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五十三、受宠若惊
陈鲁看了一下时辰,已经过了午时,他打马向西奔去。
到了戌初时分,下起了小雨,他来到了有人家的地方,给了一些银子,在这里吃了一些东西,给马喂了草料。和他们聊了一会儿,知道了使团就在这里扎的营,昨天早晨就启程了。
陈鲁知道这条路,前面就是答失干城,这几人告诉他,还有四十里。
陈鲁在这家休息了两个时辰,过了子时,雨停了,告别主人,向西奔去。
到了卯正时分,陈鲁到达了答失干城,在他的印象里,到处都是滚滚沙浪,炙烤的难受,这次老天照应着,竟然下起了小雨,他没觉得太热。
一路走来,在东边的一个山梁上,这个山梁是一座大山延伸下来的余脉,他向下面望去,这里是一大片绿洲,答失干城就在这片绿洲上。撒尔河绕城而过,像一条白色的丝带缠绕着这座美丽的城市。
其实这是撒尔河的支流,陈鲁一时想不起来这条河叫什么名字,拿出地图看了一下,上面写的就是撒尔河。
看这座城市,屋脊相连,层层叠叠,这里有一万多户人口,是撒尔国的第二大城市。
陈鲁向山脚下看去,看到了使团的大营,他们还没走。陈鲁心里一阵欢呼,策马冲了下去。
陈鲁直接来到中军大帐,大家正在吃早餐,看到陈鲁回来,又惊又喜,赶紧互相见礼,大家落座。陈鲁看了凡也在这里吃早餐,吃了一惊,看了一下他的餐桌,和别人的一样,问道:“欧阳,你没断荤吗?”
李先接过来说:“惭愧,开始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吃素,让大师连着吃了三天素。”
听上去像是在道歉,其实仔细一琢磨,他这有几分调侃的意思,这是一个儒学大师,对和尚吃荤很不爽。
了凡听不出这些,说:“师叔祖,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僧人也不都是吃素的。”
陈鲁赶紧打圆场,说:“没错,欧阳不是吃素的,这样更好了,回到寺里又要吃素,就在使团里多帮我几天吧。”
“师叔祖之命,敢不遵从!”了凡似乎也很高兴。
李达大喜,说:“这样有劳大师了,你不吃素真是给我们省了许多事,就怕你吃素。”
大家都笑了。李先也放下心来,陈鲁时常外出办差,家里只有纳兰,根本照顾不过来。李先吩咐虎子给陈鲁准备早餐。
李达说:“子诚大人,去看一下纳兰,虎子就直接把早餐端过去吧。你不用忙,今天我们不启程,午饭要到总督府去吃。你在纳兰那里多呆一会儿,一会儿有客人来,我们再去叫你。”
陈鲁巴不得等着这句话,赶紧向纳兰的大帐跑去。纳兰的早餐已经端来了,她还在鼓捣着什么,看陈鲁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陈鲁说:“怎么还不吃饭,一会儿都凉了。”
纳兰还在鼓捣着什么,说:“这是啥季节?怎么会凉了,酸了也不会凉的。”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好了,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陈鲁看她能和自己聊天了,似乎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走过去就要坐到凳子上,这时虎子进来了,说:“陈大人吃早餐。”
纳兰转过身来,虎子已经把早餐放在桌上走了,陈鲁说:“那就快吃吧。”
纳兰打量一下陈鲁,脸色拉了下来,说:“回自己的大帐。”
陈鲁没了意思,敢说:“也是的,端到这里来干嘛?我回到自己的大帐去吃。”说着就要自己端起来。
纳兰摇摇头,指着陈鲁的衣服和脸,喊道:“六子。”
韩六儿跑进来,没等给陈鲁见礼,就被纳兰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你看一下你家老爷,像一个打过滚的驴子,你看不见吗?这样咋吃饭,你平时就这么当差的?给你们脸了,一个个的。”
把奴才骂了,主子也没好到哪里去,骂一个朝廷四品官、使团副使是驴子。但是这对主仆都非常高兴,尤其是韩六儿,知道纳兰和主子有和好的迹象,当然开心,说:“大人,回去换过了衣服,洗漱了再吃饭。”
说到这里又来了一句:“纳兰姑娘要是不习惯,小的把饭端回去吧?”说着,狡黠的眼睛盯着纳兰,纳兰指了他一下,没出声。韩六儿呵呵笑了一声,和陈鲁走了。
当然,早餐不可能端着。
陈鲁洗漱过,又回到了纳兰的大帐,两个人一声不响地吃完饭。
纳兰问了一下这一次的差事,主要还是打听姐姐的情况,陈鲁都做了回答,陈鲁还是担心她的伤口,又嘱咐几句。喜子来请陈鲁,撒尔国的使者到了。
陈鲁有几分奇怪,这里离撒尔还有几百里的路程,怎么接到这里来了,在国内,一些地方也没有这么殷勤。他又想起来了这句话,礼下于人……呵呵……
陈鲁走进中军大帐议事大厅,有两个人走过来见礼,一个是中书参议车宙,这是王廷的,另一个是总督府佥事赤点,这两人都是熟人。还有一个站在旁边,陈鲁看了一下服饰,是六品官员,他走过来报名:“下官乃吏治府提举海寿。”
陈鲁想起了纳闵,这是他的属下,客气几句,他们说的都是汉话,汉人只有车宙,显然是特意挑选的。
大家落座,陈鲁说:“这几位也都算是熟人了,海寿也不可能是初次见面,对吧?”
海寿赶紧站起来说:“见过面,也协助大人办过差,只是卑职是一个小人物。”
陈鲁笑着指着他说:“你在骂我老人家。”大家都笑了。
李达说:“本使和思颜大人昨天已经和这几位大人见过面,也一起在到总督府吃了酒。今天三位大人来,是有要事商量。”
李先挥了一下手,喜子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自己给众人都倒上茶,躬立在一边。
车宙说:“各位大人,昨天因为没见到子诚大人,没好意思把差事讲一下。今天难得这么全,卑职就说一下。”
大家听到了他这个称呼,心里都吃了一惊,对陈鲁越发敬重,他只去了一趟撒尔国,他就能交下这么多朋友,给后来的使团带来了多少便利!
陈鲁说:“行了老车,你这家伙升官了,词儿也拽得好了,说正事。”
八百五十四、没染上颜色
车宙把一个卷宗递给李达,李达一看是国王写给陈鲁的,用的是西域文,他马上转给陈鲁。
陈鲁一看,好家伙,是国王的亲笔信。陈鲁用汉话翻译一遍。信中说:
在这北面,有一个大部落,名叫沙鹿,有四千多户,是蒙古人,华夏前朝的贵族后裔作头领,他自称王爷,不遵王廷律法,也不准官员入驻,他也不要王廷的官职,实际上已经自治一方。
王廷几次出兵征讨,都无功而还。王廷不想大动干戈,辛苦陈大人亲自去一趟,宣谕天朝旨意,归顺王化,免动干戈,生灵涂炭。热海国一事,王廷上下,都非常感激天朝,一事不烦二主,还得麻烦几位天使。
这还赖上了,专门找一个人祸害。陈鲁说完,不敢表态,也不能表态,有两位长官呢。国王这样写信,本身就不合适,会让老大猜忌陈鲁的。
好在他们的老大非常信任陈鲁。
李达果断地说:“圣上时刻教育我们,海外各地,皆我天朝赤子,我们断无坐视之理。这件事我们就应下了,至于派谁去,在哪里分兵,我们再作商议。”
这也太痛快了,这几位撒尔国官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车宙赶紧起身,抚胸一礼,说:“多谢天使成全,这样我们就好做了,不知道天使需要我们做什么?”
李达说:“你们两位王廷的人得有一位跟着,如果成了,当时就可以和他们草签协议,我们当时在热海也是这么做的。至于赏赐,我们这次去,以天朝的名义赏赐,你们有这方面的意思,再去时可以,这次不必赏赐。”
几人说完话,车宙单独来到陈鲁的大帐,不管这几个侍卫在不在场,纳头便拜。
陈鲁赶紧扶起,说:“老车,你再这样我不认识你!”
车宙说:“这一拜等了卑职几年啊,陈大人。”眼圈几乎红了。
车宙是一个清官,但是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最难做的往往就是清官。官场上最好做的是庸官,接下来就是贪官,循吏相对而言也不好做,但是还不至于和清官那样,往往没有性命之忧、丢官之虞。
而清官在这个大染缸没被染上颜色,那就显得鹤立鸡群,不合群,那些被染上颜色的群鸡一定会围斗他。
车宙就是这只鹤。那时他是王廷的内管提督,从五品,就像是天朝鸿胪寺少卿。这本来是一个肥缺,专门管内廷的东西,手里攥着大把的银子。
大家钻营到这里,眼睛瞪着这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眼睛都变成了黄色,都想弄两个银子花花。可是车宙这个家伙油盐不进,大家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在手边上溜走了,心里有气,大家就生出一计,可能也是官场上司空见惯的一计。
大家把一些金银细软偷着分了,最后上下其手,千夫所指,指向了他,他车宙拿了这些金银细软。
好人死在证人手,这么多证人证着,你还想翻案吗?
事有凑巧,车宙的弟弟车迪正好在四方院当差,是主管天朝使节的都事,因为是汉人,是前朝漠南蒙古的汉人,因而和陈鲁比较亲近,几乎无话不谈。
连续几天没见到车迪,陈鲁觉得奇怪,问了其他的官员,说了这个情况。陈鲁感到不可思议,这个车宙官声不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是一个巨贪。
次日,车迪来到四方院,特意来到陈鲁的住处,拉着陈鲁就跪下了,哭着喊道救命。陈鲁知道他说的是哪方面,不愿意理这件事,说:“你不用求人了,你哥哥的事情我老人家都知道了,自作孽不可活,谁也帮不了他,你告诉他好自为之吧。”
车迪还不放弃,抱着陈鲁的大腿哭个不停,一句话也不说,陈鲁说:“我们天朝有句话叫抱大腿,可是你这大腿报错了,我老人家是外国使团,在贵国说话不管事。”
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提督走了进来,这是四方院的老大,见过礼,说:“车迪,你先起来。”
转身多陈鲁说:“陈大人,车大人是冤枉的,我们已经有了证据。”
接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陈鲁暗暗点头,这在天朝也是司空见惯的,这种事情非常有可能,尤其是车宙,看上去像是一个正派人,说:“你把证据拿出来给我老人家看一下。”
院长拿出卷宗递给陈鲁,陈鲁看了一下,明白了,这件案子十之八九是借刀杀人,尤其是他看到真正贪贿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反华派。
陈鲁没有了顾虑,他本来是怕卷入他们国家的是是非非,以后工作上会有阻力,看到这些,他打消了顾虑。
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些樱桃小王八犊子,本身看到陈鲁他们就不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最朴素、最简单的道理,干!
陈鲁问:“你是四方院的提督,正四品的官阶,你直接投到督查室不行吗?”
提督说:“陈大人,我们已经去过几次了,督查室一直没受理,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了,这才来找大人。”
“好吧,我怎样做才能帮到你?”
提督说:“据卑职所知,今天晚上平章令(相国)要来拜访,请陈大人把这个条陈递给平章令老爷。”
“这个容易,至于他是不是管这个案子,我老人家就没办法了。”
提督说:“还有,明天上午,国王要召见大人,中午在宫里赐宴,陈大人有机会把这个条陈交给王上。”
陈鲁笑了,说:“为了这么一个破条陈,你真是做足了功夫。你为什么这么帮车迪,就是因为他是你的部属吗?”
傻子都听出来了,你得了车迪多少好处?
提督沉声说道:“陈大人以为还有别的原因吗?我承认,那就是车宙大人是我国官声最好的官员,陈大人可以到他们家里去看一下,卑职去过一次,真是惊掉了下巴,五间草庐,一妻一妾,布裙荆钗,自做自食,没有一个奴婢,没有田产,没有……陈大人,这样的官员你认为他会贪贿几千索比尔吗?”
陈鲁对院长肃然起敬,亲自扶起来,又示意车迪站起来,说:“提督大人,你是一个正人,为你这个,我老人家没有不帮的道理。你们忙着,我去办点事,回头也好接待平章令。把卷宗放下吧。”
两人大喜,把两份条陈都放在那里,告辞了。
八百五十五、天意啊
陈鲁换上当地人服饰,不带随从,到了市面上,打听着车宙的府第,来到外面,看了一下,真的就是市井小民的府第。
他走进去,没有人看着门,向里面看了一下,真的只有五间房子,左侧有一个马厩,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还有一些蔬菜。
陈鲁敲了一下门,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出来了,疑惑地看着陈鲁,陈鲁说:“小朋友,路过的,口渴,讨口水喝。”
男孩儿跑了回去,不一会儿,出来了,作了一个请的动作。陈鲁走进去,来到一个客厅,客厅不大,收拾得非常洁净,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太太迎了出来,陈鲁赶紧见礼,一个三十多岁的夫人低眉顺首地出来泡了茶,退了下去。
老人家说的是汉话,客气了几句,不说话了。陈鲁知道人家正在遭难,问道:“家里日子还过得去?”
“还可以,犬子在官府当差,有一些进项。”
哦,是车宙的老妈,陈鲁说:“没看到有仆人来服侍呢?难道府上……?”
老夫人摆摆手:“我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哪里有银子养那些闲人?我们是圣人的门徒,知道应该惜福。”
陈鲁知道这是汉人家庭,主母夫人不会露面的,告辞出来。心里在感叹,读孔孟之书的人大有人在,在天朝,可以说是车载斗量。一旦入仕,便成了人上之人,使奴驱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懂什么惜福二字。
他打定主意,这样的官员,没给我们大天朝的汉人丢脸,没有不帮他的道理。
晚上,陈鲁应约和平章令多铎会面,把这个条陈交给了多铎。平章令也已经注意了这个案件,一口应承下来,两人约定,第二天在王上面前提一下。
就这样,正在准备行刑处死车宙的时候,多铎带着王上的令旨赶到,救下了车宙,全部查清了事实,把那些贪贿的官员一网打尽。
车宙大难不死,反而升了官,被多铎要到了平章处,做了中书参议。
这种恩情,没齿难忘。两人回忆到这里,陈鲁说:“这些小事,对于我老人家来说,举手之劳的事,值得什么?就这样天天记着,你累不累啊?”
车宙已经了解了他的性体,两人在那段时间,过从甚密,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次日,使团出发,李达不用担心秃鲁和呼延童这些宵小了,既有塞蓝城的将士们,又有撒尔国都的将士们,他们这些亦官亦匪的家伙不敢再露面了。
李达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从哪里分兵去沙鹿。
这条道是向西南行进的官道,一路走来,一马平川,虽然有的地方是一片片沙丘,但是这里也下过雨,还算凉爽,尤其是有这两拨向导,不用工兵去特意探路,走得非常快。
到了酉正时分,到了一个大镇,撒尔国的兵丁说,这里叫渴牙儿。
纳兰已经不用坐车,她骑着陈鲁的大青马,陈鲁坐在车子里编虾篓子,走在路上,他一天睡了一大觉,还编了两个虾篓子。
晚上在营地,吃饭时,陈鲁和李先要了两坛子十七年的清化府老陈醋,他到纳兰的大营呆了一会儿,怕时间太长,纳兰不高兴,早早就告辞了,回到自己的大帐,又编了一个。
他似乎上了瘾,不编一会儿觉得少点什么。二更天以后,他睡了。
他要见师父老蛤蟆。这次没在田翁的院子,而是在那个风景迷人的湖上小亭子,但是令人扫兴的是,老蛤蟆还在那个茅草屋里,还是在编着那个虾篓子。
陈鲁见过礼,蛤蟆问:“你的虾篓子呢?”
“奥,对不起,师父,我老人家还没动手呢。”他想测试一下,如果他没编这些破篓子,师父的态度会怎么样。他在等着师父的雷霆之怒。
出乎陈鲁意料,老蛤蟆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嘀咕了一句:“天意啊。”
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的,编几个破篓子,怎么能和天意有关系?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了,他不想多问,一个个神经兮兮的,问也没用。
他嘟哝道:“他们这些人才是间歇性正常,平时都像一个疯子。”
嘟哝到这里,蛤蟆数闻到了什么,说:“快,拿过来,好久没尝到清化府十七年了。”站起来看着陈鲁。
陈鲁笑着说:“师父,我刚才在心里说,你们就是间歇性正常,看起来真是不假,刚刚正常不过半刻钟,又疯了。师父,你知道吗?我子诚喜欢你吃茶的样子,优雅的像一个绅士。可是你一吃醋,哇,那就成了饕餮,油腻腻的抠脚大汉。”
一边说着,一边把醋坛子放到石桌上,打开泥封,醋香味立刻弥漫全屋。陈鲁给师父倒上,老蛤蟆一口就吃掉了半杯,微闭着双眼,在沉迷着什么,似乎非常享受,很快陈鲁看见他的脸上显出了久违的红晕。
这才是师父的微醺。
陈鲁想起了自己的虾篓子,这时身边立刻集齐了他编好的虾篓子。老蛤蟆一点点吃掉了杯中的陈醋,把泥封又盖上,喊了一声,进来一个小童,把坛子搬走了。
蛤蟆已经看见了虾篓子,脸上现出欣喜的神色,很快就消失了,他说:“子诚,我是你的师父,说话要诚实,否则,有时候会出事的。”
“师父,你这回不玩神秘了,改吓唬了?”
“随你吧,现在把这些篓子送到太阳屿给你的阿德老师。”
陈鲁满脸疑惑,问:“阿德老师要这些破篓子干什么?你每次编的篓子都卖给他了?原来他才是大金主,你这属于带料加工吗?回收的多少钱一个?”
“滚!赶快上天去。”蛤蟆一声断喝。
“师父,你知道,我老人家现在上不了天,你也不赶紧给我开天目,我还是一个睁眼瞎呢。再说,我来找你,是有大事商量。”
“回来再商量,现在就去。”蛤蟆命令道,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
陈鲁不敢违抗,手里拖拖拉拉地拿着六个虾篓子,右脚向上踢出,一道红光激射而出,他随着红光向上飘去,身边虽然还是一片混沌,但是眼前分明有一条青黑色的云路,这条红线还在前面。
陈鲁大喜,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地就能看见了,也许这就算开天目了吧?哇,这云彩是青色的,明白了,这就是我们人界追求的青云路。
八百五十六、谁是陪衬
能真正看到我们常说的青云路,也是一种享受。哇,确实美,以后谁也不要拿这个来挖苦我了,我老人家也算是开……算了,不像是天目,别嘚瑟,总算是有了青云之路了。
不到一刻钟,陈鲁到了太阳屿,这里是白天,看这个大火球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上午。这里的景色清清楚楚地展现在眼前。阿德似乎知道他来这里,早已经候在了外面。
陈鲁赶紧过去见礼,说:“师父,我想见朵兰。”
“不行,她不在这里,圣母有令,不准打听朵兰的下落,你可一定要记住。”
陈鲁理解不了,朵兰怎么成了国宝大熊猫,看这样是全方位保护起来了,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阿德已经看到了陈鲁疑惑的眼神,说:“不要再问了。再说你也来不及了,你还没对你的师父说正事呢,把篓子放下,这就走。”
陈鲁镇定一下,说:“不问了,再问我就得成疯子了。老师,我这是送货仔,你是给现钱,还是打欠条啊?总得有手续吧。不要难为送货仔了,老师。”
阿德怒喝一声:“快滚!”陈鲁刚要走,他又说:“回来,在你们人界的四天后的巳正时分,在云光府选灵尊。你可要早到啊。”
陈鲁转身过来,突然想到,不知道老蛤蟆住哪啊,怎么作法?肯定不是伯岭湖,他试着喊一声,灵界尊者蛤蟆,然后踢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又是一条青云路闪现出来。一直来到蛤蟆的茅草屋。
陈鲁开始时还以为是那几只虾篓子的作用,现在看根本不是,自己已经算是开了半个天目了。
他还怀疑这是梦境,很有可能不作数,先不用忙着谢老蛤蟆,他这个师父,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
陈鲁走进去,重新给蛤蟆师父见礼,看他正在看寰宇十方邸报,漫不经心地放在了石桌上,陈鲁瞄了一眼,是这几天的邸报。陈鲁说:“师父都知道了?弟子正想和你商量这件事呢?”
老蛤蟆说:“邸报上没有提到候选人啊,是等额选举还是差额选举?”
“是差额选举,邸报上没讲,就是想让我老人家告诉你,是差额选举,你和金朗。”
“那谁是陪衬?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一定金朗是陪衬了?”
陈鲁看他开始的态度,以为无所谓呢,听他这么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师父,你一向视功名如浮云,视金钱如粪土,为什么还要和一个小辈去争啊?”
话音刚落,蛤蟆勃然变色:“陈子诚,你糊涂东西,我们千辛万苦地把金孜拿掉了,你又把他的儿子放上了,你的脑瓜子里是不是缺一根弦啊。”
我靠,什么时候你也千辛万苦了?拿下金孜这个灵尊的位置,和你蛤蟆师父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陈鲁大脑里灵光一下,哇,这里有故事,师父这么大一个腕儿,能随便说话吧?
陈鲁试探着问:“师父,朵兰的事你也知道吧?”
“朵兰是谁?我为什么要知道她?”
“哦,没事,随便问问,师父,灵尊这个事我子诚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非常好办,比试功法,胜者为尊,不必非得拘泥我们两个,其他人也可以。”
呃……
咳咳……
“这得请示圣母,我老人家可不敢做这个决定。”
蛤蟆冷笑道:“多大的事你都敢做主,这时候上来胆小了?别拿你的师父当傻小子寻开心。”
“师父明鉴,但是我子诚担心,万一你们那些无名小辈挑战成功,那你以后在寰宇十方可就没有了位置,还尊长呢,恐怕连尊者都没得做了,那时候我老人家作为你的弟子,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个总制。”
“那你就去重生,滚……”
呵呵……
陈鲁笑着,醒了,已经打了两遍起床的梆子。
韩六儿过来服侍他洗漱完毕,他急匆匆地向纳兰的大帐跑去。
纳兰已经洗漱过了,在擦拭飞镖。现在她见到陈鲁,没有见礼的这个说法了,搭理一下陈鲁,陈鲁就觉得很开心了。
尤其是这个时候,陈鲁怕朵兰不回来,纳兰一走了之。他判断,纳兰心里也很矛盾,按理说,她是时候离开使团了,她对使团的贡献够大了,回到郡王营子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朝廷的待遇。
陈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提出来,现在来看,朵兰是不是还回到使团,已经是一个未知数了。
陈鲁问:“谁去打饭了?”
“蛮台去了,陈大人请坐。”
陈鲁心里一惊,为什么会这么客气?他狐疑地看着纳兰,纳兰也不看他,还是在仔细地擦拭着飞镖。
蛮台端进来早餐,说:“大人,你在哪边吃?”
陈鲁说:“回去吃。”看纳兰没有什么动静,站起来,说:“纳兰,你也快吃吧,省得一会儿手忙脚乱的。”
他这是没话找话,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没骨气地陪着小心。他似乎真的认为自己对她轻薄了,耍了流氓。他有时觉得自己真的够贱。
他刚要走出大帐口,纳兰说:“陈大人,我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陈鲁停下脚步,往里面走了两步,说:“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
“我姐姐是不是不回来了?我想她了,你想她吗?”
陈鲁说:“想,怎么不想!”
纳兰点点头,说:“说实话,在我姐姐这件事上,我纳兰佩服你,真的还是一个男爷们儿。”
陈鲁说:“可不要这么说,惭愧。”
“如果换做是我呢?”
“一样,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干。”
“哦,我要吃饭了,一会儿该拔寨了。”
陈鲁应着走了,他回答了自己的心里话,似乎轻松了许多。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包袱卸不下来,这个包袱就是纳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做了许多错事,他需要对纳兰弥补。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可能就是人性,对弱者的一种出于内心那种保护式的自我救赎,借以来弥补心灵深处的东西。
上午急行军,阴天,陈鲁感觉到要下雨,这时候在天朝,尤其是江南,不下雨的时候都很少,经常都是梧桐树下潇潇雨,这里是沙漠地区,这段时间没有受到雨的骚扰,行军不受影响。
走出去不到十里,下雨了,不是大雨,只是淅淅沥沥的、不紧不慢地下着,大家也不管这些,中午只休息了半个时辰,补充体力,继续行军,到了未正时分,已经走了七十多里,到达了撒尔河。
八百五十七、达战守备府
大家看到这里的河水比较大,以为是上游雨大,这里的河水上涨的缘故。
河对岸就是达战镇,工兵哨已经问好了,这里在入夏的时候就把桥冲垮了,一直就是这样,人们也有涉水而过的。
李达亲自来到岸边,问了一下车宙,他说是对面的理问所用船送过来的,马都是自己涉水过来的,士兵们也都骑在马上。
陈鲁也随着大家过来看了一下,感觉到水不是很深,水流也还比较平稳,看见撒尔国的士兵们已经骑马涉水过去了,知道车宙已经在想办法,于是对李达说:“我们就让车宙他们去处理吧,他们怎么过来的,我们就怎么过去吧。”
李达说:“正应该如此。车大人,你们的人去干吗了?”
“他们去找船了,这里就这一条船,我们的辎重得什么时候渡过去啊?”车宙回答道。
李达说:“谢谢车大人,有你们出面,事情好办多了。”
因为李达已经尝到了甜头,在这一段路程,地方官都想办法来巴结,也没有什么匪患,其他的妖仙怪谲也不来骚扰,轻松加愉快。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开过来一队士兵,拖着五个小船。虽然船不大,但是在这里能找到这么多,足已经使人惊喜了。
车宙下令,当地理问所的官兵撑船,运送辎重和文官,其他将士们自己骑马涉水渡河。让将士们先在东岸等候。
每只小船来往了七八次,才把车上的辎重运完,车夫赶着马、驼,将士们骑着马向西岸走去,纳兰带着众将士过河,这是一总旗人马,大家一点也不紧张,因为刚才已经过去了一批。
正在这时,河里凭空卷起了一股滔天巨浪,把这些士兵一下子卷到了河里,而且后面的大浪也接踵而来,河面上一下子不见了人马的踪影。
陈鲁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青龙剑已经冲天而起,“陈大哥,有情况。”是纳兰的声音,但是看不见她的人。
陈鲁赶紧踢出“寰宇十方天步”七重,可是哪里还有这些人的影子?
不到一刻钟,河面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大家看时,战马陷在了淤泥里,士兵已经被冲去了二十多人,战马也冲走了十几匹,其他的还在淤泥里陷着呢。
陈鲁大喊:“你们帮助他们到对岸,也速,带人随我追过去。”
陈鲁带人追到下面将近两里地,又救回来十四人,但是有的已经没有了气息。
大家赶紧差点人马,一共损失了十七个。
陈鲁看没有纳兰,像疯了一样,说:“中使大人,你们听车宙安排,我子诚去救纳兰。”
车宙说:“陈大人,她被冲到下游去了,我们赶快到下游去找,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冲到下面的几乎没有生还的。”
陈鲁谁也不理,向河里扑去。
撒尔和塞蓝城的将士们都吓傻了。车宙大骂陈鲁的几个亲兵:“你们都是死的吗?为什么不拉住你们长官,他这是救人吗?他这是要殉情啊。子诚兄,你怎么这么傻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
“中使大人,我已经有纳兰的下落了,那些人都死了,不用找了,去下寨吧。欧阳,保护好大营,保护好大人们,有一丝一号的差错,我把你逐出师门,我这就去了。”
陈鲁突然出现,向大家喊道。车宙和撒尔国的将士们看陈鲁身上一滴水都没有,都吓得目瞪口呆。陈鲁说着话,突然又不见了踪影。
还是车宙有些见识,吃惊之余,想起了陈鲁平时的作为,自言自语地说:“子诚大人原来是法师,这就不奇怪了。中使大人,我们就在这达战扎营吧。”
李达点点头,大家扎营,等候陈鲁的消息。
陈鲁来到另一个世界,这里确实有一个水府,他走到跟前,看见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道:撒尔河达战守备府。
他看到有人在站岗,也不理他,直接就往里走,陈鲁说:“进去告诉守备,源尊来了。”
这个人疑惑地看了陈鲁,说:“我们守备老爷不在。我这就去报告同知老爷。”
陈鲁说:“你去报告,我老人家这就进来了,等你汇报,黄瓜菜都凉了。”
说着也不理这几个哨兵,自己就向里面飘去,这几个人在后面喊道:“这位老爷,你找不到的,还是小的带路吧。”
陈鲁喝道:“快点,磨磨蹭蹭的。”
几个人不知道深浅,不敢回口,让一个人领着,来到了守备府佥押房。
这个人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同知老爷,老爷,这位是什么尊?小的忘了。”
同知没好气地摆摆手,这个人退了出去。陈鲁说:“你们守备呢?”
“他去公干了,不知道是哪位上差?”
陈鲁也没回答,说:“刚才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知道,我们的管段出现了一股怪谲,守备已经去追踪了。”
陈鲁点点头,说:“你们守备还不糊涂,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同知有打量一下陈鲁,说:“还没请教是那位上差?”这意思是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啊,就敢这样问我们守备?
陈鲁不想耽误一分一毫的时间,说:“陈子诚。”
噗通……
咚咚……
同知磕头不止。陈鲁不耐烦了,说:“起来,回答我的话。”
“我们守备老爷,贵姓王,讳泽。”
“真啰嗦,就是王泽。”陈鲁灵光一现,生相河王源,问:“那个生相河的王源?”
“是守备老爷的弟弟。”
这里有故事,陈鲁判断,又问:“他追到哪里去了?”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
陈鲁看也问不出什么,打定主意,在这里悄悄地潜伏几天再作道理。
他一句话也没说,走了出来,同知亦步亦趋地送了出来,陈鲁示意他留步,自己向大门外飘去。
这时这里已经黑天了,陈鲁走到了大门口,看黑暗中有人在向他招手,他走过去,是一个高大的中年人,陈鲁看他那明朗朗的眼睛,心生好感,说:“你有事,你是这个守备府的吗?”
这人压低声音说:“随我来。”话音未落,飘走了。
陈鲁跟着,来到一个避静处,这个人赶紧跪拜:“卑职达战河段守备府佥事来成有要事禀报制爷。”
八百五十八、又是金元
陈鲁虚扶一下,说:“来大人,失敬,你尽管讲就是。”
“我们守备老爷是王源的哥哥,这个制爷应该明白了。”看陈鲁点头,接着说:“刚才使团的事情就是他干的。”
陈鲁清楚了,这来成是一个正人,看起来同知也有可能知道。陈鲁问:“他能有这个功法?再说,这样的机密事他也不可能让手下人知道。”
“制爷明鉴,真是这样,他没有这个功法,也不想让我们知道。前几天来了两个人,不尴不尬的,找我们老大,他们在背后嘀嘀咕咕的。卑职就有几分怀疑。今天出了这事,前后一联系,一定是他干的,一个是给他的弟弟报仇,另一个一定和这两个人有关。”
陈鲁的判断基本得到了证实:“难为你讲得明白,你们同知说他去追踪凶手了,这样看来不一定吧。”
“这是障眼法,他是借故溜了,卑职想,他一定对同知嘱咐了什么,卑职还不知道。”
陈鲁想了一下,说:“来的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来成摇摇头,说:“有一个看着眼熟,好像是王源的亲戚,一时想不起来了,另一个没见过。”
陈鲁说:“你把另一个的长相说一下。”
来成简单地描述了一下。陈鲁一听,是金元,又是金元。
来成说:“那时候没当一回事,这两天看到了寰宇十方的海捕文书,知道了他是通缉犯金元,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
陈鲁点点头,他有些疑惑,听来成讲,那应该是万灵上人的一窝子李,怎么金元又和他们连在一起了?他们有那个功法吗?在我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把人抢走了,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金元和一窝子李可没有这个功法,也没有这个胆量。
陈鲁说:“走,回去找同知,你不必出面,就在门口看着就可以了。”
来成明白这是在保护他,非常感动,说:“制爷,寰宇十方都在传颂制爷的恩德,果然传言不虚,卑职能认识制爷,这是天幸,卑职愿意赴汤蹈火,在所……”
“停,停,行了,我老人家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一套,走吧。”
两人回到佥押房,同知正准备离开,歇衙(下班)的时间已经到了。他看到陈鲁又回来了,后面跟着来成,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不好就这样走了,把陈鲁请进佥押房。
陈鲁看也不看他一眼,说:“我老人家刚刚和佥事谈过了,和你说的可是不一样。你们可能听说过我老人家的秉性,现在你赶紧把知道的事都说了,你还做你的同知,我不干涉你的内政,否则……哼……”
同知一脸的无辜,说:“制爷说的卑职实在是听不懂,请制爷赐教。”
陈鲁火了:“赐教个屁,看你一脸的人畜无害的样子,我老人家倒是认为你是一个好人,快说实话,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
“卑职真的不知……啊……”
啊……哎呀……
咕咚……
当啷……
同知瘫坐在地上,左腿在汩汩地流血,来成吃了一惊,没看到有人动手,这时看见陈鲁把带血的匕首扔到地上,才知道是陈鲁出手的,这功法高不可测。
来成赶紧劝同知:“你何必自讨苦吃,我知道老大许诺了你什么,可是也不能为了一个职位把命搭上吧。”
这话显然起到了一定作用,同知挣扎着想站起来,动了几下,失败了,他是一个武将,心里明白,这样下去,流血也得流死。他终于张开嘴了:“我说……”
最开始的时候,他看见了万灵上人的七公子李恕,觉得很奇怪,就无意地问了王泽一句,王泽矢口否认,这引起了他的警觉。
可是就在当天晚上,李恕来了,还悄悄地把同知也叫去,告诉他:“在这里有一件公事,是秘密公事,看你是自己人,也不瞒你了,完事了以后,你也是有功之人。”
同知明白,这就是封口费,他赶紧表态,他什么也没看见,也不知道。李恕很满意。
后来他竟然看见了金元,他认识金元,曾经到野仙观给他送过信,非常和气,非常有教养的人。但是寰宇十方已经发了海捕文书,他犯了滔天大罪,后来又越狱。
同知判断:这里有故事。
看破不说破,他要等王泽亲自对他说。果然,王泽在夜间到了同知的府上,告诉他,他马上就要调到天上去了,升为正四品,这里的守备就是同知的。
同知也是几千年的老官僚,明白一个道理,寰宇十方没有免费的午餐,王泽说了:“这几天无论发生什么事,包括在我们的管区,你都当作没看见,要是有人来问我,你就说我去追踪凶手。”
最后这句话暴露出一件事,他们很可能要行凶,他自知没有力量对抗,还有就是前程,也没有理由对抗,也不忍心拒绝。
陈鲁已经理清了思路,但是他搞不懂,为什么要抓纳兰姐妹?金元不好色,是一个真正的修行者,是道士。
陈鲁顾不上去琢磨这些事,赶紧安排:“来成,你就是这里的守备了,不用署理,我老人家这就告诉乐天。”
说着和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见过制爷。”
陈鲁气咻咻地说:“水仙王,你的治下干的好事!王泽劫持了使团官员。你知罪吗?”
乐天一下子懵了,赶紧跪下,说:“制爷,是属下驭下不严,属下马上发兵。”
陈鲁说:“发什么兵?你发病吧!发疯吧!。我老人家自己去追踪王泽,这位是佥事来……你叫来什么?”
来成赶紧走过来,说:“臣来成见过大王。”
陈鲁的记忆力那是数一数二的,乐天非常佩服,知道这是给他水仙王看呢,意思是他和来成不熟,乐天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说:“制爷吩咐。”
“让来成作守备,这个同知也牵涉进了这个案子里,你们给来成办理手续时把同知押回去审讯吧。我老人家很忙,你的家务事我没心情管。”
“制爷,属下……”陈鲁已经不理他了,也没对来成告辞,匆匆忙忙地走了。
八百五十九、大仙救了我
陈鲁回到达战大营,已经入更了,人们正在吃饭,当地理问所的也在,这顿晚饭也是他们张罗的。李达把陈鲁请进内室,陈鲁把经过简单地给李达汇报一下。
他们不敢在撒尔国官员这里谈论这件事,不用说别的,吓都得把他们吓死。
陈鲁说:“大人,我子诚这就去救回纳兰,大人尽管放心,她什么事都没有,安全着呢。”
“去吧,快去快回。拿上一些干粮和水。”
陈鲁到议事大厅和大家告别,韩六儿已经把文袋里装满了水和干粮,陈鲁告诉他,“如果拔营,我还没回来,你们随大队走,我老人家随后赶上,把大青马留下。”
韩六儿听说老大不骑马,吃了一惊,有心问一句,一想自己的老板云山雾罩的,估算也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索性闭嘴了。
陈鲁走出大营,左脚踢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意念一动,一道红光射出,眼前显出一条青云路。
陈鲁心里欢喜,这次可不是梦境,他知道是自己的功法在增进,他判断,也许是那些虾篓子。
陈鲁很快就来到了紫霞宫。出乎意料的是,万灵上人竟然候在大门外的紫色云海之中。
看陈鲁落下,他赶紧走过来跪地施礼:“见过制爷。”
陈鲁很快镇定下来,说:“起来吧,你这消息倒是灵通,是不是找人在跟踪我老人家?”
万灵上人陪笑道:“哪能呢,制爷在天上出现,护云使者就已经来报告了,制爷开了天目,可喜可贺。请。”
陈鲁不买他的账,说:“有什么可喜可贺的?我现在就想找一个地方哭去,你说请,往哪请,到你们府上吗?然后你再把我万剑穿身?”
“制爷说笑了,谁敢动了制爷?谁又能动得了制爷?”
陈鲁喝道:“老李头儿,不用废话了,你知道我老人家的来意。”
“知道,请。”
陈鲁看出了一点苗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这才是神仙洞府,到处都是奇花异果,和太阳屿的有一拼,尤其是这里的云霞,时刻在变换着色彩,就像上次去的小邱岛里的城市夜景,给人以亦幻亦真的感觉。
两人飘进大厅,陈鲁一下子定格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一声陈大哥,他才醒过神来。
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大厅里只有一个人,确切地说,一个女人,这人竟然是纳兰。
陈鲁飘过去,一把抱起纳兰,说:“你没事吧?他们对你怎么样了?”
纳兰轻轻地推开了陈鲁,说:“我很好。”
陈鲁意识到了,自己又在“轻薄”人家,这是在耍流氓。他回过头来,看到万灵上人微笑着看着自己。
陈鲁平时反应非常快,但是他今天真的是大脑短路了,智商下线了,怎么也反应不过来,怎么也看不懂这个笑眯眯的白胡子老头儿。
过了一会儿,陈鲁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冷冷地说:“老李头儿,你不要给我打马虎眼,王泽呢?”
万灵上人还是微笑着,说:“问你的夫人吧。”
陈鲁把脸转过纳兰,纳兰说:“是金元干的,这位大仙救了我,杀掉了那个王泽。”
陈鲁对纳兰温柔地点点头,柔声说:“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去。”
说完,转过脸对万灵上人说:“就凭你老李头儿,有那么好心吗?”
万灵上人还是微笑着,他这个笑令陈鲁又有几分迷糊,这老李头儿能有这个气度吗?在陈鲁的印象里,他总是气急败坏的样子。这时在敞开的窗子外面,云海中飘下了一个人,看上去已经死了。
陈鲁才不放心呢,这些所谓的仙人,没事还要玩深沉呢,玩这样的花活,是他们的强项。
陈鲁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见过制爷。”地仙的声音传过来。
陈鲁说:“查一下,达战河段守备府的王泽,如果魂魄在地府,截住他,马上回话。”
“属下遵命。一刻钟回话。”那边没有了声息。
万灵上人笑着说:“这可不是陈总制的作派,什么时候多疑了起来?请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下人上来茶,陈鲁吃了一口,也笑着说:“这句话真让你说着了,我老人家向来认为,大家都和睦相处,人和人之间要坦诚相待。每天互相防着,和斗鸡眼似的,有意思吗?还不是你们这帮大仙们,教会了我老人家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有脸在这调侃我!”
“其实有些事不是制爷想的那样。这次是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尊夫人,属下怎么听不见制爷一句感谢的话,而且听着每句话里都含着不信任。老臣不明白,请制爷示下。”
这一句老臣,可是真正低头的意思,陈鲁本来打算追究李恕,这时候放弃了,但是得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糊涂人。于是说:“咱们都是千年的葫芦,谁也不要在装什么蛇精了,我老人家领你的情,除此以外……”
镇海珠响了,是地仙:“制爷,王泽的确死了,他生前是人,得去重生,现在正在第六大殿十六小狱受审呢。”
“这个樱桃小王八犊子,连我老人家的老婆都敢动……”说到这里,很歉然地看了纳兰一眼,看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接着说:“让他在你们那里受遍了罪,然后你安排人送他去作渐鬼。”
说着放下了镇海珠。嘴里有嘀咕了一句,“我说过我有四个字,别惹我。老李头儿,我这四个字你也知道,是吧?你说这四个字怎么样?哦,跑题了,刚才我说哪了?”
万灵上人听得心惊肉跳,他担心有一天自己的这些孩子会犯到这个不着调的总制手里,那就算彻底完了。听到他问到自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纳兰说:“陈大哥,你说除此以外……”
“对,哎?你这个老白毛,你刚才是不是没好好听我说话啊?怎么这么一会儿你就忘了?”
万灵上人怔了一下,我是听话的,你是说话的,你自己都忘了,还怪别人?但是上哪里去说理啊,官大嘴大,拳头硬说话就管用,他只是陪笑这点点头,感觉不对,又摇摇头。
八百六十、赤裸裸的警告
陈鲁说:“我老人家刚才说,我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八辈祖宗。除了要感谢你,还要感谢你的七公子李恕,他也帮了大忙了,请你转告我的谢意。”
他把这个“帮”字和“谢”字咬的很清晰。
万灵上人一听,完了,人家什么都明白,他不敢再端着了,噗通跪下,说:“感谢制爷,臣以后心里有数了,绝不会在与制爷为敌。”
这也算是表明态度了,当然,这些人,就是拿他亲妈发誓你都不要信。陈鲁说:“那好吧,我很忙,我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站起来,万灵上人也赶紧站起来,说:“臣知道制爷日理万机,就不虚留制爷了,制爷请。”
陈鲁就想外面飘去,到了门口,突然停下,问道:“哦,我老人家差一点忘了,怎么没听你提起金元啊?”
这是一个大疏忽,万灵上人赶紧说:“属下该死,臣以为制爷都知道了,就没告诉这些细节,怕耽误制爷办差。臣得到了线报,知道有人劫持尊夫人,立即带领人马截住了他们的去路,就是王泽和金元,金元被我打败,丢下尊夫人和王泽逃了。”
陈鲁点点头,说:“是这样啊,那我被手下人给骗了,他们说的和你说的真不一样。”看万灵上人的脸色变了,陈鲁赶紧说:“我老人家还是愿意相信你,毕竟你们救下了拙荆(夫人)。金元嘛,你放心,他跑不了,很快就会落网的。”
万灵上人吃了一惊,这么快,听陈鲁的口气,这么果断,难道这都是真的?他赶紧说:“那就好,这样的寰宇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陈鲁说:“那是,但是我老人家得提醒你,你不应该骂他败类,他听得到。”
万灵上人愣了一下,说:“制爷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这家伙厉害着呢,你想,能在我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把我老婆劫走,这是一般人吗?肯定不是,我都怕他就藏在贵府,那你可就麻烦了。”
这不是玩笑了,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万灵上人在门口又噗通一声跪下,以头触底,连连磕头。
哈哈……
哈哈哈……
等万灵上人抬起头来,这笑声已经一点点远去了。
陈鲁和纳兰走到云海,纳兰等着他呼叫大青马,看他根本没这意思,问道:“陈大哥,狗儿呢?”
这一声声陈大哥把陈鲁叫的心花怒放,人又安全地回来了,陈鲁非常高兴,说话也就放肆了:“狗儿不在,在我们也不能同骑一匹马啊,那成何体统?”
“陈子诚,你又在揭我的伤疤!”纳兰勃然变色。
陈鲁一下子醒过神来,现在自己还是她的敌对分子、阶级敌人呢,怎么忘了这茬?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噗嗤……
咯咯……
纳兰本来在陈鲁的后面,看他这半天没说话,走过来看了一下,发现陈鲁在发呆,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鲁好久没看见她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一时无所适从,愕然地看着她。
纳兰说:“陈大哥,你刚才在白胡子老头儿那里谈天说地的,把一个正常人都忽悠瘸了,怎么一和我说话就这样了,原来你可不是这样啊。”
看得出来,纳兰今天的心情也非常不错,陈鲁心里暗笑,你纳兰原来也不是这样啊!但是他不敢再乱说话了,拉起纳兰的手,纳兰手一哆嗦,说:“陈大人,你要干什么?”
这要是以前,陈鲁就得是一声怒喝,现在他的心性完全变了,细声细气地说:“纳兰,你还没开天目,我也看不太好,拉着你走,以前我上天,都是神女这么拉着我。”
纳兰听他说到前半句,已经把陈鲁的手牵上了,听到后来,一下子又甩掉了,自己不管不顾气哄哄地向前走去。
陈鲁愣了一会儿,意识到说错了,赶紧追上去,已经不见了纳兰。陈鲁找了半天,还是不见踪影。
陈鲁这下子慌了,他赶紧四处观望,都是一片茫茫云海。
陈鲁赶紧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见过陈总制。”那边传来神女的声音,“陈总制,你自己在天上吗?这里是紫霞宫的地面。”
“阿瑶,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你赶快到我这个位置来,不管有什么事,都放下。”
“好,你站在那里不要动,就这样拿着镇海珠,我能看到你周围的情况,一旦有人攻击你,我也作个心中有数。”
陈鲁明白他的话,自己在天上,是半个睁眼瞎,就在他几十步以外袭击自己,他也不会看到。
纳兰也很有可能是这种情况,她也许有被别人掠走了。以她的功法,谁能奈何她,就是因为她连两步以外也看不到。
“我这就到了,你和谁一起来的?”神女在一边走一般说话。陈鲁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把经过简单地讲了一下。
讲完了,神女也到了,神女说:“尊夫人为什么这么不小心?自己是睁眼瞎不知道,乱走乱闯!”听出来了,她有几分不满。
陈鲁说:“第一,我老人家告诉过你,他不是我的夫人,第二,不是她自己要走的,是我一时说错了话,她可能是生气了,就走了。”
神女撇了一下嘴,说:“你什么时候不说错话?你的这些死党谁在乎你这个,用你自己的话说,间歇性正常。你一定是说了非常伤人的话。”
“我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快点帮我想想办法吧。”
神女愣了一下,说:“就你这样,哪个女孩子愿意和你交往?你怀疑她被掳走了?”
陈鲁点点头,说:“没有别的解释。”
神女说:“明白了。”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片刻时间,云海里出现了十几个将军,有男有女,在各个方向拱手侍立。
陈鲁看了一下自己的镇海珠,怪不得老蛤蟆师父让自己扔掉它,原来他们自有拘来各处人马的符咒。陈鲁嘚嘚瑟瑟地拿着一个破镇海珠,在寰宇十方到处招摇,他真觉得羞愧。
神女说:“就在一刻钟前,你们有没有看到和制爷一起的一个女子?”
大家都说没看见,神女发火了,说:“这里是谁在当值?”
八百六十一、四品礼仪官
一个碧眼虬髯的大汉出面了:“是末将季达,末将刚刚接班,刚才的是副使者。”
神女喝道:“赶快把他拘来,本君有话问他。”
片刻时间,一个将军来了,神女又问了一遍,他想了一下,说:“看见了,我们一直在看着制爷,他和那个女子好像是起了争执,听他们还像是提到了神君您,然后这个女子就走了,有一个公子模样的人拦住了她,这个公子还带了几个小厮。”
神女看了陈鲁一眼,陈鲁本来就已经泛红的脸更红了,红得发紫。
神女显然有几分不耐烦了,说:“你太啰嗦了,往哪里去了?”
“往正北方向去了,走过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还没出我的管区。”
这个碧眼虬髯的护云使者吃了一惊,大喊:“不好了,销金轩。”
神女狐疑地说:“不可能吧?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强抢良家妇女?”
这个副使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定是了,他们还说了一声牛郎。”
神女也也慌了,赶紧说:“你先替他一会,在这当值,季达,你带着一总旗兵马随我去销金轩。”
说完拉着陈鲁的手就走,陈鲁说:“不用拉我了,我能跟上。”
神女明白,他怕传绯闻,这是在天上,对神女的名声有损。想一想他自己上的天,应该没问题。
他们到了销金轩,陈鲁吃了一惊。这样的烟花柳巷,秦楼楚馆,陈鲁一向不感冒,何况他是朝廷官员。历朝历代都有制度,官员,包括致仕的官员,一律禁止出入这样的地方,否则重重治罪,丢官是轻的,还要坐牢。
但是在各处的青楼,陈鲁也见过不少,几栋楼房就算是大的了,而且大都是一些俗里俗气的装饰。而这里,在紫气弥漫的云海里,楼台轩榭,一眼望不到边,远远看去,屋脊相连,在云海中时隐时现。
陈鲁问道:“这里都是销金轩的?”没有一人回答。
陈鲁明白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陈鲁是寰宇十方总制,你总不能让制爷感觉你对这里很了解吧?那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陈鲁看到,前面连着三道牌坊,每一道牌坊都刻着一些名字,有的还铭刻着事迹。
陈鲁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刻着的名字都是哪的?神女看出来了他的疑问,说:“这些名字都是销金轩的。”
我靠,这天上真的是会玩,在人界,这是什么,这就是被人们恨之入骨的最上不去台面的、拿来骂那些脸皮最厚的一句话: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这里就是这样,似乎在向寰宇十方宣示:我就当什么了,我骄傲,我自豪,我……
他们走到大门楼前,好气派的门楼,两边各有一个门垛,上面用宝石和珊瑚蒙的面,看上去是一个少男少女的两张脸,是令人沉醉的两张笑脸。
大门足有三丈多高,有一副对联:谁说无良,停车娓娓不分你我,莫道有情,上马徐徐各奔东西
哇塞,真是一副好联,不但对仗工整,说的也特别含蓄,把这个行业的特点暴露无遗,有才。
这时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迎了出来,她看上去三十多岁,高耸云鬓,薄施脂粉,淡扫峨眉,细长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着笑意。举手投足有一种难以掩饰的高贵气质。
这是什么人?是青楼里的老鸨子吗?怎么会这么能装?
“神君姐姐,今天怎么有空到鄙店来?”这个少妇说话了,虽然看见了后面的官兵,还是那么充满着笑意,不卑不亢。
神女赶紧说:“婉儿妹妹,我哪里能有这闲情逸致?说实话,早都想来拜访姐姐,只是被一些俗务缠着,今天来有一件事请教妹妹。”
陈鲁听着她的这一声婉儿,看到了这个少妇额上的梅花,一下子想起来了这是哪位,都说她升仙了,看起来真是这位了。
她的头上本来是一道疤痕,有人传说和皇上争男人,被皇上用镇尺打的,留下了疤痕,最后她请能工巧匠做成了刺青,成了美女的标志。
可是做这个行当,在人界可是下九流,最低等的。这里看着不像,要不然怎么还能“高贵”起来呢!
这时神女已经把经过讲了。婉儿说:“姐姐知道,妹妹我作为寰宇十方四品礼仪官员,受圣母信任,掌管销金轩,岂敢做违反乱纪的事?姐姐尽管放心,我们这里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
季达大喝一声:“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婉儿还是那个表情,说:“你那黑厮,你哥哥把你毒死,你就不相信任何人了。你还欠着我们三十两金子呢。是不是来还钱了。”
季达脸不红、心不跳,喊道:“不就是三十两吗,明天赢了就还你,不过我怀疑是你们耍老千,下次我一定带着一个明白人来。但是这次我们得进去搜一下。”
哦,这里还是赌场,这黑厮好赌。
婉儿说:“姐姐,想搜你们就搜吧,这就是你来了,换任何一个人也做不到。姐姐,我不明白,你什么时候管上这些事了?”
神女脸红了一下,说:“是私事,是这位的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是陈总制。”
婉儿把脸转向陈鲁,打量了一会儿。陈鲁说:“哎,哎,干嘛呢。没见过男人啊,没见过精致男啊?男生也会害羞的。”
“你就是陈总制?”
“什么话啊?正是陛下,为什么不见礼?”
“见过制爷。”说着对陈鲁福了一下。
特么的,老鸨子是官员,真是见识了,那大茶壶、捞毛的呢?应该也是官员了,特么的,这叫什么事啊?陈鲁在心里骂了一百个脏话,看她施礼,他也只好回了半礼。
婉儿说:“那就请制爷进去搜查吧。”
大家都在看着神女,神女摆摆手,说:“婉儿妹妹,打扰了。”带人走了。
季达说:“为什么不去搜一下,这婆娘万一撒谎,那我们……”
神女摇摇头说,“你们不了解婉儿,吐一口唾沫是一个钉,从来不撒谎,季达,你赶快再问一下那个副使。”
季达念动咒语,副使赶紧过来,神女问道:“你看到纳兰姑娘就到这里了?”
“是啊,没看他们出来吗?”季达也赶紧问。
“神君,这你就不懂了,有那么快就出来的吗?里面……”
“住口,你这个下流东西,说正事。”没等副使说完,神女喝道。
八百六十二、小鲜肉
副使者赶紧说:“真是没看他们出来,倒是看到一些女人走了出来。”
神女又问:“当时你确实听说他们自称牛郎?”
“神君说笑了,哪有自己称呼牛郎的,是和陈制爷一起的那个女子说的。”
陈鲁的大脑一下子开窍了,过去就踹了副使者一脚,骂道:“你这个樱桃王八犊子,为什么不早说?”
对着神女说:“逍遥紫薇池。”拉着神女就走。
神女说:“季达,你们回去吧。”
季达看着他们远去了,自言自语地说:“这神君也不老实啊。”
副使者说:“那还用说,这么多年,谁能耐得住寂寞啊?像老大你这样的现在很少了。”
季达看着远去的神女,说:“那是。”
两人走的时候,神女说:“你是说纳兰原来那个男人?”
陈鲁一愣,停了下来,神女正在向前飞着,被他一拽,一下子停住了,一踉跄,扑倒了,陈鲁赶紧接住,结结实实地倒在了陈鲁的怀里。
两人都很尴尬,神女说:“你这个人真的离远点,很危险。对付我们这些年少无知的女孩子是真有办法,也真的煞费苦心。我这一不小心就被你得手了。”
陈鲁明白她在讲什么,也不理她,说:“你怎么知道纳兰的事?”
神女说:“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自己走吧,一会儿又得被你轻薄。”
陈鲁突然勃然大怒:“我特么的除了轻薄不会别的了,你赶快回去,我不认识你。”说着,踢出天步八重,向前奔去。
神女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在后面追了上去。陈鲁到了逍遥紫薇池,正好是杨丰紫当值,她赶紧过来见礼,陈鲁说:“看见织锦没有?”
杨丰紫一愣,马上凑过来,神秘地说:“制爷,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上次我们两个弄了一丢丢矛盾,她威胁我,向尊娘揭发我和郑兄的事。我也没客气,就说了你,她立刻就把嘴闭上了……”
说着抬头一看,陈鲁已经进去了,还有一个女人跟在后面。
杨丰紫大喊道:“制爷,末将还没说完呢,我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但是陈鲁已经渐渐远去了,看上去已经听见了,不想理她,她跺了一下脚,又去当值了。
陈鲁进到宫里,已经轻车熟路了,刚想向大殿里闯去,神女过来一把拉住,说:“陈总制,你怎么和一个孩子似的?”
陈鲁沉着脸说:“这句话我老人家都记不得你说过多少次了。在你们这里,我本身就是一个孩子,是你们各路大神觊觎的小鲜肉,反而还说我老人家轻薄你们,哼!离我远点。”
神女陪着小心说:“这时候不是耍性子的时候,仙尊已经看见了我们,还是我先去说一下,然后你再上,如果不需要你了,那就皆大欢喜。”
陈鲁摆摆手,说:“这次不同于往次,我老人家必须亲自出马,她姓方的胆敢说一个不字,那这里就是紫云巅的翻版。”说着向里面飘去。
神女这时进退两难,看他这样,真怕再有一次紫云巅的事,那样,这次就谁也救不了他了。神女在寰宇十方已经两千年了,又是一方神君,就像是人界的公爷,虽然是一个闲差,但也贵不可言,太阳屿有重大事件她也得到场。
她心里门儿清,上次就是圣母有意袒护,再说的直白些,圣母想做的事,陈鲁替她做了,陈鲁很完美地充当了圣母的枪手。这陈鲁不知道已经当了圣母的多少次枪手,这是政治,陈鲁也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想不到那么深远。
如果他以为没事,那就大错特错了,圣母为了挽回自己上一次的口碑,完全有可能挥泪斩马谡。
两人想跟着到了大殿,独步尊者候在那里,说:“尊娘在等着二位,请随我来。”
二人随着她走进这个没有装饰和家具的客厅,仙尊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她看陈鲁进来,赶紧过来见礼,陈鲁回了半礼。她又和神女互相道了一个万福。
陈鲁不等坐下,大喝一声:“姓方的,把我老婆放出来。”
神女又是一怔,刚才还说不是他的夫人,这么一会儿听见他喊了两次老婆。
仙尊有气无力地说:“制爷,先请坐,待小妹……”
“停,停,我老人家高攀不起。”这就不给面子了,这是打脸,打得啪啪有声。
“好吧,属下把这件事先告诉你……”
“这么说真在你这里了?”
仙尊叹了一口气,说:“陈总制,有人抢你一句话,你就会暴跳如雷,这么片刻时间,你就抢了属下两句话,你还让不让我说话?不行你说,属下听着。”
陈鲁脸若冰霜,说:“别啰嗦,赶紧说。”
神女赶紧打断他:“制爷,你这就不对了,说话要和气。”
仙尊明白,这两个人可是一起在天上出现了几次,绝不是偶然,两人关系可不一般,于是问道:“制爷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可就要说了,我和制爷一样,说话时最不喜欢别人打断。”
陈鲁和神女谁也没接言,她继续说:“咳咳……纳兰就在我们这里,这是属下的差事,请制爷见谅。咳咳……”
陈鲁说:“什么狗屁差事,我老人家不管那些事,我就要接回纳兰。”
仙尊看了一眼两个人,陈鲁满面通红,怒气冲冲,神女就像一个旁观者,一言不发,心里明白,这是两人的配合,确切地说,是默契。
仙尊摆摆手,进来一个人,仙尊说:“把织锦使者喊来。”
很快,织锦飘了进来,看见陈鲁和神女,一点也没惊讶的样子,说:“见过尊娘,见过制爷、神君。”说着道了一个万福,侍立在那里等候问话。
仙尊说:“纳兰的事,是你的差事吧?”
“回尊娘,是。”
“把你的差事和陈总制讲一下。”
织锦躬身一揖,说:“遵命,制爷,尊夫人的事我已经和你透露过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差事,就是要考察尊夫人,以便早归仙班。”
陈鲁听这样讲,没了脾气,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直接把人带走?当时我和她也就是十步左右距离。”
织锦笑着说:“回制爷,这不干属下的事,是尊夫人自己的意思。”
仙尊看了一下陈鲁,彻底没了脾气,心里暗乐,对织锦摆摆手,织锦退了下去。
八百六十三、筹码
仙尊问:“陈总制还有何指教?”
“什么时候考察结束,我老人家就在这里等她,神女这就回去。你们不差我这一个人的吃喝用度吧?”
仙尊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这里什么都不差,就是不能留下男人过夜,这一点神君妹妹应该知道。”
神女点点头,说:“的确如此。”
看起来神女已经信了,陈鲁这个人被骗怕了,感觉没有那么简单,说:“我要见纳兰,然后走人。”
这……咳咳……
呃……
陈鲁说:“不会这点事也为难吧?”
神女观察着仙尊的表情,感觉有几分不对劲,明白了陈鲁的意思,也说了一句:“小妹也是这样想的,看一下纳兰,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
仙尊突然爽快地说:“好,这能有什么事!来人,请纳兰小姐。”
很快,有人把纳兰领了进来,陈鲁一怔,纳兰穿了一身男装,面目有几分呆滞,进来也不见礼,自己就坐在了对面。
陈鲁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陈鲁说:“方尊长你么都出去,我老人家要和我的夫人说几句悄悄话。”
仙尊有几分不悦,说:“陈总制,属下敬你是一个正人,你可不要自以为是我的上司,干涉我们的差事。”
陈鲁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说:“哇,这句话声音蛮大的,我得考虑一下你的话,被你敬称正人,我得重新评估一下我自己了。你赶快走,我不干涉你们什么狗屁差事,我就是说说话。”
神女看仙尊没有妥协的意思,站起来走到仙尊面前,说:“仙尊姐姐,这很正常,人家是夫妻,你要是不放心,小妹在这陪着。”
这是什么话,这意思她神女是仙尊的人,比陈总制还要亲近,这不是在忽悠傻小子嘛!但是这话不好反驳,只好站起来,说:“妹妹的话,我怎么能不听!只给你们一刻钟时间,然后你们就回去吧,纳兰在这里需要再呆十几天,直到完成差事为止。”说着带人走了出去。
陈鲁一直在打量纳兰,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见了他们说话,这时神女走过来,在纳兰的脉搏上请了脉,说:“纳兰妹妹一切正常,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纳兰笑着点点头,说:“你怎么又让陈大人把你忽悠上天了?”
这句话一点都不幽默,陈鲁也假装笑了起来,说:“纳兰,你还要在这里呆十多天,你要好好配合他们,这是对你的一次考察,然后你就能和神女姐姐似的了,做了神仙。”
纳兰说:“是啊,我做了神仙,陈大人,你却要做鬼了。我们真是没缘分,这是天意,我们以后谁也不怪了。其实我要说句实话,神君姐姐在这里,我们都是好人,但是天意难违……”
神女听着有些不对劲,说:“纳兰,谁给你说的你夫君活不长了?”
纳兰一下子站了起来,嗷的一声:“谁是我夫君?刚才牛郎就这么讲,我没有夫君,我还是黄花大姑娘,刚才牛郎明明白白告诉我的。”
神女感觉到他们在给她催眠,现在还没完全恢复正常,说:“能把对你考察的事说一下嘛?”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们一直再问我姐姐的下落,还有我姐姐在……”
仙尊已经进来了,说:“你们过界了,你们问起了她的考察词,你们属于干预我们办差,我要……”
陈鲁早已经听明白了,特么的,什么考察?这是阴谋。他大喝一声:“姓方的,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们问圣姑使君的目的是什么?你们是不是在替金元办事?”
仙尊冷笑道:“金元就是一个小虾米,他还请不动我们,你不要胡乱猜疑了,趁我们没翻脸,赶快走人。”
神女也感觉到这里有问题,她也在想,为什么都在找朵兰?这时候似乎明白一点了,朵兰身上有秘密。
她说:“这样,我瑶姬虽然也隶属于逍遥紫薇池,但是这次我要托大一回,一手托两家,不偏不倚,你们也就不要再考察陈夫人了,这就让陈大人把她带回去吧,以免伤了两家和气。陈总制同意吗?”
这才是神助攻,傻子才不同意,陈鲁赶紧点点头,看着仙尊。
仙尊说:“不是我驳神君妹妹的面子,这个事不好说,第一这是圣母下旨的差事,办砸了会受到训诫的,本尊不想在圣母那里闹个没脸;第二,这可是一次机会,是纳兰列位仙班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又得堕入轮回。”
陈鲁冷笑道:“告诉你,姓方的,别以为你的考察很神秘,我老人家早听出来了,你们就是想用她的姐姐作为筹码。你们想多了,我们不稀罕你们什么列位仙班,我们回去做自己的草根百姓。告辞。顺便说一句,以后要是再敢打我们的主意,我老人家就让你再看一下紫云巅的大戏。”
说完拉着纳兰就走。纳兰说:“陈大人,我在这里再呆些日子也没问题,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任何人的。”
仙尊说:“你听到没有?她自己不想走,你们还想硬抢吗?”
陈鲁喝道:“纳兰,别闹,随我回使团。”
一边说,一边向她使眼色。纳兰已经有几分明白了,说:“尊娘,陈大人既是我的长官,也是我的未婚夫,我得随他回去,等完成了这趟差事,我再来接受仙尊考察。告诉牛郎一声,我就不和她告辞了。”
三个人拱手向仙尊道别,一起向外面飘了出去,好在没有人拦截,三个人转眼间飘到了大门口。
陈鲁发现了情况,大门口的将士们都不见了,也看不到杨丰紫。陈鲁和神女对看一眼,点点头,陈鲁让他们在这站一下,他自己就像门口走去,一下子撞到了类似钢板一样的东西。
陈鲁事先有准备,才没出事。
神女大声喊道:“方尊长,赶快收回功法,否则,你会后悔的,小妹我也阻止不了一场杀戮,你抓紧。”
没有一点回音。
哈哈……
哈哈哈……
陈鲁大笑起来:“无知小丑,井底之蛙,用这个就想扣住我老人家吗?你们逍遥紫薇池的死期到了。”
八百六十四、又调兵
陈鲁说着,左脚踢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一道红光射出,向大门的上空激射而去,忽然变成了一根红色的坚硬无比的棍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直挺挺地向前刺去。
咔嚓……
刺啦……
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响动,火花四溅,紧接着燃起一团熊熊大火,在逍遥紫薇池上空迅速蔓延,很快这把火已经在整个逍遥紫薇池的上空烧了起来。
陈鲁哈哈大笑,喊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走,先把你们送回去,我老人家回头再找他们算账,把这里杀的一个人牙也不留。”
几个人走到门口,还是出不去,他们向上看了一下,所有的火都灭了,在空中似乎还落着雨滴。
陈鲁不怒反笑:“特么的,真是山外有山啊,你们不是喜欢玩水嘛,那正好了,我老人家是源尊,最不缺的就是水,你们在逼我变形。”
说着拿出镇海珠。他的心态和原来不一样,他拿出来以后,迟疑了一下。他的想法有些变了,看神女那样,心里有几分赧然,真正意识到他和神仙的差距,确切地说,他还真的算不上是神仙。原来不知道,还自我感觉良好,真是无知者无畏。
但是,这时候他顾不上这些了,他很快就念动了咒语,所有的属下都说:“属下,见过制爷。”
整个逍遥紫薇池的上空震得嗡嗡作响。神女知道他要干什么,大吃一惊,说:“陈总制,你可不能胡来啊,我不想再对你说第二遍。”
陈鲁说:“谢谢阿瑶……”看了一眼纳兰,接着说:“……姐姐,我已经想好了,不管寰宇十方怎么耻笑我,我也不在乎,我就是为了红颜冲冠一怒。”
说到这里,问这些属下:“你们都听到我老人家的话了吗?”
“听到了,为红颜冲冠一怒。”
陈鲁哈哈大笑:“断章取义,好,你们现在带领你们那一族的所有能调动的兵马,把这个狗屁逍遥紫薇池给我团团围住。”
“属下遵命。”
这时杨丰紫来了,说:“制爷,尊娘找你有话说。”
陈鲁呸了一声:“你们尊娘好大的脸,她敢调动我老人家去见她?美死她,美出她大鼻涕泡来!她以为她是谁,美女吗?让她看一下我身边的美女,什么叫美女!”
杨丰紫还不走,陈鲁说:“你就这样去告诉她,就说是我老人家说的,你怎么还不走?”
“制爷,你看我是美女吗?那天你的意思我懂。”杨丰紫压低声音说。
陈鲁看了一眼神女,好在她们两个都没听见,说:“美,你小酒窝长睫毛,美丽的不可救药,有人晚上睡不着,你快点去吧。”
“小酒窝、长睫毛,哇,我好美啊!”杨丰紫笑着喊着,跑了进去。
“好美啊,臭美吧。”是神女的声音。
陈鲁没了意思,说:“你都听见了?”
“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制爷,乐天报到。”
陈鲁抬头看时,云海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的脑袋,陈鲁说:“这怎么知道谁来谁没来,水仙王听令。”
“微臣在。”
“你还是他们的总指挥,赶快查点各路人马。”
乐天大喜,立即挥动旗帜,各路人马在各处列好队形,水仙王点了有一刻钟,说:“报告制爷,各处人马都已经来到,总数三百二十万。”
陈鲁吃了一惊,说:“怎么没看见地仙?”
水仙王说:“这里没有地府的兵。”
陈鲁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见过制爷。”是地仙。
陈鲁有几分恼怒,说:“老黑,你怎么回事?怎么就差你了?”
地仙压低声音说:“属下在太阳屿,五万精兵也在这里,一会儿就去围上你们,太阳屿倾巢出动,连八大护法都随行,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陈鲁赶紧走开,也压低声音说:“圣母真要和我老人家干一架吗?”
“不像,可能是一次测试。”
“测试,什么意思?”
“你的忠诚度。”
“好了,明白,你退下吧。”
陈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时候是不能退缩的,但是圣母有旨意,敢抗旨,那可就是反叛了。
他大喊一声:“五大海国听令……”
“制爷稍后,我们尊娘这就去见你。”这是独步尊者在喊。
陈鲁说:“我老人家早已经都没有了那个耐性,是她拦住我不让走的。五大海国听……”
“陈总制息怒,小妹知道错了。”仙尊现身了。
陈鲁根本不看她,喊道:“五大海国……”
“制爷息怒,小妹真的错了。”说完躬身一揖。
神女是一个厚道人,看着不忍,这是一个尊长,在寰宇十方呼风唤雨,国级官员,又是一个寰宇十方骄傲的美女,于是喊一声:“陈总制,你看……”
陈鲁看了她一眼,没回答,神女知道他是装作听不见,这时她发现纳兰站在那里笑呢,脸上是一种幸福的期待。
神女懵了,纳兰这时候明白了,但是她为什么这个表情呢,于是悄悄地说:“纳兰姑娘,你夫君要犯大错……”
“他不是我夫君,我说过多少回了。”纳兰嗷的一嗓子,神女服了,不知道人家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可能就是那种朦胧、暧昧,欲说还休。
还是人家会玩。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纳兰不肯劝陈鲁。
神女没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鲁看见五大海国的海怪王早都已经在云海中露出来,在焦急中等待命令。
陈鲁说:“五大海国……”
“慢着。”空中一声怒吼,是地仙。
陈鲁早已经知道了,看一下仙尊,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陈鲁又看了一眼神女,也和仙尊一个表情,陈鲁非常理解,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
而纳兰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陈总制,圣母法旨,让你对着这次调兵作出解释。”
陈鲁说:“总督察,请你转告圣母,是方先尊要扣住我们,不得已调兵,来不及禀告圣母。”
“方尊长,是这样吗?”地仙转问仙尊。
仙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现在彻底见识了陈鲁的风骨,这个家伙真不是虚张声势,举手投足间调来三百万军队,落到宫殿上,不用任何功法,这些人压也把这逍遥紫薇池压成平地。
八百六十五、八大护法
仙尊声音提高了八度,说:“请转告圣母,我们在办差,和陈总制有些误会,是我一个女人家,没见识,阻住了陈总制的去路,我这里给他赔礼道歉。”
这时沈梦说话了,他现在比仙尊的职级还要高,说话也就不客气了:“陈总制是寰宇十方的首辅,你竟然想扣押他,你们好大的胆子。太阳屿以为出了什么事,我们把八大护法都带来了。”
说完后,在云海中现身,说:“沈梦见过制爷。制爷,这是寰宇十方的八大护法。你们见过制爷。”
东方护法泰意见过制爷,手持赶山鞭;
接下来西方护法常庚,手持象牙笏;
南方护法木子,手持镇妖塔;
北方护法甄五,方天画戟;
东南护法莫红,是一个女将,手持芍药花茎;
东北护法显芝,女将,手持玉如意;
西南护法雷天,手持驱雷棒;
西北护法马护,手持降魔杵。
大家见过礼,陈鲁也没还礼,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泰意是这些护法的老大,在寰宇十方已经记不清几世几劫,自从混沌初分就已经立足于天上,看这个人虽然是首辅,却是一个无名小辈,明白他在嘲笑这些护法。
泰意强压着火气,沉声问道:“制爷为什么这么笑?”
“你们是东西还是人?”
他们一起答道:“我们不是东西,我们是人。”
哎呀……
咳咳……
哈哈……
“特么的,我老人家今天可是见识了,还有这样的人,哪有一点人样啊!沈梦,太阳屿招聘这件差事是你的吧?”
“回制爷,现在不是了,现在是阿德和吴能。”
“他们是够无能的,怎么招聘了这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我们不是东西。”
“好了,我老人家知道了,你们不是东西,你们到这里来干嘛,是帮我的吗?那就好了,这个女人惹我生气,你们削他。”
泰意说:“我们要听圣母的。”
陈鲁说:“那你们就靠边吧,我们要打架了,看伤着你们。五大海国……”
“陈总制,你连圣母的法旨都不不听了。”
“沈梦,我最看不过的就是你们这些官员,没事就扣帽子、打棍子,你什么时候宣读了圣母的法旨,你们听见了吗?”
“没听见!”
这一声回答,声震寰宇。
地仙说:“沈尊者,我们真没有圣母停战的法旨,怎么办?”
“不用慌,下官已经安排人回太阳屿汇报了。其实我们都明白,不用汇报,圣母也都看着呢。我们就先拖一会儿。”
沈梦说到这里,对着下面大喊:“方尊长,既然你说道歉了,那就诚恳一点,我们这些中间人也好做。”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独步尊者喊道:“沈梦,你不要在那里狐假虎威了,圣母让你们来给逍遥紫薇池解围,你们却把心眼偏到另一边,这个老黑更不是东西,他……”
啪啪……
独步尊者一下子接住了一个东西,抬手一看,是一个生鸡蛋,一下子抓碎了,弄得满脸都是。
她大怒,喊道:“是谁在吃里扒外,向本尊脸上丢鸡蛋,出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陈鲁看了一下,她满脸黄澄澄的,哈哈大笑,说:“哇,看着好恶啊!不由得让我老人家想到了……哈哈……”
八大护法看了一下,也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就是一些将军,整个在场的将士们全都哈哈大笑。三百多万人的笑声集中在一起,把逍遥紫薇池的琉璃瓦都震了下来。
“不许笑,笑什么,都严肃点,这里在打架呢,这样还怎么打?”
这是策略,是老套路,几乎是陈鲁的标配。
八大护法笑得正开心,被陈鲁喝止,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八个的笑声还在继续,声如鬼魅。
陈鲁大喊:“停,停,你们八个丑八怪,可别再笑了,人家的笑要的是掌声,你们的笑声要的是命啊。五大海国听令……”
“属下在。”
“命令你们……”
“制爷饶命,小的知错了。”
大家看时,仙尊已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陈鲁达到了目的,你的“小妹”、“恕罪”呢,你以为轻描淡写地道歉一下我就放过你啊?
我老人家这是在作法子,我就是睚眦必报了,怎么着吧?
陈鲁看神女想上前去扶她,摇摇头,神女停下了。
陈鲁看都不看仙尊一眼,刚要说话,空中传来声音:“陈总制,圣母法旨,令你现在撤兵。”是太阳屿长史吴能。
空中飘下一个竹片,陈鲁抓在手中,跪着看了一下,说:“臣陈子诚谨遵圣命,圣母万寿无疆。”
站起来对吴能说:“有劳吴大人了,我们这就撤兵。”
对着空中说:“你们这次表现不错,水仙王那里给大家记功,报备到太阳屿,都散了吧,这里不管饭。”
水仙王挥动旗帜,三百多万人马一瞬间撤得无影无踪。
陈鲁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仙尊,对神女、纳兰说:“我们走。”说着对神女使了一个眼色。
神女过去,亲自把仙尊扶起来,说:“姐姐,对不起了,小妹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
仙尊说:“你多虑了,这事和你没关系。”说完就要飘回大殿。
陈鲁大喝一声:“圣母使者在此,你竟敢自己先离开,无人臣之礼。”
说着对太阳屿的官员说:“你们都回去吧,回去对圣母说一声,陈子诚让她操心了。”
大家都吃了一惊,就连地仙都懵了,这陈子诚怎么一下子成了乖孩子?没有人接言,不敢接言,不知道他这话里面会不会有坑。
地仙一挥手,四将、二侠挥动旗帜,五万将士一瞬间都撤了。
陈鲁拉着纳兰就走。神女过来拉住陈鲁,三人回到神女峰。桃子听见说话声,听出来是陈鲁,简直不敢相信,跑了出来,喊道:“真的是姑爷,真没想到!”
不知道为什么,纳兰见到她就不爽,这次她的主子伤了朵兰,她心里更来气了,又是大喝一声:“又胡说,谁是你的姑爷?”
桃子和她早就熟悉,也不怕她,说:“这你应该清楚,这是我们家姑爷。”
纳兰说:“你们家的郡主差点害死我姐姐,你还在这好意思说是你家姑爷!”
桃子瞪大了眼睛,说:“这不可能,我们家郡主就是因为姑爷不要她,才做出了一些过激的事,但是她不是坏人,你们一定是误会她了。那天还来看我一次呢。”
八百六十六、旁观者清
三个人都吃了一惊,神女说:“郡主来看过你,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桃子说:“当时你在做功课,我在前面的时候,她来的,她蒙着脸,开始我没看出来……”
陈鲁没得她说完,急切地问道:“她来干什么?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想我了,来看看我。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姑爷有没有来过,娥皇女英有没有来过。”桃子有几分疑惑,声音降低了许多。
陈鲁和神女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神女说:“桃子,你去后院,给我们弄点吃的。我们有事商量。”桃子答应着,走了。
陈鲁看纳兰已经完全清醒了,说:“阿瑶姐,我们都在等你说话。”
神女对纳兰说:“你把在撒尔河被掳走,到看见陈总制这段时间的事讲一下。”
这很出乎二人意料,陈鲁以为她要说佑佑的事。纳兰沉思了一下,讲了一下。
当时在达战河,她眼看着一些士兵陷到了泥里面,很着急,下了马,飞跃过去救人,这时就感觉到一片混沌,她意识到有怪谲,赶紧祭出马头拐杖,但是这时她发现已经来到了一片广场,她看到了金元,马头拐杖被金元击败。
这时王泽带着人跑了过来,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怪谲?我是这里的守备王泽。”
纳兰大喜,说:“我是陈总制的夫人,对面的是金元,是寰宇十方通缉犯,抓住他,我保你升两级。”
王泽说:“放心吧陈夫人,他跑不了。”
纳兰说:“你赶快调兵,你不是他的对手。”
“陈夫人,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这就把他抓住送给陈总制。”
说着一跃而起,飞了过来。纳兰看他出手,谁知道他的一个白光向纳兰袭来。纳兰大惊失色,赶紧祭出青龙剑,正在这时,空中又下来一个暗器,纳兰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击中,金元上来击晕了她。
等纳兰醒来,就在紫霞宫了。就是像万灵上人说的那样,是他们在金元手里抢回来纳兰,但是跑了金元。他们当着纳兰的面,杀掉了王泽。
神女仔细地听完,说:“你醒来后,王泽已经死了吗?”
“没有,还活着,但是不能说话了。”
“他的表情怎么样?说的越详细越好。”
纳兰沉思了一会儿,说:“当时我也是气得不行,也想一下子结果了他,他看上去很气愤,对着万灵上人咬牙切齿的。”
神女点点头,说:“这就对了。”
陈鲁狐疑地说:“阿瑶姐,有什么不对吗?”
你认为呢?
“我老人家就是认为这个老白毛不会有那么好心救我老婆……”说到这里,歉意地看了纳兰一眼。
纳兰说:“都等着你说呢,怎么停下了?”
陈鲁说:“其他的我倒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
神女站了起来,踱了几步,说:“也难怪,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陈总制在这件事情里面,没有我们局外人看得清楚,所谓的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
纳兰说:“神君姐姐,一会儿陈大哥又得说你故作高深了,你就快说吧,做这么多铺垫干什么?”
“他们要的是姐姐,而不是妹妹。”
这真是语惊四座,语不惊人死不休。陈鲁一下子明白了,没错,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朵兰时也以为是纳兰。他还记得李先和龙刚都弄错了。
而且,金元已经抓了朵兰两次了,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朵兰。只是这个王泽分不清是哪一个,万灵上人趁机卖了一个人情,杀掉了王泽也灭了口。
陈鲁点点头,说:“这么说,逍遥紫薇池也是借口考察,抓住纳兰,名正言顺地给她催眠,要朵兰的下落……”
纳兰说:“对,他们不止一次的问我,还有就是我姐姐的东西,他们问我是谁在保管着。”
陈鲁的大脑有些乱了,把脸转向神女,神女摇摇头。
陈鲁说:“不管了,看起来阿德老师在封锁朵兰的消息。”
这时候桃子端来了饭菜。陈鲁走到门口,唿哨一声,回来吃饭。
没等吃过饭,大青马在外面一声长嘶,陈鲁匆匆吃过饭,说:“桃子,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老人家也要嘱咐你几句,有时候好人也会变成坏人,不是说自己想变坏,而是出于一种复杂的心态,不得不为耳。”
桃子迷糊的眼神看着陈鲁,摇摇头。纳兰走过来,说:“你们姑爷……呸,陈大人说的太高大上,谁听着都迷糊。他告诉你别学你们家的主子……”
“我家郡主真是不是坏人,她……”桃子快哭出声来。
“打断我说话,想打屁股吗?”纳兰怒喝一声,说到这,感觉不对,这明明是陈子诚的话,看了陈鲁和神女一眼,他们两个并没注意,等她说下文呢。
纳兰接着说:“桃子,有些事你要是再藏藏掖掖的,最后有可能就被你们主子利用了。我的意思是,她来找你,说什么你都应着,最后告诉你师父。”
“为什么啊?我们郡主也不是害你们。”
纳兰发火了:“你是傻子吗?你们主子的一件件事不是害人是在干嘛?你以为她是来看你的,你一个奴才有那么大脸面吗?她又是没憋好屁,不是要害你师父,就是害我姐姐,懂了吗?笨蛋。”
神女摆摆手,说:“桃子,你纳兰姐姐说的有些重了,但是话糙理不糙,你多留心就是了。”
陈鲁喃喃地说:“不应该留着她这条命啊。”
神女说:“行了,陈总制,你现在可真够狠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下手已经够重的,寰宇十方第一美女,就这样谢幕了。”说着叹了一口气。
陈鲁摇头苦笑:“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特么的什么狗屁总制难上加难。放了别人一马,说我妇人之仁,难成大事。听你们的话,该出手时就出手,你们又说心狠手辣。算了,别放在心上,吐槽而已。”
神女笑着说:“吐槽而已,没关系,但是要注意,你眼前可是三个大美女,说话怎么放粗?”
陈鲁也笑了:“姐姐批评的是,我也得作自我批评。纳兰,我们走。”
八百六十七、六子火大
几人走出来,大青马愉快地打了一个响鼻。陈鲁翻身上马,等着纳兰,纳兰有几分踌躇。陈鲁明白了,她还是心有余悸。
神女这一阵子发现了一些问题,说:“纳兰,快上马,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但是姐姐告诉你,你夫君是一个难得的正人,你可要把握好机会。”
陈鲁把头高高扬起,甩了一下头发,说:“那是,阿瑶姐懂我。”
纳兰这次没再分辩,飞身上马,抱住陈鲁,大青马腾空跃起,回到达战,已经是第三天的巳正时分了。
这里起了大雾,十步以外看不清人和东西。
陈鲁的眼睛不惧夜色,但是对于云海和大雾目前还没有办法,这也许在开天眼的范围内。
使团已经拆帐,陈鲁直接来到中军大帐,大帐已经拆完了。陈鲁判断,他们在等着太阳出来,雾散去才能走。
几位官员站在外面,看陈鲁过来,大家见礼。
李达说明情况,在这里分兵,李先带着哈三的原有人马和车宙一起去沙鹿,东西在晚上已经准备完毕,给头人哈班一千两黄金,作为天朝的赏赐。
车宙有几分不踏实,把陈鲁叫在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这个哈班软硬不吃,撒尔王廷几次去的使节都被他们干掉了。
陈鲁听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对李达的安排有些不满意,还是他上次的意思,由陈鲁带队。
陈鲁沉思一下,问道:“这段路多长,你们计划几天到达?”
车宙看看天空,说:“这太阳还没出来,今天启程恐怕得午时了,今天不算,离沙鹿七百多里,我们辎重不多,正常情况五六天吧。”
陈鲁说:“你尽管放心,到时候我争取到场。”
车宙一脸疑惑,一想,这也就是句客套话而已。
过了半个时辰,太阳在稀薄的云层里一点点露出了惨白的脸。鸡人来报,已经到了午时,李达下令,开拔。
早已经准备好的号炮,连响三声,两队分头开拔。
使团大队向西南而行,到了傍晚,翻过一座大山,眼前是茫茫戈壁,放眼望去,砂砾满地,要落下去的太阳看上去要滴血的样子,反过来的光亮刺得人们睁不开眼睛。
海寿随在中军,告诉李达,方圆几百里之内都没有水草,只有急速穿过这个大川,才可保无虞。过了这个隔壁,前面就是水草丰美的地方,我们可以再休整。
李达看了一下天空,没有一丝的云彩,大喜,果断下令:不要扎营,趁着月色,疾速前进。
到了子时,下令休息半个时辰,歇一下脚力,吃东西补充体力。陈鲁挂念着纳兰,走下车子,看她坐在火把前面吃干粮,两只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陈鲁走过去,纳兰站起来,刚要见礼,陈鲁摆摆手,说:“纳兰,我老人家坐车乏了,你去坐吧,我来随行护侍。”
纳兰笑着说:“陈大人又在说笑了,你坐车坐乏了,你也不是没有坐骑,你就骑马疏散疏散吧。”
韩六儿就跟在陈鲁身边,听到这话,不高兴了,说:“纳兰姑娘,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尖酸、不知道好歹了?我们老爷的意思是让你去坐车。大人,还是你坐吧,最起码这一天下来编了三个虾篓子了。过半夜也好美美的睡一觉。管那么多事干什么!”
纳兰已经不吃东西了,站直了走过来围着韩六儿转了一圈,韩六儿也不理她。
“呵!六子,有长进,敢给本姑娘较劲了,是不是皮子紧了,想让本姑娘给你松一下。”纳兰说着就要抡起鞭子。
韩六儿也不示弱,而且火大了起来,说:“我们老爷说了,只有最没素质的人才说不过就动手。告诉你纳兰,原来我看你还像个人,到最后还有可能是我的主母,有几分敬你。现在看你这一次次行事,真的不叫人服气。这可不是我自己说的,你去问问大家伙儿。”
陈鲁赶紧喝止,李达在车子旁边对他摆摆手。陈鲁明白老大的意思,是该有人敲打她一下了。
再看纳兰,人已经呆了。韩六儿还是不住地说:“看你姐姐,你们才差几岁,人家的行事,那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同样的姐妹,做人的距离咋就那么大呢!”
纳兰转过脸来看着陈鲁,说:“你的兵,你的奴才在数落我,你听不见吗?哦,我明白了,这本身就是你的意思。好吧,我知道都不待见我,我这就离开使团。”
韩六儿不依不饶:“离开就离开,也不是没离开过,这使团也不是我们家老爷的私有财产,我们也不必搭你的情。”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揭短也就是打脸,这一巴掌打在了纳兰的脸上,打在了痛处。为了哈三,她一走了之,又为了陈鲁回来,又为了陈鲁出走,遇见了牛郎,又出家当尼姑,这个使团够她闹腾的。
纳兰一声不吭了,把手里大干粮摔在地上,走到几位大人专用的辎重车那里,找自己的东西。
陈鲁慌了,赶紧跑过去,压低声音说:“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又怎么了?六子不懂事,说了几句浑话,你犯得上这样吗?”
“起开!”纳兰只是轻喝一声,自顾打理着东西。
“你们在闹什么?大家都在看着呢。”是李达威严的声音。陈鲁和纳兰赶紧见礼。躬身侍立。
陈鲁赶紧说:“中使大人,是我子诚为老不尊,惹了人家纳兰姑娘,在这里给纳兰赔罪了。”
李达明白他想息事宁人,说:“不要说了,本使都听见了。纳兰,陈大人本来是好心,你们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纳兰说:“对不起中使大人,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到达目的地了,我要回郡王营子。”
李达面无表情,说:“纳兰,本使说过,你不是使团的人,就是因为机缘凑巧,我们成了同路人。但是,本使也要说你两句,你做事非常好,这是你的优点,但是你也有致命的弱点,做什么没有持久性,有时不够走心。我作为一个长辈,说的话即使重了一点你也要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