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上春晚
顾清雨看到是王林请客，表情明显一讶。
她听哥哥说，有个卫生巾厂的老总要请台里的领导吃饭，为的还是新春文艺晚会的广告招商，她便很明确的告诉哥哥，这个事情电视台内部早就定盘了，只差向外公布了，现在这个时候来截糊？肯定没门！
顾清华笑着告诉妹妹，这个客户对他来说很重要，不管事情成不成，你都得帮我把领导约出来，约不出人来，是我没本事，会被人家小瞧了；约出人来了，谈得成不成功，那就是客户的事了。
顾清雨说，领导肯定不会出来的，你就别费这个心了，因为这事绝对没戏，领导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
话是这么说，但在兄长的再三要求之下，顾清雨不得不去约请领导。
她一开口，领导便问她，是哪个单位要请客？
顾清雨说，是一家名叫爱晴柔的卫生巾厂。
领导一愣，笑着说道，行啊，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顾清雨没想到，约得这么顺利，大出意外。
此刻来到国际大饭店，顾清雨看到请客的人是周军的朋友王林，心想原来是他，他居然是做女性卫生巾生意的？这可真是有趣！
在顾清雨看来，就算台里的领导出来吃饭，王林也谈不成这个生意。
一想到王林要白忙活，顾清雨就替她惋惜。
但是，顾清雨没想到的是，台里的领导对王林表现得很热情！
“你就是王林同志吧？依稀记得在媒体上看过你的照片啊！我叫杨小平，这位是刘俊同志。”领导见到王林后，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王林伸出大手，和他们握手，笑道：“杨领导，幸会，我是王林。刘俊同志，你好。欢迎两位领导大驾光临，请入席吧。”
杨小平道：“王林同志，我们对你是闻名已久，仰慕得很哪！”
王林呵呵一笑，又和顾清华握了握手：“顾总，谢谢。”
顾清华连说不必客气，又向他介绍自己的妹妹：“王总，这位是我妹妹，顾清雨。”
王林笑道：“顾清雨，著名主持人，幸会。”
顾清雨嫣然笑道：“王林同志，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建委门口见过一面的。你是周军的朋友，我和周军也是朋友。”
王林握了握她的的和，笑道：“我也听周军在家里谈起过你，还到过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耍时的情景呢！这真是太巧了，我们以后更亲近了。”
顾清华笑道：“王总，原来你是周军的朋友啊？那我们也是朋友了！”
王林道：“周军是我堂姐夫。”
“哎呀，都是一家人啊！”顾清华哈哈笑道，“你早说啊，那两支广告我就不能收你这么多钱。”
王林笑道：“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无所谓了，你帮我多投一个好广告，让我们生意好起来，这比什么都强！”
顾清华笑容满面的道：“好好好，我们一定做到。”
大家聊着天，进入包厢。
顾清华看了一眼人数，问道：“沈校长怎么没来？”
王林呵呵一笑：“她是小百灵艺校的，上次帮我拍广告，也是朋友间互相帮忙。今天这是爱晴柔公司的应酬，她当然不会来参加了。”
顾清华哦了一声，明显有些失望。
金悦请大家入座，打开酒瓶，给众人倒酒。
杨小平笑道：“这茅台酒是好喝，就是现在涨价涨得吓人啊！以前20多一瓶，我还偶尔能喝上几瓶，现在的价格涨到300块钱一瓶了！简直涨疯了啊！一个月的工资，也买不起这样一瓶酒了。”
刘俊附和着笑道：“现在物价都涨，什么都涨，就是工资不涨！”
王林笑道：“感谢各位赏脸前来，我敬大家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众人举杯碰了一下，喝了第一杯酒。
他们用的是小杯，也就是“三钱杯”，一钱约等于5ML，三钱杯倒满沿，也只有15ML的酒，正常来说是不会满沿的，也就是12ML左右一杯酒。
这样的小酒杯，要干杯就简单了，别说男同志了，便是女同志，一口喝光了，也没什么大碍。
在酒宴上，用小杯比大杯更讲究。
小杯酒浅，人喝起来没感觉，干了一杯又一杯，还以为喝得不多。
而二两半的大杯，看着就吓人，酒量浅的人，就不敢乱喝，生怕一口下去就醉得不省人事。
殊不知，温水煮青蛙，小杯喝酒才是最醉人的，不知不觉间，几小杯下去，就相当于一大杯酒量了！
金悦很懂事，马上起身，含着笑容，又给众人满上了酒。
杨小平笑道：“王林同志，你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领导给我们台里打过招呼了。哎呀，你应该早一些跟我们说嘛！你说一声，那晚会的广告，就全是你的了！”
旁边的顾清雨听了，暗自一讶！
王林是正主，他都没开始讲到正题，领导反而先开腔了！
就算王林有周军家当后台，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吧？
电视台是市管单位，而周汉民只是区里的领导，两者并不分属啊！哪怕周汉民亲自打招呼，台里的领导也不用这么巴结王林吧？
王林笑道：“让杨领导为难了吧？这事还有可操作的空间吗？”
杨小平摆了摆手，笑道：“朱领导都亲自点名，要我们特别关照你了，我们还有什么困难可言呢？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啊！你放心好了，晚会的广告，还没有对外公布呢，我们会做一个内部的调整。你只管准备相关的广告，我们一定尽力做到！”
王林心领神会，端起酒杯来敬酒，一切尽在杯来盏往之中了。
顾清雨吃了一惊，朱领导？
她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当然知道朱领导是谁了！
只是没想到，王林居然这么有名气的吗？连朱领导都点他的名？
看来，是时候好好了解一下这个王林了！
一时吃过饭，也谈完了事。
王林送杨小平和刘俊上了出租车，然后对顾清华道：“顾总，今天谢谢你了。”
顾清华道：“你要谢，就谢我妹好了，是她帮忙约出来的。”
王林又向顾清雨致谢。
顾清雨笑笑，说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顾清华问道：“王总，那广告片你看过了吧？怎么样？”
王林说道：“很好，就用这两支片子了！以后再找你合作。”
顾清华连说了几个好，他知道来了要喝酒，所以没开车过来，打了的士离开。
王林是开车过来的，此刻喝了酒，便不好再开车，正好罗伟他们跑国库券回来了，他早就和罗伟说好了，让他七点半来酒店接人。
送走顾清华，罗伟正好过来，开车送王林和金悦回到小百灵。
王林上了三楼，走进办公室，看到沈雪在调试音响。
她穿着紧身的训练服，弯着腰，背着对门口，大长腿亭亭玉立，玲珑优美的身形曲线，诱人遐思。
“你回来了。”沈雪听到动静，回头笑道，“脸这么红呢？喝多少酒啊？”
“没多少，半斤吧！”王林摸了摸脸，走了进去。
“半斤还没多少？你让我喝水，我都喝不了半斤！我一天的食物，估计也就半斤。”沈雪把秀发扎了起来，说道，“我不换演出服跳，行吗？”
“可以啊，更能欣赏到你的美好身段。”王林的确有了几分醉意，说话都有些不过大脑了。
沈雪倒也没有介意，反而笑着转了个圈圈：“我的身材好吗？”
王林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沈雪抿嘴一笑：“真有这么迷人啊？”
王林本来是打酒嗝，但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得默认是馋她的好身材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沈雪娇柔的笑笑，随着音乐轻轻起舞。
王林听着靡靡之音，赏着曼妙舞蹈，仿佛真有一种君王不早朝的感觉了。
近距离欣赏美女跳舞，跟在舞台上看，观感是完全不同的。
离得这么近，更能欣赏到她身体的柔韧和弹跳时的力度。
舞蹈本就是通过各种姿态，把身体的美展示给人看，每一个舞姿，都能让人欣赏到身体的起伏和不平，以及肢体的轻灵和关节的灵活。
沈雪有几个动作，格外的让人惊叹。
当她躺在地上时，腰身像荷叶摇摆一样直起身子。
王林看得惊奇不已，等她跳完一段后，问道：“你那个动作，怎么做到的？就是在地上时，就这么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
“这个是起腰，靠腰身的力量，还有脚上的力度。”沈雪笑道，“这个难度也不是很高，不过和绞腿蹦子一样，最能体现一个舞者的功底了。”
王林道：“我看过这么多舞，也只看到你做了这个动作呢！”
沈雪道：“起腰有很多种，还可以后起腰，做小花篮。我表演给你看看。”
她趴在地板上，腰身朝后反，双脚朝前反，腰背绷直，手脚使劲往上撑，双手抓住双脚，只用一点肚皮着地，整个人像是一个圆形的花篮。
做完之后，她顺势在地上一滚，脚背在地上一跪，腰身像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就弹了起来。
王林叹为观止：“牛顿的万有引力，对你肯定是不管用的。”
沈雪笑道：“其实这些都是基本功，我们平时都要练的。”
王林喊她过来：“休息一下，你都出汗了。”
沈雪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来。
舞者跳舞时，衣服里面是不穿胸围的，坐下来时，她因为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加上黑色训练服是比较薄透的，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美丽风光。
王林把目光移到她脸上。
沈雪没有化妆，素颜，肌肤白胜雪。
她也看着他笑。
“沈雪，”王林微微一笑，“有个好事通知你。”
“什么样的好事？”
“我今天约了电视台的领导吃饭，和他们谈妥了，整个新春文艺晚会的广告，全部由我们爱晴柔包圆了。”
“这是好事啊！”沈雪笑道，“市里的春晚，收视率还是挺高的。”
“我知道。那天我说市春晚没收视率，只是故意怼付美芳而已。”
沈雪笑道：“你怼人挺厉害的，付美芳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也被你怼得哑口无言呢！”
“呵呵，我要说的好事，不是这个。”王林温声说道，“这一场晚会，我们总的广告费用，将达到五万元。”
“这么贵啊？就一台晚会的广告？”沈雪讶然道，“这也太贵了吧？这还只是一个市台的广告呢！”
“嗯，”王林笑道，“这还是友情价了！而且是领导打过招呼后的价格。不过，我觉得很值，因为我跟他们提了一个要求，而领导也答应了。”
“什么要求？在现场摆放一整排墙面的爱晴柔卫生巾？堆成山一样打广告？”
“哈哈，你这要求挺特别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真提出来，人家也不可能同意吧？卫生巾毕竟是女性用品呢！”
“我的要求是，让你的荷花舞上市春晚。”
“啊？”沈雪本来很温柔的笑着，忽然间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站了起来，“这？是真的啊？”
王林笑道：“你以为我喝醉了？在说胡话吗？”
“不是，我当然相信你了。我只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沈雪激动的握住了王林的手，“不要经过审核？不要通过选拔吗？”
“嗯，台里当然要先看看你的舞蹈了，你明天去一趟市台里，找一个叫杨小平的领导，他会安排你进行一轮审核的，只要这轮审核通过了，你就能上节目。”王林笑道，“审核也就是走走过场，只要你的舞蹈节目，内容是健康向上的，不违规，不含什么不好的隐喻就行了。”
“那我这个节目内容，肯定是积极健康的啊，而且是美好的呢！”
“对啊，所以说，你这个节目，肯定能上的。这样吧，我明天要是有空，就带你一起去一趟市电视台。”
“嗯！太好了，王林，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子帮我！其实上不上春晚，我也没什么所谓。可是，这是对我舞蹈能力的一种认可和展示。”
王林道：“对啊！同时，这也是对我们小百灵艺校的一种宣传。”
“谢谢你！”沈雪脸上带着一光激动的光辉，像是晶莹的玉石，打上了一层光洁的蜡，在灯光下反射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她紧紧握住王林的手，美丽的大眼睛，看着王林，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洋溢着流光异彩，闪耀着五彩斑斓的梦幻。
上市里的春晚，是她的一个梦！
为了这个梦，沈雪努力了十多年，每次都在离梦境最近的时候，被人搅和，被人抢走！
沈雪对这个梦，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没想到，王林帮她实现了，帮她圆了这个梦！
她忽然上前一步，在王林脸上印上一个芳吻……
第166章 访客
王林呃了一声，伸手摸着被沈雪吻过的脸，正要说话，却见她脚尖一点，身子轻盈的跳起了舞蹈。
这一次，她跳的是一支欢快的芭蕾舞曲，全身只有脚尖着地，不时的旋转飘舞，肩、背、腰、腿，灵活多变，有如美丽的小天鹅在水上欢戏。
欢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快。
不知不觉，下面传来小朋友们下课的欢声笑语。
晚上十点了。
沈雪停下舞步，舞蹈服被汗水湿透了。
难怪学舞的女孩子，都这么苗条纤弱，吃得少，练得多，汗也出得多，能不瘦吗？就像沈雪所言，没有人喜欢看一只肥天鹅在台上跳舞。为了美，就得付出和舍弃。
“下课了。”沈雪笑道，“你还看吗？”
王林笑道：“看当然是看不够的，不过时间不早了，你去洗洗也就休息了，别运动得太晚，明天还要工作。”
“嗯，好吧，你等等我，我去洗个澡。”沈雪嫣然一笑，进了里间。
王林走到窗口，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一群家长来接孩子，都是骑着自行车来的，门口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孩子们坐上幸福的自行车后座，和同学挥手拜拜。
渐渐的，人群向四面八方散去。
十年以后，这群孩子也会像沈雪一样，成为各个歌舞团的骨干力量，向世界展示他们辛苦训练出来的美丽和成绩。
幽香袭人。
王林转过身，看到沈雪已经站在身后，她走路太过轻柔，居然没听到她的脚步声。
“以前青少年宫只有礼拜天才开放，我们学舞就只能礼拜天去，也没有父母接送，我自己一个人拎着书包，每天都孤独的走过去、走回来。那人时候，我并不知道学舞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学舞的目的地在哪里，我只是单纯的沉迷于这种爱好。”沈雪喃喃的说道，“你看现在的孩子多幸福啊！这么晚了，也有家长来接。”
王林转过身，看着她，她换了一套白色的睡衣，准备休息了。
“想你父母了，是不是？”王林温声问道。
“嗯。”沈雪忽然流泪，“有父母的人，终究是幸福的。哪怕天天被骂，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也是父母双亡。”王林感慨的道，“他们刚离世的那段时间，我一个人都不想回家，我宁愿在街上流浪，因为我害怕一个人在家里……”
他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这一刻，他们两个人同病相怜，心意相通。
沈雪轻轻的将头倚靠在他胸口，泪水默默的浸湿了他的衣服。
王林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她在舞台上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英姿飒爽，但此刻她在他怀里，是如此的瘦弱，她的肩胛是骨感的，但又是柔软的。
“别太伤感了。”王林安慰她。
“嗯！”沈雪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样子，美得不可方物。
她缓缓闭上双眼，长长的眼睫毛上带着晶莹的泪珠，她轻启朱唇：“王林——”
王林嗯了一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她慢慢的凑过来，滚烫的红唇，烙印在王林的脸上。
王林腰间的BB机，不合时宜的哔、哔响起来。
沈雪受了惊吓似，瞬间清醒过来，从他身上弹开来，羞涩的笑道：“我失态了。”
王林看了一眼BB机，说道：“你一个人住着，若是太过孤独，可以喊个人陪你。”
“我不孤独，我也不寂寞，我有书可以看，我有舞陪伴，我还有电视和录相可以看了，当然，我还可以想你……”沈雪轻声说道。
王林心里巨震，缓缓说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沈雪握住他的手，送他到门口，问道：“你明天来吗？”
“来啊！”王林笑道，“卫生巾广告马上就要播出，也许马上就要忙起来了呢！”
沈雪点点头，说了声晚安。
王林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走出门外。
他下了楼，看到二楼的灯都熄灭了，一楼的办公室里也没有了人。
罗伟就在车里等他，见他下来，便下了车，帮他拉开车门，请王林上车。
王林坐上车，看了一眼三楼亮灯的窗口，一个美丽的倩影，长发飘飘，站在窗口看着他。
“王总，是回家吧？”罗伟问道。
“嗯，回家。”王林说。
车子缓缓启动。
车子到了自家楼下。
但王林的心，却似乎还留在小百灵的三楼。
罗伟笑道：“王总，到了。”
王林道：“好，夜深了，你开我的车回去吧，明天早上送过来就行。”
“谢谢王总！”
王林下了车，走上楼来。
回到家里，看到李文秀和李文娟都没有睡。
李文秀起身，接过他的皮包，耸耸鼻子，笑道：“喝多少酒啊？这么大的酒气，快去洗洗吧。”
“在谈广告的事，终于谈成了。”王林点点头，“你们还不睡呢？”
李文秀笑道：“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络绎不绝的有人来访，都是找你的。我说了你不在家，他们也非得坐一坐才走，也不说什么事，就是说一些恭维人的话。我一直在招待他们，什么事也没做。”
李文娟道：“姐夫，你看，我们光是泡茶，都泡了小半袋茶叶了。烧水都烧不赢！你就知道有多少客人来过了！我们这房门，几乎是敞开没关过的！”
“哦？”王林笑道，“我在厂里的分工下来了，我分管后勤工作。”
“这就难怪了！我就说嘛，怎么有这么多的人来找你！原来你管后勤了啊！”
“都有什么人来过？有谁送礼了吗？一律不接啊！我不帮人办事。”
“我知道你这个脾气，所以谁送的礼，我都不要。不管他们送什么，我也不接纳。”
“这就对了。我们家里，什么也不缺，千万别开这个口子。”
“嗯。”李文秀道，“你师兄丁石生来过了。”
“哦，他现在是机修一班的班长了，我提的。”
“他跟我说了，说改天再当面向你道谢。徐英也来过了，她带了礼物来，这一次我硬是没接。”
“嗯，她当上食堂清洁组的组长了，可以提一级工资不说，她这个职务最为清闲，而且可以带走很多食堂里不要的剩饭剩菜，对她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她不停说你的好，说着、说着就哭了。——赵卫国也来了。”
“赵卫国？他来做什么？”
“来送礼，走后门。”
“呵呵！”王林舒坦的往沙发上一躺，“难得啊，他也有今天！”
“王林，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也没必要和他结梁子。这个人我看不地道，别看他现在隐忍得很，其实骨子里有股凶狠劲。”
“我也没得罪他啊！他的职务也不是我下的。他当初对我和师傅那样子的时候，你是没看到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哼！让他受点挫折也好！”
李文秀记性很好，把晚上来过的人，一一向王林说明。
王林当然也要做到心里有数，哪些人来访过，这些人是不是有所图？还是单纯的来表忠心、向他靠拢？他以后用人时，也有个参考。
李文秀坐在他身边，笑道：“陈小希也来过。”
“她是你的闺蜜，是来找你的吧？反正不是来找我的。”
“今天晚上，她就是来找你的。”
“我可管不到你们整理车间的人事。”
“她想去蓝厂啊。到时你重用一下她，好不好？”
“好啊。这没问题，我反正要用人的。”
“她要是留在整理车间，估计很难有升迁的机会。我刚当上工段厂呢！一时半会，哪里轮到她们啊？”
王林道：“你想不想换个岗位？”
“去厂部啊？我才不去。连你姐都不愿意去呢！我在车间里，想偷懒就偷懒了，也没有人看得到。”
“你也会偷懒的吗？”
“笑话，谁不会偷懒啊！”李文秀笑道，“我得为了我肚子里的宝宝着想是不是？再说了，我们的工作也轻松。我们车间有人怀孕八个月了，还挺着大肚子在工作的呢！”
“我就是怕整理车间有粉尘和异味，影响到宝宝的发育。”
“不会，我们车间算得上所有车间里最干净的了。”
“好吧，反正你再工作几个月，也可以请产假了。要不，你干脆现在就请假算了，厂里巴不得有人请假呢！”
“不要吧？我现在刚怀孕，一点也不出怀，不影响我工作。你们都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也怪无聊的。还不如到车间找人说说话，打发时间呢！”
王林知道，除非李文秀自己转变想法，否则他永远也说不服李文秀，于是作罢。
睡觉的时候，李文秀道：“我明天去买些细毛线回来，给孩子织几件毛衣。”
“啊？还早呢！”
“日子过起来很快的，孩子一出生，长起来更快了。我还得准备一些棉布，给他裁制几套衣服，还得给他做尿片。我应该是九月底十月初怀的孕，是不是？那预产期，应该是明年的七、八月左右，是吧？那个时候，天气还算炎热，但马上就要入秋，所以呢，夏、秋、冬三季的衣服，我们都得备齐了……”
“现在连男孩女孩都不清楚，你就备下衣服？你还怕到时候没有婴儿衣服买哦？”
“我准备男孩子的。肯定是个男孩子。”
“那万一不是呢？”
“没有万一！就算是个女孩，小时候穿男孩子衣服也没事！”
“行，你决定吧！”
“我现在跟正常人一样，多做些衣服，总是好的。等肚子大了，或者坐月子了，我想做衣服也做不动。你说是不是？”
李文秀躺在他怀里，喃喃的说着生孩子以后的生活。
沉醉在妻子的唠叨中，王林酣然入睡。
翌日一大早，罗伟就把车开了过来，他也不上楼打扰王林一家人。
等田晓青和吴大壮都过来了，这才一起上楼来。
王林刚洗漱完毕，问道：“田姐，杭州好玩吗？”
“风景还是好看的，不过我们也只在西湖边经过，并没有去逛。”田晓青道，“湖水很清亮，很干净。西湖美，美在西湖水，这话说得太对了。”
王林笑道：“说得我很神往啊！”
田晓青笑道：“那你就跟我们跑一趟呗？你多久没和我们一起跑了？你就不想外面的世界吗？”
王林道：“现在不行，过一段时间吧，我再跟你们一起跑一跑。”
李文娟马上道：“姐夫，你说过要带我坐飞机的，这都半年了啊！你也没兑现！”
王林道：“行，等我忙完这一段，我带你和文秀一起出去游玩一趟。”
李文秀道：“你带文娟去吧，我怀孕呢，不想坐飞机。”
“从飞机安全得很。”王林道，“你不是没坐过飞机吗？”
“我没做过的事多了，未必我都得去体验一番？我没文娟那般贪玩。”
“姐，我怎么是贪玩了呢？我这是正常的旅游愿望！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申城这块地方呢！”
“申城多好啊？外地人挤破头还进不来呢！你能生在申城、长在申城，这是多大的幸福？你还不知足。”
“跟你说不着！我只跟姐夫说。”李文娟瞪了姐姐一眼。
王林笑道：“行了，以后再说。卫生巾厂的渠道建设马上就要启动。服装厂也马上要投产。这一段，我可忙了。”
他问田晓青道：“今天飞哪里？确定了吗？”
“去趟庐州，我们今天早些去机场，去庐州的航班早些。”
“好。”
田晓青他们刚走，王琳和周粥走了过来。
“文秀，上班了。”王琳喊道。
李文秀应道：“好，马上来。”
王林对李文娟道：“文娟，你在家里等一下吧？我送完你姐她们，再回来送你。”
“我不用你送！我骑车过去！也快得很！”李文娟道，“你还是先照顾好你的爱人同志吧！”
说着，李文娟先下楼去了。
王林笑道：“我哪里又招她惹她了？她又生我气呢？”
李文秀道：“你别乱给她许愿，她这个人，一件事能记一辈子的。还不是因为你说忙，没空带她出去坐飞机、去旅游，在生你的气呢！”
王林失笑道：“看来，她这个心愿，我得尽快帮她完成才行。”
李文秀轻轻推了他一把，抿嘴笑道：“行了，先别说这事了，快送我们上班。”
周粥看到他一家人这么和睦，忽然间有些伤感，慢慢的转过身去，偷偷的拭了一下眼角。
第167章 广告风波【求订阅】
爱晴柔的广告，终于开始在城市的各大媒体进行投放。
最开始投放的是市里各大报刊杂志社的平面广告。
这天一起来，习惯早起买报纸，或者习惯上班在单位里看报纸的人，都会看到这样一幅广告画。
黑暗的背景，一个穿着红色训练服的舞者，凌空摆出一个姿势。稍微有点舞蹈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动作叫做“倒踢紫金冠”。
图片实在过分美丽，不仅吸引了男士的目光，也吸引了女士们的关注。
看完图片，很自然的会看到旁边的广告标语“爱美丽、爱运动、爱晴柔。”
大幅的爱晴柔牌卫生巾特写，解释了这个广告的主题。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卫生巾的广告，这也太特别了吧？现在的广告，都这么有艺术气质了吗？”
每个看到的人，无不被这则广告新颖的内容所吸引。
“爱晴柔”的名字，一天之内，就被市里无数女性所熟知。
这还仅仅是第一波广告攻势。
当天晚上，市民下班后，家里有电视机的，照例都会打开电视机，哪怕要做饭或做事，一时间没空看，也要开着听听响声。
申城市区的电视机普及率算得上非常高，早在1984年，黑白电视机的普及率就达到了91%，近乎饱和程度，很多百姓把目光投向了更高级的大彩电。
很多家庭，像弄堂、或者杂院里面，都是几户人家挤在一起看电视，因此，真正能接触到电视信息的市民观众比例，应该远高于这个比例，也就是说，几乎绝大多市民，都能看到电视了。
这个普及率，当然是远远高于全国水平的。同时期，全国的电视机普及率，大概只有百分之十几。
爱晴柔准备了两个电视广告，分别在不同时段播出。
一个是沈雪的倒踢紫金冠，她身上的红衣服，只有彩电才能看出来，在黑白电视机里，观众看到的只有白色和黑色。
但这并不妨碍广告的传播，也不妨碍美的传播。
沈雪那一跃而起，凌空划出一字的英姿，被人深深的记住了。
观众并不认识演员的姓名，但他们记住了这个优美之极的舞蹈动作，也记住了洗脑一般循环的广告词：“爱美丽、爱运动、爱晴柔。爱晴柔牌卫生巾，在特殊的日子里，呵护您的美丽和健康！”
这样的广告标语，懂的人自然懂，特别是妇女同志，一看就知道这是卫生巾广告，大人自然也懂。也许只有懵懂的小孩子看得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是特殊的日子。
广告的效果，就是广而告之，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个品牌，有这么一款产品。让你们记在心里，耳熟能详。
平时你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当你去消费时，当你有需求购买这种产品时，你就会下意识的想到电视里打过的广告。
相比起默默无闻的产品来，百姓更信任打广告的产品，最起码这是大品牌，也是正规品牌，不然人家能花大价钱在电视里打广告？
在同等价格下，甚至略高的价格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著名”的品牌。
而著名的名牌，就是靠广告打响的。
这天晚上，王林一家人也坐在家里看电视。
当电视机里，忽然传来“爱美丽、爱运动、爱晴柔”的广告声音时，李文秀和李文娟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吸引了过来。
“姐夫！快看，爱晴柔的广告！”李文娟大声喊道。
“嗯，看到了！”王林就在家里等着看播出效果呢！
“还不错。”李文秀正在织毛衣呢，看完笑道，“挺好看的，这是沈雪吗？”
“嗯，是她。”
“这动作太优美了，我做不出来。”
“人家是专业的，那当然了。”
“她有多高啊？这拍出来感觉腿那么长，腰身也那么长呢？”
“比你高不了多少，172左右吧！”
“可能她显瘦些，这广告里看着也太好看了吧？”
王林道：“她跳起来的时候，两只脚都是伸平的，感觉把整个身高都拉长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她的脚板，怎么可以伸得这么直呢？我就伸不直。”李文秀抬起腿试了试。
“呵呵，是个人都能做的话，那她十几年的功底，不是白练了吗？”
“是吧？你是不是特喜欢啊？”慢慢的，李文秀的话风，明显不对劲了。
王林道：“说艺术呢！你想哪里去了？”
“我就是在说她的表演艺术啊！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王林沉声答道。
李文秀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她！”
王林道：“我说喜欢她的表演艺术！你怎么扯上她的人了呢？”
“难道你敢说，你不喜欢她的人？”
“行，我喜欢，行了吧？还要继续吵吗？”
“我没跟你吵，我在织毛衣！”
“姐，你少说两句吧！有什么好吵的呢？人家长得这么美，别说姐夫喜欢了，便是我看了，我也喜欢啊！”
李文秀道：“我没和他吵，我就是问问他，不能问啊？”
王林轻轻摇头：“好了，都不要说了，看电视呢！”
这还只是第一支广告出来时的情况。
等到第二支广告播出时，李文娟再次大喊：“姐夫！又放爱晴柔的广告了！咦，这不是姐夫吗？姐，你快看，姐夫上电视了！”
李文秀一抬头，正好看到王林和沈雪在柜台前买卫生巾。
“哟，你们演夫妻呢？”李文秀心里的醋意，猛的升腾翻滚起来。
“这是广告，演戏呢！”
“我知道这是演戏，我也没说啥，你急什么？”
“嘿，我没急啊，这不是给你解释呢？”
“我爱人只喜欢爱晴柔的卫生巾！这广告词真好！”李文秀一字一顿的学着广告词。
“嗯，这是人家专业广告公司的老总想出来的，当然好了。”
“这广告，不是你和文娟想出来的点子吗？”
“这句话是人家添上来的！”
“哦，你俩这小眼神，含情脉脉的，太有感觉了吧？”
“这是演戏！这是广告！你要我说多少次？”
“你为什么要亲自演？人家广告公司连个男模特都请不到吗？”
“男演员当然有，但人家不愿意出演卫生巾广告，我没办法，这才出演的。”
“那你为什么不换女主角？两支广告，都用沈雪一个人？”
“广告公司的老总说了，广告应该具有延续性。看个几十秒的广告，累得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发什么火啊？跟你聊聊天都不行了？”
“聊天？你这是聊天的态度吗？一脸的责问表情！我不就拍了个广告嘛？我还给公司省钱了呢！”
李文娟笑道：“姐夫，下次你拍广告，喊我姐当演员，或者喊我啊！我也能演！这广告还是我想出来的创意呢！”
王林道：“行，下次用文娟演。”
李文秀道：“那可不行，她哪里会演戏啊？演出来也得有人看不是？反正我觉得你和沈雪的眼神，太那个了。”
“太哪个了？你说清楚！”王林问。
“像情侣！”李文秀终于说出内心的想法来。
“我和她演的就是爱人，能不像情侣吗？你能看出来，说明我和她都演得好。”
“就怕你们不用演，也像得很！”
“李文秀，你无理取闹了啊！我忍你很久了！”
“你别忍啊！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从三八节那天，你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你就对她念念不忘！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呵呵！”
“笑什么？以前你不只一次跟我说过，你想把她娶回家，你忘了？我可没忘记！”
“李文秀，你烦不烦？”
“我说你两句你就烦了？你和人家演夫妻都演得，我说两句你还不许了？”
“幸亏你没嫁个演员，不然你得累死！”
“我也不可能嫁个演员！我看你比演员还会演戏！”
王林腾的一声站起来。
李文秀道：“怎么了？急眼了？我说中你心事了吧？”
王林沉声道：“我出去买包烟！你自个慢慢看吧！”
他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要出门。
“你买烟，你拿车钥匙干嘛？”李文秀追着问。
“我找人喝酒去！”
“喝酒你还开车？”
“要你管我！”王林甩门出去了。
李文秀喊道：“王林，你给我回来！”
无人应答。
李文娟道：“姐，你今天怎么了？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李文秀指着电视机道：“你没看到那个广告吗？你没看到你姐夫和那个沈雪那样子吗？”
“你也知道这是广告，这是演戏呢！”李文娟道，“你心眼也太小了吧？我要是姐夫，我也受不了你！”
“行啊，你也走！都出去！我一个人多清静！”
“我才不走！要走你走！我发现你才跟我们格格不入！”
“呵呵，对不起，这是我家。李文娟，我跟你说，这事你别乱插嘴！我绝对不允许你姐夫和这个沈雪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事。”
“我姐夫不是这种人！他可老实了！”
“你怎么知道他老实？”
“我——”李文娟差一点就要说出那天晚上跑到王林床上去睡的事情来了，“我就是知道！怎么了？我天天和他在一起，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
“他有前科的！”李文秀说道，“我要防止他再犯。”
“姐夫有什么前科？他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吗？”
“哼，你不懂！他以前和，”李文秀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周粥的姓名来，“他和我们厂里一个女的，来往得可亲密了，还一起去看电影呢！”
“要我说，那也是你的错。谁叫你和我姐夫签了离婚前协议呢？你都要和他闹离婚了，还不许他另外找个女人了？你也太霸道了吧？”
“我又不真的要和他离！我那么做，是为了让他变好。事实上，他也变好了啊！这都是我的功劳！你都不知道，以前你姐夫有多无赖！”
李文娟道：“姐，我看不见得吧？我姐夫他人可好了。”
李文秀道：“你不懂的！反正我不允许任何女人来破坏我的家庭。”
李文娟道：“姐夫不会乱来的，我相信他。”
“你相信没用。”
“那你也得相信他。你在家里这么闹，把他挤出家去，你这不是把他往其它女人家里赶吗？”
“嗯？”李文秀一怔，心想妹妹说得对啊。
她又想到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那番话，不由得后悔起来，自己今天火气实在大了一些，不应该和他争吵的。
李文娟道：“姐，这广告花了三万块钱呢，在电视台里，肯定要放一阵子的，不可能只放几天。以后说不定我们天天都得看。你要是看一遍闹一次，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李文秀双手一放，没有心情织毛衣了，说道：“文娟，去琳姐家看看，你姐夫在不在那边。”
李文娟道：“不去，要去你去！”
李文秀抓起毛线团，朝着妹妹丢了过去：“去不去？”
那毛线团打在李文娟身上，又滚落在地上，拉出一根长长的红红的毛线来。
李文娟跳起来：“去就去，你打我干嘛！这么凶！哼！我要是姐夫，我才不要你呢！”
“你还说！”李文秀瞪她一眼，“还不快去！”
她弯腰捡起毛线球。
李文娟拉开房门，生气的嘟嘟嘴，来到周军家里。
“文娟来了，快进来坐。”王琳和周粥坐在家里看电视，却不见周军。
“琳姐！”李文娟笑道，“你们看到广告了吗？”
“嗯，看到了。我弟还上电视了呢！你还别说，我弟挺上镜的，好帅气的！是不是？”
“是啊，我也觉得我姐夫帅。军哥不在家？”
“哦，他单位加班。”王琳让开一点位置，让李文娟坐下来。
皮沙发短，只有三人位。
李文娟见周粥一动不动，问道：“周姐姐，你不舒服吗？”
“啊？没有，我很好。”周粥勉强一笑。
王琳笑道：“刚才还活泼乱跳的，看完卫生巾广告后，就成这样了，看来我弟拍的广告，可以让她思考人生呢！”
周粥红了红脸，笑道：“嫂子，你说什么呢！我在想工作上的事！服装厂的机器已经装完了，我们厂里要进行第三批分流，人员到位后就要进行培训上岗了呢！”
李文娟坐了一会儿，笑道：“忽然想起来有个事，我得回去办一下，琳姐，再见！”
“再玩会儿啊！”王琳拉住她的手。
李文娟道：“明天再来吧！”
“嗯，好走啊。”王琳起身送她到门口，关上房门回来，笑道，“这个文娟，忽然跑过来，又忽然跑过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真是小孩子心性！”
周粥冷笑道：“你看不出来吗？肯定是广告播出后，王林和李文秀吵架了，王林离家出走了，李文秀打发李文娟来找人呢！”
王琳怔道：“啊？为什么吵架？”
周粥淡淡的道：“李文秀的心眼小得很！她看到王林和美女一起拍广告，不吃醋才怪了！我太了解她了！”
第168章 祭奠爱情
“是吗？文秀平时文文静静的，不会真把我弟赶出家了吧？”王琳道，“这么晚了，我弟能去哪里？”
周粥道：“就李文秀那个人的作风，不用想都知道，她生起气来，肯定把你弟赶出家了。以前我和王林一起看个电影，你没见着李文秀那嘴脸，见了我要杀人似的！”
“啊？你还和我弟一起看过电影？难怪你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拍广告，你看了会不舒服！”王琳笑道，“不过那女演员真的好看，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啊？舞跳得还那么好，难怪李文秀要吃醋了，换成我也吃醋，哎，周粥，你去哪里——”
“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个文件落在办公室，我去拿一下，晚上我还要加班弄完呢！”
“这么晚，你还去办公室？”
“没事，还早呢！这里离厂子近，我脚也好了，骑车很快就到了。”
王琳道：“你小心些啊！我也出门走走。”
“嫂子，你去哪里？”
“我到我弟家看看！”
“嗯。你去吧。”
周粥下了楼，她也不骑车，就这么出了门。
她并没有什么文件要拿，只是想出来散散心。
下楼梯后，她看了一眼王林经常停车的位置，不见有车。
周粥往厂区这边走来。
经过电影院的时候，周粥有些怔怔的，想到过往的美好和甜蜜，眼角一酸，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忽然看到王林的奔驰车，就停在电影院的角落里。
这车太特别了，不用看那五个八的车牌，周粥也知道这肯定是王林的车。
周粥双手插在衣兜里，往他车前走。
前方角落里，那个廊柱下面，周粥曾经在这里等过王林几次，还用冰棍惩罚过他的地方，有一道被路灯拉长的身影。
周粥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廊柱上，靠着一个人，不是王林还能有谁？
王林正在吸烟呢，猛然间见到有人走到面前，一看是周粥，讶道：“粥粥，你怎么在这里？”
周粥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出来抽根烟。”
“家里不让抽啊？”
“她不是怀孕了吗？我怕对小孩不好，我自觉出来抽的。你出来看电影吗？”
“我一个人，看什么电影啊！”
“你以前不是经常一个人看电影吗？”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我现在戒了电影了。”
“电影还能戒？有意思！这大冷天的，你来这里干嘛？”
“吃得太饱了，出来走走，看到你的车停在这里，过来看看。有车就是了不起啊，出来抽根烟，也要开车出来！油费不要钱的啊？”
“不是讨厌我吗？怎么又跟我说话呢？”王林呵呵一笑。
“你和李文秀之间，过得好吗？”周粥忽然温柔的问道。
王林把烟蒂扔在地上，一脚踏上去，踩灭了，笑道：“好着呢！不好能有孩子吗？”
周粥咬牙问道：“你们之间不吵架？”
王林又掏出一支烟来，放进嘴里，点着了火：“吵！怎么不吵？几乎天天吵！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吵完了，能哄回来就行。”
“是吗？”周粥咬咬嘴唇，“那你以前怎么不哄我呢？”
“你这话说得！以前我哄你哄得还少吗？”
“你是说，你哄我，没哄回来吗？你这是在怪我脾气犟吗？”
王林尴尬的笑笑：“我们之间，再谈这个，有意义吗？过去的事，我们现在争一个谁对谁错，又能怎么样呢？”
周粥转过身，强忍住眼泪。
一阵冷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紧了紧外套。
忽然后背一暖。
王林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不要！”周粥倔强的抖了抖肩膀，但没能把他的外套抖下去。
她用手取下来，扔在他身上，他没接住，外套掉落在地。
周粥幽怨的看他一眼，忽然往前跑去。
王林捡起外套，略一迟疑，追上前。
“你去哪里？”王林问。
周粥不说话。
“这么晚了！你上哪里？”
周粥一路小跑，忽然停下脚，看着公园的墙。
这里是他俩以前翻越过去的地方。
王林追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回家吧！”
周粥发起狠来，双手攀住公园围墙，用力往上爬。
王林以为她爬不上去的，没想到她居然爬到了围墙上面。
然后，她轻轻一跳，跳到里面去了。
王林吃了一惊，这么晚，他可不放心她一个女人进这公园。
他连忙翻了过去，看着黑暗中的人影追上前。
周粥快步走到了亭子下面，看看后面，然后才顺着小路，来到亭台的二楼。
这边风更大了，冷得人发抖！
天气这么冷，那些经常来此约会的情侣，不再过来了。
王林跟上来，想到那天的炎热和欢娱，再看看此刻的寒冷和冷清，不由得心有凄凄然。
“你跟来干什么？”周粥头也不回的问。
“你来干吗？这里冷得很！”王林再次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我来祭奠死在这里的爱情！”
“……”
王林的BB机，忽然响起来。
他拿起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在呼他。
“回家吧！”周粥听到他的呼机响，便冷冷的转过身来，不理他，往回走。
王林跟在她身后，冷得打了个寒颤。
周粥把他的衣服拿下来，再次扔给他：“别逞能！你要是感冒了，我也难受。”
两人借着天光，循着小路往回走。
经过池塘边时，那水边忽然有什么东西窜过来。
周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王林怀里钻。
王林一把抱住她，再看地上时，只见一只大老鼠飞快的钻进灌木丛里去了。
周粥摸摸自己的额头：“吓死我了！”
“谁叫你胆子大，大半夜的往这里面跑？还好是只老鼠，要是碰到持刀抢劫的坏人，那你就完了！”
“不是有你跟着吗？你要是不跟着我，我能进来？你也不用脑子想想！”
“呵呵，原来你是有恃无恐啊？”
周粥扑哧一笑，两人之间的冷战，终于有一丝消融的迹象。
“她和你吵了吧？看到你和美女拍广告，她肯定吃醋了。”
“呵呵，没有的事。”
“别骗我了。我都吃醋了，她能不吃醋？李文秀的心眼跟针眼一样大，我还不知道吗？以前我和你去看过一场电影，不知道被谁传到她耳朵里了，好几次在厂区见到我，她都用杀人的眼光看我。她要是知道我和你有过——那样的经历，你猜她是先杀你呢？还是先杀我？”
“……”
他的呼机又响了起来。
“她在呼你吧？她把你赶出来，但又怕你去见那个美女演员，所以又急不可耐的要把你找回去呢！她还派她妹妹到我哥家来找过你。”
“我偏不回去！”王林冷哼一声。
“她怀孕了，脾气变差，没有安全感，你得理解她。回家吧！”
王林脸色一滞。
微弱的星光下，隐约可见她美脸的轮廓。
他伸出手，放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凉凉的，一如这如水的初冬寒夜。
周粥拿脸蹭蹭他温热的大手，然后拿下他的手，说道：“我以后不和你吵了，你好好照顾她，我们就这么处着。能处成一辈子的朋友，我觉得也挺不错的。”
王林想拉她入怀，但周粥往后退了一步：“别这样，我不想让我们彼此都为难。”
攀爬围墙的时候，王林托了一下她的屁股，她轻松的就上去了。
她也没有马上跳下去，而是拉王林上来，两人这才一起跳下来，回到电影院这边，坐上王林的车子。
王林开着车，回到楼下。
让他没想到的是，李文秀居然站在楼下等着他。
看到王林和周粥一起回来，李文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但她很快就调整情绪，看着王林和周粥下车。
周粥看到李文秀，讶了一声，慌忙解释道：“我正好遇到王林，他就捎我回来了。”
李文秀笑道：“嗯，应该的。”
她挽着王林的手，笑道：“你不是说出去买烟吗？怎么去这么久？”
王林看了她一眼，心想你说我会演戏？我看你演得才叫一个好！
周粥快步上楼进屋去了。
王林和李文秀回到家里。
李文娟道：“姐夫，你可算回来了。我姐生怕你丢了，满世界找你呢！”
王林耸耸鼻子，问道：“谁来过？这味道好刺鼻。”
“还能有谁？隔壁张美云呗！”李文娟笑道。
“她来做什么？”王林打开窗户通气。
“不知道，她还和我姐说了好多悄悄话呢！”李文娟道，“神神秘秘的，还躲着我！哼！”
李文秀笑道：“张美云知道你当领导了，想让你给她介绍个工作。”
“她不是有男人给她寄钱用吗？”
“早就分手了。那男人就是骗她玩玩的！人家在香江那边，早就有妻有子了！”
“呵！我就知道是这样子！”
“你说她傻不傻？为了那男的，都打过三次胎了！她回娘家来住，就是因为堕了胎，身子虚弱，来坐月子的！男的来接她去深圳，她再次逼婚，那男的瞒不过了，这才坦白实情！你说啊，她长得也不赖，找个好人家嫁了，不幸福得多？”李文秀摇了摇头，给王林泡了一杯茶来，笑道，“在外面受凉了吧？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王林道：“你一下子对我这么好，我有些不习惯。”
“我一直对你好啊！就刚才火气大了一点，你也不知道让着我一点。”李文秀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王林唉叹一声，说道：“你知道外面冷，你还下楼？也不怕受凉？你怀了孕，又不能吃药，到时有你难受的！”
“我打了你两遍传呼，你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所以到下面等你。”
“……”
李文秀捧着王林的脸，笑道：“不生气了，好不好嘛？”
“好，我不生气。”王林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孩子，还用得着你来哄我？”
“男人就该哄着啊！”李文秀道，“你能不能帮张美云安排个工作啊？她也挺可怜的。”
“可怜人多了去了！厂里一直在分流呢，肯定安排不了。她能吃苦的话，就去服装厂吧，或者安排她到卫生巾销售点去工作。你问问她，要是同意的话，这两天就安排她上班，不然人齐了，这两个工作也没了。”
李文秀应了一声：“那我明天问问她。”
王林道：“卫生巾的广告打出来了，也不知道明天卫生巾的销量怎么样呢！如果销量再不行的话，就只能靠业务点发力了！业务点再不行，我也没撤了！”
“卫生巾有这么难卖吗？”李文秀道，“是个女人都需要的啊！”
王林道：“现在买月经带用的人还是多一些。很多地区的妇女，甚至连月经带也舍不得买，就用粗糙的草纸。”
“天哪，那不痛吗？最起码也用点棉花啊！”
“你以为人人家里都有棉花富余呢？”
“如果这个生意真的不好做，那你就回申纺厂当副厂长好了。”
“哈哈，你以为，我这个副厂长怎么来的？不就是安排了这么多分流职工就业才换来的吗？所以，这白厂和蓝厂，我一定要做好了才行。”
“你也别太着急了，生意总是慢慢做起来的。我们那个小服装摊，现在生意也很好了呢！”
“嗯！睡了吧！”
第二天，王林送李文秀她们到厂里后，来到白厂办公。
他把金悦喊进来，说道：“你把张工等四个工程师喊过来，我开个小会。”
不一时，张瀚、李文明、高鹏、马红才四人一齐走进王林办公室。
“王总。”四人向王林问候。
王林道：“蓝厂，也就是服装厂，马上就要进行岗位培训，你们四个人从下周一开始，一起到那边去，把生产线的流程给我摸透了。以后，你们四人将分成两组，两个人留在服装厂，两个人留在卫生巾厂，至于怎么分配，你们四个人商量着办。等你们各自熟悉一段时间后，我会进行调岗。在卫生巾厂的和在服装厂的交换岗位。”
张瀚问道：“王总，你这么做的用意是？”
王林笑道：“我不是折腾你们。我是人才难得啊。两家工厂虽然是分开的，但其实是同气连枝，不用多久，我们就会成立一个总部，你们四人，将成为总部的高级管理人员。所以，你们务必通晓每家工厂的生产流程，最好能熟悉基层管理人员。”
张瀚等人相视而笑：“谢谢王总栽培！”
王林笑道：“行了，你们去忙吧。”
四人应声退出。
这时，里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沈雪款款走了出来。
第169章 开启抢货模式！
王林笑道：“沈雪，你刚起来啊？吵到你了吧？”
沈雪笑道：“你一来我就醒了，听到你们在外面开会，我便没出来。”
“你平时起得很早的啊？”
“昨天晚上不是看电视台里的广告播出吗？我以为你会过来找我聊聊看广告的感想呢，就一直等你，到十二点多才睡着。”沈雪幽幽的说道，“谁知道你竟然没过来找我！让我好失望！”
“啊！”王林昨天晚上，的确想过要来找她的，后来在电影院那边碰到周粥，再后来就直接回家了，也就没过来了。
他笑着问道：“你看了广告，有何感想？”
沈雪坐了下来，笑道：“我觉得你演得挺好的。我俩配合得也好。昨天晚上，百灵她们都在这边看了电视，都说我和你的眼神看起来真切、自然，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王林心想，原来不只李文秀这么看，看过电视的人，都这么认为！
看来，人的眼睛，真的是心灵之窗，心事都写在眼底呢！
小百灵艺校的上班时间与众不同。因为平时白天没什么事做，所以早上十点才上班，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休息两个小时，下午五点到晚上七点休息两个小时，上班到晚上十点。八个小时班，却分成三段来上，对全职的人来说，倒也轻松，只是晚上时间长一点而已，然后周六白天休息，礼拜天上一天班。
赵百灵等老师，只在带班或演出的时间才来艺校，平时不必前来。
沈雪因为是校长，上班时间就更灵活和自由。
住到艺校这边后，她以校为家，以家为校，基本上全天候都在学校。
白天训练室没人，沈雪正好可以下去练舞。
王林开始下车间后，沈雪便告辞下楼了。
包来顺看到王林来了车间，连忙迎上前来，愁眉苦脸的道：“王总啊！这销售业绩再不提上来，我们蓝厂那边的仓库都要堆满了！”
王林苦笑一声：“包主任，我心里也着急啊！我压了一百多万的货款在仓库里了！我开这家工厂，再加上压仓的货，里里外外投资了三百万呢！我比谁都着急！”
他的确压了一百多万的货了！
开工以来，跑国库券赚来的钱，全部变成了一片片、一包包、一箱箱的卫生巾，卖也卖不掉！
包来顺道：“王总，停产吧！再不停产，压死的货款只会越来越多！”
王林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还好他资金足！
每个星期，田晓青他们总能帮他赚回来三十万到四十万的现金！
也多亏了这个国库券的政策，一直明朗，一直让他有利可图！
不然的话，开工到今天，谁有一百多万的现金压进货里？
但凡魄力小一点的老板，也早被拖垮了！
开工厂就是这样，一旦投资上马，就需要大量的现金流来维系。
原料、水电、工资，都需要花钱，花大钱！
张瀚等人也都围了过来。
王林沉吟道：“再等两天吧！看看广告的效果怎么样！我们的销售渠道也在建立当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文明道：“王总，我们在市内各个区县设立的二十几家业务点，都是租的居民楼，房租在十块钱到二十块钱之间，每个地段的价格不一样。平均算是十五块钱一个月，每个月的房租在三百多。再加上工人的工资，水电开销等等，每个月的开支，在15000块钱左右。”
王林道：“嗯，这笔账我也算过，这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啊！所以，每个业务点，都必须发挥它应有的功能和作用。如果他们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那我们就要考虑换人。”
张瀚道：“有一个问题。这批人都是从申纺厂调派过来的，如果换掉的话，这些人去哪里？”
王林微一沉吟，说道：“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至于回到申纺厂以后，厂里怎么安排他们，就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了！我只知道，现在申纺厂里的盈利能力并不乐观，还能不能马上帮他们安排新的工作，谁也不能做出保证！”
众人听了，都是神情一凛。
王林沉声道：“这一点，你们在培训的时候，一定要给业务员们讲清楚！不然，他们把在国企工厂偷懒、散漫那一套，都带到我们的工作中来，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张瀚道：“营业点的业务代表们，培训已经告一段落，从今天下午开始，他们就要派到各个业务点去，明天开始正式营业。王总，请你跟同志们去讲几句话吧？”
这批业务代表的培训，因为人数众多，安排在食堂里进行，而负责培训的，就是以李文明为首的工程师们。
王林点点头，说道：“行，我去讲两句。”
李文明等人让开路，请王林走中间。
食堂里面，一百多名从申纺一厂分流出来的员工们，都坐在里面看记录的笔记。他们分到这边来后，只进行了为期五天的突击培训，就要分派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张瀚鼓掌道：“王副厂长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在这里，王副厂长的头衔，远比王总这个称呼管用。
果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批人在分来之前，都是申纺一厂的员工，那个时间，王林已经荣任副厂长之职了，所以很多员工都认得王林。
王林笑着走到他们前面，说道：“同志们好，我是王林。很高兴和大家见面。在这里，我只说三件事。第一件事，你们的工资，和你们的业务挂钩。你们要转变自己的工作职位，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以后就是爱晴柔卫生巾厂的业务代表，你们卖得越多，你们的工资将越高，上不封顶！你能卖一百万，我给你提成一万块钱！卖一千万，我给你十万块钱！工资以外，还有百分之一的销售额提成！听明白了，是销售额，不是利润！”
“好！”有人激动的掌起鼓来。
王林道：“第二件事，公司不养闲人，优胜劣汰！谁不想做了，跟我说一声，我让你回原来的工厂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每个业务点五个人，设一个主任，每个月我们都会考核！我会给你们每个业务点，制定一个最基本的销售额度，如果连最低额度都达不到的话，那我建议你早些换个岗位吧！”
众人神情一凛。
王林道：“第三件事，晋升制度，干的好的业务员，可以晋升为业务主任，主任可以晋升为大区经理，大区经理可以晋升到总部来，担任工厂的领导、或者总公司的领导！在这里，只要你们肯努力，你们就拥有广阔的前程！我们的卫生巾厂刚刚起步，申城的业务点，是我们的第一批业务点，你们赶上了好时候啊，只要你们做好了，将来个个都能晋升，将来可以到全国各地去开拓其它业务大区！一张白纸，更好作画！在此，我和诸君共勉！”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有人忽然发出不和谐的声音来：“王副厂长，我有一个疑问。我们卫生巾厂，真的属于国企吗？我们还属于国企工人吗？”
这也是很多员工心存疑虑的问题。
王林轻轻一笑：“在你问这个问题之前，请你先问问自己：你的工作关系改变了吗？你的福利待遇改变了吗？如果没有，那么，你现在的工作，和以前的工作，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是不是这样？如果我们厂和申纺厂没有关系，为什么我这个副厂长，会被派到这里来工作？李工、张工等工程师、包主任等人，为什么会来这边工作？这里所有的人，都来自申纺厂！你敢说没有关系？”
众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王林道：“与其纠结这些没用的问题，还不如好好干活，把自己的工资提上来！我们未来四个季度，也就是十二个月内的目标，是要销售10亿片爱晴柔卫生巾！每一片我们赚两分钱，10亿片，我们就能赚它2000万！我们的出厂价，是每一片5分钱，10亿片，就是5000万销售额！”
现场起了一阵议论。
王林稍微一顿，继续说道：“五千万啊，各位，百分之一的提成，就有50万块钱，等着大家去瓜分！谁销售得多，谁分得越多！如果我们突破10亿片的销售额，达到20亿片呢？那我们的销额将翻倍！你们的提成，也将翻倍！你们能赚多少钱，取决于你们能卖出多少片卫生巾！”
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
还有什么演讲，比直接谈钱更有效？
王林的演讲，不仅激励了业务代表，就连旁边的张瀚等人也都震惊了，一个个谋划开了。
“好了，我要讲的就这么多，你们继续学习！”
“谢谢王总！”大家齐声说道。
但也有个别人嘟囔道：“画的好大一个饼！据我所知，现在厂里的卫生巾，完全卖不出去呢！10亿片？能卖10万片都了不起呢！”
王林听到了，呵呵一笑，说道：“如果我现在就能卖10亿片，我还要你们来干什么呢？大家说是不是？”
“是！”其它人马上附和。
那人哑口无言。
张瀚走上前来，笑道：“王总，这么说来，当业务代表，这工资还挺高啊！”
王林笑道：“张工，你有兴趣去当业务代表？”
张瀚哈哈笑道：“我的确有些心动了。”
马红才道：“我也有些心痒痒的了！百分之一的销售提成啊！”
王林道：“这是整个业务点分的提成。你们别只盯着这点钱，工厂要是赚到了钱，还能亏待你们？你们也不想想，我给业务代表都这么高的提成，给你们的奖金能少吗？好好干！大有钱途！”
张瀚笑道：“王总说得对。我倒是想让刘玉过来跑业务，王总你看行不行？”
王林道：“当然可以啊，这个事情，你自己安排就行了。你想把刘玉安排到哪个业务点，你就把她安排到哪个点好了！”
马红才道：“我爱人不是咱们厂的，能安排过来吗？”
王林道：“安排！”
他看了看李文明和高鹏：“你俩没爱人？”
高鹏笑道：“有，也想安排过来。”
李文明道：“我想把我爱人和我姐都安排过来。”
王林哈哈笑道：“行啊！只是有一点，跑业务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要让他们做好吃苦的准备啊！”
张瀚等人都笑道：“为了赚钱，辛苦一点也值得！”
王林道：“行了，你们自己看着安排吧！这是小事！”
张瀚等人立马商量起来，要安排哪些家人进来搞业务。
王林正需要人呢，何况是这些工程师的家属？招进来更能安他们的心，何乐而不为？
王林刚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金悦忽然闯了进来，都忘记敲门了。
“王总！”金悦大喊了一声。
王林讶道：“怎么了？”
金悦指了指楼下，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来了好多人！”
王林笑道：“来了好多人？什么意思？是不是来检查卫生、消防的人？”
“不是、是来进货的人！”金悦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楼下，说道，“都说要找你，要拿货！”
“拿货啊！”王林哈哈大笑道，“这不是好事嘛！我们的广告起到作用了！”
他微一沉吟，问道：“都是些什么人来拿货？”
“有批发商，也有零售商，还有商场的人。”
“你带人去做一个统计，来自来里，要多少货，先统计出来，给我过目，再行发货。”
“好的，王总。”金悦下楼去了。
王林露出会心的一笑，走到窗前，朝下面一看，果然来了很多车，把工厂大门都给堵住了。
卫生巾厂的大门，就在艺校的旁边，只有一扇大铁门，门卫正在和前来进货的人沟通，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进厂。
有人大声喊道：“我们是来拿货的！你们爱晴柔卫生巾厂，难道不卖货的吗？”
“就是说啊！各个批发市场，都看不到你们的货！问的顾客又那么多！你叫我们上哪里找货源？只好来你们厂里找了！”
“开门哪！放我们进去进货！再不开门，我们就开抢了啊！”
“我要十箱！给我十箱爱晴柔卫生巾！多少钱啊？我现金都带来了！谁管事的？来个管事的！”
“我要拉一车！这个品牌的卫生巾，广告打得那么好，肯定能热卖，我要多囤些货！开门，拉货了！”
“我们是供销总社的！我们一直和你们工厂是合作关系，之前进的货，全部卖空了！我们是来补货的！先放我们进去！我们是供销总社的！先给我们供货！”
“……”
第170章 狂赚一百万！
金悦走进王林办公室，开心的笑道：“王总，好多人来进货啊！”
王林嗯了一声：“统计出来了吗？”
“我都记了下来，请过目。”金悦把几张纸放到王林面前。
王林打开来看。
金悦在旁边笑道：“王总，订单很多啊。”
王林点点头，问道：“我们库存有多少？”
金悦道：“我算过，大约有五千多万片，三百多万包。我们开工以来，除了供销社拿过一批货外，其它的全部存在库房里了。卫生巾又占地方，加上仓库又小，所以这边的仓库都装满了。”
王林道：“嗯。”
金悦道：“王总，今天一天，我们就可以把库存全部清空了！我们接到的订单，就有六千多万片呢！”
王林沉吟道：“行，先把这库存清空吧！今天来批货的，全部同意！”
“是，王总。”
“算过没有？能赚多少钱？”
“王总，全部卖完，可以收回280万左右的货款，我们的利润是每片赚两分钱，总利润在100万左右。具体的数据，回头我再详细计算。”
王林欣慰的笑了：“很好。”
金悦道：“王总，没想到这卫生巾看起来是个小生意，每一片辛苦生出来，才赚2分钱的利润，但也这么赚钱呢！”
王林笑道：“我们靠的是走量啊！这里是5千多万片的卫生巾！是我们大半个月的产能呢！而且这批货批走之后，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售空？他们下次来进货，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我们这钱赚得并不轻松。”
“是的，王总，那我先去通知仓库批货了。”
“去吧！”王林挥了挥手，“记住，一律现金结算，如果有赊欠的，一律不批。”
“好的，王总。”
王林哈哈一笑，惬意的往椅背上一靠，心想总算破开卫生巾销售的冰局了！
整整一天时间，爱晴柔卫生巾厂的仓库门前，一直车水马龙，一车又一车的货物，被装上了车。
存放在蓝厂那边的货，也被抢购一空。
那些来进货的人，看到白厂时，还以为这是一家私营企业，但到了蓝厂仓库一看，这不就是申纺厂吗？再一打听，原来这是一家国企参股的企业！
于是，进货的批发老板们，对爱晴柔的资质更加信任了。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钟，爱晴柔仓库的货才全部装车完毕。
这边还有人等在厂外，嚷着要进货，听到工人们说，库房已空，明天请早后，这些进货的商人才不得不离开。
广告产生的巨大效益，让王林尝到了甜头。
财务组清点结算完毕，把相关单据报给王林审核。
王林看了以后，大概的钱数，果然和金悦计算出来的差不离，爱晴柔卫生巾，从开业至今，赚了100万！
比起国库券的暴利来，卫生巾厂现在的效益，还比不过跑国库券的收益，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等全国渠道构建起来，等全国的广告打响，等生产线进行扩大以后，卫生巾厂的利润肯定会赶超国库券的收入。
这一步棋，王林走对了！
有了稳定的实业收入，王林才有更大的能力、更强的后盾，进行其它投资。
这天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三楼办公室的同事们，加班加点到十点，陆续下班离开。
金悦最后走的，见王林办公室还亮着灯，便过来敲了敲门，听到声音后，进来问道：“王总，你还不下班吗？”
王林笑道：“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金悦道：“王总，注意休息，别太劳累了。”
王林点点头：“你也辛苦了，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金悦这才离开。
不一会儿，沈雪带完班上来，讶道：“王林，你还在呢？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我今天一直在带班。”
王林笑道：“今天是收获的一天啊！我们库存的卫生巾，全部卖光了！”
沈雪高兴的道：“是吗？是广告带来的效果吗？”
王林道：“当然了，我要谢谢你！这两支广告，你拍得太完美了，给我们卫生巾厂带来了巨大的广告效益。说吧，你说想什么样的礼物？只要我买得起的，我一定送给你。”
拍这两支广告片，沈雪和赵百灵，都是友情出演，没有谈什么钱的事情。
王林也不想跟沈雪谈钱，想送她一个礼物，以表谢意。
沈雪嫣然一笑：“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礼数吧？我也不辛苦，怎么好意思要你的礼物呢？”
王林也就不再多言，心想以后看她缺什么，再买什么送她好了，便道：“那我先回家了，你今天带了一晚上的班，也辛苦了，你也早些休息。”
“嗯。晚安。”沈雪送他到门口，恋恋不舍的看着他。
王林感受到她的依恋之情，便笑道：“沈雪，要不要出去吃个宵夜？我有点饿了。”
“啊？宵夜，不吃了吧？”沈雪抿嘴笑道，“我怕长胖。而且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吃宵夜的地方啊？”
“有啊，有很多大排档的，你不知道的吗？”
“我晚上很少出去玩，真不知道。”
“乍浦路美食街啊，那边一到晚上，全是美食。在那边开排档的，都是国营餐厅和国营工厂食堂的大师傅在那边摆摊赚钱呢！”
“是吗？你别说了，说得我都流口水了。我晚餐都没吃呢！”
“走吧，偶尔放纵自己一次！好不好？”
“嘻！好吧！那你带着我，去长长见识也好。你等等我啊，我换套衣服。”
“好。”
沈雪冲了个凉，换了一套衣服。
因为要和王林出去玩，她当然要精心打扮一下。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细毛线衣，罩一件黑色的外套，一条紧身的踩脚裤，一双细跟皮鞋，长发披垂，描了下眉毛，拿口红轻涂樱唇，明眸皓齿，肤白貌美，亭亭玉立。
王林眼前一亮，笑道：“你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
沈雪很羞涩的笑道：“也只有你夸夸我了！”
王林哈哈一笑，带着她下楼来。
申城的大排档由来已久，市民会享受生活。百年以前，夜宵是和戏院、舞厅联系在一起的。看完戏、跳完舞出来，已近深夜，肚皮未免有点憋，硬要就这样回去困觉，总归觉得缺点什么，吃一碗点心下去，五脏六腑都舒服了。
早在清末，广东人开的馆子里就有宵夜卖了。
夜宵、消夜、夜排档的消费习惯，也来源于广东那边。
四川北路一带的福德路、武昌路、塘沽路、天潼路、吴淞路等是广东人集聚的地方，俗称为“广东街”，因而广东美食被大量引入这一带。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申城有二十多万广东人，他们大部分居住在虹口这一带，这里的街区开设了许多广式的酒馆、茶楼、商店和戏院。
20世纪80年代末，申城流行下海、做生意、跑买卖，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市民，肚子饿了当然是要找地方犒劳一下自己。于是，国营餐厅和工厂食堂的大师傅们瞅准了时机，下班后带着老婆孩子就支起了夜排档。
几张桌子，几打摞起来的塑料凳子，一张菜台，一个煤气灶，一口锅，老公炒菜，老婆记账，孩子摆筷——第一批夜排档，大多是这么来的。
保罗酒家、鹭鹭酒家、兰心餐厅等几家后世知名的本帮菜馆，当年都是从排档起家。
王林开着车，来到乍浦路美食街，在街口停好车，带她往里面走。
其它街巷，早就冷冷清清的了，但在这边，却是灯火通明，到处冒着油烟味、烧烤味、海鲜味。
“王林，真有夜宵吃呢！”沈雪咯咯笑道，“完了，我今天晚上肯定要长肉了。”
“怕什么？回去跳一支舞，能量就消耗了。”
“嗯！那就吃吧！”
“王副厂长！”一声熟悉的喊声传来。
“胡主任？”王林一看，居然是厂里的食堂主任胡汉林，“你在这边摆夜市摊啊？”
胡汉林呵呵一笑：“反正下了班也没事做，就在这边摆了个小摊。你们这是？”
“来吃宵夜的啊。”王林道，“就在你这吃了，有什么好吃的啊？”
胡汉林拿了一个食谱过来，说道：“有炒粉，有柴爿馄饨，青菜肉丝炒面，酱爆花蛤、辣炒螺蛳，羊肉串、涮羊肉都有，各种烧烤也有。”
王林问沈雪：“你想吃点什么？”
沈雪道：“我吃个馄饨吧。”
王林点了份酱爆花蛤、辣炒螺蛳、烤虾，又点了些烧烤，因为要开车，就没点酒，只点了一瓶健力宝，又点了一瓶汽水给沈雪喝。
“胡主任，你这摊子生意好伐？”
“还行，一晚上，能赚个几十块钱吧！”胡汉林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林心想，难怪胡汉林在厂里十分的低调，从来不见他奉承哪个领导，原来人家搞了副业，并不全靠国企那份铁饭碗吃饭。
现在人都这样，哪怕在外面赚到了钱，也不会轻易辞掉厂里的职务。
铁饭碗这三个字，深深的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里。
世道是多变的，改革开放也只有十年而已，像这种夜宵摊兴起来，更是近两年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摊位能摆多久，这夜宵生意能兴旺多久？
而且胡汉林五十开外的年纪了，再干个几年就可以退休，有一份退休工资领，还有各种分房、医疗的福利，哪怕他在外面赚几百块钱一天，也不可能辞掉申纺厂食堂的职务。
像李文秀也是如此，哪怕王林坐拥几百万资产，她也舍不得整理车间的工作。
胡汉林摊子摆得蛮大的，他老婆、儿子、儿媳，都在这边帮忙。
不一时，夜宵端了上来。
王林问多少钱？
胡汉林搓着双手笑道：“王副厂长，我请客，不用买单。”
王林道：“那不行，你要这样，我下次哪里还敢来消费？交情是交情，这买卖是买卖。”
胡汉林笑道：“没几个钱，十块钱吧！”
王林付了钱，对沈雪说道：“胡主任可是咱们申纺厂的老主厨了，申纺厂里谁不知道他手艺精湛啊？沈雪，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沈雪笑了笑，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慢慢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笑道：“口味真的好。哎，胡主任，你们只摆夜宵吗？白天不摆的吗？”
“白天要上班，没时间摆。”胡汉林一边在那边烤着烧烤，一边笑着回答。
沈雪道：“怎么不开个店子呢？白天晚上都可以做，赚的钱也更多了。”
“我们白天都要上班的。”胡汉林老婆笑道，“晚上出来赚点外快，也就够了。”
沈雪道：“太遗憾了，我还想白天也出来吃美食呢！”
王林道：“这边白天也有美食，吃的种类更多。你没看到两边的店铺吗？这些都是卖吃的。改天带你过来尝尝。”
“嗯，好啊！”沈雪看了他一眼。
王林剥了几个虾子，放在她碗里：“吃点有营养的吧！虾子吃不胖的。”
沈雪笑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剥虾子给我吃呢！”
她尝了一个，笑道：“挺好吃的。”
“你为了保持身形，不会真的不吃肉吧？”
“也吃啊，吃得少而已。我饮食很均衡的。”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宵夜。
宵夜就是消磨时间的。
一碗螺蛳就能吃上半个小时。
王林把一碗虾子，都剥给了沈雪吃，自己吃其它的。
正吃得香，隔壁桌的一个穿夹克的男人，忽然指着王林笑道：“你们看，这不是那个拍卫生巾广告的男人吗？”
夹克男的其它同伙，也认出了王林来，笑道：“还真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拍卫生巾广告！哈哈哈！”
“喂，卫生巾男！”夹克男笑道，“你卖不卖卫生巾啊？我给我爱人买两包吧！那品牌叫啥名字来着？爱晴柔？对了，就是爱晴柔！名字还挺好记的！”
沈雪秀眉微蹙，说道：“你们懂不懂尊重人？哪有这么称呼人的？”
夹克男看她一眼，被她的美艳给惊到了，抹了一把嘴，哈哈笑道：“哟，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那个拍卫生巾广告的舞女吧？那舞跳得也太好了吧？来来来，现场给我们表演一个，我打赏你十块钱！”
王林俊眉一挑，眼神一厉！别人说他，他无所谓，他开得起玩笑，但对方敢如此调戏沈雪，这等于触到他的逆鳞了！
第171章 富贵逼人【求订阅】
王林冷笑一声，抬起右手，朝那个夹克男招了招手。
那夹克男看到了，仗着自己这边人多，也不怕王林，起身走了过来，眼睛却瞥着沈雪，呵呵笑道：“怎么了？喊我过来，有好关照？美女，你跳个舞吧？我有打赏！”
王林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敲，问道：“这位同志，请问你会学狗叫吗？”
夹克男啊了一声，马上反应过来，王林这是在欺负他呢，顿时盛怒，厉声道：“你说什么？”
王林淡淡的道：“学一声狗叫，我打赏你一百！”
说着，他打开皮包，掏出一百块钱来，放在桌面上：“叫一声，这钱就是你的了。叫得响亮的话，我还额外有赏！”
夹克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抬起手，嘭的一声，拍在桌面上：“你污辱人？信不信我揍你？”
王林掏出一叠钱来，又数出一张放在桌面上：“叫两声，这两张钱都是你的。”
“你、你！”夹克男看着王林手里那厚厚的一叠票子，不由得有些心虚。
正所谓财大气粗！
一个人拥有大量的财富时，表现出来的气势，走出来的步伐，都会让人感觉与众不同！
别说工薪阶层，便是一般的富人，也不能像王林这样，随手掏出这么多钱来，更不可能这么大方，学一声狗叫就给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啊，多少人辛苦一个月，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换成那些油猾一点的人，别说学狗叫了，便是让他喊爹，他也会趴在地上喊的，喊一声可以得到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工资！
社会上为了钱财、为了后台而认人作爹的人，还少吗？
财势压人，富贵逼人！
见钱眼开的人还是有的，夹克男的同伙就开始倒戈了：“叫一声啊！叫啊！不就一声狗叫吗？叫了又不吃亏！快叫！有钱赚呢！”
听到同伙这么损自己，夹克男瞬间破防。
从他刚才说跳一支舞打赏十元的举动来看，此人并不富裕，也不大方。
在他看来，打赏十块钱，已经是天价了！
在他的认知世界里，以为沈雪这样的顶级舞者，一支舞也只值十块钱！
然而在王林看来，你学一声狗叫，就值一百了！
这就是怼人！
怼得你哑口无言，怼得你心服口服！
王林一张接一张的把钱放在桌面上。
那钱松松垮垮的，随意的码放在一起，显得特别的厚、特别的多。
夹克男的喉结，开始上下滚动，他在尊严和金钱之间做着选择。
附近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就连其它摊位的老板，也放下了手中的生意，过来一探究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夹克男像在聚光灯照耀之下一般，开始手足无措，浑身冒汗。
他当然想要这些钱！
那叠钱，已经超过他两年的工资了！
而王林还在不停的加钱！
几十声狗叫而已！
叫了就丢失尊严，但可以得到这么多的钱！
王林处事的方式，就是如此简单、直接、粗暴！
能用钱解决的事，在他看来都不叫事。
如果这事不能用钱解决，那肯定是钱加得不够多。
当钱加到三千多块时，全场起了一阵轰动！
三十多张百元大钞，不整齐的摞在一起，比旁边的碟子还高。
“快叫啊！玛德，你不叫我来叫了！”有人大声嚷道，“这么多钱，老子看得心痒！”
“叫啊！”一个女人冲到了夹克男身边，一巴掌呼了过去，“快叫！这么多钱，你不赚啊？”
女人又赔着笑脸，对王林道：“同志，我是他爱人，我替他叫，行不行？”
“不行，只能他叫，才有钱得。”王林语气淡淡的，但气势和威严，却十分吓人。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王林不是一般人！
夹克男捂住脸，忽然爆发出一声：“汪！”
被老婆当街打了一巴掌，他还有什么脸面可以讲？
反正没脸了，还不如把这钱给赚了！
“汪、汪汪、汪汪汪！”
“哈哈哈！”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
“汪、汪汪、汪汪汪……”
夹克男居然叫得很有节奏！
他的叫声，引起了附近狗群的响应，那些狗跑过来，对着这边汪汪汪的乱吠。
夹克男一口气叫得太久，叫得声嘶力竭，终于没有力气了，憋得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一把抓起桌面上的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爱人心花怒放，对着王林道：“谢谢老板！”然后大步跟了上去。
“哈哈哈！到底还是叫了！没看头！还以为能打起来呢！”
“人家这么有钱，能随便和你打架？你信不信，他把钱一撒，出来帮他打架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那是！谁给我一千块钱，我能替他拼命！”
“……”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
胡汉林一家人，看得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老胡，这真是你们厂里的副厂长啊？”胡汉林的妻子低声问道。
“是！他是王副厂长！我还到他办公室里，亲自给他汇报过工作呢！这还能有假？”
“天哪，他也太有气势了吧？他也太有钱了吧？”
“呵呵，人家自己赚的！”胡汉林心里的感慨，比任何人都大！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敢相信，那个在他看来深沉无比的王林，居然也会有这么豪迈的一面。
“爸，这人真厉害！杀人于无形啊！只用几千块钱，就把那不可一世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学狗叫！”胡汉林儿子呵呵一笑。
胡汉林对王林的为人处事，又多了一层深刻的理解。
沈雪一直看着王林为她出头，没有言语，此刻才感动的说道：“谢谢你。”
王林道：“他们取笑我可以，但不能污辱到你。我从接下卫生巾广告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被人取笑的准备。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被人喊几句卫生巾男人，没有关系啊，因为我就是卫生巾男人，我卖的就是卫生巾！别人把我当话题人物，正好说明我们的广告深入人心，也取得了应有的效果。”
沈雪道：“我以为你会冲上前，和他打一架呢！没想到你用这种方式处理好了。你很聪明。”
王林道：“处理问题，我们往往有一万种方式。很多人却选择了最鲁莽的行为。我不屑为之。”
沈雪道：“我们走吧？”
“好！”王林拿起皮包，跟胡汉林打了声招呼，“胡主任，我们走了！”
“王副厂长慢走！”
“嗯，再见。”
王林和沈雪，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美食街。
这一段故事，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流传在这条美食街，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坐上了车，沈雪笑道：“我知道为什么有钱人都喜欢去国际大饭店吃饭了，因为那个地方，人的层次不同，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夜市街，真的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王林道：“大饭店里面，一样有这样的人，但他们的爱憎，不会轻易表露出来，表达的方式，也会有所不同。”
他启动车子，说道：“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啊，我觉得蛮开心的。”沈雪笑道，“也让我见识到了你的另一面。”
“是不是特别失望？原来我这么俗气，就知道拿钱砸人！”
“我也想像你这样俗气！因为，太解气了！”
“哈哈哈！”
“吃得有点饱，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走一走的？”
“外滩？”
“这个时间，外滩会不会还有人？”
“有人！肯定有人，只是风大，很冷。”
“那算了，我回去跳舞吧！”
王林开车回到小百灵。
见他没有熄火，沈雪道：“你不上去坐会儿了吗？”
“不上去了，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嗯。”沈雪从副驾探过头来，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谢谢你，今晚，我很开心。”
她说完，推开车门下去，打开房门，款款上楼去了。
王林等到三楼的灯亮起来，从窗户口看到她倩影时，这才开车离开。
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李文秀姐妹都已经睡下。
王林进了屋，没有打扰李文秀，拿了睡衣去冲凉。
他再次回到卧室时，看到李文秀醒了过来，睁着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醒了？”王林问。
“你刚回来？”
“嗯。”
“去哪里了啊？”
“在白厂那边，今天卖了五千多万片卫生巾，多半人都在加班。”
“卖了这么多？”李文秀坐了起来，“一天就卖完了？”
“所有的库存，全部清空了！”王林笑道，“赚了一百万！”
“天哪！卫生巾也这么赚钱吗？你不是说，才赚2分钱一片吗？我还以为，这么微利的东西，赚不到多少钱呢！”
“是啊，２分钱一片，五千多万片，可不就是100来万吗？”
李文秀笑道：“阿弥陀佛！总算卖出去了，你以后再也不用为没有销路担心了！这些天，每天看你愁眉苦脸的，我都替你着急。”
“这是托了广告的福，所以进货的人特别多，但最终卖得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
“不是已经卖出去了吗？”
“还得看终端的销售情况！我们厂里是批发出去了，但是如果终端卖不动的话，那我们也就只能赚这一锤子买卖的钱了。只有终端销得好，不停的卖出去，他们才会不断的来进货。不然用不了多久，我们的产品，又要积压了。”
“说得也是！应该能卖得好！不然这些广告，不是白打了吗？”
“广告也不是万能的，只是起到一个广而告之的作用，最终的销量，还得看产品的品质和性价比。”
“也是。你先别想这么多了，过一段时间，就知道销售情况了。”
“嗯！”王林往床上一躺，说道，“真的多亏了沈雪，她还不要我的酬金呢！”
“要不，你改天请她吃个饭，表示感谢？”
“我今天晚上，已经请她吃了个宵夜。”
“就你俩？”
“是啊，还是在食堂胡主任的夜宵摊上吃的。”
“胡主任居然在外面摆夜宵摊？”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
“现在的人，真的都是为了赚钱而不辞辛劳啊！胡主任都出来练摊了！”
“呵呵！我堂堂副厂长，不也在外面摆过服装摊吗？这算什么！”
“哎，外面都有什么夜宵吃？我也想吃！我最近可馋了，听不得别人说吃的，一听别人说吃的，我就想吃。”
“你这是典型的孕期反应，馋吃的！你现在怀孕呢，不能吃夜宵摊上的食物，口味都太重了。等你生产以后，我再给你买好吃的。”
“好吧。”李文秀拿过王林的手臂，枕在他身上，抱着他睡。
王林故意把今天吃宵夜的事说开来，因为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保不齐胡汉林在厂里会嚷嚷开来，到时传到李文秀耳朵里，反倒自己变成被动了，本来没什么事，她一闹，事情肯定会变大。
果然，他主动交待之后，李文秀就不再纠缠此事了。
李文秀道：“今天晚上，又来了好多人，络绎不绝的来！而且今天来的人特别奇怪，他们都说要调到卫生巾厂的业务点去工作，业务点不是辛苦活吗？怎么他们还抢着去呢？”
“呵呵！”王林笑道，“因为我今天在业务代表的培训大会上，公开讲了话，业务员可以拿到销售额度的百分之一提成。”
“百分之一提成？多不多？”
“一百万，可以提成一万！”
“一百万容不容易达成？”
“这个因人而异，有些人天生就是跑销售的料，每月都能拿高额的销售提成。有的人连基本工资都保不住！而且这一行并不如想象中好做，这个月你卖得多，工资高，但并不代表你每个月都能有这么高的工资。”
“嗯，也是。”
“好了，睡吧！十二点了。”
“王林，明天你带我到医院去做个B超吧？我还是想到大医院确定一下。”
“行啊，明天你请假，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李文秀反手抱住了王林，把腿搭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脸，幸福的睡去。
第172章 逛街
不是礼拜天，来医院看病的人还是很多，为了给爱人李文秀照个B超，王林跑上跑下，累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拿到排队去照B超的单子，然后两人一起去B超室外排队。
“怎么这么多人？”李文秀不用跑，坐在那里等，也觉得难捱。
她现在闻不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一闻就作呕。
王林看她的表现，知道她肯定是怀上了，但还是照个B超比较放心，特别是可以排除宫外孕。
因此，他仍然不辞辛劳，带着她来医院复诊。
“人口基数大，医院少，看病慢，又有免费医疗，不管哪里疼痛，都来挂个号看一看。尤其是退休的老年人，反正没事做，病痛本来就多，人又怕死，成天往医院跑。”
“唉！看个病，真难。”
“你可不是看病，你是来看医生！”
“好好好，我是来看医生。”李文秀握着他的手，说道，“我这心里慌得很，你说要是没怀上，那怎么办？”
“那就继续办呗！”
“……”
终于，B超室门口，传来护士的喊声：“李文秀！李文秀在不在？”
“在！”李文秀举了举手。
“进来吧！”护士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文秀走了进去。
护士道：“在这边等一下，里面的人做完，你再进去。”
“好。”李文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等。
“李文秀，你到一号。”过了两分钟，护士指了指一块帘子。
李文秀走进帘子，看到是一个男医生，啊了一声：“怎么是个男医生啊？”
男医生看着B超机呢，闻言瞅了她一眼：“你到底做不做B超？做就赶紧过来！”
李文秀连忙说道：“对不起，同志，我等二号吧！二号是不是女医生？”
男医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李文秀退到门口。
护士问道：“你干嘛不做呢？”
“我等二号。我不要男医生帮我做。”
“B超就照你的肚子而已，又不看你其它地方！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保守？你生产时，要是遇到男医生咋办？你不生了？我跟你说，你身上的东西，在医生眼里，就是一个器官！人家一天不知道看多少，早麻木了！”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接受不了其它男人碰我。”
“那你要是做手术呢？没有女医生，你就不做了？”
“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呢？你才做手术呢！我好好的人，干嘛做手术？”
王林在外面等着，听到这边吵起来，连忙走了过来，赔着笑脸对护士道：“对不起，护士同志，我爱人比较传统，请给她安排一个女医生吧！谢谢！拜托了。”
护士一脸嫌弃的看了李文秀一眼，指了指二号：“去二号吧！要不是看你男人会说话，我都懒得管你！”
李文秀咬了咬嘴唇，走进二号帘子后面。
王林笑道：“多多包涵。”
护士道：“要是每个人都跟你爱人一样挑三拣四，那我们一天要增加多少工作量？你说是不是？”
“是，是。都说你们是白衣天使，果然人长得漂亮，声音也温柔，脾气也好。谢谢了啊。”王林恭维道。
护士抿嘴一笑，摆了摆手，不再计较，拿着手里的B超单，喊下一位的名字去了。
不一时，李文秀做完B超出来。
王林问护士道：“同志，多久出来结果？”
“半个小时吧！在外面等着，半个小时左右，到那边窗口去看，结果都放那边窗口。”护士随手指了个方向。
王林道了声谢，扶着李文秀出来。
“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嘛呢？是不是看人家小护士长得水灵，想和人家搭讪呢？”李文秀白了王林一眼。
王林笑道：“我们是来办事的，只要把事情办成了就行，多说几句好话怎么了？又没损失，皆大欢喜！”
“你们是皆大欢喜！我才不喜！她咒我做手术呢！”
“好了，人家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要认真嘛！”
“她咒你爱人，你还帮她说话？你找她聊天去啊！别管我了！”李文秀心情恶劣，只能找王林发火。
王林嘿了一声，不言语了。
“怎么了？不跟我说话了？是不是看我没那个小护士年轻漂亮啊？”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我不让男医生碰我，我是在维护你做为男人的尊严！你还说我无理取闹？非得让你爱人被别的男人碰过，你才高兴？”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我是指你刚才说的话！你别偷换概念行不行啊？”
“我刚才说什么？我说错什么了？我怀孕了，身体本来就很不舒服，闻着这里面的气味，我一直就想作呕，你还跟我吵个不停！”
“不吵了，行不行？”
“不行！要吵就吵个明明白白！你说清楚，我不让男医生给我检查身体，我哪里有错了？行啊，以后来医院，我就找男医生给我看，行了吧？你满意了是不是？”
“……”王林哭笑不得，起身说道，“我去看看结果出来了没有。”
结果当然没这么快出来。
王林只是不想再跟她争吵而已。
他宁可站在窗口等结果。
结果出来得比想象中快。
他拿到检查单，看了一眼，马上就被李文秀抢了过去。
“这上面是什么意思？也没说怀没怀啊？”李文秀看了看，没看明白。
王林道：“交给医生去看吧！我也看不懂。”
医生这边还得等。
王林拿着单子，等医生看完一个病人后，马上把单子递了过去：“医生，我们的B超检查单出来了，请帮忙看看，我爱人是不是怀孕了？”
医生顺手接过来，看了一眼，说道：“怀上了。”
王林回头看了李文秀一眼：“真怀上了啊？呵呵，太好了！谢谢你啊，医生。”
“你们是打算在我们医院生产吗？”医生问道。
李文秀道：“我们还没确定。”
医生道：“那你们最好先确定在哪个医院生产，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做一个孕检，这是对孕妇、对胎儿负责任的做法。”
王林问道：“医生，我爱人这胎位是正常的吧？”
医生道：“一切正常。要不要开些营养品回去吃？”
“不用，用不着。知道怀孕就行了，王林，我们走吧！”李文秀说道。
医生把B超单子还给王林，给下一个病人看病。
王林和李文秀出来，问道：“这医院挺好的啊。以后就来这边生产得了？”
“哪里好了？排队排死人了！护士态度也那么差！你觉得好？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小护士长得漂亮啊？”
“你无理取闹吧？我几时有过这样的想法了？”
“来这边大医院，真要碰上个男医生，我一紧张，生不出孩子怎么办？我还是决定去厂医院生产！那边妇产科全是女医生！反正我这次是真的怀孕了，就算时间对不上，过了那么久，谁还记得这么清楚啊？你说是不是？”
王林道：“好吧！厂医院也可以的，厂里那么多女工生孩子，都在那边生呢！”
李文秀道：“下个月，我去厂医院找个妇产科的女医生，以后检查啊、生产啊，全部找她。”
王林道：“行！你今天想去哪里玩？反正你也请了假，我陪你玩一天吧？公园还是游乐场？”
李文秀道：“我怀孕了，你还喊我去游乐场玩？你就不怕把你孩子蹦达下来了？”
“别胡说！”王林道，“那你说去哪里？”
“去逛商场吧，我毛线用完了，我再买点。婴儿衣服的版形我也不太清楚，我买几件回去当样版，自己再照版形多做几件。”
王林道：“婴儿衣服，我也不懂了。因为我从来没研究过婴幼儿服装设计。行，你喜欢逛商场，那就去逛好了。”
两人来到商场。
王林陪着她来到毛线柜台。
“同志，拿那个红色的毛线我看看。”李文秀指了指柜台上摆着的毛线。
整个柜台全是毛线，各种颜色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同时看毛线的人有好几个妇女同志，大家都在指指点点，要这个要那个。
售货员一时忙乱，把蓝色的毛线放到了李文秀面前。
李文秀道：“同志，我要细的红毛线，不要这粗的蓝毛线。”
售货员把蓝毛线移开，另外又搬了一盒细的蓝毛线过来。
李文秀道：“同志，我要的是细的红毛线！”
“我说你这个同志，你到底要看什么毛线？”售货员很不耐烦起来，“一会红的，一会蓝的，一会粗的，一会细的！”
李文秀指着红毛线道：“我一直都说，我只要细的红毛线啊！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错给我！你工作不认真，你还怪我呢？”
旁边一个妇女笑道：“我的也拿错了两次！真不知道她怎么做事的！估计昨天晚上打牌去了，没睡好觉呢！”
那个售货员瞬间火大了，挥了挥手道：“爱买不买！”
她走到一边，和另一个柜员聊天去了。
李文秀道：“喂，同志，你怎么这样呢？我找你们主任投诉你了啊！”
“哟，你有本事，你去投诉啊！看看我们主任开不开除我！”售货员冷哼一声。
王林笑道：“你们主任不会开除你，因为你是铁饭碗。可是，你们是为人民服务的售货员啊，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商场还有人得过五四青年奖章呢！不会就是你们柜台的吧？”
“那是儿童柜台的！”售货员笑道，“我们才没得过呢！”
王林道：“风水轮流转啊，说不定下次就轮到你们了呢？这里不是有顾客意见簿吗？我多写几句表扬你们的话在上面，你们领导看到了，下次再评奖，就把你们报上去了。”
“你这个同志，可真会讲话。行了，行了，我去卖毛线还不行吗？”售货员笑了笑，又过来卖毛线。
李文秀却生气了，把手里的蓝毛线一甩，说道：“不买了！换一家买！”
王林上前说道：“这是国营商场，毛线质量有保证些。”
“国营商场也不只他们这一家！”李文秀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我看你跟谁都聊得天，只要对方是小姑娘，你就有说不完的好话！你到底帮谁啊？”
王林道：“我这不是在帮你吗？她不是过来卖毛线了吗？”
“要买你买，我不买了！”李文秀赌气往外走。
王林连忙买了一盒细的红毛线，飞快的付了款，追上前来。
李文秀也没有真的走远，就在门口等着他。
“你火气这么大干嘛呢？”王林道，“出来逛个街，一下生气，一下又生气！”
“不逛了！回家了！”
“婴儿衣服还没买呢！”
“我被你气饱了！”李文秀道，“我刚说要投诉她，你倒好，拍起她马屁来了！”
“好言一句三冬暖嘛！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买到毛线，现在买到不就行了？夸她两句又没损失。”
“我见不得你总是夸别的女人！”李文秀翘起小嘴来。
“……”王林道，“行，你怀孕，你有理。不管你说什么，我忍了。”
李文秀知道自己错了，扑哧一笑，说道：“王林，对不起啊，我就是忍不住想发脾气！”
“我知道，你这是孕期反应。可是，你真要为了孩子着想，你就不能乱发脾气。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在胎教。你会把不好的情绪传染给孩子，将来生出一个爆脾气的小子来，可有你受的！”
“哎呀，你别吓我好不好？”李文秀笑道，“像你就行了，别像我。我脾气不好。你脾气好些。”
“呵呵？你刚还说我只知道讨好女孩子呢！”
“男孩子就是要学会讨女孩子喜欢啊！不然以后怎么找漂亮老婆？你嘴这么甜，才能把我追到手不是？不过呢，你不能再讨其它女人喜欢了，因为你是我的男人了！你的甜言蜜语只能对我一个人说！你懂不懂？”
“……”
“走啊！”李文秀朝里面走。
“去哪里？”王林道，“不去别的地方了？”
“买小宝宝的衣服啊！你不是说，这边儿童柜台的售货员，得过五四青年奖章吗？那服务态度肯定不一般吧？我们去体验体验！”
“……”
下午四点，终于逛完了街，逛了大半天，李文秀就只买了几件小宝宝的衣服，一盒细毛线。
王林这个累啊，比加班到半夜还要累。
从商场出来，王林的BB机就响个不停。
“谁呼你啊？”李文秀问。
“白厂办公室的电话。”王林看了看BB机，若无其事的说道。
“那你赶紧去回个电话吧？不会是工厂出什么事了吧？你陪了我一天，今天都没去工厂！”
“没事，工厂那么多人呢，真有事，他们也能处理，又不是离开我就不转了。我先送你回家，你在家做饭，我开车跑一趟白厂，也快得很。”
第173章 纠纷
王林送李文秀到家里出来时，正好碰到隔壁张美云，张美云说愿意到服装厂上班，因为服装厂就在申纺一厂里面，离她家里近，王林一口答应了。
“哎，你去哪里啊？带我出去玩玩呗？”张美云追着王林问。
王林摆了摆手，没有理她，开车来到小百灵。
白厂做的是卫生巾，这套生产线，相对来说很安全，各个操作流程，也都是流水线作业，每个员工，只需要做好自己手底下的一份活就行，没有太复杂的工艺流程，也没有太过危险的操作，按规定正常生产时，车间是出不了什么事故的。
打王林呼机的人，是沈雪。
上次，王林陪她去过一趟电视台，进行节目试镜审核。
今天沈雪接到通知，说她的节目通过了！
沈雪高兴，忍不住想把这个喜悦的消息告诉王林，便打了一遍他的传呼。
王林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来到自己办公室，听完沈雪激动的话语，微微一笑：“你这是实至名归，如果连你都上不了市春晚，谁还有资格上啊？”
沈雪道：“整台晚会，舞蹈节目是最多的，一共有六个舞蹈。有古典舞、少数民族民俗舞、现当代舞、芭蕾舞。开场舞和结束舞人数最多。独舞有两个，我一个，还有一个是古典舞。”
“你这算是芭蕾舞吧？”
“嗯，有很多芭蕾的动作，其实我也进行了创新，揉合了我国古典舞的一些动作在里面。”
“需不需要去台里排练？”
“要，说是要进行三次彩排。还好，这台晚会是录播的，并不是直播，我心里也没那么紧张。”
“你上过多少次舞台了？你肯定能行的！你去参加彩排时，就把工作交给赵百灵负责一下。”
“嗯。”沈雪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粉面含春，“我现在有时间就练习荷花舞！你说，我的舞蹈服饰是不是还可以再改进一下？”
王林沉吟道：“当然了，我当时看你表演时，第一观感就是服饰还可以更精致一些，定制一套偏古风的裙子是不是更好些？配色的话，以白色为主，更能表演出白荷的圣洁，同一条裙子，可以采用渐变色，上部是白色，下部渐变为藕绿色，以轻纱为裙，更能表现出荷花的轻盈仙姿。”
“你还懂服装设计啊？”沈雪惊喜的笑道。
“不瞒你说，我真的懂！”王林呵呵一笑，“你看我每天次去新华书店，都喜欢买美学、设计一类的书看就知道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设计一款舞裙？”
“没问题，设计裁剪制作，我都能帮你搞定，因为我还有一家服装厂呢！做这个完全没有问题。”
“太好了，王林！”沈雪道，“要不要帮我量量尺寸？”
“我对你熟得很，你的尺寸，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沈雪莞尔而笑，俏目轻闪：“是吗？”
王林道：“为了科学和严谨起见，还是量一量吧！这样好了，我一边帮你量，一边报出你身材的各种数据，看我目测的数据，和实际测量的数据是不是一致？”
“行啊！”沈雪道，“我倒要考考你，你到底对我有几分上心！”
这话毛病很大，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深思。
王林找来一根皮尺，这东西倒也常见，舞蹈班要量身高，就备有皮尺。
“身高，172厘米。”王林先报出一个数据，然后再帮她测量，得出实际数据来，“172厘米，不差吧？”
“嗯！”沈雪嫣然一笑。
王林又报出一个数据：“胸围，85厘米，没错，就是这个数据，腰围，65厘米，髋围，89厘米，肩峰距……”
沈雪惊讶的发现，王林真的对自己无比熟悉，他那双眼睛，仿佛自带测量工具，看过她一眼，就知道她身体的各项数据。
就连她本人，也没有王林这般熟悉自己的身体啊！
王林帮她测量完毕，笑道：“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你的骨骼实在是太匀称、太完美了。”
沈雪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睛啊，为什么看一眼就知道身材数据？”
“也不是谁的身材数据，我都有兴趣去测量的。”王林轻咳一声，“平时看你跳舞多了，观察多了，揣摩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沈雪听到他这话，芳心的某根弦，瞬间被什么东西拔动了一下，变得柔软温暖。
她正要说话，听到敲门声响起来。
王林道：“进来！”
门开了，金悦走进来，喊了一声王总好，又笑着喊了一声沈校长好，这才向王林汇报道：“王总，今天又接到很多订单。”
“有多少？”王林问。
“有两千多万片。”
“先压着吧，等有货了再发。”
金悦道：“王总，如果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来进货就好了，那咱们的业务点是不是都没有必要建立了？”
王林笑道：“这两种模式并不冲突。市场这么大，销售终端那么多，来我们厂里进货的，毕竟只是一小部分商家。我们建立业务点，是为了开拓更多的市场，寻找更大的商机。我们是厂家，我们开拓的市场，不仅是帮我们厂里直接销售产品，还能帮助其它批发商铺货。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把卫生巾产品，尽量多的卖给消费者！只有这样，我们的工厂，才是真正的做活了。”
金悦道：“可是我们厂里的产能有限啊。”
王林道：“产能是可以增加的，只要销售上来了，我们随时可以增加几条生产线，甚至多开两家工厂。”
金悦哦了一声，笑道：“王总格局比我大得多了，我想得太简单了。”
王林心想，这算什么啊？这才哪到哪！对他来说，现在的商业，还只是刚刚起步而已！何谈格局宏大？
金悦道：“王总，那这些订单我们先接下来，通知他们一个星期后才能来提货？”
“嗯，可以。”
“王总，各个业务点的职工，都已经各就各位，今天开始正式工作。”
“通知每个业务点的主任，每个星期写一份周报送到厂里来，我要亲自督查他们业务开展情况。”
“好的，王总。”
“去吧。”
“是。”
金悦带上房门出去。
沈雪笑道：“你这个助理，还挺可爱的。”
王林道：“可爱？这里是职场，我不需要可爱的女人，我只需要能帮我做事的人。”
沈雪道：“那我以后是不是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可爱？”
王林道：“你不同，你不能算是我的员工，你可以尽量可爱一些。”
沈雪抿嘴笑笑：“那我算是你的什么人？”
“伙伴！朋友！知己！”
王林的回答，让沈雪芳心荡漾。
在公司待到五点半，王林这才回家来。
李文秀已经做好了饭菜，只等李文娟回来就可以开饭。
“公司没事吧？”李文秀解下围裙。
“没事，订单有如雪片似的飞来，又接到了两千多万片的订单！”
“这么厉害？这广告的效果，也太好了吧？你现在还只是在申城一地打广告，这要是把广告打到全国去，那还不得多开两家工厂才够用？”
“现在用卫生巾的妇女同志，大多集中在一、二线大城市，尤其是一线城市，我们申城又是销量最大的城市之一。我们先占据了申城这块根据地，才能辐射到全国去。”
“王林，你的策略是对的，申城的很多大品牌，都是在申城做出成绩来，然后才全国知名的。能被我们申城人接受的产品，肯定是好产品，自然也能被全国人民接受和喜爱！”
王林喝了一口茶：“是这个道理。”
李文秀看看手表，嗔怪道：“这个文娟，快六点钟了，怎么还不回来？饭菜都要凉了！”
王林打开电视机：“可能生意太好了吧？正是换季，生意忙不完？”
“天都擦黑了！她还怎么卖？又没有拉电灯！再说了，那边晚上也没有人逛。”李文娟看看窗户外面，有些担忧的说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林微一沉吟：“我去接一下她吧！”
李文秀道：“她骑了自行车去的，接什么接啊？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算了，我们先吃，给她留份菜好了。”
王林道：“我还是去看看吧！开车来回快得很。”
“行，那你去看看。”李文秀也有些担心，因为李文娟从来没这么晚回来过。
王林开着车，往华亭路来。
先经过服装作坊，他看到里面亮着灯，几个工人都在加班缝制裤子。
王林经常来，和工人都熟，便朝里面喊了一声：“郑小艳，我家文娟有没有来过？”
“老板，文娟还没有来呢！往常这个时间点，她早就过来存裤子了的，未必今天的裤子全部卖完了不成？”郑小艳没有停止手里的活，朝外面说道。
王林点点头，来到华亭路。
他家的摊位就在路口，醒目得很。
王林老远就看到，李文娟和孙小蝶，就站在摊位前，正和几个人在争论不休。
其它的摊位，大多收了摊，还有几家人正在忙着收摊，时不时的看一眼李文娟这边。
王林在路边停好车，快步走了过去，大声问道：“文娟，怎么回事？这么晚还不回家呢？”
李文娟的衣领，正被一个胖女人扯住了，脱身不得，听到姐夫的话后，委屈的转过脸来，说道：“姐夫，这人蛮不讲理呢！”
王林看了那几个人一眼，对方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他摆了摆手，说道：“这位大姐，你有什么事，就好好说，抓住我妹妹的衣服，是要干什么呢？”
胖女人长相凶恶，三角眼，塌鼻梁，厚嘴唇一翻，噼里啪啦的说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要一个赔偿！”
王林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赔偿？”
“为什么要赔偿？你问她就知道了！”胖女人狠狠瞪着李文娟，抓李文娟的手同时紧了一紧，生怕李文娟跑了似的。
王林心知必有原故，沉声说道：“你先放开手，我们人都在这里，你有什么理，你说出来，不管什么事，都可以解决！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一直对我妹妹进行人身禁锢，你这是在犯罪！我报警的话，你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这话说得在理，既冠冕堂皇，又隐含威胁，对方倒是一愣。
旁边站着的一个西装男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你们不跑，那我们也不会乱打人！今天这个事，你们不赔偿的话，这事就没完没了！谁也别想跑掉！”
王林冷笑道：“到底什么事？你松开手再说。”
见对方仍不放手，王林上前一步，抓住那胖女人的手腕，用力一扳，将她的手扳开，狠劲一甩，喝道：“放开我妹！”
“喂，你怎么打人啊？”对方几个人，立马围上前来。
王林拉住李文娟的手，往自己身后一拉，然后沉声喝道：“你们又不是瞎子，刚才谁在打人，你们没看到吗？我这是在终止犯罪！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寻求解决的办法即可，而不是一味的仗势欺人！别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乱来！我王林也不是怕事的人！”
李文娟受了委屈，靠在王林身边，泪眼汪汪的，但她也知道，只要姐夫来了，那自己就肯定没事了。
她对王林有着无限的依赖和信任！
王林爽朗的话语，不卑不亢的态度，再加上一身唬人的行头，立马就把那几个人给镇住了。
“行啊，那咱们就来说说事！”胖女人大声嚷道，“我们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既然是她哥，那这事你来解决吧！”
王林朗声说道：“好，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我来解决！你说吧，我妹怎么得罪你了？”
旁边的西装男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老婆在你妹妹的摊位上，买了一条牛仔裤，就今天中午才买的！就是这一条！”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摊位上胡乱揉成一团的一条裤子：“你自己瞧一瞧，这裤子只穿了一个下午，就变成这样子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自己看吧！”
王林不知道这裤子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对方如此盛怒，便拿起那裤子来看，心想一条裤子而已，顶多就是不合身，或者穿出来不好看，问题是你老婆都长这么胖了，还在乎好不好看吗？
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第174章 讹诈
王林手里的这条裤子，裤裆全部撕裂开来，像小朋友穿的开裆裤似的。
“这是我们卖的牛仔裤？”王林皱了下眉头，问身边的李文娟。
李文娟道：“是我们卖出去的款式，她的确在我们这边买过一条，码数也是对的。就为了这条烂裤子，她纠缠我们半个多小时了！不准我和小蝶离开。”
王林点点头，问胖女人道：“同志，请问这裤子是怎么破的？”
胖女人得意了，双手叉着腰，身子前倾，喷着口水道：“这就是你们卖的好裤子，质量这么差劲，我就穿了一个下午，这裤子就开裂成这样子了！你说吧，你们该不该赔偿？”
李文娟道：“赔裤子就赔裤子！这条裤子我卖给你，我记得清清楚楚，才20块钱，我说了退钱给你，是你不要，你还要什么精神损失费，一张口就要200块钱！我们摆一天摊下来，才赚多少钱？怎么可能赔你200块钱？你不是讹诈人吗？”
胖女人和西装男，马上一齐开喷：“要你200块钱你还嫌贵了？你穿条这样的开裆裤到外面去走半天看看！你要是敢走，我们一分钱不要你的！”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的裤子质量差，害得我老婆在外面出了大丑？这名誉损失费，200块钱还买不回来呢！今天你们不赔这个钱，你们就别想离开！”
想到那种画面，王林心里想笑，但强行忍住了，同时感到狐疑，牛仔裤是最牢固、最耐磨、不易破的裤子，因为做牛仔裤的布是帆布，帆布以结实、牢固著称，适合于劳动时穿，最开始就是做工作服出现的。
帆布针线密集，不可能这么不经扯。哪怕撕裂，也只是针线开裂，哪有这么大面积撕开的？
王林看着那条牛仔裤，心里有了计较，冷笑一声，问那个胖女人道：“大姐，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这么费裤子啊？”
“哟，你这是怪我呢？是你们的裤子不经穿！我穿其它地方买的裤子，怎么就没事呢？”胖女人凶巴巴的道。
王林道：“那请问，你是怎么把这裤子扯成这么烂的？”
“我没做什么，就一个深蹲，这裤子就破了！你还敢说，你们的裤子质量好？”
“就一个深蹲？”王林反问。
“对！就是一个深蹲，这裤子就破了！怎么了？你还想耍赖啊？我告诉你，你们今天不赔钱，别想回家！以后也别想再在这里摆摊了！我要吵得你们鸡犬不宁！”
王林问李文娟道：“这种款式、这种码的牛仔裤？我们现在摊位上还有吗？”
“有。”
“拿出来。”
“哦。”
不等李文娟动手，孙小蝶已经翻出这个款式的最大码来了：“王哥，还有三条加大码，都在这里了。”
王林对那胖女人道：“大姐，这里还有三条同样的裤子，我免费给你——”
“三条裤子就想打发我们？”胖女人以为王林服软了，益发得理不让人，大声道，“赔我裤子不算，你们还得赔我两百块钱！这是名誉损失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王林道：“大姐，你先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这三条裤子，你现在随便选一条，就在这里穿上身，随便你怎么折腾，只要你能把它折腾成这个破样子，每撕裂开一条，我多赔你两百块钱！如果这三条裤子，都被你折腾成这样子了，那连同原来的裤子一起，我总共赔你八百块钱！”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好的事？
胖女人乐呵呵的笑道：“你没疯吧？这可是你说的话！我们这么多人都听着呢！你别耍赖啊！”
王林当即掏出八百块钱来，拍在摊位上，说道：“钱就在这里了，你能不能赚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行啊！”胖女人抓起一条裤子，问道，“哪里可以换裤子？”
王林对孙小蝶道：“你带她到后面，随便借谁家把裤子换上！”
孙小蝶她们在这边摆了这么久的摊，和附近居民都混熟了，当即答应了一声，带着胖女人去换裤子。
西装男等人，不知道王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是惊疑不定，静观其变。
这时天色越来越黑。
王林走过去，打开车灯，照着这边。
李文娟问道：“姐夫，你干嘛还拿裤子给她试啊？再绷开怎么办？我们不是更亏了吗？”
王林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不一时，那胖女人穿着牛仔裤出来了。
王林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大姐，这条裤子你是怎么扯烂的？你再做同样的动作，看看能不能扯成这样子。”
胖女人刚才说的是深蹲，于是她开始深蹲，腿用力往两边伸张。
然而，牛仔裤是微弹的，这个特大码的裤子，她穿着也刚好，哪有这么容易绷裂？
胖女人本就是虚胖，连做了几个深蹲之后，人就没力气了，但裤子还是纹丝不动，牢固得很。
王林好整以暇的道：“大姐，你是不是没用力啊？”
“我、在用力了！”胖女人发起狠来，连续做了几个高难度的深蹲，又不停的朝左右伸腿，想把裤子扯裂。
然而，裤子还是不烂。
王林沉声道：“各位，现在你们看到了吧？我们的裤子质量怎么样，你们心里有数！讹人可不是这么个讹法！”
李文娟可不傻，马上听明白了，长长的“哦”了一声，指着胖女人道：“我们的裤子质量并没有问题！你怎么穿都不会烂！你们故意扯烂了裤子，想来讹诈我们呢？信不信我报警抓你们？”
那西装男咬着嘴唇：“也许我老婆之前买的那条裤子不相同呢！就是容易破呢？”
王林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他拿起那条烂裤子，翻到裂缝的地方，沉声说道：“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这里明显有你们拿剪刀剪开的痕迹！这种牛仔裤，你别说这么深蹲蹲不破了，便是你用力扯，你也难扯烂，你这是先用剪刀，再大力撕扯，用力过猛，所以才撕开了这么大的口子！正常人穿裤子，就算绷了线，也不可能烂成这样子！”
西装男的把戏，被王林一眼识破，不由得啊了一声，有些畏缩的样子。
王林一看对方表情，便知道自己猜测得不假，沉声道：“你们这是讹诈啊！小蝶，去喊市场管理处的门卫来，再去管理处打个电话报警！”
“你、你、你！你别血口喷人！”西装男一听要报警，马上就蔫了，拉着胖女人就跑，“快跑啊！”
“啊？我还有一条裤子在那边！”胖女子喊道。
“别管了！快跑！他们要报警呢！你想坐牢啊？”西装男发一声喊，四个人转身就跑了。
李文娟气得大叫：“喂，你们别跑！把裤子还给我！姐夫，我们快追！”
“算了！”王林一把拉住李文娟，“就当她花20块钱，买了我们两条裤子好了，我们还有得赚！别浪费时间了！回家吃饭了。”
孙小蝶把胖女人遗留下来的裤子拿过来，掏了掏两个口袋，笑道：“王哥，你看，这里面有二十块钱呢！”
王林哈哈笑道：“那我们更没亏了。她白搭一条裤子在这里，又花了20块钱买了一条回去！”
孙小蝶笑道：“可惜这裤子太肥了，我们都穿不了。”
王林道：“扔到那边路上，随便谁捡了回去吧！”
孙小蝶也嫌弃这裤子，顺手一扔。
王林帮忙收拾摊位。
李文娟笑眯眯的道：“姐夫，还是你厉害，一眼就拆穿了他们的鬼把戏！我还真以为我们的裤子质量这么差呢！要不是我舍不得两百块钱，早就赔给他们了！”
王林道：“遇事不要慌，多长个心眼，想一想为什么。为什么你快下班的时候，他们就过来找你麻烦了？就是因为天色变黑了，你不会仔细看，再加上你急于下班，想着两百块钱也不是特别多，赔偿了事。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一定要先打电话告诉我，再不济就直接报警，民事纠纷，也可以喊警察过来处理的。哪怕真是我们理亏，有警察来了，也能划定具体的赔偿责任不是？更能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李文娟乖乖的应了一声：“哦，我知道了。”
三人收拾好东西，把剩余的裤子打好包，存放到服装作坊去。
“小蝶，你还没吃饭吧？”王林问道。
“嗯，还没吃哩！”孙小蝶说道。
“上我的车，一起去我家吃晚饭。”
孙小蝶羞涩的笑了笑：“谢谢王哥。”
李文娟和孙小蝶本就玩得要好，要不是李文秀把孙小蝶赶了出来，她俩还睡在一起呢！她拉着孙小蝶的手，上了王林的车。
回到家里，已经快七点钟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李文秀穿得严严实实的，在楼下等着。
“哎呀，文娟，你怎么才回来呢？没出什么事吧？”李文秀看到车子停稳，急声问道。
李文娟道：“姐，我们遇上点事，还好姐夫过来了！都解决了。”
孙小蝶下了车，喊道：“文秀姐！”
李文秀笑道：“小蝶来了。上楼开饭了，菜都凉了，我热热再吃。”
四个人上楼来，一起吃饭。
李文娟讲演义故事一般，把刚才的事说给姐姐听，讲得绘声绘色。
李文秀气愤的道：“怎么有这样的人啊？太过分了，就应该报警把他们抓起来！他们肯定还会祸害其它人呢！”
王琳敲门进来，笑道：“哟，你们还在吃饭呢？这都几点了？”
李文娟道：“琳姐，我们今天遇到诈骗犯了呢！”
她又说了一遍故事。
王琳道：“这样的人肯定有啊，这叫碰瓷！”
她对王林道：“弟，你等下没事吧？”
王林道：“我没事啊，怎么了？
“我借你车使一下，等下你过来我家，我再跟你说。”
“好。”
“那你们先吃饭。”王琳笑着过去了。
王林不知道堂姐找自己有什么事，吃过饭就往她家来。
进了门，王林见只有王琳一个人在家，倒是一讶：“军哥呢？”
“年底了，他单位忙，最近老加班呢！”
“应该是的，最近到处是搞工程项目，他们建委是领导单位，当然要忙一些了。姐，什么事？”
“你进来。”王琳朝他招招手，带他进入次卧。
王林一进去，就看到周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周粥？”王林讶了一声，“姐，她这是怎么了？睡这么早还是？”
“你摸摸她额头。”王琳说道。
王林走过去，把手放在周粥额头上，只见烫得吓人！
“她这是发高烧啊！姐，这必须送医院！”
“我知道啊，所以喊你过来呢！”
“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和你之间有一段感情呢？我嫁到她家后，她家里人动不动就拿你说事，说你以前和周粥怎么样！我早就知道了！当着李文秀的面，我哪里敢提周粥的事？所以我才找个借口要用你的车，把你喊过来再说。”
“哎呀，文秀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何况周粥现在是我妹呢！”
“她不小肚鸡肠？我可不相信！这世界上，我相信有不吃屎的狗，但我不相信有不吃醋的女人！”
“……”王林问道，“她这样子多久了？”
“她下班回来，就说不舒服，晚饭也没吃，就进屋躺着了，我开始也没在意，想着她睡一觉也就好了，等我再次进来看她时，发现不对劲，一摸额头，好家伙，不得了，这是发高烧啊！王林，你得赶紧送她去医院，烧久了，怕要烧坏她脑子了。”
王林嗯了一声：“姐，你帮她穿上外套，我背她下楼。”
王琳扶起周粥，拿过外套来帮她穿。
但周粥处于昏迷当中，身子软绵绵的，王琳一个人不好帮她穿衣服。
王林见状，便上前扶住周粥，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
王琳帮周粥穿上外套裤子。
王林抱起周粥就往外走。
王琳陪着他下了楼，问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带她去就行了。等下军哥回来，你还得伺候他呢！”
“那你小心些，要是需要什么，你打个电话回来。”
“知道！”
王林把周粥放进车后座，开车去医院。
厂医院离得近，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王林停了车，抱起周粥快步跑进急诊室。
第175章 脂粉香气【求订阅】
厂医院的急诊室里，一个中年女医生正在帮另一个病人诊疗。
王林抱着周粥冲进去，大声喊道：“医生！快来救命！”
女医生一看王林心急火燎的样子，再看看他怀里人一动不动，倒是吃了一惊，说道：“怎么了？出人命了？”
王林生怕对方不重视，连忙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快来看看吧！她是厂里的周助理！是你们钱院长的女儿！”
女医生一听这两层身份，果然不敢怠慢，扔下那个病人，就跑了过来，指挥王林道：“放到这边病床上来。小心一点，对，就这样。”
“哎，医生，我先来的啊！”那个病人不满意的喊了一声。
“病情也分轻重缓急！你那个病不着急！这边等着救命呢！”医生道。
“医生，哎唷，我肚子痛得厉害呢！”那病人明显不满意了，故意大声嚷嚷道，“你不能因为她是你们院长的女儿，你就格外重视吧？哪有这样治病的？”
女医生喊过一个护士来：“他肚子痛，你给他扎一针屁股针！”
护士应了一声。
那病人见有人照顾，也就不闹了。
女医生把帘子拉起来，检查了一下周粥，又量了体温，说道：“39.5度的高烧呢！这么高温度！怎么才送来啊？小心烧出毛病来了！”
王林也吃了一惊，说道：“医生，她这人坚强，小病都坚持上班的，下了班才发现撑不住了。我立马就给送来了。”
女医生道：“你们这些当男人的，都是马大哈！这么高的烧，不是一天就烧起来的啊！肯定早就有症状了！平时都是女人伺候你们，你们也抽空关心关心爱人同志啊！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里，睡在同一张床上，她烧成这样，你居然才知道吗？”
王林不好解释，也犯不着跟她解释，便顺口应道：“是，是。那现在怎么办？”
“先打退烧针，”女医生道，“然后再输液，这样才能好得快。”
“行！”王林道，“请你尽快给她打退烧针。”
“你爱人有没有对什么药物过敏的？”女医生问。
“没有。”
“是没有呢？还是你不知道？”女医生追问了一句。
“是没有！”
“行，我这就给她打针。”
一时打过针，输上了液。
王林守在床前，心想周粥一向身体好，是不是上次半夜去公园亭子受了凉？那天又受了惊吓，所以回来才感冒的？
女医生见他一脸的焦急，笑道：“别担心，她很快就会退烧的。看来你俩还是挺恩爱的啊！她吃晚饭了吗？”
“没吃。”
“你去准备一点稀粥，稀一点的就好。等她醒来肯定会饿的。”
“好，她能吃虾吗？”王林问，心想吃白粥也没营养啊！生病了就得补充营养。
女医生道：“她这是感冒，当然可以吃虾子了。虾富含蛋白质，可以增加患者的营养，有助于感冒病情的缓解。前提是，她对海鲜不过敏，不然吃了会出现咳嗽、持续发烧、起皮疹的情况。”
“好，谢谢你。请帮忙照看一下，我这就去买粥来。”
“去吧！”
王林出来，开了车就往国际大饭店来。
这边的饭店果然还在营业，餐厅里吃饭的人还挺多。
王林点了一碗稀饭，又点了一个虾子，当场一个个给剥了，放进稀饭里，打好包出来。
他开着车，来回快速，回到医院时，周粥的第一瓶液都没有吊完。
女医生正好闲下来了，看到他风风火火的进来，又提了一碗装满虾子的稀饭，倒是一怔：“你这么快的吗？”
“我开车去的。请问她醒了吗？”
“醒了，你进去吧。”
王林道了声谢，来到周粥身边。
周粥闭着双眼呢，这时睁开眼来，看到王林，又扭过头去，默默的流下眼泪来。
王林扶她起来，把枕头竖起来，让她半靠在床头，然后笑道：“我喂你吃点粥吧！”
“不要。”周粥嘟了一下嘴，“你怎么又来管我了呢？”
“因为你没人管啊！”王林笑道，“而且我有车，送你来医院方便。”
装粥的是一个透明碗，王林打开来，粥香四溢，又带着盐焗大虾的清香。
周粥其实早就饿了，现在烧退了下去，更觉腹中饥饿难耐，闻着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
王林笑道：“你再不吃，你肚子就要闹革命了啊！”
周粥撑不住，扑哧一笑：“要你管！”
王林把粥端到她面前：“来吧，吃一口！”
周粥不再逞强，说道：“我自己吃，不要你喂。”
“你手上有针呢！小心动了出血！”王林道，“乖啊，别闹了，快吃吧！吃饱了，你才能更加快速的恢复。”
周粥的手上吊着针头，的确不敢乱动，只得任由王林喂给她吃。
“这虾子挺好吃的，像是我们上次吃的那种。”
“是啊，知道你喜欢那边的菜，这是我跑到国际大饭店买来的。”
听到这话，周粥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王林便不再说话，只是喂她吃粥和虾。
一时吃完，一瓶水也快吊完了，王林喊了一声医生。
护士进来换吊瓶，看看周粥的气色，笑道：“你爱人对你真好，刚才你昏迷不醒，他抱着你进来，急得跟什么似的，又跑去给你买吃的，你现在气色好看多了，之前真是吓人呢！”
周粥白了王林一眼：“谁是他爱人了！我才不爱他呢！”
护士以为他俩吵架，也没在意，笑了笑，换了药瓶就出去了。
“你回去吧，我还得打一、两个小时呢！等打完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周粥道，“谢谢你送我过来。”
“没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现在不能再受凉了，外面下雨了呢！我们也没带雨伞过来。”
“……”
王林道：“上次大晚上的，你跑去公园里，又穿得那么单薄，肯定是那次受的凉，以后别再去了。”
“我生病挺好的，”周粥幽幽一叹，“不然，你哪有时间来陪我啊？”
王林笑道：“我倒是有时间陪你，只是每次你见了我，就赶我走，要不就成心躲着我。”
周粥想想，还真是如此，便不再说，闭上了双眼，身子慢慢的躺下去：“我睡一会儿，头痛得很。你要是忙，你先回去，过一个半小时再来接我便是。免得她在家里又发威！等下你扣机又要响了！”
王林苦笑一声，心想这扣机跟后世的手机一样，虽然方便了人，但也束缚了人。以前没办这扣机时，反倒更加自由自在。
他起身离开。
周粥以为他走了，冷哼一声。
不料王林又回来了，他从车里拿了本书过来看。
周粥故意装睡，也不理他。
良久，周粥憋不住了，又是喝粥，又是输液的，在她体内全化成了水。
她说道：“我要解小手。”
王林放下书，扶她起来，一手举着输液杆，一手扶着她去解手。
“你进去，我在外面举着杆子。”王林道，“你把门掩一下就好。”
“这样子我解不出来，你把杆子放里面吧！”
“你的手方便解开裤带吗？需要我帮忙吗？”
周粥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我真的很急，求你了，你快出去，不然我解不出来。”
王林只得出来。
过了一会儿，听到她在里面喊：“王林！过来！”
王林走过去，她已经好了。
他仍然举着杆子，扶着她回到病房。
周粥也不好再装睡，问道：“你看什么书呢？”
“我报了自考，准备考大专。”王林笑道，“我看的是自考教材。”
“是吗？自考？”周粥深以为异。
1981年，我国开始试行高等教育自学考试。1988年，国家颁布《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暂行条例》，以行政法规形式确定自学考试是“个人自学、社会助学、国家考试相结合的高等教育形式”，以法律形式确定自学考试是我国高等教育的基本制度之一。
“是啊！你们不是都瞧不起我是个初中生吗？”王林道，“我考个大考文凭，看你们还轻视我不？”
周粥道：“我可没轻视过你。也只有你家那位，仗着她是个中专生，一直瞧不起你呢！”
“呵呵！”王林道，“不管怎么说，我考个大专文凭，总是有好处的。也不是说，非得让你们瞧得起我。我堂堂副厂长，如果连个大专文凭都没有，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难学吗？”
“还好啊，我觉得这书并不深奥。”
自学考试对王林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难度，他的灵魂，本来就是本科学历！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考是教考分离的，学习方式灵活、工学矛盾小、费用低，只要你通过了各科考试，就能拿到毕业证书，对王林来说最合适不过。
两人聊着天，时间过得快，三瓶水很快就打完了。
“你感觉怎么样？”王林问她。
“好多了，头也不痛了。”周粥道，“之前真的像是死过一回似的，你抱着我下楼时，其实我心里是有知觉的，就是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的肢体，都不受我控制一样，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像进了浑沌世界一样。”
“明天再来打一天针。”
“没必要了。好了就行。”
“那拿点药回去吃吧？”
“嗯。”
王林找到女医生，开了一些药。
走出医院大门，外面凄风苦雨，冷得人直发抖。
王林护着她上了车，往家里开去。
到了楼下，王林叮嘱道：“回家后好好睡一觉。这两天请假在家休息吧！”
周粥道：“感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忘记跟你说了，分流到服装厂的人已经派过去了，明天正式开始培训，你有空就过去看看吧！”
“嗯，我明天过去看。”王林陪着她上楼。
周粥道：“行了，你回家吧！今天谢谢你了。”
王林没有说话，一直送她到了家里。
周军已经回来了，见到他俩进来，问道：“好些了吗？”
周粥瞪了哥哥一眼：“难得啊，你还知道关心你妹妹啊？”
周军笑道：“你是我亲妹啊！我当然关心你啊！”
周粥冷哼一声：“我打了两个小时的吊瓶，你也不过来看看我？”
周军道：“这不知道有王林陪着你嘛！他能照顾好你，我就不去添乱了。”
王琳笑道：“外面下雨，是我没让他去，他倒是想去医院来着。”
周粥道：“嫂子，你别替他掩饰了。我哥要是有王林一半好——算了，不说了，我去休息了。”
周军尴尬的笑了笑：“王林，过来坐会吧？”
王林看看时间，说道：“太晚了，我回家了。”
王琳道：“你家文秀要是问起来，你只说送我出去办事情了。”
“我知道。”王林挥了挥手。
王林回到家里，看到李文秀在织毛衣，李文娟照例是在看电视的，孙小蝶也在，因为下雨，她就没回宿舍睡。
“琳姐喊你过去做什么呢？”李文秀果然发问。
王林漫不经心的答道：“她出去办点事，让我送了一趟，刚回来呢！”
“哦，你过来一下，我给你织件毛衣，比比大小。”李文秀说道。
王林便走到她面前：“不是说给孩子织吗？怎么给我织起来了呢？”
“孩子的要织，你的也要织！你是一家之主，比我娘俩都重要。天气眼看着就冻了起来，说不定哪天就下起雪来了呢！给你织件新毛衣，你穿起来暖和不是？”
她拿着织了个开头的毛衣，在他身上比了比，笑道：“还行，不用加针了。够了！”
她又耸了耸鼻子：“王林，你身上什么味道呢？”
“什么味道？烟味吧？”王林笑道，“不然还能有香味？”
“就是香味！”李文秀怀孕了，对气味格外敏感，“你哪里蹭来的香味？抱谁家美女了吧？”
“荒唐！我和我姐出去的！未必我抱了她不成？”王林佯装生气，“你要是不信任我，你去问我姐好了！”
李文秀白了他一眼，仍然坐下来织毛衣，说道：“我就这么一问，你至于急眼吗？”
“你这个人说话，动不动就怀疑人，你还怪我？”王林冷笑道，“懒得跟你说，我要去洗澡了！”
李文秀一听，放下手中的活，说道：“哟，我没生气，你倒生气了？可是你身上明明就是有香气啊！未必我连烟味和香气都分不出来了？我问一下还不行了？你先别去洗澡，你倒是解释一个给我听听看？你身上的脂粉香气，是哪里来的？我敢肯定，这不是琳姐身上的味道！”
第176章 小姨子
王林懒得和李文秀争论，争下去没有输赢，只有两败俱伤。
他甩手进了卧室。
客厅里，李文娟道：“姐，你也太多心了！我姐夫这么好的男人，你上哪里找去？就你还不知足呢！”
李文秀仍然织着毛衣，说道：“你少管，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啊？”
李文娟可不怕她，回敬道：“天天吵，哪天你把我姐夫吵走了，你才知道哭！”
李文秀笑道：“好啊，轮到你来教育我了？你没事做学学毛活也好，给自己织件毛线衣呗？”
李文娟撇嘴道：“我才不织呢！织出来的不好看！买的也不贵，款式还好看呢！”
李文秀道：“谁说织出来的不好看了？那是因为你不会织！外面能买到的花式，我都能织出来！”
“你厉害！”李文娟哼一声，“反正我不织。姐夫，你明天给我买件毛衣呗！”
王林拿了睡衣出来，正准备去淋浴呢，笑道：“好啊！给你买。”
李文娟道：“我上次在百货大楼看中的那件毛衣，只要50块钱呢！可好看了！”
“50块钱？还不贵啊？”孙小蝶吃了一惊，“文娟，什么毛衣这么贵啊？相当于我一个月工资了呢！”
李文秀讥讽道：“小蝶，文娟现在可富贵了！百来块钱对她来说，都不是钱了呢！也不知道这姑奶奶工资有多高！”
李文娟嬉笑道：“我工资是不高，但是我背后有人啊！反正我有姐夫养着！我姐夫能赚到钱，我就不会缺钱花！趁着我还没找对象，让我姐夫赶紧给我多买些衣服！将来嫁衣、嫁妆全齐备了！”
李文秀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敢想！”
王林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回头笑道：“文娟，你要是嫁人，我给你一份大大的嫁妆，你家里缺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他把脱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李文秀道：“你又乱给她许愿了！上次许的愿还没实现呢！说要带她去坐飞机旅游的！从年头说到年尾了，也没见你落实！文娟，你姐夫就是说着玩玩的，你别当真啊！”
李文娟笑问道：“姐夫，那我要是缺个家呢？”
王林一怔：“那就给你买套房子好了！”
他说完就进去洗澡了。
李文娟对姐姐说道：“姐，你总说我傻，我看你才傻。”
“鬼丫头，我怎么傻了？”
“你一直逼问姐夫，你是想问出点什么来呢？还是想问不出点什么来？”
“我——”李文秀一时竟不能答。
李文娟道：“你要是问出点什么来，你要怎么做？和我姐夫离婚？还是打一架？那他在外面要是真有女人，你这不是把他往外推吗？你要是问不出什么来，最后还是不欢而散，白吵一架，破坏夫妻感情。”
李文秀道：“没看出来，你人小鬼大，懂得蛮多啊！”
李文娟道：“这么浅显的道理，只不过你是当局者迷！”
李文秀怔了怔神：“那我还是想知道真相！至于怎么做，我也没想好！”
王林洗完澡出来，拿了纸笔和画板出来，坐在沙发上，一边设计，一边看电视。
巧得很，电视里又放爱晴柔的广告了。
王林听到音乐声响起，就知道是自己的广告来了，抬头看着。
李文秀织着毛活，看看他，再看看电视，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王林看着广告，自然而然想到了沈雪。
他低头设计。
“哟，你这画的是什么啊？”李文秀凑过来看了一眼，“裙子？不像啊。裙摆哪有这么长的？”
“这是舞裙。”王林说道。
“舞裙？你设计这个干嘛？”
“给沈雪设计的，她要参加市里的新春文艺晚会，请我帮忙设计一条舞裙，她帮过我，我也帮她一次。”
“怎么不见你帮我设计衣服啊？”李文秀醋意大发。
“你要什么？你说啊，我帮你设计。”
“我也要裙子！”
“都冬天了！明年夏天再说吧？”
李文娟马上说道：“姐夫，你说过要帮我设计冬裙的呢？”
李文秀冷笑道：“文娟，我说过了，你姐夫对我们说的话，你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当真！我们哪有沈雪重要啊？”
王林把手里的纸和笔，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画板碰到茶几，发出哐啷一声响：“你还让不让我待在这个家了？成天吵啊闹啊！你有什么不如意的？”
李文秀看着他道：“打家具算什么本事？你打我啊！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块打！”
王林指着她道：“你不可理喻！”
李文秀也气疯了：“你给我摔脸色看，还说我不可理喻？”
李文娟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拉住王林道：“姐夫，你别生气了，我姐怀孕，心情起伏大，你别跟她计较。”
王林道：“文娟，你的冬裙，我已经设计好了，交给作坊的工人在做，你明天去问问，或许就有了。”
说完，他朝门口走去。
李文秀道：“王林，你去哪里？”
“我想静静！”王林拉开门要走。
李文娟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笑道：“姐夫，吵闹归吵闹，你真走了，就没意思了！外面下雨呢！你去哪里？别生气了嘛！你到屋里去设计！你要是闷，我陪你。”
王林握在门把上的手，也被李文娟给拉了回来。
李文娟把门反锁了，推着王林进了卧室。
王林道：“文娟，今天你可都看到了啊？我哪里得罪你姐了？从我回家开始，她就不停的找碴，变着法儿跟我吵架！”
“是我姐的错，我代她向你道歉。你把我姐惹哭了，孩子在肚子里也不安宁呢！你说是不是？”李文娟笑道，“姐夫，你最好了，你大人有大量，你宰相肚里能撑船。”
王林哭笑不得，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你姐有你这么可爱就好了！”
李文娟笑道：“我就是你的小可爱啊！好了，你在这里设计吧！我帮你把纸笔拿进来。”
她来到客厅，捡起笔纸和画板，对李文秀道：“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我都受不了你了！你怀孕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李文秀知道自己错了，但也在气头上，哪里肯认错？气呼呼的道：“是他先惹的我！我还委屈呢！我跟谁说去？我找琳姐说去！”
“我好不容易拉住姐夫，你还出去？”李文娟道，“消停一点吧！好好过日子不行吗？我要是有姐夫这样的男人，我天天给他洗脚都行，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他对你好，你当然这么说了！他对我不好！我——”李文秀叹了一声，“算了，不吵了，没意思。”
李文娟拿着东西进房，放在书桌上，笑道：“姐夫，你画的女人真漂亮。”
“这是我画的模特。”王林道，“你姐没生气了吧？”
“没事的，怀孕的女人，她有生气的资本！你啊，多体谅吧！谁叫你娶了我姐呢！还让她大了肚子！你也说过，她从此以后，就是这家里的皇后！”
“……”
李文娟也不出去，就站在旁边，看着王林设计舞裙。
“文娟，你喜欢？”王林问道。
“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李文娟道，“姐夫，你能不能教我？”
“想学？可以啊！有空我就教你。”
“可是我只有高中学历，你说我行吗？”
“你为什么没考上大学？”
“我也不知道。我笨呗！”
“你不笨！只是你不够用心。其实你可以自考，考一个平面设计的大专文凭。”
“自考？”
“嗯，自学考试！我现在就在自学，我已经通过四门了！还有八门要考，全部通过的话，我就能拿到大专毕业证。你也可以考。每年可以考两次，春秋各一次，每次可以报四门功课，通不过下次可以重考。我要是顺利的话，明年就可以拿到大专毕业证。”
“这么容易？”
“容不容易，得看你用不用功，用不用心。反正不用去上学，在家里就能学习。”
“这样啊？那我也试试？”
“你要是真想考的话，我给你买全套的书回来，你有空就看，等报名开始了，我就帮你报考。”
“好啊！谢谢姐夫。姐夫，你画的舞裙，是参考哪里的呢？”
王林指了指自己的头脑：“这里！看得多了，脑海里自然就有了想法。”
“姐夫，让我也试试。”
“来。”
王林把自己的设计稿从画板上取下来，重新夹了张新的画纸，说道：“你来试试。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画得好不好先不说，先把自己脑海里想的东西表达出来。”
“嗯！”李文娟就势往王林腿上一坐，伏在桌面上画了起来。
王林想起身。
李文娟道：“姐夫，你别动，我画不了了！”
王林尴尬的笑道：“你这么大个人，我抱不起的啊！”
李文娟道：“就一小会儿！”
王林这才发现，她有一头直长的秀发。
女人最美的地方就是头发。
一个女人，如果有一头乌黑直亮的及腰长发，是可以给她加分的。
她洗过澡了，身上散发出淡雅的清香。
王林忽然想到那天晚上，李文秀不在家时，她因为害怕，跑到这边来睡的情景。
他连忙收敛心神。
李文娟画了件衣服，画得不成样子，扑哧笑道：“哎呀，姐夫，我不行，我画得太丑了。”
王林趁机把她扶起来，轻咳一声，说道：“慢慢学，学知识是不会迟的，而且你现在也年轻，才18岁呢，又是刚刚高中毕业，学业的底子都还在，你学起来不会太难的。”
“好吧，那我现在要怎么练习呢？”
“先练素描，从点、线、面的认识开始，学习掌握平面构成、色彩构成、立体构成、透视学等基础知识，多看大师们的设计作品，提高自己的审美能力。一切自然、艺术的东西，都能给你带来灵感。陶艺、版画、水彩、油画、摄影、书法、国画、黑白画，都是艺术创作，你学会得越多，你在设计这一行，越能得心应手。”
“那什么样的作品，才称得上好作品呢？”
“和谐、对比、对称、平衡、比例、重心、节奏、韵律，当你感觉到了这些时，作品就是美好的。”
“姐夫，你说得太好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有空我再教你，你去看看电视就休息了吧！谢谢你陪伴我！”
李文娟笑道：“好吧。”
王林看着她走出去，心想文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过是怕他孤独，所以留在卧室陪伴他。
他可不相信，李文娟真的想要学习设计，还要参加自考。
因为李文娟给他的感觉，一直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贪玩又贪吃，还爱耍小聪明。
外面电视机的声音关掉了。
李文秀走了进来，也不跟王林说话，直接上床，侧身而卧。
王林今天来了灵感，设计到深夜才睡。
他关灯，躺在床的一侧。
两人之间的冷战，又开始了。
第二天，王林来到申纺厂的办公室。
秀之林服装厂没有单独的办公楼，把申纺厂的一幢旧办公楼稍微改造了一下，用来办公。王林本人，因为在申纺厂有副厂长办公室，就不再另设独立的办公室。
蓝厂的工人，反正都知道王林是副厂长，也知道他在哪里办公，有事情汇报的话，就直接到这边来找他，如果他不在厂里，就找厂办助理周粥，因为周粥是两厂之间的联络员，其实也相当于王林的一个助理，只是不挂名。
王林没有去厂办，而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正要泡茶的时候，周粥走了进来，拿起他办公室的开水瓶，去打了水回来，然后洗杯子，泡茶。
“你感冒好些了吗？”王林问。
“好多了。”周粥柔声说道，“不发烧了，头也不痛了，就是鼻子有些塞。你昨天回家，她没和你闹吧？”
“没闹。”
“看来她真的挺贤惠的。换成我，估计能审问你半天！”她说着，嫣然一笑，“你是不是特别幸运，没娶到我这样的老婆啊？”
王林苦笑一声。
周粥道：“服装厂今天开始培训，为期半个月，培训结束后，就正式投产了。我和你一起下车间看看情况吧？”
王林正要说话，办公室的门，猛的被人推了开来。
他正疑惑谁这么没礼貌的时候，看到一脸盛怒的赵卫国，紧握双拳，脸、手青筋暴突，一脸吃人相的走了进来。
第177章 把工程师给我请过来！
“喂，你是谁？”周粥对赵卫国并不熟悉，看他如此胡蛮，来势汹汹，但娇喝一声，“怎么乱闯呢？知道这是谁的办公室吗？这里是王副厂长的办公室！”
周粥虽然是个柔弱女子，但她是厂办助理，平时也养成了一种独特的权威和气势，这么一喊，倒把赵卫国给镇住了。
王林大马金刀的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握着冒着热气的茶杯，一脸淡然的看着赵卫国，看得对方有些发毛。
“我找王林有事！”赵卫国紧握的双拳，终于松了开来，梗着脖子说道，“王林，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王林这才微微一笑：“赵卫国同志，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种看似平淡、实则高高在上的神态，让赵卫国莫名的感到厌恶和憎恨！
小小王林，想当初，不过是赵卫国手下的一个兵，这一年来，也不知道王林走了什么鸿运，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反倒成了赵卫国的顶头上司！
此刻再看王林这小子，人模狗样，穿着裁剪得体的藏青色竖领昵子大衣，比中山装的款式更时尚、更高贵，也更衬出主人的英俊、稳重。发型梳得一丝不乱，天庭饱满，俊眉青翠，星目如点漆，权鼻高挺，帅脸含威，真像个副厂长的模样了！
赵卫国冷笑道：“王林，在我面前，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王林眼神一厉，但这种厉色一闪即逝。
周粥看到对方来者不善，说道：“你们认识的啊？那你也不能这么说话！这位是厂里的王副厂长！你有事就说事，没事请不要打扰王副厂长办公！你是哪个车间的？上班时间为什么不去做事？”
王林摆了摆手：“周助理，这位是我在机修班的老班长呢！我和他聊几句，你先过去，我等下来找你，再一起下车间。”
周粥看了王林一眼，意思是问你能搞得定吗？
王林读懂了她的眼神，朝她微微点头。
周粥这才走了出去。
王林好整以暇的点了支中华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把打火机往桌面上一扔。
赵卫国看他抽着这么高级的香烟，用的还是高端的打火机，不由得一怔，顿时感觉自己矮了半截，有些悻悻然，但马上又强硬起来：“王林，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下了我的职务？”
王林哈哈一笑：“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
赵卫国冷笑道：“我当不成班长，你很好笑吗？”
王林道：“或许你对现在的我，也有了一丝了解吧？我不仅是厂里的副厂长，我还是爱晴柔卫生巾厂、秀之林服装厂的老总！我不到机修班工作，已经有大半年了，你说，我哪根筋搭错了，无聊到跟你这样一个小小的机修班长为难？我有这时间，随便做点什么事，几十万块钱都赚出来了！赵卫国，你太高自己了！你不是世界中心，没有人围着你转！”
赵卫国被训得一愣一愣的，语气一缓：“王林，我的班长职务，真不是你下的？那为什么丁石生当上了班长？他的任命都下来了！我听人说，就是你提拔的他！”
王林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堂堂一个副厂长，还真没必要在一个小小的机修班长职务上费心思！我真要关照丁石生，就调他到其它轻松一点的工作岗位上去了，或者直接像我师傅一样，让他跟着我干，每个月轻轻松松赚好几百块钱！不比天天闻机油味强得多？赵卫国，脑子是个好东西，没事的时候，多用用！”
他喝了一口茶，起身走了出去。
赵卫国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完全没想到，王林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他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结果却被王林三言两语，怼得无言反驳！
看着王林走出去，赵卫国有如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王林来到厂办，看到周伯强也在，便笑着走进来。
“周厂长，蓝厂开始培训了，你也一起下去讲几句话吧？”
“我就不去了，等开工的时候，我再去吧？”周伯强笑道，“我上午还有个会议。周粥，你和王林同志去一趟，跟同志们见个面。”
周粥收拾了一下东西，和王林下楼来。
在走廊上，正好碰到马宝山。
马宝山含笑喊了一声：“王副厂长好。”
王林点点头：“马主任。”
赵卫国刚走出来，看到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马宝山，在王林面前也跟个跟班似的，不由得一怔。直到此刻，他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和王林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有如天堑鸿沟，大得无法跨越！
“马主任好！”赵卫国碰到了马宝山，喊了一声。
马宝山怔道：“赵卫国，你来这里做什么？”
赵卫国带着期待，问道：“马主任，厂里对我的职务，有什么新的安排？”
马宝山耸着三角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哪里知道！这是你们机修车间的事！你这个人，也太不争气了！你去搞什么寡妇嘛！你被拘留了半个月，你知不知道在厂里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你还能在这里工作，没有被开除，全是我在保着你！你还想职务呢？哼！”
说完，他不再理睬赵卫国，转眼进了办公室。
一颗没用的弃子，还有什么值得他多看一眼的？
赵卫国刚才在王林那边碰壁，等于是吃了只苍蝇，但在马宝山这边，却有如失脚掉进了茅坑，沾了一身屎！他暗自咬着牙，恨恨的离开了办公楼。
王林和周粥来到蓝厂。
秀之林服装厂，是在申纺厂旁边，一片闲置的厂区。
这里经过粉饰一新，天蓝色的厂房，刷着崭新的标语，收拾得干干净净，穿着蓝色卡叽工装的工人，时不时的穿梭来去。原本没有人气的废厂，又焕发出勃然生机！
王林选中的四大工程师，从卫生巾厂调到了服装厂。
这四个人，王林将来是要调到总部重用的，所以对他们的要求也很高，不管是卫生巾厂，还是服装厂，都要求他们熟悉整套生产流程，和基层管理人员打成一片，将来当上高管以后，才能如臂使指，指挥和管理这些工厂。
他的这种想法，已经很明确的和四大工程师表露过，因此工程师们工作积极性很高。
负责服装厂的车间主任，名叫马四军，也是从申纺厂分流出来的，以前是一个副主任，分流出来后，高升了半级，成了车间主任。
“王副厂长好！”马四军笑着迎上前来，“周助理好！欢迎来车间检查工作。”
四大工程师也走了过来，和王林握手。
张瀚笑道：“王总，服装厂的工人密度，比起卫生巾厂来，多得多了。同样的厂房面积，服装厂要多出几十个人来。”
王林点头道：“我们的卫生巾生产线，自动化程度还不算高的。我听说德国和美国那边，有一款自动化程度很高的生产线，普通的要2000万一套，高级的要一亿元一套！如果购买那种生产线的话，我们的生产效率和人工利用率还能提高。”
张瀚等人都吃了一惊：“一亿元一套的生产线？这可太吓人了吧？就生产个卫生巾啊？这得卖多少片卫生巾，才能赚回这套生产线的成本？”
王林感慨的道：“对啊，一片卫生巾，我们才赚两分钱，我们要卖50亿片，才能赚回这套生产线的钱！现在来说，我们就算有钱，也不敢这么挥霍！因为买回来的话，肯定是要亏本的。国内的卫生巾市场，还不足以支撑这么高端的工业产品！我们要五年以上，才能赚回这套生产线的钱啊！”
张瀚道：“我们国内，现在整年的卫生巾销售额，估计都没有50亿片吧？”
王林道：“20亿片左右！”
张瀚和高鹏等人面面相觑，他们震撼的，不是国内卫生巾市场如此之低，而是王林之前定的目标，居然有那么高！
王林之前在卫生巾厂，明确的制定出一个年度目标：十二个月之内，销售10亿片卫生巾！
当时大家也就这么一听，没有细究。
现在听到王林说，整个国内的卫生巾，每年也只销售20亿片左右时，张瀚等人不淡定了。
国内的卫生巾市场，一共才20亿片！我们爱晴柔就要销售10亿片？那不是要抢占一半的市场吗？
一家新开的工厂，定的目标，居然是要抢占50%的市场？
这能实现吗？
王林笑道：“卫生巾市场，我国有三到五亿适龄女性，现在来说，平均每个适龄女性，每年只消费了4片卫生巾！而西方发达国家，每个适龄女性，在来月事的几天时间里，平均每天就要更换4到6片！这个差距十分巨大啊！”
周粥一个女人，听着一群大男人谈论卫生巾，倒也不觉得尴尬，笑道：“这也意味着，这个市场的潜力是十分巨大的！随着我国女性地位的提高，女性知识分子的增加，特别是经济的快速发展，以及工资水平的增加，卫生巾的销量肯定会节节攀升。我们需要的，不仅是去抢占现在的市场，更应该去开拓新的市场！”
王林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心想不愧是大学生，这水平真不一般。
因为周粥是女性，又是知识分子，所以她对卫生巾有很大的发言权。
周粥道：“我用过爱晴柔的卫生巾，也用过其它品牌的卫生巾，感觉我们生产的产品质量是可靠的。平均下来，也只需要几分钱一片，其实真的不算贵。”
马红才笑道：“周助理，你是单身女性，工资福利待遇都高，一个月买两包卫生巾，花上两三块钱，当然不觉得贵了。可是，对那些有家庭负担的人来说，每个月的开支，都是紧巴巴的，连一个星期吃一餐肉，都不能保证，谁会花这么多钱在卫生巾上？对更多人来说，卫生巾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商品，也不是必需品。”
高鹏道：“特别是广大的农村地区，人均收入远远低于大城市，每个月固定的两、三块钱，加在一起，也是一笔大数目，一年下来，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收入了，很多人都舍不得的。”
王林道：“是啊，所以，当前来说，我们的销售目标人群，还是以大城市为主，以知识女性为主！好了，关于卫生巾的讨论，我们先告一段落。今天，我们是来服装厂视察工作的啊！”
马四军一直插不上嘴，这时赶紧笑道：“对对对，各位领导，这边请。”
王林在前，其它人跟随左右，或走在他身后，簇拥着他，往车间里走去。
进行技术培训的，也是机器厂家派来的技术员，这也是王林的要求。
与其到外面请人来培训，还不如请机械生产厂家的技工来培训。
申纺厂女工多，分流出来的职工，也以女工为主。
而卫生巾厂和服装厂，对女工的需求也大得多，只有少数工种，女工难以胜任的，才使用男工。
因为职工是分流出来的，他们身上穿着的工装，还是申纺厂的工服。
这个问题，王林在卫生巾厂时就意识到了，但他暂时并没有给职工换装的打算。
就好像他这个王总，也要披一层申纺厂王副厂长的外衣一样，被分流出来的职工，也需要这么一层外衣的保护！
身上穿着申纺厂的工装，工人们就会觉得，自己还是申纺人，只不过是在分厂工作而已。
反正这两家工厂，都有申纺厂的股份在里面，工人们的工作关系，也都在申纺厂这边，他们这样的穿着，并不越矩。
职工以青年女性居多，学习服装制造技术，难度并不大。
服装厂也是流水线作业，一个工种一个坑，每人只做一道工序，并不要求你一个人就把一件服装做出来。
流水线作业，最重要的是各个部门的配合，关于流水线的布局，中间大有学问。
常见流水线布局模式，一般来说有三种。也就是服装生产企业中常见的“一”字型布局、U型布局和模块式布局。
“一”字型，也就是直线型布局，传递路线是一条直线，裁片从一端进，成品从另一端出。
U型布局，裁片和成品从同一方向端进、出，机器大多横向排列；
模块式布局，是在一个工位安排多台机器，承担多道工序，以单元的方式进行生产，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员工搬运移动浪费，柔性较大。
三种布局方式，各有优缺点，有时会进行多种布局的组合，并根据生产需要进行调整。
此外，还有设备的布局，主要包括缝纫机、烫台、质检桌、半成品储存框、裁片储存架等的摆放，一般遵循工序的传递顺序。
王林对这些门儿清，只看了一眼车间的流水线，就看出不少问题来，他喊过马四军，说道：“这种流水线，是谁布的局？”
马四军笑道：“是设备生产厂家的一个工程师。”
王林沉声道：“你把这个工程师给我请过来！”
马四军应了一声，自去请人。
周粥和张瀚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停下来等。
第178章 斗酒！
不一时，马四军领着一个青年女子走了过来。
青年女子穿着一套白色的防尘服，戴着白色的防尘帽，又戴着一幅黑框眼镜，看起来年纪不大，肤色白净，五官精致。
“张工，这位就是我们申纺厂的王副厂长，也是秀之林服装厂的王总。”马四军笑着介绍道，“王副厂长，这位便是设备公司的张小英张工。”
张小英不苟言笑的朝王林点点头：“王总，你找我有事？”
王林道：“这个流水线布局，是你布的？”
张小英嗯了一声：“是啊。”
王林道：“请问你这个布局，是根据什么来的？”
张小英怔了怔：“我们帮其它厂安装机器时，都是这么布的局。好些服装厂也都生产得很好啊！王总，你觉得我的布局，有什么问题吗？我们是专业的，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们做好一切开工前的准备工作。”
王林笑道：“你别激动，我并不是质疑你的专业素质，我只是有几个问题不太懂，想请教张工。”
张小英道：“王总，请恕我直言，我们最忌外行来领导内行。我看你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副厂长，想必有自己的一技这长，但服装厂和你们的纺织厂是不同的。你们纺织厂大，所有的机器，都是按照车间进行布局就行了。但服装厂的布局完全不同！”
这就是瞧不起王林的意思了，而且表达得很不委婉。
周粥听了，不悦的说道：“张小英同志，你怎么说话呢？这位是我们厂里的王副厂长！他现在觉得你们的工作有问题，提出质疑，你虚心接受便是。”
张小英推了一下眼镜，说道：“对不起。在你们国企，或许需要奉迎上级，但我们设备公司是私企，而且我们是台资企业，我们讲求的是科学、合理，而不是一味的迎合上级。如果我们经理说错了，我们下属一样可以指正他的错误。”
这一来，就连张瀚等人，也觉得这个张小英太过分了，纷纷指责她的不是。
张小英觉得自己没有错，却无端受到这么多人的指责，不由得大感委屈，说道：“你们要是觉得我不行，可以跟我们公司说，让他们换一个人来便是！但是，就算是换了其它人来，这个布局还是这样的！你们工厂的人，都是纺织厂那边的，你们根本就不懂服装厂的工序！”
王林没想到她这么激动，便摆了摆手，说道：“张工，请你先听我说完，行不行？我也是个很开明的人，如果我说得不对，你再指正不迟。如果我的建议，有可供你参考的地方，那就请你改正。行不行？”
张小英道：“行，你说吧！我认真听着呢！”
她也想看看，这个年轻的副厂长，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居然敢跨专业来质疑她！
王林缓缓说道：“服装生产流水线，在实际进行布局时，往往会遇到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比如说厂房面积和流水线小组人数，现有设备资源充足的情况下才能进行设备的灵活配比，不充足只能共用、简化影响。还有其它人员限制方面的因素，以及管理人员能力方面的约束。”
张小英怔了怔，说道：“不错。”
她没想到，王林是真的懂服装厂的流水线布局。
王林道：“我以为，在我们厂里，可以进行灵活的排列。一个职工，可以进行多机位的操作，员工可以使用能够旋转的转凳，一道工序操作完成之后，直接可以把身体旋转一定角度，到另一个机器上操作。张工，你看这一点是不是可以实现？”
张小英咬着嘴唇想了想：“可以，有些工序是可以一人多机位操作的。”
王林道：“还有啊，这个半成品裁片取与放的具体位置也很讲究。捆包裁片占地面积较大，季节对该位置会产生一定的影响，现在天气凉快了，当然无所谓。但是夏天天气热，裁片的堆放让，会让员工炎热和烦躁，从而影响到工作质量和进程。”
张小英呀了一声，没想到王林还能想到这一层！
王林道：“张工，你也知道，我们都是纺织厂的工人，就连今天接受你们培训的工人，也是从纺织厂那边调过来的，他们都是生手，因此，服装厂的流程传递线路，是不是可以用箭头来进行标识？比如说，标识半成品传递路线，这样一来，员工责任更加分明，不会乱来。”
张小英再次一怔：“有道理！这样做的话，可以减少错误和事故的发生。”
其它人都认真的听着。
众人都是纺织厂的工人，对服装厂来说，的确是外行。
车间的布局怎么样？好不好？他们看不出来，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王林只看了一眼，就看出这么多的问题！
看出问题并不算厉害，王林还能适时的提出整改方案来！
这就很厉害了！
熟悉王林的人，比如说周粥，就深以为异，感到无比的惊讶！
王林怎么就懂这些呢？
他明明只有初中学历啊！
而且他以前只是一个机修工人！
王林道：“还有一点，流水线的布局，要尽量做到传递过程不交叉、不回流，否则会带来大量不必要的搬运、移动和浪费。流水线的布局直接关乎流水线运行的流畅性和效率，一条布局得当的流水线会让员工操作舒适，工作高效，并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浪费，进而提高生产效率。我们应该根据工序价值流程图，在一定流水线布局模式的基础上，将工人、工序与设备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他稍微一顿，说道：“员工们都是生手，我们第一次布局流水线时，就一定要尽量照顾到这一点。工作也是一种习惯，习惯一旦养成，以后就很难改了。我们可以通过流水线的合理布局，来规范员工们的操作。”
王林说得有理有节，头头是道。
张小英抿嘴说道：“王总，看来你是深藏不露，你一定管理过服装厂！不然，你不可能这么清楚。”
王林呵呵一笑：“这些，只是我的一管之见。张工，你才是专业的，我提出来的几条意见，请你和你的同事们看着修改一下，辛苦你们了。”
张小英刚才过来时，并没有和王林握手，此刻却伸出手来，说道：“王总，你提的宝贵意见，我们一定改正。你的很多设计理念，也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以后我们在其它服装厂的安装过程中，也可以用得到。”
王林和她轻轻一握手，说道：“好。你们想用就用吧，我不收你们的知识产权费！”
大家都笑了。
张小英道：“王总，你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怎么对我们服装厂的流程这么熟悉啊？”
王林呵呵一笑，说道：“我啊？只有初中毕业！我的一切知识，都是靠自己自学来的。”
张小英啊了一声：“我不相信。我感觉，你比我这个本科生还厉害呢？”
王林道：“在我这里，我从来不唯学历论，而是讲求能力。好了，跟你侃了半天，我们继续看看培训情况吧！培训在哪里举行？”
他虽然说自己只有初中学历，但他表出来的谦逊、学识、谈吐，却让人不敢小觑！
就连张瀚等人，也对王林生出一种由衷的敬佩。
正因为王林只有初中学历，却拥有他们不及的能力，才更带给他们一种威压，也更迫使他们更加努力，从各方面追赶这个初中生！
张小英道：“王总，我们的培训，就在车间进行，我们时间有限，不能脱离实际来进行上课培训，所以我的意见是，所有的培训，都放在车间，一边演示操练，一边讲解。这样工人们接受起来也更快速。”
王林道：“很好，就这么办。”
张小英道：“我们的培训，包括生产前的准备，工序的分配，人员的安排，模具的制作，主副料的准备，裁床，品控部，物流仓，后整车间等等的一系列培训。另外，流水线的班组长和编排员，我们还将单独进行几天培训。所以，你们尽快确定班组长和编排员的名单，我们好针对实施。”
王林对马四军道：“班组长选出来了吗？”
马四军道：“还没有确定人选，我今天列一张表格，明天提交到厂部，请王副厂长审核。”
这是第一次选班组长，王林当然也比较重视，这关系于生产线的运行稳定和效率，便道：“好，你先确定大概的人选吧！”
马四军道：“有几个人，以前在纺织厂那边，就担任正副班组长职务，这些人是不是要照顾一下？”
王林道：“当然，这些人的名单，肯定要列进来。另外你再选一些表现出众的职工。”
“好的。”马四军应了一声。
这一整天，王林都待在服装厂里，陪同张小英他们对职工进行培训。
因为培训刚刚开始，今天教的都是一些基础知识，就是对各种机器的认知。
服装厂的机器设备，并没有太复杂的。
尤其对女工们来说，缝纫、裁剪之类的活，正是她们所擅长的。
晚上，王林和大家一起，在食堂用餐。
王林很少来食堂吃饭。
胡汉林看到王林率人来吃饭，便过来打招呼。
“王副厂长！”胡汉林笑道，“你可真是我们食堂的稀客！”
王林笑道：“是啊，我的确来得少，平时都是在家里开伙。胡主任，我今天要宴请设备公司的培训老师，还有我们厂的几位主任和工程师，你给我炒一桌好菜！”
胡汉林道：“行咧！包在我身上了。王副厂长，里面有雅座，请到里面入席。”
王林点点头。
胡汉林知道王林和徐英熟悉，便把徐英喊了过来，低声吩咐道：“王副厂长请人吃饭，你在包厢里照顾，有什么需要，及时告诉我。”
徐英笑道：“胡主任，你放心吧，这边交给我了。”
胡汉林道：“一定要让王副厂长吃好喝好了。他这个领导，很少来我们食堂，难得来一趟，我们要把印象分打满了！”
徐英道：“我知道。”
走进包厢，徐英咯咯笑道：“王副厂长好，各位主任好，各位工程师好。我是食堂的徐英，今天负责给各位领导斟酒倒水。”
王林道：“徐姐，不用这么客气，你也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徐英道：“我们后厨的，没有跟领导一起吃饭的道理，等伺候完领导，我们再吃不迟。”
她本来就一直感激王林，但苦于没有机会，今天难得的可以近距离接触，为王林效力，自然格外殷勤。
其它人听王林喊徐英为徐姐，言语之中也比较客气，便知道这个食堂的女人，只怕和王林沾亲带故，于是也不敢随便使唤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大工厂的食堂，要做一桌好菜，再简单不过，食料都是现成的，几个大厨一起炒，菜很快就端上桌来了。
徐英开了两瓶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王林笑道：“我立个规矩，能喝酒的，就多喝几杯，不能喝酒的，特别是女同志啊，不要逞强，就以这一小杯为量，谁也不能多劝！大家说好不好？”
他是副厂长，这里他最大！他说怎么样，自然就是怎么样，谁还敢唱反调？
喝酒用的是五毫升的小酒杯，哪怕是不会喝酒的女同志，看到这么一小杯，也就不会拒绝，何况王林说过了，女同志只喝这一杯便足够，没有人会劝你多喝。
酒桌上的气氛，立马就带动了起来。
大家站起来，举杯共敬王副厂长。
王林当仁不让，受了他们敬的这一杯。
“大家别只顾着敬我啊，”王林笑道，“张小英等同志，是设备公司的工程师，也是我们的培训老师，更是我们厂里的贵客，大家先敬他们！来，张工，我先干为敬啊！”
其它的，像马四军、张瀚等人，却误会了王林的意思。
因为在车间时，张小英顶过王林的嘴，还说过许多瞧不起纺织厂工人的话，所以他们以为，王林是想通过这场酒，扳回一局！
于是大家都敬张小英等人，要把他们灌醉了才罢休！
没想到的是，这个张小英，居然挺能喝，其他几个人也是酒量惊人！
在外面跑业务的，没一点酒量，怎么胜任？
这一场酒席喝下来，双方各有损伤，张瀚等人醉了个七七八八，张小英那边的人也醉了几个。
反正是晚餐，晚上也不用上班，大家可以敞开来喝。
王林也是大家敬酒的对象，他明显喝多了，说话舌头都大了。
散席以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王林肯定开不了车，周粥便从厂里喊了个司机，送她和王林回家。
司机开着王林的奔驰车，把两人送到了楼下。
王林和周粥都坐在后座。
刚开始时，王林还跟她有说有笑，到了楼下时，周粥一看，王林居然睡着了！
司机笑道：“王副厂长，周助理，我先回去了？”
周粥道：“行，辛苦你了。”
“不辛苦。”司机笑着下车离开。
周粥推了推王林：“王林，到家了！下车了！”
王林身子一歪，软软的倒在她怀里，呼呼大睡。
第179章 破案了！【求订阅】
周粥哭笑不得，只得抱住了他，喊道：“王林！王林！你醒醒啊！”
王林含糊不清的喔了一声。
周粥看看车窗外，心想要是被熟人看到，那她和王林两个人都说不清楚了！
可是，她一个柔弱女子，也没有力气把醉成泥的王林抱上楼啊！
正是晚间活动时分，车外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家都住在同一个楼里，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不认识，也有些眼熟。
还好天黑，又很寒冷，众人都是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车里的情况。
周粥就这么抱着王林，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睡觉。
她怕他冷，又抱紧了他。
王林忽然间醒了过来，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你可算醒了！”周粥扶起他，胳膊早就酸麻，不能动弹。
“哎呀！我怎么睡这里了？”王林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他歉仄的道：“对不起啊，周粥，你怎么不喊醒我呢？”
周粥揉着手臂，说道：“我喊了你几百声了！你睡得太沉了。”
“谢谢你了。”王林笑道，“我们回家吧。”
“嗯。”周粥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因为她腿也麻了。
王林知道她肯定是腿麻不能动，便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等她麻木感消除了，这才下车。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就碰到李文秀。
“我打你呼机，你也不回呢？”李文秀道，“回来这么晚？”
王林打了个酒嗝：“陪设备公司的人吃饭呢！刚散！”
李文秀扶着他，看了周粥一眼。
周粥道：“他喝多了，你扶她回去吧！”
说完，她紧走几步，飞快的先回家去了。
李文秀扶着王林进了家门，说道：“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伤身体！”
王林应了一声，身子重重的坐进沙发里，对身边的李文娟道：“文娟，给姐夫倒杯水。”
李文娟起身倒了水来，笑道：“姐夫，你好大的酒味！快去洗洗吧！”
王林嗯了一声，问道：“你的冬裙，拿到了吗？”
“谢谢姐夫，我已经拿到了。明天穿给你看哦！”李文娟亲昵的搂住他的手，仰头笑道，“看起来真不错！她们帮我做了三个颜色呢！”
王林呵呵一笑，他刚才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酒也醒了几分。
他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进屋拿了睡衣进去淋浴。
李文秀拿起他的外套，正要去挂起来，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便捧着衣服使劲闻了闻。
李文娟笑道：“姐，你属狗的啊？闻什么呢？一股子酒臭味，有什么好闻的？”
李文秀怔了怔，说道：“你闻闻这衣服上的味道！”
李文娟接过来闻了闻：“就是酒味啊！还有烟味！”
李文秀道：“不对，还有一股子女人的香味！跟昨天他衣服上的香味，是一模一样的。”
“姐，你又发神经了吧？”
“好了，你别管了。我去趟琳姐家。”
“你去干什么啊？”
“串门！”
李文秀来到周军家里。
周粥没喝什么酒，她感冒还没有好利索，回到家里，就倒了杯温开水，准备吃药呢，听到敲门声响，过来打开房门。
“李文秀！请进吧。”周粥心想，你不在家里照顾你那个喝多了酒的爱人，来我家做什么？
“文秀来了啊！”王琳笑道，“我也学你的，在织毛衣呢！我有个花式不会织，你来得正好，快来教教我。”
李文秀应了一声，笑道：“周粥，你怎么吃药呢？”
周粥道：“我感冒了。”
李文秀道：“天气变冷了，你多注意保暖。你要不要学织毛衣啊？”
周粥笑道：“我不会织。我是女人中的另类，我真的学不会这个，感觉好难啊！”
李文秀在皮沙发上坐下来，问道：“军哥还加班呢？”
“哎，可不是嘛！”王琳摇头一叹，“还好有周粥陪我。”
李文秀教她织毛衣，见周粥吃完了药，便道：“周粥，你也过来坐，我们一起聊天。”
周粥笑道：“我想洗澡休息了。”
李文秀起身，拉着她坐了下来：“这么早睡觉干嘛！陪陪我们呗！”
周粥道：“好吧。”
李文秀道：“你用的什么香啊？这么好闻？”
周粥道：“我吗？我身上没用香，但我的衣服会用香薰一遍。”
“衣服还用香薰？”李文秀趁机仔细闻闻她身上的香味，“真的好香。”
“我对螨虫很过敏，我用的衣服、床单什么的，每次用之前，都要消一遍螨虫的。”
“螨虫？是什么东西啊？”
“就是一种小虫子，很小的一种虫，大多数小于一毫米。我们平时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但它又无处不在。叮人吸血、侵害皮肤，可以引起酒糟鼻或蠕螨症、过敏症、尿路螨症、肺螨症、肠螨症和疥疮！有时我们脸上痒，或者生痤疮、粉刺、小红疙瘩，其实就是螨虫在作怪。”
“天哪！这么厉害的吗？”李文秀吃了一惊，“我最近感觉脸上有些痒，不会也是生螨虫了吧？”
“那不一定的。我也只是预防。”周粥浅浅一笑。
李文秀道：“你用的是什么香薰啊？”
“是一种国外进口的，说是新西兰的香薰，跟花露水似的，可以喷雾一样喷出来。”周粥道。
“哪里买的啊？”
“我一个同学在国外留学，她给我带回来的。一瓶可以用好久。”
“下次叫你那个同学，帮我也带两瓶回来，好不好？多少钱？”
“没多少钱，你要的话，我下次叫她多买一瓶就行了。不要算钱了。”
“那谢谢你了啊。”
周粥聊了一会天，就进卧室去了。
周军回来，也是喝得酒气冲天，一进屋就笑道：“今天几个建筑单位的人请客，喝多了。”
王琳道：“说过你多少遍了？不准再喝醉酒！”
“我没醉！你看，我走路都是直的。”
“行了，你快去洗洗吧！臭死人了！”
周军道：“文秀来了啊，你们聊，我去洗一下。”
李文秀起身告辞。
王琳道：“再坐会呗？”
李文秀笑道：“回去了，明天再来。”
周军拿了衣服出来，问道：“文秀走了啊？”
王琳道：“你都醉成这样了，人家好意思留下来看你出洋相？”
周军嘿嘿一笑：“王琳，我们也该生个孩子了！”
王琳红了红脸：“要生孩子可以，等你戒了酒再说。我听医生说了，男人喝酒，影响胎儿健康呢！你不想生个畸形儿下来吧？”
“不会吧？这么严重？”周军吓得一激灵，酒醒了一大半，“我的妈啊！那我以后再不喝酒了。你还没怀上吧？”
王琳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们结婚也有一个多月了，我月事一直没来呢！”
周军坐到她身边，笑道：“不会怀上了吧？”
王琳推了他一下，作势欲呕：“你离我远一点，我闻不了你身上这么重的酒味！”
“你肯定是怀上了，你看你都有孕吐反应了！”周军笑道。
“那就惨了，你最近喝这么多的酒呢！我要是怀上了，万一缺胳膊少腿的，那就完了！”
“怎么说话呢？我周军的孩子，必须健健康康的啊！”
“我要是真怀上了，你更不能喝酒了，我闻不了酒味，反胃想吐。”
“明天我们请假，带你去医院检查。”
“嗯！”
“快让我听听肚子，小宝宝在里面有没有喊爸爸？”周军往她怀里钻。
“去你的！哪有这么快的？就算怀上了，也还没有变人形呢！”王琳推了一下他，笑得甜蜜。
周粥拿了衣服出来，要去洗澡，看到哥哥嫂子这温馨的一幕，抿嘴一笑，但随即又心生伤感。
她的脸色变化，被王琳捕捉到了，等她进了淋浴间，低声说道：“周军，是不是该给粥粥找个对象了啊？”
“她还小呢！小霞都没有嫁人呢！”
“找对象，又不是找了就得嫁人。”
“你想给她介绍对象？那我劝你，省省心吧！我家这两个妹妹，主意都大得很，我妈都管不了的。粥粥喜欢王林那会儿，九头牛都拉她不回。”
“嘘！”王琳压低嗓音道，“我就怕啊，她和王林之间，旧情复燃！”
周军一怔，说道：“不至于吧？王林和李文秀可恩爱了。”
王琳道：“恩爱归恩爱，也不妨碍你们男人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啊！”
周军道：“你说事就说事，怎么扯上我了呢？我可没有别的女人啊！”
“你和那个顾清雨，没有联系？”
“我发誓啊，绝对没有联系！”
“没有最好！被我知道了，你以后别再想上我的床！”
“……”
且说李文秀回到家里，又拿起王林的外套来闻了闻。
这一下，她确认了，破案了！
香味，就来自周粥身上！
王林已经洗了澡，正在房里继续未完的设计图。
李文秀拿着王林的外套进来，说道：“周粥在用一种新西兰的香薰喷雾水，听说可以杀螨虫。”
王林觉得莫名其妙，便哦了一声：“你想要的话，问问她哪里买的，叫她给你也买一瓶好了。”
“我去闻过了，那种香味很独特。”
“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没事，得你喜欢。”
“我随便！”
“你这两天身上的香味，都是来自周粥身上的吧？”李文秀终于说了出来。
王林下意识的怔了怔：“什么意思？”
“你衣服上的味道，和周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李文秀以为他是在装傻充愣，把他的衣服，往他面前一扔，“你闻闻看吧！”
王林皱眉道：“你无不无聊啊？我在工作！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李文秀走到他面前，手撑在桌面上，说道：“王林，我不想和你吵，也不想和你闹。我知道你在外面挺累的。我只想要一个真相。哪怕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和她之间有什么关系都好！我求你，别再折磨我，让我整天猜来猜去的，行不行？”
王林放下手中的笔，认真的说道：“文秀，我和周粥之间，就是单纯的同事。没有你想的其它关系。”
李文秀道：“那么，为什么连续两天晚上，你身上都有她的香味？如果说，你们这两天都没有亲密的接触，那么，未必这香水会跑？从她身上飞到你身上来了？”
王林苦笑一声，说道：“行，我向你坦白行不行？”
“你最好坦白，别再欺骗我。我不是那么好骗的。”
“好，我先说昨天晚上的事。”王林道，“你说得对，昨天晚上，我的确和周粥之间有过亲密的接触！”
李文秀立马眼泪汪汪的了：“果然！果然！”
王林道：“你听我说完！”
“你说啊！你和她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再这样，我就不说了！”
“不行，你说！”
“是这样的，昨天周粥发高烧，烧到了39.5度。我姐想喊我送她去医院，但又怕你多心，所以就找借口说她要出去办事，叫我去送她，其实就是送周粥到医院去了。就在厂医院急诊科，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姐，也可以去厂医院问问看。我就送她去看了个病，什么事也没做！”
“就这样？”
“就这样！我背着她下去的。”
“你背着她下去的？你确定？那她的香味，明明在你胸前。”
“……”王林道，“对，是抱了一下，她烧得昏迷了，不好背，我抱她下的楼，行了吧？”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非得跟我躲猫猫似的？让我东猜西猜？难道我是母老虎？还是母夜叉？不许你和她正常来往了？”
“这不怕你误会吗？”
“你们这样子做，更让我误会！昨天晚上是因为她感冒，那今天呢？”
“今天这事就更简单了，我喝醉了，她送我回来的，是她扶了我，这香味，估计就这么蹭我身上来的！”
“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一天到晚，不是在工厂，就是在家里！你想我和她发生点什么事？现在，她和文娟一样，都是我妹妹！我娶了你，是不是连妹妹都不能认了？”
李文秀咬了咬嘴唇：“我不是不许你们来往……”
“我没和她来往！就是正常的人际关系！你在厂里，未必只和女同志说话？你活这么大，未必就没和其它男生聊过天？”
“你别急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介意你们之间的正常交往，只要你们别再瞒着我就行。你们越躲着我，我越怀疑你们之间有什么。”
“李文秀，我真的服了你！”
“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怀孕了，不能和你那个，所以怕你在外面乱来吗？”
“我和你在一起快一年了，我们才好多久？我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吗？我要有女人，早就有了！算了，我懒得和你吵，我在做设计呢！你出去看电视吧！”
王林仰头，往椅背上一靠，缓缓闭上双眼，一股深深的空虚和疲惫，涌上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他的扣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又是那个熟悉的号码，也是那个熟悉的留言：“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