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三十八、忽悠杨疯子
这道黑光朝刘安打去,刘安随手一挥,一道白亮亮的光芒迎了上去,无声无息,一下子抵住了黑光,只在一瞬间,黑光不见了踪影。
杨丰紫大叫一声:“灭蝗网,你是刘一龙的什么人?”
陈鲁吃了一惊,灭蝗网已经被他陈鲁打烂了,怎么……而且刘安作为犯官之后,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来打架,显然是因为有金孜罩着。
大殿的顶端传来一声:“不要纠缠,织锦,红云,你们率领将士们杀过去,不用客气,这是反叛。”
这个声音陈鲁有印象,这就是那天站在仙尊旁边的那个人。陈鲁看了一下,不知道她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看起来她就是什么独步尊者。
陈鲁对神女说:“阿瑶,机会来了,你去找金朗。”
这时织锦和红云带领人马冲了出来,看队形,有两万多人。杨丰紫气得拿出一段彩带,就要冲过去,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陈鲁判断,天上的各路人马都在观看,不管是正是邪,都在盼望着,没有人出面劝解,都在看热闹,都想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陈鲁看见神女和金朗嘀咕了一会儿,正在两军鼓噪而进的时候,她悬在两军之间的空中,大喝一声:“住手。我们都是十方的军队,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我要见仙尊。”
杨丰紫、织锦、红云等一些将领看神女驾到,都跪下行礼。神女说:“尊者姐姐,本君求见仙尊。”
“神君稍候。”片刻功夫,喊道:“神君请进。”
神女说:“你们双方注意,本君为你们拆解,这段时间有人私下打斗,那就是本君的敌人,那时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君的手段。”
巫山神君的威名和声望在寰宇十方也是响当当的,没人敢违抗,双方人马又退回了两箭之地。
杨丰紫过来领着神女向里面飘去。这时神女听到了呼号,是镇海珠在呼号,她听到陈鲁的声音:“你不要说话,只要听着就可以了。告诉杨丰紫来见我,告诉她我的方位,秘之。”
无声无息了。
她们就要踏进大殿,神女说:“丰紫,有人要见你,在左后方的空中,你要悄悄的。”
杨丰紫大喜,哇,是老黑,他这么忙竟然能想着来看我。她摘下头盔,在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把头发抿了一下,把脸又划拉一下,向左后方飘去。
她想好了,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把刘安胖揍一顿,再把烧火棍要回来。烧火棍不在手上,心里空落落的,总有一种不踏实、不安全的感觉。
她看见云海中有一个人影,兴冲冲地飘过去,不知道嘴里喊了一句什么,就像陈鲁扑了过来。
陈鲁听见了她的那声喊,自己听不懂,这说明很可能是人家两人特有的称呼,看她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怕闹出误会,不好收场,早早现身,说:“来了,杨将军。”
杨丰紫一下子定格了,怔了半天,一时没反应过来。陈鲁说:“杨将军,见到本制为何不施礼?”
杨丰紫醒过神来,赶紧上前施礼,她和地仙的关系陈鲁也知道,说:“陈总制,他呢?”
陈鲁赶紧说:“他没来,觉得不方面,怕传绯闻,那样岂不是害了你。”
“这么说是他让你来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陈鲁知道这个人疯疯癫癫的,也不怕事,必须先用话把她镇住才能掏出真话来,说:“丰紫,咱们都不是外人,不知道老黑对你讲过没有,你摊事了,摊上大事了。”
杨丰紫有几分狐疑,听这话也不像是地仙让他来的,问道:“我一个都统制,能摊上什么大事!”
陈鲁叹了一口气说:“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你还记得那一百多人犯的事吗?”
“知道,我们奉尊娘的令旨去保护你们,最后还救了你们。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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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你不知道吗?”陈鲁故作惊讶地说。
杨丰紫摇摇头,说:“你也应该听说过我了,我对一些事不是很上心,后来怎么了?”
“就在你们走后不久,那一百多个人犯都被劫走了。”
杨丰紫吓了一跳,说:“我就听他说了那么一嘴,没想到这么厉害。谁干的?”
“你干的。”陈鲁平静地说。
杨丰紫差一点真的发疯:“制爷,我杨丰紫虽然和你有过一次小摩擦,可以这么说,你是我最敬佩的人……”
“打住,仅次于你们那位。”
杨丰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你这样没朋友,得给女生留一点面子。可不能乱说啊。”
“看我是那乱说话的人吗?告诉你实话吧,那是你们尊娘玩的一个把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你们的人把他们劫走了。放心,已经抓回来了,案犯也访查的实了,就押在你那位的衙门里。”
“那和我有关系吗?”
陈鲁叹了一口气:“丰紫,你听我老人家一句劝,明天可不要再当什么制使了,快去烧火吧。你的智商已经不能维持你的职位了。你的尊娘在玩你们,第一不信任你们,第二,一旦暴露,就把这盆屎扣在你们的头上。你们的尊娘把你们卖了,已经卖了一个好价钱,你们还在帮人家检查假钞呢。行了,我老人家没事了,你也不可能办得了,你回去吧。”
杨丰紫点点头,慢吞吞地回过身就要走了。陈鲁在心里暗暗骂娘。
“制爷,我还有件事要问。”
陈鲁松了一口气,皇天不负有心人,愉快地说:“问吧,我老人家毁人不倦,就是一个字,毁。”
杨丰紫一点也没觉得好玩、幽默,这才是对牛弹琴,对一个烧火丫头你玩什么高深啊?
杨丰紫说:“他还好吧?”
咳咳……
我靠,等了半天,就是这么一句话,他刚想答一句“不知道”,突然发现杨丰紫非常关切地看着他,脸上充满了期待。霎时间明白了。
杨丰紫怕的是这件事牵连到她自己的心上人。
陈鲁大喜,老黑,对不起了,我老人家这也是没办法,假装没好气地说:“你真是一个烧火丫头,你也不想想,他为什么不敢来,他已经接到了太阳屿的指令,尽快破案,你们尊娘恨不能把你的那位食肉寝皮。他是怕连累你,而你呢……哎……咳咳……气死我了,你快走吧。”
八百三十九、独步尊者
杨丰紫又走了过来,四下里看看,陈鲁赶紧说:“你要干什么?我这人可是正经人,再说,朋友妻不可欺,你不能让我犯错误啊。”
她不管这些,凑到跟前,说:“制爷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和金家这一窝子是一个活?”
陈鲁一愣,她真的知道!赶忙点点头。
杨丰紫说:“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也是知道一点点,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尊娘在一些大事上防着我们。但是我们也感觉到了,就是金元。”
陈鲁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了,知道金元的下落,完全就有可能找到朵兰,这两件事有着必然的联系,上一次也是金元抓了朵兰。
杨丰紫看他这个样子,而且直勾勾地看着她,以为陈鲁对她有了点意思,说:“制爷,现在我们在谈正事,我懂你的意思,以后有大把的时间。”
特么的,这是什么人啊!必须配合一下,给她一些自信吧。陈鲁装作收敛的样子,点点头。
杨丰紫似乎很满意,说:“可能你们的方向错了,根本不是把金元抓来的,确切地说,是救来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根本就没在逍遥紫薇池。好了,我就知道这些,得赶紧回去了。我呆的时间太久了,回去要挨骂的。”
陈鲁说:“你们又抓过什么人吗?”
杨丰紫摇摇头,说:“不过这几天他们倒是去了人界,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什么勾当。”
“谁去的?你这都统制都不去吗?”
杨丰紫摇摇头,没说话。
这也说明不了问题啊,这么大的一个衙门,每天有上百件、上千件的差事要办,去人界也是经常的,几乎就是家常便饭。
陈鲁说:“神女去给你们两家说和了。但是你们尊娘不会承认的,还得动手。他们弟兄五个,最难对付的是金朗,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你们的独步尊者才能制服他。”
“晓得了。”杨丰紫答应着,消失在云海中。
陈鲁靠在云海中休息了一下,他百思不得其解,仙尊作为一方尊长,坐拥逍遥紫薇池,富贵已极,她还要求进步?想当寰宇老大吗?
这时有人把神女送了出来,神女向金家的队伍里飘去,和金朗嘀咕几句。
一阵号角过后,是一阵龙吟凤鸣声,两家又开始动手了。神女悄悄地飘了过来。
神女看到陈鲁急切的眼神,赶紧说:“咳咳……方仙尊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用想掏出来。她只是谢我,说辛苦一趟,还得去劝金家人。她和金元不是敌人,也没什么过节,没事抓他干什么?”
陈鲁一脸的失望,说:“她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啊,的确这样。”
神女说:“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陈鲁的心里有升起一线希望,殷切地盼望着。神女微微一笑:“仙尊对我说:你也分析一下,你也告诉金朗,真要是我们把他九叔抢回来了,那也是去救他,怎么能是害他呢?这些孩崽子,怎么这么一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这是她的原话,我已经告诉了金朗。”
陈鲁大脑一闪念,联系到刚才杨丰紫的话,这里面有故事。于是陈鲁把刚才杨丰紫的话告诉了神女。
神女说:“现在看来,金元一定在方仙尊手上,只是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这好办,我们这样……”
两人向下看去,已经混站在一起了,杨丰紫和几员女将已经杀入敌阵,金鹏带着几个兄弟苦战到底,只是抵挡不住疯了一样的女将。
这时金朗出手了,只见他双手向前一推,一股红光激射而出,这道金光在变换着,像闪电一般,在女兵的头上连闪了几下,突然一声惊雷,在这些女兵头上炸响,迅速击到了一大片。
女兵像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陈鲁大吃一惊,这不是金家的功法,看了一眼神女,神女说:“支秋枫的霹雳闪电功法,寰宇十方只有金朗会用,真正的独门绝技。”
陈鲁想一下和他交战过的几次,金朗都没有使出这个功法,他对金朗这人更加钦敬。金家兵丁看敌军败退,精神大振。
金鹏大喊:“冲进去,美女、金子随你们抢。”
大家在一个将官的带领下发疯一般的冲过去。顷刻间冲到了大门口,这时在大殿上飘落下一个人。陈鲁细看一下,是一个中年妇女,是刚才一直在指挥的独步尊者。
她赤手空拳,带着一队女兵,旁若无人地杀了出来,几个将官手持长刀劈了过去,她只是用手轻轻一推,这个将军一下双脚悬空,使劲地挣扎一下,没有了声息。
他一边走着一半杀人,顷刻间,杀了四员大将。陈鲁看得呆了,脱口而出:“就是她。”神女赶紧扑上来捂住他的嘴。
陈鲁笑了,歉意地看了神女一眼,说:“就是她,在了风庵杀人的就是她,一点错也没有。”
神女点点头,说:“陈大人,空口无凭,好好看着吧。”
金家将士们一下子傻了,又像潮水一样退了回去。
金朗故技重施,双掌向前推去,一道红光激射而出,在女兵头上盘旋。独步尊者看也不看,用食指向空中一指,一道紫光冲了上去,一声响亮,红光炸散。
刘安赶紧祭出灭蝗网,独步尊者还是刚才的脚步,丝毫也没有停留的意思,食指一指,一道紫光穿过灭蝗网,一声响亮,灭蝗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败下阵来。
杨丰紫的烧火棍掉了出来,独步尊者纵身一跃,左手接住烧火棍,横空一扫,一阵惨叫,一下子扫倒了几个人,这里也包括刘安。
独步尊者把烧火棍向后一扔,喊道:“疯子,尽管招呼。”后面杨丰紫接住烧火棍,也跟着冲了过来。
独步尊者食指向刘安指去,一道紫光无声无息冲向刘安。金朗大吃一惊,赶紧拍出双掌,死死抵住紫光,一阵惊天动地的响亮,红光急退,紫光不依不饶,冲向金朗。
金朗赶紧祭出法器,很快败北。几个兄弟都看傻了,没有一个上前帮忙,金鹏似乎坐山观虎斗,还是金朔醒过神来,大喊一声:“弟兄们,大哥危险。”说着带兵冲了过去。可是已经晚了。
金朗被一道道紫色的细绳捆的结结实实。
独步尊者食指一收向后面一甩,金朗就像是一个断线的风筝一样,飘进了逍遥紫薇池的大院。
八百四十、田文
独步尊者大喊一声:“不想死的赶快滚蛋,否则,我要大开杀戒了。”
金家兄弟魂飞魄散,你这还不叫大开杀戒吗?我们的人快被你杀光了,这么说下一步就要杀我们了?一阵锣响,跑的无影无踪。
逍遥紫薇池也收兵回去了。
这场战斗看得陈鲁心旌摇荡。这个尊者就是一部杀人机器。
神女说:“看着吧,好戏快上演了。”
陈鲁两人又向远处走了一箭地,在云海中伏了下来。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令陈鲁奇怪的是,不论你在哪里,不管是天上和地下,都是日月星辰,寒暑易节。
这是天上,可还是看见月亮和星星挂在蓝天上。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天外有天啊。
陈鲁最近一直耽误觉,感觉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神女在已经注意到了,低声说:“喂喂,醒醒,这时候可不能睡着啊。”
陈鲁当然也明白这时候是关键时刻,说:“阿瑶,你使劲掐我一下。”
神女说:“别忘了,我们有性别的差异。”
“明白了,男女授受不亲。哼!看一会儿你怎么拉着我走!”说着眼睛又要合上。紧接着就是“哎吆……”吆这个字还没等说出口,又被神女捂住了嘴。
神女真的掐了他一把,说:“你怎么和一个小孩子似的!”
陈鲁说:“你们神仙才是神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刚才你就捂过我的嘴,这会儿又说什么性别差异,这不还是动手动脚的。其实做男人更吃亏,怎么都不对。不过,话又说回来,和你们比起来,我还真实一个娃娃,这也是你们神仙说的。”
神女看了他一眼,没出声,两人都能夜视,都能看到彼此的表情。
“出来了,是独步尊者亲自送出来的。”神女动了他一下,提醒道。
陈鲁一下子精神了,说:“跟上吗?”神女点点头。
两人看女将们都回去了,金朗自己向云海中跃去,两人跟在后面。很快,金朗停了下来。
陈鲁打量一下,这是自己曾经来过的地方,田翁的宅子,翠缕庄园。陈鲁在心里暗暗喝彩,果然是灯下黑,他和老黑想掉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这里。
田翁的长子田文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老子就是让金家人给忽悠死的,倒是对陈鲁和仙尊感激,尤其是仙尊,他几乎是奉若神明。
门口两个小厮,金朗把一张纸拿给他们,他们看一下,其中一个人领着金朗走了进去。
陈鲁说:“阿瑶,还剩一个小厮,制住他,我老人家进去拿住金元。”
神女明白,陈鲁怕她卷入这些是是非非,点点头。陈鲁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蟾兄出现在画面里:“子诚兄,我以为你们回去了呢?又不敢和你们联系,怎么样?”
“你们在那里等着,就守在大门口,不要动,如果看见金元过去,无论如何要截住他。记住,先隐蔽好。”
蟾兄显然是吃了一惊,紧接着答应一声,没有了声息。
神女说:“你快走,一会儿跟不上他们了。”
陈鲁笑着说:“不用急,这里我比金朗还熟。”说完飘了出去。神女赶紧制住这个小厮,陈鲁追了过去。
金朗在小厮的带领下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宅院,陈鲁打量一下,正是上次来过的地方,这里不算是后宅,正是田文的住处。
陈鲁不免怀疑起来,他感觉这不是金元的藏身之处,他不能这么毫无顾忌地住在这里吧?他不敢跟得太紧,在二十步以外伏了下来,观察着门口。
过了一会儿,门廊的灯笼都亮了,出来一个人,正是田文。
陈鲁看得清清楚楚,田文一点也没感到意外,显然是已经有人透过话来。但是,田文的态度却十分冷淡。几人走进田文的大厅,陈鲁飞身跃起,来到后檐,倒挂金钩向里面看去,下人都已经退下去了。
田文说:“我听仙尊他老人家说,你还算有些良心,你们金家人,没法说,呵呵了。”
金朗面无表情,说:“我来到贵府可不是听你来品头论足的,说正事,我四叔呢?”
“你四叔的情况你知道吗?”
金朗摇摇头,说:“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是我四叔,我要把他接回去。”
田文一脸的诧异,问道:“这是仙尊的意思吗?”
金朗说:“仙尊说,是把我四叔保护起来了,这个我信,她只是让我来看一下,没说让我接走。但是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再麻烦贵府了。”
陈鲁暗乐,这个金朗,真够实在的了,你就说是仙尊让你来接走,这个田文也不会多疑,他毕竟不是寰宇十方的官员,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田文摇摇头,说:“看起来你不知道,你叔叔犯了滔天大罪,被关进了难了寺,现在有人想要他的命,仙尊为了顾全大局,把他抢出来,放在我们这里保护起来了。他其实还是一个寰宇犯官。我怎么能让你把他接走呢?我本来想让你看一下,现在我改主意了。你们金家最是无信,看到他你要是动粗抢走,我们可是没办法。我答应了仙尊,不能失信于人。”
金朗说:“既然这样,我也不难为你,就让我看一眼就行,你相信我的为人吗?”
田文说:“听过一些你的情况,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还算是个信人,走,我带你去。”
说着两人站起来向内宅飘去。
陈鲁又吃了一惊,这田文够信任金元了,敢把他放在后宅,想一想,笑了,自己这是没事哭三国型的,他一定是被下了镇物或绑着呢。再说,他信任不信任管我老人家什么事?
他们走到一处空置的马厩,金朗的脸拉了下里,田文看在眼里,装作没看见,自己亲自打开木门,带着金朗走了进去,穿过后门,一道影壁墙展现在眼前。他们走过影壁墙,来到一处抄手游廊。
陈鲁发现,田文一脸的惊讶,回过头来看着金朗一眼,然后快步向一处敞着门的房间冲过去。
出事了!陈鲁判断。
没等金朗进去,田文已经冲了出来,指着金朗的鼻子骂道:“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人,总也摆脱不了金家人的作派,你把人弄走了,你却在这和我谈天说地。这叫什么?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这样我怎么和仙尊交代啊?”
八百四十一、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金朗也是满脸惊讶,说:“不会吧,只有我自己来的,怎么可能是我弄走的?你应该赶快去问一下仙尊,我这也赶紧回去。”
陈鲁感到懊恼,这是什么点子?怎么这么尿?他不敢迟疑,赶紧飞身跃回去,看神女还在那里看着那个小厮,陈鲁摆摆手,她走了过来。
陈鲁没说话,向左面山中的林子走去。神女把这个小厮拖着跟了过来。在一处大树旁把他撂下,陈鲁上去点中了他的穴道。然后走到一边,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没有蟾兄的声音,只听见一阵阵打斗的声音。
陈鲁说:“逍遥紫薇池!”神女赶紧纵身跃起,奔向逍遥紫薇池,陈鲁紧紧跟在后面。
二人到达这里时,这里已经恢复了宁静,二人不敢坠地,看了一下周围,蟾兄和了凡走了过来,蟾兄说:“有一个人拖着金元,向这边飘来,我们两个迎上去,斗了十几个回合,我们两个人也没赚到便宜。最后他走的时候,了凡向他射出一个念珠,看到地上有血液,这个人应该是受伤了。”
陈鲁当机立断,说:“你们两个以难了寺的僧官名义进去见独步尊者,了凡,一切事都要听你师叔的。我老人家还是得回到翠缕庄园。”
说完拉着神女的手又回到山庄,田文正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来回走动,金朗已经不在了。
陈鲁让神女隐蔽起来,自己径直走了过去,低声说道:“田文,进屋,我老人家有话说。”说着自己先走了进去。
一声“我老人家”,田文就知道这个低着头的、压着嗓子说话的人是谁了,这是这个家伙的标配。看他来的尴尬,一定有些缘故,挥一下手,众人都退了下去。
田文走进客厅,没等陈鲁说话,他先说了:“哪里有热闹,都不能少了你陈总制。”
陈鲁当然听出来他的冷嘲热讽,自己把人家的老子送到了渐鬼国,还让人家敲锣打鼓地欢迎你陈鲁吗?这样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
他陈鲁不杀伯人,伯仁也是因他而死,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也算是杀父之仇。
陈鲁说:“田文,我老人家没有时间和你扯淡。我告诉你一句话,仙尊走到了正派的对立面。”
田文哂笑道:“对立面不就是反派、或者说是邪派吗?我看是站到了你老人家的对立面吧?你这算不算顺你者昌、逆你者亡啊?”
陈鲁没理他的这一套,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说:“你说吧,我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我知道你有正义感,也还算识大体。我就问你一句话,他们为什么要把金元抢出来?”
田文听他讲完,沉思了一会儿,说:“我都让你们给弄糊涂了,看你们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似乎都振振有词,我也没兴趣给你们评判,但是有一点,金元肯定是一个坏人,不折不扣的坏人。”
陈鲁摇摇头,说:“也不尽然,金元和他的哥哥还是有区别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从明面上讲,是怕金元他们被人灭了口,就像先父那样,也是他们对我讲的。但是我也观察过,似乎另有隐情。”
陈鲁注意到了他口中的“他们”,急切地问道:“你是说不止金元一个?”
田文疑惑地看着陈鲁,说:“你是寰宇十方总制,这样的案子你能不知道?还有一个,在这里没呆上一个时辰,就转走了。押运的人说,这是仙尊说的,不能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
“是男的还是女的?”
田文摇摇头,说:“这个不知道,他们只是用我们的地方,一切饮食等东西,都不用我们。我们也懒怠管。”
“你知道那个人转到哪里去了吗?”
“也不知道,我可以负责人地告诉你,这方面我们真的是一问三不知。不过……”
陈鲁看着他,鼓励他继续。
“他们提到了一个地方,佑佑,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陈鲁一下子站起来,由于用力过猛,几乎晕倒,他赶紧谢过,丢下目瞪口呆的田文,急匆匆向外面飘去,田文只听着留下的一句话:“门口的小厮在左边的树林里,不用管他,他没受伤。”
陈鲁走到大门口,会着神女说:“去紫云巅,现在几更天了?”
“快三更天了。去金孜的老巢,你肯定?”神女很吃了一惊。
陈鲁坚定地点点头。神女拉着他飘向西方。这时镇海珠响了,是蟾兄:“子诚兄,一切都正常,独步尊者也在,就站在仙尊的身边,还骂了我们两人。了凡假装生气还动了他的两个胳膊,没受过伤。”
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陈鲁说:“你们赶快回到难了寺,告诉住持,朵兰在紫云巅,现在没有证据,怎么办?我听师父示下。我现在去紫云巅。退下吧。”
两人已经到了紫云巅,这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和逍遥紫薇池一样,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陈鲁像一个暴怒的狮子,就要冲进去,神女一直在哀求。
最后神女说:“我不知道朵兰是不是真的在里面,你如果敢动粗,你想过结局吗?侯门深似海,你怎么能那么容易找到她?这时候朵兰一定会有危险的,不可能留着她这条命。你要冷静。”
这句话对陈鲁起到了作用,说:“你有办法吗?”
神女说:“你在这里等我两刻钟,我去去就来。”看陈鲁点头,还是不放心,拉起陈鲁的手,柔声说道:“兄弟,有时候忍耐也是一种战斗力,相信我。”
说完放开手,消失在夜色中了。
这时月亮已经落了下去,按人界来说,应该是初九或者初十。陈鲁想起来上一次找到朵兰,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那时候他心慈手软了,为这件事他一直后悔,尤其是今天晚上,他更意识到,如果那时候大开杀戒,看以后谁还敢对自己的娥皇女英下毒手。
如果是那样,也许就没有这样的事了。
但是,有那么多如果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产生了深深地自责。他在云层里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八百四十二、兵发紫云巅
师父老蛤蟆走了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嘴巴没毛,办事不牢,告诉你多少回了,逢人只说三分话,你就是不当一回事,泄露了天机,你的朵兰才遭了这个罪过。都有过一次了,还没有教训,看你以后长不长心!”
他喊道:“师父,我老人家没明白。”
但是已经不见了蛤蟆师父的踪影。
他激灵了一下,醒了。是梦吗?不,这不是梦,师父明显在警示着他什么,他糊涂了。
朵兰自己说,上次是因为她说的话太多,泄露天机,应该有那个惩罚,怎么和我老人家有关系?但是师父当然不能乱说,我说过什么吗?
他实在想不起来了,索性不去想,这时他听见有人说话声。神女过来,到身边就给他脱衣服,他吃了一惊,说:“你干什么?”
神女意识到了什么,红光着脸说:“你想什么呢?真是想的美!赶快换上。”拿着衣服迅速给陈鲁换上,拉着他降落尘埃,混在这些人里面。
陈鲁看见,男女一群簇拥着金夫人支玛丽向大门口走去。神女也是一身侍女打扮。
高,高家庄实在是高。陈鲁在暗中向神女竖起了大拇指。
里面早有人接了出来,簇拥着金夫人向后面飘去,到了内宅,金夫人说:“你们别跟着了,没规矩,各干各的去吧。”
大家分开,陈鲁和神女趁机离开向后面飘去。陈鲁说:“阿瑶,你知道佑佑在哪吗?”
“大致方向知道,在志铭苑。金夫人说,在内湖的西北角,我们向西北走就对了。”
两人在空中看了一下,找到了内湖,飘过去,然后向西北方向奔去,看到一处红油大门,上面写道:志铭苑。
原来是这几个字,这是怀念魏铭国的意思。陈鲁想:佑佑还知道有爹娘啊?
二人没敢走门口,想在门的两侧过去,但是遇见了铜墙铁壁。只好又回到地面。
神女走过去,对着门口的哨兵说:“夫人来了,让我们过来问一句话。”
哨兵过来看了一下,说:“这是内宅,怎么还有小厮跟着?”
神女也不废话,在他的脖子上就击了一掌,陈鲁一跃而起,把另外三个也点了穴道,他们都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认真看,还以为他们在站岗。
陈鲁敲了一下门,里面的人打开门看一下,陈鲁一下子把他点倒,用脚勾着,放到一边,神女随手把门插上,两人向后面飘去,各处都已经灭灯了,还有几处在掌着灯。
陈鲁的经验,这时候了,往往是熄灯的房间是主子的。他们向几个房间看去,似乎都不是主子,只好向掌灯的房间飘去,这时他们听到了说话声。
两人对视一眼,陈鲁听着声音,似乎是佑佑的声音,两人走过去,在敞开的窗子向里面看去,看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坐着。从背影看,正是佑佑。
陈鲁百感交集,感觉神女在攥着自己的手,看了神女一眼,神女也正在看着他,眼神充满着鼓励,又包含了几分柔情。
“什么娥皇女英,欺负我文化不深吗?你们三个黑脸、白脸的一起唱了一出大戏,把我忽悠的找不着北了。今天我一定要把你的这张蠢脸扎上一百个窟窿,让你那个舜帝后悔去吧。”
不用说,这是在说朵兰。陈鲁心中一阵狂喜,就要冲进去。这时有人走了过来,两人赶紧跃上屋顶。
来人传话:“少夫人,二夫人说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折磨她,一下子弄死了就不好玩了。”说完就走了。
在这个角度,二人看见了朵兰,她躺在地板上,披头散发,嘴角流着血,眼睛半睁着,对佑佑一脸的不屑,甚至是鄙视。有气无力地说:“你就等着我家夫君来取你性命吧,你也是了解他的。”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佑佑拿起玉簪就要下手。陈鲁目眦尽裂,跳进去,一把搂住佑佑,夺过玉簪,哎她的脸上猛刺,佑佑撕心裂肺的惨嚎。
神女使劲抱着陈鲁,陈鲁在怀里抽出匕首,大喝一声:“这样的畜生,留她何用?”
这一声喊,才惊动了大家,开始都以为是佑佑在祸害朵兰,是朵兰的叫声。
朵兰有气无力地说:“陈大哥,留她一条性命吧。求你了。”
陈鲁说:“傻丫头,她是要折磨死你啊。”说着流下了眼泪。一掌下去,击碎了佑佑的琵琶骨,说:“我教你的功法,还给我吧。”
这时院子里已经闹腾起来了。陈鲁拿出镇海珠,说:“思空,带领十万人马,来到紫云巅,把这里团团围住,听候我的指令。”
又说:“五海王,赶快到紫云巅来听令,水仙王也要到,两刻钟内,否则,律法无情。”
又念动咒语:“郑兄,赶紧带兵到紫云巅。”
“出了什么事?”
“别废话,一刻钟不到,你就回家卖红薯吧。”
陈鲁的眼睛瞪得血红,把朵兰抱起来,说:“他们废了你的功法吗?”
朵兰无力地点点头。陈鲁把她放在床上,说:“阿瑶,保护好朵兰,有靠近者,杀无赦。”说完瞪着血红的眼睛,听了一下外面的号角声和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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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他像狼一样嚎叫了几声,从窗子纵身跃出去,在腾身跃起的一瞬间,双掌推出“寰宇天步五重”,一道橙色光芒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向冲进来的将士们奔去,一阵接着一阵的惨嚎,将士们还没么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做了地府的鬼魂。
这时空中传来思空的声音:“师叔,思空奉命来到,人马十二万,战将五百员,听候调遣。”
“你们把住所有通道,不准一人一骑走脱。”
“制爷,五海大王前来报到。”
“水仙王乐天前来报到。”
“好,你们施展法力,把这个狗屁紫云巅夷为平地,里面的喘气的一个不留。”
水仙王大吃一惊:“制爷,这可使不得。”
“怎么?乐天,你怕了,趁早滚远点,在我眼前消失。告诉你们,这是我的令旨,出了事我老人家一人承担,和你们没有毛线关系。”
水仙王大喝道:“制爷太小瞧我乐天了,我这次专门用生相河和大天河的水。让我们的人都升空。”
八百四十三、人性的恶
神女也吃了一惊,他自以为陈鲁已经失去了理智,刚要劝他,看几位鬼王已经在作法了,抱起朵兰,向前面飘去,在空中喊道:“金夫人,赶快升空。”
这时一股清水已经冲进院里,金夫人带着从人升空,大声喊道:“陈子诚,你要造大孽,赶快收了法术,一切事由我来交涉。”
陈鲁说:“金夫人,你赶快回到你的三静轩,你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你是我的长辈,我老人家也是给你出出气。你快走吧,一会儿我就下令编制天罗地网。”
话音刚落,一股滔天巨浪用了进来。众将士魂飞魄散,一队队升向空中。
陈鲁说:“思空,有试图逃跑的立刻干掉。”
思空一声令下,空中瞬间就是腥风血雨,再看紫云巅,墙倾辑摧,房倒屋塌,人畜,鸟雀都在水中挣扎,大部队向空中飞去,被一阵阵箭雨射落水中,滔天巨浪变成红色,人们都在惨叫,就连五海怪王和乐天都不忍心再看。
这时一声断喝:“陈子诚,你这畜生,赶快收回功法。”
是一灭大师。陈鲁置若罔闻,一灭大师纵身一跃,跳入汹涌的波涛中,双手推出,一道紫色光芒在手掌中射出,把这滔天巨浪一下子收起,就像是捆起来的一堆白色的长布,他左手一挥,这捆布向空中飘去,一瞬间无影无踪了。
“天步九重!”大家一阵惊呼,水仙王说:“制爷,这就是已经失传了几万年的天步功法第九重,我们的功法被破了。请爷示下。”
陈鲁看到了一灭大师的第九重功法,心里非常惊骇,说:“你们收回功法,回去吧,今天你们都立功了。”
这些海河界的答应一声,顷刻间无影无踪了。
这时传来一声惨嚎:“陈子诚,我们老金家哪一辈子惹着你了,你竟然斩尽杀绝?我今天和你拼了。”
陈鲁冷冷地说:“我老人家正想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我告诉过你几次了,别惹我。你听吗?你那个死爹呢?怎么不在这里,又去哪里欠风流债去了?”
金家兄弟都来了,跪在云海中喊着:“二娘,五娘……”
金鹏大喊:“七娘,金鹏为你报仇了。兄弟们,杀了陈子诚,给各位娘亲报仇。”
这时地仙已经到了,大喝一声:“不要胡来,你们的几位小妈已经在地府截住了魂魄,赶快把他们救下来,其他人就没办法了。”
陈鲁大怒:“郑老黑,你特么的不讲原则,临阵倒戈,他们几乎杀了我的老婆,我这是以牙还牙……”
话没等讲完,一道红光击中了他,他一个趔趄,只感觉五脏六腑火烧火燎,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陈鲁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难了寺的藏经阁里,他想翻一个身,哗啦啦一下子,他身上的大铁链子固定着他,他知道这是几万年的玄铁打造,即使有一灭大师的功法,也挣不断它。
他根本就不想挣扎,他现在担心的是使团,金家兄弟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魏铭国也得来找麻烦。
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是一灭大师击倒了自己,是不是废掉了功法?他试了一下,一切正常。
他大喊:“我饿了,我要吃饭。”
没人理。
“我渴了,要喝水……”
“我要撒尿……我要拉屎……”
就是没有人答应。这个藏经阁里不来人吗?
他干脆什么也不想了,正好休息几天,使团有纳兰和绿玉公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迷迷糊糊地有睡着了,他梦见了滔天巨浪把自己卷进了大海,他想,不知道是哪个白痴,不知道自己是寰宇十方源尊吗?可是他感觉到自己一直在下沉,他慌了,右手推出天步七重,一道浅红色光芒射出,一点效果也没有。一股巨浪打来,呛了他一口水。
哇,这水不是咸的,这水好甜啊,他还想再呛一口水,可是这水总是在身边晃来晃去,就是不往嘴里去,他着急了,用舌头尽力地去舔。
嘻嘻……
哈哈……
一阵笑声,他醒了,原来是做梦,是蟾兄拿着水在喂他。
陈鲁生气了:“你这是在喂我水吗?你这是想呛死我。师父呢?”
蟾兄说:“师父这几天忙着给你擦屁股呢。这不是!刚走了一波。又来几个人,这几个人我认识有沈梦,想把你弄到太阳屿去审案子。原告是金孜,合议庭的只有老黑还和你算是有点交情,其他的都不行了。”
陈鲁明白师父的处境,他这是先下手为强,把自己抢到了难了寺,把他弄到太阳屿,圣母也救不了他。难了寺和野仙观都得回避,地仙孤掌难鸣,只好夹着尾巴做人。
“子诚兄,你后悔吧?”
“哼,有什么后悔的?人生在世,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还嘚瑟什么啊?朵兰怎么样了?”
“他被阿德秘书监接到太阳屿了,你知道她是你老婆?”
“你在放什么臭屁?有不知道自己老婆的人吗?”
“不是,我是说……”
“悟戒师祖,靖宇尊者可能要和住持老爷动手。”外面有人在喊。
蟾兄大怒:“特么的,还反了他们呢!”
陈鲁说:“欧阳呢?”
“师父把他派到使团了。”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陈鲁心里涌起一阵阵感动。自己下手虽然狠了点,到那时一些人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他们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只是失了一些无辜的人。他在反思这件事,在自己的身上,充分表露出人性的恶。
他又想到,人们常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想一想,摇摇头,这是在给自己的残暴找借口。
自己不应该这么躲着,师父以为他很鲁莽,有一丢丢,其实也是借题发挥。有时候只拿仁慈这一套,有些事也搞不定。金孜不是在告我吗?我老人家可以反告啊,你们平白无故地抓了朵兰,这样不可以吗?
和使团联系不上,镇海珠已经被一灭拿走了。睡觉,好好养着,兴许就能多活几年。
他刚要睡着,有人进来了,他不理,装作睡着了,但是感觉有水滴在脸上,他推了一下,说:“滚,又来闹。”
感觉到手推到了软绵绵的东西上,有些不对劲,赶紧睁开眼,坐在身边的竟然是纳兰。
八百四十四、绿了眼睛
陈鲁又惊又喜,看她竟然为自己掉眼泪,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自豪感,说:“什么时候到的?我以为是蟾兄,他刚刚拿水来逗我,弄了我一脸,原来是你的……”
“你想哪去了,我没什么?你怎么样?为什么这么锁着你?”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谢谢你来看我。”
“你见到我姐姐没有?我听了凡说,她被抓到了紫云巅,让佑佑给折磨了够呛,废掉了功法,这都是真的吗?”
陈鲁点点头,说:“现在到了太阳屿,我老师他们会有办法的。你放心。”
“你把佑佑杀了,这是真的吗?她也太狠了,我们到底哪得罪她了她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应该是没死,地仙说,所有金孜的妻妾都还魂了,当然也包括佑佑,不如当时砍了她。”
“陈大哥,奥,陈大人,你能下得了这个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那意思是你陈鲁也够狠,陈鲁都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想杀掉她,那时候真的是失去了理智。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问道:“了凡去了,绿玉回去了吧?使团到哪了?”
“她回去了,本来想过来看看你,你们本来就是近邻,一听说蟾兄在这呢,觉得不方便来。我来的时候,使团已经到了渴牙,还有七百多里就到撒尔了。”
“纳兰,你回去吧,我老人家还是那句话,第一件事就是保护好自己,你一点点要涉入寰宇十方,这里的水太深了,我们都要加小心。”
纳兰点点头,说:“那我走了,我们都盼着你能早点回去。”
陈鲁的眼睛有几分湿润,摄定心神,说:“不要把实话告诉中使大人,记住,报喜不报忧。”
纳兰笑了,说:“记住了。”转身走了。
陈鲁睡了一大觉,一灭住持来的时候,把他惊醒了。陈鲁说:“这是什么时辰了,我在这里几天了?”
一灭说:“先吃饭,一会再说话。”说着,念动咒语,铁链子脱落了。
陈鲁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有人端过脸盆,他胡乱地洗了一下,说:“师父,你不觉得这事你处理的有问题吗?你把我绑起来,难道我连师父也要杀吗?”
蟾兄说:“子诚兄先吃饭吧,师父是给那些人看的。”
陈鲁看所谓的饭又是一个姜薯,三两口就干掉了,问:“还有没有,没吃饱哦。”擦了一下嘴巴,接着说:“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有时候,问题是回避不了的,你越回避,别人越以为你有罪……”
“难道你没罪吗?”一灭威严地问了一句。
“师父你又打断别人说话,就为这一件事,我老人家给你提过多少回意见了,也没见你做过批评与自我批评。说句实话,我这次做的过了,我心里清楚,可是桥归桥,路归路,谁的罪过谁自己扛着。”
一灭说:“你能意识到自己的罪状,这就很好……”
“你的弟子最善于作批评与自我批评了……”
“抢话!听你刚才的意思,你有主意了,我也觉得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师父,你弟子犯了错,你作为师父,应该主动一点,把你的弟子押到太阳屿公审。”
一灭大师叹了一口气,说“子诚,你想过没有,这次可不是以往那些次啊,已经没有了朋友,全是敌人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树了这么多敌人。”
“师父,你先让你的弟子同流合污吗?那样寰宇十方还需要我吗?圣母还需要我吗?”
是啊,一灭大师也不得不承认,寰宇十方需要的真是这样一个愣头青,小白,菜鸟。
本来寰宇十方分成了正邪两派,几乎泾渭分明。然而,深刻思考一下就明白了,哪有非黑即白的事?寰宇十方几万劫,恩恩怨怨,缠绵纠葛,纷纷扰扰,互相之间已经彼此依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有那么容易切割?
还有一件事,一灭自己很清楚,就是十六字偈语,就像是在寰宇十方扔下了一块骨头,引得所有的狼、狗都绿了眼睛。这些都和陈子诚有直接关系,他现在当然是众矢之的。
一想到陈子诚还蒙在鼓里,心里不免有几分歉疚。
一灭大事点点头说:“子诚,你可真的要想好了,你的寿数可是到了。”
“师父放心,我说过N次了,我命由我,再说了,你们不是常说,天道茫昧,未知的事太多了,怎么有变了口气、换了说法?”
一灭大师摇摇头,没接言,陈鲁接着说:“师父,我也不傻,早知道现在差不多是孤家寡人了。我不还有师父你嘛!即使只有我自己,他们也奈何不了我,马上就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候了,我老人家也要来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好吧,那就公事公办,让沈梦和地仙把你带到太阳屿吧。子诚,那时候只有靠你自己了,我们谁也帮不上你,包括……”
“包括圣母,师父你老了,变得太啰嗦了,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一灭握了一下陈鲁的手,用手一指,大铁链子又套在了身上,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过了一刻钟,沈梦和地仙带人走了进来,一起说:“见过制爷。”
陈鲁的大铁链子哗啦啦响着,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都来了?得先拍照吧,留下我带着刑具的证据。”
两人尴尬地笑了一下,沈梦说:“带走。”
陈鲁说:“不对啊,沈梦,你是靖宇尊者,和老黑你们也是办老差的,一句话不说就要带走吗?”
沈梦愕然地看着陈鲁,心里发虚,他知道这人很难缠,最后很有可能翻盘。这么多年,他沈梦很少得罪人,两方面也不选边站队,他很怕被这个菜鸟抓住把柄。
陈鲁说:“你看着我老人家干什么?你的眼睛会说话吗?”
地仙发现了沈梦的窘状,赶紧过来,说:“制爷,我们在几世几劫都是这么办案的,有些不明白的,还请制爷示下。”
陈鲁把嘴一撇,说:“老黑,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还特么的几世几劫,你当上这个寰宇十方总督察才区区几百年,你就什么世什么劫了。”
跟进来的几个官员不高兴了,其中有一个人喝道:“陈子诚,你是犯官,都是办案的督察官员牛气,没看到一个犯官还这么牛气的。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督察二组组长牛心,我已经经过了一大劫三小劫,有资格说吗?”
八百四十五、是障眼法吗
呃……
嗯……
哈哈……
“一大劫三小劫,”陈鲁点点头,“有资格说,就凭你连说几个牛字,你又姓牛,我老人家告诉你,你,够牛!那你说吧,应该对我说句什么?”
牛心涨红了脸,对地仙说:“督总大人,各位尊长都已经到了太阳屿,都在等着人犯到呢,这成何体统?”
地仙也没办法,从心里也赞成陈鲁这样折腾一下,让陪审团的人知道,他不会就那么容易就范的,转过脸去看着沈梦。
沈梦走近陈鲁,说:“制爷,这是公差,没办法,论私交,咱们是朋友,可是这替代不了律法,我们见识短,一些东西不知道,制爷教我们,应该怎么说?”
陈鲁仰头看了几人一眼,说:“牛心呢?你听见没有?你几世几劫了还在那里卖老资格呢,你丢人不?你还是一个是什么破组长,人家几百年就是你的老大,你还有脸在这里说!”
几个人谁也不敢接言了,等着他接着说,他又闭嘴了。
沈梦真的着急了,说:“请制爷示下。”
陈鲁往那里一躺微闭着眼睛,把铁链子摇的哗哗想。大家明白,他不想带着链子去太阳屿,大家都很为难把头转向地仙,地仙视而不见。他要避嫌疑。
沈梦走了出去,片刻时间又回来了,说:“打开铁链子。”大家上去,鼓捣了一会儿,谁也搞不定,地仙说:“本仙去求大师。”
又过了有一刻钟,一灭大师才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大家赶紧见礼,沈梦陪笑着说:“有劳住持老爷。”
阿弥陀佛!
一灭大师高宣一声佛号,扫了一眼牛心等人,看他们急的直搓手,心里暗乐,说:“各位大人,你们都看见了,陈总制虽然是老衲的弟子,但是老衲并没有一点偏私,这链子一直锁着,各位可以做个见证。”
大家频频点头,等着他解开铁链子。
一灭大师又接着说:“沈尊者来过几趟了,不是老衲不让你带走,实在是子诚的工作还没做通。沈尊者有些意见,老衲也不好说什么。”
沈梦不敢节外生枝,赶紧说:“大师说哪里话,下官平时最敬重大师了,说话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说完躬身一揖。
牛心的大牛眼睛一直在盯着一灭大师,看他一直在说,就是不解开链子,忍不住了,走上前去,说:“大师,请你赶快施法,解开链子,各位尊长在太阳屿等了有近半个时辰了。”
陈鲁走过来,照他的胸部就是一个窝心脚,大喊:“你特么的瞎啊!没看见已经解开了吗?”
牛心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踢飞了,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咕咚一声摔在地上,大家顾不上看他,都吃惊地看着陈鲁,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大链子,都疑惑地看着一灭大师。
一灭大师说:“怎么,沈尊者,是不是以为老衲在作假。”
“下官不敢。”沈梦赶紧回答,但是眼睛还在寻找那个大铁链子,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你们这是障眼法,根本就没戴过什么大链子。”不知道牛心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左手把着腰部,脸上蹭掉一块皮,脸上在流着血,他应该感觉到脸上有些痒,用手划拉了一下,一下子弄得满脸血污,看不出了本来面目。
但是牛心还在气咻咻地喊着。他发现陈鲁在看他,吓得赶紧躲到沈梦的后面。
一灭大师仿佛没听见,说:“那老衲就不打扰各位办差了,一会儿有人代老衲送各位。”
地仙几人赶紧躬身说:“不敢。”一灭大师已经飘然而去。
“这就是障眼法,回去我们要如实禀报圣母:难了寺护私。”牛心还在喊着,真是一个合格的督察人员。
咣当……
咕咚……
大家吓了一跳,又是牛心,瘫在了地板上,身上缠着一个大铁链子。大家看了一下,正是锁在陈鲁身上的链子。
大家这一惊非同小可,就连陈鲁也吃了一惊。这一次他是真正见识了师父的功法,他敢保证,寰宇十方真的没有几个敌手。
哈哈……
哈哈哈……
陈鲁醒过神来,哈哈大笑,说:“可怜的孩子,不怕不怕,这只是障眼法,一会儿他自己就飞了。”
一同来的官兵们赶紧施救,用了各种办法也无法打开,沈梦摆摆手,大家停了下来。沈梦说:“制爷,现在我们是走呢?还是先听你的训诫?”
这话可不是好话了,有几分打擂台的意思。陈鲁装作不明白,指着在室内的所有人说:“你们记住,以后再办这样的案子,先对人家说明白……咳咳……”
“请示下。”
咳咳……
“都记好了,我老人家说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用来作呈堂证供。你有权聘请讼师,如果没有银子,我们可以为你聘请。都重复一遍。”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陈鲁吼道:“你们把本制的话不当一回事吗?”
沈梦气得脸色通红,又不敢发作,看一眼地仙,一脸的幸灾乐祸,只好对身边的一位官员点点头。
这位官员走过来:“陈子诚……”
陈鲁大怒:“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制直呼其名,刚才那个牛心是没事找踹型的,哦,也是没事找锁型的,你特么的是没事找抽型的。”说着就要动手。
地仙赶紧拦着:“制爷息怒。”转脸对这个人说:“你会说话吧?”
这个人陪着笑脸,说:“制爷,你有权呈堂证供,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权保持沉默,你可以什么讼师……”
没等他说完,早都笑成一片了,连沈梦都笑了,反而陈鲁没笑,厉声说:“都严肃点,这是严肃的场合,你们就这样办案子吗?”
大家又是一阵愕然,感情这里最懂规矩的是人家陈总制。地仙说:“制爷,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学不会,以后我们记住了,这成为永志。”
陈鲁很勉强地点点头,说:“好吧,誊写成牌匾,挂在各个衙门上,时时学,日日学,年年学,做到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说到这里,看见大家都诚惶诚恐虚心求教的样子,似乎很满意,说:“好吧,赶紧走,太阳屿那边已经等着急了,你们还拖拉什么?没见过你们这么办案的,拖拖拉拉,一个小案子,逗留了半个时辰了。今天就不责罚你们了,下不为例。”
八百四十六、还太平寰宇
我靠,这是什么人啊?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想抽他的,大家都在等着他先动身,他却站着不动。
沈梦现在是一点点脾气也没有了。走过来陪着笑脸说:“制爷请。”
咳咳……
陈鲁站着不动。沈梦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陈鲁还是不动。沈梦明白,大家还差他一个礼。
他心里别扭,但是不想在最后的关头出问题,跪下去拜了两拜,其他官员也都跪下磕头,只有地仙,和他只差一级,躬身唱了一喏。
陈鲁点点头,说:“轿马都备好了?”
沈梦一愣,赶紧给一个官员使了一个眼色,这个人走了出去,沈梦说:“备好了。”
陈鲁装作没看见,指了一下牛心,说:“他怎么办?我师父这个老和尚脾气倔着呢,不会给他解锁的,回去让圣母想办法吧。”
沈梦说:“那就让他留在这里吧。”
陈鲁故作沉吟一下,说:“也可以,只是有一点,这个家伙得罪了我师父,你们不知道和尚,看他们一个个吃斋念佛的,实际上心里面狠着呢。想祸害一个人,杀了你是最幸福的了,不把你祸害的三魂离窍、七魄升天都算是对你好的了。尤其是这里有一个叫悟戒的,变态,不等别人,他就先把你祸害死了。他还有可能用我的破珠子调兵玩。”
牛心哇哇大叫,说什么也不留在这里,地仙说:“这样吧,抬着他走吧。”
大家簇拥着陈鲁走出藏经阁,蟾兄就在藏经阁的门口站着呢,对陈鲁点头示意,意思是明白了陈鲁的意思,陈鲁放下心来。
陈鲁看了一眼前面,一顶八抬大轿和两个四人抬小轿早都备在了那里。大家恭候陈鲁上了八抬大轿,地仙和沈梦上了四人抬。大家簇拥着大轿子,一些人抬着牛心直奔太阳屿而来。
太阳屿巨大的火球下,一些官员在大门外的三道牌楼前等着,一个个晒得汗流浃背,终于听到了鸣锣声,大家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随意地见了礼,沈梦在轿子里说:“赶快抬到督察室。”
大家跟着捆着的这个人走了。这边过来人把轿子引到了另一条路上。
地仙和沈梦也坐在轿子里,也和八抬大轿一起走了。
牛心被大家抬着,天气炎热,腰挨了陈鲁一脚,又在墙上狠狠地撞了一下,十分难受,开始还大喊大叫,大家都劝他冷静些,到了太阳屿,那里高手如云,一定会想办法拿掉这个链子。
一路走来,他渐渐地没了声息,大家以为他想通了,也没有几个人同情他,大家都一起去办案,他非得在老大那里逞能,不就是想压这些同僚一头吗?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他们在心里有一百个活该。
到了一个大厅,官员门去销差,下令士兵们把他向门口一丢,扬长而去。
这里正是督察衙门的审判大厅。大家正等得心焦,听见动静,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士兵一边走一边回道:“我们从难了寺回来交差,长官去销差了。”
衙役们赶紧把牛心抬进去,大家吃了一惊,看他满脸是血,身上穿的竟然是官员的服饰。
大家都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门儿清,这是上了大刑,把衣服弄破了,只好换一件衣服。
天尊坐在主审的左边,说:“整整一个时辰,这地仙和沈梦办的是什么差事?”
仙尊坐在主审的右边,有气无力地说:“老张,你不知道这个陈子诚有多难缠,这不是?他和地仙也不讲交情了,不要再责备他们了,把人抓来就好。”
金孜赶紧说:“说实话,我担心弄不来他,虽然迟了一些,也无关大局。”
天尊点点头,说:“地仙和沈梦怎么还不来?”
大家互看一眼,都摇摇头。帝尊说:“地仙一定是被一些事绊住了,我们没有时间了,天尊老兄,你就主审吧。”
大家都同意,天尊说:“那好吧,本尊就勉为其难了。陈子诚,有人告你擅调兵马,草菅人命,乱杀无辜,你认罪吗?”
下面没有一点声息,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这是不是已经被沈梦打死了?天尊又问了一遍,他还是不回答。
仙尊那人畜无害的声音又说了:“张尊长,你就是没有地仙的气魄,他常说的一句话你们都忘了?”
“不动大刑谅你也不招。”说的非常齐整,包括这些文书和衙役,只有胡帝尊在沉吟不语。
天尊抽出火签,说:“来啊,打他一百压豆腐。”就要把火签扔下去。
胡帝尊连忙说:“各位尊长,你看陈总制已经奄奄一息了,再动大刑恐怕就没命了,还是等着地仙来,然后请示圣母再做道理。”
另几位尊长互看一眼,这话说的太不合时宜了,谁不知道再动大刑就没命了?谁想留着他的命?陈鲁一死,万事大吉,还寰宇十方一个太平。
几人都朝天尊点点头,天尊的火签已经扔在了地上,胡帝尊闭嘴了,心里明白,从此以后寰宇十方再也没有陈子诚这号人物了。
他真是不作不死啊,锋芒毕露,以为自己是寰宇老大,寰宇十方都让他得罪遍了,当然也得罪了他老胡头儿。他也只是在心里叹息一声。
一百个豆腐很快就压完了,行刑官急急忙忙走过来,跪下报告:“人犯已经死了。”
仙尊给金孜使了一个眼色,金孜走了出去,片刻的时间回来了,大家都放心了,但是都做出惊讶的样子,天尊说:“这三方尊长扛不住一百个压豆腐,这怎么可能?这下子麻烦了,本尊马上给圣母上折子自劾。”
这几个人也都痛心疾首地说:“我们也都署名,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大家正玩得开心,衙役们也在准备把尸体拖走,外面有人喊道:“地仙驾到。”
大家这时候判断,老黑这个家伙是故意的,他对这个陈子诚也早就不爽了,想把他先打个半死,也许那时候就死了也说不定,然后有意给大家容空,知道已经解决了,他嘚嘚瑟瑟地来了。大家在心里为他喝彩,高,高家庄实在是高。
完美,大家做的也非常完美。
一些人飘了进来,大家刚想寒暄,但是一下子都定格了,走在前面的竟然是今天的人犯、被刚刚打死的、大家都在弹冠相庆的、寰宇十方令人讨厌的陈子诚。
八百四十七、空军一号
大家在惊愕之余,把眼光都投向了金孜。金孜明白,他们以为这是陈鲁,他赶紧安排人去地府安排魂魄,已经干净利落地把他的魂魄重生了,是一个少一个耳朵、没有尾巴的花脸猪。当然,把陈鲁的名字,也不露痕迹地在花名册上销了案。
地仙喝道:“陈总制驾到。”
大家醒过神来,一时不知所措。胡帝尊赶紧离坐,躬身一揖:“见过制爷。”
天尊已经镇定下来,说:“哪里有什么制爷?这是犯官陈子诚。”
胡帝尊指着尸体说:“那这是……”
陈鲁进来时也震惊了,不是因为看到了尸体,而是被他们千奇百怪的表情震惊了,他们看到自己,似乎见到了怪物。开始以为他们看自己没被绑着很惊讶,经过胡帝尊这么一讲,明白了,他也明白胡帝尊还算是有人性的一个。
高智商的陈鲁比别人的反应就是快了一拍,大喊大叫:“你们私设公堂,草签人命,你们把陈子诚打死了。快来看啊,陈子诚死了!”
大家不知道他在对谁喊,都有几分莫名其妙。这时有人连滚带爬地飘了进来:“咳咳……出……”
出什么?快点说!
咳咳……出大事了。护云使者来报告,云层里排满了部队,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他说能有两百万人马。
天尊说:“打探好了,都去了哪里。”说着挥挥手,这人退了出去。
地仙判断,一定是陈鲁在搞鬼,也不理大家,径直走到自己的主审那里,刚要说话,护云使者亲自来了。
他一脸的惊恐,也忘记给大家见礼,喘着粗气说:“末将已经看明白了,有两百四十万人马,把各处尊长的府衙团团围住了。”
大家吃了一惊,地仙也吓了一跳,问道:“都是哪里的人马?”
“哪界都有,有山川界的、灵界的、海河界的、也有……也有你们地府的,看样子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兵。”
地仙接过话来:“你去禀报圣母,我们的差事不在那里。”
大家的脸都白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骂着老黑,感情没有你的府邸,差事不在那里,可是他们打到了那里。
他们看一下陈鲁,还像没事一样。
地仙心里暗乐,说:“不管他,这事就由圣母她老人家去处理吧。我们还要审案子。”
这时沈梦走了进来,说:“各位尊长,下官迟到了,接到了警报,我们处理一下。圣母让下官带一句话。”
大家赶紧站起来,恭听圣训。
“各位大人尽管办差,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他们不要乱来,做到公正,他们也就散了。”
“臣遵旨。”
沈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地仙宣布开始。他刚要说话,陈鲁说:“等一会儿,我老人家坐在哪里,总不会让我站着吧?”
天尊说:“你是被告,是犯官,没有座位。来人,给他戴上枷锁。”
“胡说八道,一看就知道,你对打官司这方面也是一无所知。我老人家今天就废一点唾沫星子,给你们科普一下,被告和犯官是两码事,知道吗?我老人家现在是被告,而不是犯官,连犯罪嫌疑人都算不上。”
天尊说:“陈总制,我们的私交很好,这我承认……”
“停,停,少在那里忽悠,都打死了一个陈子诚了,还在套交情!”说着指了一下牛心尸体,看已经没有了,说:“今天不是有圣母保佑,我现在早已经投胎了。”
原来陈鲁刚才坐的那个八抬大轿是圣母的。当时沈梦让人出去通知圣母,圣母问一下阿德,阿德说:“这是臣的学生,臣应该回避。既然圣母问到我了,臣就实话实说吧。臣这个弟子顽劣不羁,不要节外生枝了,找一个好点的普通轿子把他抬来吧。”
圣母就下令用自己的普通轿子抬人。抬轿子的没听到吩咐,直接就抬进了宫里,后面的两顶小轿也跟了进去,随员们不知道在哪里设的审讯室,也跟在后面。
到了地方,才知道闹了一个大乌龙。
陈鲁一坐上轿子就感觉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下了轿子才知道是圣母用的,心里也是吃了一惊,但是嘴硬:“哇,怪不得这么舒服,空军一号啊。这还是普通的,改天一定尝试一下不普通的。”
天尊等人也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也许是老黑做的扣。天尊说:“你就站着回答问题,想要坐下也行,但是得要上手段。”
陈鲁看他说个没完,来了由头,大喊道:“停,停,看你坐的位置,不是主审官啊。今儿个我老人家怎么就一直听你在叭叭叭地说啊?你是……?”
“我们都是副主审。不好意思,郑仙爷请。”天尊意识到了问题,被这个混不吝抓住了把柄。
“晚了。老张头儿,你了解我,我这人得理不饶人。还有一点,我老人家自恃才高,一般的人我是不放在眼里的。”
仙尊看了他半天,不想多说话,这毕竟是在一个战壕里战斗过,看他又在自吹自擂,贬低众人,忍不住说话了:“陈子诚,你才高到哪里?本尊真的就没看出来,倒要请教。”
陈鲁转过脸来说:“尊妹,按理说我们是好朋友,看你先天不足的样子,我老人家不忍心伤害你,这是你在找我的麻烦。我老人家接招了。”
这话虽然是说眼下,但是明眼人都听出来了,几乎就把最近的一些事挑明了,这叫什么?反目成仇。
仙尊有气无力地说:“那好吧,我问你……”
“凭什么就你问我,是我老人家要看一下你有没有资格作这个副主审。”
地仙说:“这也有一定道理,诸位的意见呢?”
大家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地仙示意陈鲁问话。
陈鲁说:“尊妹,你长得好看,脸上粉嫩粉嫩的……”
“住口,我反对,这话说的有几分轻薄。”一直没说话的万灵上人受不了了,大喝一声。
“老李头,你喊什么喊?我问的问题和这句话有关,是你打断了我的话,你赔我的话。”
“反对无效。”地仙宣布,万灵上人闭嘴了。
陈鲁接着说:“尊妹,我刚才说哪了?都是这个该死的老李头儿,乱插话,真的忘了……”
八百四十八、正面回答
“脸上粉嫩粉嫩的……”万灵上人没好气地说。
“住嘴,这话是你这个脏兮兮、油腻腻的抠脚大汉能说的吗?亵渎了这几个字了。”
陈鲁大喝一声,接下来说:“你脸上这样,我老人家听说了,你有绝招,你不用任何化妆品,一天晚上一根黄瓜……”
“胡说八道!陈子诚,你是不是活够了。”仙尊声音提高了八度,简直是歇斯底里。
人们一下子惊呆了,平时听惯了她的声音,也有河东狮吼的时候啊!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敢说话。
陈鲁也吃了一惊,说:“哇,好大的嗓门,河东狮啊!你平时的声音都是装的吧?你不要打断我老人家的话。你的内部人告诉我,你每天睡觉前,用一根黄瓜切成片敷在脸上,有没有这事?”
哦……仙尊似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这倒是真的。”又是有气无力的声音。
陈鲁说:“你说,这个瓜什么颜色?”
大家又是一愣,仙尊疑惑地看着他,眼神里明显露出了一句话:“有坑吧?”
“请正面回答。”是地仙的声音。
“当然是绿色的。”
“那它名字叫什么?”
“白痴,你刚刚说完,黄瓜。”仙尊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不少,嘴已经撇到腮帮子上了。
“是啊,那你回答我,为什么呢?”
话一出口,大家一愣,互看一眼,面面相觑,再看仙尊,已经傻在那里了,半天没出声。
“请正面回答。”地仙催促道。
仙尊摇摇头,说:“不知道。”有气无力的,这次真不是装的。然后她缓缓地站起来,对沈梦说:“请转告圣母,本仙德才不配,不奉陪了。”转身就要离开。
陈鲁心中暗喜,任你奸似鬼,喝了老娘我的洗脚水,说:“慢,这是圣命,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主审官,我老人家建议,撤掉方女士的副主审,在旁听席上设座吧。”
地仙点点头,挥一下手,过来人把仙尊扶到旁听席上。地仙说:“现在,我们开始审案子。”
“慢着,老张头儿这里,我老人家也要测一下。”
“本尊反对。”天尊喊道。
“尊妹这里测完了,你为什么不行?让人家说我老人家厚此薄彼吗?”
“有道理,反对无效。”地仙喊道。
陈鲁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说:“老张头儿,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我不敢用太高深的问题请教,说一个最简单的吧?你小时候脑袋上挨过打吗?”
天尊愣了一下,随即肯定地点点头。
“头上挨了狠狠一下子,是起个包还是出个坑?”
这真是一个白痴的问题,他毫不犹豫地说:“这还用说,出个包呗,哪个不是这样啊?”
“都是吗?”
“当然。”天尊不假思索地说。
陈鲁走过去,到了几案旁边,把那个砚台轻轻一摁,万年的清玉石砚台立刻出了一个大坑。
陈鲁得意地看着他,说:“这就是我老人家的问题,为什么打在头上就是包,在别处就是坑,回答我。”
“请正面回答。”地仙催促道。
天尊实在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嗷的一声:“告诉圣母,另请高明,告辞。”
地仙说:“张尊长,你也像方尊长那样吧,到旁听席上去吧。”
天尊没办法,只好也坐了过去。
大家看到审判台上只有地仙孤单单地坐在那里。万灵上人被降了级,他不够副主审,坐在合议席上和胡帝尊、沈尊者看足了热闹。
万灵上人一脸的得意,老张头儿,老方婆子,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想压我一头,门儿都没有,为陈子诚点赞。
想到这里,看了一眼陈子诚,他已经走过来了。我靠,不会连合议席的也不放过吧?
陈鲁读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意思是不放过。
“老李头儿,听说你也是才高八斗,读的书也是车载斗量,汗牛充栋。”
万灵上人赶紧站起来,说:“制爷谬赞了,本道才疏学浅,以后还得和制爷多学习。不敢让制爷赐题。”
“不能厚此薄彼,这时我老人家刚刚讲过的。既然你都这么夸我了,我就出一个更简单的请教上人了。”
万灵上人无奈:“请制爷赐教。”
“你见过漏水吗?”
有坑,万灵上人疑惑地点点头。
“是往里面漏还是往外面漏?”
这才是一个大坑,他使劲地想了一下,说:“不一定。”
“请正面回答。”地仙的声音。
“往里面漏。”
陈鲁拿起他几案上的玉杯,点了一下,里面的茶漏了出来。万灵上人一下子傻了,说:“制爷高见,有的往里漏,有的往外面漏。”
“回答正确,我老人家问你,那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大家都懵了。地仙说:“请正面回答。”
万灵上人赶紧说:“我还是到旁听席去吧。”
陈鲁把眼睛转向胡帝尊,位子上已经空了,他打量一下,这老头儿已经坐在旁听席上了。
陈鲁说:“老胡头儿,你什么意思?”
胡帝尊站起来陪笑说:“制爷大才,属下领教了。”
这一声属下,让陈鲁听着舒坦,走过去,把他拉起来。
胡帝尊讪笑着说:“制爷,没有强迫人家答题的吧?”
陈鲁也不说话,把他拉到主审席上,说:“胡帝尊德高望重,不做主审谁做啊。大家鼓掌。”
说完他自己坐在了地仙的左边。看了一下金孜,坐在那里冷眼旁观,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好像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陈鲁心里冷笑,看你现在牛气哄哄的,有你哭的时候,说:“金尊长,你坐的那是什么位置?”
金孜也不示弱,说:“请问陈总制坐的是什么位置?”
“请金尊长正面回答。”地仙又在催促。
“是合议席。我反对,地仙明显偏袒被告,我要报告圣母。”
地仙说:“那是你的事,但是你现在坐的位置不合适,不管你是原告还是被告,你问一下大家。”
大家本来看他就别扭,今天是陪着你金孜打官司,我们都一败涂地,你倒成了爷了,我们惹不起陈子诚这个混不吝,我们还搞不定你?
大家都说:“金尊长,你坐错了位置了。”
金孜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冷笑道:“好,本尊陪着你们。”
八百四十九、原告、被告
“站住!”陈鲁大喝一声,大家吃了一惊,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在审哪一个。
陈鲁说:“你今天既是原告,也是被告,原告你已经做完了,给我老人家来了一个缺席判理,在主审官不在的情况下打死了被告。当然不是我老人家,有人替我死了。现在,你成了被告。”
“那原告是哪个?”金孜哂笑道。这话才是一个大坑,你陈子诚说是原告,你就不能坐在那里,否则就没有原告,这个官司不成立。
地仙大喝一声:“带原告上堂。”
几个人搀扶着一个人飘了进来,是朵兰,扶着她的还有太阳屿秘书监阿德。
大家这一惊非同小可,再看金孜,已经面如死灰,朵兰灰白的脸上还是那么淡定,把一个卷宗递给文书,文书赶紧呈给地仙,地仙看过,又给了胡帝尊,胡帝尊说:“文书,你读一下,让这些旁听的都知道一下。”
文书读完后,地仙听明白了,这里没说为什么要抓朵兰,也没提是谁把朵兰抓走了,只是强调他被锁在了紫云巅,受尽了折磨,不是寰宇十方总制侦查明白,冒着生命危险、冒着被金孜灭掉的危险、义无反顾救出圣姑使君朵兰,朵兰已经命赴黄泉了。
这里又特意提到圣母如何机智,派人联络金夫人,金夫人又如何明晓事理,大义灭亲,联络各方面尊长,大家齐心努力,才使圣姑使君化险为夷。
最后提到,紫云巅擅养家兵,对抗官军,虽然已经被剿灭,着金孜说明情况,以慰寰宇十方之心。
大家听完,彻底泄了气,闹了半天,原告成被告,被告、杀人犯陈子诚却成了功臣,当然,在座的也都成了功臣。
金孜不再淡定了,喊道:“阿德秘书监,转告圣母,属下冤枉,这些事都是下人所为,我真的不知道,当时陈总制去的时候,属下不在家,正好在向圣母汇报工作,圣母可以为我作证。”
阿德躬身说:“下官明白,一定转达。”说着向金孜递了一个眼色。
这是胡帝尊也站了起来,说:“金孜,圣母已经查访得实,你还有什么话说?”说着也向他递了一个颜色,偷偷地指了一下陈鲁。
沈梦也示意了他一下。
金孜心里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可是自己一大家子就这么没了,自己的紫云巅是几世的财产,他于心不甘,有些踌躇不定。
地仙都看在眼里,说:“大家也都听到这种情况了,金尊长,你就把情况说一下吧。我们也不好动粗。我们都是受圣人训,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这里面和金孜走得最近的当然是万灵上人,他站起来说:“这里面有误会,刚刚卷宗上那个也讲了,都是那个恶妇佑佑作恶多端,既然已经伏法,那就另当别论了。金尊长不知道这件事也是实情。贫道认为,金尊长这里有驭下不严,给圣姑使君带来了伤害。这几天又让陈总制受了许多苦。金尊长应该当大伙儿面,给圣姑使君和制爷赔礼道歉。”
说完在金孜的几案上踢了一下。金孜已经了解陈鲁的为人,这次真的不是他要惹这个煞星,真不知道是谁做的套,把他套牢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站起来走到朵兰面前,郑重其事地唱了一喏:“圣姑使君,按理说我们还是亲戚,不知道为什么谁闹到这个地步。什么也不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圣姑使君大人不记小人过,金孜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着就要转身给陈鲁道歉。
陈鲁不买账,喝道:“大家都看到了,有这么赔不是的吗?”
万灵上人说:“金尊长,你这心不诚啊,这样可是解决不了问题。”
听上去在帮着对方,其实是善意的提醒。金孜没办法,只好又走到朵兰前面,跪下去,拜了三拜,站起来到陈鲁这里也一样拜了三拜,说:“请陈总制不计前嫌,放过金孜。”
阿德说:“刚刚圣母也说了,要看这二人的态度,圣姑,你先说。”
朵兰还是那么淡定,说:“这样的人不适合做一方尊长。”说完转身走了。
这是一颗重磅炸弹,在这大厅里炸响了,一下子炸呆了所有人,也包括陈鲁。
陈鲁一下子明白了,朵兰在提示自己,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次和每次不一样,这次是你死我活的敌对矛盾,是两个路线的斗争,这口气他金孜不会咽下去的,只要他在尊长这个位置上,早晚会被他反咬。
想到这里,陈鲁说:“我老人家也认为金孜已经不适合做这个灵界的尊长。我正式提议,免去金孜尊长职务,削职为民,永不叙用。”
大厅里就像被掐死了一样,真是死一般的寂静,大家傻了,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来处理,也不知道怎么来接言。
还是天尊先反应过来,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就这样报给圣母吧。我们也要议一下,谁有资格接替灵尊之职。”
几人又是互看一眼,谁说没意见了?我们说过话吗?大家都知道墙倒众人推的道理,有了新灵尊,大家还可以再拉拢,有可能就会成为自己的人。
地仙看文书已经忠实地记录下来了,说:“既然天尊说了,本仙没意见,大家推举一位吧。”
说着看了一眼金孜,金孜已经瘫坐在地上,开始给陈鲁跪着,没人喊他起来,听到天尊的话,他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大家又默不作声了,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但是一时又找不出自己的死党能接替这个职位,大厅里又是一阵寂静。
咳咳……
嗯……
是陈鲁,他打破了沉静,说:“这个就不要推举了,还得是灵界的尊者,或者是金尊长的儿子。我老人家提议,两个人作为候选人,金尊长的大公子金朗……”
话音未落,金孜赶紧站起来,对着陈鲁深鞠一躬:“多谢陈总制,陈总制真是大仁大义,杀鲧用禹,属下领情了。”
大家都吃了一惊,这陈鲁玩的什么把戏,怎么把这个职位又还给了人家,儿子、老子不管谁当,不还是人家的吗?这个陈子诚,脑袋瓜子有包。
八百五十、自降两级
金孜看没有人说话,接着说:“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各位考虑,犬子金朗虽然是嫡长子,但是生性仁弱,恐怕难以驾驭这灵界各方。犬子金鹏,自小就按着灵尊这个职位进行教育、培养,原打算过几年退居二线,让金鹏来接替我。现在大家既然提到这里,为了灵界的未来,为了寰宇十方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各位大人成全在下,就上报金鹏吧。”
胡帝尊站了起来,说:“老金,你不要节外生枝了,制爷提议用你们内部人,这已经是给足你的面子了。立嫡立长,这是我们古训,也是不成文的规定。”
金孜脱口而出:“不行,绝对不行。”
大家都吃了一惊,万灵上人有几分不满,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这个金孜有病吧?于是厉声说:“金孜,你怎么这么固执!看你这样,好像金朗不是你的儿子一样。”
这句话别人听了也就算了,可是陈鲁听起来脑袋瓜子里一闪念,难道真是……
他沉吟了一下,说:“金孜,你也不用感谢我老人家,我也听出你的真诚,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刚刚也说了你们的莫合尊者。”
地仙说:“大家不要再争了,就这么定了,有两个候选人,一个是金朗,另一个是莫合尊者,报给圣母,由圣母定夺。”
陈鲁看了一眼金孜,他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甚至滚下了几滴泪水,他偷偷地拭去泪水,看了一眼众人,眼睛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幽怨。
陈鲁在心里暗暗点头。
陈鲁说:“下面再说我自己。我这次太冲动了,惹下了麻烦,我老人家以身作贼,哦,则,也会上自劾折子的,请求圣母降我两级职务。”
大家窃喜,这句话无疑是一句天籁之音。
胡帝尊说:“制爷,这事已经审理明白了,你何必又节外生枝,属下不同意。”
地仙说:“胡帝尊不同意,各位尊长呢?你们什么意见?”
大家都在心里骂老胡,你特么的傻啊?正是打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寰宇菜鸟的好时机。
仙尊有气无力地说:“陈总制对自己严格要求,真是寰宇十方之福,本尊觉得还是要成全制爷,也让寰宇十方都看一下,我们的高层是一个伟大的,正确的,光荣的,战无不胜的,敢打硬仗的,严于律己的……咳咳……”
地仙赶紧说:“方尊长,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说的太高大上,本仙不好意思了,脸都让你说黑了。大家的意见呢?”
除了胡帝尊都说同意。地仙说:“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陈总制自降两级,位置正二品。陈总制,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是什么话啊?我老人家说完了吗?一件一件来,你忙什么?下一件,在我们没到的时候,几位尊长私设公堂,刑讯逼供,致人死亡。以寰宇十方律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噗通……
噗通……
……
陈鲁一看,这里面的所有人,包括文书和衙役都跪了下去。
天尊说:“制爷,这不是故意杀人,这里面有误会,请制爷明鉴。”
陈鲁心里一阵得意,小样,和我老人家耍流氓?我老人家是祖宗,流氓对流氓,看谁更流氓!
陈鲁故作沉吟一下,说:“你们都起来吧,你们说的我老人家还是赞同的,刚才我也看了文书的记录。这样吧。”
大家都起来了,不敢坐下,紧张地看着他,一个个在心里想立刻就把陈子诚掐死,你什么时候看记录了?坐到那里动都不动一下,忽悠傻小子呢?
但是谁也不敢表现在脸上,两百万大军在各个衙门守着呢。金孜的下场太惨了,前车之鉴不远,都加小心吧。
陈鲁接着说:“你们这几位尊长,刚刚说过,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事就免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谢谢,陈鲁摆摆手,说:“郑兄,报给圣母吧,除了胡帝尊以外,其他的都降三级。”
大家一下子瞪眼了,地仙心里暗乐,他陈子诚降了两级,他们却降了三级,由从一品变成了三品官,但是万灵上人已经降过级了。于是地仙问道:“原来降过级的怎么办?请示制爷。”
“这还用说嘛!在已有的基础上降级。”
哇,这个万灵上人连一个守备的级别都不够了。但是这时候有一个人坐不住了,胡帝尊。他这么一算自己比陈子诚的级别高了一级。
他看大家都不说话了,自己赶紧站起来,说:“陈总制判得至公至明,但是属下有话说。虽然刚才给这个人上刑我持反对意见,但是我毕竟也在这里,没能有效地阻止,请制爷治罪。”
地仙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没有人这么高大上,有时就是被逼无奈。
地仙说:“制爷,胡尊长说的有道理,以下官之见,也得降一级。”
陈鲁说:“好吧,就依你,誊写好了,各位都在上面签字,沈大人,你负责呈送给圣母。”
沈梦这个人非常不简单,不管这些人做什么,他一律不参与。这时候站了起来,说:“下官来之前,圣母耳提面命……”
咳咳……
嗯……
他的话被陈鲁这一阵动静打断了,陈鲁指着他说:“老沈,可不要再往脸上贴金了,还耳提面命,你见得着圣母吗?不知道这位美女老大每天在干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沈尊者,你似乎还没说完吧?对不住了,打断你了。”
沈梦知道陈鲁对自己不爽,故意地使他难堪,忍气吞声地说:“圣母耳提……说,让下官带着耳朵来听,不准带着嘴。抱歉了。”
大家都说理解。看把供状拿过来,有心不签,但是一想两百万军队,还是都乖乖签上了。
陈鲁看已经完事了,放下心来,喝道:“把队伍都带回去,以后再敢私自调兵,立马滚蛋。”
大家看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没人敢接话。不一会儿,护云使者进来报告,所有的队伍在一瞬间撤的一干二净。
地仙说:“赶紧去告诉圣母吧。”
八百五十一、师生是私谊
陈鲁看这些人都灰溜溜地走了,并没有什么大胜后的喜悦感和自豪感,反而感觉到是在一场大战后的虚脱感,他已经竭尽全力。
他在扪心自问:我陈子诚是坏人吗?为什么做出的一件件事都背离了自己的初衷?
静下心来想一想,这是丛林生存法则,不论活在哪一界,自保是第一要务。
这一次一窝子李倒是很老实,尤其是李忠,他身为李家人,在碧云殿当差,这次也没见他出面,而且这次杨文只是露了一次面,再也没见他来关说。
令陈鲁不解的是,碧云殿到目前为止,没见过尊者出场,即使这次这么轰轰烈烈的,也没见到弘一尊者,这个人明明还在职位上,这是为什么?他张老头儿有什么阴谋吗?
地仙过来见礼,说:“制爷,圣母已经下了法旨,霓宝庄园一干人犯已经甄别完毕,刘一龙等人堵北海眼,小仙这就去安排。告辞。”
陈鲁笑着说:“你不用给我老人家施礼,现在你的职级比我高,应该倒过来才对。”
地仙愣了一下,一下子跪在地上,磕着头说:“制爷差矣,小仙在牛心这件事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也在后面附上了自劾折子,请求降级处理。何况小仙本来就降了级,不比制爷职级高。”
陈鲁亲手把他扶起来,说:“黑兄,没劲了啊,我老人家什么时候在乎这个?以后还不能和你开玩笑呢,不要上什么自劾折子,你有什么错?当时你和我们在一起。你赶快回去吧。”
地仙恨不能一下子掐死他,玩笑?有这么开玩笑的吗?明明是在敲打我老黑。他站起来躬身一揖,刚要退出去,陈鲁又把他喊住。
陈鲁说:“郑兄,你还得撒出大网,找到金元,现在来看一些事和他有关。”
地仙答应着,告辞了,还让他的剑侠跟着陈鲁。
陈鲁大喊:“阿德老师。”
阿德走了进来,说:“见过制爷。”
陈鲁说:“你说你,本来是一个郎中,不知道怎么钻营到太阳屿做了高管,办什么事全来官场这一套,我子诚是你的学生,你和我施的是什么礼?”
阿德正色地说:“不然,这是寰宇十方最高的行政、司法、权力机关,丝毫也不能错,师生那是私谊。”
陈鲁一撇嘴说:“我就不信这一套,师徒如父子,我们现在如果真的是父子二人,也得老子给儿子磕头吗?”
“正是。”阿德还是一脸的凝重。
陈鲁打量他一会儿,说:“官场真是一个大染缸,老师,改天真得让你做回老本行。”
说到这里,大声喊道:“老师在上,受学生一拜。”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两个头,这里面所有的官员、书吏都惊呆了,有人就在大声喝止。
陈鲁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知道他们在呵斥自己的老师,喊道:“退下,没规矩,和谁大呼小叫的?那是本制的老师,天地君亲师,长官算个屁!”
说完拉着阿德往外走,说:“老师,我要见……”
阿德点点头,打断道:“我知道,我这就去见圣母,看她是不是方便。”
陈鲁摆摆手,撇着嘴说:“老师,你误会了,我要见朵兰。”
阿德有几分意外,到了太阳屿,不想见圣母,而是要先见朵兰,疑惑地看着陈鲁。
陈鲁说:“老师,你了解我,我到了太阳屿,老大连面都不露一下,什么意思?你让我去求见,门儿都没有,我才犯不上用热脸蹭人家冷屁股呢。”
阿德说:“兰儿现在睡下了,不能再折腾她了,改天吧。”
“我想问一下,有没有看清楚是谁把她掠走了。”
阿德沉吟一下,说:“我问过了,她当时晕了,没看清是谁?”
陈鲁点点头,又问:“她的功法还能恢复吗?”
“那就得看圣母了,圣母现在正在和这些尊者、护法商量呢,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还有什么事吗?”
“还是刚刚我和老黑讲的,帮我注意一下金元,他很有可能和朵兰的事有关系。”
阿德点点头说:“那倒是。”
陈鲁狐疑地看着他,说:“老师,你学坏了,你一定知道其中的缘故。”
阿德摇摇头:“记住,逢人只说三分话,一切都太平无事。”
陈鲁大脑灵光一闪,这明明是蛤蟆刚刚嘱咐过的。很明显,这次是自己泄露了什么,为朵兰惹了祸。
陈鲁实在是不放心使团,大喊一声:“蟾兄,现身吧。”对剑侠说,“你先回去吧,生受(辛苦)你了。”
蟾兄飘了过来,把文袋递给陈鲁,说:“子诚兄,兄弟已经派人问过了,贵使团已经到了答失干,我们直接到那里不好吗?”
陈鲁摇摇头,苦笑着说:“我还想一下子就到哈烈呢,不行啊,少走一步都不行,任何功法都失去效验,你把我老人家送到塞蓝城,你就回难了寺吧。”
蟾兄不再劝谏,二人回到塞蓝城。
这里正是卯时,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陈鲁判断,这正是衙门点卯的时辰,他直接去了总督府,把霍章吓了一跳,陈鲁也不便多说,含糊其辞地寒暄几句,借了一匹好马,向西追去。
他一路狂奔,到了午正时分,人困马乏,也正好到了月都,他想起了朵兰这件事,猜测一定是教长收了人家的好处,才干的这下作事。
他找到一家饭庄,吃饭喂马,顺便打听一下教长的府第,吃过饭悄悄地来到了这里。
教长家里也是一个普通的民居,没有什么特别的,也不像汉人那样的房子,没有内外宅。他走进去,一个老仆人迎出来,陈鲁说找教长有业务。
教长看了他一眼,说:“本人就是,你找我有事吗?”
说完打量他一眼,看陈鲁穿着官服,有几分疑惑,不知道是哪个衙门的,感觉不像是本国的,怀疑是天朝官员。
陈鲁开门见山:“本官是天朝使团副使陈鲁,前来处理我们朵兰将军的事。”说的是西域话。
教长向旁边的仆人看了一眼,仆人摇摇头,陈鲁都看在眼里,开始他不相信陈鲁是一个人,现在知道了一个人来的,他放心了,说:“长官,你应该是走错了地方,这事你应该去官府,我们这里有理问所,就在离这里不到半里地的地方,我们这里就不虚留你了,长官请。”
八百五十二、间歇性正常
陈鲁说:“教长,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用我们天朝人的话讲,叫间歇性精神病。”
教长吓了一跳,虽然陈鲁的前半句话他不懂,但是后句话他是明白的,刚要说话,陈鲁摆摆手,说:“不过你不用怕,我不是。”
教长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陈鲁抢着说:“我真的不是间歇性精神病,我是间歇性正常。”
教长比刚才更紧张,一下子慌了,这是一个官员,可不要真的是一个精神病。
陈鲁说:“告诉你实话,失踪的那个女将军是我夫人。”
教长又吃了一惊,不敢再撑着了,赶紧跪下,说:“对不起天朝老爷,小民没能保护好尊夫人,惭愧。”
呵呵……
哈哈……
陈鲁笑得有几分反常,教长不敢仰视。陈鲁说:“咳咳……你是没保护好,所以我来找你了。你既然把人领走了,你说,我不找你,我找谁去,找哪个活爹去?”
虽然还在笑着,说话的口气越来越难听了,教长不敢回口。
陈鲁还是在笑着,真是间歇性正常人,说:“你应该想得出来,我老人家为什么要回来找你,就是因为我知道了真相,想到你这里证实一下,你实话实说,还有活路,有半句谎话,你就……咳咳……哈哈……”
这瘆人的笑声令教长浑身发抖,看了一下仆人,已经出去了,他明白,去喊人了,他的胆子壮了起来,自己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说:“天朝老爷还没说完呢,我就怎么了?”
“你就……哈哈……看一下你的茶碗吧。”
教长疑惑地看了茶碗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里面还有半碗水。陈鲁示意他动一下,教长想端起来。
哗啦啦……
水洒了一茶几,茶碗的碎渣均匀地散落在那里,像是散落的花瓣儿,非常美观。教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傻在那里,这时仆人进来了,门口似乎来了很多人。
教长一下子醒过神来,噗通一声又跪下,喊道:“上仙饶命,大侠饶命。”说着向仆人摆摆手,仆人走了出去,外面又恢复了宁静。
陈鲁说:“我不是什么大侠,也不是什么上仙,我说过,我就是一个间歇性正常人,我要老婆,说实话吧。”
教长哪里还敢嘴硬,说了实话。
有一个乞丐,看上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那天来到这里,告诉教长今天晚上天狗吃月亮,早做准备。教长半信半疑,以为是骗吃骗喝的,没搭理他。
到了晚上真的就出现了。教长吓坏了,赶紧派人去找这个人,一边赶紧安排人作法。这时候在城东头找到了他,这个人更是语出惊人,天狗明天白天还要吞太阳。
教长请到家里,虚心请教。这个人说:“今天晚上就是天朝使团带来的灾祸,明天要是天狗真的吞了太阳,那就是他们使团有女人,把她绑在你们这里的戏台上,你们照样作法,可以消除灾祸。”
陈鲁说:“后来呢?”
“后来你们都知道了。这个花子(乞丐)答应教我学道,但是不见了,也失踪了。”
“出了人命,你们的官府就不找你们吗?”
“说实话,老爷,这纯粹是一个意外,小的真没想到,也难过,也内疚,理问所的把我们训诫了一顿,说等着天朝使团发落,看你们没事人一样走了,我们这里也就淡了。以为尊夫人已经回到了使团。老爷你这一出现,小民知道,人还没找到。”
陈鲁没了脾气,这个教长只是被人家骗了,没有受任何好处,看家里这样子,也不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陈鲁想知道这个乞丐是谁,他原以为是独步尊者干的,现在看她也只是参与,抓走朵兰的,应该就是这个乞丐,于是问:“这个人长得什么样?”
教长把这个人的相貌讲了一下。陈鲁一下子呆了,特么的,满世界找他金元,他就在眼皮子底下晃悠呢。
陈鲁被这件事闹迷糊了,弄傻了,以朵兰的功法,金元不可能对她一招制敌,一定经过搏斗,而且如果没有别的帮手,他金元也带不走朵兰。
金元被穿了琵琶骨,还有一个精钢大铁链子锁着,他怎么还能运用功法?这里面有故事。
可是朵兰为什么说当时晕了、没看见人呢?这已经是金元第二次抓朵兰了,他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抓她呢?已经知道有仙尊的参与,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陈鲁真的想抽自己几个耳光,通过昨天的审问来看,金孜真的不知道朵兰在紫云巅,能把朵兰送进紫云巅的当然是金元,他是不二人选,而且他也知道佑佑和陈鲁等人的恩恩怨怨。
他陈子诚自诩为寰宇十方第一才子、聪明人,竟然看不到这一点。
教长看陈鲁已经傻了,他自己也被吓呆了,也不敢出声,陈鲁站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我老人家才是寰宇十方的第一个大傻瓜。看起来,他们都知道这里面的秘密,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为什么……”
嘟哝着,机械地向外面走去,教长和仆人谁也不敢出声,陈鲁走到大门口,仆人把他的马牵了过来,他才醒过神来,谁也不理,翻身上马,来到村外的官道上。
他拿出镇海珠,地仙的声音传了过来:“见过制爷。制爷有何吩咐?”
陈鲁说:“老兄,寰宇十方发海捕文书,画影画形,捉拿金元。”
地仙说:“制爷为什么这么着急缉捕他,有什么事吗?”
陈鲁刚想说,想起了师父了阿德老师的话,喝道:“老黑,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就行你们玩深沉,就不行我也来一把。我告诉你,这是秘密,天机不可泄露。你的动作要快。”
地仙看他这话不像是玩笑,没敢回口,应声是,退下了。
陈鲁把镇海珠的所有人都拘在一起:“你们看好了,寰宇十方都察院很快就发一个海捕文书,这个人叫金元,原来是大堂山无极顶野仙观的两丰意君。有提供信息、查证属实的,记一次二等功,跟踪到具体位置,参与抓捕的,不论是否抓到,官升一级。抓到金元,官升三级。”
大家轰雷似地答应着退下了。
陈鲁看了一下天空,半阴半晴的,没有一丝风,要下雨。这里可不是塞蓝城,这里周围都是荒漠,雨水金贵着呢,雨不是那么容易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