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八十八、认贼作……
这才说到点子上了。他们两个有震慑寰宇十方各界的法宝,到自己的生日差不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一切也许都来得及,缴枪不杀,显然不是陈鲁的性格。
陈鲁心里明白,缴枪就等着去屠宰场,老老实实地任人宰割。拿起武器搏一搏还有可能翻转。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陈鲁似乎看到了曙光,他说:“朵兰,我想好了,在到哈烈城之前,我哪里也不去了,天上随他们去闹。我清楚,他们不会让我们这里消停的。当然圣母还不敢把使团怎么样,而是有一些人,他们应该感觉到我快到站了,一定来刷存在感。还是老规矩,你功力还没恢复,一切都是我老人家在扛着。”
朵兰摇摇头,说:“老爷,我倒不怕寰宇十方的,到时候圣母会出手的,我们是在给她办差。人界一切都安定了,她就可以着手做她已经计划好的。她明白,使团万不能出事,使团出事,人界大乱,那寰宇十方必然大乱。”
这是陈鲁心里一直没有解开的问题,今天有了答案。他不止一次地自问,使团是不是顺利到达,和寰宇十方有什么关系?今天算是真正明白了。
圣母给陈鲁的期限也摆在那里了,就是上元节。上元节是圣母收回权利的开始。使团不出问题,人界就是一团和气,圣母就可以大杀大砍。现在看来陈鲁已经给她打下了基础。就像是一个带刺的棘杖,陈鲁已经把那些刺修理得差不多了。
但是最后修理棘杖这个人——陈子诚,是圣母心中的刺了。
陈鲁的脑袋瓜子忽然开朗了,点点头看着朵兰,朵兰接着说:“我最担心的还是阿沙黑。他和支秋枫有关系,具体的还不清楚,你的两位师父都知道,他们怕泄露天机,谁也不敢对外明言。”
陈鲁笑了,说:“朵兰,这一点你放心吧,阿沙黑人不错,咱们都误会他了,把他妖魔化了。”
朵兰吃了一惊,看着陈鲁,说:“听你这口气和他打过交道了?哦,青龙剑,你还没说怎么讨回来的,我自以为是哈曼帮你拿回来的。”
陈鲁摇摇头,把经过讲了一下。朵兰的脸一点点在变化,最后变得灰白,确切地说青白,就像是长在秧上的葫芦表面,青白中放出淡淡的绿色。
她的牙齿紧咬着嘴唇,已经渗出血来。陈鲁吓了一跳,赶紧喊道:“朵兰,你怎么了?”
朵兰摇摇头,指着陈鲁说:“你认贼作……”没说出来那个父字,叹了一口气,瘫坐在床上。
喜子进来看了一下,说:“陈大人,需要帮助吗?”陈鲁摆摆手,喜子退了出去。
朵兰坐着喘了一会儿,陈鲁想去扶她,又觉得不方便,札手舞脚地团团转。
朵兰挤出一点笑意,说:“夫君,我是你老婆,扶我一下能怎么样?你不了解阿沙黑,这一路就是他在和我们作对。他是你几世的仇敌。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杀死你。”
陈鲁笑了,说:“你真的把我当成寰宇十方的菜鸟了,你也知道,那个阿沙黑已经死了。当然魂魄跑了,有人说他上了牧马山。重名重姓的人何止千千万万。不要把自己绷得那么紧。”
朵兰摇摇头,说:“我和你说不明白,因为我也不明白,凭我的知觉就是他,他们两个就是一个人。在人参谷忽悠罗大胖的就是他,后来又去了,就是你去寰宇新世界那次,是他把罗老太忽悠的又把我们封了门。纳兰和了凡打上门去,还和阿沙黑交过手,他对外称呼就是黑沙。”
陈鲁也听说过这件事。其实他也一直不解,不知道这两个阿沙黑是什么关系,和金元、支秋枫又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最后他们会干什么。但是从一次次说话的态度来看,支秋枫应该不是圣母豢养的。
陈鲁试探着问:“到底是哪个阿沙黑让我们家破人亡的?你自己是不是很清楚?”
朵兰咬牙切齿地说:“别人不管,就是这两个人,是我朵里兰音最大的仇敌。”
陈鲁一直困惑,不知道他自己和这个阿沙黑为什么是世仇,把饿鬼岭秋霜的话说了一遍。
朵兰又叹息一声,说:“这就说得通了,他已经得到太阳屿的允诺,世世代代与我们为敌。她就是你当初赏给士兵们的小妾。”
这次轮到陈鲁叹息了:“我特么的一世一世的还干不干一点好事啊?不是杀人就是虐马,还亲手杀掉自己的骨肉,我是一个什么东西?”
朵兰看自己的夫君一脸的沮丧,不敢再说别的了,赶紧圆全:“老爷,你怎么也上来糊涂了,你看上去是办了坏事,除了虐马以外,哪个不是大英雄所为?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忠君爱国,又是满门忠烈,才有你这一世的修仙,窥破大道。”
明白了,陈鲁在朵兰的剖析下,明白了不少,心生惭愧。意识到自己还是菜鸟,敌我不分,被阿沙黑的儒雅所蒙蔽。
他和阿沙黑必有一战,这是寰宇十方的共识。陈鲁下定决心,干掉阿沙黑,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陈鲁从议事大厅出来,直接去了总督府。三声号炮过后,大开中门,山夫带着大队随员,把陈鲁隆重地迎接进去。陈鲁有数了,这是王廷的滚单过来了。来到签押房,闲人回避,还没等陈鲁落座,山夫已经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陈鲁亲自把他扶起来,说:“山夫,你这样就不对了,咱们是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个吗?让你把这种关系搞庸俗了。”
山夫站起来,说:“王上已经来了手谕,让我署理总督,还让我去征询使团,一共花了多少金银买粮,我们给不起粮食,折金银还给你们。”
“庸俗,一群俗人,沙哈鲁和你们一样,都是俗不可耐的俗人。多大一个事啊!要你们还,还用的着我们吗?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了。我老人家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明天就开拔,我们中使大人就不来拜会了。回京师时在这里要盘桓几日,扰你几顿东道再走。”
山夫没感到意外的样子,点点头,说:“我们算着贵使团也快开拔了,我们准备好了羽箭铅弹,还有一些新式的火铳,今天晚上就发到贵使团。粮草、金银就不敢提了,每人一套棉军服,两双棉鞋,都是我们军队穿的,是大王下的命令。我也要去使团拜会中使大人。”
一千二百八十九、上下级的口气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耶律强进来了,说:“总督老爷,下官点好了人马,今天晚上就护送辎重到使团,今天就住在使团,也算熟悉一下,明天随团出发。”
陈鲁大喜过望,赶紧问道:“谁带队,是你们耶律大人。”
“正是下官。”耶律强又是躬身一揖。
陈鲁高兴地说:“山夫,你够哥们儿,什么署理总督,等我们再见面时你就拿掉署理二字了。”
扑通……
山夫又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陈鲁马上扶起来,说:“没事你就磕头,磕头很好玩吗?我们天朝讲究的是上跪天,下归地,中间跪父母。你这倒好,随便跪,快起来。”
大家都笑了。
当天晚上,山夫带着辎重队来劳军,和李达进行了一次亲切的会谈,两人一致同意,永远做好邻居,好伙伴。当天晚上将士们宿在大营,和火儿的兵合在一起,由耶律强统一指挥。
九月二十八的早晨,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毕竟还不是冬天,在天朝的北方,马上就进入了小阳春。这里也感觉是暖融融的太阳。但是这样不利于行军。王大举是老将,他提议再休息一天。这样提议是需要勇气的,在职场上这是大忌。作为员工,哪个不想多休一天是一天。但是他们带着使命,哪敢有一点点懈怠啊?
当时李达就笑了:“大举将军,本使和你们说过,你要是想选一个合适的日期和八字,不用想,没有那样的好日子。”
这话有道理,好日子也都是缺点什么,只是没人指出来,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是了。
李达接着说:“我原来给喜子说过,春天不是读书天,炎炎夏日正好眠,秋天凉来冬天冷,收拾书包待来年。”
大家哄的一声都笑了,王大举觉得不好意思,也笑了。大家都明白,中使大人没有一点点批评的意思,这就是一种调侃。
这边是平原,大家顺着河边走了四十多里,走出了平原,来到一处丘陵地带。这里面的植被茂密,树叶已经落了,**的树木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不高的小山上。还挂在树上的叶子已经不见了黄色,黄中透着白,就像是晒干的白菜帮,看不出一点点生机。
进入冬季了,真正意义的冬季。
走到一处山梁,李达下令,休息半个时辰,官兵们换上棉衣服。就在大家准备换衣服的瞬间,周围响起了号角声和梆子声。龙刚下令进入战备状态,将士们马上列成环形车阵。
喊声惊动了耶律强,他把火儿喊过去:“看一下,是哪里的队伍这么不长眼睛,劝不听,尽管招呼他们,也让天朝人看一下我们的队伍。”
火儿看着他,嗫嚅了几下,答应着走了,似乎很勉强。火儿已经不是刚刚来到使团的那个懵懵懂懂的团练,他经过了血与火的考验,见识了使团将士们的威力。
陈鲁也下车了,打着哈欠,走到李达的车子旁边,说:“这些贼人,一看军事常识也一般,我们的地形有利,他们要是趁我们上坡时进攻,那才麻烦呢。”
两位天使也都下了车,在侍卫们团团护侍下站在车边上打量地形,听完陈鲁的话,都点头称是。
右边的山坡上响起了激烈的火铳声。
龙刚在喊:“谁先开火了?本将还没下令呢。”没人回答。
龙刚拿起窥远镜,在车上看了一眼,大喊道:“是火儿,姚宝,赶紧带人去接应。这个该死的火儿,竟然敢擅自出击!”
耶律强听得清清楚楚,走过来对着几位天使说:“是我下的命令。看一下是哪里的蟊贼,如果是官军,我们就可以交涉一下。倘若是有来找便宜的,那就不客气了,我们的将士们可不是好惹的。”
李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陈鲁憋不住了,训斥道:“耶律大人,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看几位天使都不去妨碍军务,你们火儿原来也听将令,今天一定是你的问题。我老人家负责任地告诉你,不听将令,可是要动军法的。这是军营。”
这是陈子诚,和王上、总督的关系都不一般。换做李达或李先,耶律强真就翻脸了,这种口气明明是上下级的口气。耶律强走过来,对陈鲁抚胸一礼,没说话,站到了一边。
李达拿着窥远镜在观察着,示意陈鲁过去,把窥远镜递给他。火儿带着有三十人马,被一些穿杂色服装的人团团围住,火儿是一个有军事经验的将领,站住一处制高点和敌人对射。陈鲁也没说话,把窥远镜递给了耶律强。
耶律强看了一会儿,满脸愧色,说:“这些是什么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攻打官军。”这是在没话找话,给自己的鲁莽找下台阶。
陈鲁心里有气,念他是一个纯粹的亲华派,本身也是华人,不好再说他了,只是心里骂娘。
这时姚宝带着本部人马已经冲了过去,占住有利地形开火,大喊:“火儿,向我们这边靠拢。”说着话,一个点射,紧接着就是一阵连环弩,撕开一条口子。
火儿抓住战机,带人冲了过来。姚宝喝道:“赶紧进阵,我们掩护。”
火儿知道掩护的代价,说:“姚宝将军,祸是我们惹下的,你们已经把我们接出来了,你们撤,我们殿后。”
不得不说这是一条好汉。姚宝看他们已经损失了差不多十个人了,喊道:“这是大帅的命令,快撤,一会儿我们谁也撤不了。”
火儿打量一下,没再说话,拖着伤员迅速撤回阵地,姚宝带人交叉火力掩护,多剌在半路迎接,边打边退,回到了车阵,阵亡两人,受伤三人。
龙刚铁青着脸:“火儿,你擅自行动,造成损失,损我军威,让贼人耻笑,本帅要按军法处置。”
火儿满面羞惭,抱拳行了一个军礼,说:“末将甘愿受军法。”
“好了,先记下这次,赶快带人去休整,没有本帅的将领不要妄动。”龙刚喝道。
也速过来,说:“大帅,左边的山坡一直没有动静,属下担心有阴谋。”
龙刚点点头,说:“哈三将军,你带上两哨人马在阵地外的左边设下警戒,有事立即示警,看我们挥旗立即回师。”哈三领命而去。
这是一个危险的差事,哈三是一个有经验的将帅,只有他能担当这个重任,哈三当然明白。
一千二百九十、险象环生
陈鲁也看见了那边的调动,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在这山岗上进攻,他们有阴谋,想把我们卡在这里,上不上,下不下。”几个人都点点头,表示也看出来了。
“秃鲁,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现身吧,看这阵法就是一个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人摆的,除了你秃鲁还有谁?”龙刚开始喊话,说的是蒙古话。
哈哈……
一阵笑声传过来,正是秃鲁,他一边笑着一边喊道:“龙刚大帅,你还活着呢?也算你有些本事。今天你可没那么幸运了。”
龙刚也是一阵哈哈大笑:“秃鲁,我们陈大人说你是打不死的小强,阴魂不散。今天本帅想好了,趁我们在这里休整了半个月,大家手痒得难受,你这臭皮囊就留在这吧,别再去臭别人的地了。”
“你们已经败了,别在逞能了,看你们刚才的狼狈相,哈哈……”秃鲁的笑声在山间回荡着。陈鲁注意了耶律强的脸已经红透了脖子根。
耶律强走到阵地旁边喝道:“你们是哪里的山匪?本官是车扯秃总督府都事耶律强,奉命护送天朝使团去哈烈城。刚才是本官派出的人,想去问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杀了我们的人,你以为官军听不见我们的火铳声吗?”
大家都听明白了,这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莽撞作辩解,看对方人马太多,也有不战屈人的想法。对方听他说完话,沉默了一会。耶律强看出了问题,改用西域话又喊了几句,对方还是接着沉默。
就在这时,左边突然想起了激烈的火铳声。
秃鲁大喊:“弟兄们,那边已经得手,冲进去,金银随你们拿。”一阵号角声,三面都发动了攻击,只有来的路上还算是太平。
耶律强看到这这三面人马足有上千人,似乎还应该有预备队,使团官兵都算上也就是五百人,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他心里已经有数了,这么大胆,不用说,和当地的官府有了默契,等着来支援的可能几乎是零。他不免焦躁起来。
龙刚看了一会儿,看出了破绽,虽然敌人三面进攻,似乎并不是一家人,互相不统属,也没有统一的号令。他下令:“也速,他们都在等别的队伍消耗咱们呢,你要坚守,本帅带兵先干掉左边的敌人,回头在外围打击另外两面的敌人。”
妙计,但是龙刚是大帅,不能轻动。也速请战,龙刚摆摆手,喝令百户率领本部人马和他冲出去。
左边战斗已经险象环生了,哈三抵敌不住,又看不到大帅挥旗,只好死命撑着,突然一阵号角声,一排排火光射向敌营,是龙刚亲自带兵杀了出来。
这边的贼人足有三四百人,突然发现一队骑兵,在马上开火,弹不虚发,贼人顷刻间乱了,就想退却。
龙刚大喝:“不要跑了贼人,一会儿他们还得反扑,冲过去。”亲兵们连着喊了几遍。贼人更慌了,不顾长官吆喝撒腿就跑。骑兵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步兵陷入恐慌之中。
龙刚也没下令降者免死,天朝将士的连环弩带着龙刚的怒火向贼人招呼,哈三立刻跳出壕沟,也向贼人冲去。顷刻间一百多具尸体丢在荒山野岭,其余的逃进深林里。
但是,环形车阵却已经险象环生了。西面的敌人发现了龙刚出去追击自己人,看出了破绽。
尤其是这里有经常和使团打交道的秃鲁,大喜过望,大声喊道:“弟兄们,龙刚是大帅,他借故跑了,使团不会超过一百人,金子却有两车,冲进去,受伤的双份。阵亡的四倍给家属。谁杀了一个天使,谁就是这里的老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贼人冲下山坡,发疯一样冲了过来。也速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开火。很快贼人在两处包抄过来,只有三十步远的时候,也速大喝一声:“开火。”又大喊一句:“金子有的是,你们有命拿回去吗?有命花吗?”
大家一边喊着,一边用火铳和连环弩招呼。火力一场猛烈。贼人显然是吃了一惊,立刻后退了十几步,趴在那里观察,对秃鲁的话产生了怀疑。
看这架势也不是一百多人啊,武器精良,训练有素,几乎弹不虚发,一个回合,贼人就扔下了几十具尸体。他们心有余悸,也认可了也速的话,有命拿到金子吗?金子没拿到,命没了有意思吗?有的人已经准备开溜了。
几声火铳响,想开溜的人被执法队干掉了。秃鲁气急败坏地喊道:“有擅自撤退的,这就是下场,冲。散开,五步距离。”
贼人站起来,摆成纵队,手持箭弩、火铳,鼓噪而进。和刚才一样,使团又是一阵点射,倒了一片。但是他们明白,火铳装弹时间过长,只靠连环弩是挡不住他们的。
前面的贼人挡了枪眼,后面的无所畏惧地冲了上来,很快就到了阵前。
火儿不等将令,喊道:“弟兄们,随本官杀贼。”带着手下四十多人也加入战团,一阵火铳,又放倒一片,给使团将士们腾出了装弹药和箭弩的时间。贼人又像潮水一样退了回去。
也速看了一下,已经阵亡了十几人。不过片刻时间,贼人又攻了过来。胡春派人来问,要不要过来增援,也速赶紧回答,守住辎重,千万不要增援。
火儿这时候也在也速身边,说:“也速将军,贼人离得太近了,他们要是放火我们就麻烦了。”
也速说:“我一直在观察,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可能是怕烧了粮食。如果他们有火种,我会下令早开火的。”
“你们天朝的将士真能打,以一当十。西域这些小国太不自量力了,还敢和天朝叫号呢。不用说天朝有百万军队,就是同样的部队,打我们也和玩似的。”火儿由衷的佩服,发自肺腑的赞美道。
没等也速答话,贼人又冲了上来,非常明显,比刚才增加了不少人,这是把预备队也调上来了。秃鲁是一个聪明人,左边打得这么热闹,大帅离开帅位,正是天赐良机。他才不稀罕金子,他要的是李达和陈鲁的项上人头。
一千二百九十一、可惜了好酒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顶不住了,也速说:“火儿将军,你赶快把几位大人转移到胡春的辎重队,记住,不论怎样,大人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火儿明白,这是托孤了,眼里含着泪水点点头,把人留在阵地上,带着五个人去中军接人。
贼人交替进攻,不给使团填充弹药的机会,也速大喊:“我们走到这里,没给天朝丢脸。弟兄们,大刀片子也是我们的强项,让他们看一看我们天朝人。准备。”
大家都把佩刀、佩剑抽出来,准备拼死一搏。就在这时,伙食哨的十几个人冲了过来,他们一边走一边向贼人那边扔着东西。一阵阵爆炸声,敌人阵地里迅速燃起熊熊大火。
也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看一下,老哨长率领众人拿着几个木头支起的架子向敌阵抛掷酒坛子,三个木头架子,连续向对方抛掷,敌人阵地已经是一片火海。
龙刚这时也已经发现阵地要被突破,带兵冲了过来。看到这里,哈哈大笑,说:“老哨长,本帅给你请功。”大家都等他下令追击,他却按兵不动。
哈三说:“大帅,这时候出击正是时候,战机稍纵即逝。”
“不忙,让酒坛子再飞一会儿。”龙刚手持窥远镜向远处看了一会儿,确信没有伏兵,喝道:“也速,哈三,你们带本部人马歼敌,有擒获秃鲁者,上奏朝廷官升三级。”
这是胜利者的宣言,老大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掌握住战场的主动权了。敌人已经全线溃退。龙刚摆摆手,老哨长停止了发射。
也速和哈三带兵冲了出去,敌人顷刻间土崩瓦解了。龙刚不顾地上的血迹,一屁股坐在地上。说:“拿水来。”
老哨长抱着一坛酒走了过来,说:“这个。”
龙刚笑了,说:“老哨长,你好像是刚来的,我不会喝酒。一看你这就是烈酒。要不然能烧起来吗?”
几位天使走了过来,喜子把李达的水袋递了过来,龙刚站起来见礼,不敢接,说:“一会儿水就来了。”
李达哈哈大笑:“龙刚,这么一会儿你就变了一个人,刚才那真是所向披靡,一壶水能吓着你吗?”大家都笑了。
龙刚接过来一阵猛灌,然后说:“多亏了老哨长,要不然真就被动了。”
李达非常高兴,说:“老哨长,本使又给你记上一功,回到京师,奏明……”
“多谢大人,卑弁没做什么,都是这些弟兄们做的。”老哨长的脸上不见了标志似的、巴结的笑,而是脸色如常,不卑不亢。陈鲁看到这里,心想,这也许才是他的真正表情。
李达意识到了问题,改口说:“当然了,是给伙食哨记功。”大家都跪地谢过。
老哨长躬身一揖,走了,大家听见他叨咕着:“可惜了大人们的好酒。”和众人推着一个车子走了。
哈三和也速回来了,两人的身上和血葫芦一样,这就是说明,短兵相接了。这些天朝将士都是久经沙场的,不会吃大亏,李达放下心来。
哈三向龙刚汇报,敌人向西南方向逃窜,我军俘获了近一百人。紧接着各处来报伤亡数字,一共阵亡四十二人,其中有哈烈国十一人。李达伤感不已,下令打扫战场,离开此地。
耶律强提议到前面大镇皮刊驻扎。
李先心怀不满,说:“耶律大人,老夫有一事不明,大天白日的竟然有一千多贼人公然出没在官道上。而且左近都是大镇,也都有驻军,为什么没有人来过问呢?请大人教我。”
陈鲁暗自高兴,也看着耶律强,耶律强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李先一点也不客气:“这就是你们官军干的,说不定这里就有官军。”
龙刚说:“李大人言之有理,不是可能有官军,左边的队伍一看就是官军。”
耶律强说:“兄弟知道了,一定向总督府和王廷行文,如实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一下。”
陈鲁在韩六儿的耳边嘀咕几句,韩六儿走了。不一会儿带着几个贼人俘虏过来了。
陈鲁用西域话问他们:“你们是官军还是贼人?”
“小的是十二头山三当家,这些是小的跟班。”真是贼人。
陈鲁问:“你们山寨有多少人马?”
“都算上将近两百人。”
“这些人马都是哪里的?实话实说,我们不难为你们。”陈鲁和颜悦色地说。
“小的真不知道,只知道有五峰山的伙计,那个叫秃鲁的就是那里的军师。看样子还有官兵,他们也是朝你们的金银来的。”这个人倒是挺老实。
陈鲁看也问不出什么了,说:“大人,把这些人一起押到皮刊,交给那个地方的理问所。”
李达点点头。李先说:“耶律大人,扎下大营后,你把这些俘虏审一下,如果你还算认真,没有别的想法,那一定有收获。”
这话说的是相当难听,言外之意你是不是想包庇,如果不想包庇,这一百多俘虏,还能审不出自己想要的吗?
很快出发的云板响了,朵兰过来喊出来上车去休息。他们已经定好了,不论对谁,都说朵兰失去了功法。朵兰把那个扇坠已经处理了,寰宇十方再也不会有这种毒药。
当天晚上,一切太平无事,耶律强和当地的理问所发了脾气,其实这是一种态度,向天朝使团的人展示一下,我耶律强没有什么小动作。第一,我也死了好多人,第二,我也在寻根溯源。
二更天,一灭大师念动了咒语,陈鲁也没回话,阿德老师也试着联系一次,陈鲁还是置若罔闻。
审问俘虏,知道了秃鲁的藏身之地,李先说行文当地守备,剿灭这伙山贼,李达否决了。
陈鲁理解,根源不在一个秃鲁,而是这里有适合秃鲁生存的土壤。干掉了一个秃鲁,可能会出现十个、百个秃鲁。当务之急就是迅速脱离这里,他们是贼人总不会在屁股后面追。
第二天卯正时分启程,急行军。但是这是山区,官道上布满了碎石,马掌受不了,行军速度较慢。刚到酉时,太阳就已经落山了,已经错过了村庄,他们离开马剌二十多里,离下一个村庄还有二十里,没办法,就地宿营。
一千二百九十二、秋霜示警
这里有许多牧人的毡帐。使团就在靠着一条小河的一处平地扎下大营。陈鲁趁他们扎营的空隙,走到没人处,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联系阿德老师,对他明确表态,自己最近离不开使团。纳兰不见了踪影,朵兰功法尽失,寰宇十方保护的人马也不见了踪影,只好自己死死地守在这里了。
陈鲁让老师转告圣母,寰宇十方他已经基本理顺了,不想再掺乎太阳屿的事了,他正式提出辞职。
阿德吃了一惊,说:“子诚,你觉得你这么做很聪明吗?这在向圣母表示,你知道了她的心情,你这是欲盖弥彰。”
陈鲁当然已经想到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不说辞职的话。那是在和圣母公然叫号。现在他顾不上那些了,也不理那一套了。
他原来多好啊,天地不拘,率性地活着,活得自我,活得快活,现在活着有意思吗?总之是要灭亡的,不如好好地陪着自己老婆、自己的使团多好啊?这么多亲人在一起,不香吗?
陈鲁回到营地,已经扎好大营,陈鲁对李达说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大帐,拿出本子,把最近的情况都记上,又打开破地图看了一下。离哈烈城大约还有五百里,如果不是闰一个九月,明天就是下元节了。明天是闰九月初一,不知道李达怎么安排的,按说是不宜行军。
陈鲁看没什么事,早早睡下啦,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喧哗,把他惊醒,韩六儿和亲兵把大帐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陈鲁问出了什么事。
韩六儿跑了进来:“老爷你醒了?不知道来了一些什么人,把我们的粮食抢了,正在抢马、驼,不管怎么打他们,他们就是躲着,也不还手,我们也打不到他们。”
陈鲁吃了一惊,这是怪谲仙鬼。他问道:“大营有没有贴鬼符?”韩六儿说不知道。
陈鲁坐不住了,赶紧走出去,看男男女女的人影晃动,在牵牲口。陈鲁大喝一声:“你们是哪里来的怪谲?本制在此。”
龙刚跑过来,说:“大人,邪门儿了,只见到人影晃动,却抓不住人,只见咱们的马、驼一个个被牵走了。我们束手无策。”
陈鲁问:“大营有没有贴上符道?”
“我们早都没有符篆了。”
陈鲁明白了,这是着了道了。他心里很不满,问道:“龙刚,你是明白人,为什么不派人去喊我老人家?”龙刚低头不语。
陈鲁没时间理会,走到门口,腾空跃起,拦住这些人的去路。
哈哈……
“老爷,你到底还是出现了。你不动,我们就当没看见你。”是容嬷嬷,饿鬼岭的容嬷嬷。
她过来见礼,陈鲁狐疑地说:“你们也太胆大了,竟敢抢到寰宇十方总制的家里来了。”
容嬷嬷笑着说:“老爷息怒,我们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制爷,我们小姐的意思是,尽量不惊动你,如果你不在大营就正好了。”
陈鲁哂笑道:“这说明你们还是知道我的威名,也算是有点见识。既然见到我老人家了,快把东西放回来,你们走人吧。这都是亲戚,我也不难为你。”
哈哈……
“姑爷,你也太自信了,我们家小姐的意思是你能躲尽量躲着,别露面。”然后悄悄地说:“有人要你的命,我们小姐不敢不听,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搬东西,就算是有个交代了。”
陈鲁喝道:“糊涂东西,秋霜也是一个糊涂东西,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搬走了,还不如杀了我。使团以后寸步难行,怎么能到达哈烈城。按约定时间到不了哈烈城,那可要寰宇大乱的,你们家小姐不会连这个事也不知道吧?”
“姑爷,你别问了,快回去接着睡觉,啥事也没有。我们走了。”容嬷嬷说完就要走。
陈鲁哭笑不得,说:“让秋霜来,否则我可要调兵了。”
“姑爷你真犟,那就随你了。”容嬷嬷说着,又是几声干笑。陈鲁双手推出,刮起一阵大风,把他们手里的粮食、马、驼都刮了回去,但是之前拿走的就不知道了。
陈鲁看容嬷嬷还在那里比比划划的,不愿意理她,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那边传过地仙的声音。陈鲁喝道:“老黑,你的属下竟敢明目张胆地来大营抢东西?怎么回事?”
地仙半天没出声,似乎在打量这些人。沉默了一会儿,地仙说:“制爷,这不是我们的属下,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一界的。她和你有些故事,我们不便插手,其中还有一个人。制爷多注意了。”
陈鲁笑了,说:“老黑,这时候有和我玩起神秘了?快说……”对方已经没有了声息。陈鲁异常恼怒,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哦,看到了陈子诚要落魄了,要到他的一亩三分地上转世去,他牛了。好吧,老黑,你给我老人家等着,本来我想老老实实地去重生,看你这态度,不把你们地府搞得天翻地覆,就不是我陈子诚。
陈鲁看见了身穿绿衣服的左司,喊道:“你们赶快把东西复原,否则我可不顾亲戚情面,把你们送到北海地宫,做一个弯腰驼背的渐鬼。”
左司也不理他,就向外面飘去,陈鲁大怒,出手再不留情,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五重,几个女怪看一道橙色光芒射向左司,赶紧出面拦截,一阵惨叫,四人同时丧命。
陈鲁大喊:“卓南,这几个人,错,这几个鬼,去你们那里做渐鬼,你尽管折磨他们,一刻也别让他们好受。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这些鬼魂飞魄散,都跪在地上求饶。
陈鲁说:“你们山主知道,我告诉过她四个字,别惹我。她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空中没了动静,左司只好派人把东西归位。陈鲁记得这个左司当时对自己手下留情,因而也没下死手。
陈鲁看了一下,容嬷嬷跑了,去搬救兵了。他不着急,耐心等着,告诉龙刚,让弟兄们尽管去休息,听不见集合云板,谁也不要出来。
晴空中一道黑云从东面飘了过来,是秋霜。陈鲁先问她:“你不知道我在寰宇十方的官职吗?”
一千二百九十三、只想息事宁人
秋霜一脸的惊讶,说:“这么说,这个总制真的就是老爷你了?你不是人界的吗?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
“既然知道了,我老人家也不难为你,把东西给我们归位,我们毕竟是亲戚,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陈鲁还是不想大动干戈。
秋霜冷笑一声,挥了一下手,突然,一阵哭声,仿佛是从地下钻了出来的哭声,只见阴风惨惨,冷气森森,鬼哭狼嚎,哭得天昏地暗,大营的火把全都灭了。
很快大营里传来了一阵阵了哭声。
陈鲁一声长啸,这声长啸就像是一把长剑,在黑夜中刺破了这哭声的幕布,哭声戛然而止,而长啸声陡然增大。饿鬼岭的女鬼们都在尘埃里吐了起来。
陈鲁一刹那间收住长啸,女鬼们就像是拉着什么东西,被对方突然松手,她们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陈鲁冷笑道:“秋霜,你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的功法还太浅,敢和寰宇十方的总制斗法,没见识!”
秋霜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这一声长啸把人招来了。”
陈鲁大脑一下子开窍了,二夫人,这是二夫人的通房大丫头,明白了,陈鲁知道要来的事哪一位了,哂笑道:“来了又有什么用,还能把我老人家杀了咋的?杀了我,那他就算是在寰宇十方谢幕了,家里人一个也剩不下。不就是你的主子二夫人吗?他有那么高的功法吗?”
大家突然都笑了,容嬷嬷说:“张大帅好记性,我们夫人的法器还是你给的,就是那个指环。”
翡翠指环!真的是阿沙黑。这特么的是几百辈子的事了,你们的“夫人”是个大老爷们儿好不好?想到这里,陈鲁大脑一闪,赶紧落下尘埃,向大营门口飘去,正好多剌在观察。
陈鲁急切地说:“告诉朵兰,不论发生什么,她也不要出手。告诉龙刚,任何人不准出大营。不要派人,你亲自去。”不等多剌说话,他转身就走。
他降落尘埃的一瞬间,听到后面的哄笑声。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一听到人家的法器,赶紧就走,这不是望风而逃是什么?哄笑声戛然而止,这些女鬼们发现他们的“张大帅”又回来了。
一声唿哨,两排女子舞动起来,在陈鲁面前旋风一样飘了过来,陈鲁见识过他们的功法,不敢迟疑,赶紧踢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无声无息的一道光芒向女子冲去。
突然一声炸响,在人群里闪出一道白光,这对女子就像是被大风吹到一样,瞬间飘了起来,而且队形不乱,在半空中摇摇摆摆。
这些女子吓得哇哇乱叫。
陈鲁哈哈大笑:“真好玩,就这样小胆子还来打架呢?容嬷嬷,快把她们弄回去吧,咱们是亲戚,你不嫌丢人,我老人家可丢不起,我是寰宇十方总制,以后你们让我在这里怎么混?”
说着话猛地一下撤了功法,扑通通一阵响,接着就是一阵阵嚎叫。
陈鲁大声叹气,喊道:“哎,怎么这么不禁打,不再闹了,快回去,我们将士们要休息了。再有吵闹的,我老人家可就要动真气了。”
话声未落,万道银光夹着一道金光飞舞着向陈鲁袭来,隐隐有阵阵哭声,陈鲁没当一回事。这饿鬼岭的功法并不高,一个个都很可怜,他只想息事宁人,不想大动干戈,于是又是天步三重。
一声响亮,陈鲁感觉到自己被重重一击,站立不住,登登后退几步,摄定心神才勉强站住。看这道金光已经到了眼前。
这是容嬷嬷的金簪子,陈鲁记得清清楚楚。
陈鲁大怒,特么的,虎无伤人心,人有害虎意,老虎不发威,我老人家也不是死耗子。陈鲁一时性起,推出天步五重,一道橙光飞出,又是一声响亮,各种光芒瞬间不见了,橙色光不依不饶,直接奔向容嬷嬷。
容嬷嬷已经傻了,她们都忌惮陈鲁的青龙剑,没看见青龙剑,根本也没当一回事。这时候才知道,这个“姑爷”功法深不可测,刚才手下留情,属于警告了一次,是这些人不知道死活。
左司带着一队少女,迅速挡在容嬷嬷面前,一阵惨嚎,四五个女子立即香消玉殒了。陈鲁大喝一声:“左司,让开。”陈鲁还记得当时在饿鬼岭左司的恩情,不想对她下死手。
左司听她喊自己,稍一迟疑,橙色光已经从他们身边飞了过去,瞬间到了。
容嬷嬷吓得哇哇乱叫,一只惨白惨白的手把她凭空拔起。陈鲁看清楚了这只手,曾经过招的这只长手臂,是秋霜到了,也许早就在这里观战,只是陈鲁忙于战事,没看见她们。
“大帅,你真能下了狠心吗?这可是服侍你多年的容嬷嬷,你竟然一点不念旧情,那说不得,咱们就凭本事吧。”
无语,陈鲁彻底无语,感情都是我老人家错了呗,你们都是高大上、伟光正,就我陈子诚是一个卑鄙无耻、不念旧情的小人。是谁先下的狠手?不管她,我就狠了,从今天我老人家有一个新名字,叫摧花辣手。
陈鲁看见了在地面上两人高处的秋霜,在夜空中,那脸惨白的吓人。陈鲁喊道:“秋霜,你看你的脸,哪里还有一点人样!我老人家喜欢美色,这你们都知道,你这样的就算了,该干嘛干嘛去,咱们也不是没比划过,你打得过我吗?”
陈鲁在套话,在套她后面的人。秋霜吃了一惊:“大帅能夜视?哇,修成真仙了。”
这是发自肺腑的惊讶,没想到这句话乱了军心。大家是鬼,哪有一个能夜视的,这么一喊,都吓坏了,赶紧都升入空中。
陈鲁哈哈大笑,喊道:“好了,讲和,你们退下。我查点一下东西,要是少了,我老人家可是不依的。”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身后一阵哭声传来,这是秋霜的法器,织布梭子。陈鲁见识过,那时陈鲁得靠着青龙剑,还不一定是这个梭子的对手,今非昔比了。陈鲁虽然不忍伤害他们,可是这样闹下去如何是好,自己的东西还能不能要回来?
一千二百九十四、归于宁静
陈鲁头也不回,向后踢出天步五重,加大力道,又是一声巨响,橙色光把织布梭子团团围住,裹挟着奔向秋霜。这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大家一下子呆了,想去救主也来不及了。
一声惨叫,秋霜跌落尘埃,一口鲜血喷出,瘫在地上,手指伸向陈鲁。
陈鲁当然明白,这是所有女人的肢体语言,在痛斥她陈鲁狠心。她不会想到自己的一梭子打在陈鲁的身上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到了最后的一瞬间,陈鲁还是手下留情了。
容嬷嬷赶紧扶起山主,说:“大帅,我们山主谢谢你手下留情。”
陈鲁一愣,哦,这次弄错了,用单指指着就是谢的意思,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我老人家太孤陋寡闻了,改天得找阿德老师算账,就这么简单的肢体语言你都不教我!
陈鲁冷冷地说:“东西还不够,你们可以还给我们了吧?我早就告诉你们四个字,别惹我。差一点东西,我老人家负责任地向你保证,你们饿鬼岭鬼牙都不剩一个。”
秋霜已经坐了起来,向容嬷嬷点点头,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大帅”了。容嬷嬷刚要下令,空中传过来一声:“慢着!”
阿沙黑!陈鲁听得清清楚楚,是自己新结识的好哥们儿,也打了好多次架、至今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把陈鲁已经弄得快疯了的阿沙黑。
“子诚兄别来无恙啊。”阿沙黑已经落入尘埃,面带微笑地看着陈鲁。陈鲁从他的脸上总也看不到嘲笑,那笑确实是真诚的。
陈鲁吃了一惊,问道:“你能夜视!”
阿沙黑还是笑眯眯的,说:“彼此,彼此。”
“你不是凡夫俗子吗?”陈鲁疑云大起。
“彼此,彼此。”
陈鲁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说话:“你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彼此,彼此。”
陈鲁失去了耐心,喝道:“我老人家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挡我者,作渐鬼。我送你四个字,别惹我。”
容嬷嬷带人过来,齐刷刷跪下:“见过夫人。”秋霜也挣扎着要跪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倒了下去,大家一阵惊呼。
没等阿沙黑说话,陈鲁先开口了:“阿沙黑,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心安理得地让他们称呼你夫人,你丢不丢人啊?”
“子诚兄不要装糊涂了,前世今生,你比我要明白得多,是吧平章大人。”阿沙黑最后这句话的声音陡然变了。
一声惊雷在陈鲁的脑海里炸响,这个不是哈剌章的公子吗?难道有误?
陈鲁揉揉眼睛看了一下,没错,就是相国府的那个儒雅的阿沙黑。可这个声音和称谓明明是那个阿沙黑啊!可是他已经死了。陈鲁亲眼看到的,也和地府对证过的,而且在京师也打过交道。
这是谁?陈鲁的大脑出现了了幻觉。
“你说我死了,我就是死人,你说我活着,我就是活人。你说我是玉虚,我就是道士。你说我是哈剌章的公子,我就是哈烈国的四方院提督。我是玉虚,我是黑沙,我是总督,我是屯头王,我是……”
陈鲁看他的嘴巴一张一翕地动着,耳边嗡嗡乱响,他说的这些人在眼前飞快地掠过去,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一阵人影晃动,声音渐渐消失,一切都归于宁静。
外面的一切,大营里面的人都看不见,他们只听见陈鲁在自言自语。这些是鬼,大营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看到。阿沙黑又有意识地不让他们看到自己。
过了这半天,大营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龙刚看着,心里没谱,哈三也出来了,向空中看去,星汉灿烂,万籁无声,没有什么怪异的。
哈三着急了,非要出去,龙刚下了死命令,不准出大营,谁也不行。别人还行,朵兰受不了了,陈鲁严令不准出大营。
但是她预感不好,她的眼睛一直在跳,也一直在思考陈鲁的用意。开始以为怕有人来袭击中军大帐。但是从她分析的情况来看,这些人没有对使团下手的意思,陈鲁这样的聪明人,这一点当然能看得明白,那是为什么呢?
这时候李达也沉不住气了,他以为陈鲁不让朵兰出去是为了保护他,是时候说话了:“朵兰,不行,你得去看看。喜子,让哈三带人护侍。”
朵兰大喜,说:“多谢大人,我不用带人,让哈三到大帐来护侍吧。那样我更踏实一些。”
有人传令,哈三回来了,第一句话就说:“大人,卑将想出去看看,请大人恩准。”这是陈鲁的拜把子弟兄,虽然两人也有过龃龉,但是不打不成老铁,两人现在是过命的交情。
陈鲁在哈三的心里又和原来一样了,是神一样的存在着。
朵兰说:“大人说了,你在这里护侍,我去看看,我有青龙剑,一般的怪谲奈何不了我。”说着检查一下大帐的防务,又和王大举交待几句,走了出去。
龙刚已经接到令旨,但是让一个姑娘家家的大半夜一个人出去怎么成?他想下令有人跟着。他们都多虑了,韩六儿、蛮台等人,已经打着火把候着呢。
龙刚大喜,点点头,就让陈鲁的亲兵跟着朵兰。朵兰也没表示反对。
他们来到陈鲁说鬼话的地方,大家散开去找,只看到杂乱的脚印。大家失望了,都向朵兰这里聚齐等候指令。
啊……
一个士兵突然叫了一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四更天,这个声音就像是猫头鹰,更像是走夜路遇见了鬼,那种叫声是绝望中的恐怖,是临死之前的绝望。
大家赶紧看他,他的手向前指着。人们顺着他的手看去。一个人竟然在两人高的地方悬着,无依无靠地悬着。几个亲兵嗷的一声扔掉火把,转身就跑。
但是这里面却没有一向胆小的韩六儿,他竟然没跑,大喝一声:“别跑,这些怂兵,这个人很可能是老爷。”
朵兰能夜视,早都看见了,正是陈鲁,她几乎瘫在地上,她的夫君、“老爷”很可能已经命赴黄泉了。她摄定心神,像是疯了,不顾众人,纵身跃起,念动咒语,把陈鲁放在尘埃,放声大哭。
一千二百九十五、治丧委员会
韩六儿一下子慌了手脚,向那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哇哇淘淘地哭着,嘴里还喊着:“完了,完了,老爷宾天了。”
蛮台他们也在往这边跑,听韩六儿这么一喊,把持不住,立刻哭了起来。这十多个大小伙子,哭声震天,早惊动了大营。
龙刚听得真真切切,把持不住,哭出了了声,跪在地上,仰天大喊:“陈大人,一路走好。”
官兵们惊呆了,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学着龙刚跪地哭喊着:“陈大人,一路走好。”喊声惊动了中军大帐,门口的哨兵哭着跑进来,跪在地上报告:“大人,陈大人殁了。”
一时大帐里死一般的寂静,忽然哈三嗷的一声冲出了大帐,大家才醒过神来,李达半天才缓过劲来,痛呼一声:“子诚,天丧我使团,痛杀本使啊!你不是修仙者吗?啊……”
大家也顾不上老大,哭声一片。
哈三刚到大营门口,看老哨长带着人在糊灯笼,他心如刀绞,也忘记了军规,跑了出去。
李先是主管后勤的,他哭着走了出来,说:“龙大帅,中使大人有令,赶快成立治丧委员会,由本官任长官,你、胡春、也速、耶律强、火儿、为副长官,老哨长为司令。本官的心已经碎了,方寸已乱,老哨长,一切都由你安排了。”
老哨长一反常态,坚定地说:“放心吧大人,责无旁贷。”李先抽泣着走了。
老哨长说:“大帅,属下得有调兵权。”龙刚点点头。
老哨长下令集合。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在大营里候着呢,一个个如丧考妣。他们对陈鲁发自肺腑的爱戴,就像是自己的亲娘老子。还有,陈大人一去,这前途更加渺茫,还有不到五百里的路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做鬼。
大家集合,老哨长和龙刚站在前面,龙刚一声不吭,只是在低声抽泣。大家吃惊的是,训话的竟然是老哨长。
“弟兄们。”唰的一声立正,这是一种习惯性动作,队伍里还是百户长,总旗,各哨长,一下子立正,意识到了前面训话的不是长官,但是已经立正,不好意思再改姿势了。
稍息,老哨长喊了一声,大家屏声静气,老哨长听到有人在哭,说:“弟兄们,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继承陈大人他老人家未竟的事业,把西行的伟大事业进行到底。”
说着抽泣一声,似乎忍不住了,然后说:“现在,谁也不要哭了,我们明天在这里停灵一天,有的是时间让大家哭。但是现在哭,让陈大人走得不安生,不信你们听,外面已经止住了哭声。这才对。”
大家很奇怪,这个平时一脸谄媚、巴结样子的人说话怎么这么像一个官长?
“现在听我安排。”
成立治丧供应组,火儿任组长,鲁哈图人副组长。派出火儿带队去买发送用的麻布和孝布的,鲁哈图带人去买祭品和装殓衣服的,让他们先走了。
接下来安排人们去搭灵棚,画师画像。最后分出守灵小组,由姚宝任组长,多剌为副组长。排除班次烧纸守灵,鸡叫纸和黄昏纸大家都到场,包括两位天使大人。后天上午火化,把骨灰带回故土。
说到这里,老哨长已经泣不成声了,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说的话,这样让陈大人走得不安生。他这一哭,又勾起了大家的悲伤,大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紧接着中军大帐的哭声也传了过来,喜子扶着李达,虎子扶着李先,在众位将士的簇拥下哭着缓缓走了过来。王大举哭着跑过来,说:“陈大人呢?怎么还没搭上灵棚?”
龙刚明白这是误会了,议事大厅的人以为把陈大人抬了回来。他赶紧跑过去,低声说:“两位大人节哀,人还没回来。”
李达一下子愣了,哭着看了龙刚一眼,这一眼饱含着不满,把手一甩,不用扶着,大步走了回去,众人赶紧追过去,哭声停了下来。老哨长这边发现了问题,赶紧止住哭声,下令各司其职。
很快,灵棚搭了起来,画师把早就备好的画像拿过来挂在灵棚上,鸡人派人来通知,已经鸡叫了,该烧鸡鸣纸了。
有人已经找出来一些香裱纸,可是问题来了,大家还没成服,不好一起来哭灵的,何况陈大人的尸体还没回来呢。
老哨长果断下令:“多剌,你们先派几个人烧纸,我们大家跪一下就算是哭过了。”
人们把香裱纸放在一起,烈焰腾腾地烧了起来。“陈大人,陈大人回来了。”大营门口的几个哨兵一起喊了起来。
老哨长大喝一声:“举哀。”人们哇的一声哭出来,杂乱无章地喊着陈大人。
李达在里面听得真切,说:“请回来了,走,给陈大人送行。”这些人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走到门口,看大青马站在那里,看着哭灵的人,打着响鼻,很闲适的样子。
李达不满,指着它说:“畜生,还这么没心没肺的,你主子死了。”大青马嘶鸣一声,听上去好像是一声笑。李达摇摇头,哭着向灵棚走去。
他们走到灵棚那里,大家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样子,在他们的前面赫然站立着陈鲁,韩六儿和蛮台一边一个在扶着他。李达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哭了起来,这哭声没有几分悲痛,几乎全是恐惧,带着颤音。
陈鲁在朵兰的一声声呼叫中有了意识,在回忆阿沙黑,甄沙,沙里,看着朵兰,喊道:“老婆。”一把抱住,再不松手。韩六儿他们都惊呆了,但是有一点,大人还活着。
朵兰这时候也不顾有没有人,喊道:“老爷,我是你老婆,你没事吧?”
陈鲁看了一眼众人,指着蛮台:“屯头王。”蛮台吓了一跳,大家都吓了一跳。
陈鲁跳了起来,指着大家说,阿沙黑,金元,玉虚道长……
陈鲁每说一句,朵兰都说一声是。她知道陈鲁这是受到了刺激,血往上涌,循环不畅,血不归经。这时候不宜移动,必须把这股循环在外的血回归原位,才能畅通无阻。现在一动,很可能阻塞血道,那就是疯人了。
一千二百九十六、正合我意
朵兰让韩六儿他们把棉衣脱下来,垫在地上,在陈鲁的几处穴位做了推拿,渐渐地陈鲁明白了一些,看着朵兰,歉意地笑了一下,不再喊老婆了。
朵兰放心了不少,让大家架着陈鲁回营。大营里的事她根本无心注意。
陈鲁的意识一时糊涂,一时明白,知道自己回到了大营,一进大营门口,看到了灯笼糊上了白纸,点起了高高的白色大风烛,一个偌大灵棚横在眼前,大家看到他刷地一下跪下,喊道陈大人走好。他心里更迷糊了。
在大家跪下去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燃烧着的香裱纸。还有他的画像竟然挂在灵棚上。他大叫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情急之下,朵兰飞身跃起,一把托住,抱在怀里,大家赶紧喊叫,看陈鲁面若金纸,气若游丝,渐渐地没了气息。
陈鲁听见李达在喊:“子诚大人,你果然是修仙界的,与众不同,临死还特意回来看我们啊。”
陈鲁想告诉他,自己没死,但是有一队人在后面催促他。他这时才注意,在自己后面还有一队鬼兵。他哑然失笑,说:“你们干什么,是来押解我老人家吗?那你们一定知道我是谁了?”
领头一个团练,走过来做了一揖,赔笑道:“制爷说笑了,你是我们的尊爷,我们哪能不知道?这是上宪派差,我们不得不为,也没什么事,是我们大王请你去一趟。制爷不要难为我们。”
陈鲁点点头,说:“不难为你们,我问你,我是魂魄来了,还是整个人都来了?”
“制爷又在说笑了,哪有带着皮囊来的。制爷请。”
陈鲁一看,已经到了第一大殿,陈鲁心里有气,特么的,这秦王好大的胆子,竟然不来迎接。他心里有气,说:“你们去告诉秦王,他不来迎接,我老人家拒绝进去,我要回使团了。”
这时一大殿的内史出来了说:“制爷,你这是魂魄到了地府,请不要说自己是谁了,我们都尊敬你,是因为你的人品,现在和官职没关系,我们是奉旨办案。”
陈鲁一时气沮,没了脾气,心里清楚,没有圣母的法旨,他们断不敢这样。他念动咒语,想找地仙,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他明白,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不,是普通鬼,和一个凡夫俗子被拘来没有什么两样。
他回想一下自己这段时间,这么闹腾,上天入地,还嘚嘚瑟瑟地杀进了修罗界。最后呢,自己还是那么渺小,圣母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陈鲁向里面飘去,来到大殿,秦王只是欠欠身子,没有一点属下的样子。这属下可不是别的属下,是陈鲁自己一手提拔的。
陈鲁注意到,在宝座的旁边坐着一个人,应该是太阳屿来的,陈鲁不认识。陈鲁说:“老赵,我老人家来过你们这里无数次,只有这次是魂魄来的,看起来你是要把我留下啊。我要见你们老大,要快,让老黑来见我。”
秦王冷冷地说:“陈总制,别闹了,小王在奉旨办案。找谁也没用,现在的地府被你老人家治理的,密封不透,谁也不用想在我们这里作弊,也包括你陈总制。”
陈鲁点点头,表示接受,说:“那好吧,公事公办,我喜欢。你就说吧,让我老人家干什么。说得要明白,否则,你是懂我的。我的四个字你们应该背下来了,毕竟只有四个字,像你这样的智商还是可以的。”
旁边的那个人皱了一下眉头,没说话,陈鲁就等他说话呢。秦王说:“你的寿数已到,前来接受点验,接受处罚,按规定去人界重生。”
陈鲁点点头,笑嘻嘻地:“行,你虽然笨了一些,表达还算明白,你确定我的寿数今天就到了吗?”
没等秦王回话,陈鲁突然翻脸,大声喝道:“姓赵的,你才当了几个月大王就敢擅作威福。我老人家是地尊,岂能不知道自己的寿数?我早都看好了,十月二十九。后来又和人家赌寿数,有输有赢,基本在这个时间,差不了几天。我说的对不对?”
秦王一时语塞,看着身边的这个人。陈鲁发现他的装束是三品,这个人还是不说话,陈鲁目前的差事就是逼这个假哑巴说话。
陈鲁冷笑一声:“还是我老人家替你说了吧,是有人逼着你这么干的。几个月前你可是寰宇十方闻风丧胆的将军,才当几天秦王,竟然怕事了。想一想这都是我老人家的罪过,把好好的一个人弄到官场上,祸害成这样了。
再过几年,几百年,几千年,你不一定是一个什么货色呢!那好吧,我老人家自己做的错事自己纠正,你的秦王就到这里吧。我敢保证,不论我在哪,你的大王当不过今年。”
长篇大论,眼睛不时瞟一下那个客人。这个人终于坐不住了,用了拍了一下宝座的扶手,大声喝道:“陈子诚,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咆哮公堂,来人,把……”
小样,给我老人家玩深沉,想玩,太好了,正合我意。
陈鲁心里一阵得意,立刻打断他的话:“停,停,你是谁啊?这是庄严肃穆的地府一大殿,不是什么小猫、小狗的都可以进来。还大模大样地坐在高台上!这是僭越。秦王,我老人家敢保证,就这一条,你就得丢掉王冠,至于你是不是下北海地宫,那就得看我老人家的心情了。”
“住口,”这个人到底坐不住了。“我是太阳宫都总管沈杰,奉圣母之命,前来查看你的寿数。有什么不妥吗?”
“哦?元元还是这么关系我,回去替我谢谢她,改天我上天找她玩。是圣母的使者,这有情可原。但是你还是犯了律令。太阳屿钦差,所到之处,宣旨,供奉,坐于当地百官之前,主官之下,宣旨于郡王以上,在丹陛下、百官前设座。沈大人,我老人家说的没错吧?”
陈鲁对寰宇律法,如数家珍,这是他责令朵思弄的,他全都看了一遍。他的本事就是过目成诵。
尴尬了,沈杰赶紧站起来,似乎感觉不对,下面说话的这个人,很快就要在寰宇十方消失了,有什么可怕的?他又很有气势地坐了下去,装作毫不理会的样子。
一千二百九十七、让他知难而退
陈鲁连着拍手鼓掌:“哇,好样的,有气度。我老人家就喜欢这样的。”说着看了沈杰一眼,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对陈鲁很了解,怕他抓住这件错事不依不饶,那可就被动了。沈杰以为陈鲁要和解,息事宁人,心里不免赞叹,谁说陈鲁是个菜鸟,办事还是蛮老道的。
陈鲁接着说:“沈杰,你的作派特别像是那些被我堵北海眼的人。你得加小心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沈杰脸色大变,对陈子诚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别看陈鲁不认识他,他在圣母身边可是不知一次见过他。这是一个鬼难缠,千万别在一些事上和他牵扯上,保证让你百口莫辩,生不如死。寰宇十方的人们都怕他。
本来派差的时候不是他沈杰,只是谁也不愿意来。第一,陈鲁目前毕竟还是总制;另外,他的师父、亲戚在寰宇十方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也都是得罪不起的。一旦知道他陈鲁被这些人祸害了,那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但是,到了这时候也说不得了,稍一退缩就会前功尽弃。圣母当面交待时,暗示沈杰,只是对陈鲁惩戒一下,并不是真的要他的命。一些事让他知难而退就好了。
事情就差了最后一步,他走到台阶上,大喊:“秦王,你就这么任由他胡说八道吗?”
秦王爷来了脾气,大喝一声:“判官,画押,出票送往十殿。”
判官走过来,跪下磕头,说:“大王,陈总制的寿数未到,沈大人又没拿太阳屿的令旨,只是口头传旨,这个差事属下不敢办,请大王自己下牌票吧。”
陈鲁双手鼓掌,大声喝彩:“这个判官才够格,够一个大王的材料,我老人家答应你了,下一步你就是老大了。”
这句话无疑是激怒了秦王,想当年他和自己的老大笑傲江湖,何其威风。今天那边被人奚落,这边又被人压制,自己就像是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
他骨子里潜在的东西被激发出来,大喝一声:“我来下牌票,陈子诚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说着拿起判官笔就要落笔。
陈鲁心里一灰,知道再无生还之理,使团还差五百里地就到了哈烈,自己到底没能善始善终。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怕死。英雄不是不怕死,只是未见判官笔。
“今天是应该没有你了。”是地仙的声音。陈鲁以为听错了,睁开眼睛看时,地仙带着自己的四将、二侠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是女的,竟然是朵兰。
陈鲁看朵兰没出声,不知道她是本人还是魂魄,自己索性也不吭声,在观察着眼前的场面。地仙大喝一声:“拿下。”
手下也不知道拿谁,冲上去把秦王、判官、内史都抓了起来,看了一眼沈杰,毫不客气地也抓了起来。
沈杰大喊:“郑仙爷,这是圣母法旨。你敢抗旨吗?”
地仙冷笑一声:“沈杰,咱们都是老伙计,你弟弟我们的私交也不错,但是一趟马一趟河,今天我也不追究你了。你再说什么圣母法旨,那可不要怪本仙翻脸不认人了。”
陈鲁明白了,这是沈梦的哥哥。他心里暗乐。这老黑把人家都绑了起来,还想怎么不客气?
地仙转过脸来骂秦王:“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这么一点是非也分不出来,他们说是奉旨,旨意呢?”
判官哭了,说:“属下就说嘛,这样的大事能口头传旨吗?我们大王就是不听。结果属下还被你们绑了。还有地方说理吗?何况陈总制的寿数……”说到这里停下了,又是一顿嚎啕大哭。
地仙焦躁起来,说:“你们这些糊涂东西,绑判官干什么?”四将、二侠面面相觑,你也没绑谁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想哭着问一句:去哪里去说理啊?
沈杰不干了:“老黑,我念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你别不识好歹,不知道轻重,误了圣母的事,谁也救不了你。”
老黑真的不想和他为敌,听他这么说话,来了脾气,特么的,寰宇十方皆闻我名,无不闻风丧胆,你一个小小三品官,狗仗人势,对我老黑吆五喝六!哼!
地仙大喝一声:“今天的罪魁祸首就是沈杰,其他人先不追究,各办各差。来人,把沈杰押到督察院,本督要亲自审问。到底为什么假传圣旨,公报私仇?”
得了,定性了。
陈鲁哈哈大笑,说:“老黑,我老人家还是那句话,你这个家伙不俗。好好待承这个判官,有脑子。哇,这不是我老婆吗?你怎么来了,也让他们给你拘来了?”
说到这里,对朵兰使了一个眼色,说:“明白了,你是来救我的,你是圣姑使君,自己服了毒药,魂魄来了。赶紧走,晚了我们夫妻都回不去了。”
朵兰点点头,她明白陈鲁的意思,不能让沈杰知道朵兰已经恢复了功法。在陈鲁的意识里,纳兰不会出卖他们的,而且这个意识还很强烈。
现在看地仙黑着脸,都是吓唬人的,到了太阳屿,事情说开了,也就烟消云散了。陈鲁也看明白了,圣母真的没想要他陈子诚的命。
朵兰过来拉着他,回到了使团大营。已经是第二天的酉初时分了。烧黄昏纸的时候,大家都在哭灵。陈鲁一下子坐了起来,喊着朵兰。
朵兰已经进了大营,跑过来,说:“陈大人,你没事了,回来了。”
陈鲁只觉得自己的头被人重重地击打了一下,意识又模糊了。朵兰赶紧切脉,说:“放心吧,没事。”
大家已经被他折磨得要疯了。刚才看见陈鲁活过来的跑散的那些人又回来了。龙刚一看,基本都是哈烈国的兵。
李达下令把陈鲁抬到自己的大帐,朵兰摇摇头,说:“抬到我的大帐吧。”
大家都懵了。韩六儿他们听她喊陈大人老爷了,也听见陈鲁喊她老婆。但是放在朵兰的小帐里感觉不方便,又不敢和朵兰争,只好转眼看着李达。
李达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排,还是李先反应过来了:“六子,你去侍奉中使大人,喜子去朵兰的小帐侍奉陈大人。”皆大欢喜,李达对着李先竖起了大拇指。
一千二百九十八、是你老子
朵兰安顿好陈鲁,走到议事大厅,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李达和李先都已经今非昔比了,他们感觉到了这里的蹊跷。
朵兰坐下来向李达示意,李达点点头,说:“你们都退下吧。”
大家陆陆续续地走了,朵兰还是不放心,喊道:“喜子,看好大帐,任何人不许进来。”
喜子答应着,派人把大帐围了起来。
朵兰又出去看了一眼,回到大帐,说:“思颜大人,你坐到那边去。”李先疑惑地坐到下首。朵兰在地毯上朝李达跪了下去。
两位天使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这还分出等级来了,不怕李先大人不高兴吗?
李达赶紧把朵兰扶起来,说:“陈大人自己在里面没事吗?”这是有些担心啊。
朵兰站起来,一脸正色地说:“没事,他的脉象好着呢。今天我把一些事告诉二位大人,请为我保密。”
二人看她说得郑重,都很严肃地点点头。朵兰说:“我说的东西应该是超出了我们世人的认知,也算是泄露天机。我和陈大人是夫妻。”
这个女子疯了吧?李达和李先对视一眼,满脸诧异。
李先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说:“朵兰姑娘,我们都很敬重你,也请你自重。你要是觉得……”
朵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思颜大人,不要打断我的话,我为什么只对二位大人讲,因为你们有了一定根基。你也应该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拜你,还擅自称呼你的表字。”
的确,这二人都有了一些根基,李达若有所思,示意朵兰接着说。朵兰摇摇头,表示已经无话可说了。
两人明白了,这几句话可能都冒着泄露天机的风险。李先心里不爽,禁不住问道:“你是陈大人的夫人,有何为证?”
朵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表示没有,心里却在说,傻孩子,你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是我们二人的骄傲。
李先看她这样,冷哼一声,说:“本官还得问一句,纳兰呢,她不是吗?”朵兰点点头。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确了,是老婆,但是小老婆,是妾。
李达看上去已经相信了,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妹妹知道吗?”
朵兰点点头:“她原来不知道,现在应该明白了,才把解药拿了出来。”
李达比李先想得要多,陈鲁这样,纳兰失踪,朵兰是使团的唯一屏障,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维护,不能得罪,虽然一些事他也是半信半疑。
但是他作为使团老大,一定要通盘考虑。朵兰不但是郎中,还有功法。他以为,不就是想得到陈子诚嘛,让他住在那里又能怎么样?无伤大雅,有利于笼络二人,何乐而不为?
李达站起来,说:“朵兰,说实话,本使早都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修仙者,你的话本使相信,就按你说的做。”
朵兰下意识地看了李先一眼,他似乎非常不高兴。
在他的思维里,即使是同意作夫妻,还没举行婚礼,也不好住在一个屋里的,这成何体统,有伤风化。
但是人家李达是老大,老大点头同意,他不满也没办法。也只好点点头。
咯咯……
谁知道朵兰却笑了起来,说:“天使大人,你看陈大人这样,能做什么?等他好了,就让他回到自己的大帐。”
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有问题,一下子红了脸。
两位天使却吃了一惊。这可不是纳兰,她对什么事情都明白,这话说的也比较露骨。
李达假装没听明白,点点头,说:“既然你们是夫妻,就由你们自己决定吧。这是你们的私生活,我们无权干涉。”
朵兰正要说话,听见小帐的帘子有动静,是陈鲁。他站在小帐的门口,手里攥着帐帘的一角,笑嘻嘻地看着几人。
两位天使又惊又喜,都站了起来。
李达高兴地喊道:“子诚大人,快过来吃一杯茶。”
陈鲁一下子把帐帘摔在那里,急匆匆走过来,也不理二位天使,走到朵兰身边,悄悄地说:“老婆,我老人家看到阿沙黑了,甄沙,沙里,大堂山闭峰谷。圣上有危险。老婆,我得去救圣上,玉虚那个牛鼻子就是阿沙黑,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大家愕然,这是怎么了?这回可不是间歇性正常,最起码都是间歇性精神病。
朵兰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赶紧抱住陈鲁,喊道:“老爷,已经搞定了。是两位大人把玉虚杀了。”
一声老爷把二人又吓了一大跳。但是两个人都明白了,陈鲁废了。
李先也掉下了眼泪,赶紧过来拉着陈鲁,说:“陈大人,是我和中使大人把你说的那个牛鼻子杀了。放心吧,圣上安全着呢,正在批折子呢。你先去休息一下。”
“你是谁?你有那个本事吗?”陈鲁满脸狐疑地看着李先。
李先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李达,说:“我是李思颜,是你的……”
朵兰赶紧接过去:“儿子。老爷,他是你儿子观音奴啊。”
这句话把两位天使吓了一跳。李达显出了不满,没有这么糟蹋人的,李先比陈鲁还长几岁,怎么就成了人家的儿子。
他非常不满地瞪了朵兰一眼。
李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先,想去安慰李先几句,得赶紧把李先的火气消下来,却发现李先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的怒气,写满了两个字——迷茫。
李先彻底蒙了,观音奴,这是他的乳名,几乎没有人知道,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淡去了。
这么年轻的朵兰怎么会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发现,朵兰真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陈鲁看了李先一眼,呵呵笑了,说:“知道,傻笑了,还什么李思颜,观音奴,我是你老子。我是寰宇十方总制,就是你们说的玉皇大帝。对,玉皇大帝,我就是玉皇大帝。”
说完挣脱朵兰的手,几步就窜了出去,大帐门口的哨兵吓了一跳。
天光大亮,人们正在拆帐,准备开拔。
陈鲁跑到院里,大声喊道:“你们还不快来跪拜,我就是你们说的玉皇大帝,圣母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沈杰,不就是沈梦的哥哥嘛,一个靖宇使者,三品的前程,在我老人家眼前充什么大尾巴狼。”
说到这里,突然加大了嗓门:“元元,你太绝情了,我不怕你,阿沙黑,不管你是不是玉虚,敢动我们圣上一根汗毛,我老人家一定让你去北海地宫去陪谢十三。”
一千二百九十九、都疯了
官兵们听得很认真,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只知道他在喊这个阿沙黑。最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心中神一样存在的陈大人,这次不是假的,也不是间歇性的,是真疯了。
陈鲁满院子乱跑,对着天上、地下喊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朵兰把韩六儿喊过来,让他们跟着,不要出了大帐,开拔时再做道理。说完自己哭着回到了大帐。
李先还在那里傻站着。李达发现了问题,一声没坑,等着朵兰。
朵兰说:“我们今天行军,陈大人怎么办?”
李先醒过神来,他心里也明白,这些事不能让李达知道,他说的当然是自己的乳名,问:“陈夫人,你的夫君怎么样了?”问的这一句话,把朵兰问的眼泪更多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这是感动,李先似乎想透了一件事。
李达是彻底崩溃了,心里发懵,陈子诚不疯,他李达也得疯了。他们都在玩什么?李先本来对朵兰很不爽,结果被人家喊着儿子,似乎对了胃口,不但没发脾气,这么一会儿又喊人家陈夫人了。
这都特么的干什么呢?
朵兰说:“崩溃了,彻底崩溃了,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还好,他是一个开朗的人,一般在自身问题上不会出事,就是外界的突然打击,对他的心里(其实是大脑)造成了极大的刺激,他就这样了。”
李先说:“他说的这些都是哪辈子的事了?”
这是一种试探,朵兰心灵里明白,叹了一口气,说:“我告诉你们一句实话,他的意识得不到控制,对自己的诉求也直来直去,但是有些话却是真的。”
儿子,玉皇大帝,这都是真的?两位天使又互相看了一眼,麻烦了,病人还没看出怎么样呢,郎中疯了。
李先无语了,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回忆朵兰对他的一幕一幕,渐渐地有了几分明白,说:“陈夫人,之前我们就见过对吧?”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朵兰。
李达魂飞魄散,这一屋子人都疯了。他大喊一声:“来人,拆帐。”
这一声喊才把李先喊过神来,看朵兰泪流满面,那双泪眼在凝视着自己,是那么复杂的一种眼神,可以说是李先从来没遇见过的眼神。
王大举进来了见礼毕,说:“陈大人废了,这行军时怎么办呢?他能跟着走吗?”
李达叹了一口气,说:“就交给朵兰吧。”
王大举说:“卑职提议,绑在车上最安全。”
“你放屁,好模好样的绑在车上干什么?”这平时好性体的李先突然发火了,还带着粗口。
王大举可是五品官啊,虽然是武官,也和他不相上下。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惊愕地看着他。李先喝道:“干活,看我干什么?”
大家把眼光都转向了李达,李达耸了一下肩膀,突然来了一句:“我在城楼上观山景,忽听到城外乱纷纷……”
这还唱上了,几个人都出去了,王大举自言自语地说:“疯了,都疯了。赶紧拆帐,开拔。”
陈鲁被架到大车上,朵兰上车,抱着他,他倚在朵兰的肩上,嘴里嘀咕着一些东西,不一会儿睡着了。
大约走了六十里,已经过了中午,朵兰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陈总制答话。是阿德。
朵兰刚要跃出去,陈鲁醒了。朵兰看他已经失去了功法,以为他听不到。陈鲁揉揉眼睛,拍拍车子,车把式停下车,他很利索地下了车,不顾众人看着,喊道:“老师,你又来干什么?”
“地仙正在审沈杰,得需要陈总制配合。”
陈鲁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和这个沈杰打过交道,说:“老师,你告诉圣母,以后这些事别来烦我。那个叫沈杰的,就是一个樱桃小完犊子,让他该干嘛干嘛去,没事看蚂蚁上树去。以后你们的事别找我。我说了你们的事,没人信,就连我老婆朵兰都不信。你说我是不是人界说的那个玉皇大帝?”
朵兰看越说越不像话,这些官兵们都停下来,吃惊地看着他们曾经尊敬过的陈大人。朵兰想对阿德说几句,发现阿德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德发现自己的弟子疯了,一定会报告给圣母,这是好事。她想把陈鲁拉进车里,谁知道陈鲁把手挣开,向南边的山上跑去,韩六儿和蛮台赶紧去追。这时候惊动了大队,李达也过来了,下令王大举和哈三去追。前队还不知道,自顾自地走着。
大约有两刻钟,这些人沮丧地回来了,不见了陈大人。朵兰急的快发疯了,不顾众人,向南边的大山上追去,看已经脱离大家的视线,纵身跃起,在云海中手搭凉棚,四下观看,哪里还有陈鲁的影子。
只见阴云四合,看起来要下大雪。
朵兰不敢耽搁太久,赶紧回到队伍里,发现队伍已经乱作一团,喜子哭丧着脸说:“不好了,李大人不见了。”
朵兰一下子懵了,说:“刚才还在这里安排我们去追陈大人,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
李达走了过来,说:“是思颜大人,我们都被这边的事绊住了,回过神来再看,思颜大人和虎子都不见了。”
朵兰已经撑不住了,眼睛看着李达。这时多剌来问:“大帅在前面停下,等候大队。”
李达示意拿出地图,他看了一下,这里是谷里,是一个小村子。他说:“告诉你们大帅,就在这里宿营。这天像是要下大雪,让你们大帅做准备。”
胡春走了过来,说:“大人,刚刚老哨长说,怕是要有大暴雪,让我们早作准备。”
李达对老哨长这几个字不爽,甚至是过敏,没好气地说:“怎么准备?站着说话不腰疼。”
胡春一愣,这是哪门子邪火,这本来不关人家老哨长的事,人家这是好意的提醒。胡春心里不高兴,但是这是老大,丝毫不敢表现在脸上,回答道:“老哨长的意思,最好急行军,穿过这个暴雪区。”
李达意识到自己的无名火有问题,友善地看了胡春一眼,摇摇头说:“走不了了。”
胡春吃了一惊,显然还不知道使团出的事情,说:“真要是下了暴雪,大雪封门,柴火是第一要务,还有,我们的粮食被那些看不见的怪谲夺走了一些,剩的也不多了。”
“还能坚持多久?”
“顶多四天。”
一千三百、隐晦的战争
李达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么严重,不是说都还回来了吗?那应该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口粮。胡春也没说出子丑寅卯,退了回去。
朵兰根本没心情听他们在说什么,两人失踪了,亲夫爱子,这都不是别人。那种心情,只能用揪心二字来形容。她想去寻找,可是大营怎么办,她不放心李达,李达要是出了事,整个寰宇十方就算是解体了,一定会寰宇大乱。
趁着大家都在安排立栅,她走到没人处,念动咒语,联系神女。现在她和原来不一样了。纳兰已经废了。夫君要是能躲过这一关,她想把神女收了,她要是觉得委屈,夫人的位置让给她也没关系。
神女似乎很吃惊,知道是出事了,说:“是谁出了事?是你夫君吗?”
朵兰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淡定,把经过简单地讲了一下。神女果断地说:“陈夫人,你不用着急,护住使团,我这就想办法。”
朵兰千恩万谢。神女沉思了一下,说:“陈夫人,没有极特殊情况你不要出手,只是护着使团就可以,我和绿玉公主联系,让她带兵护侍。记住,除了我以外,不要和任何人联系,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功法。”
朵兰一下子呆住了,这神女对自己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就说明和自己的夫君无话不谈。朵兰说:“小妹遵命,绿玉公主来的时候先到大营来找我。”
神女坐着出了一会儿神,看桃子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瞪了她一眼,说:“不好好用功,看着我干什么?”
“是陈夫人吗?她有事找你。说实话师父,我不喜欢她。”
这孩子越来越多嘴了,神女知道她以为是纳兰,也没工夫解释,走出院子,念动咒语,皮麻子出现在云端里:“见过尊娘。”
“今天下午人界西北方向有人掳走了两位天使,一位是李先,另一位是陈子诚。”
皮麻子吃了一惊,说:“制爷也被掳走了,谁那么大胆?再说制爷的功法还有……”
“拣要紧的说。”神女没有耐心听他们磨牙。
“属下看到有人被几个人拎着向西北去了,是今天未时。制爷的属下没看见。容属下打探一下。”神女点点头,那边没了动静。
她又念动咒语,把情况和绿玉公主说了一下,绿玉当时就哭了,说:“姐姐,我和你一起去救陈大哥吧。”
神女听着心里有几分不爽,陈鲁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沾花惹草的,看这架势绿玉公主的心思都在陈鲁身上。
神女说:“不用,陈夫人的意思是你去那里帮助护侍中使大人,陈夫人目前也失去了功法,你的差事很重。要不要和你的蟾兄说一下。”
这就是女人,也是女人之间隐晦的战争。她已经表达了三层意思,陈鲁是有妇之夫,是人家的夫人在找你;第二,你绿玉公主也是名花有主的,不要对别人又非分之想;还有一点,朵兰不能直接联系你,她失去了功法。殊不知她的话有漏洞,不能联系,失去了功法,眼见着大营里已经没有了修仙者,谁和你神女取得的联系?
神女顾不上这些,联系织锦,让她速到这里来。接着念动咒语和支玛丽取得了联系。把陈鲁的情况讲了一下,告诉支玛丽,如果有时间,她一会儿去三静轩看她。支玛丽心知肚明,是为了陈鲁而来。
很快,织锦到了。神女也没进屋,就在外面说话,神女吩咐。撒出人马,在哈烈城周围搜寻天朝使团副使李先。织锦领命而去。
神女对使团的事情知道得比较多,也知道阿沙黑的一些情况。她有预感,使团到了哈烈国的一亩三分地,阿沙黑是时候出手了。
她有理由怀疑,这些事都和阿沙黑有关。
安排已定,神女来到三静轩,具体地说了陈鲁的情况,尤其是这次地府的情况,她把朵兰告诉她的东西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说:“姐姐,陈总制危险了,我感觉到有人要下手。”
两人都明白这个人是谁。支玛丽也知道她来的目的。支玛丽微笑着问:“妹妹,你这么有定力的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神女的脸红了一下,说:“姐姐,这时候了,我实在没有心情开玩笑。我知道他的想法,他也和我说了,在这段时间把咱们这些和他有关联的人都撇清了,免得这个人找我们的麻烦。”
支玛丽点点头,说:“你这个他想得确实很周到。这里面的事情真的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一些事你可能也知道,即使圣母对他没有恶意,也有一场硬仗要打。”
神女点点头,说:“这个我略有耳闻,听说还是令尊。”
这话就算是挑明了,支玛丽叹了一口气,说:“阿瑶,你是个聪明人,不论他们谁输谁赢,都是我们圣母的棋子,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改天我们去我娘家一趟,她知道的应该很详细,据我所知,她非常反对,只怕反对无效,左右不了啊。”
神女差一点让她绕晕了,等她讲完了,她才明白,说的是显婆婆。赤斤山确实是她的娘家。
神女想不到那么远,她来的目的就是想眼下救出陈鲁。她通过朵兰所说,综合判断,陈鲁不同于李先,陈鲁应该是被太阳屿这边抓来了,或者和太阳屿有关的人,支玛丽一定会打听出来。
支玛丽说:“我懂你的心情,拼着死也把你的他救出来,行吗?痴情阿瑶。”
神女笑了,说:“姐姐又错了,那是人家朵里兰音和纳兰的夫君,也算是名花有主,我算哪根葱啊?以后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装糊涂,阿瑶,用你那个他的话说,你学坏了。纳兰出事了,我不信你不知道,你这不就有机会吗?”这意思很明显,让她神女作陈子诚的妾,接替纳兰的位置。
支玛丽觉得说得有些过于直白,也有些残忍。这样优秀的女子竟给一个寰宇十方的菜鸟做妾,实在是太委屈了。
神女摇摇头,说:“姐姐你还是不了解我,说句心里话,我是喜欢陈大人,这是我这一生见过最优秀的男人,没有之一。我不相信哪个女人不喜欢她,也包括姐姐你。”
支玛丽吓了一跳,笑骂道:“死丫头,你疯了吧,怎么这么一会儿扯到我身上了?我是一个老太婆,哪跟哪啊?”
朵兰说:“我说的不是婚嫁,是喜欢不喜欢,姐姐你说实话。”
支玛丽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说:“我真没细想这件事,其实想一下,是挺招人稀罕的。喜欢。”
一千三百零一、正义的一方
这是往年闺蜜,说话无所顾忌。神女笑着点点头,手指在脸上画了几下,两人都笑了。神女正色地说:“姐姐,说句实话,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他,也没想过是正妻还是做妾。我的……”
“不行!”支玛丽断然一句,把神女一下子闹愣了,疑惑地看着支玛丽。
支玛丽站了起来,把茶杯在桌上重重地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好像在说追求爱情,想和那个王爷一样。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一夜情,你……”
咯咯……
哈哈……
“姐姐,你想哪去了?”神女竟然有心情笑出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指着支玛丽接着说:“我是说,这一生有这么一个人,和原来的那个不一样,这叫蓝颜知己,永远保持着这种友谊和美好。一旦关系发生变化,那就没了意思。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支玛丽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异性朋友当然有独到的好处,但是过了界就成了俗人一个。神女不是俗人,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人。
支玛丽叹了一口气,说:“你以后就这么过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不需要男人吗?你可是……”
神女脸又红了,想了一下,说:“姐姐就不需要男人吗?”
两人抚掌大笑。笑过一回,支玛丽正色地说:“但愿你的那位也这样想。姐姐非常尊重你们的感情,这个忙姐姐帮到底,以后我就拴在你们的战车上。”
忽悠成功。神女有一种犯罪感,感激地看了支玛丽一眼,说:“姐姐,你是知道的,困难重重。陈总制很快就要到了寿数,这一关难过。”
这是秘密。不是这么好的关系,绝对不能透露。支玛丽也很感动,说:“我也听说了,我们一起努力。”
神女说:“还有,就是令尊。”
支玛丽沉默了,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我真的左右不来,刚刚我说过,看我母亲的吧。如果我母亲也搞不定,到时候我们就站在正义的一方。”
神女把头一歪,做出调皮状,说:“什么算是正义的一方呢?”一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了。这时织锦的声音传过来:“尊娘,那个副使叫李先,被掳到哈烈城一带,踪迹消失了,属下请示下一步。”
“没事了,记住,这是本尊的私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神女嘱咐道。
支玛丽说:“既然如此,我们二人分头行动,你去人界,我去太阳屿。”
神女大喜,道了一个万福,说:“姐姐,感谢话就不说了,现在说什么话都冲淡我们的姊妹情。过后联系。”
神女告辞,向人界的哈烈城飘去,她知道使团在谷里扎营,在空中看了一下,已经入更了。这里正在下雪,鹅毛一样的大雪片子使劲地向下抖着。她看见云层上面有一队人马,是伯岭湖的。
大营周围有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她心里踏实了,知道绿玉公主已经到了。她继续向西飞去。
奇怪的很,飘出不到两百里的地方,竟然是晴天。神女有目标,她知道陈鲁的大青马和青龙剑都是在相国府取获的,相国府的阿沙黑又是在未来日子唱主角的。
神女在相国府降落尘埃,发现几道牌楼下全是士兵,荷枪实弹,火把通明,照得如同白昼。她吃了一惊,她原来听别人说,这里根本都没有人把守,难道是错了?
神女打量一下,这些就是哈烈国的普通将士、凡夫俗子。她放下心来,向当地人一样,把脸蒙上,走过去,向一个将军道了一个万福。
没等她开口,将军喝道:“那女子,赶快走开,这里宵禁了。”
神女吃了一惊,说:“不会吧,我一路走来,都很正常啊。”
这个将军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她,打量了一会儿:“胡说八道,入更就已经宵夜了,你不知道?难道你是从天上来的?赶快走开。”
神女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漏洞,不禁哑然失笑,说:“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一个小女子,官兵们没有为难我。麻烦你通禀一下,就说有故人求见。”
“你认识这里的主人?”将军又是满脸的狐疑。
“我和阿沙黑是故交,你去通报就是。”
将军摇摇头,说:“看你这样也是个老实人,实话告诉你吧,哈烈城出事了。耶律都尉家里被抢,相国府也遭了灾,有人在里面放火,阿哈黑少爷的二夫人被掳走。现在全城戒严。你干嘛就去干嘛吧,这不是你们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呆的地方。”
神女吃了一惊,意识到这里有问题,说:“将军,那也不耽误我见故人吧?”
将军听出来了她的不满,不耐烦了,喝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阿沙黑大人也不见了。”
“他被掳走了?不可能啊,他是有功法的人啊。”神女这一惊比刚才尤甚。
将军吓了一跳,这个女子对阿沙黑很了解,看起来关系不一般,有些事,将军他们都是只听到传言。将军不像刚才那么凶了,说:“你说的是,出事以后,大人还在府内查点,后来就不见了踪影,大家都在找。他的书童告诉大家,少爷说了,不用找,他去办差。可是我们没人看他走出来。可能真像你说的那样。”
神女点点头,问道:“你们府上今天有没有客人?”
“有,不像是本国人,这是书童汇报的。当时和夫人一起被掳走了。”
不用说了,这个人就是为了李先来的,不知道是敌还是友,神女谢过,来到避静处,念动咒语,问了一下朵兰,两人并没有回到使团。神女判断,这不是友,至于是不是敌人,目前还不好判断。
她念动咒语,吩咐织锦,赶紧派人查明,李先现在的位置,自己纵身跃起,来到陈鲁消失的地方,悬在空中,念动咒语,皮麻子在云海里出现了。
神女说:“还好,没吃酒赌钱。”
皮麻子赶紧赔笑道:“哪里敢!当差上岗时间可不敢大意,尊娘有事尽管吩咐。人还没找到吗?”
神女把经过说了一遍。皮麻子沉思了一会儿,说:“按理说,有这事我们应该看得见啊。难道是有人使了手段?”
“什么手段能使你们跟踪不到?”
“这还真不多,只有像你们这些尊长才做得到。”皮麻子小心翼翼地说,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很可能是大人物干的。
一千三百零二、不要打哑谜
神女看也问不出子丑寅卯,只好作罢,向大堂山难了寺奔去。见到一灭大师,神女也不客气,赶紧把这些事讲了一下。
一灭大师似乎并不吃惊,口宣一声佛号,说:“神君尊长,老衲多一句嘴,子诚的事不好管,他也是有意让咱们避开。”
神女一时气沮,这样的话还用你老和尚说吗?“大师,小女子一向敬重你,陈总制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我们怎么做,那是我们的事。他现在已经疯疯傻傻的,没有了功法,很可能……”
“慢着,神君,恕老衲无理,打断了你的话,这一次次是高层的意思,你应该知道吧?”一灭大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神女的话。
神女的大脑已经转过弯来,一灭大师和陈鲁是师徒关系,比她神女要近得多,一灭大师这是不放心自己啊。
她心里一声叹息,看起来陈子诚确实成了烫手的粥盆,大家都不愿意端着,尽管还是一口食物。一灭大师是一个智者,对这个道理当然了然于胸。
神女说:“大师,我是受陈夫人朵兰之托,在解救陈总制,请大师勿疑。”
一灭大师笑了一下,说:“神女尊长,其实老僧知道的也不多,但有一件事也许会和这个有关系,前几天太阳屿提走了金元。”
轰隆隆……
神女大脑闪过一声惊雷,圣母真的下手了,她赶紧问:“是太阳屿正式的牌票吗?谁来押解的?”
“是正式牌票,地仙的四将、二侠来押走的。”
神女点点头,示意一灭大师稍候。她念动咒语,地仙的声音传过来。神女问了一下,地仙吞吐了一下。神女知道地仙也不敢贸然回答,赶紧说:“郑大人,我在难了寺,大师就在我身边。”
地仙停顿一下,说:“太阳屿接手了金家的案子,沈杰在全权处理,都被关押在刘安的庄园里。”
神女赶紧问:“哪个庄园,是霓宝庄园吗?”
“不是,在巨蟒河霓宝河景花园。”
神女不经意地问一句:“陈总制失踪了你知道吗?”地仙回答不知道。
神女突然嗷的一声:“都说你们是他的好哥们儿,好亲戚,看太阳屿不待见他了,你们就都疏远他,有意思吗?告诉你老黑,陈总制不会那么容易完蛋的。有我神君在,谁也休想对他怎么样?看将来你们怎么见面!”
没等对方说话,她已经先告退了。一灭大师当然明白,这是说给寰宇十方所有人听的,尤其是他——陈鲁的授业恩师一灭大师。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还是那么冷静地看着神女。
神女没了脾气,一声告辞,没等一灭大师反应过来,扬长而去。
她有了判断,也算是有了目标,是金家人。圣母为了对付陈鲁,无所不用其极,她把已经拴牢的狗又放了出来,专门对付陈子诚。
神女心里有气,不管不顾,飞身跃起,向三静轩飞去。她认为这些事支玛丽应该知道,最起码她的儿子金朗知道。
她去而复返,把支玛丽吓了一跳,见面就问:“怎么了,出事了?”
神女本来是兴师问罪的,看她的脸色都白了。明白她的意思,她以为陈鲁出了大事。看这样她是真不知道。
神女的气消了不少,说:“寰宇十方看陈总制这样,基本都靠边了,我原以为你是我的姐妹儿,不会袖手旁观的,现在来看,也未必。”
支玛丽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神女冷笑一声:“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倒问我!”
支玛丽愣了一下,哑然失笑:“你这个死丫头,差事办得不顺利,来拿我消遣、撒气,有事快说,不要打哑谜。”
其实神女心里门儿清,支玛丽不一定知道这些内情,这才是一个真正不问世事的人。支玛丽心里也明白,如果神女真的有气,就不会去而复返,以后不理自己就是了,这是吐槽,心里有一种无助感,在自己亲人面前的一种情绪发泄而已。
神女把在难了寺的事情讲了一下,讲完看支玛丽已经怔了,最后确定这是一个不知内情的人。
咳咳……
神女使了一个动静,支玛丽醒过神来,说:“也不知道朗儿是不是知道?”不需要别人回答,似乎在喃喃自语。说完看了神女一眼,说:“走,去云光府。”
神女大喜,就是这个目的。
金朗吓了一跳,他老妈没事很少登门,今天还带着神女,知道一定有大事。他和弟弟金明把两人接近内室,跪在地上,等着老娘问话。
但是支玛丽一声不吭,金朗抬头看以下,发现老娘满脸怒气,不知道这股火来自何处,只好陪着小心说:“母亲到府上,一定有事。请母亲吩咐。”
“我老了,孩子一个个翅膀都硬了,你让我吩咐谁去!谁又听我的?”支玛丽满脸怒容。
“娘亲,我们翅膀再硬也还是你儿子,何况我们的翅膀还能硬过你老吗?母亲,你尽管吩咐,哦,吩咐我哥,他当这么大的官,啥事都能办。”
金明看出来哥哥的尴尬,赶紧接过来。不等支玛丽让他起来,自己先站了起来。看侍女在倒茶,自己挥一下手,把茶壶接过来,最亲自倒上,恭恭敬敬地奉给支玛丽。
这是小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平时也骄纵一些。支玛丽没接茶杯,喝道:“没规矩!”
金明心里明白,这当然是在说他不懂人情道理,这第一杯茶应该敬给客人,于是他调皮地向神女眨了一下眼睛,说:“母亲接过去,儿子这就给师叔斟茶。”
神女赶紧说:“不用,让他们斟就好了。”说着话,接过来侍女递过来的茶。
支玛丽也接过茶来,说:“这就是你神君师叔,要是其他客人,人家不笑我们没有家教吗?让你哥起来,这么大的一个尊长在这一跪,像是怎么回事?”
这明明是让自己的儿子起来,但是这口气,金朗怎么敢站起来?金明走过去拉起哥哥,说:“母亲让你起来,怎么不听话呢?”
屋里人都笑了,支玛丽和金朗也笑了。金朗挥一下手,下人都退了出去,他没说话,躬身侍立在母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