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真正的夫妻【求订阅】
王林和沈雪对视一眼,两人赶紧跑了过去。
“我是林妹妹的粉丝!我最喜欢林妹妹了!林妹妹!林妹妹!我要和你合个影!”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本红楼梦,站在后台门口,朝里面疯狂的喊话,更多的看热闹的观众,围在后面,也往里面挤。
刘杰和罗伟,并排站在门口,像两堵墙一样,阻止观众进去。
王林对沈雪道:“你去说话,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带晓旭离开。”
沈雪道:“好,那她下午还上台吗?”
王林道:“上啊,只是暂时离开。像这种疯子,毕竟只是个别,把他赶走就好了。”
沈雪嗯了一声,上前和那个中年男人说话。
王林趁机进入后台,用身体挡住陈晓旭,护着她悄悄出来,从后门离开。
陈晓旭紧紧拉着王林的手,侧身躲在他宽大的胸怀下走出来。
王林直接开车,送她回到了酒店,说道:“让你受惊了。”
“没事,这种场面,我也以前也经历过。”
“其实这种人并没有恶意,只是表达的方式太过激烈。正常人表达爱慕,都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
“我知道。”
下午和晚上,因为报名已经满员,办公室这边就空闲了下来,演员们可以到这边来休息,王林也有时间好好欣赏完整的演出了。
本来放在晚上的庆功宴,因为大家都忙,反倒没时间举办,于是放到第二天晚上举行。
第二天,王林和沈雪,陪着陈晓旭到申城的各大景点玩了一天。
回到酒店后,王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大红包,递给陈晓旭:“这是给你的劳务费。”
陈晓旭嫣然笑道:“我就是来旅游的,顺便唱了几首歌,结交了你们这么多的好朋友,你不要给我钱,我不要的。”
王林和沈雪相视一眼,说道:“这里只有三万块钱,我知道,凭你的知名度,这点钱远远不够……”
“不!”陈晓旭把包裹往王林这边推,说道,“真的不要跟我谈钱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王林看得出来,她的话很真诚。
他要是坚持的话,只怕她要生气了。
沈雪笑道:“晓旭,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你们要是有心,帮我把机票钱报销一下就好了,真的挺贵的。”陈晓旭噗哧一笑,“其它的钱,我不能要。这几天,你们接待我也花了不少钱呢!”
“好吧,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们要是坚持,就是亵渎你了。”王林道,“在这边多住几天吧?”
“不了,我明天就回家。”陈晓旭道,“你说得对,有些事,我们不能逃避的,我总得回去面对。王林,我很高兴,我这次来,结交了你这么一位好朋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空,请你一定要来我们这边,我们都期盼着你过来。”
“嗯,会有机会的。”陈晓旭笑道。
王林请了罗伟当司机,自己终于解放,想喝酒时就可以喝酒。
当天晚上的庆功宴上,他因为高兴,众人奉承他,多劝了他几杯洒,大醉而归。
李文秀扶他进了卧室,闻着冲天的酒气,也没有埋怨,打了热水来,帮他擦拭身子,又叫李文娟煮醒酒水来。
李文娟道:“姐,醒酒水怎么煮啊?”
李文秀一边帮王林擦身子,一边说道:“拿一两食醋,半两红糖,3片生姜,放一起煮。”
李文娟答应了,去煮了一碗醒酒水来。
李文秀扶起王林,说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好久没见过你这么喝酒了!快来,把醒酒水喝了。”
王林虽然醉了,并没有睡着,意识还是有的,他张开嘴,喝了半碗醒酒水,然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把李文秀都吐脏了:“好酸!”
李文秀尝了一下醒酒水,吐了出来:“文娟,你放了多少醋?”
“哎呀,我也不知道一两是多少,就随便倒了一些!姐夫,你好脏啊!求求你了,你以后别再喝酒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重,我姐一个人怎么照顾你啊!”
“死人!你不会过来帮忙啊?”
“姐夫没穿衣服呢!”
“亏了你姐夫平时对你那么好,你还嫌弃他?快过来,拧块湿毛巾,帮他身上的脏污擦掉,等下全弄床上了。”
李文娟这才过来,拧了毛巾,耸着鼻子,帮王林擦掉身上的脏东西。
李文秀将他平放在床上,拿过妹妹手里的毛巾:“去换盆水来,要温热的啊!”
“知道!”李文娟打了水来。
李文秀帮王林又擦了两遍身子,拉过被子来盖在他身上,她这才去洗澡。
她也不看电视了,进了卧室,照顾王林。
王林翻过身,抱住李文秀,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李文秀听了听,只见他喊的是:“文秀!文秀!”
她不由得好笑,只得任由他抱着。
王林醉后不知妻在怀,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觉醒来,王林看到自己没穿衣裤,而自己又把李文秀抱得紧紧的,不由得吃了一惊,猛的松开了她,坐将起来,喊道:“文秀!文秀!”
李文秀醒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王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说道:“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那个了?”
李文秀羞涩的道:“哪个啊?”
“嘿!就是那个啊!”
“你自己不知道的吗?”李文秀更加害羞了。
“啊?我真把你那个了啊?”王林道,“完了!”
“我是你妻子,你那个我了,有什么完了的?你讨厌啊你!”
王林一拍额头,说道:“你不会反抗吗?你力气不是大得很吗?”
“我力气大?我有你的力气大?你死死抱住我,睡了一个晚上!我连动都动不了。有个词叫死沉死沉,你不知道啥意思啊?”
“那我有没有用计生套?”
“没有。”
“不会怀上吧?”
“我很期待啊!王林,这可是你自己找上我的,不是我求着你啊!怀上了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王林坐在床头,久久不语。
李文秀抿嘴一笑,攀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你好勇猛的!”
“咳!”王林差点呛着了。
李文秀道:“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王林头皮一阵发麻!
到底还是出事了!
茅台误我啊!
李文秀佯装生气道:“怎么了?你这反应,是我欺负了你?”
王林笑道:“不是这意思。”
李文秀道:“那你一脸的不高兴?”
王林抓抓头:“我只是觉得亏,昨天晚上,我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完全没尝到你的滋味,我也不记得你的滋味了,想想真亏得慌!
“那么久呢!你居然不记得我的滋味?”
“咳!”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现在再来一次?”
“啊?不是,”王林连忙起身,“陈晓旭今天上午的飞机,我得去送她了。你也要上班吧?”
“嗯,好吧,我们晚上继续,我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滋味。”李文秀嫣然一笑,“挺美的!”
王林穿戴整齐,送李文秀到车间,便去酒店。
陈晓旭已经收拾好行李。
沈雪也来了。
王林开车,送陈晓旭到机场。
“感谢你们的热情款待,申城之行,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我会记住你们的。”陈晓旭和沈雪、王林握手。
王林再次提醒她道:“晓旭,记住我说过的话,开心活好每一天,不如意了,就换一个活法。还有,每年记得去体检啊!”
“谢谢你的关心。再见了,王林。”
“再见,晓旭!”
陈晓旭还是来时那一套白裙子,头发梳了个辫子,放在胸前,她拖着行李箱,进了候机大厅,回过头来,朝王林这边用力挥了挥手。
王林和沈雪回到车上。
沈雪是个感性的人,一场短暂的相聚又离别,让她伤感不已,流出了眼泪。
“我好舍不得晓旭姐,她是如此的真诚、善良、美好!我好想留她在申城,和我们一起经营艺校。”沈雪哽咽着说道。
王林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该见面的时候,自然有机缘的!别伤心了,她只是回家了,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呢?”
“嗯!”沈雪抹着眼泪,笑道,“谢谢你,王林。”
“谢我做什么?”
“是你让我们有了自己的事业啊!”
王林哈哈一笑:“可是,你们也会很辛苦的。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带培训班。”
沈雪道:“就当是在训练了。”
王林沉吟道:“你可以多喊几个同事出来带班,就算十块钱一节课给她们,一个星期带几次班,她们也能赚到钱。你们几个也不用那么辛苦。”
沈雪道:“嗯,也行。其实,已经有好几个姐妹,都跟我谈到这事了。她们都想出来带班,问我能不能安排呢!”
王林道:“人多的话,你就不要带班了,只管行政。这是我们的第一家学校,等积累了经验,以后还要开分校的。所以,你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学习管理。”
沈雪道:“我算了一下,办培训学校真的挺赚钱的。如果一直这么满员的话,一年下来,能赚三十多万呢!”
“这还只是学费收入!还有演出收入你没算。五块钱一张票,坐满的话,一场就可以赚5000块钱,就算每个周末演出三场好了,每周也能赚到一万五,一个月能赚六万,一年能赚72万,再加上学费收入,我们每年能赚一百万!”
沈雪笑道:“这是满员的情况,生意哪里能天天这么好呢?”
王林点点头:“是啊!打个五折吧!也能赚五十万左右,也不错了。如果演出的场次再多加一些呢?每天晚上都能演出一场的话,那还不只赚一百万呢!多开几家分校,赚得更多。”
沈雪道:“昨天是因为有晓旭在,她有号召力,很多人都是冲着她来看演出的。”
王林道:“是啊!”
沈雪道:“要是能把她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合作就好了。”
王林道:“我问过她,她说要考虑。”
沈雪道:“我有空再约约她!”
回到小百灵艺校,王林和沈雪一起核对了账目,报名人数,然后根据学员的年龄大小、学龄高低进行排班。
还真如沈雪之前所计算的那样,1500个人,已经是现在招生的极限了。
舞蹈班跟其它班不同,需要一定的场地和空间,人数太多就会显得太过拥挤,学员施展不开来。
报名的人数比例,倒是跟之前预测的差不多,报名舞蹈班的人最多,学乐器和戏剧的人就明显少得多。
除了沈雪的工资,是王林亲自授聘,以年薪一万聘请之外,其它老师的工资,都是以带班多少来计算,带一个班次,一个半小时,工资是十块钱,你带得越多,工资就越高。
勤快一点的,可以每天晚上都带,礼拜天也可以带几个班,一个星期带十个班次下来,就可以赚一百块钱,一个月可以赚四百块钱,一年就是五千块钱左右的收入!
这样的收入,虽然比不过下海捞金,但胜在稳定,而且体面,还不用抛头露面,不用远行,也不用去陪人喝酒、受人欺辱。
因此,沈雪的很多同事,都愿意出来带班。
何况,这还只是带班次的收入,还有在剧场演出也是有收入的。
小百灵剧场的演出收入,除了特别大牌的演员以外,其它人都是以演出次数计算,一个独演节目算五十块钱每次,群演节目算十块钱一次,特别高质量的独演节目,可以加价到一百块钱。这些钱,都是可以当天结算的。
像勤快的演员,每一场演出,都可以出两到三个节目,每个周末有三场演出,可以出六到九个节目,一天下来可以赚四、五百块钱,一个月就是两千块钱,一年可以赚两万多,再加上带班的收入,一年能赚到两、三万!
这个收入,放在1988年,绝对算得上高收入了!
聪明的人都会算账,算过账之后,就连之前那些跑广州的团员们,都改换门庭,不跑广州了,都愿意到小百灵来带班和演出。
有了演员和节目,王林和沈雪可以制定出更加丰富的演出节目单,打造出申城高雅演艺圈的一块金字招牌来!
晚上,王林回到家,看到李文娟和孙小蝶在看电视,不见李文秀,倒是一怔,他习惯下班就能看到李文秀坐在家里等他了,问道:“文娟,你姐呢?”
李文娟朝主卧呶呶嘴:“在里面。”
王林哦了一声:“她是不是不舒服呢?”
李文娟道:“不知道,你自己去看。”
王林放下公文包,进入卧室,然后就被房间里的满园春色给看傻眼了!
第136章 我们生孩子吧!
李文秀刚冲完凉,身上只围了块浴巾,打开衣柜在找睡裙。
搬新家后,王林买了保险柜用来装钱,衣柜也换成了六开门的大衣柜,衣服不再是折叠摆放,而是可以竖起来挂,放他们两个人的衣服,绰绰有余。
李文秀拿出一条睡裙,解开浴巾,准备换上。
就在这时,王林走了进来。
他看着妻子那玲珑浮凸、完美无暇的身子,喉结上下滚动,瞳孔蓦地放大。
她身上像是涂了一层粉嫩的色彩,披着一层柔光,那样的迷人!
李文秀看到他,羞怯的一笑:“你回来了,快去洗澡啊!”
王林没有说话,反手将门关上,同时反锁了。
李文秀抬起手,正要套上睡裙呢,看到王林一个饿虎扑食,扑将过来,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王林,你还没洗呢!”李文秀浅浅一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等你,快去洗洗。”
王林哪里还顾得上洗?
他连说话都顾不上了,噙住了李文秀的嘴唇。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
有人在说话:“文娟,你姐呢?”
“爸,妈,”李文娟笑道,“我姐在家呢!”
她朝这边喊:“姐!姐!爸妈来了!”
王林哭笑不得,这么紧要的关头,岳父岳母你们来我家凑什么热闹啊?
李文秀嫣然一笑,脸色红扑扑的,答应妹妹道:“我就来!”
然后,她在王林耳边轻声道:“晚上,我们生孩子。”
王林重重嗯了一声,像泄气的皮球,软倒在床上。
两人整理了一下,李文秀换了件裙子,这才和王林一起出来。
“爸!妈!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李文秀挽起还没有干透的湿发,往脑后一甩。
她满头青丝,留得很长了,嫁给王林时是披肩的,现在都及腰了。
“我们都要上班,也只有晚上有空。”父亲李华平说道,“你妈找人买了几只乡下土鸡,带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文秀,你怀着孕呢,注意身体啊!”母亲周爱群慈祥的笑道,“鸡我们都杀好了,你放冰箱里,一天炖一只吃了。”
王林掏出烟来,递一支给岳父。
李华平接过来,夹在耳朵后边,说道:“王林,文秀怀着身孕,你在家里也不要抽烟,影响孩子。”
李文秀道:“爸,他在家不怎么抽烟。妈,我们有钱,我们要吃什么,我们自己会买,你们买的鸡,自己留着吃好了。”
周爱群道:“我们有得吃呢!”
李文秀问道:“哥哥呢?”
周爱群笑道:“他和胡玲到外面逛街去了。他们准备要孩子了。”
李文娟高兴的道:“哥要生小娃娃了?那我是不是搬回家住一段时间?帮你们做做事?”
周爱群道:“你就别回来添乱了,你嫂子过门后,家里就没有你住的房子了,原来的隔间,全部打通了,做了你哥的婚房,马上就要添小孩子,哪里还有你住的床?”
“凭什么啊?那我还回不回家了?我回家住哪里啊?”李文娟嘟着嘴道。
“你先在你姐夫家住着。”周爱群道,“这边住着多舒服啊!房子这么大,电器、家具这么齐全!”
李文娟道:“那我总不能在姐夫家住一辈子吧?干脆我也嫁给我姐夫,给他当小老婆得了!姐夫,你要不要我?”
王林听到她这虎狼之词,不由得呛着了,连连摆手。
李文娟道:“姐夫,你也不要我!那我不嫁了!我当一辈子老姑婆,住在你家,吃你家大米!我就不信,你还能赶我走!反正我也没家回了!”
王林和李文秀相视一笑,都拿这个长不大的妹妹没有一点办法。
李华平道:“小娟!怎么说话呢?再过得两年,你也要出嫁的,再说了,家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你们真要回来,还能没地方给你睡?我和你妈打地铺,把床让给你睡!”
李文娟这才不较真了。
李华平夫妇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王林道:“我开车送你们吧?”
“不用,你爸骑了车带我来的。我们仍旧骑车回家去。”周爱群道,“文秀,你送送我,我和你聊聊天。王林,文娟,你们就不要送了,留步吧!”
李文秀应了一声,起身送他们下楼去。
周爱群问道:“另外那个姑娘是谁?怎么老住在你家呢?”
李文秀道:“妈,她叫孙小蝶,是我们请的工人。”
周爱群道:“你这小妮子,一点也不懂事!一个大姑娘,你也敢把她放在家里?我看她穿着睡裙,那里面什么也没有穿,那腿又长又白!她那脸长得跟狐媚精一样!眼睛水汪汪的像能勾人,你小心她把王林的魂都勾走了!”
“妈,你想什么呢!王林不是那种人。”李文秀哭笑不得。
“你傻啊!哪个女人受得了女人的诱惑?王林现在条件这么好,多少女人想嫁呢!如今这个世道变了,人都只认钱了,有钱的男人,在外面就是吃香!王林长得帅,又能赚钱,你得管着他点!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也难找呢!”
“妈!”李文秀红了脸道,“我知道了。”
“你怀着身孕,又不能和他行房事,这几个月时间,最怕他在外面找女人,你得防点着呢!别跟个马大哈似的,什么事都不管。那个叫什么孙、小蝶的,你把她弄出去住,不能放在家里。”
“好,我回头就让小蝶到宿舍里去住。”
“这才像话!”到了楼下,周爱群停住脚步,拉着女儿的手,望着她的脸,说道,“文秀,妈知道你心气高,当初你是不愿意嫁给王林的。你嫁过来后,他没给你委屈受吧?”
李文秀红了眼睛,说道:“妈,我过得很好,好着呢!王林对我也很好。”
周爱群语重心长的道:“孩子啊,女人这一生,就是生娃带娃,十几、二十年,眨眼就过去了,等娃长大了,我们也老了。只要王林对你好,你就好好跟他过日子,不要胡思乱想的,知道吗?”
“我知道,妈!”
“你是女人,你脾气收敛些,凡事让着点王林。这男人和女人啊,女人让着男人,是不会吃亏的。你越让着他,他越敬爱你,越舍不得你。”
“嗯,我晓得了。”
“以后有了孩子,就好好顾家,把日子过好了。爸妈不图你孝顺,就怕你受委屈!”
“我不委屈,妈,我真的很幸福。”李文秀道,“你们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好。我们走了!”周爱群坐上李华平的自行车后座,朝女儿挥了挥手,“快回去吧!”
李文秀默默看着父母的自行车骑远,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她转过身,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越哭越伤心,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捧着脸,情难自制。
楼道口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响。
李文秀连忙起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上楼去。
王林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李文秀把父母送来的鸡放进冰箱冷冻柜,回到卧室,侧躺在床边,想着心事。
王林洗完澡出来,问李文娟道:“你姐回来了吗?”
李文娟道:“回来了。姐夫,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王林笑道:“什么事啊?”
李文娟问道:“姐夫,你不会赶我走吧?你要是赶我走,我就真的没地方睡了!”
王林笑道:“姐夫向你保证,在姐夫家里,只要有你姐睡的床,就有你睡的床!”
“你这话有问题。”李文娟道,“什么叫我有姐睡的床,就有我睡的床?应该说,有你睡的床,就有我睡的床!”
王林呵呵一笑:“你马上就长大了,说不定,明后年就出嫁了!到时候,姐夫想请你回来住,你都不会回来了!金窝银窝,不如你家的狗窝啊!”
“姐夫,凭什么我嫁男人就住狗窝?我也要住大房子!”李文娟道,“要不然,我还不如不嫁呢!”
王林心想,文娟真的还是个孩子,说的尽是孩子话。
“你们也睡了吧!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得出摊呢!”王林说道。
李文娟和孙小蝶关了电视机,自去睡觉。
王林关了客厅的灯,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却见房间一片黑,不由得一怔,打开灯光,看到李文秀侧躺在床上,靠近最边边睡着。
这情况最近很罕见了!
又出什么事了?
王林关上门,在她身边坐下来,问道:“文秀,怎么了?”
李文秀轻轻摇头:“王林,让小蝶住宿舍去吧?”
“行啊,这事你做主。我早就想让她搬出去住了。一个外人,老住我们家,这算什么事?以前她帮你糊火柴盒,你说包她的住,还情有可原。现在完全没必要住咱们家里。服装厂和卫生巾厂,都有宿舍。员工马上就分流过来了,到时住宿舍的人肯定很多。”
李文秀嗯了一声,说道:“王林,我脾气是不是很大啊?”
“没有啊!你是世间最温柔的女人。真的!”王林笑道,“以前我不知道,等我接触的女人多了才发现,我老婆真的是最温柔的了!”
这话是发自真心的。
因为他发现,就连陈晓旭那样完美的女人,婚姻也会不幸福。
周粥那使不完的小性子,就更不用说了。哄一次两次是情调,哄一生一世那就是噩梦。
王林忽然就醒悟,拥有梦寐以求的容颜,并不算拥有春天。
反倒是家里的李文秀,每天任劳任怨,关心他,爱护他,维持着这个家,胜过外面一切美丽的女子。
原来,他真正的女神,不是沈雪,也不是陈晓旭,而是李文秀。
他内心最原始的执念,其实就是枕边人!
李文秀抿嘴笑道:“真的假的?我觉得我脾气很不好,是不是讨你厌了?”
王林道:“每个人都有脾气,这是难免的,我们心里有了气,肯定要发出来,不能憋在心里。你偶尔对我发脾气,恰恰说明,你把我当成最新近的人。因为我们心里积郁的气,只能找最亲的人发出来。”
“你真这么想啊?”
“对啊,所以,你看啊,你每次发脾气时,我都会笑,任由你发出来——你怎么哭了呢?”
“我妈说的话,把我惹哭了。她问我,我嫁过来后,有没有在你家受委屈,我说一点也没有,你对我很好。”
王林默然半晌。
李文秀坐起来,柔声说道:“王林,对不起,我以后不向你发脾气,也不跟你耍小性子了。”
王林道:“那可不行,我老婆的脾气,只能向我发!我老婆的小性子,也只能向我耍!不耍不行!”
李文秀笑岔了气:“你故意逗我开心呢?”
王林握住她的手,手指轻轻拂过她俏丽的脸庞。
今天晚上,她格外的漂亮!
王林发现,李文秀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不输沈雪或者陈晓旭。她眉眼之间,更有一种娇蛮之态,这是小家碧玉女人才有的,像沈雪和陈晓旭,因为气质太过出众,反而没有这种娇憨。
李文秀一个深呼吸,将头轻轻倚靠在王林肩头。
他俩结婚大半年,在一张床上也睡了半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柔情蜜意的的依偎在一起。
王林任由她靠着肩,伸出手,揽住她的腰。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李文秀的腰,柔软细滑,他轻轻一握,似能握住。
李文秀轻轻喘息,吹气如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王林,我要做你的女人。”
王林嗯了一声,吻住她的唇。
李文秀含糊不清的说道:“不要拿计生套,我要怀上你的孩子。”
她缓缓倒在床上,双手吊着王林的脖子,让他慢慢靠近自己。
“王林,你喜欢我吗?”李文秀问。
“废话,我不喜欢你,能把你娶进门?”
“那我漂亮吗?”
“当然漂亮了!我王林的眼光,能差?你不知道啊,当初我们几个男的,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推着自行车,站在厂门口,就那么看,看过来,看过去,看哪个女工最漂亮。”
“那谁最漂亮啊?”
“当然是你喽!你是申纺厂最漂亮的女人!我当时就发誓说,我王林,一定要娶李文秀为妻!”
“真的吗?我真是申纺厂最漂亮的?包括坐办公的那些女大学生?”
“嗯!包括所有的女人!甚至包括歌舞团所有的女演员!她们都没有你漂亮!”
“王林!”李文秀被他的绵绵情话说得心动了。
“文秀!”王林的荷尔蒙暴涨。
两人慢慢的靠近、终于合二为一!
这是一场迟来的云雨!
这是一场经历了无数风雨过后的彩虹!
就让这场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直到天明……
第137章 买楼!
“文秀!文秀!”
王林忽然激动的大叫起来。
李文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
王林指着床单道:“你这个傻女人!你来月经了你不知道?你看看这床单,全是血!来月经不能那个,你不知道啊?”
李文秀羞红了脸:“这不是月经。”
王林怔道:“不是月经是什么?我用力过猛了?那快上医院!”
“不是啦!你别嚷啊!小心文娟她们听到。”李文秀掩住他的嘴,娇羞的脸色,像是涂了一层胭脂。
“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紧?怎么会出血呢?”王林握住她的手问。
“说我傻,我说你才傻呢!”李文秀娇羞不胜的道,“我要是没这个血,你这个老婆,岂不是白娶了?”
王林瞬间明白过来:“不对吧?你不是说,我们昨天晚上已经那个了吗?”
李文秀笑得弯下腰去,双手捧着脸。
王林指着她道:“好啊,你又套路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那个?你唬我呢?”
李文秀轻抿嘴唇:“你想那个来着!是你自己喝太多酒了,不能成事,能怪我咯?”
王林无语的笑了笑:“吓我一跳!”
李文秀起身道:“我去打水来洗洗。”
“你别动,我去打水。”
“哎,不用,你是大老爷们,做这些事干嘛呢!”
李文秀打了热水来清洗,又把床单换了,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床单。这是咱们结婚时,我妈送给我们的。”
“别扔啊!”王林喊道,“留着当纪念,多有意义啊!”
“啊?那我不扔,我找个印花,绣在这上面,还能用。”
“行。你别折腾了,快过来。”
“过来干嘛啊?”
“你不会以为,我的战斗力只有这么一点吧?”
“……”
李文秀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她款款走到王林身边,弯腰趴在他身边,说道:“我读过一首诗,是苏武的《留别妻》,我觉得这是古今写夫妻最好的诗词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王林,你觉得呢?”
王林笑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句,怎么样呢?”
“嗯,也好!诗经里的更好。”李文秀嫣然笑道,“你懂得真多!”
两人用古诗词来表达内心中的情意,彼此都读懂了,相视一笑。
李文秀窝在他怀里,柔声道:“王林,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王林道:“你不该骗我的。”
“我怎么骗你了?”李文秀抬头问道。
“昨天晚上的事,我以为我真的那个你了。”
“骗你一回怎么了?你把我骗进了你家门,我也把你骗进我的门,有错吗?”
“你、你!”王林目瞪口呆!
这女人,一旦从少女变成了女人,真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啊!
“别你你我我了!还是快来卿卿我我吧!”李文秀羞答答的笑道,“你还能再要吗?”
“……”
第二天,李文秀不能上班,打电话到车间请了假。
王林手里还有请假条呢,随便填写一张就行了。
下午,李文娟和孙小蝶回来,看到姐姐和姐夫居然还在床上睡觉,深以为异:“姐夫,你们这是回来了呢?还是没出门啊?”
“我们今天休假!”王林笑道,“哪儿也没去,好好睡了一觉。”
李文娟很体贴的道:“这些天,你忙艺校开业的事,肯定很累了吧?”
王林笑问道:“文娟,今天生意怎么样?”
“卖了五十多条裤子呢!好得很。”李文娟笑道,“姐,你没买菜啊?那我们吃什么?姐夫,你们中午吃的什么啊?家里什么也没有!”
李文秀的脸,比西红杮还要红,低声道:“我去买菜。”
王林道:“还买什么菜啊!去外面下馆子好了。”
李文秀是真的不想动了,便道:“那行,下馆子吧。”
李文娟最爱吃爱玩,听了自然高兴,挽着王林的手笑道:“姐夫,咱们去国际大板店吧?”
李文秀起了床,换了条裙子。
“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走路怎么一拐一拐的呢?”李文娟惊叫一声。
李文秀和王林对视一眼,红了脸,不知道怎么说。
王林轻咳一声:“你姐怀着孕呢!你以为还跟你一样,整天活蹦乱跳的?”
他扶着李文秀的腰,温声问道:“能走吗?要不我背你下去吧?”
“没事,我没有那么娇气。”李文秀低声道,“就是擦着有些痛。”
几人来到国际大饭店,点了一桌好菜,大快朵颐。
李文秀问道:“陈晓旭来了,就住在这上面啊?不是有更好的五星级酒店吗?”
“她是个低调的人,住在这里,她还嫌浪费了呢。叫你过来认识一下她,你也不来,多好的机会。”
“认识了又能怎样?看明星一眼,未必我的生活就加蜜了?”
“呵呵,不追星也好。”
“你们给了她多少报酬?”
“我们准备了三万块钱,结果她一分没要,就报销了一个机票钱。”
“啊?她为什么不要呢?”
“她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好人,觉得我们年轻人创业不容易,就不收我们的钱。”
“那她真的是个奇女子。”李文秀道。
王林和李文秀的恩爱,持续到了下周一,李文秀实在不想再这么“荒废”工作了,这才前去上班。
王林来到南京路找门面。
他要走一条和以前不同的路线,服装厂生产出来的服装,直接以工厂价格,放到自己的卖场进行售卖,没有任何中间商赚差价,服装可以用最低的价格,直接面对消费者。
门面租下来,也要进行装修,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他要先租门面。
而且,王林要租的,不是一个、两个门面,而是遍地开花,全国结果。
王林对服装厂、服装店的管理,都是驾轻就熟,他现在有了本钱,又和申纺厂合作,得到了国企的支持和投资,最起码在布料等原材料上,他可以得到优先供货,也可以拖欠货款。
再加上卫生巾厂的生产线地,也是分期付款,如此一来,王林可以节省大量的现金,用做其它业务的拓展。
南京路他太熟悉了,哪个门面是卖什么的,他几乎如数家珍。
他之前路过这边的时候,看中了一个三层楼的临街门面,一字排开四个大门脸,每个门面有一百平米,上中下三层,总共1200平米,可以做一个大型的服装卖场了。
这两天因为和李文秀恩爱,他忘记来租这个门面了。
还好,今天他来的时候,门面的出租告示,还贴在门廊上。
这么大的门面,又是一栋楼房整体出租,能吃得下的人的确不多。
王林约了店铺的老板见面谈租赁事宜。
老板也是个商人,做的是海外贸易生意,四十多岁年纪,头上寸草不生,身边跟着一个年龄明显比他少十几岁的年轻女子。
“你是做哪行的?”光头老板问王林。
“准备卖服装。”
“服装啊?还行,在南京路上卖服装是不错的主意。你别介意啊,我就是问问,有些人租下来,做不长久,而我又经常跑国外,懒得为了这点租金,总是消耗时间。”
“老板贵姓。”王林递了烟过去。
“免贵,姓刘。”
“刘老板,这房子产权是你的吧?”
“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
“呵呵!你要是肯卖的话,那就是我的了。”王林微微一笑,把烟放进嘴里,慢慢的打着了火,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来。
“哦?你想买我这房子?这可是1200平米的大楼啊!”刘光头呵呵一笑,“这里又是南京路,价钱可不便宜!”
王林道:“今年的平均房价是408块钱一个平方,我也不管你这里一楼价格和三楼价格之间的差距了,这样吧,1200个平方,我给你平均1000块钱一个平方,总价120万!你看能卖吗?卖了多省心?不用管出租的事了,拿着120万,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刘光头吓了一跳,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王林。
“哟,老公,这个年轻人,好大的口气啊!”刘光头身边的女人,咯咯笑道,“120万,你看他拿得出来吗?”
刘光头思索道:“你没看到,他开的是百万的奔驰吗?看这样子,120万,他拿得出来!只不过,我在考虑,120万,要不要卖?”
“当然卖啊!你想啊,这栋楼,你平均只能租5块钱一个平方,一个月也只能租6千块钱,差不多要租二十年才能赚回这120万呢!如果再碰上行情不好,一年之中,再有几个月租不出去的,这时间还得延长!一次性卖了多好?我们有了这笔钱,可以做多少事了啊?是不是?其它地方的房子,你买十几幢都够了!”
“有道理!”刘光头深以为然,摸摸她的小脸蛋,“小宝贝,还是你会算账!”
女人咯咯笑道:“叫他一次付款,别拖欠!有了这笔钱,你就别跑海外了,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也够过日子了!”
“那当然了!”刘光头计较已定,对王林道,“兄弟,看得出来,你是个做大买卖的人,这楼,我卖给你了!”
王林微微一笑:“刘老板也是个做大事的人,有魄力啊!”
刘光头哈哈笑道:“我是做海外生意的,赚是赚钱,就是辛苦。”
王林道:“你是大老板,还用得着跑海?直接在家里坐着就行,安排海员和小弟去跑。”
“嘿!这海外贸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我要是不盯着吧,容易出事!不说这些了,你什么时候能交易?”
“你要是方便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交易。我买下来,还得整体装修呢!”
“可以啊!爽快人啊,兄弟,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太直爽了!”刘光头伸手摸摸光洁溜滑的脑袋,哈哈笑道,“我看着你,有些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王林。”
“王林?王林?好熟的名字!咋就想不起来呢?”刘光头用力抓着电灯泡似的光脑袋。
旁边的女人,倒是机灵的一笑:“咦,王林!我知道了,小百灵!我们上次去看的那个演出,小百灵!那报纸上宣传的,不就是王林和陈晓旭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王林!”刘光头哈哈大笑,“是不是你?王林同志?”
王林笑道:“正是我。”
“哎呀我的妈!”刘光头伸出肥手来,和王林握手,“没想到,我能见到你本人啊!你是林黛玉的爱人吧?”
王林失笑,心想这误会大了!
“不是!”王林连忙澄清,“陈晓旭是我的好朋友。”
“哎呀,太好了嘛!”刘光头笑道,“我很高兴认识你啊!上次那节目老好看了,什么时候再演?我们还要去看。”
“节目周末都有演,但陈晓旭一般不来了。想看她的话,就得等时机。”
“她是大明星,当然不可能天天来演出嘛!这个我们知道。周末是不是?好,周末我们一定去看。”
“谢谢捧场。”
王林也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大粉丝”。
刘光头笑道:“王林同志,我对你有些了解的。你知道你是买卖国库券发的家,是不是?”
王林倒是一愣:“是的。”
刘光头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嘛!我在证券营业部那边,看到过你!你提好几袋钱,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保镖!是不是?”
“是!”王林一乐,心想碰到了个妙人儿了!
刘光头道:“我也想过跑国库券,但又放不下海外贸易这一块,这不就没跑成!”
王林道:“不管做什么生意,能赚钱就行。你现在可国际倒爷,赚的是外汇!比我强多了。”
“哈哈,国际倒爷,这名字我喜欢!”刘光头道,“你要买这楼,好说,好说!你是王百万,我信得过!”
王林心想,真的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自己无意之中,也在申城这座千万人口的大城市里,闯出一片小小的天地来了!
“刘老板,这样,我们明天下午再约在这里交易?好吧?你把相关的手续材料准备齐全,我也把钱准备一下。另外,我们双方,再各请一个律师到场,所有的合同、单据、协议,都经过律师的鉴定和见证,这样将来也就免了争议。如何?”
“这个可以啊!你不愧是做大生意的,凡事想得周到,做得合理,就这么办!”刘光头拍着脑袋,乐呵呵的笑道,“和你做生意,我信得过!”
第138章 天鹅
王林之所以要等到第二天才来交易,是因为他手里没有多余的钱。
最近国库券行情高涨,加之吴大壮和田晓青两人也跑熟了路,王林可以放心的把大量现金交给他俩去兑换国库券了。
吴大壮和田晓青两人,今天刚去的广州,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每跑一趟广州,王林的资产,就能增加十几、二十万。
他手里的现金,已经达到360万了!
就算买了这栋楼,他手里还有240万的现金,足够他周转的。
虽然国库券很赚钱,但王林也不敢把全部资金,全部压在这一个宝上,万一出现不可逆转的意外,那他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他只要保证手里持有两、三百万的现金就足够了。
下午,王林开着车,去厂门口接李文秀。
李文秀和同事一起走出来,看到王林居然来接自己,不由得灿然一笑。
“哟,文秀,你们现在是如胶似漆了、难舍难分、恩恩爱爱了啊!”陈小希挤了她一下,咯咯笑道,“说过要开车带我们出去玩的,什么时候兑现啊?”
李文秀道:“礼拜天吧!请你们去豫园玩。”
“豫园好玩,又有好吃的,就这么说定了啊!”陈小希朝王林挥了挥手,“大帅哥,再见!”
王林笑道:“小希,再见。”
李文秀上了车,说道:“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接我了?”
王林嘻嘻一笑,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她伸手摸摸脸:“我脸上花了?”
“没有啊!”王林道,“想你了。”
李文秀倾过身去,在他脸上印上一吻:“回家我先给你,然后再做饭。”
“我已经做好了饭菜才出来接你的。”王林道,“就是怕你太劳累,等下没力气做饭。”
“嗯!”李文秀忽然想到母亲说的话,你越让着男人,哄着男人,男人越是敬爱你,越把你当个宝。
车外,周粥推着自行车出来,正好看到李文秀笑着亲向王林这一幕。
周粥瞬间石化,她用力咬咬嘴唇,似乎要咬出血来。
直到奔驰车绝尘远去,她才惆怅的上车,往家里方向骑去。
王林回到家里,将门一关,迫不及待的抱起李文秀,就要进卧室。
“等等,还没洗呢!”李文秀抱着他的头,双腿夹在他腰间。
“洗什么啊!再洗,文娟她们就回来了!”
“对了,我跟孙小蝶说好了,让她搬到宿舍去住,她也同意了。其实我倒是觉得,她这个人挺老实的,在家里也能帮忙搞搞卫生、洗洗碗。就是怕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
王林道:“哎呀,随便了!”
李文秀道:“王林,还是洗洗吧,我工作一天了。我们一起洗吧?就在洗手间里那个……”
王林本来往卧室方向走的,闻言转了个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第二天下午,王林哪里也没有去,就在家里等着吴大壮和田晓青回来。
眼看着时间来到两点半了,王林等得有些焦急起来。
他下了楼,开车前往证券交易营业部。
证券交易营业部这边,人山人海,买卖股票和国库券的人,挤满了广场。
小四海眼尖,看到王林,便挤过来,笑道:“王百万!你最近都不跑国库券了?”
王林道:“我请人在跑啊!你看到我那两个保镖没有?”
“没有啊!”小四海道,“这里的人我都熟,不管是来个生面孔,还是来个熟面孔,人一进来我就能看到!我就指望着这个赚钱呢!”
“嗯!”王林看看时间,已经三点过一刻了,还不见田晓青他们回来。
不会出什么事吧?
广州这条路,他们早就跑熟了,能出什么事呢?
他正自胡思乱想,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到了路口,田晓青和吴大壮,各自提了几个大提包走了下来。
王林暗自松了口气,真的是关心则乱,以前从来没操过心,他们不一样跑得好好的吗?
田晓青看到他,喊道:“王林!”
王林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田大壮道:“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点,今天飞机晚点了。”
王林道:“别说了,快去排队,我等着钱用。”
旁边的小四海道:“跟我来,我跟前面的人说一声,让你们插个队。”
田晓青看向王林。
王林道:“去吧!没事的。”
小四海带着吴大壮和田晓青,来到长长的队伍前面,对排在第二位置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点点头,把位置让出来,让吴大壮插队进去。
后面的人看到,也没有办法,因为人家是用一个人换一个人,等于是在帮朋友排队。
小四海掏出十块钱,塞在那人手里,那人点点头便离开了。
王林看到这一幕,暗自点了点头。
吴大壮很快就把国库券兑现了。
王林掏出一百块钱,要递给小四海。
小四海连忙摇手:“王百万,你太小瞧我小四海了!我把你当朋友,我才帮你的。你要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帮你了。”
王林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和吴大壮他们离开。
回到家里,王林先打电话和刘光头联系,约定半个小时后见面。
王林把钱放好,提了120万,带着吴大壮和田晓青一起,又到环球律师事务所接到一个名叫史金明的律师,这才前往南京路见刘光头。
刘光头已经到了,身边也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人是他请来的律师。
双方拟定房屋转让协议,互相签名盖章,进行了钱财和相关产权证明的交割。
至于其它手续,就交给律师去办理。
有律师在场,双方签订的合同,就可以尽可能的避免漏洞和疏忽。
签合同一定要谨慎,尤其是这种涉及到大额交易的买卖合同,有时候一字之差,就可能让你官司缠身。
刘光头哈哈大笑,握住王林的手,笑道:“王林同志,很高兴和你合作啊!以后这栋楼房就属于你了,我也轻松了,终于不用再管这楼房的出租事项了!我这个人大咧咧的,不喜欢做这种太细致的出租管理工作。”
王林微微一笑:“刘老板,以后有空再聚。”
“必须的!”刘光头提着钱,率人离开。
史金明道:“王先生,那今天先这样?其它的手续,我会帮你办妥的。”
“好,谢谢史律师。”王林和他握了握手。
史金明离开后,王林对吴大壮道:“师傅,这是我买的楼!怎么样?”
吴大壮憨厚的笑道:“当然好了,这么大的楼房!用来做什么生意呢?”
“开服装卖场!”王林道,“这将是我们的第一家服装卖场!也是秀之林品牌的旗舰店。”
田晓青道:“王林,你同时做这么多的副业啊?忙得过来吗?”
王林道:“其实我轻闲得很,国库券交给你俩在跑,小百灵艺校交给沈雪在打理,卫生巾厂和服装厂,又都在装修,还没有开业,我现在闲得很哪!就算这两家工厂开起来,我也是请人管理,我只当甩手掌柜,老板嘛,就是管管大政方针的。只要方向对了,谁做事都不会有大的偏差!”
田晓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吴大壮道:“这一点我相信王林,他指明了方向,我们只要跟着他设计的路线买卖国库券,就肯定能赚到钱。”
王林道:“就是这个道理。”
他望着这幢大楼,豪迈的说道:“以后,这楼就叫秀之林大楼了!”
第二天,王林喊过装修队来,指挥他们对整幢大楼进行装修。
“靠马路这边,全部给我装成落地玻璃,做橱窗展示功能用的,不是窗,只要落地玻璃,不要打开来的窗户,明白了吗?”
这个年代,出来城里搞装修的,大多是乡下人,因为房屋交易和买卖,还没有真正的成行成市,日后那些大型的装修公司,也正是从这个时候的野鸡队发展壮大起来的。
在王林手把手的教导下,装修队的工人,终于弄清楚了王林的意图。
装修队是河南来的,说着一口浓重的中州口音,虽然口音重,但又容易听懂,倒也方便交流。
王林又找来一些时尚杂志,剪出里面一些巴黎、纽约大街上的品牌店照片,拿给装修队的师傅看。
和卫生巾厂、服装厂的装修一样,刚开始的十几天,王林每天都要来盯一阵,直到装修队真正明白怎样执行他的装修意图,这才放心。
时令进入九月底,天气渐渐变冷。
大街上穿长裙、衣裤的人多了起来,短裙和短裤都被西伯利亚的冷空气赶进了衣柜。
小百灵艺校,完全走上了正轨,各方面的管理制度、薪酬制度,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
每个礼拜天的三场演出,因为场场爆满,应观众要求和呼声,增加到了六场,上午九点到十二点连演两场,下午两点到五点连演两场,晚上七点到十点连演两场。
因为是礼拜天,市里各个剧团都是休息的,很多演员和老师,都愿意到外面接商演赚钱,反正工资是日结的,演出越多,赚钱越多。
有些优秀的老师,出一个反响好的节目,演出一场就可以拿一百块钱,一个节目只需要上台演出几分钟。
哪怕一天六场都演下来,也不过几十分钟时间,就当是在训练了,还能赚几百块钱回去。
因此,前来小百灵剧场演出的著名艺术家越来越多,节目的质量也越来越高。
慕名前来学艺培的学生也越来越多,学校场地和班次有限,沈雪向王林建议开分校。
王林便把选址、建分校的任务,交给了沈雪去执行,争取在年前再多开两家分校。
艺校可以多开,因为培训班的老师还是容易招聘到。
学习艺术的人很多,但能被选中进入市歌舞团、越剧院等官方机构的演员,却少之又少,像歌舞团的要求就很高,女生低于1.7米,男生低于1.8米,都没有资格进入。
现在的歌舞团虽然还没有改制成为歌舞团公司,但考核标准也一样的严格。
像沈雪他们这种一线演员,一刻都不敢放松训练,因为你不努力,自然有努力的人来代替你,就算不能开除你,也能把你挤到二线、甚至退居幕后,不再有上台演出的机会。
因此每年被淘汰下来的歌舞演员很多,真正能成为首席、头部演员,参加春节晚会文艺汇演、有出头机会的,只是少数。
这些被淘汰下来的演员,都是艺校招聘老师的优秀对象。
但剧场却不能多开,因为真正厉害的老师有限,他们演出的时间也有限,与其多开一家剧场,还不如经营好这一家剧场,然后每周多演几场来得实惠。
这天晚上,李文秀被王琳喊去,商量十一结婚事宜。
他们闺蜜之间要谈悄悄话,王林没事做,跟李文秀说道:“我去艺校那边看看,顺便看看卫生巾厂的装修。你这边完事了打我扣机响一下,我就过来接你。”
李文秀嗯了一声:“你去玩吧!”
王琳笑道:“弟,你放心去吧,文秀在我家,丢不了!”
王林呵呵一笑。
他开车来到艺校。
不是周末,剧场没有演出,但亮着灯。
王林推开剧场门,看到沈雪在舞台上练舞。
马上就是国庆,市歌舞团肯定有很多汇演。
王林没有打扰她,坐到旁边一把椅子上,安静的观看。
沈雪忘情的投入在自己的舞蹈世界里,没有留意到王林的到来。
她穿着紧身的黑色练习服,优美的身形,一览无遗。
王林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演的是一只优雅的天鹅。
她那灵动的头和手,关节动作柔若无骨,时而引颈高吭,时而顾盼生姿。
天鹅舞源于赫哲族,赫哲语为“胡沙德克得依尼”,是赫哲族妇女跳的舞蹈。跳舞时人们模仿天鹅翩翩起舞。天鹅舞是一个表现天鹅优雅姿态的舞蹈,流传于伊敏乡一带。相传,古代失散的鄂温克军队曾由于看到天鹅的飞向,而找到了自己聚居的地方。
天鹅舞的舞蹈动作比较简单,但表演起来却很新颖。舞蹈之时,脚下只有一个步伐,即“努该里”中的“跟靠步”。两腿自然地屈伸,双臂也松弛地曲折起来分别于两侧一上一下地探出,表现天鹅各种飞态。外探的双臂,手腕下垂。当双臂略收时,手腕又随同上翘。有时双臂平伸向前扇动,有时上伸扇动,表现天鹅飞翔的各种姿态。
沈雪脚步轻俏,体态轻盈,配着芭蕾舞音乐,演天鹅演得惟妙惟肖,王林看得如痴如醉。
沈雪在做一个转圈踢鼓的动作时,忽然脚下一滑,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
王林连忙起身,从舞台一侧的台阶跑上去,将她扶起来,问道:“沈雪,摔着哪里了没有?”
沈雪坐在舞台上,忽然委屈的哭了起来,哭得稀哩哗啦,好不伤心,我见犹怜!
王林知道,她肯定不是因为摔了一跤而哭,像这种摔倒,她训练中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见她哭得如此悲伤,不由得问道:“沈雪,发生什么事了?”
第139章 婚礼【求订阅】
沈雪泪眼婆娑的道:“我没事,没摔着哪里。”
“是不是工作上的事不如意?”王林问。
“嗯。”沈雪抹着眼泪道,“有个舞蹈节目,可以上市春晚的,本来是我的领舞,后来被人挤走了。”
王林知道,对一个舞蹈家来说,能不能上一次市里的春晚,意义重大!上了市里的春晚,就有可能上全国的春晚。
也许一生之中,就这么一次机会,错过了就不再有了。
“没事,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我都20岁了!”沈雪双手抱膝,哽咽的道,“她才19岁呢!她凭什么挤走我的领舞资格?我跳得比她好多了。我的考核分也比她高!”
“是,你跳得极好,在我眼里,你就是当之无愧的领舞,是首席!”王林安慰她道,“别伤心了,休息一会吧?”
“嗯!”
王林扶她起来,搀着她下台来,坐到椅子上,说道:“你们上市春晚的节目,是什么舞蹈?群舞吗?”
“嗯,是一个群舞。”
“群舞上春晚,也不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跳一只独舞上春晚!而且要上全国春晚!”
“啊?”沈雪不哭了,破涕为笑,“我还真没这个本事。”
王林道:“一个人要修炼武功,一定要练别人没有的,独门秘籍。别人想代替你也代替不了!”
“可是,舞蹈哪有什么独门秘籍?”
“当然有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也有自己的身体条件。有人专门跳孔雀舞,成为这个领域的行家,虽然别人也会跳,但她跳出来就是与众不同,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在里面,别人代替不了她,甚至世人一说到孔雀舞,下意识的就是想到她,感觉她就是孔雀舞的代表。也有人跳天鹅舞出名的,是不是?”
“是啊。”沈雪道,“可是,我适合跳什么舞呢?”
王林道:“你可以创新,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和潜能来,形成自己独特的舞蹈风格,就从咱们这个舞台开始表演,当你名声在外的时候,你想上春晚,也只是时间问题了。你不去申请,春晚的总导演都要来请你上春晚了。”
“我有这么厉害就好了!”沈雪笑着摇头,“我可不敢想。”
“你想都不敢想,又怎么去实现?陈晓旭就比你厉害,她进红楼梦剧组,直接就说,她必须演林黛玉,因为他就是林黛玉,如果她演其它角色,观众看到,会觉得林黛玉在演别人。你瞧瞧,她这是多么强大的自信!结果呢?她成功了!”
陈晓旭是沈雪的朋友,也是她的偶像,听王林这么一说,沈雪的心,不由得活泛起来。
“谢谢你,王林,你开导了我。”沈雪精神一振,“你说得对,消极是没有用的,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才能获得成功。”
王林道:“还有啊,你又何必太过在乎得失呢?君子忧道不忧贫。你要修炼的是你的技能,而不是去争这一时的得失。”
沈雪眼前一亮,觉得王林有如指路明灯,给她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两人聊了聊天,王林的扣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信息,就知道是李文秀在呼他,笑道:“行了,你好好琢磨吧,我回去了!”
沈雪送王林上了车,仍然上舞台练习舞蹈,生活就是如此,哪怕你跌倒了,哭完了,爬起来还得继续。
王林来到大伯家,接了李文秀回家去。
“真是岂有此理!”李文秀忽然愤愤不平的说道,“周家自以为高人一等,就欺人太甚。”
王林问道:“怎么回事?”
李文秀道:“琳姐不要周家的彩礼,也不要周家买任何家具电器,结果周家得寸进尺,说婚礼也要简办,只请两方的亲人吃个饭,也就三桌客人!”
“啊?”王林道,“我俩结婚时,都有十几桌呢!下面巷子里都摆满了!”
“所以我说啊!这不是欺负人吗?这样的结婚,跟不结有什么区别?干脆叫她自己走过门来得了。”
“呵呵!”王林笑道,“只要我姐没意见就行。”
“你姐平时挺厉害的一个人,到了关键时刻,也没有主见,她说无所谓!我跟她说了,你就这样子嫁过去,周家人肯定看你不上眼。就跟我们买的便宜货一样,还不是随便乱扔?要是高价买回来的,谁不当珍宝一样捧着?”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以前不是也说,彩礼不合适吗?像是买老婆一样。现在怎么变了?”
“不要彩礼可以,但婚礼总得隆重吧?依我看,周家人就是不重视琳姐!周军要是娶京里那位小姐,他家敢这么简办?”
王林也觉得太过简单,但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当事人都说可以,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眼瞅着就到了十月一号。
这天是周军和王琳的婚期。
王林一大早就起来了,他既是女方的亲戚,又是男方的朋友,还要担任接亲大使。
这场婚礼,真的是一切从简!
周家的意思是,他家是体制内的人,不能搞大操大办,怕影响不好,廉于律己,洁以奉公。
王琳倒是觉得无所谓,一切婚礼都只是形式主义,再热闹也只是一天时间,以后还是过两个人的小日子。
上午十点,王林开着奔驰车,和周军一起,把王琳一家三口都接到了周军家楼下。
周汉民一家人,穿着喜庆的服装,在楼下迎接。
周军下车后,伸手要牵王琳下车。
王琳不下车,说道:“你背我上楼。”
“背你啊?”周军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行,我背你。”
看到儿子躬下背,要背新娘子,钱玉英断喝一声:“周军,哪有这样的规矩!猪八戒才背新娘子呢!叫她自己走。”
王林愕然,心想这是多么甜蜜的一幕?新婚夫妻别说背了,便是抱着上楼,也没什么吧?
周汉民也道:“玉英,大喜的日子,你发什么火?背就背嘛!两口子了,背一背有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这只是一个背不背人的事吗?她这是给我儿子,给我们下马威看呢!以后这个家里,就是她做主了!她叫我儿子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这不挺好吗?我家里,也是你做家啊!”
“你还知道有我呢?那我问你,你是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这不乱弹琴吗?你有些过分胡扯了啊!我当然听你的,但小军肯定是听儿媳妇的!”
“那不行,我们家里,儿子必须是主导地位!”
“钱玉英,你这双标,闹得有些厉害啊。那我算老几?”
“你不同!你别嚷了!”
周汉民嘿了一声,撇过头去。
周军尴尬的笑道:“妈,我就背这一次。”
钱玉英道:“以后可以背,今天不行。”
周军无助的看向王琳。
王琳坐在车里,一动不动,说道:“随便你,反正我这脚,不能沾地!你背也好,抱也好,随便你听谁的!我只等你五分钟,五分钟不背我上去,我就回家了!”
王林坐在驾驶室,目瞪口呆!
他知道自己这个堂姐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婚前凡事不计较,结婚当天,来这么一出戏!
听她说到只等你五分钟的话,王林不由得看向人群中的周粥。
周粥穿了套红衣服,俏脸如霜,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任何喜庆之气。
王琳和未来的婆婆杠上了,最为难的人,还是夹在中间的周军。
王林已经开始怜悯起周军了。
这还是新婚当天呢,就这么闹腾?
以后的日子,还能过?
“还有两分钟!”王琳一点也不着急,抬起手腕,看了看上海牌女表。
“来!我背你!”周军到底还是爱老婆胜过爱老娘,弯下腰背,蹲在车门前。
王琳嘻嘻一笑,趴在他背上。
周军背着她,经过父母身边。
王琳得意的向钱玉英笑了笑。
钱玉英鼻子都气歪了!
她气的不是儿子背了王琳,而是气他不听自己的话了!
周汉民笑道:“行了,行了,小两口恩爱,比什么都重要。别人都在看笑话呢!快回家吧!”
他走上前来,递了支烟给王林:“辛苦你了,王林,快上楼吧!”
王林说了声好,和李文秀一起,并排走在后面。
李文秀低声道:“看到了吗?战争,刚刚打响第一枪!”
王林笑道:“我相信,我姐能打赢整个婚姻大战!”
李文秀道:“你想得太轻松了。”
周军家里,只请了至亲的十几个亲朋好友,单位里的同事,一个也没有请来。
到了周家,王林才发现,本来说好了到国际大饭店吃饭的,结果也变卦了,因为只有三桌人,钱玉英说在自己家里就能摆得下,请一个厨师来做菜就行了,家里的菜又干净、又卫生,吃得也放心,口味还好吃些。
王林和李文秀对视一眼,都不好说话。
王林看大伯王东海的脸色,只见王东海一脸的沉着,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仿佛不管周家做什么,他都觉得好,都觉得是为了女儿好。
按礼节,周军和王琳进屋以后,要进行三拜之礼。
这个礼肯定是不能省的,这都能省的话,这婚等于没结了。
在行拜礼之前,王琳对周军道:“我们以前说好了的,结婚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我来保管,我人已经进了门,你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周军急道:“我的姑奶奶,现在是结婚啊?等结了婚再说好不好?”
王琳道:“结了婚,我就是你家的人,到时我想拿捏,也没这个资本了!现在拜堂之前,你赶紧把财政大权交给我。你跟我说过的,你家里有五万块钱的存款,这个存折必须交给我,还有,你以后每个月的工资,也必须交给我。你得当着双方爸妈的面,说出你做为一个男人的承诺。”
周军道:“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晚上就给你。”
“现在!”王琳寸步不让。
“小军,怎么回事?”钱玉英见他俩嘀咕个没完,问道,“还不行礼呢?”
司仪就是周伯强,周伯强笑道:“不着急,小两口有话说。”
周军没法子,只得走到钱玉英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钱玉英脸色一变,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家里的钱,除了我,谁都不能管!你们几个,谁会管钱啊?”
周汉民也听到了,沉吟道:“我觉得儿媳妇是个福相人,钱财交给她管,可以。要不就交给她吧?”
“不行!其它事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坚决不行!”钱玉英气红了脸。
周军急道:“妈!你就答应了我好不好?儿子求你了!不就是一张存折吗?放在谁哪里不是放?”
“你、你!”钱玉英沉声道,“这是一张存折的事吗?这是财政大权!她刚过门,我连她人品举止都不清楚,我哪里敢把钱给她管?”
“你不清楚,我清楚啊!我要是不清楚,我能娶她回家来?”
“绝对不行!”钱袋子,这可是钱玉英的底线,谁也休从她手里抢走。
一众亲朋,也开始窃窃私语。
还好来的人都是至亲,纵使听到了什么,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李文秀低声说道:“太尴尬了!换作是我,这婚不结也罢了!我早就说过,琳姐嫁过来,肯定要有气受的!”
王林道:“你那时也没这么闹啊!我姐脾气比你臭多了!”
李文秀抿嘴笑道:“现在知道我的好了?我问你,我当时要是也这么闹,你依不依我?”
“我家里没双亲,凡事我做主,所以假设不存在。”
“我只问你,你依不依我?”
“当然依你啊!”
“嗯,这就行了。”李文秀俏丽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茫。
这时,周霞和周粥都上前跟王琳说话,肯定是想劝她,先把婚结了,晚上关起门来,一家人再讨论其它的事。
谁知道王琳微微一笑:“以后我就是你们嫂子了,俗话说得好,长嫂如母!小霞,我渴了,请你给我倒杯茶来喝。粥粥,你帮我搬把椅子过来,让我坐会,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等你们家里人商量妥当。”
周霞和周粥相视一眼,都有些发懵。
周霞拉了妹妹一把,两个人默默的按照王琳的吩咐去做。
钱玉英看王琳把自己两个女儿使唤得团团乱转,不由得震惊莫名。
她终于意识到,儿子娶回来的这个媳妇,真不是省油的灯!
王琳早就知道,周军的家,难当!
所以,她在进门之初,就一定要树立起自己一家之主的威风来!
一山不容二虎,不是婆婆就是她!
从下车门的那一刻起,王琳就把自己当成了周家的儿媳妇,她已经在争夺这个家的话语权!
让周军背他,就是显出她的主导地位,再从婆婆手里拿走存折,掌握财政大权,然后指使两个小姑子做事,让她们深刻认识到,王琳在这个家里的“大嫂”地位,要让她俩明白,王琳这个嫂子,嫁过来不是来伺候你们俩的!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钱玉英和王琳之间的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到底谁会妥协?谁会认输?都在拭目以待!
第140章 越“作”越开心!
王林很担心,堂姐这么“作”,会把自己的婚事给作没了。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王琳的能耐。
王琳能这么做,自然有她的底气。
她的底气就是周军对她的宠爱。
女人只要把男人哄好了,其它一切都不是事。
因为周军是周家唯一的儿子,而且是长子,父母只能宠着他,两个妹妹只能敬重他。
而且,王琳是新娘,今天她最大。
她不要彩礼,不要家具电器,不要求排场,只要这个家的“主妇”地位,这也恰恰说明,她是真的想嫁入周家,想和周军好好过日子。
周汉民起身进了里屋,拿出一本存折,放在王琳手里,说道:“王琳,以后咱们家里的财政大权,就交给你管了。”
钱玉英虽然不爽,但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心想你是新娘子,先让你得瑟两天,过后再收拾你。
周军清清嗓子,说道:“对,我家的财权,以后就归王琳管,我以后的工资,也交给王琳管!”
王琳这才满意的起身,笑着向周汉民和钱玉英行礼,说道:“谢谢爸妈的信任,我一定当好这个家。”
周伯强笑道:“好了,行礼吧!”
三拜之后,礼成开饭。
吃过饭后,王林负责送宾客回家,忙到下午四点多才歇下来。
李文秀在周家陪伴王琳,等王琳过来接她回家。
在婚房里,李文秀低声笑道:“琳姐,你可真厉害,也只有你敢这么做。”
王琳道:“你以为我想啊?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周家人,没一个会赚钱的,都只会当官!”
“当官和赚钱并不冲突,你看他家的条件这么好,比绝大多数人家过得好了。”李文秀道,“你别不知足,适可而止。”
王琳道:“你不懂,我要来这五万块钱,是有用的。我弟呢?”
李文秀道:“王林他送宾客去了,估计快回来了吧!”
正说着,王林走了进来,问李文秀道:“我们也回去了吧?”
王琳招招手,喊道:“小林,你过来。”
王林笑道:“姐,今天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改天再来拜访。”
“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王琳道,“我这有五万块钱,如果放到你那里帮我赚钱,一个月大概能赚多少?”
王林道:“你是说买卖国库券吧?”
“对。”
“那可赚钱了,一个月我最少能给你赚回另一个五万块回来!”
“真的啊?”王琳拉着李文秀的手,说道,“你看看!这周家人会不会管钱?王林最开始就是借他家的钱发的家,现在王林都有几百万家产了,周家人还守着这五块钱的存折呢!”
李文秀抿嘴笑道:“你也知道他们全家都是体制内的人,谁还在乎赚几个小钱啊!”
王琳道:“这是小钱吗?这是大钱好不好?小林,三天后,等放完假,我就把这五万块钱取出来,放在你那里,你帮我赚钱。”
王林道:“我早就跟他们说过,要他们拿这钱去赚钱,但他们没人听我的。”
王琳道:“你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掌财权了吧?我不是贪他家的钱,这笔钱,我一分都不会动用,我自己的工资,就够我花的了。”
她把存折交给王林:“你帮姐保管,放在你那我放心。放在我枕头边我都不放心!我怕睡到半夜,被人摸走了!”
“……”王林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个琳姐啊,真的是人精了,周家人只怕有得受了。
王琳把存折往王林手里一放:“就这样说定了!三天后我陪你去取钱,密码我早就知道了。”
王林只得接过来,和李文秀起身告辞。
他们从房间里出来,向周家人辞行。
周粥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见她的踪影。
周汉民留王林夫妇吃完晚饭再走,王林连说不必了。
周军送他俩下来,笑道:“王林,今天辛苦你了。改天再请你客!”
“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了。”王林拍拍他胳膊,“再见!”
王林开车到自家楼下,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因为是十一国庆假期,小区里没什么人,都出去游玩了,比平时还安静。
王林下了车,见李文秀还在车上,问道:“文秀?怎么了?”
李文秀嫣然笑道:“王林,过来,背我上楼!”
“啊?”王林失笑,“好的不学,坏的学得挺快!”
“你背不背?你说过的,我要是提要求,你要顺从我的!我以前不知道可以这么作,现在学会了!”
“哈哈哈!”王林直接将她抱出车子,笑道,“背什么背啊,我抱就行了!”
“你抱得这么久吗?我可重了!有96斤呢!”
“小意思!”王林抱着妻子,爬上楼,来到家门前。
“行了,放我下来吧!”李文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累吧?”
“别!别下来,我能开门。”王林掂起一只脚,用膝盖顶住她的屁股,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抱着她进了屋,脚后跟一勾,将门关上了。
“你要干嘛?”李文秀呼吸一促。
“你说呢?当然是入洞房了!”
“哎呀!”李文秀想挣扎,却被他抱得紧紧的。
今天是十一,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李文娟是没有假放的,去出摊了,家里没有人,正好任由王林胡来。
王林抱着李文秀往沙发上一放,压了上去。
李文秀道:“不行,这是客厅。”
“试试嘛!”王林开始解她的衣服扣子。
天气已经冷了下来,李文秀穿着一件粉红的衬衫,一条紧身的小管裤,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盈盈一握的小腰肢,扭起来特别带感。
“王林,我在这里没感觉,你抱我进卧室。”李文秀道,“电视机旁边,放着你爸妈的遗像呢!”
王林脸色一滞,到底不敢造次,抱起她进了卧室,说道:“爸妈的遗像,也不用天天挂在客厅吧?忌日拿出来摆一下,上上香就行了。”
“嗯,听你的。”李文秀道,“不过客厅就是客厅,不能乱来,好不好?我没那种感觉。”
“现在有感觉了吗?”
“哎呀,我还想继续作一作呢,原来作起来这么爽!王林,把你的存折交出来!”
“我存折上没钱,只有现金,钱全在保险柜和衣柜里,你要多少,自己去拿好了。”
“王林,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好是互相的,你对我好,我自然对你好了。”
“骗人!你之前还说,对我没感觉呢!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不会选我。”
“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
“我听着才不像气话!老实告诉我,你要是重新选择的话,你会选谁?”
“不知道。”
“陈晓旭?”
“不会选她。女神是用来瞻仰的,而生活太过琐碎。真要我选的话,我还是会选你。因为你最适合做老婆。”
“真心话吗?”
“是,而且是我兜兜转转一圈之后,才深刻认知到的真理。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会嫁给我吗?”
“会的。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知道你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心想嫁一个爱我的男人,这辈子起码不会太吃亏。刚开始那一阵,我很抗拒你,是因为你太过分了。我之所以和你签协议,也不是真的想和你离婚,只是想逼着你改变。另外,我真的不想是一个被你买来的媳妇。我还完了你的彩礼,我也就可以和你平等相处了——你能理解的一番苦心吗?”
“过去的事,就不要谈了,我们快生孩子吧!”
“哎呀,还没有洗呢!”
“不管了!”
“喔……”
晚上,李文娟回来,往沙发上一躺,说道:“太不公平了!十一国庆假,人人都放假,凭什么我没假?姐夫,你说是不是?”
王林笑道:“你先告诉我,你们今天卖了多少条裤子?”
一谈到生意,李文娟来劲儿了:“嗯,卖得可多了,卖了一百多条呢!很多货都卖断码了!”
“这就对了。为什么别人放假的时候,你要上班呢?因为这几天生意特别好。等过了这几天,放你几天假,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吧!”李文娟笑道,“我要去公园玩,我要吃大餐!”
李文娟把菜端出来,摆在桌面上,笑道:“先吃家里的小餐吧!”
王林坐到餐桌边,说道:“文秀,卫生巾厂生产线已经安装完毕,十一假期一过,大华公司的技术员,就可以对我们的员工进行培训。培训时间暂定为一个星期,如果他们学不会的话,就再延长一个星期。”
李文秀问道:“分流出来的是哪批人?”
王林道:“就是你提供给我的那批人,厂里也同意了。你怎么把陈小希给放了出来?你不是说,我的厂不够好吗?”
李文秀笑道:“陈小希好啊!她做事很认真的。她和我们又熟悉,到了那边,你可以给她安排一个好一点的职位,让她帮你管点事。”
王林心想,真有这么简单吗?
卫生巾厂和小百灵艺校在一起,王林经常泡在那边,陈小希是李文秀的人啊,她在那边上班,肯定能看到王林和谁来往比较密切。
陈小希算不算李文秀故意安排到王林身边的一颗棋子呢?
王林沉吟道:“小希是我们的朋友,我不想让她去卫生巾厂,还是让她留在这边吧?要不就分到服装厂也行,离她家比较近,你说呢?”
李文秀看了他一眼:“嗯,可以。”
王林道:“还有一个人,赵卫国?你明明知道我和他不对付,你还把他分到我这边来?”
李文秀笑道:“你这就不懂了吧?就因为他和你不对付,我才故意选的他,一来,他的机修班长一职就得让出来了吧?二来,他到了你手下,还不是任由你拿捏?”
王林摇了摇头:“这个人不能要。我要整治他,有一万种方法!同样的道理,他来到我的工厂,如果想整我,他也有一万种方法!随便在机器上做点手脚,耽误几天工期,我就有罪受了。”
李文秀呀了一声:“我没想到这层,那不要他吧!”
王林道:“我已经把他划掉了。”
李文秀娇嗔的道:“我早说过了,我不会选人,你一定要我来选,选的人都不合你的意。”
“其它的人都行,我全要了。”王林笑道,“你真不考虑过来吗?”
李文秀道:“我们下了班都在一起,上班时间再在一起,那我们很快就会相看两厌了!还不如适当的保持一点距离美呢!”
王林心想,李文秀真是个奇女子。
十一假期一过,从申纺一厂分流出来的一部分工人,正式到王林的卫生巾厂上班。
虽然是劳动力密集型的生产线,但因为规模有限,现阶段也只需要安排一百多人在卫生巾厂。
卫生巾厂用的是红光食品厂的原厂址,这边本来就有宿舍,经过重新装修后,仍然投入使用。
分流过来的职工们,可以选择在这边住,也可以在原来的地方住。
职工们的工作关系,仍旧保留在申纺厂,在他们看来,真的只是分派到了一家分厂来工作。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原厂的几个工程师也来了这边后,他们更加笃信这一点。
职工以女工居多,除了机修、仓储、物料等几个部门,其它部门大多是女工。
申纺厂的女工占比本就高,而卫生巾厂也好,服装厂也好,需要的女工也多。
这批职工,拥有良好的职业素质,又年轻好学,在申纺厂已经熟练的操控过多年的机器,来到这边后,学习新的技能,能快速又准确的接受岗位培训。
对职工们来说,能换一个环境,多学一样技能,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一个星期的技能培训过程,王林是全程参与的。
他和这批工人一样,对这条生产线是陌生的,需要从头开始学习。
对岗位工人来说,每个人只需要学会一段操控技能。
但对王林来说,他要学习整条生产线、整个工厂的运作。
因此,王林要学的东西,比所有人都要多。
每天晚上,别人都下班走了,他还留在厂里,和技术员们待在一块,熟悉机器,操作机器,试用机器,连和李文秀造人的时间都变少了。
大华公司派来的五个技术员,都和王林打成了一片。
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耻下问、敏而好学的老板。
其中一个工程师,名叫江涛,他是香江中文大学的高才生,到日本的卫生巾生产线厂家去专门实习过两年时间,摸透了机器的一切性能,现在是大华公司最高级别的技术指导。
江涛问王林道:“王总,你们生产的卫生巾,叫什么品牌?有没有注册?”
王林微微一笑:“已经注册了,我们的第一款卫生巾品牌,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名字。”
第141章 爱晴柔
江涛和同事相视一笑:“一个卫生巾品牌,还能有多特别?不就是什么柔啊,舒啊,丝啊?国内外的卫生巾,都喜欢取这样的名字。”
王林哈哈笑道:“那我也没有免俗,我这品牌里面,也有一个‘柔’字。名叫爱晴柔。”
“爱晴柔?”江涛笑道,“这个词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另一个技术员道:“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就是觉得好听。”
王林道:“小池,宋,杨万里。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江涛问道:“王总,这爱晴柔三个字,具体怎么解释?我们是不明觉厉。”
王林道:“晴是晴天,柔是柔和,晴柔就是晴天里柔和的风。也可以说指的是柔和的阳光,我觉得可以延伸为喜爱初夏的日渐明媚的景象,让人开阔的心境。我取这个名,取的就是一个意境。女性来月经的那几天,本就是阴雨绵绵的感觉,用了我们的卫生巾,就能感受到晴天的柔和。”
江涛道:“寓意还不错,会不会太雅了?”
王林道:“在我们国内,现在能消费得起卫生巾的群体,只有城市里的知识女性,农村别说普及卫生巾了,便是便宜的月经带,也少有人用,乡下妇女,都是拿卫生纸垫一下。”
江涛点点头:“这个确实,别说大陆了,便是我们香江,有些女工也舍不得买卫生巾,这对女人来说,真的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每个月都要支出。”
别说是88年,但是三十年后,购买高端卫生巾,也是普通女工难以承受的一笔开支。
女人每个月消费在卫生巾上的钱,并不是一笔小数目,1988年的数据不好统计,但三十年后有人做过统计,63%的消费者每月卫生巾的消费在30-100元。25%的消费者月消费低于30元。
如果工资不高的话,每个月的这笔固定支出,的确算得上心痛了。
而在1988年,这笔卫生巾的支出,对普通家庭来说,就显得更加明显和巨大。
尤其是一个家庭有几个女同志的,每个月的卫生巾开销,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像王林家里,他都是给李文秀买的卫生巾,李文娟也是用她姐的,两个女人用,每个月就得买好几块钱的卫生巾了。
每个月几块钱的支出,对王林来说无所谓,但对一般家庭来说,就是一个月的肉钱了。
孙小蝶在乡下时,从来没用过卫生巾,来城里打工才用上了月经带,至今也不敢买卫生巾用。
因此,国内的现状就是,卫生巾的用户群体的确是知识女性。
知识女性更懂得呵护自己,收入也高,有能力为自己的健康买单。
王林给自己的卫生巾品牌,取了一个看似高雅的名字,其实又十分的接地气,因为“爱晴柔”这个词,就像唐诗宋词一样,刻在了知识女性的灵魂里。
为什么卫生巾品牌,就不能取一个雅一点的名字?
知识女性出门买卫生巾时,非得面对一堆露骨、低俗的品牌?
品牌取名是一门大学问。
洋品牌进入我国时,都很注重译名的翻译。
可口可乐1927年就进入了我国,当时上海街头悄然增加了一种饮料——“蝌蝌啃蜡”,这么奇怪的名字,你会买来喝吗?这种饮料的销售情况自然很差。
于是,在第二年,这家饮料公司公开登报,用350英镑的奖金悬赏征求译名。
最终,身在英国的一位上海教授蒋彝击败了所有对手,拿走了奖金。
而这家饮料公司也获得了迄今为止被广告界公认为翻译得最好的品牌名——可口可乐。
它不但保持了英文的音译,还比英文更有寓意。
更关键的一点是,无论书面还是口头,都易于传诵。
这是可口可乐步入我国市场的第一步。
还有一个经典品牌的译名“香奈儿”,多美的译名?如果音译的话,其实叫做“掺闹”,那就太闹心了!
此外,像美国的化妆品牌“露华浓”、“浮生若梦”,进入我国后,都取了十分高端、雅致的名字,也一举打开了国内的高端市场。
王林说道:“在我国,《小池》这首诗,凡是读过小学的,几乎都会背。这是我们华人的文化基因,是一种写进了我们基因的文明。我相信,但凡读过一点书的女性,看到这三个字,都会觉得特别的亲切、熟悉,都不用刻意去记,自然而然的就能记住这个品牌名字。至于农村市场,对农村妇女来说,你的品牌叫什么名字,不管是叫ABC,还是叫123,她们在乎吗?”
“哈哈哈!”江涛等人都笑了起来,“还是王总有文化!也懂市场。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名字雅俗共赏了。爱晴柔,有意思,也有意境,更有寓意,有一种呵护女性的感觉在里面。”
王林看看手表,笑道:“江工,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也该休息了,明天继续。”
“行,那就这样,王总,你也早些回家休息吧。”
江涛等人,因为是借调过来教技术的,就住在卫生巾厂的宿舍里,他们关闭工厂的电源,自去宿舍休息。
王林走出工厂,来到前面的办公大楼。
时间很晚了,培训班都已经下课了,一楼的办公室和剧场也是一片漆黑。
但二楼的一间练习室里还亮着灯。
王林有钥匙,他打开楼梯间的门,来到二楼,走到亮灯的教室门外,朝里一看,只见一个苗条高挑的倩影,正在练习舞蹈。
除了沈雪,还能有谁?
她挽着头发,穿着舞蹈练习服。
这是一款双V领的练功服,前胸后背都能露出优雅的线条,拉长颈部曲线,展现美丽迷人的锁骨,腰身收窄,凸显曼妙曲线,萝卜裤款式,腿形显瘦,又显腿长。
轻薄的舞鞋,是一款帆布软底猫爪鞋,柔软减震,贴合脚面,可以保护小脚,但又不影响她的自由发挥。
沈雪正在做各种训练,多种趋步,前、后滚翻,软、硬跌筋,双脚起脚背及前、后波浪腰、前卷腰等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王林倚在门口,看着她练习。
沈雪从墙面的镜子里,看到他到来,也没有停下来,直到练完这一组动作,这才说道:“你还没有回家?”
“刚从工厂出来。”王林问道,“你这么用功呢?”
“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没也事做,”沈雪道,“还不如在这里练练功。”
王林道:“你一个人,长得这么漂亮,老是这么晚回家,不安全。”
沈雪笑道:“那你送我啊!”
“当然。”王林道,“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在后面宿舍登记一个房间?你平时要是忙,可以到宿舍去住。”
“那你还不如给我在办公室里支张床呢!这边洗手间也有,多方便啊?比我家里还方便,我还省得来回跑。”
“可以啊,”王林微一沉吟,说道,“这样吧,三楼我的办公室旁边,有一间秘书室,反正也是空着,我给你装修一下,就给你当卧室用得了。”
“啊?这?行吗?”
“没什么行不行的,我的公司,我做主。三楼有我一个人用的单独卫生间,我再给你装一个热水器和淋浴头,挺方便的。只是这么大的办公楼,你一个人住着,会不会太孤单?”
“我从小就孤独惯了。”沈雪道,“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练习,一个人住。你也看到了,我奶奶是个爱自在的人,经常在乡下住的。”
王林有些怜惜的看着她。
沈雪笑道:“你真要给我装一间房啊?那我以后就住这边得了,比回家方便多了。”
王林道:“你一个人住在这边,不害怕吗?”
“有什么害怕的?后面就是工厂,有工人,有宿舍。前后左右都有人住。而且啊,你真要装好了,我估计随便都能喊个人陪我一起住。百灵就特别想搬出来住呢!她和我一起住在这边,晚上可以一起训练,挺方便的。我以前就一直遗憾,下了班以后,没有地方训练,现在多好啊!”
王林道:“既然如此,那我喊工人过来,把楼上的房间装修好一些,当你的闺房。”
“不用装修,现在就可以的。”沈雪笑道,“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你是校长,在这边免费值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雪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也这么晚呢?”
王林道:“在学习生产线的操作。”
“没想到,你一个大老板,也这么努力。”
“卫生巾生产,是我不熟悉的领域,我当然得用心学习了。走,我带你到三楼看看房间。”
“好啊!”沈雪拿过一块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换了鞋子,和王林往楼上来。
三楼是卫生巾厂的办公场地。
整个空间,分成两部分,左侧靠街部分,分隔出来几间办公室,右侧是敞亮的大办公间,摆放着许多背靠背的办公桌,隔成一个个的小空间,十分的现代化。
一上来就是王林的办公室,是一个八十平米的套间,办公室旁边是秘书间。
别人喜欢把老板办公室放在最里面,王林却喜欢放在最外面,这样进出方便多了。
他现在没有用秘书,秘书间就是空出来的,这间房也有二十多个平米,用来当卧室的话,算得上很大了。
王林道:“你看看这里行吗?”
“行啊,我还没住过这么大的单间呢!”沈雪道,“那你不用秘书了?”
“就算有了秘书,就在我办公室里支一张桌子,同屋办公就行了。这个房间你只管用好了。这个房间有两个门,一个门通我的办公室,另一个门通外间,你想怎么进出都可以,平时记得把门锁好,别让其它员工进入。”
“嗯,太好了!”沈雪笑道,“比我家里方便多了。”
王林道:“那你也不能把这里当家啊!毕竟不能做饭。”
“饭可以到后面工厂食堂吃。不过,我也只是在这边练习的时候,偶尔在这边休息一下嘛!”沈雪道,“也不用太麻烦,买张床一放就行了。你平时在这边办公累了,也可以进来休息不是?”
王林道:“你就不怕我身上的烟味,蹭到你的被子上了?”
沈雪笑道:“没事,我没那个洁癖。这样算起来,我们也算是同过床,共过枕了?只不过不是同一时间!”
两人都笑了,对了一下眼神。
王林道:“我送你回家吧?明天我叫人买个床送上来。”
沈雪嗯了一声,轻轻撩了一下秀发。
刚才那句话虽然只是无心之语,却在她心底勾起涟漪。
两人下了楼,沈雪换上便装。
王林开车送她回家。
“你卫生巾的品牌叫什么啊?”沈雪问道。
“爱晴柔。”
“爱晴柔?”沈雪怔了怔。
“有什么不好吗?”
“挺好听的。你知道我的小名叫什么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了。”
“小晴。”
“小晴啊?这小名怎么来的?”
“本来我爸给我取的名字就叫沈晴的,后来上户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给我登记成了沈雪,所以我的小名就叫小晴。我一听你说爱晴柔,就想到我的小名了。”
“呵呵,有意思!爱晴柔!更有意义了。”王林笑道,“爱小晴的温柔,也爱小晴的柔软。”
“你!”沈雪娇嗔的一笑,“你这话,算不算老板调戏员工啊?”
“……”
沈雪院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院子里黑黑的。
王林送她上楼。
忽然“吱”的一声,一个什么活物,从王林他们脚边飞快的窜过去!
王林惊了一下:“什么东西?”
沈雪也吓了一跳,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王林的手:“好像是老鼠!”
王林失笑道:“你们院子里有老鼠啊?”
沈雪道:“唉,这种院子里,哪有没有老鼠的?你们那边没有吗?”
王林道:“我们厂里经常灭鼠的,还真的很少见到老鼠。你们这边街道办不灭鼠吗?”
沈雪道:“也灭鼠,发几个夹子,叫我们自己捉!我哪敢抓啊?”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家门,柔声问道:“你还进来坐吗?”
王林看看时间,笑道:“不早了,你也休息了吧!明天见!”
沈雪嗯了一声,就倚在门边,看着他下楼去了。
第142章 任命副厂长
王林进了家门,看到李文娟和李文秀两姐妹,缩在沙发上,拿一床毛毯裹着,关了客厅的灯,正在看鬼片。
王林猛的打开灯。
“啊!”李文娟吓得往姐姐怀里钻,闭着双眼乱嚷,“鬼来了!鬼来了!”
李文秀看着王林走过来,噗嗤一笑。
王林摸摸李文娟的头,作势吓她:“我是鬼!我要吃了你!”
李文娟听到姐夫的声音,抬起头来,扁着嘴道:“姐夫,人吓人,吓死人的!你干嘛吓我呢?”
“明知道胆子小,你还敢鬼片!看的什么电影呢?”王林坐着坐下来。
“香江那边拍的一个什么《吉屋藏娇》,一对夫妻住进了鬼屋,屋里住着两个女鬼,专门调戏这对夫妻。”李文秀道。
“这是哪里来的录相带?”王林问。
“隔壁家借的,他们家也有录相机,他们家大女儿找了个香江男人,经常往家里带那边的东西。”
“是吗?你说的是隔壁老张家?那个八级技工?”
“对啊,就是张叔叔家。”
“他大女儿嫁到了香江啊?我才知道。我看他家大女儿住在自己家里,我还以为她还没出嫁呢!”
王林他们刚搬来没多久,他又经常在外面跑,对邻居家还不是太熟悉。
李文秀的邻里关系相对来说处理得比较好,说道:“听说是在深圳那边认识的,男的是开大货车的,天天来往港深两地。”
王林沉吟道:“别被人骗了才好!我听说啊,这种大车司机,最是花心,在香江那边有家有室,又到内地骗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玩玩的!玩个几年也就丢开了。”
“别乱说!”李文秀低声道,“小心人家听见!”
王林哑然失笑:“放心,这边房子隔音好,他家听不见。”
李文娟道:“姐夫,这电影好看,里面个个都是美女,尤其是那个女鬼小姐,可美了。”
王林看了一眼,笑道:“利智演的女鬼啊?那当然好看了。”
这个电影搞笑成分居多,并不怎么吓人,里面的几个大美女,的确是十分养眼。
最重要的是,港片一贯都会带点色,这也是港片的特色,这个虽然是鬼片,也有夫妻情节。
王林刚回来,就正好看到这一段。
他坐在李文秀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
李文秀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挠挠他的手掌心。
王林心痒难耐,说道:“别看了,太晚了,明天再接着看好了。”
和妹妹一起看这种镜头,李文秀也觉得尴尬,推了推李文娟:“睡了,明天再看。”
李文娟不依:“我要看,你们去睡!说好了明天我放假的,反正我不用做事,我看到凌晨三点也没事。”
李文秀道:“行,你一个人看吧!”
王林和李文秀自去洗澡睡觉。
“你回来这么晚?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睡了。”李文秀躺在床上,侧身而卧,手撑着头,含笑望着夫君。
“我在学生产线的操作。我是老板,我要全盘弄懂。你别小看卫生巾的生产,这可是个精细活,全程要无菌生产,尤其是消毒阶段,可不能马虎。”
“那是的,卫生巾是我们女人最私密的东西,你给我买的那些卫生巾,就有好有坏,有时用了,会有些痒。”
“国内现在的卫生巾品牌,良莠不齐!我也是想换着买,给你自己体验,哪个品牌最好,以后就只买哪个品牌。”
“还买别的品牌,你自己不是开厂生产了吗?怎么了?舍不得给我用?”
“哈哈哈!忘记这事了。”
王林挨着她躺下来。
李文秀早已情动,闭上双眼,任由他来怜爱。
良久,风停雨住,两人相拥而眠。
人就是这样,之前吵得跟仇人似的,睡得跟隔了条银河似的,现在爱得跟牛郎织女似的,贴得跟双面胶似的。
王林累了一天了,再加上刚才的释放,闭眼便睡。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王林感觉半边身子麻麻的,以为是李文秀压着自己的胳膊了,睁眼一瞧,感觉前面有个女人,身后还有个人!
屋里黑咕隆冬的,也看不见,王林伸手一摸,摸到一团温热,便知不是鬼,问道:“谁?文娟?”
李文娟低声应道:“姐夫,是我。”
王林哑然失笑:“你怎么跑我们床上来了?”
“姐夫,我害怕。”李文娟道,“我看了鬼片,吓得睡不着觉。”
“嘿!叫你不要看,你偏要看。算了,你和你姐睡吧,我睡你屋里去。”
“谢谢姐夫!要不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吧?这么大的床,我不介意挤一挤。”
“我介意!你挤着我,我睡不着!”王林起身出了门,来到次卧。
李文娟就没有她姐姐爱收拾了,屋子里到处乱糟糟的,就连短裤和女人专用的衣服,也扔得到处都是。
王林捡拾起来,一股脑的塞进了衣柜里,他实在困了,倒头便睡。
第二天,王林起床,看到李文秀做好了早餐。
“你怎么和文娟换床睡了?”李文秀笑着问。
“看你以后还带着她看鬼片不?半夜三更,跑到我们床上,说她怕鬼呢!我能怎么办?你平时挺警醒的,昨天晚上的事,你不知道吗?”
“我哪知道?我睡得跟猪一样沉。”李文秀道,“她还在睡呢!”
“她难得休息,就让她睡吧!”
吃过早餐,王林拿起皮包往腋下一夹,说道:“我送你去上班,别管文娟了。”
李文秀嗯了一声,拿个塑料菜罩子,把早餐罩在桌面上,和王林出门来。
在楼道里,正好碰到隔壁老张家的大姑娘。
这姑娘,二十二、三岁年纪,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材略胖,属于有肉感的那种女人,穿着打扮,跟挂历上的模特似的,一头肩长的头发,烫成了小波浪卷发,散发出浓烈的染发水味道,低胸的长裙,八厘米高的高跟鞋,穿出了妖精的气质。
“张美云,”李文秀笑问道,“你这是上哪里去?”
“李文秀啊,”张美云咯咯笑道,“我到前面储蓄所去一趟,我男人给我汇了钱来。”
她一边说,一边从坤包里掏出一张汇款单来,给李文秀看:“瞧,又给我汇了一千块钱呢!”
李文秀道:“他对你可真好。”
“那是的!”张美云得意的笑了笑。
李文秀道:“我们正要去厂里,捎你一程吧?”
“好啊!”张美云也不客气。
王林皱了下眉头,也不好多说,打开车门,请李文秀坐到副驾。
他开动车子,前往厂里。
“哎,李文秀,你们这车多少钱买的?赶明儿,我也叫我男人给我买一辆!坐着挺舒服的。”张美云坐在车后座上,掏出一面小圆镜,打开来,左照照,右照照,爱臭美得很。
“也不贵,只要一百万。”李文秀说道。
“什么?一百万?人民币吗?”张美云吓了一跳,啪的把镜子关上了,“就这车,要一百万啊?”
李文秀常听别人议论自家的车,也懂这车了,笑道:“这叫奔驰车,在香江那边叫平治车,宝岛那边叫宾士车,这已经是奔驰车里便宜的款式了。”
张美云扭了扭身子,换了个坐姿:“你家这么有钱啊?”
李文秀道:“都是我男人赚的,我就是个工人,每个月才赚一百多块钱。”
张美云哦了一声:“哟,没看出来啊,王林,你是个大老板呢!”
王林呵呵一笑:“小老板,小老板,也就混口吃的。买这车,主要是为了在生意场上撑面子。”
很快到了储蓄所,王林停了车。
等张美云下车之后,王林不悦的道:“好端端的,你请她上我们的车干什么?这女人妖气得很!搞得车里全是染发水味道了!”
李文秀道:“她是邻居,又借了录相带给我们看,我请她坐回车怎么了?你这人真是的!”
王林道:“你少跟这种女人来往,我看她不太正经!”
李文秀道:“我正经就行了,谁也带不偏!”
王林道:“你不是说她男人是香江那边的吗?她住在申城,两个人怎么见面呢?”
“我哪里知道?你想知道,你去问她好了!”李文秀撇过头去不理他。
王林失笑道:“你还生气了?”
李文秀道:“反正不管我交什么样的朋友,在你眼里都是不正经的!刘玉、刘玉不行,张美云、张美云不行!就你的朋友最正经!我看那个周助理和沈雪还不正经呢!你还不是交得欢?你以前交的那些个朋友,那什么刘坤、耿浩,哪一个是正经的?”
“……”王林不想再引战,连忙说道,“行了,行了,不说了。一大早的,我不想和你吵架。”
李文秀道:“这话有意思!我和你吵了吗?是你一定要和我吵!”
王林一把揽过她的肩,凑过头,堵住了她的嘴。
“啊!”李文秀睁大双眼看着他,口齿不清的道,“你小心开车!”
王林深深一吻,这才放开她,说道:“不生气了吧?你再生气,我继续!”
“你怎么这样啊?不讲道理!”李文秀哭笑不得。
王林嘻嘻一笑:“其实我发现,你生气的样子,挺可爱的。”
李文秀噗嗤笑了。
王林送她到车间门口,看她要下车,便道:“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什么啊?”李文秀问。
“嗯?”王林凑过脸去。
“哎呀,这是厂里,外面全是人!”
“怕什么!我们是合法的夫妻!不亲,不放你下车。”
李文秀娇羞不胜的在他脸上吻了一下,飞快的下车,进车间去了。
王林哈哈一笑,停了车,往厂办来。
周粥也刚到没多久,正在整理办公室,背对着门口。
她今天穿了一套女式小西装,把腰身屁股衬得小巧浑圆。
王林轻咳一声。
周粥头也不回的道:“茶泡好了,自己喝吧!”
王林笑道:“谢谢周助理。我来向你汇报一下卫生巾厂的进展情况。”
周粥道:“等周厂长来了,你再汇报好了。”
王林道:“你是联络员,也是我的领导。”
周粥道:“不敢!”
王林端起茶,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笑道:“你哥和我姐,上哪里度蜜月去了?”
周粥道:“去广州了,那边天气好,穿短袖呢!”
“嗯,广州好玩,花花世界。我师傅和田姐今天要去广州,说不定他们几个还能遇上。”
“我哥他俩,就住在广州宾馆。吴师傅他们要找他们的话,也住那个宾馆好了。”
“广州宾馆?”王林的表情,变是异样起来,抬头看着她。
周粥动作一滞,转过身来,也看了他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都想到了在广州宾馆套间里那疯狂的一晚。
“王林来了啊!”周伯强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笑道,“有个好事找你。”
王林把目光从周粥身上收回来,笑问道:“周厂长,有什么好事关照我?”
周伯强放下皮包,在他身边坐下来:“王林,厂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聘请你为申纺一厂的荣誉副厂长。”
“我?当副厂长?”王林摆了摆手,“我不行,我哪够资格啊?”
“你就别谦虚了,现在谁不知道你王林同志的大名啊?”周伯强道,“你开的那家小百灵艺校,都火到全国去了!外省的人都到申城来买票,看你们剧场的演出呢!”
王林正色道:“厂长,你说认真的啊?不是逗我玩?”
周伯强道:“这还能有假的?”
王林道:“厂里领导班子,怎么忽然研究起我的职级来了?”
周伯强道:“是我向厂里打了报告,说你是个管理、经营的好人才,现在讲究国企改革,要重用、活用、破格提拔年轻人才嘛!你这样的好苗子,不重用起来,那是我们申纺厂的损失啊!”
王林沉吟,心想原来如此。
看来,我姐嫁给周军后,周家的资源,开始真的向我这边倾斜了。
现在两家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也是同盟军了!
周伯强既然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提出这个建议,估计也是得到过周汉民首肯的。
不管哪个领导,都希望身边多几个能人、自己人,这对巩固自己的领导地位是有帮助的。
周伯强显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和衡量。
周伯强道:“王林,我觉得,以你的资质和能力,别说进咱们一厂的领导层,便是进申纺厂的高层领导班子,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基于你在基层的经历,领导层决定,先放你到我们一厂锻炼锻炼!”
第143章 这狂徒!【求订阅】
王林微一沉吟,在衡量这个荣誉副厂长,带给自己的利与弊。
周伯强笑道:“荣誉两个字,其实就是个幌子,你就是咱们一厂的副厂长!因为在厂里面来说,你是从机修班的工人,直接提拔到副厂长的位置,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所以才加了这么个头衔,毕竟,别人并不知道你在外面做出来的成就嘛!王林同志,这一点,还请你不要介意啊。”
王林笑道:“感谢周厂长的厚爱,那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好啊!”周伯强拍拍大腿,“太好了!以后咱们领导班子,有了你这个生力军的加入,一定能做出更大的成绩来。改革开放啊,需要的就是你这样有想法、有闯劲的年轻人!王林同志,你一定要勇于挑起重担,给我们一厂带来新气象!”
王林道:“领导们的栽培,令我诚惶诚恐,我一定努力,不负这场韶华。”
周粥惊异的看着王林。
她无法忘记,第一次见王林的时候,是刚过完年,这个一米八高的大男人,那么突兀的闯进了她的眼界,也闯进了她的生活,从此以后,两人开始纠缠不断、相爱相杀。
没想到,这个机修工人、初中生,居然一跃龙门,成了副厂长!
这种蜕变,是她亲眼目睹的,也是她从始至终在经历的。
他太厉害了吧?
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太过肤浅呢!
难怪那个眼高于顶的李文秀,本来看不上他的,现在也臣服在他的膝下,成了他家的贤妻良母!
这八个月来,王林的确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不再穿那身洗不干净的、油腻腻的机修工装,换上了裁剪得体的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腰间别着BB机,夹着一个大皮包,开着大奔驰,动辙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投资,这样的人走在街上,谁还敢瞧不起他只是一个初中生?
周粥想着心事,没听到周伯强在唤她。
王林伸出手,往她面前晃了晃:“周助理?昨天晚上没睡醒吧?睡着了吗?周厂长叫你呢!”
周粥啊了一声,微微红了脸,问道:“厂长,喊我做什么?”
周伯强笑道:“周粥,你出个告示,把任命王林同志为副厂长的事,公诸于众,贴到厂里的布告栏上。”
周粥应道:“好。”
周伯强道:“还有,上午九点,召开一个班组长、工段长以上级别的会议,请王林同志和大家见个面,讲几句话,所有人都得来!无故不得缺席!”
周粥拿起笔记了下来。
周伯强道:“另外,叫后勤科收拾一间办公室来,给王林同志办公用。你看他现在每天来,都是坐我们厂办。”
王林呵呵笑道:“办公室可以不用,我挺喜欢来厂办喝茶的。”
周粥白了他一眼,心想你这是想来喝茶吗?你成心来调戏我的是不是?
周伯强道:“就这些,你抓紧办一下。”
周粥一一记下来,说道:“我这就找人办。”
王林起身道:“我还有点事,九点之前,我再过来开会。”
周伯强点点头:“记得过来,今天这个会,你可是主人公。
王林笑道:“这么出风头的事,我当然要来了。”
周伯强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整,说道:“你爸妈要是还在,看到你小子这么有出息,不知道有多开心啊!”
王林脸色黯然,告辞离开。
田晓青和吴大壮,已经站在王林家门口了。
王林道:“我屋里有人啊!文娟还在家里呢!你们没敲门?”
吴大壮道:“敲过了,没人开门。只好等你回来了。”
王林开门进屋,看到桌上的早餐没动过,便知道李文娟还在睡懒觉。
“师傅,田姐,你们稍微坐一下,我进去拿钱给你们。”王林道,“对了,我现在请了个司机兼保镖,但最近也没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要不也让他跟着你们跑跑?减轻你俩的负担?”
田晓青道:“你信任的人,想必是没问题的。你安排好了。”
吴大壮道:“就是啊,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王林说的人,是指罗伟。
他觉得,吴大壮和田晓青两个人,每天都要带这么多钱往返,很是不方便,而且机场有严格的规定,行李不能超重的,超重的话,收的超重费用超级贵,还不如多请一个人,帮忙拎包,遇事也多个帮手。
这一阵子,王林认真仔细的考察过罗伟这个人,感觉此人还行,人品端正,性格刚烈,嫉恶如仇,根正苗红。
王林笑道:“那我打个电话,请他过来,你们先带他跑一跑,如果发现有什么有不对劲的,你们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另委他用。”
“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你的钱,就是我们的命根子,谁也休想打这些钱的主意!”吴大壮拍着胸口说道。
王林拿起家里的话筒,打了个电话到小百灵大厦那边。
接电话的是苏槿,王林告诉她,让罗伟到他家里来一趟,便挂断了电话。
他进到卧室,看到李文娟抱着一个枕头,半趴着在睡觉,被子压在肚子下面,腰背全露在外面,腿上的睡裤,缩到了膝盖以上,露出白腻腻的一截小腿。
“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睡觉!受了风寒,将来年纪大了,你才知道腰痛!”王林摇了摇头,拉过被子,帮她盖上。
李文娟惊醒了过来,睁开朦胧睡眼,看到是王林,糯糯的喊了一声:“姐夫!”
王林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
李文娟道:“我再睡一会儿嘛!好久没睡过懒觉了!”
“那你盖好被子。早餐放在桌面上,自己起来吃,中午记得买菜做饭。”
“哦!”李文娟翻过身来,她睡衣扣子松开了几颗,风景白得晃眼。
王林看了一眼,淡定的走开,拿皮袋子把钱装好,提到外面来。
不一时,罗伟过来了。
“王总好!”罗伟恭敬的喊了一声。
王林点点头,指着吴大壮和田晓青,介绍道:“罗伟,这位是我师傅田大壮,这位是田晓青警官,他们都是帮我做事的。”
“吴师傅好,田警官好,我是罗伟,请多多指教。”罗伟人倒也谦虚,弯了弯腰身,笑着说道。
王林道:“罗伟,我安排你出个差,具体做什么事,你跟着他们走就行了。你身份证带在身上吧?”
“随身带着呢!”罗伟说道。
王林早就在厂里拿了许多工作证明和出差介绍信之类的,请周粥签好字盖好章了的,需要用的时候,他只需要填写一下就行。
他当即帮罗伟开了证明:“罗伟,你第一次出差,听田警官的话行事,不可造次!”
“明白,王总。”罗伟连连点头。
王林把证明递给罗伟:“行了,你们去吧,一路小心!”
田晓青等人向王林辞行,自去机场不提。
王林走到卧室,看到李文娟翻了个身子,又睡着了,心想这小妮子,是真的缺觉啊!
他帮李文娟盖好被子,便准备回厂。
刚出门,就看到隔壁的张美云。
张美云咯咯笑道:“王林,上哪里去啊?”
“开个会。”王林想到李文秀的话,觉得邻里关系还是要处理好的,何况人家活成什么样,那是人家的自由,他也管不了。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王林也是一个不正经的人呢?
张美云走近来,笑道:“你家有没有好看的录相带?我在家怪无聊的,借你家的看看行不行?”
“当然可以了。”王林道,“要不等晚上,文秀回来,你再来借?”
“现在不行吗?”张美云咯咯一笑,“你家文秀不在家,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啊?”
王林轻咳一声:“进来吧。我家录相带有限,你自己挑吧。”
“好啊!”张美云扭着小蛮腰,款款走了进来。
王林打开电视柜的储物门,说道:“都在里面了。”
张美云微微一笑,拉着裙子的下摆,提了上来,然后蹲下来。
王林站着,往下一看,正好可以看低胸裙子里面的风光。
他扫了一眼,便退到沙发边坐下来,等她挑选。
“你家怎么全是这种带子?”张美云道,“就没有好看一些的吗?”
王林道:“这些都是最好看的电影,不好看的,我还不买呢!”
张美云道:“你这就不懂了吧?港片有很多极好看的。我那边多得很,你要不要去挑几盘过来看?”
“我没时间,我等下还要开个会。”王林摆了摆手。
张美云挑了两盒带子,说道:“凑合看看吧!”
王林起身,打开了房门,说道:“行,你拿着看便是。”
张美云道:“这么急着出门啊?不请我喝杯茶?”
“我真的要去开会,晚上你再来吧!”王林敷衍的说道。
张美云道:“好吧,那我先回家看录相了!唉,这日子,没个男人在身边,好难捱啊!也就看看录相打发时间了。”
她走到王林身边,抛了个媚眼,挺了挺胸,装作不经意的碰一下王林手臂,笑道:“你说呢?听说你老婆怀孕了,你是不是也有我这样的感觉啊?”
王林道:“我没这种感觉。你找个工作,或许就不空虚了。”
张美云道:“你说得也对,你这么厉害,介绍一个工作给我呗?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右手,轻轻划过王林肩膀。
王林轻咳一声:“行了,我还有事,以后再聊吧!”
他带上房门,快步下楼。
身后传来张美云那勾人心魄的笑声。
王林心想,老张两口子都老实巴交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
他开车来到厂里,看看时间还早,便来整理车间找李文秀。
“哎,王林!”丁石生提着修理箱,满手油污的从那边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王林道:“我过来看看。”
丁石生笑道:“来看你爱人的吧?两口子天天见面还看不腻呢?”
王林哈哈一笑。
丁石生道:“到机修班坐坐吧?你好久没回来过了。”
王林笑道:“行啊,你这是在修什么呢?”
“刚上班就修一台精梳机!累坏了我!”丁石生道,“我们班里也有几个人分到分厂去了,他们不太想去,我倒宁可去分厂!”
“为什么?”王林照顾他,特意没让他来分厂的,因为李文秀说得对,到分厂其实就是分流了,未来怎么样改革,谁也说不好,还是留在申纺厂,才算是真正的国企工人。
丁石生道:“分厂的机器简单啊!而且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提个班长什么的干一干!我进厂这么多年了,业务技能也不比谁差——当然比不上你和师傅了,但我也还行是不是?可就是没有提升的机会。”
王林微一沉吟,说道:“你要是真想到分厂,这个事情还是可以操作一下的。”
“呵呵,算了!听说名单都定下来了,谁还能替我说情不成?我在这厂里,就没结交一个领导的!”丁石生摇了摇头。
两人来到机修办公室。
机修办到处是零件,散发出一种机油的味道。
王林以前没感觉,好久不来了,猛的一进来,闻到这么大的味道,有些不太适应,呛了一鼻子。
闹哄哄的机修班,一群油腻的大老爷们,看到王林进来,都围了过来:“王林!大老板啊!听说你在外面发大财了!还记得回来看看兄弟们啊?”
“王林现在是人生大赢家!开着大奔驰,每次接送美女老婆上下班,别提多出息了!咱们厂里那些年轻女工,看着他两眼放光呢!”
“王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经常蹲在厂门口,看哪个女工漂亮?你小子眼光真高,屁股小了的不要,胸不大的不要,腰身不细的不要!脸蛋不漂亮的不要,身子矮一点也看不上,结果还真让他抽中了头彩,把整理车间的李文秀给抢走了!”
“幸亏他抢得快,慢一步,我就上李文秀家里提亲了!”
“哈哈哈!”
大家都是开惯了玩笑的,王林也无所谓,而且他知道,这些人也就是口花花,没有什么坏心眼。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王林,这里是我的机修班,你没事来捣什么乱?影响大家工作!”
赵卫国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王林,一脸的孤傲和不忿。
王林淡淡的道:“我也是厂里的一员,我爱上哪里就上哪,关你屁事?你管得着吗?”
赵卫国猛的一拍桌子,冷笑道:“王林,你在外面横,我管不着,但在机修班的这一亩三分地里,我赵卫国说一不二!你没事就给我出去!”
他又吼道:“你们都没事做是不是?不去检修机器了?小心我扣你们奖金!”
王林冷笑道:“赵卫国,这么久了,你这脾气一点没变,当着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却作威作福!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坐在机修班长这个位置上!我会向厂里建议,下了你的职务!”
赵卫国不怒反笑:“哈哈哈,听听!这狂徒!你凭什么下我的班长职务?你现在连个工人都不算了!”
第144章 谁敢放肆?
王林冷笑一声,指着赵卫国道:“你等着!我王林不下了你的职务,我的姓倒着写!”
赵卫国怨恨的看着王林,不屑的冷哼一声:“等你当官了再说这种大话不迟!还王字倒着写!王字倒着写,还是王字!”
王林轻蔑的看他一眼,拍拍丁石生的肩膀:“丁哥,我先走了,改天再聚。”
“好。”丁石生低声笑道,“你别理他,这个人就爱装,拿着鸡毛装令箭!我们平时都不理他的。”
王林点点头,来到整理车间。
李文秀是工段长,忙的时候她才做事,不忙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手下人做事。
她刚接到通知,九点要开会议,所以没做事,正准备去厂部礼堂开会。
这时,她看到王林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李文秀笑问道。
“来看看你。”王林问道,“工作累不累?”
“不累。”
“站一天,哪有不累的?”
“哎呀,我们会偷懒的哪,哪能一天都站着啊?”
“李文秀!”一个男人声音传来。
“哎,马主任!”李文秀转过身,看到主任站在车间门口,正一脸不悦的看着这边。
王林问道:“这就是新来的主任马宝山?”
“可不是嘛!”李文秀道,“他脾气比上任差远了。”
“呵呵!”王林淡淡一笑。
马宝山四十多岁年纪,个头不高,略微发福的肚子突了出来,红脸膛、三角眼、塌鼻梁、厚嘴唇,唇形外翻,两侧脸颊肉鼓鼓的,他背负双手,沉声道:“李文秀,喊你呢,听到没有?”
“马主任,有什么事?”李文秀问道。
“你们这个组,怎么搞的?最近业绩下滑严重啊!还有你,这个月请过多少天假了?都像你这样,我们厂就不用开工了!”
陈小希道:“马主任,文秀她怀孕了!请假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怀孕?我看她不像怀孕的样子!怀孕的女人,腰有这么细的?”马宝山冷笑道,“等下到礼堂去开会,开完会,你单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工作跟你谈!”
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看到王林,指着王林道:“你,说你呢!你是哪个车间的?怎么不换工装呢?在整理车间干嘛?找女工聊天啊?”
李文秀道:“马主任,他是我爱人,来看我的。”
马宝山冷笑道:“他是我们厂的吗?”
王林走过去,说道:“我是机修班的王林!马主任,第一次见面,幸会!”
马宝山道:“机修班的?哼哼,那你怎么不去上班啊?在这里干什么?”
“我休假。”王林一脸的云淡风轻。
“休假?那你就不该来车间!影响工人工作!”马宝山阴沉着脸,见谁都是一脸你欠我一百万没还似的。
马宝山对李文秀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开会了啊!走!”
李文秀对王林道:“我去开会了,你走吧!”
王林道:“一起。”
马宝山听到了,冷笑道:“工段长、班组长以上的领导开会,你去干什么?我记得机修班长是叫赵卫国吧?而不是你王林!”
王林道:“我陪我爱人一起去。马主任,你自便吧!”
他拉着李文秀的手,往礼堂方向走。
马宝山指着王林的背影,厉声道:“目无尊长!对主任如此无礼!我要你好看!”
李文秀低声道:“你得罪他干嘛啊?”
王林道:“你听不出来吗?那老家伙,对你有歪心思呢!”
“没有吧?你想多了!”
“呵呵,我是男人,我比你更了解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一个眼神,我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小心一点他,尽量别单独和他相处。”
“我才不怕他。”李文秀道,“惹急了,我拿车间里的大剪刀,把他咔嚓了!”
“呵呵,这像是你的个性!我都差点死在你手里!”王林笑道。
“你还提过去的事!”
“没有过去,哪有现在?过去是因,现在是果。”
“好有道理的话。”
“也幸亏了你反抗了王林,把清白身子留给了我,不然,我俩就真的离婚了!”
“什么意思?什么王林,什么你?你不就是王林吗?”
“呵呵,对,我就是王林,走吧!今天,我给你一个大惊喜。”
“还有什么大惊喜?你给我的惊喜够多了。我们家现在什么也不缺,有房有车,还有几百万的存款,还有好几家工厂!”
王林笑道:“还缺一样东西!”
李文秀第一反应:“孩子?”
“不是孩子,孩子能叫东西吗?”
“那缺什么?”
“文秀,你最想你爱人变成什么样的人?”
李文秀眼珠子一转:“我希望,他变成一个爱我的人,一个只爱我一个人的人!”
“你真是个小机灵鬼!我是说,身份,地位!”
“无所谓啊,我也不求你大富大贵!”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礼堂。
赵卫国也刚到,正在找座位坐,忽然之间看到王林,冷冷一笑:“王林,你还真不知羞啊!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今天是工段长、班组长以上领导开会!你算什么?啊?”
王林沉声道:“赵卫国,我有没有资格来开这个会,轮不到你做主。但是,你有没有资格继续开以后的班组长会议,我绝对有权决定!”
赵卫国挥了挥手:“哪凉快哪待着去!李文秀,你拉他来做什么?你是班组长,但他不是!赶他出去!”
李文秀正要说话,马宝山进来了,也指着王林,对李文秀道:“无关人等,都给我出去!厂领导马上就来了!”
王林懒得理他们,拉着李文秀的手,直接坐到了最前面。
马宝山的权威,受到了王林的挑衅,无比愤怒,招招手,喊过两个保卫科的人来,指了指前排坐着的王林:“你们,去把他赶走!他不是厂里的领导,没有资格参与这个会议!”
保卫科的干事应了一声,过来找王林。
就在这时,周伯强在周粥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厂里的其它领导。
周伯强看到王林在座,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和王林握手:“王林同志,你已经来了啊!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李文秀同志,你好!”
李文秀道:“周厂长好。各位领导好。周助理,你好。”
周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你好,恭喜你。”
李文秀莫名其妙,心想好端端的,恭喜我做什么?
难不成,她是恭喜我怀孕?
这个假怀孕,搞出这么大的风波,再不真的怀上孩子,她都不知道怎么圆这个谎了呢!
她也不想想,就算现在她真的怀上了,这孩子的出生日期也对不上号啊!
保卫科的干事,自然不敢再来驱赶王林,退到一侧去了。
周伯强呵呵一笑,看看手表,问跟在后面的马宝山:“人都到齐了吗?”
“厂长,都到齐了。”马宝山点头弯腰的答道,他见王林和周伯强熟悉,倒也不敢再造次,只是狐疑,王林怎么跟周伯强说得上话呢?
周伯强等人,走上主席台,周粥先试了试话筒,轻轻喂了两声,又用手轻轻拍了几下,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放到周伯强面前。
礼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周伯强环视全场,身子略微前倾,靠近话筒,说道:“今天召开这个会议,主要是宣布一件事,这件大事,已经在厂区的布告栏上张贴了喜报,我相信,有的同志已经看到了喜报。请大家来,是向大家隆重介绍我们新的副厂长!”
“新来了一个副厂长?”台下立刻议论纷纷。
能当到班组长、工段长以上领导的,对厂里的领导班子,当然是熟悉的。
“哪个副厂长离开了?”
“不知道啊!完全没听到风声。”
“新的副厂长是谁啊?是厂里提拔起来的?还是上面派下来的?”
“也有可能是其它分厂调过来的。我们市里纺织行业有50多万人,几十个分厂呢,分厂之间人事调整,太正常不过了。”
“也是!不过咱们是一分厂啊,百业大企业!以前我们说申纺厂,说的就是咱们厂!”
“不管是谁,能调到咱们厂来当副厂长,都算是高升了!”
“可不是嘛!我们虽然也是分厂,但副厂长地位高啊!”
“级别还不是一样的?我们一厂也是分厂,副厂长顶多就是副处级别。”
“你懂什么?同样的级别,权力也是不一样的!”
周伯强任由大家议论,等差不多的时候,他压了压手,会场马上就安静下来。
“下面,我宣布集团公司对申纺一厂副厂长的人事任命,兹聘请王林同志,担任申纺一厂的荣誉副厂长!大家鼓掌欢迎!”
周伯强爽朗、清晰、洪亮的嗓音,在礼堂里响起来。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就连李文秀都没有反应过来,周伯强刚才宣布的任命,居然就是自己的爱人王林,她只是下意识的跟着鼓掌。
“下面,有请王林同志上台发言!”周伯强说完,率先鼓掌。
全场再次掌声雷动。
王林呵呵一笑,在众目睽睽中站了起来,朝众人点头致意。
李文秀啊的一声,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又赶紧坐下,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林:“你、你当上副厂长了?”
“是啊!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王林微微一笑,“高兴吗?”
“高、兴!”李文秀连忙点头,眼睛里有星星在闪耀!
她激动得无以复加!
王林当上副厂长了!
副、厂、长啊!
这可是申纺一厂的副厂长!
而不是民营企业的副厂长!
王林哪怕拥有再多的工厂,开再多的公司,赚再多的钱,对李文秀来说,都比不上申纺厂这个副厂长含金量高!
因为这是国企!
国企的领导是有行政级别的!
而私营企业再厉害,你也不是体制内!
在这个以官为本的社会,还有什么比当上大官,更能衣锦荣归、更能光宗耀宗?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首脍炙人口的古诗,说的就是金榜题名,可以当官了!终于扬眉吐气,自由自在,真是说不尽的畅快!
比李文秀更震惊、更激动的,还有赵卫国和马宝山等人。
赵卫国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赶紧双手扶住椅子,这才坐稳了。
“王、林当副厂长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可能!不可能!绝对是个梦!”
赵卫国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下自己,痛!也没看错,真的是王林!
这是怎么回事?
王林居然能当上副厂长?
不管赵卫国如何惊讶,如何痛苦,如何不相信,王林都在众人的掌声中,潇洒而又从容的走上讲台!
马宝山也是一脸的惊骇!
他的确觊觎李文秀的美,垂涎她的色!
此公上任之后,遍观厂里女工,觉得出类拔萃的人,当数李文秀!于是想尽办法,想一亲芳泽。
无奈李文秀油盐不进,就是不上他的套。
今天他借着开会这个机会,想和她谈谈话,故意先贬低她、批评她,从心理上给她施加威压,然后再单独喊她到办公室谈话,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肯定可以降伏她!
可惜的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
李文秀的爱人王林同志,不但年轻帅气,年少多金,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一举成名天下知,成了申纺一厂的副厂长!
马宝山咽了咽口水,色心顿时熄灭大半,同时庆幸自己出手晚,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然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啊!
在座的人,倒有一多半人不认识王林。
有认识他的,也只知道他是李文秀的爱人,那个天天开着奔驰车接送她的有钱人!
对不认识王林的职工来说,王林当不当副厂长,或者谁来当这个副厂长,反倒无所谓,没有赵卫国和马宝山之流的患得患失。
正所谓,别人成为亿万富翁,关我鸟事?但是,如果是那个从小就处处不如人的发小成了亿万富翁,那就真是大事了,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羡慕嫉妒恨?
赵卫国从震骇中反应过来后,剩下就是嫉妒和恨!
王林只是一个机修工人,连班长都不是,凭什么鲤鱼跃龙门,直接成为副厂长?
赵卫国不服!
一万个不服!
然而他又能怎么办呢?
在这样的大会上,谁敢放肆?
赵卫国忽然想到,王林之前说过的话,要向厂领导建议,下了他这个班长的职务!
天哪!
这个王林,还真不是说说看的!
现在的王林,真有这个能耐,调整一个机修班的班长职务!
赵卫国一念及此,不由得如坐针毡,头冒冷汗!
第145章 掌权!
王林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走上讲台。
这一刻,他的确有资本骄傲!
按照国企工厂的正常升迁路线,一个工人要当到厂长级别,没有几十年的努力和积累,是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的,除了时间和资历的积累,还得有学历、人脉、资源、运气!缺一不可!
哪怕万事俱备,从普工到班组长,再到主管,再到主任,再到副厂长,也需要熬相当长的时间。
一个分厂几万人,一个集团几十万人!
凭什么是王林脱颖而出?
这足以说明,他自有他的厉害之处。
王林脸上,有风华正茂的踌躇满志,有温良谦和的善良笑容,有儒雅随和的风采气度,完全看不出少年得志的傲慢和无礼!
他的表现,就像一个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副厂长!
王林上台以后,和一众领导握手寒暄,含笑谦虚的聊上几句。
周伯强笑道:“来来来,王林同志,坐下说话。”
王林朗声说道:“感谢党!感谢组织!感谢上级领导班子对我的信任,感谢尊重的各位厂领导对我的栽培,感谢在座各位班组长、工段长、车间主任、厂部主任、工程师、三总师对我的支持。感谢生我养我的父母,感谢在身后默默付出、支持我工作的爱人李文秀同志。”
“好!”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李文秀听到他在台上说出自己的名字,而且特意点名她是他的爱人,不由得悲喜交加,用手掩住脸,差点激动的哭了出来。
这就是一个见面会,王林的履任会,他不可能说出太多豪言壮语,也没必要当众许承诺、吹大牛。
王林说完之后,就把话筒还给了周伯强:“厂长,请讲几句。”
周伯强赞许的看了王林一眼。
一个年轻人,要做到得志而不猖狂是极难的事,想不到王林做到了。
周伯强轻咳一声,对着话筒说道:“我讲两件事!一是关于职工调派到分厂的事,这是我们厂新时代改革的创举,也是必行之举,谁敢不听从分配,谁敢唱反调,谁就是和厂里的改革对着干!你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不自在!”
王林第一次参加干部级别会议,听到周伯强这强硬的态度,心想看来这改革分流的工作并不好做,周伯强顶住了强大的压力,才能执行这项改革举措。
周伯强沉声道;“各车间主任、班组长、工段长,你们下去以后,要做好职工的思想工作,服从组织的分配!卫生巾分厂是我们的分厂,服装分厂也是我们的分厂!卫生巾分厂的职工调动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还要分一批人到服装分厂,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蓝厂,我只有一句话,不服从组织分配的,你就给我下岗!”
台下所有人,都是神情一凛。
“下岗”这个词,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居然出现在了国企中,成为悬在职工们头上的利剑。
当铁饭碗不再铁,职工心里的五味杂陈,可想而知。
周伯强道:“第二件事,是关于工厂的作风问题!不仅是工作态度的问题,还存在更严重的个人作风问题!个人作风问题,我以后单独讨论。今天,我强调一下车间的工作态度问题!车间是我厂的基本生产单位,车间的工作作风,直接关系到我厂的生产、经营和管理大计,在这里,我要强调……”
比起那些空洞行文、言之无物的讲话,周伯强这个领导,是很务实的,他也没有讲太多的废话,说的都是工厂存在的实际问题。
整个会议,只开了不到一个小时便结束了。
“我宣布,散会!当班的班组长、工段长、车间主任,请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认真落实我刚才布置的工作任务!”
周伯强说完,率先起身离场。
周粥看了王林一眼,说道:“王副厂长,你的办公室准备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王林微微一笑:“好的,谢谢周助理。”
台下,李文秀朝他挥了挥手。
王林看到了,也朝她挥挥手。
李文秀嫣然一笑,洋溢着喜气,步履轻盈的和其它人走出礼堂。
厂部主任马宝山,从后面跟上来,跑到王林面前,呵呵笑道:“王副厂长,恭喜、恭喜荣升!”
王林和他握了握手:“马宝山同志,幸会!”
这句话,王林之前在整理车间也说过,但马宝山并没有当回事,还狠狠的训了他一顿。
但是此刻,马宝山却弯下腰,赔着笑脸道:“王副厂长,请多指教。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去做。”
王林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马宝山看着王林的背影,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好家伙,这年轻人,看着年纪不大,这官威摆出来,却是架式十足啊!
王林来到厂办。
周粥带他到副厂长办公室。
这是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陈设比较简陋,一张足够用来绘制工程制图的大办公桌,一张摆放着各种文件的柜台,一把待客用的木沙发,一张茶几。
“办公桌本来是要等你来再挑选的,但我觉得,这张挺适合你的,就帮你做主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可以另外再去选一张。”周粥说道,同时把办公室的钥匙交到王林手里。
王林笑道:“挺好的,你帮我做主就行了。周助理,请坐下说话。”
周粥道:“不了,我还有事。王副厂长,你请忙吧,有事请吩咐。我就在隔壁。若是缺什么了,你也可以吩咐厂部去办。”
“等等。”王林喊住她。
周粥站住脚,手里抱着几个文件,抬头看着他,一脸的正儿八经、公事公办的态度。
王林道:“我是机修班出身的,对机修班的事,我知之甚详,这个班组,存在不少问题。而要彻底改变这个班组的工作作风和工作面貌,必须下重手整治,根源就在于班组长的领导不力。”
周粥见她谈的是工作,便道:“你跟其它厂领导商量讨论就行了。”
王林笑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个名誉厂长,又不是真正的副厂长,我可不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连党都还没入呢,在厂委里面哪有话语权?你看,今天只是宣布任命,连我的分工都没有宣布呢!”
周粥道:“关于你分工的事,厂委要开会讨论的。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要入党,还不是写个申请书的事?”
王林道:“这个以后再说。机修班的事,就请你在周厂长耳边吹吹风吧!”
“行,我知道了。”周粥道,“王副厂长,还有其它吩咐吗?”
王林道:“我们之间,非得这么正式?”
周粥道:“不然呢?工作时间,不能闲谈!”
说着,她转身离开。
王林在这边也无事可做,拿起自己的皮包,往腋下一夹,把门一关,就下楼来,先开车到家具店,买了一张床,让他们送到小百灵艺校,又去逛了一下街,买了些生活用品。
床是现货,很快就送来了。
王林叫送货工人把床搬到三楼,放到了他办公室的里间。
他买了一套热水器和淋浴设备,随后也送了过来,安装在他专用的洗手间里。
至此,一个绝佳的休息室就完成了。
王林布置好一切,这才到卫生巾厂去学习。
中午,沈雪下班后,来到三楼看了看,笑道:“真的比我家舒服了,我以后住在这里不想回家了怎么办?”
王林笑道:“别这么说,以后你还会有更大的房子住的。”
沈雪道:“等我们单位分房啊?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多少已婚的人还在眼巴巴盼望着分大房子呢!我啊,还早得很!”
王林道:“现在已经有商品房了,只是数量不多,再过得几年,商品房多起来,到时买一套便是。”
沈雪道:“王林,谢谢你为我着想。我今天晚上,就住在这边了!”
王林道:“我给你买了新的床单被褥,你看是不是先清洗一遍?”
“这些交给我来做吧。”沈雪道,“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细心。”
“那你趁早洗一遍,今天正好有大太阳,你洗完晾到楼顶去,说不定晚上收了就能用。”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王林回到家里。
李文娟今天休息,买了菜,早早就好了饭菜。
李文秀回来后,笑道:“文娟,你姐夫出息了,当副厂长了!”
李文娟因为不是国企中人,也不是体制内人,对这个副厂长,一点也不感冒,眨了眨大眼睛:“我姐夫不是厂长、老总吗?怎么又当回副厂长了?那不是降级了吗?”
李文秀道:“你不懂!王林那个厂长,是他自己开的工厂的厂长,那是私营企业!可是这个副厂长,可了不得,是咱们申纺一厂的副厂长!我们厂是国企,处级单位呢!”
李文娟摇头:“不懂。”
李文秀点了点妹妹的额头:“不用你懂!反正你就知道,你姐夫现在可厉害了就行了!厂里那么多人,很多人干了几十年,连个车间主任都混不上呢!更别说副厂长了!”
李文娟嘻嘻一笑:“姐夫,你是不是要请客啊?”
王林摆了摆手,说道:“什么副厂长,名誉的!也就是挂个头衔而已。厂里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解决分厂的级别问题。你想啊,我要了几个工程师、车间主任、班组长过来,他们都有职务,我这个当老总的,反倒是个白丁?这说不过去,所以给我安排了这么一个职务。”
李文秀笑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副厂长!”
王林笑道:“那倒是!管它是不是名誉上的!哎呀,厂里这一手玩得很溜,我是申纺一厂的副厂长,我那两家工厂,就相当于副处级别的分厂了,其它工程师、车间主任、班组长的级别,也就自动保留了。”
李文秀抿嘴笑道:“我在车间里也成大红人了!”
“是吗?”王林道,“为什么呢?”
李文秀道:“还不是因为你在干部会议上点了我的名?夫荣妻贵呗!”
“哈哈哈!”王林大笑。
李文秀道:“其它车间的人,都跑过来看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恭维我几句!”
王林沉吟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心了,这些人只怕是有事求你办。我告诉你啊,我现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就是一纸任命而已,厂委还没有为我安排分工呢!我在厂里,等于是个闲人,万事可以管,但又管不了万事!”
“这样啊?”李文秀道,“那他们安排你当副厂长,总得给你一些分工吧?”
“我估计,就是让我分管工会、后勤、仓库这些。”
“那也行啊!后勤和仓库,比管生产、物料强多了。又轻闲,又有权!”
“文秀,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官迷啊!”王林笑道。
“姐夫,我想出去玩。”李文娟说道。
“你去啊。有钱没有?”
“我有钱,我一个人不好玩,你开车带我出去玩。”
李文秀道:“你姐夫忙得很!哪有闲功夫陪你啊?你这么大的人了,出去玩都不会?”
“我就要姐夫陪!怎么了?”李文娟撒娇。
王林道:“行,我陪你一个下午吧!工作再忙,也不是靠这几个小时就可以完成的。今天我师傅他们从广州回来,又是罗伟第一次出差,我正好早些去接他们。”
“你就这么放心啊?让一个陌生人拿你的钱出去买卖国库券?”李文秀道,“要是我,我可不放心。”
王林道:“一个人有多大力气?一个人做不完所有的事!我们总得学会识人、用人,那我还把那么大的工厂,交给陌生人在管理呢!国家不也把这么大的申纺厂,交给我们工人阶级在管理?”
“行,知道你厉害!”李文秀咯咯一笑。
吃过饭,李文秀问王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王林会意,对李文娟道:“你也睡一小会儿,下午才有精力去玩。”
“好,谢谢姐夫!”李文娟高兴的进房去了。
王林一把将李文秀抱了起来,笑道:“今天这么主动?”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都是自己掌权之后产生的作用。
李文秀眼饬骨软,娇声糯糯:“我想你。”
两人吻在一起。
没想到李文娟又出来上洗手间,看到姐姐和姐夫如此亲密,不由得羞红了脸:“我什么也没看到!”
王林呵呵一笑:“你看到也没事,我和你姐是合法夫妻!”
李文秀任由他抱着,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吻着他,进了卧室……
第146章 上天派来的小可爱
下午,李文秀去上班了,王林带李文娟出来玩耍。
李文娟因为没玩过游乐场,一定要去玩。
王林无所谓,带着她到游乐场,玩过山车、海盗船、旋转木马。
游乐场里也没有太刺激心脏的游戏,但李文娟玩得不亦乐乎,不管玩个什么,都尖声大叫,坐海盗船的时候,更是抱住王林,喊得像个傻子。
王林和她在一起,完全有一种带妹妹甚至带女儿玩耍的感觉。
“姐夫,我要喝酸奶!”李文娟指着游乐场旁边的小卖部,“我还要喝汽水!”
“到底是要喝酸奶,还是要喝汽水?”
“我都要!行不行?”
“行,拉肚子别怪我就行!”王林买了酸奶和汽水,拿了吸管,递给她。
李文娟喝了一口汽水,递到王林嘴边:“姐夫,你也喝,可好喝了,像有许多小泡泡在肚子里翻腾。”
王林撇过嘴:“你喝吧,我要喝我自己会买。”
“喝一口嘛!分着喝才香呢!”李文娟娇声说道。
王林只得喝了一口,看看时间,说道:“还玩吗?我想去趟证券营业部。”
“那不划船了?”
“我给你买票,你自己去划?我下午五点再来接你?”
“那算了,我一个人玩,没意思!我和你一起去证券营业部吧?老听你说那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是买卖股票和国库券的地方。”
“不懂,什么是股票?”
“这个说来话长。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姐夫,我要吃糖人!还有棉花糖,我也要吃!”
“吃得下这么多吗你?”
“你管我!我就吃!”
杨林买了棉花糖,又买了个糖人,李文娟一定要孙悟空的,那画糖人便现画了一个给她。
她舔着棉花糖,举着糖人看:“姐夫,你看这糖人,像不像你?”
“不像,我哪有孙悟空厉害啊?”
“我觉得像。”
走出游乐场时,棉花糖和糖人,都被她吃完了。
“姐夫,我要吃水果!”李文娟指着水果店。
“你确定还吃得下?”
“吃得下!我中饭特意没怎么吃,就留着肚子出来吃零食的!”
“……”
王林走到水果店前,看到一块小黑板上写着:鸭梨0.8元/500克,菠萝1.2元每/500克,葡萄0.7元/500克。
李文娟问店主:“为什么菠萝这么贵啊?”
店主答道:“因为菠萝好吃!”
李文娟便道:“那我要吃菠萝。”
店主称了个菠萝,问她要不要削了刺?
李文娟说削吧!
店主麻利的将一个菠萝转了几下,就把刺给挖了出来,拿一根竹签插在底部,递了过来。
李文娟笑道:“这么大一个!三斤多呢,四块钱呢!我姐知道了,一定要骂我是败家娘们,四块钱可以吃两斤多肉了!”
王林笑道:“没事,你喜欢就吃吧!”
李文娟道:“姐夫,你对我真好,我跟我爸妈来玩,不管我想吃什么,他们从来不给我买的。”
王林心想,幸亏你姐夫能赚到钱,不然哪里舍得给你买?你出来玩这一趟,前前后后,七七八八,加在一起,花了五十多块钱了!别说你爸妈,便是你姐也舍不得花半个月工资来玩这一趟!
李文娟有一点好,不管吃什么,都要喂王林一起吃,不吃独食。
只是王林觉得尴尬啊,跟姨妹子这么分食吃,被有心人看到,还以为他俩有什么呢!
吃完大半个菠萝,李文娟终于摸着肚子说道:“姐夫,我好饱,晚上吃饭,我们别喊我了。你看的肚子,像不像怀孕了?是我姐的还大呢!”
“哈哈哈!”王林忍不住一笑,觉得文娟真是上天派来的小可爱。
王林开车到达证券营业部,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田晓青三人坐着出租车过来了。
看到他们三人完完整整的,手里的提包也都在,王林松了口气。
王林安排吴大壮和罗伟去排队兑换国库券,问田晓青道:“田姐,一路平安吧?”
“平安!你还别说,这个罗伟挺醒目的!办事也麻利!我们这次到广州,从银行出来后,遇到几个当地的青皮,拦住我们几个,问东问西,然后一定要我们打开袋子检查,说是我们提错了他们的袋子。”
“还有这种事?这不分明就是找茬吗?来者不善!”
田晓青道:“可不是嘛,当时我就特别紧张,心想实在不行就只能打一架了。罗伟完全不怕事,跟那几个青皮扯谈,说他以前就在这边部队当兵的,有几百个战友在附近上班,还说自己当兵时,得过散打冠军,一拳就能把一头猪打晕。他还当场表演了一下,从旁边捡了块红砖,摆在马路牙子上,一手按住砖头,一拳下去,那砖头就断裂了!那几个青皮看到后,也不敢打我们的主意了,吓得屁滚尿流,直接就跑了。”
王林讶道:“他真有这么厉害?一个红砖,一拳下去能砸开?”
田晓青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王林道:“不得了,那他这拳头的力量,可不容小觑。田姐,你有这个本事没有?”
田晓青摇头:“我没这么厉害。不过我警队里面,还是有厉害的人可以做到,有的人甚至可以单手劈四砖的。”
“啧啧!不可思议!”王林道,“你叫我劈砖,砖没事,我的手先裂开了。”
“这得专业训练的。”
“这么说来,这个罗伟还行?”
“行!”
“那好,以后就交给你带了。”
“王林,最近国库券的行情可不怎么样。这一趟,一百块钱,只能赚五块钱。”
“没事,能赚多少是多少吧!”
这一趟,王林交给他们两百万,也可以赚到十万块钱。
王林一直没放弃这个生意,因为这个生意真的赚钱,而且是稳赚,比买卖股票好得多。
他还在等国家放开1988年国库券的交易限制,再狠狠捞一笔!
小四海凑了过来,递一支烟给王林。
王林掏出烟来,也递了一支给他。
小四海看看李文娟:“王百万,这是你爱人?”
李文娟哼一声:“什么眼神?他是我姐夫!”
小四海眼睛一亮,笑道:“哎呀,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有对象了吗?”
李文娟道:“有了!你别想了!”
小四海嘿嘿一笑:“凶得很嘛!”
王林问道:“小四海,你们最近生意怎么样?”
“生意差远了!”小四海轻轻摇头,“以前我一天能赚一百多,现在只能赚三十多!”
王林心想,看来行情的确如此。
吴大壮和罗伟换了钱走过来。
王林请他们上了车,问罗伟道:“罗伟,你觉得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能坐飞机,还能到广州玩!多好的差事啊!”
“你真有很多战友在广州那边?”
罗伟嘿嘿一笑:“没有的事,我哄他们呢!我的战友都在边疆,有些退役回来的,也是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我们难得聚在一起了。”
王林哦了一声。
他把钱送到家里,请田晓青等人喝了杯茶。
王林对罗伟道:“你可以回家休息了,明天早上仍然过来,和田警官他们跑国库券。”
罗伟应了一声。
田晓青道:“王林,要不我们换一家城市看看行情?广州那边买的人多,价格被抬起来了。”
王林沉吟道:“你打算去哪里?”
田晓青道:“照我们以前的经验,越是偏远的地方,国库券的买卖就越少。那边的银行,巴不得我们去收购,价格也低些。”
王林道:“行啊,那你定个地方,先查一查机票或者火车票的情况,最好是要有航班直达的,这样更安全。”
“主要城市都通了航班。”田晓青微一沉吟,说道,“我们上次去西安那边,感觉还行,你觉得呢?”
王林深深的看她一眼。
田晓青秒懂他眼神里的含义,红了红脸,低声道:“你别误会,我和他之间,早就没来往了。”
王林呵呵笑道:“行了,那就再跑一趟西安吧!说不定会有奇遇呢?”
田晓青道:“哪里来的奇遇啊?”
王林道:“我是说,说不定那边的国库券价格特别低呢?田姐,你想哪里去了?”
田晓青羞涩的一笑:“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飞西安,这一趟可能要多去一天。”
王林道:“嗯,没事,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吧!”
田晓青等人起身告辞。
王林喊住吴大壮:“师傅,你留一下。”
吴大壮应了一声,留了下来。
“师傅,现在有个机会,你如果回厂的话,或许可以当上机修班的班长。以你的能力和资历,完全够资格。”
吴大壮苦笑一声:“王林,你又不是不知道机修班的情况,有赵卫国那小子在,我哪有机会当班长啊?我早就不抱希望了!”
“如果赵卫国的职位,被下了呢?”王林似笑非笑的道。
“赵卫国辞职了?”
“没有。”
“被开除了?”
“开除倒是不至于,估计他这个班长是当不成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机修班的工人们,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王林笑道:“没那么严重吧?”
吴大壮一拍大腿,说道:“我认为赵卫国就是机修班的三座大山!玛德,压得我们喘不过气!他倒台了最好!”
王林问道:“师傅,我现在就想听你一个准信,你要是想回厂里上班,我就帮你运作一下,让你当上这个班长。”
“这?你能帮上忙?”吴大壮惊疑不定。
王林哈哈笑道:“你在外地跑,还不知道,我现在是咱们一厂的副厂长了!”
“啊?太好了!”吴大壮激动得跳起来,一把抱住了王林,“我就知道,你小子总有一天会有大出息的!”
他完全不怀疑王林的话,也没有问为什么。
王林说的话,吴大壮是无条件相信的。
因为王林从来不在师傅面前说大话,也不在他面前开玩笑。
有些人你可以说说笑笑,吹吹牛皮,但有些认真的人,你就不能和他玩虚的,吴大壮无疑就是后者。
吴大壮要是信任一个人,不管你说什么,他都相信,比如说王林。同理,他要是不信一个人,对方说什么他都不信,比如说赵卫国。
“师傅!师傅!我喘不过气来了。”王林笑道。
吴大壮松开他,呵呵笑道:“太好了!你当上副厂长了!我们晚上喝一杯?”
“这个可以有。”王林道,“把丁哥也喊上,我们师徒几个聚一聚。”
吴大壮搓着双手,只顾着替王林高兴了,把自己要不要当班长的事,反倒忘记了。
直到王林再次提起来,吴大壮这才沉吟道:“要不,这次机会,就让给石生吧?”
王林道:“让丁哥当机修班长?师傅,你错过这个村,可就难找下个店了。”
吴大壮道:“我回去就算当了班长,工资也就涨十块钱,哪怕现在工资多涨了三十,左右也就120多块钱呢!我在外面帮你跑,每个月可以赚到500块钱,做一个月,相当于在厂里工作四个月了。”
王林道:“是啊,所以你要考虑清楚了。”
吴大壮道:“王林,你现在年纪轻轻,都能当上分厂的副厂长,将来有一天,或许你能当上集团公司的大领导呢?我跟着你干,到时候,你还能亏待我不成?到时候你随便给我安排一个职务好了!”
王林拍拍师傅的手臂:“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师徒俩一起,闯出一片天地来!”
吴大壮嘿嘿憨笑:“主要是你闯天地,我在后面给你加油打气!”
王林哈哈大笑。
吴大壮告辞回家。
李文娟笑道:“姐夫,你这个师傅挺有趣的。”
“有趣?人家这叫大智若愚!”
“嗯,看出来了。老天爷不会薄待老实人的,正所谓傻人有傻福呢!”
王林道:“没看出来,文娟,你还挺有知识的嘛!”
李文娟嘟嘴道:“怎么了?姐夫,我也是堂堂高中毕业生,在你眼里,难道不是知识分子吗?”
王林正要说话,敲门声响起来。
李文娟麻利的起身去开门。
“美云姐!你进来坐啊!”李文娟看到是隔壁的张美云,笑着请她进来。
张美云先往客厅里瞅一眼,看到王林在家,这才扭着小腰走进来,咯咯笑道:“文娟,你姐还没下班?”
李文娟道:“嗯,还要半个小时呢!”
“你今天不摆摊啊?”
“我休息。”
“真好,摆个摊还有得休息!我看其它人都是没得休息的,三十六十五天,天天在都在摆摊。”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文娟聊着天,走到沙发边,往王林身边一坐,一股染发水的味道,直呛王林鼻子。
第147章 捡菜叶子!【求订阅】
王林也不好赶她,拿着遥控器看电视。
李文娟坐在王林右侧,对张美云道:“美云姐,你借我那盘带子,挺好看的,还有没有好看的?”
“是不是想看鬼片?”张美云凑过头来,笑道,“我那还有。到我家去选吧?”
王林道:“文娟,别再借鬼片看了!你看了又害怕!”
李文娟道:“可是鬼片好看啊!我爱看。”
张美云拉着李文娟的手过去了。
王林起身打开窗户通风。
他鼻子特别敏感,最闻不得这种染发水啊、劣质香水的气味了。
李文娟过去良久,也不见回来。
王林看看时间不早,便进厨房做饭菜。
李文秀下班回来,笑道:“好香啊,你在做菜?文娟那丫头呢?”
“去隔壁张美云家耍了。”
“哦。”
李文秀放下包,进厨房来帮忙:“行了,你去休息,我来吧。”
“一起,夫妻双双把菜做。”
“嘻!”李文秀笑道,“厂里出通知了,赵卫国的班长职务被下了。”
“是吗?”王林心想,这是意料中事,有周粥在周伯强面前打小报告,赵卫国这班长肯定当不成。
一时做好了饭菜,李文娟才回来,手里拿着两盘带子,笑道:“姐夫,有好看的电影!”
王林问道:“什么电影?”
“港片,僵尸片!”李文娟做了个吓人的姿势。
王林看了一眼录相带的封面,笑道:“僵尸道长?僵尸家族?好家伙,这两个片子,还真是经典,挺好看的,晚上一起看吧!”
李文娟道:“张美云家里有很多录相带,都是港片,她还说有机会带我一起去香江那边耍呢!”
李文秀听到了,喝道:“不许去!”
李文娟吓了一跳:“姐,你吼我干什么?我就去!我偏要去玩!听说那边可好玩了!”
李文秀揪住妹妹的耳朵:“你傻啊?小心被人骗去卖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谁能卖我?”
“呵!你真是单纯!”李文秀道,“人贩子就喜欢骗你这种清纯不通世务的小姑娘!”
“骗我去做什么?我都这么大了,未必人家还认我当女儿?”
王林不由得莞尔而笑。
李文秀道:“听听这孩子气的话!你以为人家骗你去当孩子呢?人家骗你去当——我说不出口,反正就是让你生不如死!”
王林笑道:“想去香江?你以为很容易?我估计,就连张美云自己也没有去过香江,只是到过深圳而已。”
这时,吴大壮和丁石生上门来了。
王林对李文秀道:“我约了师傅他们喝酒,你和文娟在家吃吧,我们仨下馆子去了。”
李文秀一怔:“你不在家吃饭啊?”
“嗯,你们吃吧!”王林笑了笑,和吴大壮他们出去吃饭喝酒。
厂旁边多的是馆子,大多是工厂里的家属开的,做的也是厂里工人的生意。
王林他们来到一家饭馆,点了几个菜。
他自带了两瓶茅台。
现在茅台已经涨到了298元一瓶!
而王林当初买的时候,市场价都只卖27元每瓶。
短短几个月时间,价格翻了十倍还不止!
很多人已经喝不起茅台了。
王林手里这些酒,要是全部卖出去,可以卖十几万!
当初他建议身边人囤酒,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要不是他买卖国库券能赚到钱,他就把钱拿来囤酒了。
他家里还有400多瓶酒,够他慢慢喝的了。
王林荣升副厂长,吴大壮和丁石生都替他高兴,敬酒敬个不停。
不消多说,王林肯定喝了个酩酊大醉。
回家的时候,他还算清醒,还能直着走路。
经过菜市场时,昏暗的灯光下,王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弯腰捡地上别人丢掉的菜叶子。
这种事,以前经常发生,卖菜人择出来的烂菜叶,经常有人捡回去吃。
但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再捡这种菜叶吃的人家,在申纺厂这一片,几乎看不到了。
王林走过去,拍拍那人的肩膀。
“啊?”那人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到是王林,不由得红了红脸,“王林,不,王副厂长,你好。”
“徐英?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至于捡这种菜叶子吃吗?”王林道,“你不是在食堂工作吗?你从食堂带饭回家吃就行了啊!”
徐英不自在的撩撩秀发,低头嗫嚅道:“现在厂里管理严格,不敢随便带菜回家吃,怕又被停职,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林沉吟道:“那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吧?现在厂里加了30块钱的工资啊!你家买菜的钱,总是有的吧?”
徐英道:“现在物价涨得太快,什么都贵,我一个人的工资,四个人花,平均每天,每个人连一块钱都没有,如果只是管吃还行。可是,娃娃们要上学,要交各种费用,小孩子又费衣裳、又费鞋子的,老人家没有职工医疗,又容易生病,七七八八的开支加起来,我这点工资哪里够用啊?这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我们大人可以不添棉衣,但孩子总得添件新衣服过年吧?——唉,我就差去卖血了!”
她说着这话,想到自己不幸的身世,不由得滴下两行泪来。
王林怔道:“你难到这个地步,你怎么不找我呢?我说过了,你有困难,你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徐英道:“我们非亲非故的,我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你?”
王林想想自己三个人,刚才一顿饭,光酒就喝了六百块钱,而人家徐英却过着捡菜叶子的生活,虽然各人有各命,谁也没有帮谁的义务,但看到熟人过成这样,他还是有些戚戚然的。
“这么久了,你也没找个男人一起过?”王林问。
“我三个拖油瓶呢!哪个男人敢要我?要有,也就是那起登徒浪子,想和我做几回露水夫妻的家伙!唉,我这家,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我要是狠狠心,把他们仨全抛弃了,我倒是能过上好日子,可是我能过得安生吗?他们三个不得全饿死?”徐英轻轻摇头,“没办法,命苦,就这么过吧!让你看笑话了。”
王林打开皮包,把里面的现金,一股脑的掏了出来,塞到她手里:“徐姐,拿着吧!少了再跟我说。”
“这?我不能要你的钱。上次借你的钱,我都还不上呢!”徐英连忙拒绝。
王林抓住她的手,把钱往她手里塞:“拿着吧,回家去吧!”
徐英道:“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钱呢?”
王林道:“醉金刚倪二都知道仗义周济街坊,我王林未必连个醉汉都不如?快回去吧,老人孩子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他硬是把钱塞在她手里,转身就走。
徐英紧紧抓住手里厚厚的一叠钱,缓缓闭上双眼,两行眼泪,有过断线珍珠般滴落下来。
王林有了几分醉意,回到家里,往沙发上一躺,便不想动了。
“你怎么喝这么多啊?对身体不好。”李文秀拿来热水,给他洗脸洗手,又给他泡脚,又吩咐妹妹去煮解酒水。
王林泡了脚,解了乏,又喝过解酒水,倒是清醒了不少。
电视里放着僵尸片。
王林也喜欢看这种片子,虽然看过很多遍了,但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不吓人嘛,很搞笑的!”李文秀看了笑道,“没想到恐怖片还可以这么拍,拍得真好看!”
王林嗯了一声。
李文秀道:“张美云来还录相带,说是问你借的。坐了好久才走,一直问你怎么还不回来。”
“嗯!”王林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李文秀问道:“她什么时候来借的录相带?”
王林脑子有片刻的短路,想了想才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正好碰到她,她说要借录相带,我就借给她了。”
“你带她进屋了?”
“嗯,不然呢?”
李文秀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僵尸片不吓人,或者是李文娟看鬼片看多了,胆子渐渐大了,这天晚上,居然没窜姐夫床了。
第二天,王林到卫生巾厂,工作了一整天。
这是卫生巾厂开业前最后的准备工作了,所有职工都经过了培训,今天是试生产。
生产出来的产品,江涛等技术员看了之后,都说不错,可以量产了。
江涛说:“王总,你选个好日子,就可以正式开工生产了。”
王林说道:“我们做生意的,不在乎黄道吉日,总以赚钱为要,明天开工便是了!”
江涛笑道:“也好,百无禁忌!那就明天开工?早上八点?你看行吗?”
王林道:“好!那就定在明天早上八点开工!”
他召集所有的员工,开了一个简短的动员大会。
职工们都已经知道,王林不但是分厂的老总,也是申纺一厂的副厂长,权高位重,以前有些人觉得他年轻好欺负的,此刻也都服气了。
王林开完动员会,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他在工厂里待了一天,中午和晚饭,都是在这边食堂里解决的。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卫生巾厂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工投产,但这边的食堂早就提供三餐了,因为职工们大都离家近,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吃饭,采取的是报餐制度,谁明天要在食堂吃饭的,今天先报餐,没报餐的就不准备食物,以免浪费。
等工厂走上正轨后,这种报餐制自然会改善。
小百灵艺校还没有下班,二楼灯火通明,每间教室里都有音乐声传出来,时不时的听到小孩子们练舞时发出的吆喝声和口号声。
王林没去打扰他们,径直开车回家。
李文秀姐妹都在看录相。
李文娟窝在沙发上,李文秀在裁剪衣服,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电视机。
“你一天没回来了!”李文秀娇嗔的道,“离这么近,你又有车,也不回来吃饭。”
王林笑道:“工厂明天开工,我们今天试生产呢!试了好多遍才把机器调试好。”
“那你还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鸡蛋面吃?”
“饿,但鸡蛋面吃不饱。”
“那你要吃什么?”
“吃一个文秀,差不多就饱了。”王林凑过来,贴着她脸说道。
“噗嗤!”李文秀亲他一口,“晚上再说。”
晚上睡觉时,李文秀一边换睡衣,一边问道:“有人看到你塞钱给一个女人。”
“呵呵!又有谁嚼我舌根了?”王林失笑道。
“你就说吧,有没有这回事?”
王林想了想,才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来,说道:“肯定是我拿钱给徐英,被人看到了。”
“好端端的,你拿钱给她干嘛?”李文秀把扎头发的手帕取下来,一头乌发披垂,有如天边的云彩。
王林捧起她的脸,笑道:“你说呢?”
“我哪知道?你不说算了。”李文秀往他脸上蹭。
“说起来,徐英真是可怜,我昨天和师傅他们喝完酒回来,看到她在菜市场捡别人扔掉的菜叶子。”
“捡菜叶子干嘛?”
“吃啊!”
“啊?那不是垃圾吗?”
“有些菜贩子,卖菜多,会择出很多长虫的菜叶子来,她就在捡这些回家当菜吃。”
“这么困难?”李文秀道,“我娘家虽然也难,但难不至此,我们从小虽然不大吃肉,但蔬菜饭还是吃得饱的。”
“她一个人赚钱,四个人花呢!他爱人要是不死,家里也过得去的。”
“叫她找个人嫁了呗!”
“说得轻巧,带着老人小孩,谁敢娶?”
“那她家是真的困难,你帮她一下也好。其实徐英这人挺好的,她也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嗯,谁告诉你的?”
“你猜?”
“刘玉?”
“你怎么老是跟刘玉杠上了啊?刘玉现在变好了,很少报小报告了。她年底都要和张工结婚了呢!”
“那是谁告诉你的?”
“隔壁的张美云,她说昨天晚上出去买个东西,正好看到你扯着一个女人的手,给那个女人塞钱,她说得夸张,说那叠钱可厚了,有好几千!”
“哈哈哈!”王林笑道,“我总共就带了一千块钱出去,哪里来的好几千!这个女人,真会夸张!人家徐英说了,这钱算是借我的,将来条件好了再还我。”
李文秀心结解开,也就释然了,说道:“我们继续生孩子,我怎么怀不上啊?我不会哪里有问题吧?”
“别着急啊,这生孩子的事,急不来的。”
“王林,我们换个姿势,我听别人说,我这样子,你这样子,才更容易怀上孩子……”
睡到半夜,王林听到客厅的电话响个不停,又听到床头的BB机也呼个不停!
他猛的惊醒过来,心跳得很快,有一种很不好的、要出大事了的预感!
第149章 吉日开工!
“高昌民?”王林讶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田晓青以前的男友高昌民。
高昌民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脱下警帽,掸了掸头发上的一些黄尘,说道:“王林同志,你好。我早上才得到消息,就坐福强叔的车进了城。”
王林心想,难道是田晓青通知了他?
高昌民道:“我一个同学,分配在西安上班,正好是他出的警,他一看报警的人是田晓青,就通知我了。”
他和田晓青是同学,他的同学,自然也是田晓青的同学了,他们之间都是认识的。
王林点点头:“让你费心了。你见过田姐了吗?”
高昌民轻轻摇头,问道:“吴大壮同志没大碍吧?”
吴大壮不是很待见他,没有回答。
王林道:“我师傅肩头挨了一刀,医生说是皮肉伤,休养一阵就好了。田姐在旅馆里,你要去看她吗?”
高昌民神情一黯,说道:“算了吧!——她还好吗?”
两个曾经那么相爱、难分难舍的恋人,此刻却连见面问候一声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从别人嘴里,探听一下对方的近况。
高昌民能从六亩塘镇赶过来,显然是想念田晓青,但他情怯,不敢靠近。
王林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她呢?我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高昌民脸色一滞,尴尬的耸耸浓眉,壮实的身体、强硬的脊梁,有一片刻的塌陷。
“你们在这边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下次再来的话,也可以喊我保护你们。我这个人没什么用,打架还行!”高昌民说道。
王林道:“谢谢你,高昌民同志。你和刘宝珍怎么样了呢?结婚了吗?”
高昌民微微点头,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我和宝珍已经结婚了,宝珍怀上娃了。”
“呵呵!”吴大壮发出一声冷笑,“高警官,感谢你来看我,我没事,我好得很!你费心了啊!谢谢你!”
高昌民和王林寒暄几句,便告辞了。
他刚一走,吴大壮就骂不绝口:“这样的负心汉,不来看我还好,看得我一肚子的气!我要是没受伤,我非打他一顿出出气!”
王林道:“师傅,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好意,你这是生哪门子闲气呢?”
吴大壮道:“田警官那么好的女人,他居然劈腿!我受不了这种人!”
旁边站着的罗伟,本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听了这句话,马上就明白了。
高昌民去而复返,买了一大袋子水果放在吴大壮床前,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再次离开。
罗伟对王林道:“王总,我在这边照顾吴师傅就行了,你去旅馆休息一下吧?”
王林道:“没事。我们轮流守一天,你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吧?你回去睡一觉,我先顶半天,你下午再来。”
吴大壮道:“我没事,我能吃能喝,也能行走。我现在就出院,这就回申城算了!”
王林道:“住两天院吧!别引起什么并发症。等你好利索了,我们再回去,也免得你家里人担心不是?”
吴大壮道:“太耽误时间了!多住两天,多花不少冤枉钱不说,你还要少赚十几万呢!”
王林道:“没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同一间病房里,还住着三个病人,也有家属在照料。
其它人听到吴大壮口出狂言,不由得侧目而视,其中一个妇女响亮的笑道:“哟,大兄弟,你们做什么大买卖呢?两天就少赚十几万?”
王林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那妇女道:“是不是做什么违法的生意?要不然怎么还砍伤人了呢?还有警察来问案呢!”
吴大壮怒道:“哎,大姐,你不懂就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那妇女吓了一跳,闭上了嘴。
王林拍拍吴大壮的手臂:“别说了。好好休息。”
吴大壮叹了一声:“对不起,王林,我太没用,搞成这样子。”
王林道:“师傅,你已经很勇敢了。换成是我,只怕还要多挨几刀。”
吴大壮想笑,但一笑就牵动伤口,那笑容就变得十分诡异了。
下午,罗伟来替王林。
王林回到旅馆,对田晓青道:“田姐,高昌民来过,到医院看望了吴大壮。”
田晓青淡淡的哦了一声。
王林看她一眼,缓缓说道:“高昌民和刘宝珍结婚了,孩子都怀上了。”
原以为她会很生气,或者情绪激动,没想到她只是淡然应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了,我同学告诉我的。我早就忘记他了,有时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我这次来西安,真跟他无关。”
王林微微一笑:“释怀,是最好的心态。”
田晓青笑道:“王林,西安的国库券果然便宜些,只要95块钱呢!你说,我们再往西边或者往东北跑,是不是更便宜?”
王林沉吟道:“不要。越远的地方,变数越大,也越难控制。以后你们还是就近跑跑吧,赚多少都行。”
吴大壮住了一天半院,伤好一些后,嚷着一定要出院,说自己又不是病人,也不是废人,住在医院里浑身不舒坦。
王林本来想让他在这边住三天院的,结果只好提前回申城。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一行人离开申城的时候,高昌民一直跟在后面护送,一直看到他们进了机场。
高昌民坐在一辆面包车里。
刘福强没有见过田晓青等人,并不知道高昌民为什么来一趟机场,还以为是公务上的事,也就没有多问。
高昌民站在车外,抽着烟,看着一架飞机起飞,冲入云霄,他这才丢掉烟头,坐进车里,说道:“福强叔,我们走吧!”
“你这是干啥子呢?”刘福强问。
“没干啥子。有几个朋友离开,我送送他们。”
“那你怎么不跟他们说话呢?”
“说不着话,也不用说话!”高昌民目光中,充满了痛苦的神色。
刘福强摇了摇头,驱车离开。
王林他们回到申城,先去兑换了国库券。
这一次跑得还行,每一百块钱,能赚11块钱。
王林安排吴大壮休息一段时间,等身体恢复了再跑,国库券生意,暂时交给田晓青和罗伟负责。
田晓青听从王林的建议,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跑庐州、广州、苏杭等地。
这么一耽误,王林的卫生巾厂开工时间推迟了。
他也不着急了,干脆翻了老黄历,选了个黄道吉日。
十月十四日,农历九月初四,宜开业、开张,宜开工、交易,是个好日子。
“爱晴柔”卫生巾正式投产!
这边的厂房,不管是外墙,还是内墙,在王林的要求下,统一刷成了白色,给人一种清洁、干净的感觉。
因此卫生巾厂也被工人戏称为“白厂”,和服装厂的“蓝厂”相呼应。
工厂的机器已经运转起来!
卫生巾一片又一片的被生产出来。
开工厂不是最艰难的,租了厂房,办了执照,买了生产线,请了工人,进了原料,就能生产出产品。
最大的问题是,哪怕你生产出全世界最好的产品,你也得卖出去,才能赚到钱。
销售,才是整个经营活动中最核心的。
王林因为有国企背景,也就可以充分利用国企资源。
比如说——供销社。
在九十年代以前,供销社在我国的销售地位,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
八十年代末期,计划经济减弱,市场经济增强,但供销社仍然是市民百姓光顾最多的销售点,也是最大的商品集散地。
申城有一千万人口,女性比例大约占一半,需要用到卫生巾的女性,在300万人以上。
以每人每月平均消费两块钱的卫生巾来计算,申城一地,每个月的潜在市场,就高达600万,一年就是7000多万的大市场。
这个巨大的市场,已经足够让王林大展拳脚了!
如果放大到全国,有11亿总人口,5亿妇女同志,3亿以上卫生巾销售对象,那就是百亿大市场!
有了供销社的代销,王林对产品的销售,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就跟作家写出来的书,有华书店销售一样,最起码有了和观众见面的机会,热不热卖,就要看内容和质量了。
因此,王林严把质量关。
市面上最常见的卫生巾,分纯棉和棉柔两种材质,这里特指的是卫生巾正面核心表层部分。
棉柔是一种化工制品,经过碱化、漂白、脱硫等工序,所以一般都残留一定化学试剂。
纯棉是天然材料,高端一些的卫生巾都是采用纯棉表层。
两种材质对比的话,棉柔因为是化纤产品会顺滑一些,纯棉因为是天然材质,有一点糙感。
王林生产的,是纯棉产品。
卫生巾属于一次性卫生用品,归属卫生监督局管理。
对卫生巾的生产指标,大致有细菌菌落总数、大肠菌群、致病性化脓菌、真菌菌落总数等。
我国最初的卫生巾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卫生指标可言的,称为普通级卫生巾。
“普通级”卫生巾每片允许带菌总数,仅以每片重10克计2000个,真菌、霉菌总数200个。
这类卫生巾在使用的过程中,大部分的女性不仅感觉到闷热潮湿,而且对于因潮湿环境下所引起的细菌也不可控。所以,大部分的女性在使用之后都会产生骚痒和异味。
很多黑心厂家,拆解一些黑心棉花,用来二次使用,制作劣质卫生巾,更会产生疾病。
当人们开始意识到卫生巾的卫生指标不容忽视的时候,卫生巾就此进入了第二个时代,也就是消毒级卫生巾。
“消毒级”卫生巾是指在出厂之前必须经过最终消毒处理,不得带霉菌。相对于第一代普通级卫生巾而言,无疑女性在使用过程中的健康等级又提升了。
在王林现在所处的1988年,我国主要还是生产普通级卫生巾。
王林采购的生产线,也是生产普通级卫生巾的。
上次王林和周伯强谈话,得知国外有高达两千万的生产线后,就多方打听过,原来先进的生产线,是有“消毒灭菌”处理的。
王林以为,自己不做则已,要做就做最好的产品。
他买不到全套的高端生产线,便找大华公司,购进了一套单独的消毒灭菌设备。
这套消毒设备高达20万元,而且只能达到“合格”等级的灭菌处理。
卫生巾的灭菌分四个等级,最基本的就是合格品,往上还有一等品、优等品、优质品。
有了这套灭菌设备,王林生产的“爱晴柔”卫生巾,其灭菌率已经超过我国市面上99%的品牌!
小小的卫生巾,要用到多种原材料。
除了最基本的棉之外,还需要无纺布、打孔膜、热熔胶、塑料以及彩印等原辅料。
其中大多数产品,都要依赖进口。
就拿大家都熟悉的无纺布来说吧!
直到2008年以前,无纺布的生产商主要集中在美国,占全世界的41%,西欧占30%,日本占8%,我国的产量仅占全世界的3.5%,其消耗量却为全世界的17.5%。
无纺布也叫不织布,没有经纬线,剪裁和缝纫都非常方便,而且质轻容易定型,深受手工爱好者的喜爱。
因为它是一种不需要纺纱织布而形成的织物,只是将纺织短纤维或者长丝进行定向或随机排列,形成纤网结构,然后采用机械、热粘或化学等方法加固而成。
1988年,全球无纺布消费量为140万吨!
这一年,我国的无纺布,主要依赖进口,而这种布,又是生产卫生巾最主要的原材料之一。
王林是和大华公司合作,而大华公司代理的又是日本产品,所以,王林生产所需的原料,也是从日本进口。
正式投产以后,江涛等技术员返回了大华公司。
接下来的卫生巾生产、销售,全靠王林!
日本品牌的生产线很稳定,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生产,货物一箱箱的堆放进了仓库。
背靠大树好乘凉。
“爱晴柔”牌卫生巾,生产出来就被运到申城市供销总社,再进行全城各营业网点的上架销售!
一个星期后,卫生巾的销售数据,反馈到了王林这边。
王林更多的时候,是在小百灵的三楼办公。
这天,卫生巾厂的厂部助理金悦,拿着一叠报表,走到王林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听到王林喊进来之后,金悦这才推门进去。
金悦是申纺厂分流过来的,中专毕业生,二十一岁,一米六五的身高,身段苗条,长相清秀,扎着两条小辫子。
“王总,上周的销售数据出来了。”
王林精神一振:“是吗?怎么样?”
金悦脸色严肃,双手一伸,把相关的报表,递放到王林面前,说道:“不容乐观。”
王林翻看着每天的销售数量,不由得苦笑一声:“第一天只卖出去十包?每包十六片,才卖出去160片!一个星期了,总共才卖出去2000多片?我们现在有六条生产线,每天都在开足马力运转!这样下去,我们的产品,很快就会堆积如山,堆满我们的仓库!”
第148章 刺伤
李文秀也被这一阵急促的铃声给惊醒了,坐了起来,问道:“有电话响。”
王林嗯了一声,一边拿起BB机,一边走向客厅。
客厅里的固话,还在顽强的响着。
王林接听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带着颤音的喊叫:“王林!”
虽然声音有些走样变形,但王林还是听出来了:“田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慢些说。”
对方正是田晓青。
王林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以王林对田晓青的认知,她是一个十分稳重的人,很少有这么惊惶失措的时候,除非是碰到什么大事了!
一念及此,王林的心,不由得更是一紧。
“王林,吴师傅被歹徒刺了一刀!”田晓青终于哽咽着说出了真相。
“啊?刺到哪里了?伤得重不重?送医院了吗?人醒着没有?”王林关心则乱,发出一连串的问话。
“送医院了,刺到了肩膀。”
“离心口近不近?”王林感到嗓子口一阵发哑,说话声音都不利索了。
“刚才情况有些乱,应该没伤到心口。”
王林相信她的专业判断,先放下一半的心来,沉声道:“田姐,尽一切努力抢救我师傅!”
“我知道。我们这边的钱全部换成了国库券,现在我们三人手里,只有回程的机票钱了。”
“先垫上,我明天坐最早的航班飞过去,中午就到了。如果钱不够,你跟医院说一声,请他们垫付一下,我尽快赶到,如果他们怀疑我们的支付能力,你可以先用国库券进行抵押,无论如何,请医院用最好的药,用最好的医生,一定尽全力抢救我师傅的性命!”
“我知道了。王林,你先不要告诉吴师傅家里人,这也是吴师傅本人的意思,他去医院之前,就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家里都是女人孩子,怕他们经受不住,胡思乱想,本来没什么要紧事的,反倒闹得鸡犬不宁。”
王林沉声道:“我知道了。具体情况,等我到了以后,你再向我说明吧!罗伟陪着我师傅去了医院?”
“是的,房间这么多的国库券,我也不敢擅自离开。”
“好吧,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明天尽快赶到。”
“行!你也别太担心,吴师傅吉人自有天相助,不会有事的。”
“嗯!”
王林缓缓挂断电话,心乱如麻。
从第一天跑国库券开始,王林就总是提心吊胆,担心出事!
手里提着这么多的现金,人的精神,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得不到一天好的休息。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暂停跑国库券,转而做其它的投资。
结果真的出事了!
“王林?”李文秀出来,站在他身边,柔声问道,“什么事?”
“师傅挨了歹徒一刀,具体情况不明,我明天过去一趟。”
“啊!我陪你一起去。”李文秀一方面是担心吴大壮,另一方面,她更紧张王林此去的安危!
王林以前喊过她无数次,要她一起坐飞机,跑一趟国库券,但她从来不曾答应。
这一次她却主动提出来,要陪王林去。
“不会有事的。”王林拍拍妻子的肩膀。
李文秀依偎在他怀里:“我好后怕,虽然我说这话有些不地道,但我真的好后怕!还好你没跑这一趟!如果伤的人是你,那我怎么办?——田师傅怎么样了?”
王林道:“送到医院去了,暂时没有性命危险——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也许田姐只是安慰我!唉!”
两人回到卧室,也睡不着觉了。
王林拿出烟,点上一支,一边吸一边想着心思。
“卫生巾厂不是明天开工吗?”李文秀道,“你走得开吗?要不我代你飞一趟,去看看田师傅?”
王林摆手道:“我必须亲自去。不然我这心难安啊!卫生巾厂反正还没开工,那就多等两天吧!看来,今天这日子,还真的不适应开工!一大早就出这样的事!”
李文秀道:“你别多想了,这是两件事,只是凑巧发生在一起了。”
王林道:“昨天江涛就建议我选个黄道吉日开工,他们香江人,特别注重这种东西,别说重要的工厂开工,便是平时的返工日、店铺开业,都很讲究的。”
“好了,你别乱想了,再睡一会吧?明天要坐那么久的飞机呢!”
“睡不着。”王林道,“你睡吧。”
等他抽完烟,李文秀抱着他,让他平躺下来:“睡吧,实在睡不着,闭着眼睛休息也行。”
王林心里有事,直到天快亮时,才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但也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起床后,先打电话到工厂,通知江涛他们,开工日期延迟三天,这三天时间里,请他们再巩固一下员工们的操作技术,再进行一次试生产。
江涛也没有问什么事,因为工厂的生产计划变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何况现在还没有开工,王总出于老稳的考虑,再巩固一遍员工的操作技术,同时再进行一遍试生产,也是可以的。
王林安排妥当,帮李文秀填写了请假条,开具了她的出差证明和工作证明。
李文娟醒来后,看到姐夫和姐姐忙忙碌碌的,问道:“怎么了?你们收拾起来,是要去哪里啊?”
李文秀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道:“文娟,我和你姐夫出趟差,可能得两三天时间,你一个人在家里要是害怕,就喊孙小蝶过来陪你。”
李文娟略带委屈的道:“你们出去旅游?不带我啊?姐夫,你一直说要带我坐飞机的!”
王林道:“文娟,我们这次不是去旅游的。我师傅被歹徒刺了一刀,正在医院里抢救,我们是去看他的!你要出去旅游,我下次再带你。”
李文娟这才不吭声了。
李文秀叮嘱她道:“记住了,别带陌生人回家来,你和小蝶收摊后,就直接回家,别到外面去玩,听到没有?”
“哦!”李文娟乖巧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王林带足了钱,对李文秀道:“航班没这么早,我先下去买点早餐吃。”
“我去吧。”李文秀道。
王林点点头,抓起话筒,想打给田晓青,但又想到,没有电话,其实就是最好的,说明那边情况一切可控、一切平安!
他又放下了话筒。
李文娟洗漱完毕,见王林坐在沙发上发呆,坐过来安慰他道:“姐夫,没事的,吴师傅那人特别好,这种人老天一定会保佑他的,他不会有事的。”
王林嗯了一声。
李文娟道:“姐夫,你开心一点嘛,平时你都是嘻嘻哈哈的,很少看到你这样子闷闷不乐。搞得我都想哭了!”
王林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你在家里乖乖的就行,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姐夫,我长大了啦!我懂事的。平时我和小蝶在华亭路卖服装,也不见出什么事情,是不是?”
“嗯,服装作坊那边,你每天去取衣服的时候,多留意一下安全问题。”
“好的。”
“晚上早点睡,早些关门,关了门以后,除了亲人,谁喊门都不要开了。有些人知道你和小蝶两个小姑娘在家里,会起歹心的。”
“哦!姐夫,你别说了,说得我害怕了。”
王林道:“你有敬畏之心,这就是对的,你做事就会更加小心谨慎。社会很复杂,人心更复杂。”
“姐夫,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会注意的啦!”李文娟甜甜一笑。
吃过早餐,李文秀先到车间请了假,这才和王林一起前往机场。
当航班起飞的那一刻,李文秀紧紧握住了王林的手。
王林温声说道:“别害怕,你有失重的感觉,这是很正常的,等飞机平稳飞行后,这种失重感就会消失了。”
“嗯!和你在一起,我不怕。”李文秀柔声道,“坐飞机也就这么回事,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玩。”
“就跟坐车一样的,只不过车子是在地上跑,我们是在天上飞。”
“是啊,你看外面那些云,好美啊,像山峦一样,起伏变化!难怪书上说,云海翻腾,云山雾罩,原来说的真是这么回事!你说古人也没坐过飞机,怎么就知道写出这样的成语来呢?”
“古人没坐过飞机,但他们登过高山,在高山上,也能看到云海和云山。”
“我还没爬过这么高的山呢!”
“文秀,我们还没有蜜月旅行过,我带你去旅游一趟吧?我们去爬泰山。”
“到时再说吧!”
飞机平稳飞行,王林和李文秀手握着手,头碰着头,睡着了。
一位空姐走过来,看到他俩这样子,发出一丝微笑,取过一床毛毯来,轻轻帮他们盖在身上。
王林眯了一觉,精神大好。
三个小时后,航班降落在西关机场。
这一年,始建于1924年的西关机场还没有搬迁,是国内离主城区最近的机场,也是国内最老的机场之一。
王林他们出机场后,坐了个面包车,前往田晓青下榻的酒店。
李文秀第一次出远门,好奇的看着大街小巷。
从水墨江南地区,来到这西北黄土之地,李文秀的感受是巨大的。
以前只从影视剧里看到过西北的乡土风情,亲自过来领略,才发现这边和想象中大不相同。
这座古城是十三朝古都,这里的一切,留有太多的历史印记,到处昭示着一种盛世中华的大国气象。
王林到了酒店,和田晓青会合。
“田姐!”王林喊了一声,“我师傅情况怎么样?”
“我早上接到罗伟从医院打来的电话,他说吴师傅没事了,没有生命危险。”田晓青道,“还好那一刀刺得并不深,也没有伤及到要害,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田晓青说道。
“到底是什么回事?”王林问道,“怎么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故了呢?”
田晓青道:“就挺突然的。我们下榻酒店,再到银行兑换国库券,这一路都没有什么事,从银行回酒店后,我们三人也没有离开过酒店。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我就知道出事了。”
王林和李文秀相视一眼。
田晓青道:“我赶紧关上房门过去看,只见一个持刀歹徒,正和罗伟在搏斗。吴师傅肩膀上已经中了一刀,衣服上全是血。我和罗伟一起把匪徒打倒。然后报警、喊救护车,吴师傅送去医院后,我再打电话给你。”
她说起来只有几句话,但当时的情况,却是十分危急!
歹徒手里有刀啊!
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田晓青和罗伟,肯定经过了一番凶险的苦斗,这才抓住歹徒的!
王林道:“那匪徒是撬门进来的?”
田晓青道:“我问过警方了,那人是个惯犯,专门在这一带的旅馆里偷盗旅客财物,他有一种很奇特的手法,可以打开旅馆的门锁。哪怕是我们从里面反锁了,他也能轻易启开。”
“这是高手啊!”王林沉声道,“江湖上的确有这种三秒开锁的奇人异士!”
田晓青道:“他不是针对我们作案,他是从旅馆的那一头,一间房、一间房的摸过来,偷了一路了。只是其它旅客都睡得沉,没有警醒。吴师傅听到门锁响,就醒了过来,喝问是什么人,那歹徒怕事情败露,顺手一刀就刺向吴师傅。”
王林道:“这旅馆的治安也太差了!怎么能把这种人放进来呢?”
田晓青道:“防不胜防,这人也是以旅客的名义,住进了旅馆里面。这样一来,就算他大晚上的在走廊上窜来窜去,也没有人怀疑他。我也看到过他两次,但他每次一看到有人,就假装在吸烟,眼神也十分的镇定,完全看不出来异样。”
王林道:“这样,我去医院看看师傅,文秀,你和田姐守在这里。”
“好,你去吧。”李文秀道,“我陪陪田姐。”
王林赶到医院,找到吴大壮住院的病房。
吴大壮躺在床上,肩膀露在外面,缠着厚厚的绑带,那么肥壮的一个人,此刻脸色苍白,嘴唇都是没有血色的灰黑色。
王林喊了一声:“师傅!”
吴大壮看到他来了,呀了一声:“王林,你怎么来了?我没事,我就受了点皮肉伤!是吴警官喊你过来的吧?女人就是胆子小,出点什么事就乱嚷嚷,没耽误你工作吧?”
王林握住他的手,勉强一笑:“看到你还能开玩笑,我就放心了。”
罗伟道:“王总!”
王林朝他点点头:“罗伟,辛苦你了,你擒贼有功!我要好好奖励你。”
罗伟愧疚的说道:“我睡在里面铺上,就慢了那么一步,那歹徒就刺到了吴师傅。我保护不力。”
王林道:“好了,都别自责了,你们表现得都很勇敢!”
吴大壮问道:“王林,国库券没丢吧?”
“没有,一分没少!”王林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楚。
吴大壮一直都说要用性命来保护王林的钱财安全,结果他真的实践了。
这时,一个警察站在病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吴大壮同志是在这边吗?”
王林转过身,看到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