美国《华尔街日报》统计了1000年来世界上最富有的50人，有6名华人入选，伍秉鉴就是其中之一。
走在长满青苔的青石板路上，看着两侧古老的别墅，可以想象这里以前的繁华景象。
也曾有涂脂抹粉穿着高开叉旗袍的交际花，坐着人力车穿梭其中，露出雪白的一双长腿，悠然的摇着香扇，出入某个富商的府第。
也曾有达官贵人坐着八抬大轿，前呼后拥，从这里出将入相，叱咤风云。
也曾有远航的商队，从这里领命，把国内的货物，贩卖到南洋。
王林能感受到历史的厚重，但李文娟读不懂这些。
“姐夫，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些旧屋，一些古建筑吗？”
“这里曾经住过最有钱的一些人！”王林感慨的笑了笑，“他们富可敌国，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如今也只剩下断壁残垣，荒草枯园。”
“姐夫，这叫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李文娟笑道，“如果财富一直把持在同一批家族的人手里，那不是很恐怖的事吗？以前的富商倒下了，今天也会产生新的富商啊！姐夫，你就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以后也能成为首富的！”
王林呵呵一笑：“没看出来，你挺有思想的！一鲸落，万物生啊！有道理！我成不成为首富，倒是无所谓。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就行！”
李文娟道：“姐夫，你的梦想是什么？不会也是富可敌国，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吧？”
田晓青笑道：“就算王林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毕竟几千年来，男人都有这样的梦想！古代的学子们，读书从仕，还不是为了出人头地，抱得美人归吗？”
王林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洞房花烛还排在金榜题名之前，可见古代的才子们，对佳人的向往之情！”
田晓青道：“古人写诗，用词比较隐晦，洞房花烛，其实就是代表妻妾成群、及时行乐的意思了。”
三人游玩一圈，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姐夫，都说广州的夜生活很丰富，我们要不要出去玩玩？”刚回到酒店，李文娟又起幺蛾子。
王林道：“一般的夜生活场景，都是为男人提供寻欢作乐的场所，你一个小姑娘去做什么？”
“啊？”李文娟懵了。
田晓青道：“文娟，你姐夫说得不错，夜生活就是为男人服务的，我们女人不要去。”
李文娟委屈的道：“我以为的夜生活，不就是吃吃烧烤、赏赏花灯什么的嘛？怎么还寻欢作乐了呢？”
王林哈哈笑道：“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你想去夜总会玩呢！”
“夜总会是干什么的？”李文娟追问。
“不是什么好地方，别问了。”王林摆了摆手，“小心回家后，你姐揭你的皮！”
李文娟翘起小嘴：“不说算了，我自己去找一家夜总会耍！”
王林一把拉住她：“不能去！都说了，那就是男人玩的地方，你还不懂吗？”
李文娟嘻嘻一笑：“那你带我出去吃宵夜吧！田姐，你也一起去。”
王林无奈的摇摇头：“行，走吧！真是个吃货。”
三人复又下楼，到酒店门口打的士。
李文娟是个喜欢蹦蹦跳跳的女孩子，只要是出来玩，总是开心得不得了，叽叽喳喳个不停，一路上都是说说笑笑的。
她不敢再戴金项链和金耳环，戴了一个金戒指，金手镯戴在手腕上，但平时可以拿衣服袖子遮盖住，不那么引人瞩目。
一辆桑塔纳快速的开上酒楼前门台阶，差点就撞上李文娟。
李文娟指着那车里的司机，大声道：“怎么开车的？不会开车开什么车啊！撞到人了你知不知道？”
开车的是个穿着皮衣的青年男子，他下了车，看了一眼李文娟，眼前一亮，笑道：“靓女，撞到哪里了？我摸摸看！”
“滚开！别碰我！恶心！”李文娟嫌恶的道，“这是酒店门口，你开那么快干嘛？赶着投胎啊？”
她这么凶巴巴的，那靓仔倒也不恼，笑道：“靓女，对不起了，我开车就是这么快的。吓着你了啊？我赔两百块钱，你拿去买点补品吃吃吧！或者，我带你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
皮衣男还真掏出两百块钱来，往李文娟面前一递。
李文娟接过钱，往对方脸上一甩：“谁稀罕你的钱？你这么喜欢开快车，总有一天撞车，你自己留着看医生吧！”
她说完狠话，转身就走。
王林和田晓青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我拷！这妞带劲，我喜欢！”皮衣男嘿嘿一笑，摸了一把下巴，弯腰捡起地上的钱来。
副驾驶下来一个年轻女子，披垂一头及腰的直发，穿着打扮都很时尚，亭亭玉立跟个模特似的。
“哥，说过你多少次了，别开这么快！那个姑娘说得对，你再这么开车，迟早出事！”
“怕什么！我有分寸！刚才压根就没撞到她！”
“真撞到人，还能这么容易了结？行了，别磨叽了，你去停车，我先去酒店开房间。”
“好。”皮衣男坐进车里，把车开去停车场。
王林三人打到车，对司机说道：“附近有什么宵夜？”
司机道：“吃夜宵啊？多得很！大排档到处都是。我们广东这边就爱吃大排档。”
“好，麻烦带我们到一家大排档吧，要大一些的。”
“好咧！”
司机带着他们，东绕西拐，穿街过巷。
李文娟道：“喂，司机师傅，你是不是故意绕远路呢？这么久还没到？”
司机道：“是这位帅哥说要找家好一些的大排档，我这不在带你们去吗？”
“我看你就是故意绕路。”
“到了，到了，这里是最正宗的吃夜宵的地方，保证你们来了就不想走，吃了还想来吃！”
“有这么邪门吗？不好吃你买单啊？”李文娟朝窗外看看。
外面有一排大排档，搭了一些遮风棚，里面坐了不少吃宵夜的人。
出租车靠边停车。
王林付了钱，三人下车来，往大排档走去。
田晓青笑道：“王林，你不觉得这边有些眼熟吗？”
王林道：“我们以前住过的招待所附近？”
“对啊，你看那边一个尖尖的发射塔，看着特别眼熟呢！”田晓青道，“肯定离招待所不远。”
“管它是哪里，有好吃的就行！”李文娟闻到诱人的香味了，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姐夫，今天晚上，是不是随便我点单啊？”
“随便你点！管饱！”王林呵呵一笑。
这边的大排档，各种海鲜俱全，烧烤种类也繁多。
三人正在挑选食材呢，冷不丁一阵香风袭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哟，帅哥，我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哟！”
王林一怔，打量对方一眼：“我们认识？”
广州的12月，虽然不算太冷，但温度也不高，这个女人却穿着皮衣皮裙，黑丝袜，胸领开得极低，白花花耀眼，她嗲声嗲气的咯咯一笑：“哎哟，帅哥，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苏娅啊——丽都夜总会，你买过我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