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二十三、一百个是媒婆
陈鲁哂笑道:“有气节,有腔调,有豪情,有……还有什么?我老人家一时想不起来了。请问,你们的家园在哪?别人怎么去侵犯?”
苦儿一下子语塞,对啊,她们的领地苦海谁去侵犯?躲还躲不赢呢,苦海无边啊!霎时间鸦雀无声。
“没理辩三分,这是我老人家平时最恨的,错了就是错了,说一声错了有什么了不起?你会死吗?但是,恰恰相反,我老人家负责任地告诉你,你不说会死。连一个错误都认识不到的人还能统帅一方吗?你谢幕吧。”陈鲁霎时间变了脸色。
“我们的苦海不受你们寰宇十方管辖吧?”苦儿毫不畏惧。
陈鲁勃然大怒:“念你是一个女子,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还来劲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水仙王,给她下上镇符,让她在苦海里受监督劳动一小劫。”
乐天应道,甩出一根笔毫,化成几道光芒,在苦儿身上游走,片刻时间什么也不见了。好在苦儿虽然嘴硬,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陈鲁暗自感叹,嘴硬而已,嘴硬是需要代价的,也是痛苦的。陈鲁说:“苦海的副手何在?”
一个同样满脸苦相的同龄女子出列,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说:“同知在此,见过制爷。”
“什么大王、同知,都是你们自封的,你们受过哪方面册封过?你们是几品?”
同知说:“回制爷,我们是受过封的,老圣母的时候我们一直是四品守备,哦,从四品,后来就没人管了,没有了品级,寰宇新世界把我们接过来,还是从四品,但是没有了官称,我们就成为头领,我就是同知。”
说到这里,向陈鲁笑了一下,这一笑带有几分恐惧,更多的是巴结。
陈鲁说:“哎呀妈呀,你可别笑了,你这笑比哭都难看,我老人家问你,你们怎么掺和到人家两家的纠纷来了,还竟敢上了岸。”
“制爷教训的是,我妈妈就说,我笑得比哭着还难看,让我不要在人前笑,你看,我到现在还单身。没去苦海之前,相亲有一百个,开始都挺好,我一时忘乎所以就笑了一下,这事就算完结了,有一百个,让我给吓跑了二百个。”同知不敢笑了,严肃地说。
水仙王看她太啰唆了,本来是要喝止她,听到这里,也不免好奇心大起,看了一下几方人马,似乎都露出了诧异的眼神。乐天问:“那为什么?怎么会多出一百人。”
“水仙王爷见笑了,那一百个是媒婆。”同知不好意思地说。
咳咳……
哈哈哈……
陈鲁使劲地憋着,到底还是没憋住,放声大笑,大家开始就憋不住了,但是看陈鲁严肃的样子,要杀人杀不够的样子,谁敢出声啊!这一声笑,大家就无所顾忌了,一阵大笑,声震山岳。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真如开始还能撑住,看他们的制爷笑了,实在憋不住了,大笑起来。这些都是人高马大的海怪,这笑声一个能顶五个人,笑声淹没了一切。
“够了,停!”一声怒喝,在这笑声中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吃了一惊,好大的功法,这是什么功?江湖上传说的狮子吼也没有这么清晰啊。
“笑,你们就会笑,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这是你们两家,错,三家摆下的战场,是你们笑的地方吗?打架都不认真,你说你们做什么能认真吧?你们说!”这一声怒吼,把大家都吼傻了,这可是你老人家先笑的,你不笑,这些人就是憋死也不敢笑啊。
“真如,你还好意思笑,我老人家正想说你呢。我们都知道,在我老人家和老胡头儿斗法时少了你的领地,我告诉过你,我们和捕鱼海是一家。捕鱼海虽然不是真正的海,但是各种规制和人种,又错了,鬼种都是和你们海鬼界的一样。有一天我老人家会把你的领土还给你,你却私自调兵,争夺领地,致使生灵涂炭。你说吧,我应该怎么处理你,想不想和山姆那个樱桃王八小完犊子一样,堵北海眼。”
真如万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一下子慌了手脚,赶紧跪在尘埃中跪爬几步,说:“制爷饶命,小王,不,属下知罪,求制爷超生。”
真如也算是陈鲁的老部下,对陈鲁还是了解一些的,陈子诚这个家伙吃软不吃硬,说点软话,赔礼道歉,承认错误,他作为总制还是能放一马的。前提是你不能犯他的两必杀。
真如宦海沉浮几世几劫,深知一个道理,软磨磨死人,硬泡泡死人,赔礼话哄死人,都不是你的错,死了也不用偿命。但是打死人就得去偿命,嘴硬自己就得丢命。
陈鲁似乎消气了不少,说:“真如,你说吧,怎么处理你?”
“属下既然犯了错误,就凭制爷裁决,臣虽死无憾。但是臣也要多说一句,臣有幸做了制爷几个月部下,死也值了,短短几个月,属下学到了几世几劫都没学到的东西,制爷,谢谢你。制爷尽管下命令吧。”
真如的几句话胜过千军万马,陈鲁一下子犹豫起来。
寰宇十方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人,有时候明知道你说的话是假话,有时候也知道他在忽悠你,但是心甘情愿听假话,心甘情愿让他忽悠。这也是八字形轨道,没有人能超越出这个轨道,哪怕你真是圣人。
陈鲁的脸一点点放晴。但是这令他很为难,这么多将士都在,他陈鲁听到几句好话,连屁股上都是笑了,这样传出去,以后如何在寰宇十方立足。
正在他进退维谷的时候,乐天说话了:“制爷,属下以为,西海王虽然有错在先,但是他知错能改,这就是我们的好干部,我们寰宇十方的干部哪个不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错了就改,改了再错,哦,错了还得改。臣建议给真如降级使用。”
这是神助攻,乐天知道,陈鲁本身就不想动真如,这是他陈鲁自己的家兵,英雄不可自折羽翼。陈鲁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一千一百二十四、处理“夫人”
陈鲁很高兴,对乐天投去欣赏的一瞥,说:“那好吧,真如,你自己上一道折子,自劾折子,请求降两级,罚俸一年。注意,是你自己降两级,你们的王府原职不变。”
这一番话,乐天都停在耳朵里,使他对陈鲁这个人重新评估,这个看上去一身正气的家伙,未必真的就这么公正。
陈鲁又喝道:“你们几个都过来。”
几个跪在地上的官员都向这里靠拢。陈鲁说:“先说捕鱼海,你们撤掉王爷爵号,正式设立捕鱼海府,正四品,内史作知府。”
这个内史傻在那里,他下意识地看一下自己的服饰,是七品的服饰,仿佛这件事在说别人,他一脸疑惑地看着陈鲁。
乐天说:“你傻了?还不快谢过制爷,你们可能也看到了,寰宇十方在各处大王下面设立府、州、县,你们这就是正式成立府了。”
内史掐了自己一下,有疼痛感,这是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现在更不是梦。他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陈鲁说:“你们这里归属于西海,西海的王府就是你们的上司。”
真如赶紧跪下,说:“谢制爷,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了,再也不用为领地打架了。”
内史非常机灵,马上就走到真如面前,跪下磕头:“见过大王,祝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鲁很满意,说:“以后你们那里就叫罗夫捕鱼海府,你就叫罗夫,这个名成为永志,铁打的罗夫,流水的大尹(知府)。”
“谢制爷赐名,大家随我拜制爷,拜大王。”内史对着自己的部属说。
部属一时还不习惯,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水仙王生气了,喝道:“你们太拖拖拉拉了,这成了什么样子?”
内史又是一声断喝,大家才跪下去喊道:“制爷万岁,王爷千岁。”
陈鲁说:“罗夫大人,你们可以回去了,以后再有什么差事,你们就和西海王联系吧。”
内史看了一眼苦儿她们,嗫嚅着说:“制爷,她们是来帮我们的,我们就这样走不合适吧?”
陈鲁说:“你们尽管走你们的,帮助别人也不都是好事,有的时候是锦上添花,有的时候是救人危难,也有的时候是助纣为虐。你们是什么?同知,你说。”
同知刚想笑一下,马上用手把嘴捂上,说:“回制爷,属下一时还没想好,请制爷赐教。”
陈鲁点点头,说:“你这个同知还不错,就是有点啰唆,这方面你得学习别人。我老人家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的缺点也不少,但是有一点你们也应该学一下,说话从不啰嗦。精简、简练到每一个字,可以说是咬文嚼字。当然,这是一种品质,是与生俱来的品质,不是你们所能理解的,也不是你们想学就能学会的。”
哇!精简,简练!如果这样都算是简练,那寰宇十方就没有啰唆的。陈鲁下意识地看了乐天一眼,他一本正经地低着头。但是他的脸憋得通红,这没逃过陈鲁的眼睛。
陈鲁接着说:“你们的苦海也恢复官制,作为苦海府,正四品,你就是知府了,和捕鱼海一样,你也叫苦儿……”
“臣懂了,铁打的苦儿,流水的知府,成为永志。”同知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抢着回答。
“大胆,你竟敢抢制爷的话!”真如一声断喝。
同知吓了一跳,说:“臣知罪了,望……”
陈鲁摆摆手,说:“行了,你们那里离北海近,你们就是北海国管辖的府,有事可以行文给他们,但是不要上岸,这个规矩我们还不敢改。”
同知又是一番感谢,无非还是肝脑涂地、发粪涂墙之类的,说得陈鲁直想吐。陈鲁下令,让他们各自回去,他和乐天直接到了太阳屿。
乐天把处理过的折子都让人报过来,陈鲁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积案如山,没有时间都处理完,只让乐天找了一些要紧的处理一下。然后在书吏的引导下,来到自己的总制府邸,已经是午时了。
四位“夫人”都接了出来,赶紧给陈鲁见礼,陈鲁对嫣嫣说了一下春九的事,嫣嫣跪下磕头。
陈鲁说:“我老人家问过你们一回了,你们都对我说实话,到底是想不想留在天上。要是想,现在就得做准备了,过几天就得有来考察你们的。”
这是泄露天机。对于天机,人们还是很顾忌的,比如朵兰他们,平时从不敢多言多语,虽然看上去神经兮兮的,但是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朵兰被陈鲁一次次地怀疑,没办法,透露了一些东西,最后没死也发了一个大昏。不过,陈鲁是首辅,他不怕这些,即使不是首辅,他也不会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住。
陈鲁心里明白,这几位“夫人”目前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家人,一旦想家,还想留在天上,就几乎没有可能了。
嫣嫣说:“老爷在哪我就在哪,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也得埋到陈家祖坟。”
陈鲁笑了,说:“怎么,被你讹上了?”
侍女聪儿说:“我主母的家就是我的家,我现在是老爷的四夫人,那我就应该侍奉老爷和主母。”
孙穗子说:“老爷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怎么能回去呢?我就在这里侍奉老爷了。”
这是实话,她回去也很麻烦,当地都知道她和教长儿子的情况,回去也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出家为尼,一个就是在家里终老一生。
朵思说:“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助老爷完善律法,这个差事做完以后,我还要到天朝的京师看一下,然后再回到天上和老爷做一个神仙眷侣。但是,我要多说一句,我们那里讲究的是一夫一妻,你们这里四个,使团里还有几个,家里面还有一堆,到底谁才是你的老婆啊?”
陈鲁哈哈大笑:“你们几个傻吗?”
几个人都愣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鲁,陈鲁说:“你们都自问一下,真的是我的老婆吗?”
大家互相看了一下,都红了脸,朵思说:“那倒不是,这方面我很奇怪,你看不上我们几个吗?你是不是怕付出感情,在我们那里,我们这种情况也不一定非得结婚啊,没有人会非议你的。”
一千一百二十五、严维哭灵
穗子说:“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我们就不管朵思了,我们三个这辈子都服侍你,你愿意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夫人也行,如夫人也行,作丫鬟我们也没意见。”
嫣嫣看陈鲁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赶紧说:“不说这些了,马上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老爷马上吃饭,我们从今天起,还像在新世界那样,一起服侍老爷。”
陈鲁哭笑不得,只好说:“那是在演戏,现在不用了,你们需要回家的,我们马上就派人送回去,带着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银。”
大家都摇头。
陈鲁说:“那好吧,我老人家很忙,你们在这里先待几天,我得回使团了,使团时刻有危险。”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飘了出来,来到阿德的佥押房,见过礼,说了几句话。陈鲁就问李慈的事,阿德说:“你死了这份心吧,她打死也不说。你还不知道吧?他们家的兄弟内讧,打死了两个弟兄,打伤了三个。”
陈鲁吃了一惊,哇,这个玩笑开大了,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不要说其他的,单说作为十方总制,也得出面慰问一下,说:“老师,走,和我老人家一起去看一下老李头儿。”
阿德怔了一下,点点头,对自己的学生伸了一下大拇指。二人又喊上乐天,打着太阳屿执事,浩浩荡荡地来到紫霞宫。远远看去,紫霞宫的云彩都成了白色的,大门内外也是白花花的一片,这一片仙乐声,早惊动了府上。
万灵上人带着子孙一大堆人接了出来,跪在大门口。阿德飘过去,扶起来,执事也没停,直接进了院里。
乐天下了车,傍着车、护侍着陈鲁向里面飘去。他们直接进了佥押房,阿德代替陈鲁去祭奠死去的人。他们已经堕入轮回,阿德也是真心为他们难过。
陈鲁心里还在想,死伤的孩子是不是老李头儿的?如果不是,那他就不应该悲伤吧?但是陈鲁还是有分寸的,这种时候不敢再调侃,说了一些节哀顺变的话。
但是万灵上人的这些公子对陈鲁都怒目相视,李志说:“陈总制要学诸葛亮吊孝吗?”
陈鲁摆摆手说:“错了,二公子,我老人家是严维哭灵,你们也都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再可不要玩这样的游戏了。”
虽然没有一点调侃,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白,这事和我老人家没关系,是你们非得耍花样地玩,真刀真枪地玩,玩过火了,把自己的亲兄弟玩死了几个,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说!真有脸!
过了一会儿,阿德也过来了,他的职级还不够,陈鲁和乐天在这里,他不能坐下。但是,泪眼婆娑的万灵上人站起来,走到阿德前面躬身一揖,慌得阿德还礼不迭,赶紧说:“上人老爷,这是为何?有事尽管吩咐。”
其实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万灵上人说:“家里出了这个变故,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和秘书监张嘴,就是小女李慈。”
阿德说:“现在就在太阳屿,圣母审过就会放回来的,属下认为应该没什么事了。”
万灵上人摇摇头,说:“小女被山人自幼宠坏了,一些事轻易不会屈服的,她宁折不弯,有时候我们拿她也没办法,你们想在她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恐怕也枉然。不如你们有什么难解的事,正好在我们这里,讲出来,大家参详,也算是为小女赎罪了。”说到这里,眼泪又不断线地流了下来。
阿德说:“请上人老爷节哀,我们是来吊唁的,不是来办差的,不说那些事情了。”
万灵上人摇摇头,说:“不是你们,是我想听一下,你们需要小女做的。”
阿德似乎很为难,说:“就是陈夫人的解药,只有你女儿知道。”
万灵上人又是摇摇头,说:“阿德秘书监,我认为,你们迈进了死胡同,那天我亲耳听见说是陈总制的二夫人救了小女,而且小女也中毒了,不中毒的话,刘安纵然有些本事也奈何不了小女。小女的毒是解了。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小女的毒是谁帮她解的?就是在场的两个人。”
阿德和乐天听得一头雾水,陈鲁却似乎见到了曙光,是啊,不是别人迈进了死胡同,是他陈子诚。他站起来又安慰了几句,带着二人飘了出来,走到门口,说:“你们回去吧,我老人家去一趟逍遥紫薇池。”
陈鲁来到逍遥紫薇池,杨丰紫正在值哨,不好意思和陈鲁说话,转身就想离开。陈鲁喊了她一声,她只好皱着眉头走过来。
陈鲁说:“你们尊娘在吗?”
杨丰紫说:“在,制爷,我这个人心直口快,有话藏不住,多有得罪。”
其实陈鲁什么都不知道,看她刚才的作派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那时候陈鲁是寰宇十方的叛徒,别人说他一些难听话很正常,就连孙雅他们也这样,他摆摆手,没说话,直接就飘进神女的佥押房。
朵兰也在这里,看到陈鲁进来,二人的眼睛同一时间露出惊喜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两个人有一拼,现在纳兰也学会了这一套,其实陈鲁更喜欢以前的纳兰,天真率性,和他陈子诚臭味相投,现在可完全变了。陈鲁不再废话,把万灵上人刚刚说的话告诉了一遍。
神女说:“这可是陈总制你自己提出来的,不是我阿瑶在挑拨你们关系吧,就好像我……”
说到这里一下子僵住了,下面的话不用说了,几个人都心知肚明。陈鲁也不客气了,说:“阿瑶姐姐,你想多了,没人说你嫉妒谁,你这样的条件用嫉妒谁啊?咱们在说正事。”
这陈鲁也是一个猪脑瓜子,这话能挑明吗?这是不折不扣的尬聊,神女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室内的氛围也似乎要凝固了。
朵兰看陈鲁也呆了,赶紧打圆场,说:“这意思是纳兰和徐不疑,纳兰现在不用指望,去罗河山紫文国吧。”
神女说:“事不宜迟,迟则有变。”
这句话算是挑明了。朵兰和陈鲁互看一眼,在神女的眼里,纳兰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是板上钉钉的恐怖分子。陈鲁不敢迟疑,告辞出来,想罗河山奔去。
一千一百二十六、追踪徐大王
这里已经天黑了,陈鲁到了门口,这个站哨的将军还认识他,赶紧过来见礼,说:“制爷,你来找我们大王吧?”
陈鲁哈哈大笑,指着他说:“你们家大王吧,谁是你们大王八?我找徐不疑,不找大王八。”说着就要向里面飘去。
将军笑着说:“制爷性子好急啊,小的还没说完,我们大王出去办差了,好像是去了什么使团。小的也没听明白。”
陈鲁又惊又喜,说:“你们大王能动了,这真是没想到。”
这个人摇摇头说:“不能,我们大将军和他一起去的,应该到了,他们使团要是管饭,应该下去一杯酒了。”
陈鲁不再废话,当他的面,飞身跃起,念动咒语,回到八黑城。他在空中看了一下,这里已经入更,没有什么异常,他赶紧在空地处降下来,直接进了中军大帐议事大厅,大家正在吃饭。
现在陈鲁也饥肠辘辘,但是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吃饭。各位看见他进来,赶紧起身见礼,陈鲁给李达见过礼,说:“中使大人,我子诚找纳兰有话说。”
纳兰疑惑地看着陈鲁,点点头,随着陈鲁走了出来。
陈鲁说:“刚才徐不疑来了?”
纳兰点点头,说:“还有他的都统,来问我解毒的事,我告诉他们了,如果我要是有办法,还不赶快给我姐姐用上!他们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陈鲁说:“他们没说去哪吗?”
纳兰摇摇头,说:“听那口气是要找李慈的父亲,意思是救了他们的女儿,应该让李慈把解药拿出来。我告诉他们,李慈没有解药。”
陈鲁说:“他们这是急眼了,我老人家也是,没办法了。这个李慈,她这是在玩火。有时候当局者迷,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其实她做的每一件事,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倒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一步走错,后悔莫及,到最后万劫不复啊。想一想太可怕了,人啊,可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我常说一句话,人生路漫漫,慎走每一步。”
这几句话说的纳兰心惊肉跳,就感觉每一句话都在影射着自己。陈鲁看她的脸色一点点变了,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回到议事大厅,和李达说了几句,走出来,到了无人处,纵身跃起,向紫霞宫而来。
他来到紫霞宫,值哨的将军吓了一跳,因为他刚刚离开,说:“制爷,有急事吧?卑弁赶紧去通报。”
陈鲁摆摆手,说:“不用了,有没有客人来?”
“有,好多,这几天的人还能少嘛!都是来吊唁的,可以说络绎不绝。”
陈鲁耐着性子听完了,说:“有没有罗河山紫文国的徐大王。”
这个人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印象了,人太多了,小的们,你们见到徐大王没有?”
都说不认识什么徐大王。陈鲁不再废话,直接飘了进去,万灵上人不在,弟兄们带搭不理,根本也不说什么徐大王。最后还是李志比他们都理智一些,说:“这两天人来人往的实在是太多了,没注意都谁来了,既然你说徐不疑来了,那有可能没见到家严,又去找了。”
陈鲁感觉不妙,他怕这里面再有什么不虞,那可就麻烦了,只好耐住性子问道:“你父亲去哪里了?太阳屿吗?”
还是没人搭理他,李志说:“可能是去了碧云殿,劳驾陈总制到那里去看一下吧,我们实在是太忙,没有时间接待你,怠慢了。”
陈鲁没办法,悻悻地走出来,直接到了碧云殿,梓龙现在另有重任,已经不在这里守大门了,守门的是一个副都统,他不认识陈鲁。陈鲁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一个所以然,只好自己飘进了大殿。张天尊已经接了出来。
看得出,天尊脸上的惊讶,说:“陈总制一定有什么事吧?”
陈鲁没有时间扯皮,问道:“万灵上人来过吗?”
张天尊说:“他说来了,但是后来又告诉我,说有事儿绊住了,过一会儿再来,属下还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要不然在我这里等一下吧。”
陈鲁其实真有这意思,但是人家这口气并不是很欢迎自己,他说:“老张头儿,你学坏了,听你这口气分明不欢迎我老人家,什么叫要不然?你说,你说!”
张天尊也笑了,说:“你这就没意思了啊,属下不是怕你太忙吗?要不然……”
“去去,你这个美髯公,把你的胡子揪下来。”说完飘了出去。到了门口,这边已经也要黑天了,他忽然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无助感。
算了,去找神女,他真的怕神女已经歇衙,赶紧飘去,杨丰紫告诉陈鲁,尊娘还在。陈鲁大喜,直接飘了进去。
陈鲁推开面进屋的一瞬间,一下子怔住了,他看见了万灵上人,他上天入地找他,人家却在这里。大家看到他怔在那里,一时也都愣了,还是万灵上人赶紧站起来见礼,连说好巧。
陈鲁说:“老李头儿,还巧什么巧?我都找你几个时辰了,天上的老鼠洞除外,几乎没有我没找到的地方,你偏偏就在老鼠……”
说到这里意识到说错了,自己先笑了,接着说:“我老人家先去了你府上,又……我凭什么告诉你?我问你,见到徐不疑了?”
万灵上人一头雾水:“谁?徐不疑?我见他干什么?”
陈鲁一下子慌了,说:“老李头儿,不带这么玩的,你到底看没看见他,他们说徐不疑来找你了。”
万灵上人使劲地摇摇头,说:“神君尊长,就是这情况,我得去见张天尊。告辞。”说着站起来对着陈鲁躬身一揖,告辞而去。
陈鲁说:“你们请便,我老人家得赶紧去罗河山,看徐不疑到底在哪里。”
神女看了一下,一向万事不愁的陈子诚,今天的脸上急得冒着汗珠子,已经猜出了大概,问道:“陈大人,不用着忙,天塌不下来,说吧,怎么回事?”
朵兰也在急切地看着他,陈鲁明白,她们两位美女已经猜出来了,于是把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陈鲁发现,朵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一千一百二十七、不是非黑即白
倒是神女还沉得住气,说:“没事,你们不用想得太多,我们这就回到神女峰,陈总制你赶紧去罗河山,完事以后再和我们联系。”
几人赶紧收拾,回到人界,陈鲁和她们告辞,神女又加了一句:“陈总制,差事要紧,不要想得太多,也许是我们疑错了。如果我们是对的,真有那种情况,我认为,也是有人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两人当然都懂她的意思,陈鲁看了神女一会儿,笑着说:“我想好了,将来我老人家得罪谁也不得罪你,阿瑶姐姐,你够狠。”
神女愣了一下,笑了,说:“陈总制,没有你这么说话的,人家都在帮你,你却这么黑人家,你说谁最狠?”
朵兰脸上一丁点儿笑意也没有,刚才神女的一番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扎进了她的心脏,一剜一剜的扎心扎铁,一件件事在脑海里浮现,她压下去,又涌现出来,有些事就摆在那里,不是谁想压住就能压住的。
她分明感觉自己就是双手掩耳,不闻雷震,想做一只扎在沙子里的鸵鸟。这时候了,不由她不信。
陈鲁不敢迟疑,现在哪里都是夜间,当然使团的大营已经快亮天了。
陈鲁来到紫文国,还是那个将军值哨,陈鲁问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是啊,我们大王怎么还没回来?制爷稍等。”说完赶紧向里面飘去。
不一会儿,一个人和他一起出来了,说:“属下是值班的内史,我们大王还没回来,一定是在哪里吃酒呢。制爷如果有急事,下官这就和都统联系一下。”说完看着陈鲁。
陈鲁说:“很急,你问你们这位将军,今天我来了两趟,赶紧联系。”
徐不疑已经失去了功法,和他肯定是联系不上,只有这个都统了。
这个内史念动咒语,连念了几遍,也没有动静,最后这个内史也慌了,说:“制爷,你请便,我们大王很有可能出事了。”
陈鲁心里一紧,说:“你别着急,你想一想,你们老大说,今天都要去哪里。”
“他只说去你们使团,没说去其他地方,你又说没看见,这不就怪事吗?”
陈鲁听到这里,又气又笑,说:“停,听你这口气,好像是我老人家把你们老大干掉了。我回使团问过了,他们确实去了我们使团,但是很快就离开了,说去了紫霞宫,我也追了过去,他根本就没去。
这样吧,今天晚上先这样,天亮以后,再没有他们的动静,你们也联系不上,那说不得,你们就得行文给金朗了。亮天以后不管有没有结果,先告诉我老人家一声。”
内史点点头,说:“属下怎么才能联系上制爷?”
陈鲁说:“这话问得糊涂,我联系你不容易,你联系我还不容易吗?第二个号位就是,糊涂东西。”
内史笑了说:“是啊,属下真的糊涂,这也还没吃饭吧?我们这就备饭,就在这里便饭吧……”说着抬起头来,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鲁不敢回使团,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最怕见的是纳兰,这一件件事透着诡异。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放心的,她纳兰对使团忠心耿耿,对中使大人也是尽心尽力,不会动歪心思的。
陈鲁又回到了神女峰,这里已经是四更天了,两位美女都没睡,在等着他呢。他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神女说:“陈总制,你总是忘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陈鲁恍然大悟,赶紧念动咒语,地仙的声音传了过来:“见过制爷,哦?你在神女峰呢?那里可是后半夜了?你不会……”
陈鲁没心情扯皮,说:“老黑,没时间废话,你赶快查一下紫文国的大王和都统,他们的魂魄有没有到你们那里。”
片刻时间,地仙传过声音来:“禀告制爷,没有。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天我看制爷你挺忙啊,也学会了神神叨叨的,这是要做神仙了。”
陈鲁没明白:“什么意思?”
地仙笑着说:“你说过,将来你当了神仙,也一定要神神秘秘的。这不是吗?”
“滚!”陈鲁大喝一声,那边传来一阵笑声。
陈鲁的心放下了不少,现在解药都是次要的了,只要不是纳兰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老天保佑了,这是在陈鲁潜意识里的东西。
朵兰说:“看起来徐不疑也在追着解药,不比我们松懈。”
陈鲁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即使这个头绪断了,我也会找到这百花散,我陈子诚的老婆必须得是一个正常人。最主要一点,必须是好人。”
这句话是有所指的,大家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两个美女互看了一眼,朵兰说:“万事靠缘分,好人、坏人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判断是非的标准也不是非黑即白。”
这明明是在为纳兰开脱,不知道这个纳兰到底是不是朵兰的表妹。
神女说:“马上就要亮天了,我们就都眯一会儿,休息一下。”
陈鲁赶紧说:“不好意思,我这就回使团了。”
朵兰说:“你真没听出来吗?姐姐的意思就在这将就一会儿,不到一个更次就亮天了。”
陈鲁看了一下这个屋子,说:“不用了,你们请便,”
这时桃子进来了,说:“姑爷,走,到我那个屋里去睡一会儿吧,这样是熬不起的。”
朵兰点点头,说:“陈大哥,你去吧,休息一会儿,我们再想办法,也省得你来回跑。”
陈鲁说:“不用,我到前厅那里待一会儿就成,你们休息吧。”
桃子不干,说:“姑爷,你的身子骨金贵,凭什么去那里睡,我的房间很宽敞,你就去睡一会儿吧,白天师父不在家,我有大把的时间睡觉。”
陈鲁摆摆手,说:“不行,我老人家还得去一趟罗云冈。”
神女沉吟一下,说:“也好,只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差事永远都办不完。”
陈鲁应着,告辞出来。他真不是要急着去,他这是托词,他觉得在这里,她们没法休息。作为巫山神女,这么多年都没有绯闻,他在这里住一晚上,很快就会传到寰宇各界,岂不是毁人清白嘛。
他走到广场这里找到一个隐蔽地地方,看到一块青石板,他什么也不顾,直接就躺了下去。
天上的半轮月亮已经快接近中天了,快亮天了,二十二、三,月没正南,到正南的时候天就亮了。
他的眼睛追逐着月亮身边的几颗星星,想和每次一样,眨几下眼睛就睡着了。
一千一百二十八、神女的心思
可是今天真的就作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亮的月亮,还是因为太凉的青石板,他的睡意似乎一下子都没了。他想到了这个桂臣,一定要重返摩诃府,桂臣是一个关键的人物,她是百花散的关键,也是戒修和绿玉公主的线索,绿玉既然是她的侍女,她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那天和神女去见桂臣,陈鲁真的想问她一下,觉得太过唐突,一旦被拒绝,真就没有了回旋余地。陈鲁想到了一个人,比神女有把握的一个人,那就是婉儿,她们应该有过交集,在历史上来看,两个人似乎还是朋友。
陈鲁想起了纳兰,他在为纳兰的下一步做打算,让她回到郡王营子,在人界慢慢地修仙吧。现在看来,离哈烈城不到半个月的路程,只要朵兰恢复功法,纳兰就可以回去了。
陈鲁不得不承认,纳兰在使团,他也觉得如芒刺背,更有甚者,有时他还觉得后背发凉。难道我陈子诚也怕她吗?不知道。
他一会儿翻身,一会儿叹息,根本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已经天光大亮了。桃子出来接他,说:“姑爷,吃早餐了。”
陈鲁怔了一下,想起来神女的话,这是她的一亩三分地,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陈鲁点点头,有几分不好意思,搭讪着说:“桃子,你没睡一会儿吗?”
桃子答应着,两个人回到客厅,神女二人已经坐到了餐桌旁,看着陈鲁进来,两人相视一笑,什么也没说。
陈鲁难为情,说:“刚刚出门,就觉得眼皮打架,干脆找地方睡了一觉。”
神女说:“睡得还好吗?”
陈鲁把头一扬,说:“阿瑶,你是了解我的,我睡觉还用问好坏吗?”
他本来想吹牛,安慰一下她们,但是这话说得就有几分暧昧,神女赶紧说:“陈总制,你睡觉好坏我可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朵兰妹妹,我说的是真的。”
朵兰看神女脸都急得通红,也赶忙安慰道:“姐姐,你还不了解他吗,说话哪里会有个正行,不开玩笑不说话。”
这还说不清了,朵兰又来了这么一句话,她神女怎么会了解他?神女的脸就更红了。其实真的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鲁和朵兰都没有别的意思,可是神女的心思在这里,很容易被一些话击中要害。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她神女有欲,这种欲就在陈鲁身上。
桃子已经安排好了饭菜,说:“姑爷,这都什么季节了,你还敢在青石板上睡觉!你可要多保重啊,你要是有事,你还让我们活吗!”说着眼圈红了,朵兰和神女互看一下,都笑了,神女的脸更红了。
没等吃完饭,内史传来消息,还是没联系上徐不疑和都统。但是却传来了一个坏消息,织锦向神女报告,刘一龙的家被灭门了,就在四更天的时候。
刘一龙归神界管,是逍遥紫薇池的一亩三分地。陈鲁还记得纳兰说过,她曾经警告过李慈,不准向刘安家属报复,看起来这案子并不复杂。
几人吃过饭,没吃饱也不能吃了,神女看着陈鲁。陈鲁摆摆手,说:“阿瑶,这件事还是你们自己处理,我老人家给你一个建议,这事走正规渠道,让老黑他们彻查就是了,不用太牵涉你的精力。”
神女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最后调查清楚,由圣母定夺吧。陈总制下一步去哪?”
“罗云冈摩诃府。”陈鲁果断地答道。
神女笑着说:“看起来,这次是真的了。”几个人都笑了。
陈鲁说:“我先去一趟销金轩。”几个人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他。
朵兰笑着说:“这就是我夫君,语不惊人死不休。夜来怎么不去?省得睡大石板。”
神女已经明白了,说:“陈总制,你夫人说得对,有时候你说话很啰唆,有时候又太过于简练。我认为你的想法对头。”
陈鲁说:“阿瑶姐姐,你就说最后这句话就成了,还特意夸了我几句,我老人家的脸都让你夸红了,走吧,一起上天,我得抓紧办,我有些不放心使团。”
朵兰转过来看了他一眼,说:“我们不是在八黑城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神女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不用说了,冰雪聪明的朵兰明白,他们已经不相信自己的妹妹纳兰了。她又能说什么呢,尽管她自己的妹妹一百个放心,可代替不了人家的想法。
到了天上,神女说:“稍后。”念动咒语,几十个人出现在云海里,“见过神女。”
神女说:“季达,天朝使团那里在昨天白天,本尊说的是人界的时间是你当值吗?”
“尊娘尽管吩咐,有一段时间是属下。”季达回道。
“你看见紫文国的徐不疑没有?”
“见过,他带着都统,好像说反了,是都统拉着他去了天朝使团,我们当时还奇怪,怎么徐不疑还让人家拉着,喝大了吧?”季达说到这里,嘿嘿笑了起来。
神女说:“笑什么?很好笑吗?你这黑厮吃醉酒的时候更多,接下来呢?”
季达赶紧闭嘴,在嘴巴上打了几下,说:“接下来他和使团的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关键的时候到了,季达看陈鲁二人还在盯着他,沉思一会,说:“他离开以后,那就不是我的范围了,属下问一下其他的使者。”
朵兰的心里一阵阵发紧,她下意识地看了陈鲁一眼,他似乎也很紧张。他们心里明白,如果是徐不疑上了天,这就没有纳兰什么事了。纳兰自己上不了天。
“回神君尊长,这个饭桶没看见他们去了哪里,等我们回去再对一下,就是对接一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神女让他们退下了,回头看了陈鲁二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陈鲁已经发现她在看自己,赶紧转换话题:“阿瑶姐姐,我一直想问,万灵上人连着跑了几个尊长府,他要干什么?”
神女看他一下子转换了话题,问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知道他不想在他们面前纠缠有关纳兰的事,索性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说:“没什么事,他的宝贝女儿。我们就此别过吧,随时联系。”
一千一百二十九、秋后算账
陈鲁来到销金轩,门子就要去通报,陈鲁又好气又好笑,打了他的帽子一下,笑骂道:“你们一个特么的什么衙门啊,还通报!滚一边去,我老人家找婉儿。”
几个门子面面相觑,这里来的人不下几千万,没有这样的人,我们这里怎么了?我们这里也是衙门,正八经的四品衙门。
这个门子打量一下陈鲁,看他的服饰也不是什么高级官员,不干了,喊道:“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是我们这里要见老大,必须先通报,我们这里就是衙门。”
陈鲁哈哈大笑,说:“你真特么好意思说!我问你,什么衙门?你是几品?”
“我也是正八经的官员,我是……”
陈鲁又是一下子,拍在了他的帽子上,说:“停,停,可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连个大茶壶都算不上,顶多算一个捞毛的,没时间和你费嘴皮子。让开!”
这一顿骂,这个门官火冒三丈,刚要发火,一个女子出来了,说:“你们眼睛瞎了,这是制爷。制爷,我们使者有请。”
陈鲁也不废话,昂然而入,听到后面门官在骂:“呸,什么制爷,只不过是地位高的嫖……”突然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这个门官倒地哀嚎,门牙被打掉两个。
谁也没看见有人出手,直到陈鲁哈哈大笑,人们才醒过神来,陈鲁已经飘了进去。
陈鲁来到婉儿的闺房,陈鲁知道,这是寰宇十方的重量级人物,也许是圣母放在民间的一粒棋子,有她在这里,圣母对官场生态,民间疾苦,街谈巷议,莫不了如指掌。
陈鲁躬身一揖,先谢过罗云冈的一臂之力,然后说明来意。婉儿说:“陈总制今天亲自登门,显然是给小女子脸面,小女子当然得兜着。但是有一点,陈总制都知道,我也不隐瞒,我的差事有几分尴尬,也不想让人知道。我不好在寰宇十方随意走动。尤其是不会帮助任何人办任何差事。”
陈鲁点点头,她就是一个无名英雄,她的事是高度机密,陈鲁不好再说别的。其实他在门岗处的一切,婉儿都明白,这都是对她婉儿变相的保护,她知道,陈鲁是一个聪明人,这就够了。
陈鲁只好说:“打搅了,改天再聊。”说着就要告辞。
婉儿说:“稍候片刻。”说着走到里间。不到一刻钟,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说:“小女子虽然不能陪着制爷亲自去,但是我可以写一封信给桂臣。制爷尽管放心,有什么话你就问她吧,她一定言无不尽。”
陈鲁接过信来,当面谢过,向罗云冈奔去。
陈鲁降落尘埃,看大门紧闭,已经被贴上了封条。陈鲁心里疑惑,不对啊,刚刚还来过这里,怎么就被封了呢?难道这是寰宇十方秋后算账吗?他陈鲁亲自起草的通告,寰宇一家,放下武器就是良民,不准秋后算账。
陈鲁走过去,看了一下封条,是指挥使司封的,这里应该是吕丹的地盘。他们竟敢不请法旨抄家吗?有一些人在门前看热闹,陈鲁走过去,向一个中年秀才唱了一喏,问道:“请问相公,这里为什么被封了?”
这个秀才看他是一身官员打扮,没敢回话,就要离开,陈鲁赶紧说:“相公,我不是这里的官员,我很奇怪,这里是怎么回事,这家是我的亲戚,我昨天还来过,没看见有什么不对啊!”
秀才显然是不愿意惹事,说:“你既然是官员,那就应该知道啊,你四下看看,差不多都这样,在清算。”说完,匆匆忙忙地走了。
陈鲁一脸茫然,特么的,我老人家是首辅,为什么不知道?是哪个脑残下的命令。他想问一下阿德,想一想,打消了念头,先看一下再说。
陈鲁在罗云冈四处飘了一会儿,发现一些高房大户都已经被贴上了封条。他打定主意,一定弄个水落石出。他走到一家鞋帽店,买了一身鞋帽换上,把脸上胡乱地划拉了几下,又买了一副假胡子戴上,看上去像是一个西域人。
他在铜镜前照了一下,自己都已经认不出来了,他笑了一下,满意地走过来,告诉店家保密,自己在办案,把官服寄放在这里,一会儿来取。说完走了出来。
在一家大宅门前停住了,这里也有一些人在看告示。陈鲁凑过去,告示上写道:寰宇新世界属于伪朝廷,现在太阳屿有令,重新筛查,清除新世界的余毒,望大家踊跃检举。
下面就是一串赏格。
这时一个人飘过来,也没停下,边走边说:“这有什么看头?广场那里卖人呢,据说有一些女子长得还不错,有钱就买几个,没钱就给眼睛过一下生日。走吧。”
大家嘀咕了一会儿,一窝蜂地向那边跑去。陈鲁对这里非常熟悉,当然知道他们说的地方,也随着众人飘向了广场。
广场上人山人海,云海里也站满了士兵和看热闹的百姓,主席台上坐满了官员,主位坐的是吕丹。高台下站着一排排的男女,他们没有被绑着,但是一个个傻傻呆呆的,不用说,这是衙门的手段,他们被衙门镇着。
陈鲁看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双目无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看不出一点表情。陈鲁想多看一会儿,弄清楚到底是哪个樱桃王八犊子下的指令。
但是,他没看见桂臣,他的心沉了下去。
这时一个官员在前面读了令旨,当然说的是圣母法旨,宣读了一大串逆匪名单,主犯都已经被押在监狱,候旨处决,犯属经过甄别明白,依例发卖,所卖金银,交由慈善机构,赈济灾民。
读完以后,发卖开始,一串人被押上高台,有四十多人,一半男人,一半女人。这是第一批,这些人头上没有草标,也没有价牌。陈鲁明白了,这是天上的玩法,没有底价的竞拍。这特么的,管说叫神仙,真是比人界的会玩。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没有百花仙子,不是说她们也被抄家了吗?”
大家都使劲地向前看,真的没有。
空中有人大喊一声:“桂臣一定让他们当官的自己留下了,不公平。我们就是来竞拍百花仙子的。”
大家都喊了起来:“百花仙子,百花仙子。……”
一千一百三十、竞拍
整个罗云冈呼喊声如海浪一样,一阵轧过一阵,开始很乱,后来逐渐齐整,陈鲁发现,云海里的将士们也在喊着。
主席台上开始一阵骚动。陈鲁知道,他们不敢私自扣留,他们已经有足够的金银了,即使来竞拍也不怕,最后竞拍的金银还得回到他们的荷包里。
主持人大喊:“肃静,桂臣也是犯属,为什么没有!能没有嘛!只是她过于特殊,想最后竞拍,大家既然有意,那就放在第一批吧。来人,把桂臣也带上来。”
不知道又从哪里带上来几个人,其中就有桂臣。桂臣也在里面,她也是呆呆傻傻的样子。
但是桂臣是百花仙子,她站在那里,就是鹤立鸡群,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她标着的是九号,人们都疯了,平时都知道她就是百花仙子,但是她足不出户,想见她一面也很难,今天沦落到被卖掉,大家既兴奋又有几分唏嘘。
穷人给眼睛过一下生日,一饱眼福就足够了,富人有的是金银,都在下面疯狂举牌。
第一个举牌的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接着是五千两银子,一千两金子,一直举牌到一万两金子,举一万两这个人,陈鲁一直在注意他,就是他在抬价。但是到了一万两,没有人再敢举了。陈鲁从身边抢过来一个牌子,两万两黄金,人们一下子惊呆了,主席台上也是一阵喧哗。
主持人宣布,这个标的物暂停,下一个。人们开始大声喝问,空中的也在喊着,主持人说:“这个九号超出了我们的竞标范围,背离了我们的初衷,我们不能为了赈济,就让竞标者倾家荡产,这个一会儿再议。大家放心,不会流标的。”
大家不好再说什么。下面就是其他的标的物,竞标家先走上台子,把抵押金子放在那里,拿着牌票来到这些犯属旁边,看手、胳膊,还要把嘴扒开,看牙齿,女的还要看三围,更有甚者,有的是为了买回去做妾,生孩子。买家的主母雇了几个喜娘(专管结婚生孩子的女人)前来眼看,有没有生男相。
这些犯属,没有了一点点尊严,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或有头脸的丫鬟、仆人。
下面的环节就是相中的开始递价,没有竞争的,就可以交银子领人了。有的买主速度较快,由于家里不是很富裕,不敢挑那些卖相好的,只拣一些便宜的看,很快就搞定了。
这些人买好了,领着自己的标的物,回头看了一下,看人家还在竞拍,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就要离开。
“慢着!”一声断喝,一个大胡子飘上了高台。大家的眼睛都被他吸引过来,买好的几个人也不走了,因为他们分明看到了这个人的牌子是两万黄金。
这个人就是陈鲁。
哇,这才是最精彩的。
主持人看见是陈鲁,赶紧走过来,低头哈腰地说:“先生请先等一下,把这些人都处理完了,再研究你的这个标的物。”
主持人虽然是官员,可这个大胡子西域人一张口就是两万两金子,这人谁敢惹?陈鲁不买账,喝道:“刚才你说了一大堆,但是我们都没听明白,我明明出了最高价,为什么不让我把标的物带走,还要研究,研究什么?”转过头来向大家喊道:“他们要研究什么?”
空中、地上都喊了起来。
研究什么?
研究什么……
……
陈鲁向大家摆摆手,说:“你这位官员,听到了我们广大人民群众的呼声没有?你们到底要研究什么?说实话吧?是不是给你们长官留着的?”
这个……呃……
咳咳……
主持人一时语塞,半天没说出话来,观众又开始喊了起来,主持人只好把眼睛投向主席台,一脸的无助。他这表情还有几分恐惧,不用说,怕被自己的老大骂一顿。
“他说的没错,这位百花仙子是给我们长官留下的,你们不说,本帅都不想让她出头露面了。”是吕丹。
出乎人们意料,尤其是主持人,感动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这才是自己的老大,这样才配做老大。
陈鲁也感到很意外,这个吕丹倒是一个汉子,敢作敢为。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了:“给哪个长官留的?”
开始只是几个人,后来又汇成了汪洋大海,在罗云冈上空久久回荡。
其实桂臣留给谁,是官员还是富豪,和这些屌丝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是他们显得是那么群情激奋,那么一身正气,那么无私无畏,那么……
这就是人性,在自己就要得到那一瞬间,这个东西成了别人的,他们一定会崩溃,而和自己不沾边的东西,高高在上的东西,他们须仰视才见,而这些东西的主人无疑就是他们心中最不爽的一类,在酸溜溜的意念里还支持着他们的嘴和脸,见着人家笑脸相迎,甜言蜜语。
但是有了机会,他们这酸溜溜的意念就变成了愤怒的江海,似乎这些官员和富豪抢走了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仇官、仇富一族光荣地诞生了,他们一不小心集中在一起,抱团取暖,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看上去排山倒海,其实过后,什么也没留下,只留下的是,依旧的涛声。
但是这股巨浪,帮了陈鲁,陈鲁说:“大伙儿的意思你们也听明白了,你们说的这位官员我们有权利知道,尤其是我作为竞拍获胜者,告诉我们是谁,我要是看值得,我就立刻退出,竞拍银子我出了,也说不定。”
敞亮,这才是一个敞亮人,吕丹把桌子一拍,喝道:“你是一个大度人,那本帅也不藏着了,就是我们的十方总制陈大人,他这人就是这样,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就好这一口了。他这次为了寰宇大一统操碎了心,我们不应该孝敬他吗?”
大家一时沉默了,陈鲁发现了问题,陈子诚好色,好像是得到了寰宇吃瓜群众的共识,看起来犒劳一下陈总制还是可以的。陈鲁看了一下吕丹,一脸得意地笑着,看着陈鲁,等着陈鲁的答复。
一千一百三十一、治理没跟上
尴尬了,陈鲁摄定心神,很快镇定下来。是时候说话了,陈鲁说:“我问你们,据我所知,陈总制发的通告是不会秋后算账,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属于抗旨啊?”
吕丹这次不淡定了,在这边的管辖区,他根本就没张贴,他离开座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鲁,说:“你是什么人?”
陈鲁没有直接回答,笑着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吕丹脸上现出不爽的样子,看了一样大家,对着大家说:“这个人好像是来砸场子的,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次清查可是奉了太阳屿圣母的法旨,不然本帅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说完转头看了一下陈鲁,陈鲁根本就不买账,看买完人的那几个要走,赶紧喝止,说:“别忙,我们都等着大帅请出圣母法旨呢。”
吕丹大怒:“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让本帅……”
噼噼啪啪……
一阵叫声,大家看吕丹捂着脸吃惊地看着陈鲁,那眼神绝对是走夜路遇见了鬼,嘴角流着血,也顾不上擦,喝道:“你到底是谁?”
陈鲁没理他,上前一步,点钟他的穴道,亲兵们都过来护侍,陈鲁说:“退下,不关你们的事。先把买人的控制住。”
主席台上的官员已经感觉不妙,都坐在那里不动。亲兵们也感觉有问题,看他的气度,哪敢违抗,对那几个人和气地说:“你们先不要走,稍等一下。”
陈鲁念动咒语,喝道:“你、阿德、文化、孙雅立刻道我这里来。晚到片刻,打入轮回。”说着,扯下自己的胡子。
早有人看出来了,喊道:“见过制爷。”
主席台上的官员们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都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百姓们也都在尘埃、云海跪倒了一大片。陈鲁不管他们,走到桂臣面前,说:“多有得罪,你还明白吗?”
桂臣点点头,但还是呆呆傻傻的样子。这时沈梦带着众人落下尘埃,空中、地面都已经被孙雅的将士们围得水泄不通。四个人跪在陈鲁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不是傻子,已经看出了端倪。
陈鲁也不喊他们起来,指着高台说:“这到底是谁的主意?你们几个今天说实话,敢有一点点隐瞒,今天就让你们堕入轮回,有参与进来的,打散魂魄,或堵北海眼。”一边说一边把阿德拉了起来。
阿德只好在旁边躬身而立。沈梦说:“制爷,太阳屿从来没下过这样的旨意,我们已经禀告了圣母,圣母让制爷全权处理,我们配合,涉案的一个也不放过。”
不管真假,沈梦在大庭广众之下也算是给太阳屿正名了,当然,也给他陈子诚平反昭雪了。
陈鲁说:“你们起来,赶紧处理。让他们先把这些所谓的犯属恢复正常。”
早有人飘过来对这些人进行处理,他们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陈鲁过去,喊道:“来人,扶百花仙子坐下,上茶。”有人过来,扶着桂臣坐下。陈鲁心里赧然,说:“你稍后,我老人家处理完这些人再和你说话。”
说着念动咒语,地仙的声音传了过来:“见过制爷。”
陈鲁喝道:“你作为寰宇十方总督察官,这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可见你有多糊涂了,赶紧过来处理。”
说完气呼呼地坐在那里,这些官员不敢起身,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这些犯属知道自己生死未卜,也都噤若寒蝉。
这时候,地仙带着四将、二侠来到了,赶紧飘过来在陈鲁面前跪下,说:“见过制爷,属下知罪。但是属下也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寰宇新世界刚刚归化,还没分好是哪一界,只靠我们也监察不过来,还请制爷赶紧划分范围。”
陈鲁说:“这以前是哪一界还是哪一界,这是天上,当然由天上的几位分担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其他地方都好办,就是这边的天上,似乎都管又都不管,这样就出了漏洞。”
他么的,感情这还是我老人家的错,收回来了治理没跟上。他想了一下,似乎是这么一回事,他没了脾气,说:“这个案子你亲自查,把抄家的东西一点不差地赔给人家,被私吞的,让他们吐出来,要钱要命,让他们自己去选择,涉及的官员,一个也不放过,按律处置。这个吕丹,我老人家恨得牙根痒,看够不够刀,够刀就送给卓南吧。我很忙,我有事我先走了。”
看孙雅和文化还跪在那里,说:“这里的兵不能用了,换防吧,你们赶快派人到摩诃府,我老人家和桂臣一起回去。”
文化说:“属下遵命,属下这就拨亲兵队护送你们。”
孙雅给文化递了一个眼色,文化赶紧说:“不用就算了。”大家都笑了。
陈鲁说:“为什么不用!把百花仙子大张旗鼓地送回去,坐车回去。”转过脸对桂臣说:“我老人家还得去把衣服换回来。”
陈鲁换好服饰来到摩诃府,桂臣已经回到了府上,仆人们也一起被礼送回来,官员们正在和管家交接财物,桂臣已经接了出来,道了一个万福,和陈鲁走进客厅。
到了客厅,桂臣双膝跪下,说:“制爷大恩大德,桂臣永世不忘,结草衔环也难报大恩。”
陈鲁对侍女说:“赶紧把你们主子扶起来。”陈鲁看她起来,接着说:“你说反了,如果不是今天我老人家来找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因此,我们这些人,包括这些犯属和太阳屿官员,都应该感谢你,是你帮助我们揭开了这个惊天大案。”
桂臣微笑着说:“陈大人客气了,你这么一说,我似乎真有功臣的感觉了。”
陈鲁一下子愣了,突然笑了起来,说:“你这性体,我老人家喜欢。”
桂臣也一下了怔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脸微微红了一下,说:“陈总制玩笑了。”
陈鲁没觉得怎么样,这就是他的说话方式,接着说:“上次我和神女来的时候就有疑问,怎么不见令尊灵堂?”
桂臣还是微笑着说:“陈总制今天到鄙府是不是这个差事?”
陈鲁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说:“这是其中的差事之一,你要是觉得不好回答,没关系。”
一千一百三十二、独龙山
“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家严(父亲)很早就让黑沙请去了,家慈(母亲)最近也去了。陈总制应该知道谁是黑沙吧?这个人我怎么这么陌生?”
陈鲁摇摇头,笑着说:“你是神仙,你都不知道,我这个凡夫俗子怎么能知道?我就听说令尊叫戒修,是个和尚,没错吧?”
“没错,家严已经出家两千年了,一直在这边讨生活。我想问一下,陈总制,你们为什么对家严这么感兴趣?”
陈鲁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有一些事涉及了他。还有,他可能和我有些渊源。我想让桂臣仙子传句话给他。”
“这个没问题,陈总制尽管说吧。”
“你就告诉他,以前的事寰宇十方已经销案,就连他的师父也已经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现在是我老人家作总制,我也一定会周全的。现在寰宇十方正是用人之际,让他早早出来,为寰宇效力。”
陈鲁说得很诚恳,桂臣一脸的疑惑,问道:“陈总制似乎对家严很了解,难道家严是坏人吗?为什么有销案这一说?”
陈鲁摆摆手说:“你就这样对他讲吧,他什么都明白。另外这话也算是对你说了。你是寰宇十方第一才女,希望你早早出山,帮助我老人家成就一番伟业。”
“我是一个女流之辈,纵然有一点歪才,这么多年也已经消磨殆尽,几乎江郎才尽了,不知道能为陈总制做些什么?”
“仙子差异,不是为我老人家做什么,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的话希望你能考虑一下。”陈鲁笑着说。
桂臣点点头,说:“那好,有需要小女子的时候尽管召唤,绝不推诿。顺便问一句,尊夫人的毒解了没有?”
陈鲁摇摇头,说:“一些事总是往一起赶,就像是有一双手在推着走,现在我已经技穷了,你还记得你的侍女绿儿吗?”
桂臣点点头,眼睛瞬间亮了,说:“对啊,我知道她在哪里,受体制约束,我们又是两国,一直不能联系,我们的百花散就在她那里保存。”
陈鲁一听,又是一个无头官司,看起来桂臣还不知道绿玉公主的事,他随口应着:“哦,我老人家也知道在哪里,改天把你们主仆聚在一起。我得告辞了,使团没人守护,以后再会。”说完设定咒语,告辞而去。
陈鲁已经打定主意,在太阳屿恢复百花管理司,让桂臣出任使者。
陈鲁不敢再晃悠了,他担心使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隐隐的不安。按理说在八黑城应该是安全的。他心里明白,这种不安来源于纳兰。是时候让她离开了。可是这话怎么开口呢?有些事毕竟是怀疑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
陈鲁回到大营,已经是三更天了,又过了一天。他在大营外面落下尘埃,发现里面的火把还在燃烧着,有一些大帐的灯还亮着,他从方向判断,中军大帐的灯也没熄灭,他心里一阵紧张,赶紧向里面跑去。
姚宝正在值哨,接出来,见礼,说:“陈大人,先去议事大厅吧,中使大人正在等你呢。”
陈鲁也没问什么事,匆匆忙忙地向那里奔去,他看出了问题,一些大帐外面没有门哨,是空帐,他停下了脚步,仔细地看了一下,一多半的大帐都空着。
陈鲁奔进议事大厅,大家见礼,陈鲁看了一下,只有这个大帐的官兵。但是他没看见纳兰,他问道:“我们今晚上有行动?”
李达示意王大举,王大举告诉陈鲁。
章达看了德火的信,亲自来到大营,对李达说,他派同知带兵去把盘踞在独龙山的山贼灭掉。李达大喜,李达怀疑,这里就有秃鲁的队伍,他们一定会在那里拦截,这也是扫清了障碍。
当天出发时,李达亲自去劳军,官兵有五百多人,不论官还是兵,每人五两银子,龙刚把多剌派去,以便熟悉路径。龙刚是一个稳当人,他单独和多剌交代,让他骑上陈鲁的大青马,有事派人回来报信。
龙刚的这个举动让人们很费解,就连纳兰都迷糊了,她不想让别人用陈鲁的坐骑,而且这不是普通的战马,这是神仙,神驹。她对龙刚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龙刚没解释,只是笑着说:“纳兰姐姐,是不是舍不得狗儿,这可是重物轻人啊。”大家都笑了,纳兰也就不好说什么。
陈鲁知道这个独龙山,离这里不到二十里地,平时并没有山匪,那天守备说得明白,陈鲁明白是朝使团来的。他很不理解,章达他们平时都在做什么,那一大群山匪他们看不见吗?
王大举看出了陈鲁的疑问,停下来解释说:“陈大人应该知道,独龙山绵延几百里,是和哈烈国两国共有的,山匪应该早就有了,只是在哈烈国那边。这几年也是,哪边松懈下来他们就去哪边,这么多年拿他们没办法。”
但是以前这些山匪从来没在这么近的范围活动过。
今天中午,多剌回来了,非常狼狈,一身血污,而且脸上还在滴血,他报告:“开始打得很顺利,贼人几乎就要败了,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队兵丁,杀不死,射不中,我们的人接二连三被他们抓去,幸亏陈大人的坐骑,我跑回来报信。”
龙刚赶紧派人给守备府送信,他和李达商量,两人观点一致,这种情况,躲是躲不赢的,守备府和使团一样,贼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你也不能装瞎子,真要是使团被他们干掉,他章达这守备也就当到头了。
两人果断决定,出兵,龙刚带队,带上纳兰。纳兰也跃跃欲试,但是她担心大营里没人看护。
李达说:“你们尽管去吧,在这人烟稠密的地方,还能怎么样?”
龙刚带着两个百户队出发了。到现在什么样也不知道。
陈鲁明白他们为什么带着纳兰,大家判断,这也许会有怪谲,或者是会法术的贼人。
陈鲁说:“二十多里的路程,大青马只是两刻钟的脚力,到现在还不送来战报,有问题了。中使大人,我子诚这就去看一下,如果是正常交战,我立刻回来,一旦有邪祟怪谲,我处理好再回来。”
一千一百三十三、陈大人随意
李达点点头,说:“那有劳子诚大人了,到现在你马不停蹄的,哎,没办法,等回了京师,本使一定奏明圣上……”说到这里,李达一下子停住了,脸上现出一种不自然。
陈鲁判断,李达被回京师这几个字刺激了,他已经知道了陈鲁的情况。陈鲁笑了一下,告辞而去。
陈鲁出了大营,向西飘去,在一片烟尘中停住,向下看了一下,看不见军队,他很疑惑,觉得是自己站在空中的缘故,他降落尘埃,发现这里真的是战场,看得出来,战斗异常惨烈,守备府的将士和杂色服饰的山匪都死伤不少,可是那些人呢?不会都死了吧,尤其是他没看到使团将士的尸体,令他心里疑惑。
他一声唿哨,大青马跑了过来,上面是纳兰,纳兰看见陈鲁,又惊又喜,说:“陈大哥,你再不来我就回去报信了。”
陈鲁没时间想别的,赶紧问:“咱们的人呢?”
纳兰说:“我们来的时候,守备府的将士们被围着,看到我们到了,贼人,哦,不是普通的贼人,他们都顶盔挂甲,是官兵,上来几千人,裹胁着我们的兄弟们,一下子不见了踪影,我赶紧祭出青龙剑,没有什么效果,好在狗儿兄弟纵身跃了起来。我才侥幸逃脱。”
陈鲁心里疑惑,这意思是这些不是邪祟,青龙剑杀不死凡夫俗子。陈鲁纵身跃起,在空中观察一会儿,月光下看不见有人,只见一座座山,逶迤相连,山上也没有过兵的样子。陈鲁落下来,踢出天步八重,来到另一个世界,这里也是黑天,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大家也都在过自己的生活,在睡觉休息。
陈鲁没了脾气,回到大青马身边,说:“狗儿,你能追踪到龙刚大帅吗?”
大青马打了一个响鼻,点点头。陈鲁大喜,飞身上马,说:“纳兰,上马。”
纳兰愣一下,爽快地说:“好嘞。”飞身跃上马背,迟疑了一下,在后面搂住了陈鲁的腰。
陈鲁心里有几分不自在,这时候也说不得,一抖缰绳,大青马腾空而起,片刻时间来到一片草原。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使团和守备府的将士们背靠一座大山,前面被几万人围得水泄不通。
陈鲁吃了一惊,自言自语地说:“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些兵?”他们在山上落下,骑马向大营飘去。
负责警戒的士兵是守备府的,吓了一跳,就要射箭。纳兰大喊:“自己人。”
他们看了一下陈鲁的服饰,收好弓箭待命。陈鲁一到这里就知道有状况。这里的时辰不对,已经是下午的未时了。他们走到中军处,龙刚和同知正在商量着什么。看他们来到,大喜,全体使团士兵大喊:“陈大人千古,纳兰威武……”
同知以为来了援兵,看了一下,这两个人都认识,一个是文官,一个是女子,能帮什么忙?但是陈鲁是副使,他赶紧走过来见礼,说:“陈大人,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下官派出一哨兵丁护侍。”
这个人脑袋瓜子不行,没东西。他都不想一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纳兰刚要说话,陈鲁摆摆手,说:“对面是哪里的队伍?”
同知说:“不是我们国家的,看样子像是你们天朝的军队。刚才龙大帅说,天朝早都不穿这样的服饰了。”
陈鲁说:“你们还是这样僵持着,不用动,我老人家先过去看看。”
同知大惊失色:“陈大人,这兵凶战危,刀剑无眼,一旦伤着天使,我们也就算是活到头了。”
龙刚笑着说:“不妨,让陈大人随意吧。”
同知狐疑地看了龙刚一眼,说:“你确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出了事下官可不负这个责任啊。”
纳兰说:“你尽管忙着吧,出什么事也用不着你负责。”
陈鲁来到两军阵前,向对面看了一下,感觉像是一次次穿越的汉军,难道这里也有吗?
他想起了副帅赵立和公孙丑的嘱托,赶紧在文袋里找了一下,幸好令牌和信都在。他不管守备府的将士们喊叫,自己向对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去告诉魏大将军,天使张子文在此,快来迎接。”
这一声喊,龙刚、也速等将军都明白了,麻烦了,又穿越了。他们的陈大人又变成了张子文。
敌营闪出一条大道,一队人马开了出来,手搭凉棚,向这边看了一会儿,喊道:“本将公孙多,你真的是张子文?”
陈鲁大怒:“你怎么说话呢?你竟敢对我老人家指名道姓的!你不是平西将军的三弟吗?他见我都得行跪拜礼,你竟敢如此无礼。公孙老将军英雄盖世,竟然生出这么一个小兔崽子。”
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了,公孙多打马冲了过来,这边的将士就要放箭,被龙刚制止。公孙多一个亲兵也没带,跑到身边,翻身下马,纳头便拜:“侄儿公孙多拜见世叔。不知道世叔为什么到了这里?为什么又穿着这样的官服?”
这一句话把陈鲁问愣了,也没让公孙多起来,围着他转了一会儿。公孙多满腹疑虑,说:“请子文大人赐教。”
陈鲁听出来他在称呼上变化,知道他对自己起了疑心,陈鲁暗乐,故意不出声,看着公孙多。
公孙多跪了半天,也没见他让自己站起来,很不满,自己站了起来,说:“请赐教。”连子文大人也省了。
陈鲁指着他喝道:“什么就赐教,赐教什么?你们不知道我老人家做不喜欢这些话吗?我的意思是,你说话的口气和你哥哥一样,问的问题竟然也一样,不错了,是公孙老将军的种。”
公孙多刚刚站直,听到这里,噗通一声跪下,说:“谢世叔,世叔见到家兄了,不知道家兄可好?”
“跪,没事你们就喜欢跪,跪着很好玩吗?”
公孙多又站了起来,刚要拍打一下衣服,陈鲁说:“公孙老将军是条汉子,铮铮铁骨……”
呃……噗通……
一千一百三十四、圣还是胜?
话没说完,公孙多又跪了下去,不说话,听着陈鲁说话。
陈鲁捶胸顿足地说:“你这样还让不让我老人家说话?一不注意你又跪了,你跪吧,我不说了。”
公孙多只好有站起来,陈鲁说:“我见到令兄了,长得真像令尊,要说公孙老将军那是豪杰,铁骨铮铮的大英雄……”
噗通……
公孙多不活了,他真的无语了,只好说:“世叔,你尽管训诫,侄儿就跪着聆听了。”
陈鲁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好吧,你这么喜欢跪着,那就跪着听吧。我老人家见到你哥哥了,还有平寇将军、副帅赵立,他让我给你们魏大帅带了一封信。”
这次公孙多一直跪着,陈鲁没说一句公孙老将军,公孙多心里这个气,喜欢跪着?谁喜欢跪着?孙子才喜欢呢,他公孙多哪辈子当奴才没当够啊!但是他不想站起来,这个张子文多数是故意的,他是对围着他们表达不满,站起来还得让他给整跪下。
这时两边的将士们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不着调的陈大人把人家快揉搓死了。
陈鲁又显示出了自己内心的不满,说:“你还跪在这里干嘛?带我老人家去见你们大帅吧。我真的就奇怪了,你真是喜欢跪着,看样子还蛮享受的样子。”
公孙多不敢再说话,几乎连一个字都不敢说了,站起来,揉了一下发酸的双腿,在前面乖乖带路,亲兵过来扶他,被他骂了一顿:“不长眼睛的奴才,没看见张大人在这里吗?赶紧扶着张大人。”话音未落,过来一队将士簇拥着陈鲁来到中军大帐。
走到门口,陈鲁不干了,说:“你们大帅呢?我老人家称呼他一声大将军,他真的就摆起谱来了,他老子也不敢对我这样啊。”
公孙多赔着笑脸说:“世叔,我们大帅这几天不舒服,又和这些人打了一架……”
“哪些人?和哪些人打架?这正是我要骂你们大帅的地方,狗咬吕洞宾不识真假人,这是敌人吗?”陈鲁骂着,看大帐门口的一个将军跑了进去,他故意地磨蹭了一会儿。
三声炮响,一阵军乐声,大将军带着众文武走了出来,他已经年过半百了,胡须已经白了很多,他带领众人跪下磕头,刚要说话,陈鲁说:“都起来吧,圣躬安,我老人家也没带节杖,你们没事就是喜欢跪。”
众将士一下子懵了,没有节杖你算什么天使,大家面面相觑,大将军站了起来,大家也陆续站起来,还没等站稳,陈鲁说:“圣上说……”大家呼啦一下又跪了下去。
陈鲁故作诧异说:“你们久在边庭,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跪拜了,我老人家不拦你们,让你一次跪个够。我刚才说哪了?”公孙多跪着说:“世叔你说圣上。”
“哦,圣上,圣上什么来?你们这一跪,把我老人家吓着了,一下子把词忘了。你们这么多人,呼啦一跪,太吓人了,谁不害怕?走吧,进大帐再说吧。”
说完也不管众人,昂首挺胸地走进大帐。这些人互相看了一下,都在盯着大帅,大帅站起来走进大帐,大家随着进来按班站好。在等着陈鲁说圣上,准备再次跪下,有的已经把膝盖弯了下去。
咳咳……
陈鲁清了一下嗓子,说:“胜……”
呼啦啦……一下子都跪下了,包括大将军。陈鲁不干了,喊道:“不和你们玩了,你们太没意思了,这么喜欢跪着,还让不让我说话,我这告辞了,不送。”说着就向外面走去,似乎有无限的委屈。
大将军赶紧向公孙多递了一个眼色,公孙多连忙站起来跪在陈鲁面前,说:“世叔莫怪,这是朝廷礼制,我们虽然就在边庭,朝廷的礼节是不能丢的。”
陈鲁说:“那好吧,不怪你们,你们就这样跪着吧,让你们站起来,又得跪,打断我老人家说话,耽误事,我太忙了。”
公孙多说:“世叔尽管吩咐,我们就跪着听了。”大将军不满地看了公孙多一眼,没办法,也只好这样了。
陈鲁说:“刚才我说哪了?”
“胜……世叔就讲了一个字。”公孙多赶紧回道。
陈鲁显得很惊讶地说:“就这一个胜字你们跪什么?真是搞不定你们。我老人家的意思是,胜利班师后我们在京师再聚。”
大家面面相觑,原来是这个胜啊。大将军等人都对张子文的事情有所耳闻,知道他平时不太着调,大家都在好好地跪着,不想再来回折腾了,谁也不接言,看他张子文下一步干什么。
陈鲁说:“大帅,你赶快回到帅位,你这一跪算怎么回事?我老人家在哪里坐啊?快起来,这里有你一封信。”
大将军赶紧起来,谁知道跪的时间长了,起身太猛,一下子又跪倒在地上,感觉眼冒金星,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陈鲁。
陈鲁喝道:“亲兵呢,你们这些怂兵,没看见你们大帅有些难受吗?快把大帅扶起来。”
几个亲兵醒过神来,赶紧跑过去,把大将军扶起来,大将军躬身一揖,就要坐到帅位上,陈鲁说:“是你的副帅赵立的信,你看一下吧。看完我们再说话。”
大将军赶紧接过信来,说:“怠慢了大人。”说着看了起来,然后对陈鲁躬身一揖,说:“末将在这里谢过大人,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陈鲁一下子站了起来,喝道:“感谢,你们那是感谢吗?你们趁着我老人家不在使团,把我的兵都劫持到你们这里,而且还大开杀戒,你们是想造反吗?”
声音一句比一句高,大家一下子慌了,大将军也赶紧站起来,躬身一揖,说:“不知道我们的使团在哪里,请大人明示。”
“明示,我老人家还没明示吗?我从哪里过来的?”陈鲁仍然气咻咻地喊道。
大将军把脸转向公孙多,公孙多赶紧站起来说:“是对面的那些人。”
大将军狐疑地说:“你不说是匈奴吗?”不等公孙多回答,转过脸来对陈鲁说:“大人,你有所不知,对面的人是匈奴,是撒尔部落的,他们想来侵占我们的家园,我们决不能惯着他们。”
一千一百三十五、又是秃鲁
陈鲁明白,原来这里一直到锡儿河流域都是天朝的,他们以为还是大汉朝的时候,陈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他们是护送我们使团的,你没听见有说汉话的将士们?”
众将士谁也不敢回口了,陈鲁说:“你们也辛苦了,今早回到驻地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我们还有一千多里,回来时我们再聚。”说完走了出去。
大将军带着众将把他送出大寨,集体跪地,对着陈鲁拜了几拜。紧接着就是一阵震天的鼓角声,大队人马绝尘而去。
陈鲁站了一会儿,确信他们已经走了,才回到队伍里。
那个同知见到陈鲁,如同在深夜见到了鬼,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赶紧跑过来跪地磕头,说:“使团里有陈大人这样的神仙,谁敢动我们?”
陈鲁笑着摆摆手说:“将军严重了,我老人家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对面的也不是鬼,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队。”
这个同知也不傻,明白这是在掩饰,其实他早看出了问题,说:“我们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根本就不是我们八黑城的管辖范围,我们那里没有这样的大草原。”
陈鲁点点头,笑着说:“你还行,腿肚子不转筋的都是好汉,下面就是回去的问题了。”
龙刚走过来见过礼,说:“陈大人的坐骑能找到吗?”
陈鲁摇摇头,说:“只有大将军令牌了。”说着走了出来,把令牌拿出来,说:“娃娃大将军,又和你的部下遭遇了,让他们把使团的人马弄到这里来了,你看怎么办吧?”
令牌闪出红光来,连闪三下,陈鲁大喜,这和上次一样,陈鲁的理解是随我来,于是下令整队。
大家整装待发,陈鲁把令牌向空中一丢,一道红光射出,大家随着红光走了出去,和上次一样,没费吹灰之力,大家心里非常高兴。当他们看到自己刚刚打过仗的地方,都欢呼雀跃起来。
谁知道乐极生悲,一阵火铳声,走在前面的将士是撒尔国的,一下子倒下去十几个。他们一下子慌了,就像是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同知也已经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龙刚的队伍走在后面,看到这里,一声断喝,大家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立刻散开,呈战斗序列。也速赶紧跑到同知这里,一把把他摁到,说,下命令,呈战斗队列。同知这才醒过神来,大喊:“列队迎敌。”
陈鲁看了一下,这就是刚才的战场,这是贼人,不是怪谲,他和纳兰坐在一边观战。也速带人迅速替换下来撒尔的兵丁,和对方互射起来。
这时候同知已经明白了,他赶紧喊话:“喂,你们还有没有完,上次放了你们一马,你们倒以为我们软弱可欺。秃鲁呢,你这个老家伙,今天让你活着,本帅就再也不活。”
人们都喜欢这么说话,他秃鲁就是不死,你真的不活了吗?这就是一个人的情商问题,说话不严密,容易给人以口实。
“龙刚,也速,我知道你们在对面,我认为,你们都是我们西域人,干嘛帮助汉人?他们窃取了我们的草地和牛羊,占领了我们的家园。他们下一步就是要占领撒尔国和哈烈国,你们作为我们大汗的子孙,应该拿起武器回击他们。”
陈鲁听了一会儿,是秃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鲁说“纳兰,用你的飞镖,干掉这个数典忘祖的东西。”纳兰点点头,飞身跃起,在半空中注意着他的动作。陈鲁向她摆摆手,示意她落地。
纳兰落地走过来,说:“陈大人,为什么让我落地啊,在空中不是看得更明白吗?”
陈鲁说:“这些是凡夫俗子,我们不要用功法,你的飞镖不算,但是你飞过去就是功法。”
纳兰不以为然,他陈子诚可是没少用功法,也没看他怎样,但是有一点纳兰明白,陈鲁都是为了她好,免得在修仙的过程中受到惩罚,前功尽弃。
撒尔国的将士们也在一阵惊愕中镇定下来,在天朝将士的掩护下,立即列好队形,开始进行反击。龙刚心里清楚,这是歼敌的绝佳时机,一个是有撒尔国的将士们作为主力,还有就是陈鲁和纳兰在这里,关键时刻一定会出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他心里明白。
他跑过来,对同知说:“将军,我们应当分兵包抄过去,歼敌就在今天,你在这里就能做一个守备。”
这绝不是忽悠,一旦他们干掉这些贼人,立了大功,想不进步都难。
同知说:“愿意听龙大帅吩咐。本来他对使团的官兵没有什么好感,今天看人家,真是训练有素,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儿自己的将士和人家比起来,就是新兵蛋子。
龙刚说:“贼人凭借有利地形占了我们便宜。我带着人从右边悄悄地包抄,你派人从左面,我把也速交给你带队,你从正面进攻。”
同知连连点头,一阵鼓角声,同知在正面发起猛烈进攻,借以掩护两翼迂回包抄。纳兰随着龙刚他们向右侧冲去。同知和敌人正面交锋有一刻钟,渐渐露出败象。
秃鲁大喝一声:“我们杀光这些官兵,八黑城已经无兵可守,不管守备府,单说天朝使团的金子就够我们活几辈子的。弟兄们,杀。”说着,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同知真的不是佯败,他已经溃不成军了,贼人大喜,如入无人之境。秃鲁感觉不对,官兵似乎人数不符,这里没有天朝的火铳声,他大喊鸣金,但是已经晚了,两翼的将士们潮水一般杀了过来。
秃鲁下令,从正后方向山上突围,但是两边的官兵越收越紧,只留下一条小路,秃鲁下令据住这条小路,拼死突围。
官军死死咬住,同知这时候也重新组织兵力杀了上来,贼人已经回天乏术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一队人马在贼人的后面出现了,同知大喊,龙大帅,那是对面的官兵。
龙刚赶紧用西域话喊道:“对面的可是哈烈国将士,我们是官军,正在剿匪,请你们协助。”
对面根本没人回答,向官军设置了警戒,贼人已经撤到了他们的防区。
一千一百三十六、开了两个店铺
纳兰看得清楚,是时候出手了,她右手一抖,四道红光向秃鲁飞去,秃鲁几个亲兵赶紧拿盾牌守护,谁知道这几道红光穿透盾牌,把这几个亲兵干掉,有两个飞镖力道稍减,朝秃鲁奔去。
秃鲁大吃一惊,这是什么飞镖,比连环弩还有力气,他赶紧用刀拨打,这两把飞镖这时力道已经是强弩之末,一把被秃鲁打落在地,一把直奔他咽喉而去,他大叫一声不好,纵身跃起,飞镖正中右腿,他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几个亲兵过来托起来就跑。
龙刚大喜,下令全线出击。
但是对面的官军已经掩护秃鲁他们撤退,缓缓退走,龙刚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毕竟是人家两个国家,自己是客人,搞不好就会引起两家纷争。
同知大喊:“龙大帅,不要怕他们,这是我们的地面,哈烈国的官兵越界了。弟兄们!杀无赦。”
等大队人马杀上来时,这些人已经退了。陈鲁也已经过来了,说:“未必真的就是哈烈国的将士。”
大家都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龙刚下令撤退,整点兵马,使团死了七人,伤了九人,撒尔国死了三十多人,伤了近一百人。
这时候他们撒尔国的将士们才知道,什么叫天朝将士,什么叫身经百战。
回到使团大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申时。李达下令抚恤死伤的撒尔国将士,把重伤员留下,其他的做好准备,明天卯正时分开拔。
陈鲁回到自己的大帐去吃饭,本来章达说好的,犒劳将士们,龙刚说,将士们太累了,回来后都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回来再扰守备府,章达也没过分要求,只是派人送来一些粮秣和羽箭铅弹等物。
陈鲁吃完饭,准备编他的虾篓子,谁知道渐鬼国王卓南紧急联系陈鲁,说罗河山紫文国的都统被送到了那里。陈鲁不明白,问道:“这个都统原来不是人吗?”
卓南说:“不是,他是鬼,被别人干掉了,他只好到了那里。”
陈鲁不敢迟疑,赶紧来到议事大厅,说,朵兰那里有急事,他得去一趟,李达嘱咐他多加小心。陈鲁答应着,嘱咐纳兰要小心护侍大营。
从中军大帐出来,陈鲁又来到龙刚那里,嘱咐一下明天的行军情况,自己走到大营外,在无人处,来到一处小河,踢出“寰宇十方天步”七重,来到渐鬼国。
卓南带人迎了出来,跪地磕头:“见过制爷。”陈鲁摆摆手,直接向大殿飘去,众文武赶紧跟上,弯腰驼背地簇拥着陈鲁落座。那个都统已经弯腰了,只是还没喝孟神酒。
他走过来见礼,立在那里等候问话。陈鲁心里一阵阵紧张,他感觉揭开谜底的时候到了,他问道:“你们大王呢?”令卓南奇怪的是,在他的印象里,这个陈总制天地不拘,鬼神不惧,今天说话竟然带着颤音。
都统说:“回制爷,我们上天的时候被打散了。不知道我们大王被弄到哪里去了。”
陈鲁说:“你说的话我老人家不明白,谁把你们打散了?是人界的吗?”
“不知道,我们确实去了人界,到了制爷你们的使团大营去找你夫人,商量解药的事,那时候才知道,中毒的是你的那位夫人,我们就准备去万灵上人府上,谁知道刚到天边就被人打散,我们大王被人掳走了。”
陈鲁说:“你这说得还算明白,那你怎么到了这里?”
“属下想回去调兵,回到罗河山,还没等到了我们衙门,上来一个女子带着人截住了我,二话不说,上来就开打,属下无能,战败身死,来到这里。”
“这么说,那个女子你不认识?”
“不认识,她带着的一些将士我看着也陌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都统的眼泪流了下来。
陈鲁心里感叹,但是轻松了不少,这就说明,这件事和纳兰联系不上,都统应该认识她,她也没有那么高的功法把别人拘来为她杀人。现在来看,徐不疑这件事和纳兰没有丝毫的关系。
陈鲁的怀疑转向了紫霞宫。
他告别卓南,回到地面上,联系郑希仁,问了一下刘一龙的情况。
郑希仁说:“他们家满门良贱人牙没留,而且都打散了魂魄,这是寰宇新世界的手法,怎么流传到这边了。小仙也弄不清楚。”
这句话把陈鲁弄糊涂了,问道:“你这话我老人家听着糊涂,为什么不是那边人干的呢?”
“回制爷,我们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是紫霞宫的人干的,现在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万灵上人的千金。”
陈鲁喝道:“停,停,李慈正在太阳屿,她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办案的吗?”
地仙笑着说:“制爷说的是,但是这次不是李慈,是李懿,是万灵上人的大女儿。”
陈鲁的大脑一下子开窍了,说:“黑兄,马上拘捕李懿,拿到太阳屿总制府,我老人家要亲自审问。我这就回到太阳屿等你。要注意,徐不疑很有可能在李懿那里,你要确保徐不疑的安全。”
陈鲁回到太阳屿,先去见了阿德,阿德知道陈鲁的来意,摇摇头,说:“这个李慈,十个男人也比不过她,真是女中豪杰。死不开口。”
陈鲁意味深长地看了阿德一眼,什么也没讲,但是阿德明白陈鲁的意思。阿德他们根本就没认真审讯,也一定没动过大刑,什么超过多少个男人。阿德他们都在看万灵上人的面子,不敢动刑。
万灵上人最近一直在上蹿下跳都活动,虽然还没放掉李慈,但是谁敢对她用刑啊。他们只好又拿出古训,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而陈鲁也首鼠两端,既想把解药弄到手,又怕这事真会牵涉到纳兰,这不是小事,他心里门儿清,一旦涉及纳兰,那样纳兰就没活路了。好在徐不疑的事和纳兰没有关系,还不至于有死罪。
陈鲁现在就像是开了两个店铺,一个是药铺,一个是棺材铺。药铺一时盼着把人救活,获得一个好口碑;棺材铺盼着有人死掉,不死人怎么能买棺材?他每天就这样矛盾地活着。
一千一百三十七、错判形势
如果陈鲁想撬开李慈的嘴,以他的性体、阴招,很容易搞定的,就是心里这个结难打开。这次他高低不能再放过这件事,这一窝子李都活够了。这些尊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些衙内惯纵坏了。
他陈鲁这次也不想插手,刘一龙的案子他想按部就班地让地仙他们去查,也是怕引火烧身,现在看来地仙也是前怕狼、后怕虎,这令陈鲁很生气,也很着急,就连自己的老师阿德也不紧不慢的样子。
要想一靖寰宇,必须还得像开始那样,六亲不认,就是要做寰宇十方的菜鸟。现在知道得多了,开始畏首畏尾,这不是他陈鲁的性格。再说,这样下去也一事无成,最后的结局一定很悲催,被这些大神们玩死,打入轮回了事。
他刚坐在佥押房,地仙就来了,陈鲁向后面看了一下,只有他一个人,不用问,出了状况。陈鲁不出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仙。
地仙过来施礼,说:“制爷,惭愧,属下无能,李家兄弟带兵围上了我们,我们只好先退了回来。请制爷责罚。”
陈鲁心里很不爽,这样的寰宇十方还要不要?作为寰宇十方的总督察竟然办不了案子,这股风刹不住不行,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他担心徐不疑已经遭遇了不测。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拿人,人家能让这个证人活着吗?陈鲁在心里抱怨地仙。
但是陈鲁一声不吭,向外面飘了出去,说:“喊文化,带兵五万随我去办差。”
文化马上飘了过来,一阵金鼓声,太阳屿御林军迅速集结,随着陈鲁气势汹汹地杀向紫霞宫。
陈鲁把手一摆,五万人马立刻把紫霞宫围得水泄不通,紫霞宫的兵马看见陈鲁到了,早都撤了。
陈鲁也不管众人,在大门口飘落下去,地仙带着四将、二侠紧随其后,门子看陈鲁满脸怒容,不敢盘问,他们直接就向里面飘去。
走了不一会儿,万灵上人迎了出来,跪下施礼:“臣见过制爷。”
地仙诧异地看着他,说:“刚才本仙来时,他们说你不在府上,这是怎么回事?”
万灵上人说:“哪个奴才说的?我就是在上午辰时去了一趟太阳屿,再就没动,一直在佥押房办差。地仙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直接来见我?”
这倒打一耙的技术不行,技术含量太低,地仙的黑脸成了大酱色。特么的,原来是我老黑错了。他下意识地看了陈鲁一眼,陈鲁面无表情,站在那里,说:“老李头儿,既然你刚才在府上,就应该知道我老人家来的差事了吧?”
万灵上人似乎一脸的糊涂相,说:“请制爷明示。”
成了把嘴一撇,喝道:“我明示,我明示什么?地仙,你明示他。”
地仙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说:“刘安和他的父亲一家都被人灭门了,经过我们几天的侦察,你们家的大小姐有嫌疑。请她随我们去太阳屿协助调查。”
万灵上人不敢和陈鲁顶嘴,但是看着地仙不爽,冷笑道:“地仙的意思,我们府上的人都是贼人了,小女现在还押在太阳屿,既不审也不放,我正想请教仙爷。”
没等地仙说话,陈鲁嗷的一声:“李老头儿,你不用在这里胡搅蛮缠,今天我老人家要带走李懿,谁敢阻拦就地正法。你万灵上人包庇,今天就带走你。你们是了解我的。翻脸不认人,六亲不认。”
说完向地仙一摆手,地仙喝令四将、二侠:“带人。”
几个人带着兵丁刚要往里冲,李志带着人已经杀了出来。陈鲁反而不生气了,气定神闲地说:“李志,今天你是不是想阻碍办案啊?”
李志说:“制爷,你不用下这个套子,讲玩这些,你还是一个娃娃,你们不要没事就弄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家里人不被你们杀光你们是不收手的。”
陈鲁怒极反笑:“哈哈,我们杀光你们,到目前为止,官府还没杀你们一个人呢。你们自己却杀了几个,不是我老人家阻止,恐怕你们已经自相残杀完事了。李志,我老人家今天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们李懿涉及两起案子,今天人是一定要带走的。老李头儿,你不要在那里装傻充愣,你们是懂我的,一会儿你可什么都了来不及了。”
万灵上人在这段时间已经观察了陈鲁,已经完全摸透了他的脾气秉性,吃软不吃硬。这几次万灵上人都采用的这个办法,非常奏效,今天还想故技重施,但是他可是错判了形势。
陈鲁看出来了,也不再废话,向空中一摆手,文化带着大队人马冲了进来。陈鲁喝道:“把紫霞宫搜一个底朝天,地仙老爷会告诉你们找谁,有敢阻拦的,杀无赦,为首的堵北海眼,我老人家这就告诉卓南做准备。”
文化带人就冲过去,对着这一窝子李喝道:“靠边站好,制爷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无关案子的将士们升到空中,免得误伤。”
紫霞宫的将士们平时的眼睛也都是瞅天的,一般人是入不了他们的法眼,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他们最怕的就是陈子诚,在紫云巅的事他们都知道了,没事不敢去触他的霉头,每次他陈鲁来办差,大家都自动地退避三舍。今天看文化说话了,这是名义上的老大,都赶紧升空。
有人给陈鲁搬来椅子,他坐在那里等候消息。万灵上人没有陈鲁发话,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他的这些儿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到半个时辰,地仙带人押着李懿,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走了出来。
地仙把担架抬过来,让陈鲁看了一下,正是徐不疑,人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陈鲁勃然大怒,说:“老李头儿,这事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万灵上人一脸的无辜,陈鲁喝道:“你不要拿出人畜无害的样子,你这一套给圣母用吧,来人,把万灵上人也带回太阳屿,胆敢反抗,你们尽管上手段。”
万灵上人一下子愣在那里,半天没出声。
地仙过去,说:“上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