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任性！
金悦很理解王林的这种无奈，说道：“王总，卫生巾销量很差，情势很严峻。”
王林沉声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产品，为什么销不动？是货架的陈列不够醒目？还是我们的价格不具有竞争力？”
金悦低下头：“对不起，王总，这个情况，我还不太熟悉。要不我们安排市场部的同事下去调研一下？”
工厂开工才一个星期，每个人都忙得跟陀螺似的，金悦不懂市场，这个不怪她。
王林想了一会儿，心想派人下去，也只是看个大概，还不如自己亲自去摸摸底，销量这么差，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有找出原因来，才能对症下药。
王林道：“我交待你一件事，你马上去做，清点我们厂里还有多少库存，以及我们这一个星期发送到供销总社的商品总数，今天下班之前，你要给我一个总结。”
“好的，王总。”金悦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王林拿起车钥匙下楼来。
他忽然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去供销社看卫生巾柜台，只怕要引来异样的目光，便想着喊个女同事一起去。
这时，他看到沈雪从二楼训练室走下来。
“沈雪！你不上班吗？”王林问道。
“反正是练习，在团里也是练，在这边也是练，这边条件更好些呢！我跟团里请了假过来练习的。”
她现在年薪有一万，招生达标还有奖金，演出又有额外收入，歌舞团里那百来块钱的工资，对她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
“王林，你这是要去哪里？”沈雪朝他走过来。
“你来得正好，陪我出去逛逛。”王林笑了笑，拉她的壮丁。
沈雪也不问他要去哪里做什么，笑道：“行啊，我现在正好休息。”
王林请她上了车，先开到申纺厂附近的供销社。
沈雪笑问：“你要买东西？”
王林道：“进去看看，你陪我一起。”
沈雪嗯了一声，陪着他走进供销社。
偌大一个供销社，因为卖的东西实在太多，每一样东西，都只能占据小小的一块地方。
王林对沈雪道：“等下你问售货员，买两包卫生巾。”
“啊？”沈雪羞得俏脸通红，“我现在用不着，我没来那个。”
王林尴尬的摸摸下巴，说道：“我是来考察市场的，并不是让你真买。就问问情况。”
“哦！你早说啊！”沈雪抿嘴轻笑。
她朝售货员招手道：“同志，卫生巾在哪里？”
“这边。”一个男售货员指了指一个角落。
沈雪问道：“我要买两包。怎么卖？”
男售货员顺手拿了两包过来，放在柜台上，说道：“九毛五分钱一包，两包一块九。”
王林看了看那个品牌，是一个国企生产的牌子。
他趁机问道：“同志，有没有爱晴柔这个品牌的卫生巾卖？”
男售货员道：“不管什么品牌，不都是卫生巾吗？买哪个都是一样的。”
沈雪嫣然笑道：“同志，我就想要爱晴柔这个品牌的。请问有吗？”
“爱晴柔？我看看。”男售货员看到美女，态度都不一样，转身在货架上找了一找，说道，“还真有。这个贵两毛五分钱一包，两包要两块四毛钱。”
原来，所有的卫生巾全部堆在一起，也不管什么国企的、私企的，更不分什么品牌，就那么混合在一起，但每包卫生巾上，又单独贴了价格。
沈雪道：“行，我就买这个。”
男售货员道：“卫生巾不是一样的吗？为什么要买贵的？两包要贵4毛钱呢！”
王林道：“外表看起来一样，其实里面的产品不同。爱晴柔采用的是日本进品的原料，出厂之前又经过了消毒灭菌处理，柔软细腻，吸水性更强，也更卫生。”
“还有这么多讲究？我是不懂。行，你们要买这个，就买这个好了，两块四毛钱。”男售货员摇了摇头，一脸你们有钱任性的表情。
王林掏出两块四毛钱来付了账。
走出供销社大门，王林无语的道：“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我们的产品卖不动。这供销社卖货，全靠运气，也靠缘分！售货员拿到哪个品牌，就卖哪个品牌！”
沈雪笑道：“可不是嘛！如果买货的人，不在乎品牌的话，那拿到爱晴柔的机率是很低的。你没瞧见，售货员都是先卖价格低的，他们以为这么做还是为顾客着想呢！”
王林背负双手，眼望蓝天，说道：“怎么办？怎么办？卖不动啊！这行生意，可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做。开服装厂，我还能自己建卖场、开专卖店。这卫生巾，我总不能在大街上建个专卖店吧？那我不成疯子了？”
沈雪见他忧虑，便道：“别着急，你工厂刚开起来，品牌没有知名度。慢慢做起来就好了。”
王林点点头：“我本来想着，可以依靠国企这棵大树，通过供销社来卖产品，可以大展鸿图，也可以省下一大笔广告费。现在看来，鸿图不能大展喽！这广告费也不能省了！品牌没有知名度，顾客就没有认可度，没有人买你的账！”
沈雪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王林点点头：“辛苦你，我们再到其它地方逛逛，看看其它供销社的情况。”
“好啊，反正坐着你的车，我也不累。”沈雪笑道，“就当你陪我逛街了。这可很难得。”
“我平时也有陪你逛过街吧？”王林呵呵一笑。
“我印象中，我们只在一起逛过新华书店。”
想到一起逛书店的甜蜜时光，沈雪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和秋日的阳光一样灿烂。
王林带着她，又考察了几家供销社，结果无一例外，爱晴柔卫生巾，湮没在一堆卫生巾里，压根就不起眼，更无人知晓。
对供销社来说，同一个品类的东西，全部放在一起就对了，哪里管你是什么品牌？
人家卖糖，都是一大堆糖混合在一起卖的呢！因为在售货员看来，这些糖都是一样的，都是纸包糖。
你还想单独只买一种？或者只买某个品牌？那你自己去里面翻找吧！
国营的，就是这么任性！
他们的任性，却深深的伤害到了“爱晴柔”，也伤害到了王林。
王林必须尽快求变！
再不谋变，仓库里真要堆满货物了！
产品一旦积压，他就要压死大量资金在里面！
资金链一旦断裂，工厂也就死路一条！
王林绝对不能走进这条死胡同！
在走访供销社时，王林把市面上能买到的几种卫生巾品牌，每样买了几包回来。
回到办公室后，他把这些卫生巾，一一拆开来，摆在桌面上和自家的产品进行对比。
他发现，爱晴柔的优势是很突出的，不论是生产工艺还是灭菌程度，还是棉柔程度，明显优于其它企业的产品。
这一年，因为“安乐”卫生巾的异军崛起，再加上这个行业门槛相对来说并不算太高，花上几十万、上百万，就能建一家厂，所以国内一窝蜂似的投资建厂，各类卫生巾品牌，有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除了私营企业，还有四个比较大型的国有品牌！
在供销社里面，和爱晴柔展开正面竞争的，正是这四个国有品牌。
到80年代，我国妇女使用的还是落后的卫生带，在扎好的棉布上垫着卫生纸或草木灰起到吸水的作用，而棉布则要回收反复利用。
1982年，我国从日本有名的护理用品机械制造商瑞光株式会社引入了第一条卫生巾生产线，这种一次性的经期用品逐渐走入了大家的视线。
对当时的女性而言，这种柔软、洁白、高档的商品多少有些不可思议。然而由于售价昂贵，普及率不高。
这也是我国第一个国有品牌的卫生巾。
据统计，到1990年时，我国共有5亿适龄女性，但每年只消费20亿片卫生巾，平均每人每年，只用4片！
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市场！
但这个市场还远远没有被开发出来。
王林听说过一个很经典的商业故事。
两家著名的鞋厂，各派了一个业务代表到非洲某地开拓业务。
不久之后，两个业务代表回来了。
其中一人向公司老总报告说：“这个地区的人都不穿鞋子，我们没必要进军这个地区，因为完全没有市场。”
另一人则惊喜的向总部报告：“这里的人都没有鞋子穿，这里拥有巨大的鞋子市场！我们必须尽快进军这个地区，防止被别人领先。”
就这样，这个品牌一举攻占了非洲某个地区的鞋子市场，大获成功。
我国现阶段的卫生巾市场，就好比那片还没有穿鞋子的非洲地区，王林看到的是一片盎然的商机！
王林马上召开会议，公司管理层人员，悉数与会。
在会议上，王林拿出已经拆掉包装的几种卫生巾，让大家过目，让他们摸一摸，然后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些卫生巾里面，哪一片最好？”
大家都指着爱晴柔的那片卫生巾：“这片最好。”
王林笑道：“你们是不是天天和自己的品牌为伍，所以一看到就认出来了？”
大家都笑了。
王林道：“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我们的品牌更好，可是，卫生巾是包装在包装袋里的，消费者压根就看不到里面的产品长什么样子。对绝大多数妇女同志来说，她们也没有品牌意识，不知道买个卫生巾还要分种类、分品牌、分好坏。她们到商店购买的时候，因为不是自主选择，所以大多数人不做选择，再加上羞耻心理，往往都是随便买了就走。”
与会人员不笑了。
王林一针见血的提出了卫生巾滞销的原因。
从申纺厂分流出来的职工，王林全部拉到了这边来。
张瀚、李文明、高鹏、马红才等工程师也在这里。
这几个工程师，王林是要大用的，因此希望他们通晓卫生巾厂和服装厂的全部生产流程，将来可以从这四个人里面，选出可以通盘管理的高级管理人才出来。
这四个工程师里面，只有张瀚见过王林几面。
每次见面，王林都给张瀚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春节开工，申纺厂车间出现机械故障，张瀚和赵卫国等人，都没能排除故障，结果王林一战成名，自从，张瀚记住了王林。
第二次是三八节技能大比武，王林获奖，再次让张瀚刮目相看。
第三次是刘玉大闹车间，王林和李文秀赶来，一巴掌呼过去，打懵了刘玉，也打醒了刘玉，打掉了她的娇气和做作。
可以这么说，张瀚现在能和刘玉修成正果，定于年底结婚，王林那一巴掌功不可没。
张瀚是个谦虚的人，他敬佩一切有实力的人！
王林无疑拥有超强的实力。
他从一个机修工人成长为申纺一厂的副厂长，很多人都不服气，但张瀚服气！
刘玉知道王林赚钱的故事，也会说给张瀚听。
尽管刘玉说的话，都是讽刺话，但张瀚却敏锐的铺捉到，这个王林是个人才，是一个商业奇才！
每个人术业有专攻，王林的厉害，不仅是机修技术，更是商业运作！
所以，当张瀚看到王林如此成功，当上了老总，又当上了副厂长时，他反倒为王林感到由衷的开心。
王林的成功上位，足以说明，只要你肯努力，哪怕你是一无所有的草根，你也能获得成功！
王林的成功，让张瀚看到了自己未来成功的希望！
这次申纺一厂分流，当周伯强询问张瀚的意见时，他很平静的同意来到分厂，因为这是王林在主导的工厂！或许换一个池子，他也能像王林一样，鲤鱼跃龙门！
听到王林提出卫生巾滞销的忧虑，张瀚举手发言。
“张工，有话请讲。”王林对有本事的人，向来是礼贤下士的。
张瀚道：“王总，请恕我直言，供销社的销售模式，并不适合我们这种品牌货的销售，供销社相当于大锅饭，只要是国产的东西，都是一股脑的摆上架销售！和大锅饭一样，泯灭了个性。”
王林缓缓点头：“张工所言极是。我请大家来，就是想请大家群策群力，共同商量出一个扭亏为盈、起死回生的妙计！我们的产品刚生产出来，就这么滞销，谁有办法可以改变现状？现在国有产品、私营品牌，占据了市场，我们的爱晴柔品牌，要怎么样杀出一条血路来？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
第151章 倒踢紫金冠【求订阅】
张瀚提出来，要做广告宣传：“王总，我们现在仓库里有货，产能也有，缺的就是销售。而现在搞销售，离不开广告。”
王林点头称是：“关于广告的形式？哪一种最具性价比？”
张瀚道：“有些数据，不用去调研，相信我们也能知道，购买使用卫生巾的人群，本就是一群城市工人阶级，而且是知识分子阶层，我说的知识分子，是指高中以上学历的知识女性。”
王林道：“所以呢？”
张瀚道：“这个人群大都有电视看，会追一些热剧，还有就是一些流行的报纸杂志，像大众电影、知音之类的，也是她们的最爱。”
王林道：“所以，我们要从两个方面来宣传？一是电视台？二是时尚报刊社？”
张瀚道：“对的，精确的投入广告，才能起到最大的性价比。”
王林拿笔记了下来，问道：“其它人的意见呢？李文明同志，谈谈你的想法。”
李文明是学管理类的研究生！
这个学历，在申纺厂都算是最高学历了。
王林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李文明一直在沉吟，这时见老总点名，便道：“总体来说，我以为现在的卫生巾市场，是一个供不应求的局面。国内的生产厂商虽然多，但真正有资历的大厂家，也就几家，除了老牌的四大国企之外，也就只有恒安的安乐，以及我们厂生产的爱晴柔了。”
王林认真的听他说下去。
李文明道：“刚才张工也提到了要打广告。只有广而告之，才能打开知名度，才能让消费者知道有我们这么一个品牌存在。除此以外，我以为最重要的，还是渠道的建立。”
王林正了正身子，心想终于有人说到点子上来了。
高鹏道：“供销社就是我们的渠道，这个渠道遍布全国。”
李文明道：“供销社的弊端，刚才张工也提到了，就像一个大锅饭，我们与其指望供销社做出改变，还不如退而结网，开展自己的渠道。”
王林问道：“你所说的自主渠道，具体是指什么？”
李文明道：“改革开放十年了！除了供销社，还有很多商场、便民小卖部、日杂便利店等等私人商店，他们也卖各种货物，包括卫生巾。我爱人买卫生巾，都是就近买，很少有去逛供销社的。”
王林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找这些便民小卖部、商场、日杂便利店合作？”
“是的，王总，”李文明道，“我以为，这些才是现在销售终端的主力军，供销社更适合卖统购统销的产品，比如说农药化肥、商品粮油之类的。当然了，供销社的渠道，我们还得保留，等我们的品牌打响了知名度，还是有人愿意到供销社去点名买我们的产品的。”
马红才道：“供销社给百姓的感觉，就是国营单位，不会卖假货，也不会卖三无产品，这一点，是小卖部不能比的。”
王林道：“多渠道并举！那么，请问，私人便利店的渠道，我们要怎么样去建立？”
李文明道：“要建立自主渠道，不外乎两种方法，一是找批发商或者经销商合作，我们供货给他们，并给予一定的销售奖励，比如说，他们每卖出一万箱，我们给他们一千块钱的奖金。鼓励他们去帮我们铺货，给我们开拓渠道。我们只要维系批发商或者经销商的关系就够了。这么做的话，我们的产品，要经过中间商，甚至是两、三层中间商，才能到达消费者手里。”
王林道：“第二种方法呢？”
李文明道：“我们自己构建渠道，直接派出业务代表，分区进行铺人，以市、县、区为区域设立业务点，每个区域设一个主任，整个区域的销售工作，全权交给各地区的业务点进行负责。”
王林听得精神一振：“一个是铺货，一个铺人！有意思！继续！”
李文明道：“我们总部，垂直管理全国的业务点。业务代表只有微薄的低薪，主要依靠销售进行提成。只要某个区域的销量，能维持在某个段位，那他们的工资，也就能维持在一定水平，卖得越多，他们的工资越高，逼得他们去开拓区域内的新业务，也逼着他们维持已经开发出来的销售网点。”
高鹏道：“第二种方法，我们总部需要派出大量的业务人员？就算每个区域只派出五个代表，总人数也十分惊人！”
李文明道：“我们先以申城来做试验，试一试哪种方法更能获得客户。”
张瀚道：“我支持文明同志的意见，尤其是第二种模式，我觉得很好，可以一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王林也觉得这个方法还行，便道：“申城有20多个区县，每个区县设一个业务点，每个业务点派驻五个人，其中一人为业务主任，那也需要一百多人。工人我们倒是有，申纺一厂现在还在不断的分流职工出来，这一百来号人，就算每人每月工资100块钱，每个月也就一万把块钱的工资，我觉得可以试行一段时间，以三个月为准。如果到年底，还不见成效的话，那这种模式，我们就可以考虑摒弃。”
李文明道：“每个业务点，都要详细记录辖区内的所有小卖部、便利店，把数据汇总到总部，哪些店有我们的产品在卖？每天的销量如何？那些店没有卖我们的产品？人家为什么不上架？这些数据，我们每周都要实时掌握。这样一来，更有利于我们做出精细化的管理。”
“好！”王林赞许的看了李文明一眼，心想不愧是学管理的，管理企业，果然有一套。
“关于宣传的广告创意，大家有什么意见？”王林又问。
张瀚笑道：“广告创意可是最重要的，一个好的创意，抵得上十万宣传费。”
王林道：“张工言之有理！这样吧，创意这个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说有就有的。我给大家三天时间考虑，这三之内，你们想到了什么好点子，都可以跟我当面谈，或者写出来放我办公室。我在这里承诺大家，好的创意点子，一经采纳，我会付给你们三百块钱当奖金，当是知识产权费。”
“好啊！”众人的热情，瞬间高涨，都跃跃欲试。
王林道：“今天的会议，先开到这里，散会。”
负责管理车间生产工作的主任，名叫包来顺，在申纺厂工作时，他就是车间主任，他也是李文秀经过明察暗访后，推荐给王林的。
包来顺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问王林道：“王总，生产线停不停工？仓库马上就满了。”
王林沉吟道：“暂时不停工！继续生产！如果我们的广告出了效果，产品是会大卖的，到时只怕真的供不应求了。”
包来顺道：“行，那就继续生产了。”
王林道：“如果白厂现有的仓库堆不下，就放到申纺厂或者蓝厂那边去，蓝厂的仓库现在都是空的。”
他也习惯跟着职工们一起，把卫生巾厂称之为“白厂”，把服装厂称之为“蓝厂”，还别说，这样一叫，又简便又易懂。
包来顺答应一声，下去工作了。
王林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到里面的门开着，便走了过去，见沈雪在里面拿衣服，她背对着自己，身上的紧衣训练服全是汗水，贴在身上，把好身材透得一览无遗。
“沈雪！”王林轻咳一声。
“嗯。”沈雪回头一笑，走了过来，扶着门框，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冲个凉，换件衣服，我练功服全湿透了。”
王林呵呵一笑，把门带上，走了出来。
不一时，沈雪换了衣服出来，说道：“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你在开会。”
王林道：“嗯，关于卫生巾销售的事。再不打开局面，我的资金就要被压死在这些货里面了。”
沈雪道：“如果要拍宣传片的话，可以请陈晓旭帮忙啊，她是大明星。”
王林沉吟不语，心想陈晓旭当然可以拍，但人家愿不愿意接这种卫生巾的广告？我们算是她的朋友了，我们要是开了这个口，她心里不愿意，但又不好拒绝，那就是为难她了。
“沈雪，我有个想法。”王林忽然心念一动，有了一个绝佳的点子，笑道，“我想请你拍一组宣传广告。”
“请我？我又不是明星。哪有号召力啊？得有人看不是？”沈雪抿嘴笑笑。
“不帮我算了，我请赵百灵来拍。”王林欲擒故纵。
果然，沈雪笑道：“你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帮你拍了？我是怕拍得不好，没有人买账。”
王林道：“你先听听我的创意，如果你觉得好，你就同意拍，好不好？”
“好吧，你说说看。”沈雪道。
“是这样的，你不是会跳那个倒踢金紫冠吗？林妹妹也会踢那个。我上次看到你们两个一起玩过。”
“嗯，这个动作虽然有难度，但对我们专业舞蹈演员来说，也只是基本功。跳舞就是这样，对外行来说，任何一个舞蹈动作，你们都会觉得很惊讶，以为很难做出来。其实对我们专业的人来说，很多都是基本功。”
王林笑道：“我是外行嘛！看个热闹就行。我就觉得那个倒踢紫金冠挺厉害的了。”
沈雪道：“然后呢？你我要踢给你看吗？”
“是踢给全国观众看！”王林道，“我这个广告的创意就是，一片黑色的舞台背景，猛的一打光，然后你穿着红色的训练服，连跳几个倒踢紫金冠。然后广告词是：‘爱美丽，爱运动，爱晴柔。爱晴柔牌卫生巾，在特殊的日子里，呵护你的美丽和健康！’同时，会在旁边的位置，出现我们的广告主角，也就是我们的爱晴柔卫生巾。”
沈雪双眸一亮：“咦，这个广告创意不错，很有意境！”
王林道：“黑暗代表女性月事来的那几天，你穿红衣服，也就是代表月事的到来，但是，你却又能跳又能蹦的，为什么呢？因为你用了我们的爱晴柔牌卫生巾。整支广告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但又通过几个大的色块，带给观众强烈的视觉冲击，主题鲜明，富有动感。”
沈雪笑道：“你都说好了，那我当然义不容辞了。什么时候拍？”
“不着急。”王林道，“我再跟大家讨论一下，最后再确定方案。反正你做好准备就行了。我们爱晴柔的第一支广告片女主角，非你莫属。你不会介意吧？”
沈雪道：“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我有什么资格可介意的？”
王林道：“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人会介意拍这种广告。”
沈雪道：“这种广告，几个简单的动作而已，你随便都能找到人来拍，但你说了非我莫属，足见你对我的重视和照顾。我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你放心吧，我一定全力以赴，拍好这支广告！为了拍好它，我还得先练练倒踢紫金冠。”
“我觉得这个动作特别优美，特别能展示女性的身材，特别是你们舞蹈演员的那种柔软和力量！”
“我也这么觉得，你虽然不懂舞蹈，但你懂得欣赏，你知道什么动作好看。”
“那当然了，我要是连美丑都分不清楚，那我不成傻子了？”
沈雪嫣然一笑。
她刚冲过凉，不施粉黛，不喷香水，身上自有一种淡雅清幽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聊着天，不觉时光飞逝。
厂部助理金悦过来敲了敲门，笑道：“王总，还不下班吗？我们都吃过饭过来了。”
王林一看时间，快中午一点了，笑道：“沈雪，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这样吧，我请你一起吃个饭。中餐还是西餐？你点。”
沈雪道：“我随便啊。我忽然特别想吃碗阳春面，你能请我吃吗？”
“阳春面啊？好啊！”王林笑道，“你知道哪家的面好吃吗？”
“我们歌舞团旁边，有一家老面店，那里的阳春面做得很地道，我以前就经常在那边吃。”
“行，那我们这就过去。”
沈雪起身笑道：“只是为了吃碗面，就跑那么远，只怕你车子的油费钱，都够买面的钱了！”
王林笑道：“千金难买美人笑，只要你开心就好。何况我现在还有求于你呢！”
歌舞团旁边的老面馆，其实是附近一个国营单位的食堂，临街，对外开放。
王林先到窗口买了两张面票，再到里面去，把票交给师傅。
不一会儿，两碗撒着葱花，飘着葱香的阳春面就端了上来。
阳春面又称光面、清汤面或“清汤光面”，汤清味鲜，清淡爽口，不含肉类，难怪沈雪爱吃。
王林几筷子就吃完了。
沈雪笑问道：“你是不是没吃饱？你再点一碗其它的面吃吧？”
王林真没吃饱，正要起身去点餐，看到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正是那个连续两次抢走了沈雪女主角的付芳美，还有她那个男朋友秦建波。
第152章 王林怼人！
付美芳身形窈窕，面相姣美，也算得上是个美人，更有一种青春活力，脸上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她和秦建波在门口买了餐票走进来，看到沈雪和王林在一起，咯咯笑道：“哟，沈雪啊！这么巧，你不是没参加新戏的排练吗？怎么也这个点才出来吃中饭？唉呀，我们练习新戏，好累啊！吃完饭，下午还得接着排练呢！”
付美芳抢走了沈雪的女主角，还在这里凡尔赛。
沈雪淡淡的道：“在谈点事，所以晚了。”
秦建波拿着餐票去换餐。
付美芳就势在沈雪他们这桌坐了下来，看了王林一眼：“沈雪，这个男人，还是申纺厂的那个吧？”
沈雪道：“是啊。王林就是申纺厂的。”
王林的确没吃饱，朝付美芳点点头，说了一声你好，便起身去买了粉来吃。
付美芳问沈雪道：“你条件这么好，怎么找了个机修工啊？你不能因为他救过你，你就以身相许吧？这恩情和感情，你得分开来。陈振华不是在追求你的吗？他家条件很不错的，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呢？”
“不考虑！”沈雪吃东西很慢，一手捋着秀发，不让头发沾到面碗，一边慢慢的吃。
付美芳也只点了一碗阳春面，看来，她们的好身材，都是保养出来的。
“沈雪，你看不上陈振华，我另外给你介绍一个吧？是秦建波的发小，家庭条件和建波家差不多，你要不要见一见？”
“不见，不劳你费心了。”沈雪轻轻摇头。
付美芳道：“优质的男人可不多的，谈一个少一个。”
“你顾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沈雪虽然温柔，但面对这个一再抢走她女主角位置的对手，还是心存芥蒂的，只是表现得不太明显而已。
王林的牛肉面上来了，他特意多加了份码子，看起来一碗都是牛肉。
还是牛肉面吃起来扎实啊！
付美芳问秦建波道：“建波，你那个发小，是不是叫刘学中？他找到对象了吗？”
秦建波道：“他对象都换好几茬了！他那个人谈恋爱没长性的。”
付美芳道：“那是因为他没遇到对的人，你看我们团里的沈雪多美啊！刘学中的对象要是沈雪这样的，他还能不长性？”
秦建波看了沈雪和王林一眼，低声道：“人家沈雪有男朋友呢！你别说了！”
付美芳吸溜着面条，白了秦建波一眼：“怕什么！一个机修工，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沈雪和刘学中多般配啊？刘学中和你一样，都买了夏利车，是不是？”
秦建波点点头：“是，他也买了夏利车，比我晚买半个月。”
“沈雪，你听到没有。”付美芳笑道，“人家刘学中都有自备车了。放眼整个申城，现在能买自备车的人家可不多。”
沈雪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夏利车很贵吗？”
付美芳就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一听沈雪提问，马上摇了摇头：“也不怎么样，才五万块钱一辆，比自行车和摩托车强一点吧，总不至于日晒雨淋的了。而且学车特麻烦，我到现在都没有通过考试，唉，烦恼啊！”
王林无语的嘿嘿一笑，心想这人还真是学会了“凡学”的精髓啊！
付美芳道：“沈雪，五万块钱是不多，但工人家庭，是肯定买不起的，你要想坐上夏利车，你就得找一个刘学中那样的男人。”
沈雪道：“哦，你就是为了那辆车，所以找了秦建波？”
这话怼得太棒了！
王林忍不住笑出猪叫声。
付美芳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秦建波也怔怔的，看了一眼付美芳。
如果付美芳真是因为他有车才和他好，那这段感情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付美芳看出秦建波的不悦来，连忙说道：“建波，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和你之间是爱情！跟物质无关的！”
秦建波勉强一笑：“我知道，说着玩玩嘛！”
付美芳连声道：“对，就是说着玩玩的。建波，我要上市里的春晚，你到时一定要来看哦。”
秦建波道：“好，我一定去现场看你表演。”
沈雪吃个面，也不得安生，真的被付美芳给气饱了！
王林见她不高兴，笑问道：“市里的春晚是哪天播放啊？如果是三十晚上播，能有收视率吗？全国人民不都在看央视春晚吗？”
付美芳瞪眼道：“当然是29号晚上啦！你没看过吗？”
“29号晚上？那就不叫春晚吧？除夕都没到呢！顶多就是一个地方台的文艺联欢晚会。我长这么大，还真没看过市台的晚会，有人看吗？”
付美芳咬了咬嘴唇，说道：“当然有人看了！你不看不代表别人不看！你家有电视机吗？”
“有啊，21寸的进口大彩电。”王林淡然回答。
“嗬！真的假的？你家里人存了好久的钱，才买到这台彩电吧？”付美芳气呼呼的道，“你一个机修工人，哪里懂什么文艺啊！真是的！”
王林一本正经的道：“难道你们跳舞，不是给工人阶级欣赏的吗？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只跳给资本阶级看？还是说农民阶级比我们工人阶级更懂文艺？”
付美芳啊了一声，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王林扯上了整个工人阶级，就不是付美芳可以随便污蔑的了。
付美芳涨红了脸，瞪圆了大眼睛，用杀人的目光，看着王林。
王林坦然受之。
沈雪听到王林怒怼付美芳，不由得心气为之一清，抿嘴笑道：“你吃好了吗？我们走了吧？”
王林放下筷子，说道：“吃饱了，这家的面真的可以，下次还来吃。”
付美芳他们也吃完了，一起往外走。
门口的确停了一辆红颜色的夏利，就停在王林的奔驰车后边。
王林打开奔驰车，请沈雪上车。
付美芳看到了，问道：“喂，你不是机修工吗？怎么当起司机来了？”
沈雪正要坐进车里，闻言说道：“这车是王林他自己买的，他可不是司机！”
王林笑道：“对，我就是你的司机。”
沈雪笑道：“我可请不起你！”
付美芳道：“建波，他那是什么车？”
秦建波倒是一怔，说道：“奔驰。”
“贵不贵？”付美芳不是很懂车，只知道随便有辆什么车就很牛气了。
王林听到了，笑道：“车倒是不贵，就是油耗太高了，现在油价都涨到9毛5了，我这车2.5L的排量，太吃油了。还是夏利好，夏利只有1.0的排量，省油。再见，两位。”
付美芳更加不懂排量之类的数据了，问秦建波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秦建波苦笑一声：“他那车是奔驰W123的顶配版，我买车的时候，也去看过那辆车，太贵了，买不起。”
“有多贵？比夏利还贵吗？”付美芳问。
秦建波哭笑不得：“20个夏利吧！”
“20个夏利，那是多少钱？”付美芳的数学，的确有可能是体育老师代课教的。
“100万吧！”
“啊？100万买个车？他、他不是个工人吗？那排量又是什么意思？”
“车子越好，排量越高，油耗也越大，能力当然越足了。”
“那是好的意思？”
“当然了！这个王林，不只是机修工这么简单！他能买得起100万的奔驰！不得了！”秦建波可不是傻子，“沈雪眼光很毒辣啊！居然不声不响，找了个这么有钱的金主！美芳，就你傻，还帮她介绍男朋友！”
付美芳咬咬嘴唇，看着奔驰车绝尘而去。
王林开着车，问沈雪道：“我让你练独舞，你练了吗？”
“独舞？哦，我最近有在练一支荷花舞，是我自己编的舞蹈。”
“荷花舞？”
“就是模拟荷花的模样，以及荷花在风中摇曳多姿的形态。”
“哦？这个舞应该很好看。”
“我还在编舞呢，等我练熟了，我跳给你看。”
“好啊！”
晚上下班回到家里。
王林拿出纸笔来，构思卫生巾的销售网点分布，以及广告创意。
李文娟好奇的看了一眼他写的东西，笑着问道：“姐夫，你写的是什么啊？”
“我在想卫生巾的广告。”
“卫生巾的广告？用男人拍呗！”
“用男人拍卫生巾的广告？”
“对啊，是不是很有创意？”
“这？你这想法，还挺独特的！”王林不由得一笑。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这是我从电影里学来的。”
“哪个电影里面？还有卫生巾的广告？”
“就是那个《吉屋藏娇》啊。”
“那个我看了一半没看了的鬼片？录相带还在吗？”
“还给张美云了。”
“文娟，你去隔壁，把这盘带子再借过来，我好好看看。”
“我不去，你要看，你去借。”李文娟撒娇。
李文秀洗了碗出来，笑道：“文娟，快去！你姐夫叫你做事，你还不麻利点？小心他下次不带你出去玩了！”
想到出去玩的好处，李文娟笑了起来：“行吧，看在姐夫带我出去玩的份上，我还是帮你跑跑腿好了。嘻嘻！”
王林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文娟，还是听你的的话，不听我的话。”
李文秀道：“你宠坏了她，她不是不听你的话，是想在你面前撒撒娇！”
李文娟穿上拖鞋，走到了门口，闻言说道：“还是我姐懂我！姐夫，你也太不懂女人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追到我姐的！”
王林哑然失笑。
不一会儿，李文娟拿着一本录相带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我看到那个男人了！”
“什么男人？”王林接过录相带，放进录相机里。
李文娟像是报告什么国际大新闻似的：“就是张美云那个男人啊，现在就在她家里！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王林道：“有什么好看的？”
李文娟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那男的好大年纪了，看起来比她爸还老气，而且长得又矮又丑，头发还染成了绿色，两侧的头发全剃掉了，只留下中间一丛，跟西游记里的怪物似的。”
李文秀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张美云的男人？”
李文娟道：“他俩抱在一起啊！”
李文秀道：“文娟，别乱说。”
“我没乱说！”
“好了，总而言之，她找什么样的男人，是她的自由，我们管不着。”
“行行行，我不说了，姐夫，我陪你看电影！”
电影已经开始播放了。
王林没想到的是，这部鬼片里，还真的有跟卫生巾有关的内容，从影片里面可以看出来，卫生巾在香江那边，已经很普及了，卖卫生巾的老板也很有钱，财大气粗，找个人拍广告，随便开价就是三万块钱的酬金。
李文秀笑道：“这电影我也看过了，就没想到里面的卫生巾情节呢？还是文娟有心。”
王林道：“你还别说，这电影里的广告创意，虽然是用来搞笑的，但这个创意还真的挺不错。”
李文秀道：“你不会真的想仿造这个，请男人来拍卫生巾广告吧？”
王林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想一个绝妙的广告情景出来。”
李文娟道：“姐夫，你可以拍一支广告片，是这样演的啊，我来示范一下，你看行不行。”
王林听她说得有趣，便道：“行啊，你示范一下。你的创意要是被我录用了，我给你300块钱当报酬。”
李文娟一听更来劲了，清清嗓子，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现在演的是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啊，我来到了商店卫生巾柜台前——姐，你就是售货员。”
李文秀抿嘴笑道：“我成售货员了？行，我就是售货员。请问小姐——”
“我是先生！我演的是先生！”
“好，请问这位同志，你要买什么？”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爱晴柔牌子的卫生巾啊？”
“我接下来要说什么？”李文秀问。
“姐，你应该问我：你为什么一定要买爱晴柔的卫生巾啊？”
李文秀便道：“同志，你为什么一定要买爱晴柔的卫生巾啊？”
李文娟道：“因为我爱人只喜欢爱晴柔的卫生巾。爱老婆，爱晴柔！”
“绝啊！”王林眼前一亮，指着李文娟道，“这个点子好！”
李文秀道：“还别说，我觉得这个广告，真的还行。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广告词也很好，爱老婆，爱晴柔。”
李文娟伸出手板心，不停的摇晃，笑道：“姐夫，三百块，拿来！”
第153章 大布局
王林爽快的掏出三百块钱，放在李文娟手里：“文娟，没看出来，你挺能耐的啊！”
李文娟得意的把钱装进口袋，笑道：“姐夫，我也是知识女青年，你以为我是花瓶啊？
李文秀笑道：“你还真敢自夸！花瓶是美女！”
王林哈哈笑道：“花瓶是指那些空具美丽外表、缺少有趣灵魂的人，文娟不仅拥有美丽的外貌，也有着有趣的灵魂，所以不是花瓶。”
李文娟双眼亮晶晶的：“姐夫懂得欣赏我！”
李文秀道：“你少臭美了！”
三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王林一边看，一边拿了本电信黄页在翻，同时构思整个营销体系的构建。
李文秀看着他本子上记着许多的数据，不由得问道：“你在算什么呢？”
王林道：“我在计算全国有多少个县级区域。”
“你计算这个做什么？”
“我想构建一个全国范围内的销售网点。”
“卖卫生巾？”
“对。”
“那全国有多少个市县区？”
“3000个左右。”
“这么多吗？”
“我翻电信黄页算出来的。每个区县肯定是有电话号码的，现在装电话的人越来越多了，像我们市里，听说都快要升级到七位数了。”
“嗯，现在装电话也便宜了不是？以前工资低，装一个电话还要5000块钱呢！”
“我大概算了一下，我们国内，有1300个左右的县，1000个左右的市辖区，120个自治县，400个县级市，还有其它一些旗和林区。大概差不多就是这个数目吧！我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大概数目。”
“那又怎么样呢？”
“我打算往每个县级区域，派5个人，成立一个业务点，每个业务点设一个业务主任，负责整个区域的销售工作。”
“天哪！每个区域5个人，3000个区域的话，就要1.5万个人啊！”李文秀吃了一惊，“每人一百块钱的工资，你每个月光是发工资，就要支付150万呢！你确定光靠卖卫生巾，能赚到这么多钱吗？”
王林笑道：“这只是一个宏伟的构想，我们现在哪能覆盖到全国啊！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把申城拿下！”
李文娟道：“姐，你傻啊？这五个人能帮姐夫赚到钱，他才请人的啊！请的人越多，卫生巾卖得越多！收入自然越高。如果每个月真的要开150万工资，那姐夫一个月的收入，起码得有几千万不是？你想啊，如果一个县级区域的卫生巾销售量，连五个工人都养不活的话，那这个县也就没有必要设点了。”
王林笑道：“文娟真的长大了，学会思考了。”
李文娟道：“我又不笨！哼！”
她这娇憨的小模样，还真是惹人怜爱呢！
李文秀道：“那请的人也太多了吧？一万五千人，你好管理吗？”
王林道：“3000个业务点，其实也不算多，我可以设立几个大区，把34个行政区域，按照方位不同，划分为六个大区，设立东北、华北、西北、华东、中南、西南六大区，每个区设一个大区经理，分别负责，每个经理只管500个左右的县级区域，那就很轻松了。我这个老总，只需要管这六个大区经理就够了。”
李文秀由衷的赞叹道：“你还真的很厉害！这套管理体系还不错。”
王林苦笑一声，说道：“这都是企业已经做大做强之后的事了。我们的产品，现在还滞销呢！我现在只想把申城拿下来。申城只需要100来人就够了。”
李文秀道：“如果是请我们这样的工人，那工资还是挺高的。现在很多待业的青年，还有很多提前内退的退休工人，你说请他们做事，是不是便宜得多？”
王林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每个区，请几个街道大妈帮我们做事？工资固然省下了，但他们的办事能力，营销能力，也要大打折扣啊。销售是个苦差事，成天要四处跑的。一个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算骑着自行车跑，也够辛苦的呢！大妈们吃不消。至于待业青年，他们要求的工资也不会太低，如果要求低的话，他们早就找个体户干，或者去私营企业上班了。”
李文秀道：“说的也是。你考虑得更周到。”
王林道：“现在申纺一厂在改革，要分流出来很多人，我正好可以安排他们的工作，既解决了国家和厂里的困难，又充实了我自己的工厂队伍，我也因此可以得到领导们的重视，何乐而不为呢？我的工厂，安排了这么多分流的工人，不管在什么时候，市里的政策，都得向我的工厂偏移，别的不多说，就只一个减免税，就能让我受益好几年。”
李文秀道：“你现在接受这么多的分流职工，的确有资格和市里谈判，多拿一些政策上的优惠。”
王林道：“我也不需要国家太多的照顾，等企业做起来了，该缴的利税，我一分不会少交。这是一个企业家最基本的素质。只不过，我现在创业维艰，前几年多拿一些政策上的优惠，对企业的前期发展是有利的。我安排这么多工人就业，国家补贴我税收优惠，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在和爱人的交流中，李文秀真正认识到，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多么有思想、有文化、有闯劲的男人！
最难得的是，王林的脾气品性都极好，格局也很大气，很少因为鸡毛蒜皮的琐事，和她争吵，更不会因为钱财之事和她计较争执。
在工厂里，李文秀平时听得最多的，就是同事之间谈论家庭琐事，很多人家里，夫妻不和睦，都是因为几块钱、几毛钱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有时想想，这种争吵意义何在呢？
王林在大事上不含糊，在小事上不计较，这就很难得了。
看完录相带，李文秀温柔的一笑，依偎在王林的身上，柔声说道：“休息了吧？”
王林偏过头，碰碰她俏丽的脸蛋，笑道：“好啊。”
李文秀道：“你该请个秘书了吧？或者请个助理？”
“卫生巾厂部有个助理，就是你推荐给我的那个金悦，她也是中专生，人聪明，有活力，也会做事。”
“哦，我知道，金悦很不错的。”
“有个助理就行了，秘书没必要。”
李文娟道：“姐夫，请我、请我啊！请我当你秘书！”
王林失笑道：“我请谁，也不可能请你啊！”
李文娟嘟嘴道：“怎么了？姐夫，我哪里不好了？姐，秘书是老总的贴身人，姐夫请别的女人当秘书，你能放心啊？请我最好了！”
李文秀在妹妹额头上轻轻一点：“我还不放心你呢！做事总是丢三落四的！秘书是帮领导做事的！你港片看多了吧？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一个男人真要在外面找女人，哪里没有女人？非得跟秘书玩在一起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李文娟道：“就你精明！哼！不听妹妹言，看你吃亏在眼前！”
王林笑道：“文娟，你这么厉害，你是要当厂长的啊，怎么能来当个小小的秘书呢？是吧？”
李文娟嗯了一声：“对哦，我是要当厂长的！”
李文秀笑得肚子都痛了，起身关了电视，和王林进卧室。
“王林，”李文秀道，“我假怀孕的事，是不是得想办法解决一下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再去上班了。班组里的人，每天都要讨论我肚子大不大的问题！”
王林沉吟道：“其实，我现在是副厂长了，这房子的事，就不叫个事了。不管你怀没怀孕，我都能分到这么大的房子，甚至可以分到更好的房子。”
李文秀道：“对啊，我们可以换更好的房子！”
王林道：“我们刚搬家，而且这里还不错，暂时就这样住着吧。”
李文秀道：“那你说，孩子的事，怎么解决？”
王林微一沉吟，说道：“要不这样，你请一个月假吧。也不用说什么事，只是请假。任由别人去猜测。”
李文秀皱着秀眉道：“说是流产了啊？我真不愿意这样骗人。”
王林道：“你不必说你流产了啊，你只说有事请假。厂里人要怎么想，管他们去！我现在是副厂长，谁敢说三道四？要不你干脆办一个停薪留职得了。”
“不要。我舍不得这份工作。我现在是工段长，也不用成天做事，上班很轻松的。”李文秀道，“我好不容易才熬到这个职务，就这么辞职？我舍不得。”
王林笑道：“小小的工段长，你就当官成瘾了？这样吧，再有一个月，服装厂也要开工，你过来蓝厂这边当厂长吧？”
“我能行吗？”
“你之前开作坊，摆服装摊，不是做得挺好的吗？怎么了，还完我的债，你就没有赚钱的动力了？”
“不是啦！我管管小作坊还行，让我管理一家工厂？我心里没底。你卫生巾厂都办得这么艰难，服装厂肯定也难管。”
“卫生巾厂不同，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建立自己的销售渠道。服装厂的销售，我们可以自行解决，我在南京路上买了一栋楼，用来当旗舰卖场，在市里几个主要的商业街道，也租了大门面当卖场。服装厂开工后，暂时产能也有限，有这几个大卖场撑着，再加上华亭路的摊位，估计也差不多够用了，等我们在申城站稳脚跟了，再进行扩张。一步一个脚步，稳扎稳打，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李文秀沉吟不决。
王林道：“你办的是停薪留职，你在申纺厂的工作关系还在，而且蓝厂就在申纺厂里面，你仍然在申纺厂上班。蓝厂有申纺厂的投资，这家工厂也算是国企，你还是国企工人。最重要的是，你的假怀孕，也就没有人计较了不是？”
“那我还在申纺厂，别人天天看到我，还是知道我没怀孕！哎呀，愁死我了！当初你让我假怀孕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个大麻烦！现在麻烦来了吧？我不管，你赶紧给我一个孩子！我要孩子！”
王林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李文秀，你和我好，不会就是为了一个孩子吧？你把我当成生孩子的工具了？”
“你还开玩笑！我一点心情也没有！”
“你没心情啊？那我们今天不生孩子了？”
“我是说没心情开玩笑！快来，我们生孩子！”
李文秀嫣然一笑，身子一翻，趴在王林身上……
一番折腾过后。
李文秀抱紧王林，咬他耳朵，喃喃说道：“原来夫妻之间这么美好！”
王林道：“你才知道吧？我们之前浪费多少时间了？我以前问你要，你就是不给！”
李文秀嗔道：“我以前不是没接受你嘛！来吧，王林，我们把以前耽误的时间，都给补回来！”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眼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的覆盖在脸上。
忽然，她又睁开眼来，问道：“王林，你刚才说，我是刚知道夫妻之间的美好，难道说，你早就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吗？”
王林啊了一声：“我们男工之间，每天都在讨论这些事！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还有，巷子口那些录相厅里，放的都有那种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李文秀娇声一笑，“你说那种片子，哪里有卖的？我们买一本回来，自己在家里看看？”
王林摇了摇头：“文娟在家里，我们哪有时间看那种片子？再说了，我们用得着看吗？”
李文秀嗯了一声，闭上双眼，享受爱人的爱。
翌日。
王林还没起床，就听到李文秀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军哥，进来坐，吃过早餐了吗？”
周军问道：“王林呢？”
“他还在睡呢！”
“呵呵，这么能睡？”
王林听到周军来了，便穿衣出来，笑问道：“军哥，你不去上班，怎么跑我这来了？”
“唉，找你聊聊天！”周军递一支烟过来，欲言又止。
王林知道他肯定有事，便道：“这样吧，等我吃过早餐，你随我一起，到我的卫生巾工厂视察一下工作？”
此举正合周军之意，他笑道：“好啊，我也正想去你工厂参观参观。卫生巾销售怎么样？”
王林摆了摆手：“别提了，为了卖卫生巾的事，我一个头两个大呢！”
周军笑道：“要是别的产品，我还能帮你在单位打打广告，帮你分销一下，这卫生巾的事，嘿嘿，我真帮不上忙，对不住了，兄弟！”
王林不由得失笑，吃过早餐，和周军前往白厂，上车之后，问道：“军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军未语先叹：“唉！”
第154章 难怪他这么拽！
“你们去广州度蜜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王林问道。
“什么蜜月啊？就请了几天假，出去玩了玩。我们不兴蜜月这个说法。”周军笑道，“真让我玩上一个月，那我非得废了不可。”
他略一迟疑，又道：“不过，我要是早知道回来之后这么难受，我宁可在外面逛着不回家了！”
“是不是和我姐之间的事？”王林敏锐的感觉到了。
“也不全是因为小琳，”周军嗫嚅道，“你们婚后，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哪一方面的？”王林问，“夫妻生活？生孩子的事？”
“不，不是这个。”周军毕竟新婚没多久，还忌讳谈这个事情，尴尬的笑了笑，“就是平时家庭生活，比如说谁当家作主啊？”
“我家都是文秀管，家里的事我一概不理，她花多少钱，花在哪里，我也不过问。”
“她回家也不吵吗？”
“挺好的啊，不吵不闹，每天都是做饭搞卫生，然后就是做衣服啊、看电视啊，聊聊天什么的。我姐很吵吗？”
“她和我不吵，和我妈吵，和我两个妹妹也吵得不可开交，一点小事情，就能把家翻过来！我现在下了班，都不敢回家。”
“有这么严重？”王林心想，我姐虽然个性大，但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吧？她也是个知书达礼的知识女青年啊。
“军哥，这事你不能回避。你想啊，你家里三个女人，我姐是外姓，嫁到你家去的，她可是孤身一人。你们家三个女人欺负她一个人，你还不帮她？那她怎么活？”
“你言重了，没有打过架。我们家人都是讲道理的人。”
“这话我不爱听，难道我王家人就不讲道理了？”王林当然要维护自己姐姐。
“不是这个意思。她们女人之间的战争，并不动手，就那么吵，我跟你说，她们几个人在一起讲道理，能讲三天三夜，然后谁也说服不了谁。我夹在中间，难为人啊！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一点请你放心。小琳在我家，绝对没吃亏的。”
“军哥，我爸妈死得早，文秀嫁过来后，也就没有婆媳之间的战争。虽然凡事都少了父母的帮衬，但也没有公公婆婆管着她，而我又是独生子女，只有一个堂姐，还离得远，偶尔才来玩一玩，她和文秀还特别投缘。因此呢，我家没有你这样的烦恼。”
“哦，是啊！”周军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这种生活，真不是我想要的。”
“你和我姐搬出来住吧！独立生活，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只剩下夫妻之间的恩爱了。”
“搬出来？去哪里弄房子呢？我们单位现在排队分房的人很多，小琳的单位条件有限。我和她要是在同一个单位，那就好说了，双职工怎么着都能分到一套房。”
“我给你个建议，你爷爷奶奶那边，不是有套房吗？你和我姐，和你爷爷奶奶换一个地方住。这样一来，你就把婆媳矛盾进行了转移，让你奶奶和你妈妈去吵吧！”
“啊？”
“另外，两个妹妹，你只留一个在你那边住。一个小姑子，她就闹不起多大风波了，两个女人在一起，只会当朋友，吵不起来的。因为女人比男人更需要倾诉的对象，也需要一个人陪伴她。你妹妹住在你家，只能和嫂子做朋友。”
“真的可行啊？”
“听我的，保准没错。”
“可是，我爷爷奶奶单独住惯了。冷不丁的让他们搬回来住，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我奶奶有高血压，再被我妈天天气那么几下，气出个好歹来，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不然呢？怎么办？”
周军沉吟道：“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得通。我想把你姐调到申纺厂来工作。一来火柴厂离家里远，效益也一般般。二来我叔管着申纺一厂，要调一个人过来，实在是易如反掌。你姐调过来后，要分一套房子，也就是我叔一句话的事。她分了房子，我们就搬出来住。”
“这样也行，你和我姐商量过了吗？”
“她说没问题。她巴不得调到申纺厂来，申纺厂多好啊！离家里近，走路就能上班！而且是市里的头龙企业，全公司几十万人呢！现在全市也就申纺厂落实了政策，实打实的涨了30%的工资，其它厂都在拖着不涨。”
“军哥，你打得一手好算盘啊！这样也行。这样分家分得更彻底，你和我姐两个人单独过小日子。”
说话间，来到了白厂。
王林请周军到自己办公室，喊金悦泡了两杯茶来。
周军四下瞧瞧，笑道：“了不得！你这工厂，办得有声有色啊！你比我还年轻，却已经做出这么大的成就来了！”
王林道：“我一个平头百姓，而你是国家干部，是管我们的官，这没法比。”
周军摆摆手：“什么官不官的，就是为人民服务而已，也就是拿一份工资，干一份活。还有一件事，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家里才吵得不可开交。”
王林笑道：“那五万块钱的事吧？”
周军嘿了一声：“你什么都懂！”
王林笑道：“你们别找那五万块钱了，在你们家里，是找不到的。”
周军道：“怎么？小琳真放到她家里去了？”
王林点点头：“十月四号，国庆假期一过，你们结完婚，去广州旅游之前，我姐就把钱转移到了我手里。我也算是她娘家人。是吧？”
“啊？在你手里？”周军失笑道，“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一节。”
王林正色说道：“我姐把钱给我，是让我拿着帮她买卖国库券。你别想歪了。”
周军道：“我知道，你一说钱在你这里，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
王林道：“她给我五万块钱，我已经帮她赚到三万了！也就是说，她现在有八万块钱在我这里了，以后赚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周军吃惊道：“赚这么多了？这不是抢钱吗？”
王林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好不好？不然你以为我的钱都是凭空变出来的？”
周军道：“我以前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想着怎么样在单位混得更好一些。我不是一直想买个车吗？所以才问她这五万块钱的事。既然放在你这里，那我就放心了。”
王林道：“你们买车的事，先不着急，等本钱多了一些，你再从我这提钱出去，要买就买一辆好点的车。要不，我先借钱给你？你先把车买下来？”
“不要。”周军道，“你先帮我们赚钱吧！有这么好的赚钱渠道，我还不赶紧抱紧你的大腿了？哈哈哈！”
两人谈完话，周军气色好多了。
王林带着他，到工厂里参观生产线。
看着卫生巾一片片像雪花似的，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周军笑道：“原来是这么生产出来的，这卫生巾是长条形的，倒像是口罩一样。”
“现在生产的卫生巾，都是这种长条形的。其实工艺还可以再改进，因为长条形的产品，并不方便，如果改成护翼形的，就更能有效的仿止经血侧漏。”
“既然可以改进。为什么不改呢？”
“这是生产线厂家的事了。我一个小小的生产商，哪有这个能力？”王林道，“这厂里的大部分东西，全是进口的，就连原料也是进口的。”
“哪个国家进口的？”
“日本。”
“我拷，小鬼子的技术这么先进？”
“是啊！我们刚刚改革开放，各方面都得迎头赶上。”
包来顺走了过来，笑道：“王总好。”
王林点点头：“包主任，车间情况好吧？”
“都好着呢！”包来顺笑道，“这生产线都是流水作业，比纺织厂那边轻松多了。每个工人，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不会出差错。”
王林嗯了一声，和周军走出工厂。
周军道：“行了，我去上班了。”
“我送送你吧？”
“你这么忙，就别送我了。我到门口坐公交车就行。”
“公交车多挤啊？这个点，正好是上班高峰。我们谁跟谁啊？别跟我客气了。”
周军呵呵一笑。
王林送他到单位门口。
门卫看到奔驰车，敬礼放行。
王林笑道：“看到没有，我开了这车，进一般的单位，都是可以通行的。”
周军道：“计划体制的时候，车子只有单位才能买，车子放宽民用购买，也就两年时间，很多人的思想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以为有好的车，就是单位领导呢！”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门口进来一辆中巴车。
这是一辆市电视台的采访车，车身上印着LOGO。
那辆车停到了王林的车旁边，下来几个人。
一个摄像师，扛着录相设备，一个助理，拿着话筒等物件。
一个穿着女式小西装的长发女子，化着淡妆，眉目如画，身长体瘦。
周军还没下车，看到她，便笑道：“这是市台新来的名嘴，顾清雨，北广才女，她这次来我们单位，肯定是来采访领导的。最近市里有好多大工程呢！”
王林嗯了一声：“我不怎么看市台，居然不认得她。”
周军推门下车：“好了，再见。晚上我和小琳去你家坐坐。”
“好，来吧！”王林朝他挥了挥手。
顾清雨撩了一下及腰的秀发，朝奔驰车这边看过来，正好和王林对上一眼。
她笑了笑，走过来问道：“同志，请问你们主任是在哪一层办公？”
王林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单位的，我也不清楚，你进去问人吧！”
说完，他倒好车，麻溜的开出了建委大院。
顾清雨好奇的看着王林的车屁股——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的！
“这是好车啊！”摄影师笑道，“奔驰！就算是咱们市里的领导，也没坐这个级别的车。这年轻人牛啊，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
助理笑道：“这么年轻，就开这么好的车，肯定是个司机。”
顾清雨整理一下衣裳，说道：“走吧，我们去采访了！这条片子晚上就要播出的，我们得抓紧时间，宣传部门还要审核呢！”
她快步走上建委大楼的台阶，高跟鞋打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咚咚咚的有节奏的响声。
周军正好走到前面，被顾清雨喊住了：“同志，请问一下，你们主任在哪层办公？”
周军笑道：“顾清雨，你不记得我了？”
“你是？周军哥哥？”顾清雨惊喜的笑道，“哎呀，我们好几年没见了，你变化挺大的，也长高了，也变帅气了！”
周军笑道：“你也变化大，不过我还是认出你来了。小时候，我们可都住在一个大院里。”
顾清雨道：“是啊，仿佛就在昨天呢！后来你爷爷高升，你家就搬走了。我听说你去参军了，是吗？”
“是啊，早退伍了，这不，在建委上班呢！”周军笑了笑，“你是来采访我们主任的吧？走吧，我带你上去。”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这真是意外惊喜。”顾清雨甩了甩满头的秀发，嫣然笑道，“我还记得，你比我只大四岁吧？那时你是我们院里的大哥哥，我们一群小屁孩子，就爱跟在你身后跑。”
周军哈哈一笑：“是啊，你和我小妹粥粥一年的。转眼十年过去了。”
顾清雨看他手指上戴着的戒指，讶道：“你结婚了？”
周军抬起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啊，国庆刚结的婚。”
“你结婚这个礼，我得补！我们好好聊聊天，你家现在住哪里？我得去拜访叔叔阿姨。”
“行，回头你来我家吧！”周军和她聊着天，往楼上走去。
顾清雨问道：“刚才我看着你从那辆奔驰车上下来的，我就感觉你有些面熟。那司机是谁啊？”
周军笑道：“那是王林，我爱人的堂弟，申纺一厂的副厂长。我上班快迟到了，他开车送一下我。”
顾清雨吃惊道：“不会吧？他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就当上副厂长了？现在申纺厂效益这么好了？副厂长都开上奔驰车了吗？”
周军道：“人家厉害，手里的好几家工厂呢！这车差不多花了他一百万，全是他自己赚钱买的车。”
顾清雨震惊道：“私营企业主？怎么又是申纺厂的副厂长了呢？”
“也不全是，有国资股份。怎么了？你对他有兴趣？别想了，他和我一样，已婚。”
“我就好奇，打听一下，这是我们新闻工作者的职业特征！你想哪里去了呢？”
“哈哈！”周军笑道，“我妹妹还想他呢！可惜，人家早就名草有主了！他爱人可漂亮了，是申纺厂的厂花！”
顾清雨咬咬嘴唇，秀眉轻轻一挑：“是吗？难怪他这么拽！年少得志啊！”
第155章 亲自上阵【求订阅】
晚上，王林回到家，跟李文秀谈到周军的事。
“琳姐要调到申纺厂来工作？太好了！让她到我们整理车间来吧？整理车间的工作很轻松呢！”李文秀笑道。
“现在还不知道调到哪个车间。”王林道，“她有周伯强罩着，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去厂部都行。”
“厂部上班其实不自由，一天到晚都有领导盯着。”李文秀笑道，“当初我进厂时，厂里就想安排我去厂部，我没去，我选择了整理车间。”
“是吗？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王林笑道。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王林道：“肯定是军哥和琳姐来了。”
李文娟打开房门。
来的果然是周军和王琳。
“琳姐！”李文秀拉着王琳坐到沙发上，笑道，“你蜜月回来了啊？广州好玩吗？”
“没怎么出去玩，就在宾馆里待了几天。”王琳笑了笑。
李文娟好奇的问道：“你们花钱到广州去，就为了住宾馆啊？那还不如在家里住着舒服呢！”
李文秀抿嘴笑道：“文娟，你还是个孩子，你懂什么啊！人家新婚夫妇，特意出去度蜜月的！蜜月，你懂吗？你以为出去旅游的呢？”
周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小琳的工作调动，我已经在办了。只要火柴厂的领导签字盖章，申纺厂这边马上就可以办入职手续，最快后天就能调到这边来上班。”
李文秀道：“太好了，琳姐，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上班了。你要是再把房子分到我们这栋楼来，那我们离得更近了。”
周军道：“哎，我们正有这个想法，我打听过了，这一层楼，刚好有一套房是空着的。”
李文秀问道：“不是刚分的房吗？怎么还有空房？”
周军道：“你这就不懂了吧？单位里面做事，不会把事情做满的，十分事情，只做九分，你得留一分余地，以应付不时之需。比如说这分房，明明有十间空房，房管科对外说，只有九间了，因为他得留下一间，说不定哪个领导打招呼呢？他要是没房子应付，那他这个房管科的科长还干不干了？”
王林笑道：“你就是那个打招呼的领导了！”
周军笑道：“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可以经常串门耍了。”
王琳和李文秀两个人，聊到去哪个车间工作的事。
李文秀建议她到整理车间。
周军说，还是去厂部坐办公好。
王琳道：“我不会写，也不会算，去坐办公，这也不会做，那也不会做，怪难受的！还不如和文秀在一起做事，还有个说话的人。”
周军道：“行，你喜欢就行。”
王琳道：“文秀，你以后就是我的师傅了！我跟着你做事。”
王林道：“我还想着，让李文秀调到服装厂当厂长呢！结果我姐又来了，这下好了，文秀更舍不得离开申纺厂了。”
周军笑道：“要不我们打牌玩吧？”
李文秀道：“你们玩牌吧，我不玩，我做衣服。”
王林道：“军哥，我们家里就没有喜欢打牌的人。”
周军笑道：“得了，跟你们在一起，我也被你们同化的。”
王琳道：“你也学学王林的，看看书啊，看看电视啥的，别老是想着打牌了。我也跟着文秀学做衣服吧！”
“行行行，我听你的。”周军笑。
王林调到一个电视频道，正好在放市里的新闻。
“看看这个采访！”周军喊道，“这是我们主任。采访他的是市电视台的顾清雨！”
“你怎么认识她的？”王琳问。
“她和我小时候住一个院子，她和粥粥还是好朋友呢！她说了，明天要来我家拜访的。”周军道，“你别吃醋啊，这醋你吃不着，我和她打生下来就认识了。”
王琳道：“我才不吃你的醋！人家这么漂亮，能看得上你的话，早就和你好了！”
周军道：“人家这不是看不看得上我的问题。我和她情同兄妹，没感觉，懂吗？”
王林看着电视，问道：“市台的广告贵不贵？”
周军道：“这个你得问顾清雨啊，她是电视台的。”
王林道：“问她？我还不如直接去问电视台广告部的人。”
周军道：“你打算到市台打广告？”
王林道：“我们的产品，现在只在申城铺货，去央视打广告也没用。”
周军笑道：“日报社要不要打广告？找我大妹啊！”
“这个肯定是要找她的。”王林道，“我还得找一家广告制作公司帮我们制作广告呢！”
周军道：“那你干脆找一家专业的广告公司，你出一个预算给他们，其它的全部包给他们去做了。”
王林道：“国内现在做这一块，做得全面、又做得好的公司并不多。而且广告创意这个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或者，你有好的广告公司介绍？”
周军道：“我听顾清雨说，她哥哥就是开广告公司的。这样吧，我让她哥哥联系一下你？你们直接见面谈一谈？谈不谈得成无所谓。”
王林沉吟道：“她在电视台当主持人，然后她哥哥在外面开广告公司？看来他们这是充分利用资源。行，那就见一面也好。”
周军道：“明天她来我家拜访，你也来？”
“我跟她见面干嘛？你叫她哥来找我就行了。”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王林要打广告的愿望，变得越来越迫切。
卫生巾连续滞销，白厂这边的仓库都堆满了，从明天开始，生产出来的货，就要运到蓝厂这边的仓库来保存。
工厂不停产，原料要不停进口，生产出来的都是货，货又换不了现金，只能压死在仓库，王林又多投入了几十万，全部变成了一堆卖不出去的卫生巾！
还好卫生巾的保质期比较长，灭菌密封包装之后，一般可以保质三年左右。
这天，王林召开会议，商量广告投放之事。
现在工厂的规模不大，高层领导也不多，开会的时候，直接在三楼的小会议室里就能举行。如果是全员大会，就到工厂的食堂里举行。
会议就在王林办公室旁边。
上次开会时，王林交待手下人，要他们每人想一个广告创意来。
在今天的会议上，王林问大家：“你们有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宣传广告来？”
张瀚笑道：“王总，这也太难了，我们毕竟不是做这一行的，也不是专业的文科生，我们几个都是理科生。也就李文明估计能想出好点子来了。”
李文明道：“王总，广告方面的事，还不如交给专业的广告公司去做？我们出一个总体的预算就行了。策划、制作、发行，全部交给广告公司做。”
他的想法，和周军如出一辙。
王林点点头，心想看来自己对他们的要求和期待，都太高了。
这边正开着会，金悦走进来，低声说道：“王总，有一个叫顾清华的人，自称是华雨广告公司的老总，说是要见你。”
“我知道了。你让他稍等一下。”
“好的，王总。”
王林对张瀚道：“张工，你来主持一下会议，大家继续讨论卫生巾宣传的事，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都给我说出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
张瀚笑道：“好吧，王总一定要赶鸭子上架，我们就勉为其难，群策群力，出谋划策吧！”
王林笑了笑，走出来，回到办公室，看到一个长相俊雅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和顾清雨有几分神似。
“顾先生，这位是我们王总。”金悦介绍道。
“你好，王总，幸会。我是顾清华，我和周军是好朋友。”
“知道，请坐。”王林对金悦道，“给顾总泡杯好茶来。”
金悦应声而出。
王林问道：“顾总是做广告这方面的？”
“是的，王总，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优秀的广告服务，从策划到制作，再到发行，以及售后，我们公司都有。如果王总有什么好的创意，或者有什么要求，或者要指定哪些媒体发布，我们都可以帮你办到。”
王林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们的专业素质。我想尽快拍一支广告，投放到相关的报社和电视台。”
“可以的，请问是全国投放还是？”
“我们暂时只想打开申城市场。”
“王总有了广告创意是吧？”
“我有两个创意，你帮我看看行不行得通？”
“好，请讲。”
王林把自己想出来的“倒踢金紫冠”，李文娟想出来的“男人买卫生巾”，这两个创意说给顾清华听。
顾清华听完，笑道：“这两个点子都挺不错的，很有创意。就算是我们专业广告人来策划，估计也只能这样子了。王总，我觉得这两条广告都可以拍出来，分别投放到不同的电视时段，进行多方面的宣传。倒踢金紫冠这个广告，相对来说比较高端，可以吸引高级知识分子的关注。而男人买卫生巾的广告，更贴近生活，或许可以收到奇效也不一定呢！”
王林点头：“嗯，是这样的。”
顾清华道：“至于平面广告的投放，我觉得以‘倒踢紫金冠’为佳，这样吧，我们先拍，拍完之后，再进行影视广告和平面广告的制作和设计，然后拿样片给你过目。通过你的审核后，我们就开始投放广告。”
王林道：“可以。价格方面怎么说？”
顾清华道：“这就要看王总有多少预谋。钱多有钱多的制作和投放，钱少也有钱少办的事。”
王林表示明白，微一沉吟，说道：“三万块钱吧！”
顾清华双眼一亮，笑道：“王总果然是做大事的！出手不凡。请你放心，你给我们三万块钱的预算，我们就一定给你办出价值三万块钱的事来！关于广告的主角，你有人选吗？或者有要求吗？”
“倒踢紫金冠的人选我有，就是楼下小百灵艺术学校的校长沈雪同志。男人买卫生巾的广告，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其实，王总形象出众，你也可以自己出演男主角。”
“我？不行，不行！”王林连连摆手。
“这个短片很简单，只有两句对白，很容易胜任。而且，我们的广告，最好是用同一个女主角，这样显得两条广告之间是有关联的。也更容易让人记住广告内容。”
“你是说，跳舞的沈雪，又去演柜台的售货员？”
“不一定演售货员，可以演你的爱人，和你一起出镜。这样啊，王总，你演男主角，沈雪同志演女主角，你陪同她一起买卫生巾，对白由你来说，最后的镜头是，你含情脉脉的转过脸，看着女主角，两人相视一笑，有一种心灵相通的默契，可以更好的起到点睛的作用，因为这支广告片的主题，是爱老婆、爱晴柔。”
“有意思！”王林心想，不愧是专业的，能更好的完成这个创意。
顾清华道：“王总，你是爱晴柔卫生巾的老总，你亲自为自己的产品代言，我觉得这样做更有意义。”
王林笑道：“顾总，是不是这样的男主角特别难找？没有男人愿意为卫生巾代言吧？所以你才找我上阵？”
顾清华一愕，尴尬的笑了笑：“这种产品，的确很难找代言人。一般的模特和明星，都有些忌讳，也要面子。当然了，只要出得起价钱，请什么人来拍，都不是事。如果王总也有这方面的忌讳，那我再找人吧？”
王林道：“算了，就我出镜吧！不就两句话吗？”
顾清华道：“其实也没什么，就当是平时生活中买东西一样。”
王林道：“我知道你难找人！谁叫我想出这么一个鬼点子呢！我不拍谁来拍？”
顾清华哈哈笑道：“王总，你真是性情中人。”
“什么时候可以拍？”
“随时可以。”
“今天下午可以吗？我想尽快投放广告。”
“好啊！”顾清华也巴不得赶紧上马这个项目，三万块钱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是到你们公司的摄影棚拍吧？”
“对，我们会搭建专门的摄影棚。这是我的名片，下午两点，请你和沈雪同志过来拍摄。至于卫生巾柜台的演员，如果你有人的话，也可以带过来。你们这边多出一个人，我们那边就省一分预算，到时候你的钱，就能多投一部分到广告发行中去。”
“好，我这边演员多得很！我带过去吧！”
“王总，谢谢你，合作愉快！”
“慢走。”
王林送走顾清华，仍然回会议室开会。
第156章 怀孕
华雨广告公司比王林想象中大气。
他们租的是临街的一个二楼，有四个门面大，一楼只有一个门面，用来当前台，旁边是楼梯上二楼。
王林带沈雪和赵百灵来拍广告。
赵百灵演那个女柜员。
王林他们到达的时候，顾清华已经安排员工，搭好了两个场景的摄影棚。
倒踢紫金冠这个动作，沈雪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也不知道在舞台上表演过多少次了，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难度，表演了一次就通过。
但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后期更好的制作，摄影师多录了三遍用来当作素材。
这个场景除了录相，还需要制作平面广告，因此也抓拍了几十张高清照片。
拍第二个场景时，布景就是商店柜台的一角，王林和沈雪的表演都很自然。
沈雪和赵百灵，从小就学越剧和昆曲，长大了又是歌舞演员，以舞台为生，这场广告片的拍摄，对她俩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王林虽然不是专业的演员，但他只需要本色出演就行了。因为他演的就是一个有爱人同志的工人同志。
顾清华高兴的笑道：“我们原本准备了三天拍摄时间，没想到今天就完工了。”
虽然拍摄顺利，但服化道也需要不少时间，完成以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顾清华看看时间，说道：“王总，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王林道：“太晚了，吃饭就不必了，你们抓紧时间做好后期吧！”
“我们尽快，一个星期之内把样片送给你看。”顾清华道。
王林三人告辞离开。
上车之后，赵百灵笑道：“没想到拍广告这么简单。”
沈雪道：“拍摄的确不难，难的是接广告。我刚才听里面的工作人员说，他们公司成立以来，接的最大一个单，就是王林的广告片。以前最多只接过几千块钱的广告。”
“如果接得多，那也赚钱。”赵百灵道，“王林，你有没有兴趣开一家广告公司？”
王林道：“没兴趣。沈雪说得对，开广告公司，一定要有人脉和资源，要有企业和厂家来找你制作广告，另一方面，你还得四处去拉广告资源，你手里握有的资源越多，你的筹码就越丰厚。这种公司，适合有一定资源背景的，或者有一定知名度的，像陈晓旭，如果她愿意开广告公司，很多人冲着林妹妹的名头，也会来找她投拍广告。”
沈雪道：“你说，如果我们能和陈晓旭合作开广告公司呢？”
王林笑道：“那当然可以了。她有名气，你们有演员，我来出资金，三者合作共赢的好事。只不过，陈晓旭现在不一定愿意下海。”
就像李文秀的想法一样，这个年代绝大多数人，都只想求一个安稳，有一份稳定的铁饭碗的工作。
如果历史没有太大的改变，陈晓旭即将进入战友文工团工作，未来一年时间，也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转变时刻。不管是感情、婚姻，还是工作、事业，都要经历一场巨变。
人的经历不够多，阅历达不到的时候，你无法说服她去做一件她认知以外的事。
就好比，王林再厉害，也说服不了李文秀辞职下海。
还好，王林已经为她铺好了路，把她提到了工段长的位置，再加上王林是副厂长，还有王、周两家的姻亲关系，不管申纺厂将来怎么改革、怎么分流，哪怕下岗三分之二的人，李文秀在申纺厂的工作也是肯定可以保住的。
既然李文秀想求一个安稳，那就任由她遵从本心好了。
王林请沈雪和赵百灵吃饭，两人都说去吃面吧！
不用她们提醒，王林也知道去哪家店吃面。
这家没有招牌、没有名字的职工食堂，不仅面好吃，其它小菜也是一绝，王林简直像是发现宝藏一样。
王林点了几个小炒，又点了三碗阳春面。
有时候吃不下饭，吃面是个好选择。
这次王林学乖了，给自己的那碗面，多加了二两面，满满当当的。
三个人就用面就着小炒吃完了晚饭。
赵百灵道：“沈雪，你知道了吗？那个付美芳今天上午跳舞，摔到手臂了。”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小百灵那边。她摔得严重吗？”
“起码得休息半个月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节目的排练进度。团里就不应该用她来演主角。”
沈雪淡然说道：“团里有团里的选人标准，我们就不要议论了。”
吃过饭，王林先送赵百灵回家，然后问沈雪道：“你是回家还是去小百灵？”
沈雪道：“去小百灵吧，我现在习惯在那边睡了。”
“你奶奶这么久也不回来？”
“她写信来说，她想一直住到乡下了。乡下住在一楼，不用爬楼梯，认识的人也多，出了门就能串门。最主要的是，她想百年以后，就葬在乡下老家。”
“老人家有这样的愿望，也是正常的。你寄些钱回去给她用。”
“嗯，我寄了钱给她。”
培训班还没下课，二楼灯火通明。
除了市歌舞团的老师，其它歌舞团也有人来过这边，想找带课的兼职工作。
东方歌舞团有几个老师跳得极好，沈雪面试过后，录取了她们。
至于周末的演出，更是名声在外，越来越多的演员慕名而来，就连外省的都来了。
精彩的节目令小百灵剧场越来越火爆，几乎场场爆满，尤其是礼拜天晚上那一场，更是一票难求。
且说两人来到三楼。
王林打开办公室的灯，说道：“你休息吧，我回家了。”
沈雪一边朝里面房间走，一边说道：“等等，我有话跟你说。你进来吧。”
王林跟了进去。
里面收拾得干净整齐，她真的把这里当成住所了，除了不能做饭外，这里一应俱全，比家里方便得多。
“小百灵剧场很火，我想多加一场演出，就是周六晚上，可以加一场演出。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其实，周六晚上，市民百姓更有空闲些。”
“是啊，因为第二天是礼拜天，不用上班。你同意的话，那我就排表了。现在来报名参加节目演出的演员很多。”
“好。”
沈雪笑道：“今天拍广告的时候，你演得真好。”
“因为我和你熟，不会紧张。如果换一个演员来搭戏，我就不行了。你的舞跳得好，倒踢紫金冠那个动作，简直是完美极了，播出效果肯定好。对了，这里没有电视机，给你买一台吧？”
“好啊，我晚上偶尔也看看电视。”沈雪道，“我现在晚上都是看书。说到书，我的书都看完了，你什么时候陪我去趟新华书店买书啊？”
“明天啊，明天礼拜天，我们一起去逛书店吧！我也正想买些书回来看。”
“好，明天你过来接我，我在这里等你。”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你先走吧，我换了训练服，下去练练舞，看看培训班的情况。”
“那你注意安全，晚上一个人睡，一定要注意门禁。”
“嗯，我知道。”
王林径直开车回家。
一进门，就听到李文娟清脆爽朗的大笑声。
原来她在看一部搞笑的港片。
“姐夫，你快来看，这个片子好看呢！”李文娟连连招手。
王林嗯了一声，问道：“你姐呢？”
“她说身体不舒服，去房间了。”
“哪里不舒服了？”
“今天做晚饭时，她总是作呕，后来菜都是我炒的，她也没有胃口，吃什么吐什么，晚饭都没怎么吃。”
“啊？这么严重？是不是吃错什么了？”
王林走进卧室，看到李文秀侧躺在床上，便坐在她身边，问道：“文秀，你怎么样？”
李文秀无力的应了一声：“王林，你回来了。”
王林道：“我今天去拍广告了，所以回来晚了。你哪里不舒服？”
李文秀手按住胸口，说道：“嗯，我没事，总想干呕，又闻不得油烟味。”
王林笑问道：“你上次月事，是哪天来的？”
“上次月事？好像有好久没来了！”李文秀这才关注到这个事情。
王林道：“文秀，你肯定是怀孕了！”
“我怀孕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这是孕吐的反应！”
“我是第一次怀孩子，我哪里知道有这样的症状啊？可是，我没什么反应啊！就是想呕。”
“这就是反应！明天我带你去趟医院，做一个检查。”
“明天是礼拜天。”
“礼拜天也有医生值班的。”
“我不想去。我上次还去医院开了怀孕证明，现在又去检查是不是怀孕？而且厂里很多人都知道我早就怀孕的事了，万一遇到熟人，也太尴尬了！”
“明天我们不去厂医院，去市立医院做检查！那边机器设备更先进。”
“好吧，那就去看看。”李文秀一骨碌爬起来，笑道，“王林，我要是真的怀上了，怎么办？”
“怀上了就生下来啊，还能怎么办？”
“嗯！那肯定的了！啊哈！我要当妈妈了？你要当爸爸了！”
“对啊！”王林搂住她，吻她。
“王林，我们现在不能再那个了，对孩子不好。”李文秀道，“等生了孩子，喂完了奶，我再和你好。”
“……”王林再次感受到，对李文秀来说，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播种机器！
一旦播种成功，她马上就把他踢开到一边了。
这些天，他几乎每天都和李文秀恩爱，两个人还变着法的恩爱。
现在冷不丁的怀上了孩子，她毫不犹豫就断了王林的念想！
王林这个剪熬啊！
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捱过去，天一亮，王林就起床了。
他煮了粥，又去买了油条和豆浆回来，同时也把今天的菜给买回来了。
吃过早餐，他开车带上李文秀去市立第一医院进行检查。
礼拜天来看病的人特别多，到处都要排队。
两人忙碌了小半天，就照了个B超。
B超结果出来后，王林拿着结果来找医生。
医生看了一眼，说道：“没怀孕。”
王林怔道：“为什么没怀孕？我爱人有很严重的孕吐反应。”
医生道：“呕吐反应有很多原因可以引起，我现在没有办法清晰地看到孕囊的位置和发育情况，要不，你们过半个月以后，再来做一次检查吧！”
王林和李文秀的满腔欢喜，顿时化作个无。
走出医院时，李文秀都快哭出来了：“为什么没怀孕呢？”
王林心情反倒一点也不沮丧，笑道：“不着急，我们都还年轻。趁着年轻，我们先好好的多玩几年，生了孩子，就没这么自由了。”
李文秀扁着嘴道：“可是我想要孩子。”
王林道：“过半个月，我们再来复查一次。现在的仪器设备都不怎么先进，做的又是黑白B超，看不清楚很正常。”
李文秀道：“还是古代的医生厉害，把一下脉，就知道有没有怀孕了！现在的医生，就知道叫我们做检查，结果出来了，她还看不清楚！真是气人！这钱白花了！”
王林笑道：“别生气了，我们反正出来了，到哪里去玩玩吧？”
“不去，没心情。”李文秀道，“马上就要卖冬天的裤子，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我得回去打版。”
“好吧！”
回家的路上，王林见她情绪不高，笑道：“文秀，今天晚上，我们又可以生孩子了！”
李文秀道：“医生不是说，过半个月再来检查吗？那万一怀上了呢？”
王林道：“那要是没怀上呢？我们这半个月，就不那个了？”
李文秀抿嘴笑道：“王林，你以前不是特别能忍的吗？和我睡了那么久，你也能忍得住。现在怎么了？半个月都忍不了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已经尝到甜蜜滋味了，正得劲呢，你猛的不给我了，我当然难受了。”王林道。
“不行，我们得为孩子着想。”李文秀道，“等确认没有怀孕再说。为了孩子，你就忍忍吧，好不好？我觉得，我肯定能怀上。你爸妈托过梦给我的，还说我的第一胎肯定是个男孩呢！”
王林无语了：“……”
他的BB机忽然响了起来。
“谁呼你啊？”李文秀问道。
“喔，白厂那边的电话号码，估计是有什么事找我了。”
“那你送到我家，你就去公司吧。”
“好。”
的确是白厂的电话在呼他，但王林知道，呼他的人，不是卫生巾厂的人，而是沈雪，因为BB机上的数显留言是：“510”，翻译过来就是我等您。
第157章 撒娇的资本
王林赶到小百灵办公室，看到沈雪穿戴整齐，坐在办公室里等他。
一见到王林，沈雪嫣然一起，翩翩起身，笑道：“王林，你来了。”
“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来晚了。”王林摸摸下巴，歉疚的说道。
“嗯，你没来，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忙，我看时间实在不早了，这才忍不住呼了一下你，没打扰你吧？”
“没事。”王林笑道，“我们走吧？”
“好。”沈雪道，“剧场的票，一个上午就全部卖完了！现在都是爆满的。”
对一座拥有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来说，一千个座位的演出剧场，每周坐满人并不算稀奇，万分之一的人喜欢这种演出，就能让王林赚到钱，何况还有其它城市的人慕名而来呢！
在这个娱乐活动不是太丰富的时代，广场放映一场电影，都能引起万人空巷，像小百灵剧场的演出，火起来是必然的。
周末的新华书店也是人满为患，很多人席地而坐，捧着书在看，尤其是武侠小说专柜，附近连落脚之地都没有。
王林和沈雪，本来还想找个坐的地方看看书，看到这么多人，只得买了书就出来，还不如坐车里看呢！
“我们去人民公园看书吧？找个亭子，安安静静的，风景好，空气也好。”沈雪建议。
王林看看时间，说道：“先吃午饭？去公园待一个下午。”
“好啊！吃阳春面吧？”
“阳春面吃不腻的吗？”
“面食好消化，不长肉。”沈雪笑道，“还有啊，面条又直又长，身材极好，这是我们的目标。”
“哈哈哈，你以为，真的是吃什么补什么，吃什么像什么吗？”王林道，“谁娶了你倒是好养，每天几碗阳春面就够了。”
和沈雪形成鲜明对照的，就是李文娟了，那个吃货，真的被王林宠坏了，一般人家绝对养不起了。
沈雪展齿笑道：“可是，我费化妆品啊！也不好养呢！”
王林问道：“上次买的用完了吗？”
“没有呢，一套能用几个月。我现在演出少，用得也少，你看我今天，只化了一点淡妆，你不是不喜欢我化浓妆吗？”
“我不是不喜欢你化浓妆，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只不过浓妆艳抹的，没必要，你本就是天然美人，素颜最美，就好比那清汤光面，反而经典。”
沈雪眸子里，有亮光一闪。
两人到无名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付美芳也在。
她一个人在吃面，左手手腕打着绷带。
沈雪呀了一声，问道：“美芳，你手受伤了，不是在家休假吗？怎么又来上班了？”
付美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用你可怜。”
沈雪道：“我没可怜你，我只是关心你。”
“别假惺惺的了！”付美芳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呢？你是想趁着我手受伤，想夺我的领舞吧？”
沈雪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一直没有参与排练，怎么可能取代你呢？真有人取代你，也应该是从现在参与排练的人里面选啊。”
付美芳一怔，心想沈雪说得在理，不由得脸色微红，说道：“你这一阵怎么都没来上班呢？”
“我在小百灵那边训练，那边的场地更专业。”
“你说的小百灵，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小百灵艺校吗？”
“是啊。”
付美芳平时不怎么合群，小百灵艺校的事，在歌舞团里早就传遍了，也就她不知道而已。
“我听人说过，小百灵的校长是我们团里的人，就是你？”
“校长是我，但投资人是王林，他才是老板。”
这时，王林买好了餐过来，笑道：“说我什么呢？”
付美芳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的道：“你一个机修工，居然开艺校？你是怎么想的？”
“因为喜欢，所以选择。”王林淡淡的说了一声，“谁规定工人就不能爱好艺术了？”
付美芳再次被怼得哑口无言。
她放下筷子，起身说道：“我吃完了，再见。”
看着她离开，王林轻轻摇头：“这个人真的是太傲娇了。亏了你还把她当朋友，换作我，都懒得理她。”
两人吃过饭，来到人民公园。
公园有个英语角，很多大学生、英语爱好者，都集中在这一块进行交流。
学外语需要一个语境，英语角很好的提供了这个环境。
王林他们本来想到那边亭子上去看书的，结果刚走近，就听到爽朗的英语声。
来这里学英语的，大都是青年学子，旁若无人，大声说着英语，跟另一边那些吊嗓子练戏曲的老年人有得一拼，都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
王林和沈雪相视一笑，自觉的离开。
“去那边山上吧！”沈雪指了指湖边的一个小山头。
“好。”
两人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山坡上走。
已是秋凉天气，沈雪穿了一条能盖住脚踝的秋款碎花长裙，罩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及腰的长发自然的披垂，穿着小高跟皮鞋，清纯甜美。
上山的时候，她把手伸向王林。
王林握住她的手，两人来到山顶。
这边倒是没人，放眼望去，可以看到湖光街景，街对面是国际大饭店。
两人找了块石头，并排坐下来，各自翻开书来看。
一只小鸟，落在他们面前，跳着脚在找吃的，这鸟或许没发现旁边有人，一直跳到了沈雪脚边。
沈雪觉得小鸟可爱，伸出手去想逗它。
那鸟受到惊吓，扑楞一下翅膀飞走了。
沈雪轻轻碰一下王林，笑道：“好可爱的小鸟！”
王林看着她倾城的容颜，说道：“好可爱的沈雪！”
沈雪瞬间红了脸，羞涩的低下头。
王林看的是一本管理类的书。
沈雪看的是一本言情小说。
沈雪笑道：“王林，这书的故事，挺有意思的，两个父母双亡的姐妹，相依为命的生活在一起，姐姐因为怀孕堕胎而死，妹妹怀疑姐姐男友是凶手，就对他实施报复，当她成功的报复了男人之后，才发现是一场误会，于是仇人变成了恋人，悲剧变成了喜剧。”
“啊？”王林道，“这故事也太狗血了吧？这种情节也编得出来？”
“小说嘛，有什么不能编的？故事好看就行了。”
王林看了一下她手里的书，薄薄的一本，作者是岑凯伦，书名《八月樱桃》。
“这是香江那边的作家，现在国内也能买到这种书了吗？”王林笑道，“这种小说里面，是不是都有一些超友谊的描写？”
“什么叫超友谊的描写啊？”沈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咳，就是男女之间，情啊，爱啊，这一类的描写。”
“嗯，当然有的，有些地方，写得还挺那个的，”沈雪羞涩的笑了笑，俏脸绯红，“你要看吗？”
她吐气如兰，经过用心打扮的面容，精致的让王林心悸。
这时，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别这样，小心被人看到。”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怕什么嘛，这里又没有人。再亲一下好不好？”
“你亲就亲，你手别乱伸啊，痒痒的！”
“……”
王林怕他们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连忙重重的咳了一声，提醒他们这边有人。
那对男女果然受到惊吓，像刚才那只小鸟似的跑远了。
沈雪噗嗤笑道：“还有到这边来谈恋爱的。”
王林道：“这是公园，本就是年轻男女谈恋爱的地方。”
沈雪表情有些异样，身子不太自然的扭了扭。
王林道：“我们也走了吧？太阳偏西了，坐在这里风大，小心冻着你了。”
“嗯。”沈雪起身，抻了抻裙子。
“别动，沈雪！”王林忽道。
“啊？怎么了？”沈雪站住不动。
王林弯腰捡起一根树枝，打掉她背上的一只毛毛虫。
沈雪回头，看到地上那绿绒绒、肥嘟嘟的毛毛虫，吓得尖叫一声，一头扎进王林怀里：“毛毛虫啊！”
王林一手扶着她，一手拿树枝将毛毛虫挑起来。
那只毛毛虫附在树枝上。
王林笑道：“别怕，毛毛虫而已，你看它，多可爱啊！”
沈雪蹙着秀眉，嘟着小嘴道：“毛毛虫不可爱好不好？你别玩了，你把它扔掉远远的，我看了心里发毛。”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的跺脚，仿佛毛毛虫还在身上似的，想把它甩掉。
王林哈哈一笑，把毛毛虫扔到了远处的草丛里。
“我看你跳舞时，那样的有力气，没想到还会害怕一只毛毛虫。”
“毛毛虫有毒的，是个女人都怕的啦！感觉好恐怖的。我这衣服不敢穿了。”
“那你脱下来，我俩换着穿。”
沈雪笑道：“你的我能穿，我的你能穿吗？算了，我们走吧。”
王林牵着她的手，慢慢走下山坡。
一丛灌木后面，传来一对青年男女约会的声音。
那绵绵的情话，飘进两人耳朵里，使得年轻人的心，有如湖波荡漾。
“晚上八点半那一场演出，我有个节目，你来看吗？”沈雪问王林。
王林微一沉吟：“好，我有空就来。”
“你来便来，为什么一定要有空？你想来的话，再忙的事，也能放过一边的。”沈雪从来没这样在王林面前撒过娇，或许刚才因为毛毛虫的原故，让王林抱了一下她，她便觉得自己有了在王林面前撒娇的资本。
王林尴尬的笑笑：“好吧，我来。可是，我没票啊。”
“我留了一张票。”沈雪笑道，“回头我给你。我留的是前排最中间的位置。”
王林送她到小百灵，拿了票便离开。
他回到家，发现家里没人，才记起来李文秀回娘家了，她因为不确定是不是怀孕了，想回家问问有过多次怀孕经验的母亲。
李文娟卖服装回来，四下瞧瞧，然后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王林：“姐夫，我姐呢？”
“她回家了。”
“这不是她家吗？哦，回娘家了？”
“嗯。你要不要去？”
“我才不去！我妈太偏心了，我刚搬出来，她就把我住的隔间给拆了！我以后都不回那个家了！”
“小孩子话！”
“你看我做不做得到！哼！”
王林道：“我去做饭。”
“王总，你就坐着吧！我来做饭。姐夫，你猜我们今天卖了多少条裤子？”
“既然你要我猜，那肯定是生意很好喽？嗯，一百条？”
“不对。”
“一百五十条？”
“差不多了，148条！怎么样？厉害吧？”
“生意这么好？”
“现在是换季啊！卖的都是秋冬款的厚裤子，牛仔裤特别好卖。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穿牛仔裤，有些人还故意在裤子上挖几个洞，说这是潮流，香江那边都这么穿！”
“你怎么不穿牛仔裤呢？”
“我不喜欢，我喜欢穿裙子，不过，天气马上就变得很冷了，我心爱的裙子，只能收起来了。”
“其实，冬天也可以穿裙子，有冬裙的，下面穿条厚一点的保暖打底裤，罩一条长长的冬裙，再套一件小棉袄，配一双高筒靴，这样的搭配也很潮流时尚。”
高筒靴是八十年代末才开始流行的，像美国西部牛仔那种复古风格的长筒靴，流行了几十年也没过时。
“咦，姐夫，你说的这身装扮，想想还真的挺不错。你帮我设计一条冬裙好不好？”
“行啊。我看看你的身材。”
“我们这么熟了，你还不知道我身材怎么样嘛？”
“没仔细看过。”
李文娟便站起来，在他面前转圈圈，让他看。
她的身高和她姐差不多，脸上略微带点婴儿肥，肤色更显得白里透红，水灵汪汪的，身材恰恰好，比李文秀稍微丰润一些，更显得腰如约束，屁股也更加挺翘。
李文娟问道：“姐夫，这样看清楚了吗？需不需要我脱了外套给你看？”
王林连忙道：“不用，这样可以了。”
李文娟道：“对了，姐夫，我刚才上楼时，看到张美云了，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我看啊，她八成是被那个丑八怪给甩了！”
王林蹙眉道：“别管她的事。”
李文娟道：“还是我姐夫好，对我姐一心一意的！姐夫，我去做饭了。”
王林坐着，发了一会儿怔。
李文秀家里没装电话，王林也不知道她今天回不回来。
他在家里坐到八点钟，跟李文娟说了一声，便要出门。
李文娟看着录相带，闻言啊了一声，翘起小嘴道：“姐夫，你不陪我了？我看鬼片呢！”
王林笑道：“我出去一下，十点就回来。你要是害怕，就拿被子裹住看。”
“别走嘛！姐夫！”李文娟拉他的手。
王林哭笑不得：“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你先别看鬼片了，你看看电视，等我回来，我再陪你看完。”
“好吧！那你早点回来！我姐怎么还不回来呢？”
王林淡淡的道：“或许，她不回来呢？不管她了！”
第158章 今夜不回家
王林下楼的时候，看到张美云叉开脚，大马金刀般的坐在台阶上，挡住了大半个台阶，微微仰着头，手里夹着支香烟，吞云吐雾。
他也不喊她让路，小心的从旁边下楼。
“王林！”张美云喊了他一声。
“嗯？”王林应了一声。
“你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
“带我出去兜兜风，好不好？”
“不好。我有事。”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没一个好东西！”
王林本来想回嘴的，想想作罢，跟一个失意的婆娘计较做什么？
他下楼来，打开车门，驱车来到小百灵艺校。
晚间第一场演出还没有结束。
沈雪看到他来，笑着迎上前来：“王林，你来了！”
王林道：“答应你的事，能不来吗？你还没去后台准备呢？”
“我还早呢！”沈雪道，“你坐会，那边马上就结束了。”
王林看到办公室里有很多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问道：“怎么这么多小孩子？”
“她们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是有底子的一批学生，以前在青少年宫学过的，转到我们这边来学的。”沈雪道，“我安排她们上个节目，让她们锻炼锻炼。”
“不错，学艺就是为了上台表演，多上台，多表演，才能出成绩。”
“她们算是一个团体节目，每个人可以得十块钱的工资呢！所以你看她们高兴得，个个都笑开了花。”
王林沉吟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每周安排学员上一个节目，既可以锻炼他们，又可以让他们赚回去一部分学费。大多数孩子都是工薪家庭，家长们也是省吃俭用，送他们来学艺的，每个月能赚回几十块钱也是好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征询过家长们的意见，他们也都很支持这个活动。”沈雪道，“而且啊，孩子们上台表演，她们的家人、亲友，也更有动力过来买票看演出。所以说，这是一个双赢的活动。”
说话间，剧场那边传来热烈的掌声。
“第一场演出谢幕了。”沈雪道，“我们过去吧！”
她对学员们说道：“第一个节目就是你们的表演，大家准备过去。”
孩子们早就化好了妆，穿好了演出服，头上戴着头饰，像一群活蹦乱跳的鲜花似的，叽叽喳喳，往剧场那边去了。
王林和沈雪出来，沈雪自去后台准备。
王林找到前排中间的位置坐下来。
第二场演出的观众，很快就把剧场坐满了。
全场闹哄哄的，过了十分钟左右，剧场的灯光忽的一暗。
观众们都知道，演出正式开始，于是都安静了下来。
聚光灯打在舞台上，两侧演员出口，各跑出来一群花朵一般的小姑娘。
观众眼前便是一亮，掌声响起来。
小姑娘们跳的是一支开场舞，配乐是《劳动最光荣》。
“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青青的叶儿红红的花儿，小蝴蝶贪玩耍……”
这首童歌生动活泼，形象鲜明，充满儿童情趣。
舞曲都是经过改编的，节奏和鼓点更加明快，方便演员踩点。
小朋友们的舞蹈跳得欢快活泼，赢得了满堂喝彩。
王林心想，在座的很多观众，肯定都是台上小朋友们的家长亲朋吧？这掌声明显太过热烈啊！
他回过头一看，只见现场很多观众举着相机在拍照，有的恨座位太远，把手臂伸长到前座去了。
小姑娘们跳完舞，整整齐齐的站立，躹躬谢幕。
全场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接下来有独舞，也有群舞，或者两人舞蹈、三人舞蹈，有来自市歌舞团的演员，也有来自东方歌舞团的演员。
节目精彩纷呈，有一支模仿敦煌壁画的《飞天》舞，由一男一女两个演员完成，有一个动作，是由男演员把女演员托举起来，女演员站在男演员的手掌上跳舞，这个节目赢得了观众们的一致好感，掌声不断。
王林也看得惊奇，心想古人说楚腰纤细掌上舞，没想到今天真的看到了。
聚光灯一暗，舞台上的气氛灯也全部熄灭。
轻柔的二胡音乐响起来。
流畅、淡雅、纯净的音乐声，在剧场流淌。
曲子一起，王林就听出来了，这是近代著名音乐家刘天华先生的二胡曲《良宵》。
随着音乐声，聚光灯打开，照在舞台中间。
一个婀娜多姿的倩丽背影，缓缓从聚光灯下慢慢摇曳升起。
她穿着藕绿色的演出长裙，裙摆飘飘，身段窈窕，关节柔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但重心又无比的直而稳。
只看背影，王林也认出来这是沈雪。
这是沈雪自编自演的《荷花》舞蹈。
沈雪的这支舞蹈，是第一次上台演出，也是第一次公开演出。
全场观众看呆了，忘记了鼓掌。
不懂舞蹈的人，也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美。
美的舞蹈，能陶冶情操，拔高人的审美。
沈雪的每一个舞蹈动作，都透着一股专业范。
一抬腿，可以竖着画个一字，两腿在一条竖线上是笔直的！
这个动作是模仿荷杆的中通外直。
她通过肢体语言、舞蹈动作，来表达荷花、荷叶、荷杆的种种形态，惟妙惟肖，让人叹为观止。
而她娇艳明媚的笑脸，就是一朵鲜**人的荷花。
良宵的曲子，渐渐隐没。
沈雪的身子，定格成一朵盛开的荷花形状。
聚光灯照在她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她有如晨光下的荷花，那样惊艳世人。
王林喝了一声彩，率先鼓掌。
全场观众，这才从美好舞蹈带来的震惊中醒过来，发出阵阵惊叹和喊好声。
王林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自然看得最为清楚。
沈雪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都没有放过。
她看着王林笑了笑，然后躹躬谢幕退场。
主持人上台报幕。
王林起身，猫着身子，从舞台下方快步通过，来到后台门口。
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看到是王总，笑着放行。
沈雪刚刚下台，微微喘息，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沈雪！”王林笑着朝她招招手。
沈雪走过来，笑问道：“你觉得好不好？”
王林道：“想听真话吗？”
沈雪一听这话，芳心咯噔一下：“是不是不好？难怪我完全没听到掌声！完了，我用心编的舞蹈节目，就这么失败了吗？我还特意请你过来看，看我出丑的吗？”
王林老神在在的笑笑：“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啊？”沈雪脸上的表情，瞬间连变数变，从期待到失望，再从失望到惊喜，“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评价很不好呢！”
王林哈哈笑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古代的皇帝们，成天迷醉于歌舞之中，不愿意理朝政之事。我看了你的舞蹈，也有从此帝王不早朝的感慨和想法了。”
这算得上极高的评价了。
沈雪嫣然笑道：“真有这么好吗？”
王林道：“你先别卸妆，也别换演出服，来来来，我们找个地方，你再单独表演给我看一场，我刚才没有看够。”
沈雪道：“这支舞动作幅度不大，在你办公室里，也可以跳给你看。”
“那就去我办公室。我还要看亿遍！”
“再看一遍？”
“一亿遍！”
“……”
沈雪羞涩的笑了笑，提着裙摆，和他从后门出来，转到办公室那边，再上楼来。
“真要我跳啊？”沈雪咯咯笑道，“在这里跳给你一个人看？”
“不行吗？”王林道，“你这可是你早就答应我的，说要跳舞给我一个人欣赏。现在正是时候。没有音乐能行吗？”
沈雪抿嘴笑笑：“可以的。”
她说完，在王林办公室里跳了起来。
舞者的心里是有音乐的！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跳哪个动作，才能配得上节奏。
跳完一遍，王林道：“还是得配乐，才更有感觉。说好了要给你买台电视机的，我明天去买，连同音响一起买回来。”
“这不是浪费了吗？剧场和训练室里都有。你想看我跳舞，明天白天你过来，没人的时候，我到训练室里，跳一天给你看。”沈雪道，“好了，我先去换装了。你等等我啊。”
王林应了一声好。
沈雪换好便装出来，问道：“我说认真的，你觉得我这舞真的还行吗？”
“真不错。”王林道，“很多舞蹈，都是模仿动物，因为动物体态多变，更容易模仿。却很少有人模仿花儿跳舞。其实花朵更娇艳、更美好，更像你们女孩儿，你们模仿花朵跳舞，理应更漂亮才对。”
沈雪道：“花朵也是有姿容、有动作、有花语的。一圃鲜花，仔细观察的话，每一朵花的形态都不一样，花儿静止时、摇摆时，姿势更是多变。我以前每到夏天，就爱到公园里看荷花，你让我编独舞时，我就想到了荷花舞蹈。”
王林道：“沈雪，我觉得你这个节目可以上市里的晚会。”
“不行。”
“为什么不行？先报上去，通不通过再说呗！”
“今年的晚会节目名单，早就确定好了的，改不了了。”
“这样啊？”王林道，“那挺遗憾的。不过没事，你先在咱们剧场跳，我再给你宣传一下，你就出名了。”
“王林，其实我并不在乎出不出名，也不在乎上不上晚会，我现在连跳不跳领舞，都无所谓了。我只想跳舞，仅此而已。你给了我一个自由发挥的舞台，这比一切都好，比上央视春晚还好。”
沈雪很少有这么坦白心迹的时候：“我一直没跟你说，其实我心里很感激你。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你是个生意人，你有钱可以做别的营生，但你却为我开了这家艺校，因为你了解我，你懂我，你知道我在团里活得不开心，你知道我不会为了一个角色，就去送礼打点和讨好别人。所以，你给了我一方单独的舞台！你把我当知己，我也引你为知己。”
这是她内心的独白，藏在心底，不知道有多久了，至到此刻，她才不顾一切的表白出来。
王林微微一笑：“实话说吧，三八妇女节那天，你到我们厂演出，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深深的被你的风采折服了。我当时就想，如果说世间真有仙子，那仙子的模样，一定就是你的样子。”
沈雪娇俏的低下头。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王林喊了一声。
苏槿走了进来，笑道：“沈校长，你在这里呢，演出结束了，很多观众要求和你合影。你看？”
沈雪轻声道：“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我已经离开学校了。”
苏槿道：“好吧。那群小姑娘个个都高兴得很，都在和观众合影。”
沈雪笑道：“那都是她们的家长呢！你去吧！”
“哎！”苏槿笑着离开。
王林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回家了。”
“嗯！晚安，王林。”
“晚安，沈雪。”王林走出办公室，带上房门，在门口驻足了几秒钟。
他能感受得到，今天晚上沈雪的情绪波动，加上白天在公园里的所见所闻，两个人之间，是有一种特别的情愫在生发、在作怪的！
然而，他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她，所以选择无视。
回到自家楼下，王林停车上楼。
楼梯台阶上，积满了烟头，那个张美云，起码抽了有两三包烟！
王林皱皱眉头。
回到家里，只见李文娟一个人缩在沙发上，抱着一床毛毯在看电视。
“文娟！”王林问道，“你姐回来了吗？”
“没有。”李文娟一见他回来，马上跳起来，笑道，“姐夫，就等你回来呢！我们继续看鬼片。”
王林道：“这么晚了，明天再看吧？”
李文娟小嘴一扁：“你骗人，你说过要陪我看完的？我眼巴巴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
王林笑道：“行行行，你先放，我去洗个澡再出来陪你。”
“嗯，你在家里，我就不怕了。”李文娟继续放录相看。
看完鬼片，快晚上十一点了。
王林道：“你姐今天晚上肯定不回家了，我们睡吧！”
李文娟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姐夫，我睡了。”
王林关灯关电视，进卧室。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是啊！
他的身边，少了一个李文秀。
半年来，李文秀每天晚上都会睡在他身边。
不知不觉间，他早就习惯她在身边了。
她突然不回家的这个夜晚，王林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寂寞和冷清！
第159章 脚伤【求订阅】
王林迷迷糊糊中，听到有气息打在脖子上的动静。
他讶然的转过身，乌漆墨黑中，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依稀是熟悉的她。
“文秀？你回来了？”王林惊喜的问道。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带着一丝娇俏的笑。
王林一把搂住她，往她嘴上亲，笑道：“想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可真狠心，一去就是一天，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嘻嘻，姐夫，是我啦！”李文娟撑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王林听到是李文娟的声音，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她，转过身来，扯亮台灯，吃惊的看着眼前人。
“文娟！你怎么过来了？”王林想到刚才亲了她一下，不由得哭笑不得。
李文娟嘟起小嘴，撒娇笑道：“姐夫，我害怕！你就让我睡这边吧！我不打扰你，你也别赶我走。”
“荒唐！”王林装得一本正经的道，“我是你姐夫！哪有小姨子和姐夫睡一床的道理？传出去笑死人，被别人知道，你以后也别想嫁人了！”
“我不管！我就算不嫁人，我今天也得睡在你这边！”李文娟闭上双眼，装睡，“再说了，这是关起门来的事，谁也看不到！谁能知道我睡没睡过你的床？”
王林一怔，说道：“那你睡我的床，我去睡你的床。”
“你睡哪边，我就睡哪边。反正我害怕！”李文娟耍起无赖来了。
“你、你就不怕我把你当成你姐，把你给欺负了？”王林吓唬她。
“我不怕！”李文娟睁开双眼，大胆而又热烈的看着他，随即嘻嘻一笑，“姐夫，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不会欺负我的，是不是？快睡吧！”
王林拿她没办法，夜深了，他也不想再折腾，轻咳一声：“行行行，你快睡！你胆子这么小，叫你别看鬼片，一定要看！小心小小年纪，就把魂儿吓走了！”
他心想，等她睡着了，他再离开，去那边床睡便是。
“你关灯，开着灯我睡不着。”李文娟要求还挺多的，用脚轻轻碰了碰王林的腿。
王林关了灯，把枕头拿到另一侧睡下。
“姐夫，你是不是想我姐了？”李文娟问道。
“我才不想她！有什么好想的？离家这么近，她都不想着回来睡！她都不想我，我凭什么要想她？”王林冷笑一声。
“是吗？刚才我看你特别惊喜的样子啊！”李文娟笑道，“你别哄我了！我都看出来了！”
王林诈她道：“呵呵，你以为我真不知道是你吗？其实你刚来我床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而且，你身上的气息，和你姐完全不同！我一闻就知道是你。我刚才是故意装出来吓你的！”
“啊？”李文娟拿不准他说的话是不是真话，只得悻悻然的哼了一声，“姐夫，你说，我和我姐，哪个更漂亮？”
王林打击她的自信：“呵呵，你居然敢跟你姐比漂亮？你姐可是我们申纺厂的厂花！”
李文娟却是谜之自信：“那我觉得，我皮肤比她白，我身材也比她好。”
王林继续打击：“那只是你觉得！”
李文娟拿脚来踢他：“我生气了啦！当着我的面，你就不能夸我吗？”
“哈哈，你生气啦？请便啊！最好跑到那边去睡。”
“原来你是故意气我是不是？我偏不过去！我就缠着你！”
“睡吧！”
王林本来想等她睡着了就离开的。
然而，他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了。
他比李文娟还先入睡。
李文娟和李文秀一样，身上都有一股淡雅的清香。
两个人虽然一个睡在这边，一个睡在床的另一边，但这种情况，就好像王林和李文秀刚结婚的时候，也是这么分开睡的。
有李文娟睡在旁边，王林反而睡得更香更甜。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王林坐起来，看到李文娟还在自己床上，应该说自己还睡在自己床上才对。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居然真的和小姨子躺了一个晚上？
李文娟睡姿很销魂，被子只盖了大半身子，露出胳膊和腿，最要命的是，她居然抱着王林的腿在睡！
王林轻轻拿开她的手，帮她盖好被子。
李文娟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王林，嘻嘻一笑，翻身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笑道：“姐夫！早！”
王林道：“你干嘛！”
李文娟道：“撒个娇嘛！哼！凶什么凶？你敢对我姐这么凶吗？”
王林笑道：“我告诉你，昨天晚上的事，你千万别跟你姐说，不然，不是我对你凶不凶的问题，而是你姐赶不赶你出门的大事情！”
“我姐才不会赶我呢！”
“你不信？那你试试。”
“我当然不会说的，你当我是傻子吗？”
李文娟松开王林，伸了个懒腰，把睡衣高高的拉起来，露出白得耀眼的肚皮和腰肢来。
王林赶紧下了床，穿衣出门，去买了早餐回来。
上楼的时候，又碰到了张美云。
张美云一把拉住他，说道：“王林，借你车用用。”
“你会开吗？”
“你当我司机啊！我给你钱，一天一百块！”
“呵呵，你看我像是缺那一百块钱的人吗？”
王林说着，甩开她的手。
张美云哼了一声，走到他的奔驰车面前，狠狠踹了那车几脚，说道：“有车了不起啊！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哎呀，我的脚，这车真硬！”
王林回到家里，和李文娟吃早餐，说道：“文娟，等下我送你去服装作坊取衣服，然后送你到摊位。”
“真的呀？姐夫，你太好了。那你晚上来接我吗？”
“行，接你。”王林笑道，“你摆摊也蛮辛苦的。”
“我和小蝶两个人一起，也不怎么辛苦。特别是生意好的时候，做生意可带劲了！那种不停的进钱、数钱的感觉，好有成就感的哦！”
“哈哈，你是个小财迷。”
“你也是。不对，你是个大财迷！”
“哈哈哈！”
王林吃过饭，也不见李文秀回家，心想她这是打算住在娘家了吗？班也不上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
王林以为是李文秀回来了，赶紧起身开门。
“姐！”王林看到是堂姐王琳，笑道，“你搬过来了？”
“嗯，正在搬家呢！”
“喊我一起啊！我有车。”
“我就是来喊你，抓你壮丁的！不搬家不知道，一搬家才发出，有那么多的东西要搬呢！”
“要搬家具吗？我喊个货车来。”
“家具我们一概不搬，打算全部买新的，所以，你得支两万块钱给我。”
“行。现在就给你？”
“等等吧，你先帮我去拖东西过来。”
“好。”
李文娟喊道：“姐夫，你说过要送我的！”
王林笑道：“对，姐，你等等啊，我先送文娟去华亭路，很快回来。”
“行，那你到时直接到周军家楼下来。我们先把东西收拾好，装箱子搬下楼，你再来装车。”
“好！”
王林先送李文娟去服装作坊，取了裤子，再送她到华亭路。
孙小蝶见到王琳，眼睛一亮，笑道：“王哥，好久不见你了。你越来越帅了！”
王林笑道：“有吗？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孙小蝶羞涩的道：“我买了件新衣服！”
她的确变了个样子，学会打扮自己了，也换了新衣裳，穿起来更像个城里姑娘了。
“嗯，看出来了。”王林笑道，“行了，你们摆摊吧，我回去了。文娟，中午我不一定在家里，午饭你俩自己解决，在外面买快餐的话，到时找你姐报销就行了。”
“知道了，姐夫，你去吧！”李文娟朝他挥挥手，然后和孙小蝶一起拆开裤子摆出来。
王林开车来到周军家楼下，正好碰到周粥搬了箱东西下楼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
王林打开后备箱，往车上面搬东西，问道：“楼上还有吧？我先送回家，然后再来。”
周粥嗯了一声，把手里的箱子往后备箱里送。
那是一箱子书，挺重的，她举不起来，哎呀一声，箱子跌落下去，砸到了自己的左脚。
王林连忙把箱子搬上车，蹲下身来，问道：“痛吗？”
“当然痛了！”周粥皱着眉道，“脚背好痛！”
王林握住她的左脚，脱下皮鞋和袜子，说道：“肿了。我帮你揉揉吧！你扶住车站稳了。”
“不用你管！”周粥再还逞强，但脚已经被他抓住。
王林温热的手掌，帮她揉着脚背，一边揉一边问：“时面痛不能？有没有感觉伤到骨头？”
一股酸酸楚楚的泪水，在周粥眼眶里打转转，因为她忽然想到王林以前帮自己揉脚时的情景了。
周军搬了箱子下楼，见状问道：“砸着脚了？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粥横了哥哥一眼：“你也不知道关心你妹妹，就知道责备！”
周军连忙赔笑道：“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嘛！”
周粥道：“哪有？我看你就是娶了老婆忘了妹妹了！平时你也只帮着她说话！”
“你不能怪你哥，”王林笑道，“等你嫁了人，你也会有了丈夫忘了哥哥的。”
周粥冷笑一声：“是吗？果然夫妻才是一体的，是吧？”
王林笑不出来了。
她微微用力，想把脚从王林手里抽出来。
但王力料到她会有此任性之举，握得更紧，让她抽不出去。
周粥哭笑不得，只得任由他揉着脚背。
“还痛吗？”揉了一阵，王林抬头问她，却见她已是满脸泪水。
“不痛了！谢谢你。”周粥倔强的扭过头去。
王林帮她穿好袜鞋，温声说道：“你上车吧，我带你到厂门口，你也快上班了。这边还没搬完的，我来帮忙就行了。”
周粥也不好逞强，她脚受了伤，走路也不是，骑车也不是，只得坐上了她的车。
王林又搬了两个箱子放到后座，问周军道：“还有多少？”
“还有好多！被子、衣服什么的，你姐正在收拾呢！”
“好，我等下再来。”
“嗯！”
王林坐上车，看了一眼副驾的周粥：“真的很痛啊？送你到医院看看吧？”
“没事。”周粥撇着脸，看着窗外，“我很好。”
王林慢慢的开车，说道：“服装厂那边，这几天多谢你费心了。卫生巾厂这边销售不行，我一直在忙。”
“我知道。”周粥道，“我去供销社买卫生巾，如果我不点名，都买不到你们爱晴柔的产品。其它便利店和商店，也没有卖的。你这样子经营，生意能好起来才怪！”
王林心里一暖：“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我的！”
“少臭美了！我只是正好需要卫生巾！”
“嗯，你的月事很规律，是前几天来的。”
“……”周粥又默默的流下了眼泪，“你记这么清楚干嘛？”
“咳！”王林道，“是你讨厌我而已，我可从来没讨厌过你。”
“你！你不是大声对我说，分手了吗？”
“那是我说的吗？是你先写信告诉我的好不好？”
“我不想跟你吵！我已经很烦了！你那个姐姐，嫁到我家后，就没一天不找我麻烦的！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现在终于清静了，他们搬出去住了！谢天谢地！”
“……”王林道，“我姐也不是疯子，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找谁吵架，你说是不是？吵架这种事，一个巴掌肯定拍不响的。”
“是吗？你果然只会维护你的亲人！”
“我——”
“别说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到了，放我下车，以后别再见我最好了！”
王林没理她，直接开车进了工厂，把她送到了办公楼台阶前，这才开门，让她下车。
周粥下了车，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说，掂着左脚，慢慢上了台阶。
王林看她走得吃力，开门下车，跑到她前面，弯下腰来：“我背你上去！”
“不要！离我远点！你说得对，我就是讨厌你！”周粥说道。
王林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快步上楼。
“你、你！”周粥惊骇万分，再也想不到，在这工厂里，他居然敢做出这么过分的举动来！
王林抱着她，一路小跑上了楼。
还好，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人。
直到把她送进厂办，王林这才放她下来。
周粥太过震惊和担心，一路上只顾着四下乱瞧，怕被熟人看见，都忘记说话了。
“我下去了。”王林道，“脚要是还痛，你就去看看医生，拿点药涂一下。”
“我——不用你管！”周粥咬着嘴唇说道，“你何苦再来招惹我？”
“我不是招惹你。”王林摆了摆手，“再见！”
看着他走出去，周粥再也坚强不起来，双手掩住脸，想哭却哭不出来，只剩下哽咽。
第160章 霸道！
王林帮周军搬完家，也累得够呛。
周军和王琳成婚时，王琳把她的东西也都搬了过来，衣服、鞋袜、书籍一大堆，结婚时虽然没置办家具电器，但买了许多全新的被褥床单，也买了许多时新的衣裳，再加上周军本人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东西，七七八八装了几十个纸箱子。
“你们这是彻底分家了？”王林撑着腰，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周军家现在连把坐的椅子都没有，茶水当然更没得喝了。
“分了！”周军拍拍手，又拍拍西服上的灰尘，“我爸结婚后，和我爷爷奶奶也是分开住的，这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住在一起，根本就过不好日子，这两辈人之间的生活理念相差太大了！”
王林点了点头。
周军道：“我跟你说，就一个挤牙膏，我们年轻人，不都是随便乱挤吗？挤出来就行是吧？反正整支牙膏都是要用完的，是吧？我爸妈不相同，他们非得从最后面一点点往前挤，你不能从中间挤，也不能从前面挤。每天挤完之后，那支牙膏看起来还是跟新买的一样！如果不这样，他们就跟你急！天天急！能跟你急几十年！”
王林笑撑了！
王琳笑得合不拢嘴：“真是这样的！我特别受不了。再不搬出来，我非得疯了不可。结婚之前，我哪里知道他家里人规矩这么多？有句话说得真好，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家人的事。”
王林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家具电器呢？你们买下了没有？”
周军道：“昨天礼拜天，我和小琳两个人，出去逛了一整天，把该买的家具电器，都已经选好了，叫他们店里今天送过来，然后再结账的。估计也快来了。”
王琳道：“弟，你得拿钱给我，我等下要和家具店、电器店结账用。浪费了一万多块钱，心痛死我了！”
王林道：“行，我这就去拿过来。买用得着的东西，就不能算浪费，何况你现在赚到了钱呢！”
王琳道：“等你帮我多赚一些钱，我就把那五万块钱还给他爸爸！为了这五万块钱，我听了多少闲话了？真的，我又不是贪财的人，我拿着这笔钱，没喝一分，没吃一分，也没分一花，帮着他家赚了好几万了，反倒没落下一句好话！”
王林懒得听他俩啰嗦，摆了摆手：“等下再聊。”
他走出门回家，刚到楼梯口，正好看到罗伟和田晓青上来了，师傅吴大壮也跟在身后。
“师傅，你伤好了吗？多休息几天吧？反正工资照算，你不用这么着急。”
“在家闲得我浑身都疼了！我以前怕坐飞机，现在隔几天不坐，我睡觉都不香了。”吴大壮笑道，“你还是让我去跑国库券吧！这伤也没什么大碍。你看我，跟个正常人一样的。”
田晓青道：“我看过吴师傅的伤口，癒合得很好，可以跟着我们跑了，多一个人也更安全不是？”
王林点点头，开门进屋，拿出几个黑皮提包来，装了两百万提给他们。
他现在生意多，家里总得留个几十万、上百万的现金，指不定哪个项目就要用钱呢！
“你们这一趟打算跑哪里？”王林问道。
田晓青当着他的面，点了一遍钱，说道：“去杭州跑一趟看看。”
“行，那祝你们一路顺风！注意安全！低调行事！”王林一一和他们仨握了握手，拍拍他们的胳膊，以示鼓励。
“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田晓青敬了一礼，带着吴大壮和罗伟离开。
王林转身进卧室，拿了两万块钱，来到周军家。
送家具和电器的，果然开始送货上门了。
王林把钱交给堂姐，说道：“你数一遍。”
“我还不相信你？”王琳笑道，说归说，她接过钱后，还是当着他的面，数了一遍钱。
家具和电器，陆续送了过来，周军指挥工人们摆放。
王林一看他们买的是皮沙发，笑道：“怎么买这个沙发？”
王琳道：“别提了，他一定要买皮的，说看起来上档次！我说要买布艺的，就买你家那种的，他不听！差点没在人家店里吵起来！”
彩电、冰箱、洗衣机、录相机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难怪花了那么多的钱。
“怎么连电风扇也买回来了？这天气也用不上，得在家里放大半年才能用，来年再买新的不好吗？”王林问。
“他要买的，说是一路买回来了，省得明年天气热了，还得现买！我真服了他！”王琳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想装空调呢！硬是被我拦住了！”
王林不敢再问东问西了，省得又问出什么麻烦事来。
周军拿着送货单，和昨天在店里开的单子在对数目。
“没错，”周军对王琳道，“给钱吧！”
王琳道：“急什么，那床和大衣柜还没装好呢！电器什么的都得试！热水器和淋浴头也没装！装好了一并给钱。”
周军自然随她。
王林道：“好了，你们这边没我啥事了，我走了啊。”
王琳道：“我去烧水，你喝了茶再走。”
“我不渴，你们忙吧！晚上再聚！”
“好咧！搬到这边来，多方便啊！”周军笑着送他出门，“晚上一起玩！”
“好。你俩今天不上班吧？”
“不上，请了两天假，把家里收拾好。”
“行，再见。”
王林到药店，买了两瓶药，然后来到申纺厂厂办。
周粥坐在办公椅上，看到他进来，说道：“你要喝茶的话，自己泡吧！我今天就不伺候你了。”
“我不渴。现在天气凉了，不用喝那么多茶。”王林把药放在她桌面上，“怕你没空去买，帮你买好了。自己搽还是我帮你搽？”
“不用你管我，我自己来。”
“那你倒是搽药啊！”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没看到我在工作吗？做完我再搽。”
“你工作吧，我没事做，帮你搽药好了。”
“不用！被人看到，算什么啊？”周粥知道他真的会立马帮自己涂药，赶紧缩回脚来，脱了鞋袜，拿药涂脚。
王林看了一眼，她的脚还是红肿的，看来那箱书把她砸得不轻。
“搬完了？”周粥问。
“嗯，可累了！一个上午，啥事也没干，就帮着你哥搬家了。”
“那也是帮你姐搬家啊！”
“粥粥，你在弄什么文件呢？”
“第二批分流人员名单，服装厂不是快装机器了吗？人员也得到位才行。你想要谁过去的？赶紧告诉我。”
“你看着办吧，你先把名单弄出来我看看。我现在也不知道要谁。”
“要不要把她弄过去？”
“谁？”
“还有谁？你家那位啊！让你们开夫妻店，多好？”
“呵呵，不必了，谢谢！”
“卫生巾都滞销了，你还有闲情坐在这里玩？”
“我可不是玩，我这是在监督你搽药呢！”
“……”周粥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是副厂长啊！别忘了，你也归我管！对了，我的分工下来了吗？我老没事做，也不行吧？”
“领导们还在研究哩！你这个人才太特殊，领导们当然要重用了。闲着还不好？玩着玩着，就把工资给领了。”
“你过来吧！”
“什么？”
“我说，你来服装厂帮我吧！”
“想得美！我不去！”
“我让你当厂长！”
“不去！”
王林点了根烟，惬意的吸着。
“你还不走？”周粥涂完了药，穿上鞋子。
“我等周厂长，跟他谈个事。”王林慢条斯理的弹了弹烟灰。
“厂长开会去了，不知道几点回来呢！”
“没事，我等。我反正是个闲人嘛！”
“卫生巾卖不动，你也得想想办法。卫生巾厂，我们申纺厂也有投资的，我要向上面打报告的呢！领导们信任你，都把你提副厂长了，结果你把卫生巾厂办成这样？你用点心好不好？”
王林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让产能再飞一会儿吧！我怕到时候不够卖呢！”
周粥道：“我可都知道，白厂的仓库都堆满了，我们这边的蓝厂仓库也快满了！你还不着急？我真的看不懂你这个人了！以前觉得你挺厉害的，现在怎么不行了呢？”
王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好久没试过了，怎么知道我现在不行了？我比以前更厉害了呢！”
周粥一愕，随即红了脸：“我跟你谈工作呢！你别调戏我行不行？”
王林道：“我说的就是工作啊？你想哪里去了？”
“你、你这个人！太没正形了！我不理你了！”周粥赌气，低头做事，不跟他聊天了。
王林嘻嘻一笑，好整以暇的泡了杯茶，拿了份报纸，悠哉游哉的，一边喝茶一边看报。
良久。
“王副厂长，你不是有办公室吗？”周粥指了指墙壁，“去你自己办公室坐班吧！我这里是厂办！”
“我喜欢这里。”王林道，“厂里也没有规定，我必须到自己办公室坐班吧？”
“你是个无赖！”
“呵呵，周助理何故出口伤人呢？”
“哼！你别想再和我好了，我再不会上你的当、受你的骗！我再也不会和你好了！你对我再好，我也只当你别有所图！”
“随便！”王林淡淡的道，“我也没想过要再和你好。我只是在等周厂长。”
周粥看看时间，说道：“我要下班了，你慢慢等吧！”
她踮着脚走出办公桌来，往门外走。
忽然，她身子一轻，整个人离地而起。
没错，她又被王林公主抱了。
“你、你要干嘛？”周粥拿粉拳打他，“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经过厂部主任办公室时，马宝山正好也下班走出门来。
看到这一幕，马宝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王、王副厂长，你和周、助理？”
王林沉声道：“周助理扭到脚了，不能走路！我送她下楼。马主任，麻烦你让让！”
“是！”马宝山连忙退后一步，又走回办公室里去了。
马林抱着周粥，大步往楼下走去。
周粥倒是不敢再放肆，任由他抱着下了楼。
王林的车，就停在台阶旁边，他一手打开车门，将她抱进副驾。
周粥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做这一切，乖乖的一动不动。
王林开车出厂。
“喂，你去哪里？不送我回家吗？”周粥看看路形不对。
“请你吃饭。”王林笑道。
“我不吃！”
“真的不吃啊？那你陪我吃饭吧！你今天脚受伤了，想跑也跑不动，就当我绑架你一回好了。”
“你果然是个无赖！我妈看人，再不会有错！”
“是啊！我就是个无赖，跟无赖在一起，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抱你去宾馆开个房间，嘿嘿！”
“你敢？”
“敢不敢，你可以试试啊！”
王林把车开到了国际大饭店，停好车后，又把她抱了出来。
正是饭点，饭店门前人来人往，众人都有些好奇的看着王林和周粥，但也仅仅是好奇，并没有人指指点点，能来这里消费的，多少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知道人家这么做，必有这么做的苦衷和用意。
“这里是饭店啊！我求求你了，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路！”周粥满脸通红的哀求。
“先生，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门口一个服务员上前询问。
“我朋友扭伤脚了，不需要你帮忙！”王林淡淡的说道，“带我们去餐厅吧，别让人再碰到我朋友的伤脚！”
“哦，这样啊，我领你们进餐厅，这边请！”服务员热情的带路。
王林才不顾世俗的眼光，径直抱着周粥进了餐厅，把她放在座位上，点了几个周粥最爱吃的菜。
“我没记错的话，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吧！”王林微微一笑，“等会还是吃一点吧？难道你真的不饿吗？”
“你总是这么霸道吗？服了你了！”
“对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难道不知道我很霸道吗？”
“我现在才知道！我很庆幸，和你在一起受折磨的人是李文秀，而不是我！”
“李文秀和我在一起过得好不好，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呢？”
“……”
周粥很久没出来吃过饭了，她是个有小资情调的人，其实很喜欢来这种高级餐厅用餐。但自从和王林分手后，她就一直不曾来过，一是因为这边消费太高，二是因为她没心情来。
当一个又一个喜欢的菜端上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时，周粥不吃他饭的信念，渐渐动摇了，但她仍然坚守着最后的倔强。
第161章 周粥也来当邻居
王林可不管她，拿起筷子来，大快朵颐，连呼好吃、好香。
周粥气得直翻白眼，世界上怎么会这样无赖的人？他点这么多美食来惩罚我？
问题是，王林的胃口真的超级好，看他吃得多香甜啊！仿佛桌面上摆着的是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周粥的肚子，不急气的咕咕叫。
她早上一起来，就被嫂子王琳喊去整理东西，然后又是搬东西，又是上班，压根就没时间吃早餐！此刻她是真的饿了！
可是，她不想认输。
当着他的面，说不吃就不吃！
王林放下碗，说道：“我饱了，我走了啊！你自便！”
“喂，你、你就这么走了？”周粥惊问。
“不然呢？我再抱你回家？”王林一脸的笑意。
“不要！”周粥果断拒绝。
“这饭菜呢，我已经买过单了，吃不吃在你。再见，周助理。”
王林说完，居然真的离开了！
周粥目瞪口呆。
王林行事，总是出人意表，让她措手不及！
看着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周粥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看看王林真不在场，便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菜真的好吃，是她最爱吃的菜，又合她的口味！
配着餐厅里舒缓的轻音乐，食欲大增，食指大动！
周粥风卷残云，把一桌好菜吃了个精光！
她摸摸肚皮，起身想走。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忽然蹦出来一个王林：“周助理，用完餐了吧？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你、你没走？”周粥脸色说不出来的古怪。
“我去上了个洗手间，然后一直站在你身后。见你吃得挺香的，就没打扰你。”王林嘻嘻一笑。
“你这个无赖！你满嘴谎言，你没有一句话是可信的！”周粥哭笑不得。
“走吧！别任性了！”
王林抱起她走出餐厅，仍然开车送她回家。
“别回我家了，我现在中午也不用午睡。我想去我哥的新房看看，你带我去吧！”周粥忽然说道。
“他家乱糟糟的呢！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没事，我总得去认认门吧？”
“也好。”
王林带着她来到自家楼下，说道：“我还是抱你上去吧？”
“你扶着我就好，真的别再抱我，被人看到，说不清楚了。”周粥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王林笑道：“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是个姑娘家好不好？我可没你那么厚脸皮。”
“好吧。”
王林扶她下了车，她左脚只是有些痛，并不是不能走路，一踮一踮的，和王林上楼。
张美云正好下来，咯咯笑道：“哟，王林，这女人是谁啊？”
王林瞪她一眼，没有理睬她。
周粥解释道：“我是他妹妹！我脚受伤了，让他扶下我。”
张美云咯咯笑道：“什么妹妹啊？情妹妹吧？”
王林对周粥道：“别理她。”
两人上了楼，来到周军家。
张美云一直在后面跟着，看着他俩进了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倒是微微一讶，也跟了上来，见门没关上，便站在门口笑道：“嘿，新邻居，你们好啊！”
王琳笑问道：“你是？”
张美云笑着走进来：“我和你们也是邻居，王林知道我的，我叫张美云。”
“哦，你和我弟是邻居啊，那我们以后也是邻居了！”王琳还不知道张美云是何许人，自然热情。
王林扶周粥在沙发上坐下来，对王琳道：“姐，你们收拾好了吗？”
“哪有这么快啊？我们忙到现在，饭都没吃呢！”王琳笑道，“你俩来得正好，帮我把衣服被子什么的都拿出来放进大衣柜里吧！我去食堂打几个菜来吃，你们吃过没有？”
王林道：“姐，我们吃过了，你不用管我们。”
周粥对周军道：“哥，这边环境还行啊，房子也大。”
周军笑道：“是啊，这边离你们厂更近呢！你要不要搬过来？这边有空房呢！”
周粥看了王林一眼，说道：“嫂子怕是不欢迎我呢！”
王林轻咳一声，说道：“你脚受伤了，在这边上班其实更方便，我可以接送你、们。”
周粥道：“关你什么事？等我嫂子回来，我问过她再说！”
王林微微一笑。
张美云和周军聊了聊天，见他家实在忙得很，便告辞离开，说晚上再来玩。
周粥道：“这个女人妖里妖气的！哥，你别和她走近了，免得嫂子吃醋。”
周军笑道：“邻居嘛，正常来往就行。”
王琳打了饭菜回来，问王林和周粥，要不要再吃一点？
“不用了，吃饱了。”周粥笑道。
周军和王琳一起吃饭，说道：“粥粥脚受伤了，住到我们这边来，上下班更方便，你和文秀，还有粥粥，都是一个厂的，王林有车，正好一车接送你们几个，多方便啊，你说是不是？”
王琳笑道：“可以啊，粥粥，你就住过来吧！我休完这两天假，也正式到你们厂报道了。我和你，还有文秀一起上下班。叫王林来接送我们！王林，你可不能偷懒！三个女人都等着你接送呢！”
“姐，我也是申纺厂的人啊！”王林笑道，“我每天早上，都要到厂办去点卯的呢！粥粥，是不是？”
周粥撇过头，故意不理他，却轻轻偷笑了一下，说道：“嫂子，你别勉强啊，我这个人又懒又精怪，别住上两天，你又嫌弃我，要赶我走！”
王琳笑道：“你是我的妹妹啊，我们之间吵归吵，谁还敢赶你走不成？嫂子虽然脾气大些，但我几时真和你红过脸？还不是一些家庭琐事争执几句吗？你以后知道嫂子的脾气了，我要是发脾气时，你就当我说的是耳边风，过去了，自然就好了。”
周粥道：“你既这么说，我要是不住过来，我都不好意思了。显得我多见怪你似的。”
王琳放下碗筷，过来抱住她的肩膀，笑道：“我巴不得你过来呢！平时你哥加班不在家，我们俩在家里，也有个伴不是？而且我们都在一个工厂上班，又是亲人又是同事，多亲切啊！你是厂办助理，以后我还要请你多多的照顾我呢！”
周粥笑道：“你是我嫂子，我当然要照顾你了！”
王琳对王林道：“弟，周粥搬家的事，就交给你了啊，你不许推辞！”
王林应道：“行，我帮她搬。现在就去搬？”
“急什么啊？”周粥道，“比我还急！”
王琳道：“我弟是个热心肠，看你又是个美女，巴不得你快点搬过来，陪他聊聊天也好！”
周粥臊红了脸：“我才不理他！”
王琳道：“这边的房间，我只买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其它的什么也没有置办，粥粥，你看你还需要什么？嫂子给你买。”
周粥踮着脚走进去，看了看房间，笑道：“很不错了，就这样挺好的。”
她回过头来，对王林道：“还坐着干嘛呢？帮我去搬家啊！刚才急得跟猴似的，现在又不动了！”
王林呵呵一笑：“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一跑腿的。”
他送周粥到家里，说道：“你在屋里收拾，我搬就行了。”
周汉民和钱玉英正好都在家午休，听到外头动静，便都起来看。
“王林！”周汉民笑道，“你来了啊，快请坐下说话。”
王林连说不敢，等对方坐下后，他这才坐下来。
周粥说了要搬到哥哥家住的事。
钱玉英微一迟疑，说道：“你确定要搬过去吗？家里这么大的房子呢！”
周粥道：“我脚受伤了，那边离厂里近。”
王林补充道：“我也可以开车接送她。”
钱玉英沉吟道：“这样啊，那你先搬过去住一阵，要是不对兴了，你再搬回来。”
周粥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笑道：“其实嫂子人挺好的，我和她都是年轻人，能相处得来。”
她的言外之意是，只要没有妈妈你从中作梗就行！
周汉民道：“行，你去收拾东西吧，我和王林聊几句。”
他对老伴道：“给王林倒杯酒来。”
王林道：“我白天不喝酒，要开车呢！”
周汉民道：“对，忘记你要开车了，开车不喝酒，好！卫生巾厂投产以后，生产、经营、销售情况如何？”
王林笑道：“一切尽在掌握。”
周汉民哈哈笑道：“你这个同志啊，报喜不报忧！我可听说了啊，卫生巾的销售不容乐观！需要什么资源，你向我提，我问上级政府去要嘛！卫生巾厂，既是民营和国企之间合作的典范，也是申纺厂改革的一个试验！市里很重视此事！朱领导亲自找我谈过话，要求我们区里，一定要大力扶持你这两家工厂。你这两家工厂能不能成功，关系到申纺厂后续的一系列改革举措的制定！”
王林正了正身子：“朱领导谈到我了？”
周汉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谈到你了！对你赞誉很高啊！说你是改革开放政策的率先施行者，是一个敢想、敢做实事的人，把银行、证券交易部等金融部门不敢做、没想到的事都给做了！还说你带动了全国的国库券买卖交易，致富不忘挖井人，能带动其它人共同富裕，你是改革开放的大功臣啊！”
“哈哈哈！”王林谦虚的笑笑，“感谢市里对我的关心。”
“关于卫生巾厂的困境，你有什么想法吗？”周汉民问道。
“我已经着手广告宣传事宜，我这个星期就会有结果。另外，我还想在市电视台的新春文艺晚会上打广告。”
“哦？这不是什么难事，你可以直接找电视台方面接洽。怎么了？电视台为难你？”
“那倒没有。我还没和电视台方面接洽呢，我是直接委托广告公司在帮我代理。其它的广告时段都好说，我只是担心，新春文艺晚会的广告招商，会不会已经结束了呢？”
“这样？是啊，这时间过得快，马上就是年底了不是？这样吧，这个事情，我帮你问问。你具体是想投个什么广告？”
“是这样的，卫生巾厂已经投产了，销量不太乐观，这一点您已经知晓了。我想包下整个新年文艺晚会的所有广告，从冠名权、插播广告、植入广告！全部换成我们的爱晴柔卫生巾！”
“全部买断？”
“对，就是买断这个晚会的广告。”
“既然你想买断，那我帮你问问。应该问题不大。就算他们已经招商了，其它的广告，可以换时段播出嘛！可以灵活调节的嘛！”
王林喜上眉梢，心想这事要是成了，那爱晴柔卫生巾的销量就不用发愁了。
周粥收拾了几个箱子，喊王林过去帮忙。
王林起身道：“那我先去帮粥粥？”
周汉民道：“去吧！我们也得准备上班去了。有空了，我会去小军那军耍，再和你聚聚。”
“好。”王林应了一声，去帮周粥搬东西。
王林的确想谈下这个广告，但又担心人家已经完成招商，所以请周汉民出面协调一下。这种事，市里领导一个招呼，比向谁求情都管用。而且王林打广告，又不是不出钱！
周粥也是书比较多，其它就是一些衣服、饰品，还有一台古筝。
“你会弹古筝啊？”这倒是王林之前没留意到的。
“嗯！”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你也没问我啊？难道我成天在你面前显摆，我会这个，我会那个？”
“弹给我听听？”
“不弹！没心情。”
王林笑道：“弹琴还要看心情？那些脾气不好的乐器大师，不得一个月休息三十天？”
周粥忍俊不住，噗嗤笑道：“那小月怎么办？只有二十九天呢！二月份还只有二十八天呢！”
“呵呵。”王林搬着东西下楼。
周粥的东西相对来说少得多了，王林开车来回拉几趟就拉完了。
周粥请了一下午的假，把房子布置起来。
王林这天哪儿也没去，就帮周家人搬了一天的家。
周军笑道：“我发现你也闲得很，说是有好几家工厂，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做啊？”
王林冷笑一声：“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为了帮你们，我工作忙得很呢！”
周军笑着递了一支烟过来：“晚上在我家吃饭啊，我去买几个好菜，你把李文秀，还有李文娟都喊过来。”
“好。”王林答应下来。
听到李文秀要过来吃饭，周粥的表情明显一滞。
搬家之前，她净顾着往有利的方面去想了，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住到这边后，离王林近了，离李文秀也近了！
三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处理？
这可是一个大问题，也是一门大学问。
周军出去买菜，王琳忙着打扫卫生、收拾东西。
周粥有王林帮忙，她的东西反倒很快就摆放好了，她对王林道：“谢谢你了，我这边都弄好了，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我休息一会儿。晚上她过来，我回避一下吧？”
王林淡淡的道：“她回娘家了，不在家！”
周粥讶了一声，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潮红起来，转过背去：“嗯，我知道了！”
第162章 文秀，我想你！
下午，王林去接李文娟回家。
“姐夫！”李文娟高兴的拉住他的手，“你猜我们今天卖了多少？”
“150条裤子？”王林笑道。
“185条裤子！创纪录了！”李文娟道，“生意越做越好了，因为我们的版形特别，很多人看到朋友穿得好看，也来买我们的裤子。今天来买裤子的，很多人都是朋友介绍来的呢！”
“不错！一条裤子赚20块钱，那你们今天赚了3700啊！不错啊。比我的卫生巾工厂还赚钱！”
“所以，你是不是要奖励我？”李文娟笑道。
“当然了，买零食给你吃。”
孙小蝶看着他，羞涩的笑了笑。
王林看了孙小蝶一眼：“小蝶也有吃！”
孙小蝶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谢谢王哥。”
王林帮他们收拾东西，将没卖完的裤子，仍然存到服装作坊，又检查了一遍服装作坊的布料情况，以及安全情况，对李文娟道：“你姐还不回来？这布料马上就要进货了。”
李文娟道：“我知道在哪里进！不用我姐管。”
王林道：“那你姐不在家的时候，你把服装作坊和摊位这块都管起来吧！赚到的钱也你管着，每月结算一次就好了。”
“好啊！”李文娟笑了笑，“姐夫，我厉害吧？”
“嗯！厉害。”王林到副食品店买了些零食，什么什锦糖、桃板蜜饯之类的，也不贵，几分钱一包、一毛多钱一包，买了两大袋子，给李文娟和孙小蝶吃。
孙小蝶仍然回宿舍去。
王林带李文娟回家。
“姐夫，你不请我吃饭吗？”李文娟坐在副驾，吃着零食，问道，“还是买菜回家去做？”
“今天晚上，我们到我姐家吃饭，她搬到我们楼来了。”
“是吗？琳姐搬过来了啊？我和她玩得可好了，以前糊火柴盒的时候，她经常过来教我和姐呢！”
“嗯。以后都是邻居了。”
王林和李文娟先回家，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李文秀。
“姐，你怎么回来了？”李文娟惊喜的喊了一声。
李文秀也是刚下班回家，说道：“这是我的家，我不能回来吗？”
李文娟笑道：“我以为你会在家里多住几天呢！”
“家里住着不方便，昨天晚上，我和妈睡一床，爸爸打地铺，结果地上太凉，湿气也重，他睡一觉起来，腰酸背痛的！我都不敢住了。”
“哼，你才知道？所以我现在都不回家！”
李文秀问道：“你俩在家，都没买菜？那晚上吃什么？”
李文娟道：“晚上去琳姐家吃饭啊！她家搬过来了！”
“哦。”李文秀看了王林一眼，“什么时候搬来的？”
“今天搬的。”王林甩了甩膀子，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帮他们家搬了一天的家了，手都酸了，晚上去他家聚餐，晚一点再去吧！估计没这么早开餐。”
李文秀洗了手和脸出来，在他身边坐下来：“一天不见我了，你也不想我？”
王林故意不理她，说道：“想你干嘛？你都不想着回来！”
李文秀见他生气，挽着他的手，将头告在他肩膀上，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一直在等你来接我！你一直不来！我看你一点也不紧张我！随便我住哪里，你也不会来接我的。”
王林捏捏她的鼻子，说道：“你是回娘家，又不是去别的地方。你嫁过来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我总不能当天就去把你接回来吧？那你妈怎么想我？一天都离不开女人了？”
“你不关心我，你还有道理了？”李文秀嘟嘟嘴，“你不关心我可以，你也不关心我肚子的孩子？”
“孩子？真的怀上了？”王林一震，反身抱住了她，惊喜的问道，“确定了吗？”
“嗯，我妈认识一个老中医，他帮我把了脉，说我这是喜脉，肯定是怀上了。就是因为昨天下午去看老中医，回家晚了，我才没回来。你要是去接我，我哪有不回家的道理？我一个女人，难道要我大半夜的回家来？我家也没有电话，不能打给你！你就不知道心疼我来接我吗？我看你一个人舒服得很！早就把我忘了吧？”
“呵呵！你也没跟我说！行了，别生气了好不好？让我摸摸孩子。”
“还是一颗没有发芽的豆子，哪里来的孩子啊？你可真逗！要怀胎十个月呢！”李文秀笑道，“我妈说了，孩子生下来，我们要是没空带，就交给她帮我们带。”
“那不行，我们的孩子，当然得自己带。”王林道，“怎么能交给别人带呢！”
“那是我们孩子的亲外婆！又不是别人。我妈这不是怕孩子太小，影响我们夫妻感情吗？”李文秀道，“对了，老中医说了，怀孕前三个月，是不能同房的，后三个月也是不能同房的。中间三个多月可以。”
说到后面，她抿嘴笑了笑：“你要乖一点，忍着一点，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
王林正自高兴呢，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总之，以后你就是家里的太上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吃什么，我就买什么！”
李文秀买了些桔子，剥开一个，递一瓣放进王林嘴里，说道：“我特别爱吃酸的。我妈说酸儿辣女，我这次怀的肯定是个儿子。”
“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
“除了儿子就是女儿，带能有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未必能生出一个怪物来？”
“开个玩笑嘛！”
家里有了李文秀，冷清的房子，瞬间有了温度，寂寞的空间，也有了生机，孤独感也跑到爪哇国去了。
李文秀一回家，就把家具全部擦了一遍，又把地扫了一遍：“我不在家，你们是不是都不管卫生的？你看看这电视机上面，都积一层灰了！就知道看，不知道抹。看完也不知道把罩布盖起来，到时灰尘把机器弄坏了，又要花钱买。”
李文娟道：“姐，我每天摆摊很累的。”
李文秀道：“就你上班？我不上班了？你姐夫也有工作，谁不累？你是女人，你不得多做事啊？”
李文娟道：“知道了啦！啰嗦！”
李文秀道：“你现在嫌我啰嗦，将来你嫁了人，这也不会做，那也不会做，有你听婆婆啰嗦的时候！”
李文娟笑道：“我也像你一样，找个没有婆婆的爱人就好了！”
王林回家的时候，买了报纸，此刻悠闲的看着报纸，时不时看看忙碌的李文秀，笑道：“文娟，你姐怀孕了，以后你多帮忙干点家务活，别让你姐太劳累了。”
“早知道就别赶孙小蝶走啊！她那么勤快，什么活都干！就当佣人养着，我姐夫也不是养不起！”李文娟翘起嘴，“姐，要不把小蝶请回来吧？”
李文秀看了王林一眼，心想之前我没怀孕，我妈都怕小蝶勾引王林，现在我怀孕了，那这种事情岂不是更有可能发生？便道：“算了，家务活只有这么多，我俩一人做一点，能有多累？多个人在家里，也不方便。家里只有一个厕位，不比以前上公厕，厕位多，早上我们都赶时间上班，全挤着那二十分钟抢厕位，太不方便了。”
王林道：“绝大多数公房，都只有一个厕位，想要双厕位的房子，我们只能等商品房了。以前公厕虽然位置多，但上的人也多，早上不一样要排队吗？”
正聊着天，王琳走了过来，笑道：“哟，文秀回来了啊！”
“琳姐！”李文秀笑了一声，拉着王琳的手，笑道，“你们搬过来了？”
“嗯，这不来喊你们过去吃饭呢！走吧！文娟，你也一起来。弟，不用我喊你了吧？”
李文娟笑道：“我当然也要去琳姐家吃饭了！”
王林笑了笑，放下报纸，关了灯，和她们一起来到周军家。
周粥正在摆碗筷，猛的看到李文秀走进来，下意识的有一个躲闪的动作。
李文秀反倒没什么，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周粥和王林之间发展到哪一步了，以为真像王林所说，只是碰巧遇到，一起看过一场电影，被有心人传得玄乎而已，因此早就把他俩的事抛诸脑后了，笑道：“周助理也来了！”
周粥笑道：“李文秀，你好。”
王琳道：“文秀，我后天开始，正式到申纺厂上班，周粥也住在我这边，以后我们三个女的，就喊王林一起接送，你觉得怎么样？”
李文秀笑道：“他必须接送啊！谁叫他有车呢！他买车，不就是为了方便我们的吗？”
周军拿了一瓶红酒出来，笑道：“为了今天搬家，我特意买的。王林，今天晚上，可以喝一杯吧？”
王林在餐桌边坐下来，笑道：“我今晚不出去，可以敞开来喝，这一瓶哪里够啊？她们几个女的就喝完了。文娟，去家里拿瓶茅台过来。”
李文娟应了一声，跑回家去拿了瓶茅台酒过来。
于是男士喝白的，女士喝红的。
王琳先给王林和周军倒了白酒，再给李文秀倒了杯红酒。
李文娟笑道：“琳姐，我姐怀孕了，不能喝酒。”
王琳笑道：“对哦，我把这事给忘了。文秀，你这肚子一点也不出怀啊！
李文娟心直口快，说道：“我姐刚怀孕啊！”
周军怔道：“不是早就怀了吗？我记得，你们搬新家之前就怀了吗？”
李文秀羞涩的低下头，用脚尖碰了碰王林。
王林轻咳一声，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说实话吧，我家文秀之前怀孕是假的，这一次怀孕才是真的。”
周军讶道：“怀孕还有假的？”
王林道：“当初不是为了分大房子吗？我就让文秀办了个假的怀孕证明。”
“啊？这也行？”周军笑道，“何苦呢？你找我爸啊！或者直接找我叔，一句话的事！搞这么复杂！”
王林道：“那时候我和你们还不是太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换作现在的话，我当然不搞这些小动作了。”
王琳道：“我看也没什么！做假的人，也不只你一个。想当年，知青们为了提前回城，什么绝招都使得出来，办个假证明算什么！”
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当然无所谓。
周粥听了，却是一脸的震惊。
她就是因为听到李文秀怀孕，这才跟王林分手。
结果现在王林告诉她说，李文秀之前怀孕居然是假的？是为了分房福利？
那王林在和周粥交往过程中，他和李文秀到底有没有同过房？
这是周粥急于想知道的。
她幽怨的看了王林一眼。
李文秀把面前的酒杯，放到妹妹面前：“文娟，你喝吧。”
李文娟可不客气，端起杯子，一口就喝下小半杯：“好喝！甜甜的。”
王琳道：“文娟，好喝也不能喝多了，这可是酒啊！”
李文娟笑道：“知道了，姐夫。”
周军和王琳做了一桌子菜，众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吃得痛快，喝得舒爽！
电视新闻里，正好又在放顾清雨采访的节目。
周军多看了几眼，王琳便道：“是不是特别想念故人啊？”
“哪有啊！”周军嘿嘿一笑。
王琳道：“上次她来我家，你和她就有说不完的话！我们搬了新家，你是不是也得请人家过来坐坐？”
周军道：“她是来拜访我爸妈！我和她十年没联系了！多说几句话怎么了？我这不是在看新闻吗？你想什么呢？换台！换台。”
王琳笑道：“我说认真的，你又想歪了！换什么台啊，看看新闻挺好的。”
周军尴尬的笑了笑，端起杯子来：“王林，我们碰一杯。”
王林和他碰了一下杯子，各自喝了一杯。
李文秀道：“少喝一点，别喝醉了。”
王林道：“总共就一瓶酒，醉不了。”
吃完饭，一起看电视，直到九点半，王林他们才回家。
这天晚上，王林喝了点酒，又有李文秀照顾，睡得格外香甜。
他抱着李文秀睡。
李文秀怕他压到肚子里的孩子，把他的手给拿开了。
但王林的手马上又搭了过来。
李文秀没办法，只得侧着身子，让王林侧身抱着睡。
过了一会儿，听到王林在说话：“文秀，文秀，我想你。”
“我不是在你怀里吗？你还想我呢？你要是想那事，那我不能依你了。你就忍忍吧！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李文秀笑道。
半天不见王林有回应，她转过身一瞧，王林早就睡着了，在说梦话呢！
李文秀爱怜的吻吻他的嘴唇，嫣然一笑：“傻瓜，做梦都在想我啊？真这么爱我吗？”
没想到王林忽然应了一声：“爱！”
李文秀吓了一跳，还以为她醒了，结果发现他还是睡着的。
“说梦话还能回答我的问题？你能耐！”李文秀脸贴着他脸，一脸幸福的睡着了。
第163章 走马上任【求订阅】
第二天早上，王林送李文秀和周粥去上班。
周粥的脚好多了，但走路还是有些崴脚。
李文秀对她很友好，跟对自己妹妹一样关心，扶着她下楼、上车，还贴心的让她坐到了前座：“周助理，前排空间大，好放脚，后排挤一点，容易磕到伤脚。”
周粥不好意思的笑道：“谢谢你，文秀。”
李文秀上了后排：“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
王林开车到车间前，放下李文秀，叮嘱她道：“你别干重活啊！注意身体。”
李文秀低声笑道：“我现在都不干活！你放心吧，我知道偷懒！”
王林嗯了一声，再送周粥到办公楼前，下了车，陪她一起上楼，问道：“需要我背吗？”
“不用！我能走。”周粥道，“你不用送我，你去忙你的。”
“我真有事找周厂长谈，你以为我闲得没事做，成天缠着你呢？”
“好吧。”
王林陪着她来到楼上，正好又碰到马宝山。
马宝山看看周粥的脚，笑道：“周助理，脚伤还没好利索呢？”
周粥应了一声：“好得差不多了。”
马宝山笑着侧立一边，让王林和周粥先过，又道：“王副厂长好。”
王林微微一笑：“马主任，你好。”
马宝山笑着跟在后面：“王副厂长，机修班长赵卫国一直干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被下了职位，现在机修班的新班长也没有定下来，你看这个人选怎么定呢？”
王林淡淡的道：“马主任，这事我没权管，你应该去请示周厂长。”
马宝山呵呵笑道：“谁人不知，现在王副厂长才是厂里的大红人啊？其实我觉得赵卫国这个同志，能力还是有的，要不再让他接着干吧？平白无故的，把人家的职务给下了，同志们是要闹情绪的。”
王林走慢一步，用犀利的眼神，看了马宝山一眼：“我现在连分管工作都没有定下来，对工厂的事没有发言权。马主任既然觉得厂里的决定有错误，你应该在厂委会议上提出来。”
在厂里面，厂部主任是有资格参加厂委会议的，但在语话权方面，又低于几个厂高官和副厂长。
厂里的人事任命，一个厂部主任固然有发言权，但又没有决定权。
马宝山当然不敢质疑厂里的决定，更不敢公开提出反对意见，也只敢私底下和王林讨论讨论了。
王林一句话，就把难题抛了回去。
马宝山嘿嘿一笑，也就不再多说。
王林来到厂办。
周粥泡了一杯茶给他，走到门口，看看外面，然后问道：“李文秀真的是刚怀孕？”
王林道：“这还能有假？”
周粥道：“那你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和她之间？到底有没有同过房？”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王林反问。
“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请你如实回答我。”周粥正色说道。
“好吧，那我告诉你，没有过！直到和你分手很久以后，我才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真的吗？”
“这事我没必要说谎。我和她都是正常人，如果真有了房事，很快就会怀孕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我和她结婚八个月了，她刚刚怀上孕，你说我和她同房，能有多久时间？”
“你、你！”周粥气得跺脚，泪水涟涟而下，“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说，她是假怀孕吗？非得让我误会你？”
“怎么了？”
“怎么了？就因为我知道李文秀怀了孕，我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婚姻，所以我才提出来分手的！你说怎么了？你现在把我害惨了，你知道不？”
“……”
“你是个混蛋！你嘴里就没有一句话信得过！”周粥越说越生气，“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回你的办公室去！”
王林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如果爱情里面不再信任，迟早是会分手的，哪怕不分手，勉强在一起，也是天天猜忌，难有幸福。”
“爱情？”周粥凄然说道，“你也配谈爱情？你有过爱情吗？你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吗？”
“爱过，那个人姓周名粥！小米粥的粥！”
“哼！别在这里恶心人了！你就是玩我的，是吧？”
“随便你怎么想。都是过去式了。人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你、你！”
王林沉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曾经想过，和她离婚，马上就娶你。只不过，阴差阳错，我和她离不成婚，这中间，也是因为你的家人从中作梗。现在来说，我倒要感谢他们的阻挠，让我得到了李文秀，也有了爱情的结晶！”
“你混蛋！”周粥抬起手来，打向王林的脸。
王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起身，凝视着她的双眼：“周粥，你何尝爱得不自私？你一听说李文秀怀孕，连和我一句沟通的话也没有，就这么闹分手？你问过我吗？你真正在乎过我的感受吗？你想失踪就失踪，你想分手就分手！你不想见我，我就必须离你远远的！”
“我那是怕影响不好！”周粥颤声说道。
“影响？我都结婚了，我都不怕影响不好！你怕什么？我爱得义无返顾，你呢？你爱得瞻前顾后！在你心里，你家里的荣誉，你父母的名声，远远高于我、高于我们之间的感情！”
“谁叫你不离婚呢？这事能怪我吗？”
“我不离婚？是我不愿意离婚吗？还不是你们家里人反对！要不是他们阻拦，我和她早就离了！我和你连孩子都有了！——提到这事我就气！”
“算了，王林，我不想再和你争执。没有任何意义！你说得对，过去的事情，再提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我的祝福还是生效了，不是吗？我祝你们子孙满堂的！”
“……”
王林心气稍平，松开她的手，说道：“我们之间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哪个人的错。我从来没怪过你，也没讨厌过你。我爱过的女人，永远是我心底最珍贵的美好记忆！”
周粥坐回座位上，双手撑在额头上，十分的痛苦不堪：“王林，我们就这么处着吧！过去的事，我求你，不要再提了。我们之间的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不然，我们两家都会闹得鸡犬不宁了。”
王林正要说话，周伯强笑着走了进来。
周伯强笑道：“王林，卫生巾厂的广告宣传工作，展开了吗？”
王林道：“在做了。广告已经拍好了，这两天他们就会送样片过来。”
周伯强道：“我跟市供销总社的同志谈了谈，请求他们照顾我们的卫生巾品牌，他们领导也答应了，说给我们安排一个专柜！”
王林笑道：“那当然好了，有了专柜，我们再打上一波广告，我们的产品肯定能畅销。厂长，还有一个事，我要跟你讲。我打算在申城市里建立自己的销售渠道，在每个区县设一个业务点，每个业务点安排五个人，各设一个业务主任。每个业务点，负责一个区县的销售工作，主要就是向区域内的商场、便利店、小卖部铺货，形成铺天盖地之势，覆盖整个申城市的零售终端。”
周伯强双眼一亮，说道：“这个主意好啊！需要人手？”
“对，需要一百来号人。最好是年富力强的、吃苦耐劳的。前期开拓市场的工作，肯定会比较辛苦。”
“这个没问题，要钱没有，要人多得很啊！”周伯强笑道，“光是咱们一厂，就能给你分流好几千人过去！整个公司里面，你想要十万就有十万人！你想要三十万，就能给你安排出三十万人来！”
王林哈哈一笑，说道：“改革的步子，不能一下子迈得太大。我们的白厂和蓝厂，也需要时间来成长。我们先打下申城的市场，再向全国扩张，到时工厂的产能也要提升，所需要的人员自然更多。”
周伯强道：“是这个道理。”
他转向周粥道：“第二批分流人员的名单出来了吗？”
周粥已经整理好情绪，拿出一份文件来：“整理好了。”
周伯强道：“你和王林交接吧！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再进行修改。”
王林道：“我相信周助理的办事能力。”
他从周粥手里，接过文件来，也不忙着看，折了一下，放进皮包里。
周伯强微一沉吟，说道：“王林，你想入党吗？”
王林笑道：“正有此意。”
周伯强哈哈笑道：“太好了！我当你的介绍人！”
“谢谢周厂长。”
“你入了党，以后你在厂委内的职务，才能得到更好的提升。这一点，想必你也是明白的。”
“明白，党管干部嘛！”
周伯强道：“很好。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让你分管后勤工作，主要包括宿舍、保卫、食堂、维修、车辆等保障管理工作，你有什么意见吗？”
王林心里一声苦笑，心想果然如此！
重要的工作，也不会轮到他来管啊！
不过，他本来就是挂个名而已，现在还能分工给他，王林倒也知足。
而且后勤工作也很重要，是一家工厂的大管家！
“我很荣幸！我一定努力工作。”
“其实，我也向领导们建议过，让你分管更重要的工作，比如说生产工作——”
“厂长，我一身兼了数职呢！你千万别再给我压重担了。你让我管生产，我现在也没时间去管是不是？”
“对，厂里领导正是基于这一点考虑，所以才给你分管后勤。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厂里这么决定，并不是说你能力不行。相反，我们是爱护你，让你有更多时间和精力，放到白厂和蓝厂的经营管理上来。”
“我明白。”王林真诚的点点头。
周伯强像是完成了一个大任务，哈哈笑道：“好啊，好啊！王林同志，果然不错。你的分工，厂里会出一个正式通知，让全厂职工知晓的。你今天就可以走马上任，正式管理你的这一摊子事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周粥，或者问问厂部主任马宝山同志。”
王林谈完事，笑道：“好，谢谢周厂长。那我先告辞。”
他看了周粥一眼，回到自己办公室里。
今天是他分管工作的第一天，他不急着去白厂办事，而是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等人上门来。
办公室里给他准备了开水壶、茶杯、茶叶，也放置了报纸架。
王林清洗了两遍茶杯，去开水房打了壶开水回来，泡了杯茶，闻了闻，感觉还挺香的，轻轻啜饮一口，甘甜爽口，看来给他配的是好茶叶。
他一边品茶，一边看报。
十点钟左右，就听到敲门声响起来。
一个五十开外、戴着厨师帽、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中年胖子，出现在门口，笑呵呵的道：“王副厂长好，我是食堂主任胡汉林，前来向王副厂长报到。”
“胡主任，你好，快快请进。”王林初当大任，并没有摆什么臭架子，一个好汉三个帮，他这个副厂长，需要手下这些主任配合和支持。
“好好好。”胡汉林伸出油腻腻的肥手，和王林相握，“以后我就是王副厂长手下人了，请王副厂长多批评指教。”
王林笑道：“胡主任，你是我们厂的老食堂主任，以前就是主厨，食堂交给你，厂里领导都是放心的。”
“是。我18岁就进了厂，今年52岁了，干了34年了！”胡主任笑道，“我从后厨做起，干过炉头、砧板、上什、打荷、水台、烧腊、点心，所有的工种，我几乎都干过。”
王林缓缓点头，递了一支中华烟给他。
胡汉林连忙起身，伸双手接过。
王林笑道：“我一个远房表姐就在食堂做事，她经常向我提起胡主任的好。”
胡汉林双眼一亮，问道：“请问令表姐是哪位？在我们食堂是做什么工种？”
王林淡淡的道：“徐英，做的是分菜工作。”
“徐英啊！我知道！”胡汉林笑道，“她做事很认真很负责，是个好同志。她老公以前也是咱们食堂的工人，可惜了啊！”
王林道：“是啊，徐英是个苦命人。家里一家四口，只有她一个人的工资用，糊口都很难啊！”
他也不需要特意提出来，只要提到徐英的名字，对方醒目的话，应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胡汉林果然很上道，笑道：“王副厂长，我们食堂的清洁组正好缺个组长，我看徐英同志就很合适。”
王林呵呵笑道：“这就是你们食堂内部的人事调整了，你看着处理吧！”
第164章 广告样片
胡汉林离开后，王林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第一个来报到的人居然是食堂主任。
正想着事，房管科的杜威来了。
“杜叔！”王林起身迎接，请他坐下，恭敬的递了支烟给他。
“王林，你当副厂长了啊！”杜威笑道，“来办公室找过你两次，你都不在。挺忙吧？”
“瞎忙呢！”王林笑道，“别人不懂，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个副厂长，就是挂名的。”
杜威道：“别这么说，现在世道不同了，不管哪一行，都讲赚钱的手段和管理的能力。你在外面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领导认同你，这才委你重任。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去做便是了。”
王林道：“杜叔，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商量着办。”
杜威吸了两口烟，朝门口看了一眼，这才说道：“你刚分管这摊子工作，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我得提醒你。”
王林正了正身子：“杜叔，有话请直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一般。”
杜威压低嗓音，说道：“厂委里面，还有一个领导是分管后勤工作的。你知不知道？”
王林笑道：“厂委的孙有志副书记嘛！我知道。”
杜威道：“小事你做主，大事，你还得尊重一下老同志、老干部，多和孙有志商量。”
“我懂，我又不是愣头青。”王林道，“多谢杜叔提醒。”
两人聊了几句，杜威工作忙，告辞离开。
王林心想，杜威是真的为自己着想。
接下来，他分管工作的其它几个主任，都来向王林报到，在新领导面前混个脸熟。
机修车间主任陈海生，王林当然是最为熟悉的。
陈海生四十多岁，是个很低调的人，低调到平时你压根忽略他这个主任的存在。
王林在机修班工作时，很少看到陈海生到班上来指手划脚。
陈海生只管大事，有什么事情，也只和几个机修班长交流和传达。
“王副厂长，你好。”陈海生走了进来，很平淡的和王林打了个招呼。
实则，陈海生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半年以前，王林还只是陈海生手下的一个兵！
王林出去混了半年，回来摇身一变，成了陈海生的顶头上司！
这个帽子戏法，是怎么变的？陈海生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也无须明白！他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够了。
人家能上位，自然有人家的能耐。人过了四十不惑的年纪，如果连这点事都看不透，那这几十年就白活了。
王林热情的给他泡了杯茶。
陈海生连忙起身，伸出双手接过，连说不敢当。
王林请他坐下，笑道：“陈主任，你可是我的老上级了，我刚进厂时，你还鼓励过我呢！那些话，我记忆犹新。”
陈海生微微一笑：“王副厂长年轻有为，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有件事，要请示王副厂长。”
“何事？”
“机修一班的班长赵卫国的职务被厂里调整了，还没有新的任命。”
“哦，这事啊，我略有耳闻。”
“有几个人都有资格当班长，但我不敢擅自作主，特来请教王副厂长。”
王林呵呵一笑：“一个小小的机修班长，你做主就行了。”
如果换在平时，陈海生当然早就做主了。
可是陈海生能当上主任，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知道王林和赵卫国不对付。为什么赵卫国早不下课、晚不下课？偏偏在王林当上副厂长以后，马上就下课了？陈海生明白，是王林在背后使了推手。
既然是王林要搞掉赵卫国的职务，那这个职务的继任者，肯定得是王林的人。
所以，在王林的分工明确下来后，陈海生毫不含糊的前来请示。
陈海生拿出一份名单来：“还是请王副厂长明示吧！”
王林看了一眼那个名单，其中果然有丁石生的名字。
“这个丁石生，平时表现怎么样？”王林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陈海生笑道：“丁石生业务水平扎实，思想作风过硬，为人诚恳勤快，是个好苗子。”
王林淡然说道：“既然陈主任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同意让丁石生担任机修一班的班长。”
这话说得很艺术、很有技巧。
陈海生暗自心凛，心想这话可不是小年轻说得出来的，不敢小觑了他，说道：“好，那就定下丁石生同志了。王副厂长，还有什么指示？”
王林道：“陈主任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商量着办。”
“车间工作繁忙，那我先告辞。”
“好，慢走。”
送走陈海生，王林嘴角，微微泛起一抹轻笑。
一朝把权掌，便把令来行！
王林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该来的人也来过了，正要起身离开时，看到厂部主任马宝山在门外探头探脑。
马宝山看到王林在里面，便弯着腰走了进来。
“王副厂长。”
“马主任，有事？”
“呵呵，是这样的，我们厂部有个职务空缺，想调整理车间的李文秀同志上来补缺。你看意下如何？”马宝山一边说，一边看王林的反应。
厂部都是坐办公的，起一个上传下达的作用，比起车间工作来当然轻松。
“马主任，你明明知道李文秀是我爱人同志，你还来请问我？”王林笑道，“我爱人喜欢整理车间的工作，就不必要调动了。”
马宝山故意到王林面前来现这个宝，当然是为了讨好王林。
王林感受到了他的善意，也就足够了，调动工作当然没有必要。
退一万步讲，就算王林真要调整李文秀的工作，也不可能把这个人情卖给马宝山。
马宝山心意达到也就知足，笑道：“那就听王副厂长的话，暂时不调动。王副厂长，中午一起聚个餐吧？我叫胡汉林整一桌好酒好菜，再喊上后勤的几个主任，一起吃个饭？”
王林沉吟，这餐饭是省不了，但他不想这么快就吃个饭，笑道：“这事我记下了，今天不巧得很，我还有事去白厂那边，这样好了，改天我请各位到国际大饭店聚个会。”
巧得很，王林刚说完，他的呼机就响了起来，正好是白厂那边打来的传呼。
王林办公室里就有电话，他抓起话筒回电话过去。
是沈雪找他，告诉他说，华雨广告公司的顾清华送样片来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王林回复说，我马上过去。
马宝山识趣的告辞离开。
王林拿起皮包出来，路过厂办时，看到周粥一个人在办公，便进去说道：“周助理，我去白厂一趟。如果有人找我，你叫他们打我呼机，或者直接打白厂那边的电话。”
“嗯，知道了。”
“我中午来接你和文秀下班。”
“让你费心了。多亏了李文秀，我也能享受你的接送待遇了。”
“……”
王林见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又不爱理人，便下楼前往白厂。
顾清华在办公室里，和沈雪聊天，两人谈笑风生。
“王林，你来了！”沈雪起身笑道，“顾总把广告样片送过来了。”
“好。”王林点点头。
顾清华笑道：“王总，你先看看，如果有不满意的，我们再修改。平面广告我们也做好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马上就可以进行投放。”
王林问道：“你知不知道，市电视台的新春文艺晚会，广告招商是不是完成了？”
顾清华道：“已经完成了。王总对这个晚会的广告投放有意向吗？可惜晚了一步。要是早一个月，我们肯定能竞标成功。”
王林轻轻一笑：“真的都是竞标成功的吗？”
顾清华哈哈笑道：“王总是个明白人。”
王林道：“你认识电视台广告部的领导吧？”
“当然认识。”
“能不能请他们出来吃个饭？”
“当然可以。你看哪天合适？”
“这个当然要看领导哪天有空了。”
“今天晚上？”
“可以啊！那更好了。”
“我妹妹顾清雨是电视台的主持人，我也是通过她的关系，才能请出来这些领导，我先联系好，迟一点再通知你，好不好？”
“行，就这么说定了。”
顾清华道：“那就这样，我先过去，晚点再联系你们。”
“谢谢！”王林和他握了握手，送他到门口。
顾清华开的是一辆夏利，他挥了挥手，上车离开。
王林转身回来，问沈雪道：“你看过带子吗？”
沈雪道：“还没看呢！我这边没有录像机。其实可以去他们广告公司看样片的。”
“我们买一套吧！正好要帮你买电视机和音响，等下我们一起去挑选。”
“真买啊？”
“这还有假的？我票都弄来了。”
王林一边说，一边看平面广告图。
只看一眼，他就被沈雪的广告照片给惊艳到了。
黑色的背景，红色的舞衣，扎着马尾的沈雪，凌空跃起，倒踢紫金冠，精美的侧脸，带着圣洁的白光；S形的身体曲线，把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遗，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周身有一层柔美的光茫，美得惊心动魄！
爱晴柔牌的卫生巾特写，就放在右上角，下面是广告词：“爱美丽、爱运动、爱晴柔。”
“是不是不好看？”沈雪见他良久不说话，便有些忐忑的问。
“好看！”王林笑道，“我看呆了！这真是艺术照啊！绝美！以后我们的平面广告，就用这幅画了！”
沈雪羞涩的搓着双手，嫣然笑道：“你说行，我就放心了。”
王林带着沈雪，到商场里买了电视机和录相机，又买了一套音响设备回来。
他把这套设备，装到了二楼的办公室里，教沈雪怎么使用。
沈雪按照他教的操作，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把录像带放进机子里。
两支广告，都录在一本带子里，前后也只有几十秒的时间。
王林和沈雪，连着看了好几遍，都觉得没有问题。
其实，他们在拍摄现场，就已经看过拍出来的片子，剪辑制作出来的成片，跟之前没有太大差异，只不过配了音，又添加了字幕和广告词，加了几个卫生巾的近景特写。
王林道：“就用这两个片子了！沈雪，你真的很上镜，拍出来太唯美了！”
沈雪笑道：“顾总也这么说我的，还说要邀请我当他们公司的广告女主角呢！”
王林俊眉一挑，哦了一声：“那你答应了吗？”
沈雪轻轻摇头：“我没答应。我不想分心。我跳好我的舞，经营好这个艺校就够了。做一件事情，不用心、不花时间、不努力付出，是做不好的。我要是把心思和精力，都放到拍广告片上去，那我就要荒废这边的工作了，最后可能两头都做不好。”
王林缓缓点头，心想沈雪是个明白人，明白自己要什么，这很难得。
沈雪道：“当广告模特，也没有多大出息。我连电影明星都放弃了，还能去干这个？这次拍广告片，要不是为了帮你，我也不会出演的。”
王林笑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沈雪笑道，“能为你做点事，我很高兴的。你这两天，怎么都没来这边？”
“我姐搬家呢，我在帮忙。我现在又是申纺一厂的副厂长，那边也有工作要忙。你这边怎么样？”
“还好，没什么特别的事。”
王林笑道：“我还想看你跳那支荷花舞，今天晚上，你可以在办公以室里好好表演了。”
“嗯！你来，我跳给你看。我反正也要练习呢！”沈雪柔声说道。
时间到了中午下班时分，王林答应要去接李文秀和周粥的，便告辞离开。
沈雪本来想约他一起吃中饭，看他行色匆匆的，话到嘴边，只得咽下。
下午，王林接到顾清华的电话，说是约好了电视台的人，晚上见面，又问到哪里吃饭？
王林回答说国际大饭店吧！
傍晚六点钟，王林带着卫生巾厂的厂部助理金悦，来到国际大饭店。
“我和客人约好的是六点一刻。”王林先把车开到酒店门前，说道，“金悦，你先进去点好餐，定好座位。客人马上就来，我去停车。记住，要包厢，不要酒水，我自带了茅台。”
金悦应了一声，下车进入饭店。
王林停好车进来，金悦已经订了一个包厢，点了一桌128元的酒席。
不一时，顾清华领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他妹妹顾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