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六十三、救命恩人
大家看他疯疯癫癫的,都面面相觑。陈鲁打量一下这些人,应该不是夜来这些人。这些人应该是行刑的。虽然打扮的也是普通的小宦官样子。
陈鲁看见他们手里的剔骨刀就明白了。
他们要把陈鲁劈柴吗?一定是大卸八块吧?几个人走过来,把陈鲁的嘴又重新堵了一下,一个人拿着剔骨刀走了过来,陈鲁使劲地动着椅子,示意他别过去。
这都是他们司空见惯的。不管他们剔过多少骨,劈过多少柴,也没见过急不可待地催促刽子手赶快动手的,一个也没见过,都是使劲地挣扎。
确切地说,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因此这些人并没把陈鲁当一回事。
这个人并没有拿刀刺向陈鲁的心脏,而是向陈鲁的肩胛骨刺去。在他落刀的一瞬间,一道蓝光闪过,紧接着是一声惨叫,这个刽子手飞了出去,摔在墙上,脑浆迸裂,呜呼哀哉了。
陈鲁笑了,说:“这才是肝脑涂地,见识了。告诉你们四个字,别惹我。”
大家吃了一惊,赶紧有人跑了出去。陈鲁判断,这是给老大报告去了。
但是这一声惨惊动了外面,很快有人在喊:“那边怎么了,什么人在大喊大叫”声音不是公鸭嗓,不用说,这一定是宫里的带刀护卫。
这里马上出去两个人,大概是交涉了一会儿,没有了动静。
陈鲁这时候看见只有一个小太监,感觉有几分面熟,不知道是昨天见过的,还是以前。陈鲁问道:“小内相,我看你怎么这么面熟?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这个人向外面看了一下,说:“陈大人怎么能记得奴才?奴才是靳老爷的小厮,在路上见过陈大人,知道你老人家是神仙,他们瞎折腾,陈大人是杀不死的。”
陈鲁点点头,说:“也难怪,想起来了,你叫小路。”
“陈大人还记得我的名字?”
陈鲁说:“当然记得?凭什么不记得?你看我刚才那么问你?其实我老人家早就认出你来了。说出来干嘛?这时候我说出来想和你套近乎吗?干脆闭嘴吧。”
小路说:“大人,小路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陈鲁说:“打住?你们老大说这几个字不下四五次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看这样你们老爷想尽快把我干掉?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小路向外面看了一眼。陈鲁说:“奥,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以为这不算是什么重要事。早知道你为难就不问你了。”
小路说:“真的就像大人说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小的以为?就是你知道我们老大的事太多了。”
陈鲁点点头说:“别看你年龄不大,却有思想,还能深层次考虑事情,你得进步啊。你现在多大了?什么职位?”
小路摇摇头,说:“不敢想进步的事?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进宫十四年?现在是司礼监听事?没有品级,未入流。”
陈鲁叹息道:“瞎了你这个人了?怎么给靳友这样的人当差?明天我上奏天子,让你做常随或奉御。”
小路笑了?说:“陈大人?你说的都是六品官,我和那个阶级还差得远呢。再说,我们老爷不说,谁说了也没用。还有,说句不怕大人生气的话,你也就快了。”
出来又笑了一下:“刚刚你还说,我是杀不死的,怎么又这么说?我告诉你,你们的靳老爷在人世间该谢幕了。”
小路说:“他们杀人的招法有的是,总之会把你弄死的。”
靳友带着人进来了,疑惑地看着小路,小路躬身而立。靳友看没什么异常,把脸转向陈鲁。
陈鲁说:“老伙计,你可是迟到了。我就奇怪了,你们是司礼监的,是二十四衙门当中最忙的,你又是秉笔少监,怎么能有时间乱跑。”
靳友说:“多承陈大人挂念,说实话,真的很忙,这一上午都不得闲。早朝,圣上见大臣,一直忙到现在。圣上去吃午饭了,还要休息半个时辰,我这才有时间出来。现在和你一样,也饿着呢。”
实话已经套出来了,现在是午时了。
陈鲁说:“你不要在骗我了,皇上中午从来不休息,满朝文武哪个不晓得?连那些近臣中午饭有时都吃不上。你还是骗骗别人吧。”
靳友笑了,说:“陈大人,你已经脱离体制了。你说的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圣上已经大不如前了,中午不小憩一会儿,下午都批不了折子了。现在全靠神仙玉虚的丹药撑着呢。”
陈鲁点点头,表示明白。靳友笑着说:“他们都说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当然,他们哪有我了解你啊。你是可以用一把破刀片子就能砍死的吗?”
陈鲁也笑了,说:“知我者,靳友也。既然知道我是杀不死的,你们还挣扎什么?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靳友摆摆手,说:“我可不是来听你忽悠这些的。我是来送行的。我在百忙之中来送你最后一程。主要还是看在你是我的……”
陈鲁抢过来说:“救命恩人。靳友,再可不要说这几个字了。救命恩人这四个字何等尊贵,没来由的被你糟蹋了。不用废话了,动手吧。”
靳友把手一挥,过来几个人,抬着一口大箱子。陈鲁说:“这是什么意思?想把我扔到什刹海里吗?还是金水河?还是卢沟河,还是……”
靳友赶紧说:“停,停,你又要忽悠,刚刚已经被你套去了时辰。别的你也不用问了,怎么都是死,管他死法干什么?保证让你死得其所就是了。”说完对着来人摆摆手。
过来几个人把陈鲁装进箱子里,抬了出来。陈鲁感觉是放到了一个车里,咕噜咕噜地走了。
大概走了两刻钟,停了下来,陈鲁感觉到搬动箱子的声音。不一会儿,箱子落地了。有人打开了箱子盖,陈鲁感觉到这里很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可能吧这个大箱子弄出皇宫大院,你一个少监,太监(二十四衙门的一把手)也不行,一般的主子也做不到。
这时有人走过来看了一下,说:“怎么回事?这还是活的。”
一个人回答道:“老秦,你就不用管了,活的死的和你没关系,你就按着老大说的做就是了。”
叫老秦的这个人说:“不干,这是杀人,故意杀人。你们爱找谁就找谁吧,反正我不干。”
陈鲁明白了,这是宫里二十四衙门的尚膳监,他们想把他陈鲁扔进大火炉里烧掉,一了百了。这些人也太狠了,招法也够损的。这样看来,宫里死了个把人也是常事儿。
七百六十四、烧劈柴
这时进来一个人,没听见说话,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个人走了。
老秦没再反驳,陈鲁判断,可能是给了银子,有钱能使磨推鬼。
老秦说:“就这么绑着吗?”一个人说是。
陈鲁一听麻烦了,这个阿沙黑连这个法器都不要了,他不说不要我死吗?真是当面就撒谎骗人,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操办的。
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人,应该是这位老秦把人们都支了出去。老秦和一同过来的几个人把陈鲁抬出箱子,给他蒙上眼睛。
陈鲁的堵嘴布被他吐了出来,说:“老秦,你这可是杀人了?和每次烧劈柴的可是两个罪过,这是要偿命的。”
老秦吃了一惊,打量他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就是想弄两个银子花,手头宽裕一些。你死后可不要缠着我。”
说完对着那几个人说:“你们自己把他塞进去吧。先把嘴堵上,一会儿喊起来咱们谁也跑不了。”
几个人抬起陈鲁向大茶炉子那里走去。正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外面一片声地喊道:“皇太孙驾到。”
这些人慌了手脚,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放陈鲁。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些带刀护卫已经冲了进来,接过陈鲁,喝令这些太监跪下,拿着佩剑抵住了他们的脖子。
皇太孙已经走了进来。陈鲁心里门儿清,就是奔着他陈鲁来的,否则这金枝玉叶、天潢贵胄,不可能到尚膳监的大伙房来看一下。
皇太孙看了一眼,说:“真是陈子诚,来人,扶着上车,到文华殿,这里的一个人也不要走脱。赶快派人去捉拿靳友。”
陈鲁走出来,看到外面跪了一大片官员,其中就有袁季和黄强。陈鲁明白了。坐到车上到了文华殿。
皇太孙已经升座,大家跪拜完毕,没人看着皇太孙,都在盯着陈鲁。陈鲁裹在大网里一动不能动。
皇太孙说:“还不赶快给他松绑。”
这些人面面相觑,说:“我们都试过了,不中用,谁也打不开。”
这时靳友已经到了。皇太孙没顾上问他,只说:“靳友,你这个奴才,在哪里找的这个破网子,大家都打不开?你快点给他弄开。诸位臣工可能不知道?陈鲁是本座的半个师傅。”
陈鲁这时候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伤口和肝部都在隐隐作痛。
靳友跪下赶紧说,说:“回主子的话,奴才哪里有这个本事?这是玉虚神仙的。”
皇太孙说:“怎么又扯上了这个家伙?本座算是看明白了,宫里不管有好事还是坏事?这个牛鼻子都得横插一杠子?赶快把他给我找来。”
陈鲁说:“太孙爷?快给我老人家一口水喝。”
此言一出?大家都傻了?文华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靳友反应快?大喝道:“大胆陈子诚,大逆不道?竟敢亵渎皇太孙。”
皇太孙开始也吃了一惊?忽然笑了?说:“你们这些奴才都聋了吗?赶快喂他水喝。”
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文武们,接着说:“你们不认识他,不这样说话,我都得再重新辨别一下,是不是陈子诚。毕竟五年不见了,这是他的标配。告诉你们一句实话。他有时和皇上奏对时,一不小心就把这句话溜达出来了。”
陈鲁喝了一碗水,精神了不少,说:“多谢太孙爷。”
皇太孙说:“陈鲁,你的事黄强都告诉本座了,别人说你是疯子也好,目无尊长也好,本座都不信,一会儿和你去见驾。”
这时过来一个小道士,捣鬼了一会儿,陈鲁身上的大网子掉了,这人给皇太孙,跪拜以后,拿着大网子走了。
咳咳……
陈鲁大喊一声:“呃……太孙爷,咳咳……别让这个小牛鼻子跑了。”
说话的功夫,小道士已经走远了。太孙一下子明白了,这些人都打不开这个破网子,他到这轻易就拿掉了,赶紧下令:“把那个小道士拿住,听候发落。”
一些人出去传令。
陈鲁过来给皇太孙跪拜,皇太孙说:“陈鲁,你别忙着拜,你这套服饰我们都不敢受你的礼。你就说吧,到底有什么大事让你离开使团回到行在。”
陈鲁说:“太孙爷,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给袁大人他们见礼了。那怎么也不能无礼吧,尤其是袁大人,也是我老人家敬佩的官员。”
袁季过来说:“子诚兄,执平礼吧。”说着躬身一揖。
陈鲁大惊失色,说:“这可万万使不得。”说着还礼不迭。然后和其他官员都是拱手一揖。
大家都在等着他说话,当然,他们等待的是审理靳友。
陈鲁有些着急,说:“太孙爷,各位大人,皇上危险,这就是我回来的差事,我是追踪阿沙黑的足迹回来的。事不宜迟。”
黄强看大家一脸迷惑,知道又要把他当成疯子,赶紧说:“爷,诸位大人,下官已经把陈大人救我的事情奏报给了太孙爷。陈大人是神仙。这方面靳老爷一清二楚。他说的话下官相信。”
皇太孙立即下令:“把这几个犯官先看好,走,我们去仁智殿。”
众人赶紧起身簇拥着他来到仁智殿。
皇太孙让众文武在殿外候着,带着袁季、陈鲁直接进了仁智殿。
刚走到门口,黄公公把众人拦住,说:“小主子稍候,神仙正在准备给皇上作法。”
皇太孙看了陈鲁一眼,陈鲁说:“不行,主子,事情紧急。”
黄公公不满地说:“这是哪里来的一个六品官,米粒之珠也想放光吗?退下。”
皇太孙喝道:“你这个奴才,你知道是皇上要见他吗?你见到本座还敢颐指气使,滚开,我们要见驾。”
黄公公一下子跪在那里,说:“小主子,不要再难为奴才了。”
皇太孙说:“你们都是死的吗。把他给我架出去。”过来几个太监和侍卫,连说带劝地把黄公公弄走了。
“不要难为黄公公。”是皇上的声音。
这时皇太孙已经带人进来了。陈鲁看见玉虚离皇上不到五尺的距离,大吃一惊。这是礼制所不允许的,看了皇孙一眼,皇孙点点头。
陈鲁纵身跃起,挡在皇上面前,面对着玉虚神仙。
皇上很生气,说:“你是哪个奴才,如此无礼,来人,杖责八十。”
陈鲁回头看了一下皇上,笑着说:“皇上一向可好,是我子诚啊。一会儿再给主子磕头,现在先搞定这个牛鼻子。”
皇上看了一会儿,说:“真是你,陈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回来就作什么妖?”
七百六十五、盘道
陈鲁说:“在这大殿上哪有我老人家说话的份,还是让小主子回话吧。”
皇上也是一下子愣了,突然爆发一阵大笑,说:“陈子诚,你不在京师,都没人和朕打擂台了。你听听他说的话,没有他说话的分,还自称老人家。你先等一下,子诚,朕在做功法,你先坐那,陪你们小主子吃茶,完事了朕和你说话。”
这个语气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玉虚大师。皇上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几天都见不到他一个笑脸,今天竟然这样对待陈鲁,可见平时多么器重啊。
说到这里
这时皇太孙已经走过来跪在宝座下面,说:“皇上,孙儿和玉虚有话说。”
皇上打量一下来的几个大臣,知道今天的功法做不上了。别人不敢劝,他这个宝贝孙子没有不敢的。这是皇上的眼珠,说什么话,皇上都高兴。
皇上说:“那好吧,你们说话,朕先去隔壁吃一碗茶。”说着过来几个宫女扶着走了。
陈鲁发现皇上的步履有几分蹒跚,眼泪下来了。正好皇上回头,看在眼里,没说话走了。
这时黄公公进来了,太孙以为又是来赶他出去的,喝道:“你赶快出去,不要来烦我。”
但是黄公公跪下,说:“小主子,奴才有话说,刚才有人来报告……呃……”欲言又止的样子。
“起来吧,什么事?”太孙感觉到了,他有急事。
黄公公站起来,在袁季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袁季赶紧走过来,对太孙轻声说:“那个小道士没拿到,他出来时就不见了踪影。”
皇太孙心里一惊,看了一眼陈鲁,陈鲁点点头,表示明白。陈鲁心里有数,就凭这些凡夫俗子,能抓住小道士吗?
皇太孙把脸转向玉虚神仙。
玉虚身穿八品道录寺青袍,不卑不亢地走过来,对着皇太孙施礼:“无量天尊,山人见过太孙爷。”
皇太孙站起来?打量了一会儿。陈鲁通过这个动作判断?皇太孙和他不熟。
皇太孙说:“世人都知道?宫禁重地,无事不得擅入,你一个八品前程,敢随意出入宫禁,该当何罪?”
玉虚躬身道:“太孙爷教训得极是。不过山人也要辩解两句?我们可不是随意出入?没有陛下旨意?谁敢随意出入?请爷明察。”
这一句话怼的好,大家都在悄悄地看着皇太孙,看他如何应对。皇太孙说:“你到宫中有何差事可做?在纷纷扰扰的世间做了何事?”
这不是随便问了?这是盘道了。大家都明白这个意思,别看皇太孙只有十六岁,已经学有所成,博众家之长?而自成体系。
玉虚说:“山人不管宫里乡间?云游天下、四海为家?以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承二徐大仙衣钵,普济世人。无论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天家、士庶,山人一体视之。此愚陋之言,太孙爷勿怪。”
还是不卑不亢,但是掷地有声。
黄太孙哈哈大笑:“你这牛鼻子,口口声声为天下苍生,好大的口气,本座只认你是走方郎中、江湖术士,每日奔波于市井乡间,只为赚诈钱财谋生耳。”
玉虚又一躬身道:“山人乃化外之人,平生只学道家之术,诓诈之术,从未涉猎,平时济民养气,分文不取,从未妄拿民人一线一缕。”
皇太孙冷笑道:“不取一线一缕?分文不取?本座问你,你饮食何来,衣帽何来?”
玉虚一时语塞,不由自主地把眼光投向陈鲁。陈鲁说:“禀皇太孙,臣有话问他。”
皇太孙看把这个能言善辩的玉虚问的哑口无言,心里得意,把手一摆,示意陈鲁自便。
陈鲁看得明白,玉虚不是理屈词穷,只是耐于情面,不能穷追猛打。讲盘道辩论,皇太孙当然不是玉虚的对手。
陈鲁没有时间和他啰嗦,开门见山问道:“阿沙黑,你到这里几天了?”
玉虚看了陈鲁一眼,说:“山人不叫阿沙黑,法号玉虚,到了行在已经快两年了。”
陈鲁也不理他,说:“我老人家对你说过,我们两人不管有多大的仇恨,都是个人的事。你也说过,我们会有一天一决高下。但是不能为祸人界。你如果弑君,寰宇十方绝不会饶你。圣母也会把你堵了北海眼。我建议,我们二人都离开这里,咱们找有一个地方,有事说事,怎么样?”
玉虚还是装糊涂:“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提醒你,在这里你也是一个凡夫俗子,没有任何功法,讲斗法你未必能胜。”
陈鲁笑着说:“你总算说一句和你身份相符的话。你还把我当做寰宇十方菜鸟。我老人家承认你说的对,我是凡夫俗子,到那时你别忘了,在一个有功法的鬼怪面前,我的功法自然激活,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别废话,把你的雪灵丹给我们看一下。”
这时候袁季明白过来了,大喊:“来人。”几个锦衣卫将士和殿中校尉冲了进来,袁季没敢下命令,看着皇太孙。
皇太孙说:“玉虚,你就按陈大人说的办,把你的丹药拿出来,我们去太医院验看一遍,我们都不为难你。”
大家都看着玉虚,他就像没听见一样,陈鲁这时发现自己的文袋里闪出光来,心里大喜,知道激活了功法。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玉虚。
皇太孙显然没有了耐心,说:“来人,把他的文袋拿过来搜查。”
几个校尉过去,一把夺过文袋。令人奇怪的是,玉虚一动不动,任凭他把文袋抢去。
陈鲁看了一会儿,心知有异,大喝一声:“不对,这已经不是阿沙黑了,保护皇上。”
众人向隔壁冲去,几个宫人已经昏倒在地,哪里还有皇上的影子。陈鲁捶胸顿足,大呼上当了。
皇太孙已经掉下泪来,说:“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陈鲁说:“这个已经不是阿沙黑了,这个才是玉虚,原来阿沙黑伏在他的身上,现在他已经劫持皇上跑了。”
话音未落,玉虚咕咚一声倒在地上。陈鲁看了一下,捆过自己的那个大网也不见了踪影,谁也没看见是什么时候没有的。
陈鲁顾不上这些,一跃而起,跑到大殿外面,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各处人马都前来报到。
陈鲁说:“阿沙黑潜进人主皇宫,意图行刺,现在劫持皇上,不知所终。你们撒出人马尽快找到。注意,他只是魂魄,本人已经死了。”
大家轰雷一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陈鲁心里焦躁,回到宫里,里面已经乱作一团。
陈鲁没理他们,径直来到皇上喝茶的偏殿,打量一会儿,发现了问题,喊道:“诸位请过来。”
皇太孙急匆匆走过来,问道:“子诚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七百六十六、救驾
陈鲁说:“你们谁见到黄公公了?”大家都说没见到。
这时镇海珠又亮了,陈鲁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拿出来,走到外面。帝尊的声音传来:“制爷,阿沙黑的魂魄想冲过防线去牧马山,失败了,又回到了大堂山一带,消失了踪迹。”
陈鲁说:“几个人?”
“就他一个人。”
陈鲁奇怪,这么说他并没有劫持皇上,那这屋里面作何解释?他说:“老胡,你立了一大功,先忙着吧。改天请你吃茶。”
陈鲁糊涂了,皇上在哪?不会是让这个老贼给杀了吧?他心里发慌,急匆匆地回到大殿。
皇太孙已经在等他了,说:“子诚大人,黄公公去了本座三叔的府上。”
“三王爷府上?”陈鲁狐疑地看着皇太孙。皇太孙坚定地点点头。
陈鲁当机立断,说:“马上提审靳友。”
早已经有人押着靳友候在外面,霎时间就押了进来。
陈鲁顾不上别人,跑过去一把抓起靳友,大喝一声:“靳友,说,你们和三王爷在密谋什么?说出来免你一死,否则灭你九族。”
这一声,不啻于一声惊雷,在大殿里炸响了,把所有人都一下炸晕了。
这陈鲁是真敢说啊,竟敢无中生有,扯到了三王爷。袁季和黄强听到后都是一阵紧张,看了一下皇太孙,也是一脸的惊讶。袁季喝道:“子诚兄,不要乱讲话,这是宫禁重地,你这是大不敬。”
陈鲁不理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靳友。
靳友吞吐了一下,又闭了嘴。这是一个微妙的反应。
陈鲁刚刚还有几分咋呼的意思,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是阴谋。他走到校尉身边,仓啷一声拔出他的佩剑,在靳友的大腿肚子上就是一剑,扎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剑尖刺在金砖上,火花四溅。
大家都吃了一惊,在大家的印象里,这陈鲁确实是一个文官,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竟敢在仁智殿动兵器,真是胆大包天,几个锦衣卫的将军跑过来。
皇太孙早看出来了?这里有故事?摆摆手?将军们退下了。
靳友一声惨叫?说:“我真的不知道?也没参与,他们确实在谋划什么?玉虚知道,已经谋划一年了。”
陈鲁转向皇太孙?说:“太孙爷,皇上危险。赶快弄醒玉虚。”
黄强不管他人?自己端着大铜盆,把里面的水一下子浇到玉虚的脸上?又喊道:“再端两盆水来。”
这时玉虚已经醒了,看大殿里站满了人?说:“你们是谁?皇上呢?”
黄强说:“你不认识我吗?”
玉虚摇摇头,说:“你是谁?”
大家面面相觑,黄强指了一下皇太孙?说:“这位你总该认识吧?”
玉虚看了一下,似乎是在辨认服饰?看这人身穿团龙大红袍,头戴七梁翼善冠,知道是一位王爷,看他的年龄,判断出应该是皇太孙,他跪爬过来,说:“可是皇太孙?拜见千岁爷。”
原来还是不认识。
陈鲁顾不上那些了,说:“玉虚,你是道士,是皇上册封的道录寺官员,你一向忠于皇上,现在我老人家问你,三王爷他们要干什么?”
玉虚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无力地问道:“皇上在哪里?”
陈鲁说:“我们正想问你呢。”
玉虚把头低了下去。陈鲁说:“你不要装死狗,不知道你和其他各方有没有打过交道,我告诉你,我是陈子诚。”
陈鲁说完看着他,他一脸的茫然。陈鲁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大骗子,什么特么的神仙!不管他了,转脸看着皇太孙。
皇太孙大喝一声:“把玉虚绑了。”
两个锦衣卫将士过来,刚刚抓住他的胳膊,只见这个玉虚微微一动,两员大将一下子飞了起来。玉虚把身子一纵,就要逃走。十几个带刀护卫把他团团围住。
皇太孙说:“死活不计。”
几个将军把剑就刺,叮叮当当一阵响,几个人的刀剑落在金砖上。
陈鲁吃了一惊,这家伙虽然不是修仙者,但是会一些邪术,足以能蒙骗世人。看他就要逃走,陈鲁纵身一跃,把他拖了回来,拿出一个鬼符,吹了一下,这张鬼符飘落在他的脸上,红光一闪,鬼符脱落,一张大符篆印在他的脸上。
陈鲁说:“绑了。”
然后也不顾目瞪口呆的众人,对皇太孙说:“你们慢慢审着,如果属实,发兵围上三王爷府。记住,要悄悄的,没有我老人家发的信号,不要轻举妄动,我老人家也怕他们狗急跳墙。或者销毁罪证,最后死无对证。”
皇太孙早已经从惊愕中醒悟过来,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在这生死存亡时刻,间不容发,说:“我们都听子诚大人安排,你告诉我们发怎样的信号。”
陈鲁不假思索地说:“看到我的大青马跑出来你们就冲进王府。我得先去把皇上护住。告辞了。”
说着拿着一个镇尺跑出大殿,一声唿哨,大青马跑过来,陈鲁让它嗅了一下镇尺,大青马点点头。陈鲁大喜,飞身上马,直接向宫门冲去。
宫里面已经乱作一团。没人敢在皇宫大内骑马驰骋,殿中卫兵和御林军一阵哨声都来围堵。陈鲁不理他们,大喝一声:“让开,”一阵鞭子响,他冲了过去。
御林军就要放箭和火铳,有人过来传话,放他出去。传旨的没等说完话,早已经不见了大青马。大家吃了一惊。
陈鲁在地面上飞驰而去,到了三王爷府,天已经黑了下来,在这里他下令大青马腾空而起,在一处假山旁边落了下来。在人界就是这样方便,在其他九界,空中封得死死的。
陈鲁判断,皇上就在这里,他和大青马嘀咕几句,大青马找地方藏了起来。陈鲁纵身跃起,找到一处把守极严的一个小院,飞了过去。
他不敢在前面直接进去,纵身跃到后面,飞进去仔细观察,看见一个大厅门口,钉子似的站着带刀护卫,人们在传饭。皇上在这里,没错了。
陈鲁从上面跃到天棚上,倒挂金钩向里面看去,大桌子上摆满了菜肴,两边跪着文武大臣,跪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他的装束是亲王,不用说,就是三王爷。
坐在那里的正是当今皇上。陈鲁看他面色苍白,无力地靠在榻上。几个人正在给他布菜。
王爷说:“父皇,看一下这些菜肴,都是你儿媳监督着做的,都是父皇平时爱吃的,有的还是父皇儿媳亲自下厨做的。请父皇好歹尝几口,就算是心疼儿子、儿媳了。”
皇上冷笑道:“老三,你想毒死朕吗?你是朕的亲生骨肉,你为什么是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东西?”
七百六十七、逼宫
王爷哭了,磕头如捣蒜,说:“父皇说哪里话,父子血脉相连,儿臣怎么能做那无父无君的、猪狗不如的事情。”
皇上说:“那就是了,既然这都不关你的事,你就把朕送回宫里吧。那么多政务在等着父皇呢。”
没等王爷说话,一个人站了起来,看他的打扮,应该是武官,三品武官。陈鲁判断,他应该是王府卫指挥使。
这人站起来,说:“王府卫指挥使孟奇见过陛下。”
皇上瞄了他一眼,说:“有什么话快说,那么多折子等着朕去批。朕偷懒半个时辰,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殃,有多少个家庭流离失所。”
孟奇说:“皇上圣明。微臣以为,皇上年事已高,应该让儿子们分担了。臣的浅见识,皇上应该退居幕后,把大位让给各位王爷,陛下可以轻轻松松地作太上皇。”
皇上说:“好啊,这么多年,朕一直有这个想法,今天终于有人把这句话说出来了。你叫孟奇是吧,有水平,亚圣的后人就是不同凡响。你的意思是朕这就把太子从京师调过来禅位。行,你不错,好吧,朕禅位后,让新皇抬举你。”
陈鲁暗暗发笑,皇上就是皇上,这一军将的妙极了。
孟奇愣了一下,说:“皇上圣明,既然皇上说臣是亚圣之后,臣也就愧领了。那臣就引用祖宗的一句话:天下为公,惟德是辅。太子荒诞不羁,不修品德,不分五谷,文不能安邦,武不能统军,不能做天下之主。”
皇上顺着他的话说:“那你的意思就是二皇子了。那好吧,朕这就下旨,令二皇子进京继位。”
孟奇当然明白皇上的意思,说:“其实皇上心里明白。三王爷才是天命所归。”
皇上大喝一声:“朕什么不明白?就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也敢在朕面前妄谈天命。孟奇,你祖宗教育的好!教育你弑君篡位,图谋社稷。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数黄论黑?老三?这人口出狂言?大逆不道,你要还是朕的儿子,拉出去砍了?夷三族。”
这时在旁边跪着的王府官员都站了起来?只有王爷还跪在那里。
一个文官说:“皇上,臣是王府长史梁清?这个局面也不是王爷能掌控的了。其实你已经看出来了?王爷我们都已经被这些武官控制了。这时候皇上还是听一下众位大臣的吧。”
皇上大怒:“大臣在哪?朕这里怎么一个都看不见?你们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们想杀了你们的皇上?尽管动手就是了。”
话音未落,孟奇从门口的护卫手里拔出佩刀,走到王爷身边,说:“皇上?既然话已经说开了?臣也不用藏着了,退位诏书已经拟好,只等皇上签字用宝。否则?今天我们就都得给王爷发丧。”
随即大喊一声:“都拿进来。”一些宫人捧着冠服走了进来。
孟奇对着王爷说:“王爷,今天就是你一句话,成也是一句?亡也是一句。今天你要是答应了?我们拥戴你为皇上。否则?今天我们就一道同归于尽。”
三王爷看到这明晃晃的尖刀,哆嗦了一下,说:“孟奇,孤带你不薄,你不应该这样对天家。”
孟奇大喝一声:“别废话,就等你一句话呢。”
王爷颤颤惊惊地站起来,刚要说话。梁清过来说:“王爷,请换上服饰吧。”
过来几人给王爷披上龙袍,戴上皇冠。王爷还是诚惶诚恐的样子,孟奇的刀剑还在对着他。
陈鲁看见又有一些宫人捧着东西进来,他赶紧从房梁上跳到门口,和这些宫人一起走了进去。
大家也没人注意他。
陈鲁哈哈大笑说:“孟奇,你是一个英雄,不就是杀人吗?赶快杀了王爷吧,就一刀而已,你把刀向下一压,一切都结束了。”
说着给皇上递了一个眼色,大模大样地坐在皇上身边,说:“皇上,这好东西你怎么不吃?糟蹋了这些东西,暴殄天物啊。我先吃了,恕臣不敬了。”
把几个菜搬到自己身边,在别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大快朵颐,犹如风卷残云,等孟奇反应过来,陈鲁已经干掉了两碗菜。
孟奇反应过来,喝道:“喂,你是干什么的?本帅怎么没见过你?你们见过他吗?这是我们府上的官员吗?”
陈鲁一边吃一边说:“别说话,哪来那么多未问题?一千万个为什么啊?我老人家吃饭时,不喜欢别人咋咋呼呼的,你吃吗?不吃先闭一会儿嘴,等我吃完了咱们在掰扯。”
孟奇大喝一声:“停,停,你是哪里来的?”
陈鲁又把一碗菜放到自己身边,满嘴食物地说道:“又来个问题,我老人家告诉你四个字,别惹我。”
大家面面相觑,原来这是一个疯子。长史梁清火了,骂这些侍卫:“谁放进来的这么一个疯子?”
陈鲁用筷子指着梁清,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信手拿出一个银签剔着牙,说:“你看出来了?皇上说了,有水平,你别管我是不是疯子,我这就吃完了,掰扯吧。”
说着,又扯过餐布,在脸上随意地划拉一下,说:“刚才你们说到哪了?奥,要砍王爷的人头,继续吧,砍下来咱们再接着掰扯。我办事的时候一向反对别人打扰,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皇上,我老人家说的对吗?”
皇上伸出大拇指说:“有腔调。”
这时一个人跑进来,跪在皇上身边说:“皇上,奴才把关防、御宝都请过来了。请皇上过目。”
陈鲁发现黄公公离皇上太近,向皇上递一个眼色,自己向皇上身边又凑了一下,说:“黄公公,你真是忠臣,是来护驾吧?”
黄公公看了一下众人。众人都无语了,这不但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傻子,在皇上面前竟然自称老人家。而且这还看不出来什么情况吗?
这个家伙是个白痴。鉴定完毕。
但是黄公公刚刚见过他,原来也认识,提醒大家:“王爷,这人是陈子诚,他也是从宫里来的。”
大家立刻就要围上陈鲁。
陈鲁说:“别啊,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我老人家有话要说。黄公公,这么说我弄错了,你也是来逼宫的?”
黄公公已经站了起来,说:“陈子诚,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们都是为了皇上着想,皇上春秋已高,正应该颐养天年。这些繁琐的国事可以让王爷来分忧,这个道理你陈子诚不懂吗?”
陈鲁傻傻地说:“不懂。”然后就唿扇着鼻子,推了黄公公一把,把印章盒子一下子抢在手上,说:“你离我远点,一嘴的大蒜臭,不知道我老人家最烦大蒜臭?”
黄公公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推出去好远,大怒:“你放屁,我们整天伺候皇上,谁敢吃大蒜?把盒子还给我。”
陈鲁说:“那更麻烦了,皇上,这个黄公公身上有狐臭,这些年皇上是怎么过的。”
皇上配合地说:“没办法,忍着呗。”
七百六十八、尴尬
陈鲁夸张地点点头,说:“皇上听说过一句话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孟奇大喊:“停下,你们在干嘛?在说相声呢?”
陈鲁说:“不要打断我说话,没见识,这是相声吗?这是双簧。皇上,这个盒子明明是你老人家的,怎么让他拿着,还是让臣拿着吧。”说完,一声唿哨,大青马在窗外现身。
陈鲁说:“狗儿兄弟,到宫门口去晃悠一圈儿。”
大青马打了一个响鼻,愉快地向外飞跑。这些人大惊失色。王爷向几个人递了一个眼色,孟奇拿出一叠纸,说:“陛下,我们已经起草了退位诏书,请皇上用宝。”
这时外面已经响起了喊杀声。王爷立刻站了起来,说:“父皇,我们真的要刀兵相向吗?那可就玉石俱焚啊?”
陈鲁哂笑道:“石头焚烧吧,玉不行。皇上就是玉。皇上要是有事了,天下的老百姓怎么办?倒是你们,如果是一下子都死了,那天下就太平了。”
皇上现在已经没有了恐惧,他已经发现,这个陈子诚有恃无恐,必定是已经安排妥了。
他哈哈大笑,说:“陈子诚,朕说过,你是天朝第一才子。”
王爷气急败坏,喝道:“孟奇,把这个疯子杀了。”
陈鲁一把拉过皇上,推到自己的后面,自己把这一面全部护了起来。剔着牙的银签子突然出手,飞向孟奇。孟奇身边的护卫反应很快,挥剑就去拨打。
哗啦啦……
两个护卫的佩剑被打落在地,接着是一声惨叫,其中一个护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飞了出去,一下子撞到了墙上,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墙被撞了一个大洞,人已经飞了出去,眼见是没命了。
皇上大声喝彩:“子诚,好功夫,你不用那么护着朕,你忘了朕是一员武将吗?这些人还不是朕的对手。”
陈鲁哈哈大笑,说:“皇上真是豪杰,臣佩服,但是皇上万金之躯,能和他们这些脏爪子动手吗?给他们脸了,臣先来,打不过的时候?皇上就可以放出手段来。”
皇上大声说:“好?你先放出手段来?死活不计。”
王爷痛呼一声:“父皇,你听信谗言,连儿子都不要了。”
陈鲁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脸皮厚的?我老人家奉劝你一句?乖乖地放下武器?你们父子割不断的亲情?我在皇上面前保你没事。”
王爷大喝:“孟奇?杀掉他,你没听见啊。”
孟奇一挥手,上来几个将军?挺剑刺向陈鲁。陈鲁不但没躲,反而迎了上去?把脑袋往前一伸,说:“来?不就是砍头吗?给你砍,给你砍。”
这些人面面相觑,这时候喊杀声已经到了这个院外。人们也顾不来那么多了。黄公公大喝:“杀掉他,给小王爷换上服饰,他们进来也得俯首称臣。”
大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前提是得杀掉这两个人,当然,另一个是皇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个将军举刀向陈鲁的头上砍去。皇上一声痛呼:“子诚大人,你怎么那么傻啊?”说着闭上了眼睛。
叮叮当当……
哎呀……
咣当……
一阵响声过后,伴随着一声声惨叫,皇上睁开了眼睛,四个将军飞向了四个方向,其中有一个落在皇上身边,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众人大惊,一时不知所措。
陈鲁喝道:“听说过这个武功吧?这就是江湖上失传了好久金钟罩、铁布衫。还有哪个想试试。”
说到这里,大喝一声:“跪下。”人们都看着王爷,王爷已经换上了龙袍,也不知道怎么做。
皇上确信已经安全了,感觉众文武也该进来了,威严地站了起来,喝道:“跪下。”话音未落,一队队将士已经开了进来。
领头的是皇太孙,跟在他身后的竟然是闻达的舅舅柳大帅。
大家不知道怎么行礼,太窄了,而且出现了两个皇上。
皇上下令:“王府男丁一个不留,全部抓到宗人府审讯,把这些犯官家属不论良贱全部收押都察院。等旨意责成三法司审理。子诚,随朕回宫。”
已经过了二更天了,大家都没吃饭,虽然这是破获了一个泼天大案,但是大家没有一个人显出高兴的样子,不管内心怎样,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样子,如丧考妣。
陈鲁心里明白,这都是给皇上看呢。人家后院着火了,虽然扑灭了,这火烧的是自己家,烧到了儿子的身上。
皇太孙和大家跪在乾清宫东大厅,一言不发。还是皇太孙打破了宁静,说:“皇祖,三叔自己不走正道,听人家蛊惑,自绝于祖宗。皇上奋起神威,免得祖宗基业付之东流。皇祖应该高兴才是。”
皇上点点头,说:“孙儿,你说的朕都明白,当年他就已经犯过类似这样的错误,朕给过他一次机会了。不说了,拟旨吧。陈子诚呢?他怎么没进来?”
皇太孙陪笑道:“皇祖,他的品级只有六品,不能到这里来,还有,他穿的是钦差的服饰,到这里会很尴尬,连孙儿都尴尬。”
皇上点点头说:“是这么回事。你问过他了没有,为什么回来了?使团到了哪里?”
皇太孙说:“陈子诚的事,我们得专门找时间让黄强说一下,因为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皇上通过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也感觉蹊跷,说:“宣他进来。”
在一片声的宣陈鲁觐见声中,陈鲁走了进来。令大家惊奇的是,他手里托着官袍,只穿着一套内衣。大家大惊失色。
柳大帅大喝一声:“殿中侍御史,陈鲁大不敬,为什么不弹劾他?”
陈鲁以为他不认识自己。陈鲁心里门儿清,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和闻达的事柳大帅应该早就听到了。陈鲁玩心大起,一句话没说,向柳大帅走去,一边走一边穿上官服。
陈鲁走到柳大帅跟前,在那一站,一句话不说,大家都傻了,连皇上和皇太孙都傻了。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陈鲁穿的是钦差服饰,明明就是如朕亲临。
柳大帅怎么办吧?
柳大帅半天才回过味儿来,把眼光投向皇上,意思是让皇上解围,皇上似乎没看见,正在和他的宝贝孙子说话呢。柳大帅无奈,跪下去磕头。
陈鲁说:“不用请圣安了,起来吧。皇上好着呢。刚刚大显神威。”
说到这里,向皇上这边走来,说:“我老人家还得把这衣服脱下来,多尴尬啊。没办法,差事还没完事,今天晚上就得走。”
他走到宝座下面,山呼舞蹈,礼毕,皇上说:“子诚爱卿,平身,赐座。”
大家吃了一惊,这个皇上不同于他的前任,不用大臣跪着奏事,这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一般的时候是不赐座的,就连人称缁衣宰相的老和尚也不例外。今天破例给这个六品行人赐座,真是亮瞎了群臣的眼睛。
七百六十九、赏穿四品
皇上说:“差事还顺利吧?”
问完以后,看陈鲁面有难色,想起来刚刚孙子说的话,说:“朕明白了,不问了,等你们回来时,我们再做长谈。告诉李达、李先,朕想他们。”
陈鲁没敢坐下,赶紧跪下说:“臣谢过陛下,替两位天使大人谢过皇上,臣等不忘皇上所托,肝脑涂地……额,皇上,我子诚也说套话了,皇上恕罪。等臣说完了,还有四个字:以报陛下。”
皇上笑着说:“这才是陈鲁。朕知道你在逗朕开心。朕已经想开了。”
陈鲁说:“这就好,这才是我老人家心中的皇上呢。陛下,是疖子早晚会出头的,没有什么难过的。”
大家吓了一跳,这个家伙又是一句我老人家,这是在御前奏对,他想干什么?
但是他们看到皇上在频频点头点,皇上说:“你好像话还没说完。”
陈鲁说:“臣还是那句话,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臣得连夜赶回,回去晚了恐怕有情况。”
皇上又嘀咕了陈鲁说的这句话,说:“朕懂了。陈子诚听旨,朕任你为广东省布政司右参议……”
“皇上,老臣以为,陈鲁现在是六品职衔,骤升为四品官,恐怕给人以倖进之心。”皇上看时,是礼部的吕尚书。
柳大帅也赶紧跪下说:“陛下,臣附议。”
很多人都跪下附议。
皇上叹了一口气,也没让这些官员平身,说:“各位臣工说的有道理。任陈鲁为广东岭南道提刑按察使佥事,正五品,赏穿四品服饰。”
陈鲁一声不吭,袁季说:“陈鲁,还不谢恩?”
陈鲁说:“皇上,不是臣不谢恩,没法谢。臣今天就得返回,无凭无据的,谁会相信我老人家返回行在了。”
皇上笑了,说:“有道理,礼部赶快给他备好服饰和凭证。吏部,给他发放官凭,务必在今晚办妥。袁季,你派人告诉行人司?今天再给陈鲁报备一次。”
陈鲁跪下磕头:“臣谢过皇上,恭祝皇上龙体康泰,万寿无疆。”
“哈哈……陈子诚也拍马屁,这世上哪里有万寿无疆的人?子诚?你还有什么事吗?一起说出来?比如,你的府上……咳咳……”
陈鲁说:“臣多谢皇上?臣家里还过得去。不劳皇上挂念。”
“据朕所知?爱卿应该有几年没回家了吧?朕下旨把家人都接到行在。”
陈鲁连连磕头?说:“皇上圣明,臣已经六年没回去了。皇上不用惦念,臣的家里颇有家私?衣食足以应付。”
皇上看见陈鲁的眼角上闪出了泪花,于心不忍,说:“那你也提一个要求吧?朕也好为你做点什么。”
“司礼监靳友的小跟班小路。”陈鲁一下子想了起来。
袁季说:“对,就是这个人让人传话给黄强的。放心?本官已经汇报给了太孙爷。只是还不知道给他什么官职。”
皇上不解?看着皇太孙。皇太孙简单地汇报一下。
皇上深受感动?说:“这才是忠臣?传小路进来。”
小路已经两滚带爬地进来了,跪在那里筛糠。
皇上说:“小路,你不忘别人恩情,通达事理。你救了陈大人,也就是救了朕,你说吧,要什么赏赐?”
小路抬起头来看着陈鲁。陈鲁说:“皇上,臣许给他作司礼监常随或奉御。”
皇上说:“那好吧,小路作司礼监奉御。”
小路谢恩走了,皇上说:“子诚,在土尔番起获的宝物还没到行在,已经到了延安府了,现在南北都在用兵,朝廷在修建宫殿,疏通漕河(大运河),银子就像淌水一样,哗哗往外流,袁季就快上树爬墙了,你们立了大功。”
陈鲁赶紧说:“皇上,臣等不敢贪天之功窃为己有,这是皇上的洪福齐天,感天动地,否则,就在手边也够不到。”
这是陈鲁的真心话,他对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梳理一下,觉得这一切太巧了,就像是专门预备到那里等着皇上去拿。士大夫根深蒂固的思维:圣天子百灵相助。
皇上听着高兴,说:“朕已经明发邸报,昭告天下,你们三位天使加一等功,今天朕再加一项,你们三位臣工找一个贤良的子侄到国子监读书。”
哇,这可是难得的殊荣啊。陈鲁又跪下磕头谢恩。一切准备停当,这里应该上早朝了。
陈鲁告退,向袁季使了一个眼色,袁季也告退出来。
走到门外,来人接住。陈鲁摆摆手,示意他们等一下。说:“袁大人,失礼了,我老人家有事请教。”
这话说得袁季一怔,有这么和人家说话的吗,眼前站着的可是朝廷二品大员,皇上近臣。但是听过陈鲁和皇上的奏对,就见怪不怪了。
袁季说:“陈大人请赐教。”
陈鲁一下子愣了,这又回到了官场,在寰宇十方,这是约架的最佳方式,想一想笑了,说:“袁大人,我老人家想知道李先大人的老家住址。”
袁季一时没明白,说:“哪个李先,请赐教。”
又是赐教,能不能换一个词,一听见这个词就想动手,陈鲁说了一下。
袁季说:“你先随他们去领凭换衣服,下官这就去办,小半个时辰也就回来了。”
两人拱手一揖。
几个人把陈鲁迎进右顺门偏殿,换了衣服,拿好官凭和几件备用的官服,又给李达和李先备了几件官服。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来了,递给陈鲁一张纸,说:“这是袁大人给陈大人的,他不能来送大人了,已经早朝了。”陈鲁早已经听到了细乐声和清脆的鞭子声。
陈鲁打开这张纸,上面一行字:管州黄土坎龙凤里。他小心地放到文袋里。
陈鲁告辞,一声唿哨,大青马跑了过来,陈鲁牵着马,在几个宦官的引导下,走出宫来。
回到驻地。已经是辰时了,使团正在拆帐。
陈鲁吃了一惊,问一下,已经过了三天了。怎么回事?过去三天了,还在原地不动?他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大帐,已经都拆掉了。李达正在车子旁边站着。
陈鲁赶紧过去见礼,打量李达这个新车,比原来的还要宽出去许多。其实这有些僭越。
李达先看到了他的崭新的绣着云雁的绯色官服,吃了一惊。
陈鲁早已经看到了李达的眼神。这事没法解释,只好把官凭从文袋里找出来。
李达又惊又喜,说:“恭喜陈大人。见到圣驾了?”
陈鲁把阿沙黑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把皇上的话带给李达,把服饰的事也讲了一遍,把衣服拿出来递给喜子。
李达哭着跪下,向东方山呼舞蹈。大家看得晕头转向。
朵兰姐妹早都出来了,看着二人,没人上前。
李达说:“这个阶级(级别)才符合你子诚大人,只是思颜大人这里……”
哇!陈鲁一下子醒过神来,是啊,皇上欠考虑,李先才是五品啊,陈鲁赶紧说:“是啊,中使大人提醒的是,我子诚还是穿原来的官服吧。”
李达笑着摇摇头,说:“陈大人想抗旨吗?放心,本使就是那么一说,思颜大人是什么样人,我们还不了解吗?”
陈鲁看他说话似乎前后矛盾,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阉竖在敲打陈鲁,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即使官阶高过了李先,也是第二副使,水大漫不过船去。
陈鲁装作没明白,看韩六儿他们已经过来了,朵兰姐妹过来见礼,陈鲁上车出发。
他大致看了一下,马、驼已经基本都归队了。他躺在车子上,感觉这两天使团又有了状况,看这架势又被人家困了几天。他无暇细问,他目前需要补觉,还记挂着蛤蟆。虽然见到了真人,但是仙家住处,他还是摸不着路数。
走了四十里,翻过了几座山梁,沿着巨元河一直走,还是没走出了大峡谷,但是这里人烟稠密。李达打开地图,这里是养夷总督府的地盘,离养夷城还有不到五十里。
李达下令,全速前进,不论什么时辰,都到养夷城歇马。
纳兰奉命去通知陈鲁,没等到车子跟前,听到了陈鲁熟悉的如雷一般的鼾声,没去惊动他,回复了李达。
陈鲁正在蛤蟆的茅草屋,蛤蟆还在床上半躺着,但是气色明显好过上一次。
陈鲁见过礼,说:“师父,你把你的住处告诉我不行吗?我好好的非得在做梦中来,不知道你们怎么都这么变态。好在我老师的住址知道了。你还是显得那么神秘,显得你高深莫测吗?”
蛤蟆没理他,说:“几天没编虾篓子了?”
陈鲁笑了,说:“师父,你真是为了虾篓子而生的,鉴定完毕。你就不会说一个别的话题吗?风花雪月,诗词歌赋,鸡毛蒜皮,武侠……”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陈鲁试探着说:“师父,我老人家把师母认下了。”
蛤蟆的身上抖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陈鲁。陈鲁说:“师父,你连装相都不会,你明明知道了我说的是什么。还拿出这个眼神看着我。”
蛤蟆说:“别胡说,我的意思是,她就让你认了?就她那脾气,你是不知道。”
陈鲁摇摇头说:“没看出来,我看她的脾气好着呢,要不然能打入冷宫几千年吗?”
说着看着师父,师父的脸色已经平和,陈鲁接着问:“师父,那个金朗长得和你好像啊!”
蛤蟆看了陈鲁一眼,没出声。
陈鲁没了意思,说:“师父,你和金孜的功法相比,那个更胜一筹。”
“金孜。”蛤蟆坚定地回答。
陈鲁吃了一惊,说:“哇,师父,你这人还是蛮谦虚的。说实话,我老人家不想听谦虚话。人们都说,说话谦虚的人都说是谦谦君子,依我看多数是伪君子。他们在谦虚的同时,还是想让别人认可他,赞美他。我呸!”
蛤蟆没理他,说:“本来金孜不如我的功法。但是后来,我残疾了,而他又继承了尊长的衣钵,当然不能同日而语了。”
七百七十、排位
陈鲁说:“那完了,和你学了功法,学到顶,最后不还得是金孜的手下败将。阿德老师,你害我啊,你给我找师父你不找个厉害的,找这么一个废……啊,错了,一个残废。”
蛤蟆没接他的话,说:“这些尊长,功法最弱的是难竹道长。你和他交过手的,金孜的功法在他的几倍之上。”
“哇,这个老色魔这么厉害,那就没有比他厉害的?”
“当然不是,你的一灭师父。”
陈鲁点点头,说:“你和阿德老师还算有人性,把我又推荐给和尚师父。师父,我这位和尚师父算不算得上寰宇功法第一人?”
蛤蟆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陈鲁急了,说道:“师父,不带玩深沉的,到底是不是?”
蛤蟆说:“子诚,你怎么这么性急?在十方尊长这里,你的和尚师父功法第一,无出其右。但是他算不上寰宇第一人,他最好的情况下也得排第三或第四。”
陈鲁听着正起劲,看他停了下来,陈鲁不敢再催问了,这是病人,说:“师父,这些不着急,以后我们慢慢谈。”
这句话很令蛤蟆意外,刚刚还急着问,转眼又不着急了。蛤蟆自己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说:“子诚,我不累。”
陈鲁转过身去给师父倒了一杯水。
蛤蟆说:“第一的就是支秋枫和圣母。这两人在伯仲之间,功法深不可测。而且都是差不多一小劫不曾和别人交过手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功法。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谁才是老大。”
陈鲁吃了一惊,支秋枫他并不意外,跑到那么高的山上去疯,肯定不是一般人。但是从声音上判断,圣母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
陈鲁问道:“不知道将来这两个人谁是我老人家的敌人?他们都有什么法器啊?”
蛤蟆说:“圣母有一个照世玉杯,几乎无所不能,可以这么说,寰宇十方没有这个玉杯的对手。当然?得有和它相匹配的功力。不过它已经有一小劫时间没在寰宇露面了。”
陈鲁想到自己的未谋面的老婆?看起来她真是圣母的弟子。蛤蟆接着说:“支秋枫的法器基本都给了金孜。”
陈鲁对这个非常感兴趣,说:“金色魔都传承了什么法器?”
蛤蟆看了陈鲁一眼,说:“先给你纠正一个词?金孜不是色魔,据我所知?他并不好色。他……”
陈鲁哂笑道:“师父,你是啥眼神?娶了七房太太?还说不好色?你要是健康人是不是和我子诚一样,一妻十二妾才算是好色。”
蛤蟆正色地说:“这都是假象,包括紫云巅庄园。你去过他的云光府,他本来是挺低调的,这些都是计策?在当时是用来骗人的。”
陈鲁大脑电光石火一般的闪念一下?佑佑,这里有故事。
他装作不赶兴趣,说:“师父,你扯远了?你说话好啰嗦,你怎么就不和你的弟子陈子诚学一下?一字千金。”
蛤蟆愣了一下,笑了:“还好没和你学。说正事,给他两个法器,一个是缚仙索,听说被你废了。还有一个是戒灵鞭。这个法器,只有支秋枫作尊长时见过,到了金孜手里,我们从来没见他用过。
那个缚仙索也是,只是他儿子用过,平时人们很少见到金孜和人交手。”
“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么说支秋枫手里还有法器。”
蛤蟆说:“那当然,缚仙索就有两个,他留下来一个,还有就是他赖以成名的法器,寰宇十方闻之色变的、能和照世玉杯比美的那个五色旗。”
陈鲁说:“行了,师父,你今天话说的太多了,改天你痊愈了,我们在聊这些法器。你先休息吧。”
蛤蟆摆摆手说:“不累,今天既然排座次,就一次给你排完他。这样你和尚师父前面就有两个了。但是和他差不多的还有两个,他们都不曾交过手,不知道谁能排到第三。”
陈鲁来了兴致,说:“师父要是还不累,就说一下。”
“韩一方,知道这个人吗?”
陈鲁点点头,说:“功法确实深不可测。另一个呢?”
“阿沙黑。”
声音不大,陈鲁听来,不啻是一声惊雷,把陈鲁惊得目瞪口呆。自己的老对手竟然是功法奇高的人,自己还每天都在惦记着杀掉他。好在他已经死了。
陈鲁说:“阿沙黑已经死了。”
这次轮到蛤蟆哂笑了,他摇摇头,说:“告诉你子诚,他没那么容易死掉的。寰宇最后的大戏得他来唱呢。”
陈鲁又想起了一气化双峰,这里一定有什么名堂,不为他所知的名堂。他问道:“师父,这个阿沙黑到底师承何人?”
蛤蟆反问道:“你陈子诚师承何人?”
是啊,陈鲁也在想,似乎人们都在意识地灌输他一些功法,除了这两个正八经的师父,这个韩一方也算是一个。
陈鲁说:“师父,你们总是把我和这个畜生混为一谈。不会你也在传授他功法吧。”
“放屁,滚蛋。至于他的功法到底是谁教的,人们也只是在纷纷猜测,很可能就像你一样,梦中所学。你的和尚师父怀疑是支秋枫。”
北平一行的大网子,缚仙索,没错。陈鲁一下子跳起来,喊道:“师父你答对了,加一万分,他就是用的大网子罩住的我。支秋枫,有名门正派你不支持,你支持这么一个畜生。师父,你这个老丈人不怎么样。别让我有一天遇见他。哼!”
蛤蟆愣了一下,说:“你想多了。”
陈鲁一下子气馁了,说:“师父,我能排第几啊?”
蛤蟆说:“现在还排不上,你和尚师父下来就是天尊和万灵上人,接下来是仙尊、灵尊和帝尊,接下来不知道还有谁。”说到这看陈鲁一脸的失望。
他接着说:“把天步九重学到手,你就是寰宇第一人,没有人的功法能超过你。”
陈鲁说:“这话就有了几分吹嘘的嫌疑,第一,天步九重未必就那么厉害。还有啊,我老人家学会了,还有你们几个师父呢。师父都留一手的,我可是看到了猫和老虎。师父你又这么没人性。”
蛤蟆勃然大怒:“滚回去,编你的虾篓子去。”用力一推,陈鲁醒了。
是韩六儿在推他:“大人,已经扎营了。”
七百七十一、老苏一
陈鲁向外看了一下,这还不到酉时,看着韩六儿。
韩六儿说:“这是养夷城,总督府官员已经在路上迎接我们了。我们扎营后去他们总督府吃晚饭。”
陈鲁下了车,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环顾一下四周。这是故地重游啊,几年前从这里回到天朝。对这个养夷城印象很深。养夷城处于乱石山当中,环滁皆山也。
人烟辐辏,总督府就设在这里。
陈鲁在回忆这个总督,应该叫吉提,那时候是同知,陈鲁回来时还没有行文,但是陈鲁已经知道他是总督了。
纳兰过来了,说:“大帐已经立好,中使大人传令,酉正时分出发去总督府。”说完骑马就走了,废话一个字都没有。
陈鲁走着去了大帐。蛮台等人正在收拾。朵兰也在。
陈鲁说:“朵兰,你不要管,让他们收拾吧,你和我出来说说话。”说着又走了出去。
朵兰跟了出来,说:“我知道陈大人想问什么。”
陈鲁笑了,说:“这都不知道,还算什么女张良?说吧,怎么停了这么久?”
朵兰说:“还记得石板村的苏一吗?”
陈鲁吃了一惊,说:“你说的是那个僵尸苏一?”
朵兰点点头。陈鲁说:“他应该是有些见识啊,见到我们不战而逃,怎么回来找后账呢?他是不是复辟了?”
朵兰说:“那倒没有。他来索要那个宝贝。”
当天由衙门出面,使团找回来了马、驼,准备第二天启程。当天晚上,龙刚等人非常小心,陈大人不在,怕出意外,在各处都贴上了鬼符。朵兰姐妹也不敢睡觉。
当然是纳兰不敢睡,朵兰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到了三更天,突然想起几声惊雷,整个大营都惊动了,哨兵看天空,万里无云,知道有情况,赶紧敲响紧急梆子。将士们迅速集合。
“找天使答话。”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纳兰已经站在了中军大帐门口,喊道:“你是哪方怪谲,找我们大人什么事?陈大人忙着呢。”
“我不找陈子诚,我找你们正使。”
纳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谁,我们的人就接见你?赶快滚,别等姑奶奶翻脸。”
这人哈哈大笑,说:“姑娘,你已经翻脸了。好吧,告诉你们大人?把我的宝贝还给我,我马上就走。”
纳兰一时发懵,说:“你还没报名呢?我们大人拿了你什么宝贝?”
“你赶快退下,找一个明白人说话。”
纳兰大怒:“告诉你四个字?别惹我,惹我者?作渐鬼。”
“哦?这是陈子诚的嫡传弟子?一个口气。”
纳兰大怒,念动咒语?祭出马头拐杖?马头拐杖一声长嘶?凌空而去。这人一声惊呼:“显婆婆!”没了声息。马头拐杖飞了回来。
纳兰回头一看,朵兰站在后面。现在纳兰对朵兰也和原来的态度大不一样了。原来朵兰是她的保护对象,而现在,她知道朵兰就是一个修仙者?功法有可能要超过陈鲁。
朵兰说:“他是石板村的老苏一,来索要人参娃。”
“终于出来一个明白人?那就快还给我们吧。”这家伙还没走呢。
朵兰说:“苏一,我早都看到你了,你这个大僵尸,没事可别出来晃悠了。”
苏一显然是吃了一惊:“你能看到我?你不是使团的人吗?为什么开了天目。你身边这个女子是显婆婆的什么人?”
朵兰说:“开天目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吃了你的宝贝,当然是神仙了。”
“胡说,这个宝贝开不了天目。啊?你们把我们的宝贝已经吃了。”
朵兰一本正经地说:“笑话,说的多新鲜!那个东西是看着的吗?就像你一样,老财迷似的供着这个宝贝,最后我们吃了。再说了,这也没什么特殊疗效啊,只是能止血快点而已。总之现在是还不上你们了。你们说怎么办,我们照办就是了。”
纳兰嗷的一声:“美死他们了,是他们给的,又不是我们偷的、抢的,凭什么要回去?老怪物,要不要尝一下我的拐杖?不想尝就趁早滚蛋。龙大帅,让弟兄们都休息吧。”
龙刚下令解散队伍,回到大帐待命。两位美女也退回中军大帐。他们都知道了,这就是怪谲,这个大营他们是进不来的。没等他们走进大帐,大寨的栅栏上相继放出红光,二人相视一笑,回到议事大厅。
这才是她们的重点保护对象。
李达说:“他们这是知道子诚大人不在使团啊,否则他们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尤其是这个手下败将,那时望风而逃,这次又自动找上门来,又是让别人给忽悠了。”
朵兰点头称是,想顺着这个话题说一句,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大家吃了一惊,难道是进了大营不成?
朵兰说:“纳兰,你们保护好大人,我去看看。”
将士们已经重新列队,火铳对着天空。龙刚看了一会儿,发现一根长管子接到了箭楼上,箭楼上只剩下一个哨兵。不用说,刚才的一声惨叫就是那个哨兵发出的,他已经被抓走了。
龙刚大喊:“箭楼上的,赶快下来,回到哨帐。”
这个哨兵已经瘫在那里了,那个管子就像是大象的鼻子,一把把这个哨兵卷起。朵兰看得清清楚楚,念动咒语,祭出青龙剑。青龙剑一声长啸,飞向箭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斩断这根管子,哨兵坠落尘埃。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朵兰一刻都没停留,飞身跃起,拖着哨兵,稳稳落地。龙刚已经跑了过来,朵兰说:“赶紧让军医给看一下脉。”
龙刚赶紧退下,朵兰转身回大帐,吧嗒一声,抓去的那个哨兵被他们丢了下来,已经只剩下皮包骨了。血已经被这两个骷髅吸干了。
“告诉我,是谁吃了那个宝贝,把这个人交给我就完事,我本来就不想和你们为敌。要不然,我就困住你们,一个个的吸血,像这个哨兵一样,然后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龙大帅,接下来是你们的老大,就是那个阉竖,让你们西行计划成为泡影。”
七百七十二、够傻的
朵兰说:“吸血鬼,别硬撑着了,你这都是给你自己壮胆,你知道我们陈大人不在大营,否则借你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和你们总制叫板子。本姑娘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东西是我吃的,我跟你去就是。”
“你少来忽悠我们,你想勾引我先生吗?他虽然帅呆了、酷毙了,但是一生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们都知道,是你们的老大吃了。把人交出来吧。”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样子。
朵兰咯咯笑了起来,说:“没看到你这里还有一位呢,你怎么还让人抬着啊?你的这位宝贝帅哥,你快自己好好地留着吧,再说我就要吐了。”
到了这时候,朵兰才真正明白陈大人为什么在打架的时候要说那么多废话,一点点就把人忽悠现了原形。还有一点,可以拖时间,一不小心就到了五更天了,也就安全了。
通过他们说话,朵兰判断,真的是有人忽悠他们,目的就是趁着陈鲁不在,把李达抓去。这个僵尸鬼没想到这里还有修仙者。朵兰看一下,差不多已经到了四更天了。
朵兰走到大帐边,全神戒备,突然,又是那个白色大管子伸向了龙刚。朵兰不敢迟疑,赶紧祭出青龙剑,抵住这个白色光,
白光迅速后退,一道红光从天上射下来,青龙剑一声长吟,化成一条青龙,向下俯冲,一摆龙尾,把大管子击得粉碎。
大营里一片喝彩声。纳兰也正在观战,吃了一惊。她无数次看过陈鲁用这把青龙剑,也没见过这把剑会这样。朵兰的功法真的在陈鲁之上,这是一定的。
青龙又变成了一道青光抵住红光,红光渐渐后退,眼看就要退出大营,一道粉色光向青光袭来,青龙剑死死抵住。
又是这个女人的声音:“你到底是谁,我的法器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报上名来。”
朵兰发现,他们说着,又加大了功力,青龙剑一声声嘶鸣,朵兰喊道:“你们马上就知道了。”说完左手一抖,一道蓝光冲了上去?叮当作响?对面的两道光极速后退。
两个人异口同声喊道:“圣姑使君!”
空中闪出光亮来,将士们看见了这个苏一?他没有一点肉、也没有鼻子的脸上?凹陷着两个黑窟窿,如果不是占据了眼睛的位置,没人想那是眼睛。
蓝光和青光迅速冲过来?青龙剑抵住那两个光芒?蓝光一下子扑向了苏一的身上。苏一赶紧向后面跃去?将士们听见刺啦一声,他的前襟被这个蓝光撕开。
大家这才发现,这是一个用蓝色绸布裹着把柄的、两寸长的小药锄。
尽管苏一躲的快?这个小药锄还是把他的衣摆整齐地割掉?苏一一下子长长了身子?高度比刚刚多了一倍。大家再看时,魂飞魄散。
苏一的身上没有一点点肉?全是一根根的骨架子?五脏六腑都露在外面?看见他的心肝都在突突地跳着?随着身体的增高?这些五脏也在一点点增大。
他似乎有意识地让官兵们看着,他的身体通体光亮。
官兵们已经没了魂魄,纳兰的惊叫声更影响了他们,他们吓得狼奔豕突。
朵兰大喝道:“还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时?”这一嗓子,大家停下来了,这意思是我们胜了,你们还跑什么?正是显示男子汉大豆腐英雄气概的时候。
大家又重新列队,准备助朵兰一臂之力。向天上看时,早已经不见了僵尸的影子。
大家看见朵兰向中军大帐走去,都涌过去,跪在前面,说:“朵兰姑娘威武。”
朵兰说:“有什么威武的?是陈大人的宝剑在帮我们。你们也都表现不错,休息吧。五更天了。”
转身一看纳兰也在大帐门口跪着呢,走过去训斥道:“妹妹,你来添什么乱?”说完拉着纳兰回到大帐。简单地向李达汇报一下。
李达说:“你们姐妹虽是女将,功法不在陈大人之下,本使何惧之有?这眼看就亮天了,我们能拔寨吗?”
纳兰摇摇头说:“中使大人,我到使团这么久,没看过一个早早缴枪的,打不服他们是不放下武器的。用陈大人的话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白天不会让我们走的。”
朵兰说:“中使大人,我妹妹说的对,阻住我们行程也许就是他们的差事。我认为先不忙下令,最后还得大人定夺。”
李达爽快地说:“就依你,再看一下情况,如果没有什么异常,就拔营。先不下令,休息一会儿,天马上就亮了。”
两位美女回到自己的大帐。纳兰说:“姐姐,你真的是神仙,今天我可是见识了你的功法。”
朵兰严肃地看着妹妹,说:“不管我是什么,都是你的姐姐,你记住了,我们是亲亲的表姐妹。你说你刚才的样子,成何体统?”
纳兰没明白,说:“姐姐,你怎么也像陈……某人似的?这是妹妹我发自肺腑的尊敬,不由自主地表达出来,这很好啊。”
朵兰笑着说:“你这倒真是没什么,就是在向使团的全体人员宣告,我们不是表姐妹,我们是山寨的。”
纳兰恍然大悟,笑着说:“是啊,我是够傻的了。还得和姐姐慢慢学啊。”
朵兰似笑非笑地说:“错了,还是我傻。这可不是你一次说了。”
纳兰看了她一眼,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没说话。朵兰说:“你也休息一下,我得去大营外看一下。”
纳兰说:“大营外?姐姐你不要命了?那个丑八怪不会放过你的。”
朵兰说:“巧了,姐姐我正想不放过他呢。晚上我不敢走,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现在亮天了,这是人烟稠密的地方,他们不属于人界,不敢撒野的。”
说完向大营门口走去,在里面时向大营上方看了一下,有两个人在上空伏着,已经是睡眼朦胧了。
朵兰悄悄地走出大营,示意哨兵不要噤声,走到没人看见的地方纵身跃起,直接奔这两人而去。
她走到他们身边,迅速出手,两人觉得浑身酥麻,一动不能动,但是能说话:“仙姑,不关我们的事,是我们都督让我们在这守着,有出来的就抓走。”
七百七十三、新老国主
朵兰问道:“一共有几处?
“每隔两里地就有几个人,人数不定。我们这里最少,因为我们老大怕人多被你看见。”
朵兰说:“这意思你们两个比他们有本事了?走吧,随我进大营。”
“圣姑饶命,进去你们大营就没命了。”
朵兰有几分奇怪,看了他们一眼,说:“这就怪了,你们又不是鬼,怎么会怕鬼符?”
“圣姑应该知道,我们苏一国的不一样,有的就是人修成仙的,有的就像我们,是骷髅一类的修成的。”
朵兰没理他们,让他们隐身,把他们拉进大营,又点了几下,两个人瘫软在哨帐门口。
天已经大亮了,太阳都快出来了。朵兰回到中军大帐,李达正在准备吃饭。
朵兰见过礼,说:“他们真的在各地设卡阻拦我们。我刚刚抓了两人,我想吃过饭打上门去,省得他们晚上再来折腾。”
李达吓了一跳,说:“朵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是有些功法,但还不能和他们叫板子。”
纳兰说:“姐姐,这是苏一国的,苏一国我知道,还是我去吧。”
朵兰说:“早晨的时候我给你讲过了,妹妹,使团为大,我干掉了这个丑八怪就回来,你们放心,没事。有事了我就去找陈大人的兵。”
纳兰说:“中使大人,去苏一国没问题,新苏一不会为难我姐姐的,量他们也不敢。他们也知道陈大人的性体,他的夫人有一点点问题,陈大人都得把他们灭绝。”
大帐里面的人都吃了一惊,李达有些糊涂,陈鲁这一天天的在干什么?一会儿这个,一会儿又是那个,没事玩暧昧呢?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朵兰,她的脸上丝毫没有什么变化。
李达彻底傻掉了,什么意思?我李达承认,他们那个世界我永远不懂。
吃过早餐?朵兰来到大营门口?说:“一个人跟我去石板村,另一个在这等我。”
两个人争着去,朵兰也没理?拉起来一个,说:“就你了?和我一起去。你在这好好待着,想玩花活,你的死期到了。”
哨帐里的士兵们正在吃饭?看她和人说哈话?都出来了?看了半天?没看到有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最后看她好像是拎着一个什么东西走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又是一个陈子诚。
朵兰按着这个人说的地方在空中走着,但不是石板村方向,大喊一声:“停下,你怎么回事?这也不是去你们老巢啊?”
“我们大王不在石板村,你就随我走吧,一定会找到地方。”说着很快来到一个村庄,在一个小院落了下来。
朵兰看门口也没人站哨,两人直接进院,有人迎了出来,这人问道:“咱们大王呢?”
“去了石板村。”
“夫人呢,我找他们有急事?”
“二坏,是新来的吗?大王和夫人什么时候拆过单啊?”
朵兰不再废话,拎着二坏向石板村奔去。到了这里,朵兰在空中观察一会儿,没看出有什么异常,落在尘埃,直接就向里面走。门哨把他们拦住,有人赶紧跑进去。
朵兰猜想,是他们看见了二坏,而不是他朵兰,由此判断,丑八怪两人没到这里来。
新国主韦全跟着出来了。说:“刚才大王派人来过,怎么你又来了。大王又有什么旨意?”
二坏看着朵兰,不敢说话。
朵兰说:“韦全,你这人一辈子是当奴才的命。你刚刚当上苏一国主,谁还是你们的大王?”
韦全狐疑地看着朵兰说:“你是谁?你认识我?”
二坏赶紧说:“大王,这是陈尊长夫人,她找你有事。”
韦全赶紧行跪拜礼。朵兰说:“这么说,你的原老大没到你这里来。”
韦全说:“没来,只是派一个人来,让我发兵,被我拒绝了。信都已经写好了,正准备派人送去呢。说着递给朵兰。”
朵兰看了一下地址,真是刚才的那个地方。
朵兰明白了,这个家伙为什么能活到今天,他也有一手绝活,那就是善于藏匿,寰宇十方也追捕不到他。看起来只好等了,还得在大营解决。
朵兰说:“他发兵的对象就是使团,你出兵吧。”
韦全已经站起来了,吓的又跪了下去:“夫人恕罪,小的已经回绝,马上就派人送去。”
朵兰说:“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答应他。”
韦全狐疑地看着朵兰,说:“制爷夫人,你不知道我们老大的功法,在寰宇十方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他信上说陈总制不在,你们谁能制住他?”
朵兰说:“陈总制能选你作国王,你肯定有过人之处。可是这个老大王阴魂不散啊,是时候一劳永逸了。”
韦全点点头,说:“真是,他一直这么折腾,什么时候是一个头啊?那只好毕其功于一役了。夫人说吧,怎么办?”
朵兰把他拎到一旁,对他说了一会儿,韦全连连点头。
朵兰把二坏一下子丢过去,说:“就让他在你这里吧,他被我点了穴道,三天后如果还活着,穴道自解。”
二坏连喊饶命,抬头看时,已经不见了人影。朵兰已经回到了大营,这时已经是下午未时了。
朵兰走进议事大厅,大家才放下心来。朵兰把这次情况简单地通报一下,最后说:“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来的,我们应该做好准备,不能放走了这对丑八怪。”
李达说:“朵兰,你现在就调兵遣将,我们都听你调遣。”
朵兰连连摆手,说:“中使大人,我会什么调兵遣将?还按每次那样调动吧。各自守好自己的位置就是了。妹妹,中军大帐这里还是你和王将军的,这里可是一点一毫都不能出问题。不管我在外面有什么难处,你都不要离开中使大人。”
纳兰笑着说:“放心吧,哪个再使调虎离山之计,在我纳兰这里也不好使了。”
遵照李达的指令,在申正时分吃饭,按战饭安排,大家饱餐一顿,精神抖擞地准备厮杀。
刚刚进入二更天,大寨四周的鬼符就放出光来,苏一国的到了。朵兰不慌不忙地走出大帐,来到大营门口,向空中望去。
韦全带着将士们围着这两个僵尸,大声喊道:“天朝使团搭话。”
朵兰说:“听着呢,你这个老怪,在哪里请来的救兵,意思是这个咋咋呼呼的怪谲比你的本事大呗?”
一边说一边向外面移动。
七百七十四、假传法旨
苏一喊道:“把住各个通道,一个也不许跑掉,先干掉圣姑使君,然后把他们的老大抓住,你们就是大功一件。”
韦全说:“请问老大,我们立功可以,到哪里去受奖啊?你现在都这样了,我们也不指望受奖了。”
苏一喝道:“放屁,我能平白无故地围住他们吗?你说呢?”
“我想可能是报一箭之仇,再把那个宝贝要回来。说实话,看大王你这么器重这个宝贝,末将太后悔了。当时根本没当一回事,谁知道却是寰宇无双的宝物,请大王责罚。”
“不责罚你们,刚刚说过,还要奖赏你们,这次你们是为天上效力。”
朵兰又笑了起来:“韦全,你是新国主,你不要听那个丑八怪忽悠。天上就是那几位尊长,你们老大能巴结上人家吗?”
苏一已经站了起来,说:“圣女,其实我说的你都明白。你们围好了,看我的。”
说着,降下尘埃。落在大营外面的巨元河边上。朵兰纵身跃起,飘了出去。僵尸苏一已经显出法相,又是身高近两丈的骷髅一样的东西,浑身放出光来,但是穿着衣服,看不出来里面的东西。
他看到朵兰出来,一摇头,一道红光向朵兰射来,朵兰决不留情,抛出小药锄,一道蓝光飞出,抵住红光。
叮叮当当一阵响声,似乎是两件铁器的碰击声。
朵兰看见敌方的红光在逐渐败退,念动咒语,祭出青龙剑。对方又是一道法器向朵兰击来,朵兰加大功法,蓝光死死抵住两道光芒。
青龙剑趁势长啸一声,凌空劈下,僵尸苏一猝不及防,青光一闪,把僵尸一劈两半。
令人吃惊的是一滴血也没看见流出来,只见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切成两半?在骨头架子外面晃悠着?但是一片也没落地。
一声凄厉的吼叫,两半尸身放出血红的光芒?一瞬间就合为一体。
朵兰吃了一惊?青龙剑丝毫不减力道,向僵尸拦腰斩去。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僵尸被拦腰斩断。
使团的官兵们看得目瞪口呆。青龙剑就像是长了眼睛?连续又斩了几次?把尸身斩为数截。
大营里一片欢呼?正在这时,僵尸哈哈大笑起来,一声吼叫?几个尸身段迅速合体?他的身高一下子又成了六七丈高僵尸?五脏六腑都放出光来,而且还震颤有声。
他放声大笑?笑的使团将士们都把持不住?觉得浑身不自在?似乎有无数的小虫在体内撕咬。
龙刚大喊一声:“学我这样!”说完捂住双耳?倒在地上。
正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惨叫,是那个女僵尸的声音。朵兰知道韦全已经得手,干掉了这个女僵尸。朵兰趁着僵尸苏一愣神的时候,驱动青龙剑,一下子把他的人头斩掉。
这个人头正在痛呼:“夫人!”
大家眼看着这颗人头向空中飘去。朵兰看得清清楚楚,他向韦全飘去。尸身也在随着运动。
朵兰再不迟疑,飞身跃起,双手平推,一道紫光射出,一直冲向头颅,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僵尸的头颅被击的粉碎。
朵兰大喊:“我是太阳屿圣女使君,奉制爷的法旨,把这两公婆速速送去北海下堵北海眼。”
空中有人喊道:“谨遵法旨。”
朵兰落下尘埃。韦全赶紧过来拜见,说:“你们在此稍后,本王去见一下中使大人。”
朵兰说:“算了,我们大人不得让你们给吓死。从这以后,苏一这个名字才真正属于你的。赶快把你们这个鬼怪拿走吧,在大营里坐着呢,被我点了穴道,和上午那个一样处置。”
韦全说:“谨遵法旨。”说着向大营里走去,很自然地走进去了。
朵兰吃了一惊,说:“你是人吗?”
韦全笑了,说:“当然是人,确切地说,是修仙者。这就是制爷为什么让小的作国王的原因了。陈夫人,告辞了。”
他说完一抬头,发现纳兰在向这边看呢,赶紧躬身施礼,说:“见过二夫人。”
纳兰勃然大怒,说:“找打。”
韦全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说:“告辞了,两位夫人。”带着将士们匆匆撤了。
朵兰向陈鲁汇报时当然把一些细节省略了,最后说:“陈大人,我假传圣旨,你不会怪我吧?”
陈鲁摇摇头说:“不但不怪你,我老人家还要表扬你,朵兰,我的两必杀,你是知道的,这样的人不堵北海眼,没有天理。你的那些黑兵宠物呢?为什么不用他们?”
朵兰说:“这次有帮手,你的新兵苏一,别人就用不上了。陈大人,你这次怎么不问我是不是他们的首领了?”
陈鲁说:“我老人家就是开个玩笑,你真的是他们的首领,这个大营你可进不来,你是人,这个是不容置疑的。”
朵兰说:“你该走了,中使大人在那边等着了。”
陈鲁打量一下大营,又从文袋里拿出有几个鬼符让朵兰派人贴上。
朵兰看他不放心的样子,有几分奇怪,想问一下,话到嘴边上,咽了下去。
李达率领文武,也没打执事,吉提已经出了大门外,和各位见礼,专门跑过来给陈鲁单独见礼,说:“一别数年,陈大人还是风采依旧。”
陈鲁说:“去去,别扯淡,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官场语言?不过你的身子比以前更结实了,这说明你不是一个官僚,还是不忘本色。”
吉提说:“谢陈大人夸奖,怎么,今天晚上我们比划比划吧?”
陈鲁说:“饶了我老人家吧,那次和你比划的吐了一晚上,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两人哈哈大笑。李达听通译在给他翻译,放心了不少。
吃过晚饭,文书和参军办理好过关文牒,几人坐在一起吃茶。李达说:“吉提大人,你们是老朋友,多聊一会儿吧,大营没有官长,本使就先回去了。”
吉提说:“陈大人,你稍候,下官先去送一下中使大人,回头和你说话。”陈鲁点点头。看了李达一眼,李达也向他点点头。
吉提回来后,把下人全部摒退,和陈鲁密谈了一会儿,到了二更天,陈鲁告辞回营。
陈鲁回到大营,没直接进大帐,又在大寨周围巡视一遍。正好遇见龙刚。龙刚吃了一惊,说:“陈大人感觉不太对劲吗?”
七百七十五、养夷城
陈鲁说:“还不清楚,让兄弟们警醒点就是。”
说着到了议事大厅,闲话几句回到了自己的大帐。
三更的梆子刚刚响过,大营传来一阵嘈杂声,熄掉的火把又重新亮了起来。
陈鲁赶紧跃出大帐,哨兵们正在栅栏那里和外面的人在对峙。这些人穿着统一服饰,没有拿着兵器,不像军队,又不像家丁,在栅栏外三五步远,躬身施礼,没有拉开厮杀的架势。
陈鲁看了一下,不到一百人。
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是邪祟怪谲,鬼符对他们没有作用。将士们也都进入了状态,看到这样,放下心来。
龙刚自己要过去,也速不同意,阻止了龙刚,他自己走了过去,在大营门里面说:“你们是哪里的兵丁?到我们大营有什么事吗?”
讲的是西域话,有人说:“请通报天使,有人求见。”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说的是汉话。
也速改为汉话说:“没问题,但是你得说出来是谁吧?要不然我们怎么通报?”
这人说:“你就说是王夫人请见。”
陈鲁已经到了跟前,说:“你找哪位天使,是不是我老人家?”说着打量一下这个女子,年龄在二十多岁,挽着一个高高的发髻,穿着右衽的服装。陈鲁猜的差不多了。
他一直有预感,于是又加了一句:“我是陈子诚。”
“拿命来。”这个女子不再废话,纵身跃起,手持宝剑刺了过来。
陈鲁说:“你别忙,你说你就是急性子,打架你忙啥?”
这话一听,以为是多年的熟人。王夫人愣了,说:“你认识我?”
陈鲁说:“早有耳闻,说万灵上人有一个宝贝外孙女,知书达礼,美若天仙。哦,错了,本身就是天仙,还说你性子急。你看,果不其然。”
王夫人又愣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这句话,说:“油腔滑调的东西?我夫君犯了你什么?你就下狠手让他堵了北海眼,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活?”
陈鲁听明白了,说:“这么说你真的就是王源的老婆?都说你知书达礼?这也不对啊?你这话听上去没有道理啊?这个人犯了法?朝廷把他杀头了?这个仇就得记在皇上身上,然后就得找皇上复仇。把抓人的捕快、审案子的地方官、复审的大理寺、监督的都察院这些人就都变成了仇人了,挨个找他们复仇。得了,美女,以后还是让你们孩子做这些官员吧。”
王夫人狐疑地看着陈鲁,这是人界的官员,又是寰宇十方的首辅,怎么是这个德行?于是问道:“你真的是陈子诚?”
陈鲁哂笑道:“在你的眼里,陈子诚很了不起吗?我老人家就喜欢去冒充他?这就是我陈子诚?说实话,王夫人,你这是家人新丧,我收敛着呢。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除了偿命?别的什么都可以商量。”
王夫人说:“巧了,除了你的命?我什么也不要。”
陈鲁说:“你看,王夫人,你这不是有意为难我吗?有那么多东西你不要,非得要我舍不得的东西,你这不是不说理吗?”
王夫人娇叱一声,手持佩剑挺身刺了过来。
“陈大人,你先歇一会儿,我来教训一下这个不讲理的什么夫人。”是朵兰。
朵兰说着话,双手平推,只见王夫人一个踉跄退了回去。
朵兰还是那么淡定,说:“王夫人,你不是坏人,我们都不想伤你,你不要以为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可能也知道,这是十方总制陈总制,小女子是圣姑使君,你能打得过我们吗?即使打得过,一旦把我们杀了,你们全家都得陪葬。你的夫君就是因为不自量力才酿成惨祸。”
王夫人把剑一丢,说:“我不管你们的花言巧语,我技不如人,听凭发落。”
“女儿,不要信他们,把剑拾起来。”话音未落,有两人落在尘埃,是一男一女。通过一声女儿来判断,这应该还是他的父母。
陈鲁判断,这就是万灵上人的女儿、女婿。据说万灵上人十四个儿子六个女儿,这是哪一个呢?。
陈鲁想,既然这样了,那也就撕破了面皮,斗到底吧。
陈鲁对朵兰说:“你们保护好大营,我和他们到那边说话。”说完对这个男的喊道:“报上名来,有没有职位?”
“万顷山总管卜住,这是拙荆李芯。”
陈鲁似乎听过这个地方,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万顷山是什么鬼?怎么怎么熟悉。”
“陈总制虽然是寰宇十方首辅,但毕竟还是一个凡夫俗子,这样的地方怎么能知道……”卜住说。谁都明白,这话明显在揶揄陈鲁。
陈鲁一下子想了起来,这是桃树林的地方,是一个有实惠、有油水的衙门,但是那里的匠役却是发配的犯人。
他马上截住话头:“停,停,你这也是四品官员,见到十方总制为何不拜?”
和卜住同来的那个女人说:“呸,倒是想拜你,你还得能承受得起!想一想你做的事,有什么值得人们跪拜你的?”
陈鲁怒极反笑:“这么说,我这个总制是德才不配,是圣母和十方尊长瞎了眼睛,把我推到这个位置,其中也包括你的老子。我老人家可不可以这样理解?”
卜住喝住老婆,说:“陈总制不要误会,下官是来制止他们的,小婿的事,下官略有耳闻,只是平时劝解不够,惭愧,我们这就告辞了。”说着就去劝李芯。
陈鲁有些疑惑,是不是有事套路?于是说:“那就好,你们忙着,我还有事,你们合计好了再说。”说着走进大营。
陈鲁在大营里逡巡着,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开始似乎几个人在嘀咕,逐渐地争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只有卜住一个人的怒叱声。
过了一会儿,恢复了宁静。
陈鲁找到一个没人处,纵身跃起,向四周观察,已经不见了这些人的踪影。是卜住说服了他们,只能说是在卜住的威压下,他们暂时屈服了,这事不看完,陈鲁判断。
陈鲁回到中军大帐,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一下。有一点可以肯定,卜住他们不会找其他人的麻烦,如果想找麻烦,这里是没有东西等挡住他们的。他们不怕这些鬼符一类的东西。
几个人又闲谈一会儿,陈鲁告辞,回到自己的大帐,酣然入睡。
七百七十六、万顷山
一阵紧急的梆子声把陈鲁惊醒,陈鲁赶紧起来,感觉站立不稳,眼睛看着韩六儿和亲兵们,他们都在东倒西歪地向陈鲁这里跑来。
是地震了,是大震,陈鲁吃了一惊。几个人过来架起陈鲁就向外面跑去,刚刚到大帐外面,大帐就轰然倒塌了。
这时蛮台跑了回来,说:“大人,没有敌情,梆子响就是地震的事,养夷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陈鲁着急地问道:“中使大人呢?”
蛮台向那边指了一下。陈鲁看见李达在向这边招手示意。陈鲁点点头,向大营门口跑去。
箭楼倒了,两个士兵一死一伤,龙刚和军医正在救人。陈鲁看没什么大事,向李达那里走去,赶紧见礼请安。大家都互相见礼。
李达看了一下,王大举带着亲兵们在收拾东西,两位美女也在那里,放下心来。
李达关切地问:“子诚大人,你没事吧?有伤亡吗?”
陈鲁说:“谢大人记挂,我子诚没事,有伤亡,还不太详细,等一会儿听他们报数字吧。”
李达向远处看去,说:“看到城里没有?到处都是火光,烟尘一片,是遭了大灾啊。”
陈鲁早都看见了,他的眼睛已经能夜视了,看得清清楚楚,真是房倒屋塌啊,大家早都听见了城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看这架势,伤亡不会少。
陈鲁说:“喜子,保护大人,我去马厩那边看一下。”说着向后面跑去。
胡春带着鲁哈图等人正在清理临时马厩,他看见陈鲁过来,赶紧见礼,不等陈鲁问,马上说:“死了三匹马和一头骆驼,伤的也不少,目前还不知道数量,鲁哈图正在统计。”
陈鲁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是怎么死伤的,疑惑地看着胡春。胡春明白陈鲁的意思说:“只有少数是木头架子砸伤的。大多数都是挤的。地震一起,这些马、驼就惊了?他们互相拥挤,乱踢乱咬,就这样了。”
陈鲁说:“你的兵怎么样?”
“一死三伤?好在这几个士兵伤的都不重,大人不必忧心。”
陈鲁默然不语?看一下四周的栅栏,都已经东倒西歪的?没有一处还立着。他向倒塌的大帐走去,看一片狼藉,士兵们都在忙着收拾。他摇头叹息?回去请示?看明天是不是能启程。
他回到中军大帐?看这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王大举正在和朵兰说话:“不用再立帐了?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有余震,立下大帐也不能让将士们进大帐了。”
朵兰说:“你赶快把这话告诉龙大帅去。”
陈鲁说:“中使大人呢?”
龙刚说:“刚刚还在,去方便了吧。”说完接着干活。
韩六儿搬过来一个椅子?陈鲁坐下来等着李达回来。
过了一刻钟,还不见李达回来,陈鲁感觉有问题,对韩六儿说:“你去那边迎一迎中使大人。”
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火铳声?陈鲁看一下?正是临时茅厕的地方,他不顾众人,飞身跃起,向空中纵去,空中没有什么异常,他向韩六儿那里奔去。
韩六儿正在向王大举报告。
韩六儿没遇见什么情况,而是不见了李达和喜子,他感觉出了状况,这才开枪示警。王大举捶胸顿足,两位美女也羞愧的不敢抬头看陈鲁。
这时龙刚带着将领们跑了过来,陈鲁说:“让将士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没什么大事,我老人家和龙大帅有事商量。”将领们散去。
龙刚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说:“陈大人,卑职请命,下一步怎么办?”
陈鲁果断地说:“一会儿我去追踪中使大人,你把大营清理好,把栅栏再重新立好。然后布置好防务,安排好负责人,天亮后你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去总督府。告诉总督吉提,中使大人受了轻伤,没有问题。如果他们需要帮助,你们带人帮助善后,等我们消息。”
陈鲁说完,一声唿哨,大青马跑了过来,陈鲁刚想喊喜子,突然想起他也和李达一同不见了。这时李达的亲兵早已经拿过东西,大青马嗅了一下,摇摇头。
陈鲁想,这是上天了,应该是卜住他们干的。陈鲁心里起了杀机。
蛮台跑了过来,说:“陈大人,卑弁闻到了一股臭味,好像还有狐狸的骚味。”陈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蛮台看老大似乎并不热心,没了意思,讪讪地走了。
龙刚刚走,朵兰姐妹凑了过来,朵兰说:“请陈大人责罚。”
陈鲁阴沉着脸说:“责罚还有什么用!纳兰守大营,朵兰和我上天,到万顷山。”
两人没敢回口,赶紧去准备。王大举过来送行。
陈鲁说:“你们要多注意,恐怕有贼人趁火打劫。”
布置停当,陈鲁和朵兰步行走出大营,到了无人处,两人拉着手向空中疾驰而去,大概有一刻钟,到了万顷山。
他们在空中向下望去,所谓的万顷山,根本就不是山,只见一片片云海里,裹挟着一片一片的红段子,和云海相映成趣,倒是这个万顷,却是说的恰到好处,二人在它的上空,一眼望不到边。
朵兰说:“这就是仙桃花,比桃花国看到的不知要大过多少倍。”
两个人在空中看了一会儿。陈鲁说:“我老人家怎么也没看出来是桃花,怎么这么大的花瓣?再说,桃花按季节来说,早已经该过了花期了。”
朵兰解释道:“这个花期却长,需要七七四十九年四十九月再加上四十九个时辰。然后才能结出果来。这里的花瓣都拿到太阳屿作为药用。我那次治瘟疫就是加的这一味药。它还能解毒,很多次我们都用的这个。”
陈鲁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就想向桃花园降落。朵兰一把拽住他,摇摇头。他明白了,这里也不能直接降落。
陈鲁看了一下,应该也有天罗地网,而且云海里时隐时现,一队队的士兵在来回巡逻。
陈鲁说:“这里为什么防守这么严密?不就是匠役问题吗?”
朵兰说:“这是一方面,这也不是小事,这里的犯人有三千多,有的是未成年人。还有一方面,就是防备一些怪谲来偷桃子。”
陈鲁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了。
陈鲁随着朵兰来到前面的一处兵营,降落下来。陈鲁大声喊道:“快去通报,陈子诚来了,要把这个狗屁万顷山一把火烧了。”
这个值班将领,打量一下二人,马上过来在云海中跪下:“末将拜见制爷。”
七百七十七、不能坐视不理
陈鲁跺着脚喊道:“拜,拜,你们就会拜,快带我去见卜住。”
话音未落,卜住早已经带着随员迎了出来,一起跪拜:“不知制爷驾到,未能远迎,望恕罪。”
陈鲁喝道:“卜住,我老人家看你也懂一些道理,也颇识大体,怎么能干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
卜住看着陈鲁,就要站起来,陈鲁哼了一声,他只好又跪下,说:“下官自从受命以来,知道万顷山不比寻常,平时也非常勤谨,也颇识法度。自幼受圣人之训,深知为官之道,不要说无法无天的,就是一点点有违道义的事,下官也断断不敢做的。”
陈鲁冷笑道:“我老人家第一次听到这么夸自己的话,这些话都是在追悼会上才能听得到,你真好意思活着就开始夸,我表示佩服。你在夜来刚刚做完的事,今天就要不认账吗?”
卜住沉声说:“陈总制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十方总制,自然有过人之处,难道竟然看不出来,下官那时候去阻止拙荆和小女吗?还是故意的来找后账?下官也把话放在这里,我卜住平时从不惹事,有事时也从不怕事,有人要是强加我罪过,那对不起了,下官也只好请教。”
这说话的语气已经相当不客气了。朵兰知道陈鲁的策略,他一向是和别人的对话中寻找破绽,在破绽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从两人的对话中,朵兰感觉卜住应该不知道夜来的事情。
朵兰接过话来,说:“卜住,我们是老熟人了,我对你平时的为人还是了解的,谅你也不会撒谎。夜来养夷的事情你知道吗?”
卜住说:“回使君话,下官知道,地震大灾。”
他真的不知道,朵兰的判断得到了证实,于是说:“有人趁火打劫?大震过后?劫走了我们中使大人。夜来正赶上你们到过大营,不找你找谁?你应该知道我的差事。如果是中使大人有了问题,我也算是在寰宇十方谢幕了。而你呢?不用我说了?北海下面的地宫为你准备着呢。你起来吧。”
平静的语气?淡定的表情,这是卜住见过、听过多次的。这是一位从不乱说话的太阳屿官员。因为万顷山经常有桃花瓣落下,她带人来整理,彼此熟悉。
卜住清楚兹事体大,也没敢站起来?说:“下官这就回府问一下?如果与拙荆和小女有关,下官一定把她们绑缚大营,听候发落?然后把贵天使毫发无损地送回去。”
陈鲁说:“我们没有时间等你,我们先回到使团,这就开拔了?有消息就告诉我老人家。不要派人,你要亲自去,有了问题,对不住了,卜住。我还要亲自来请教。记住,你的老丈人保不了你。”
这一通说辞,把卜住气得半死,不敢回口,颤颤惊惊地抬起头来,两人已经走远了。
陈鲁二人回到大营,已经是下午未时了。陈鲁吃了一惊,只耽误了片刻时间,就是差不多十个时辰。龙刚接了出来,汇报了死伤人数:官兵三死、九伤;马、驼还是上午报的数量。
龙刚把去总督府的情况汇报一下。养夷城有三千多户,有一多半的房屋已经倒塌,不完全统计,已经有六百多人死亡,受伤人数不计其数。房屋倒塌三千多间,有几处地陷一个大坑,人畜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鲁听完,心情沉重,亲兵有的已经哭出声来,朵兰和纳兰也掉了眼泪。
韩六儿也过来了,哭着说:“大人,听回来的弟兄们说,太惨了,大人快想想办法吧。”
王大举说:“六子,别在那捣乱,我们有什么办法想?中使大人现在下落不明,我们的人畜死伤也不少,我们有什么办法?”
大家都点头称是。朵兰说:“大人,我们现在只能等卜住的消息。这时候我们应该去一趟总督府,需要我们的,我们责无旁贷。”
陈鲁点点头,说:“皇上经常说,海外各地,皆天朝赤子,不能坐视不理。六子,和我去总督府。”
王大举又调过来一队将士,陈鲁制止,王大举不从,最后王大举带着一哨人马亲自护送。
总督府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人畜也有伤亡。吉提迎出来,拉着陈鲁的手放声痛哭,王大举和随行的亲兵们也掉了眼泪。
陈鲁说:“吉提,这不是悲伤的时候,走吧,到你的佥押房。”
外面立了几个大帐,几个人到了临时佥押房,重新见礼。吉提说:“使团也遭灾不小,陈大人还想着这里的乡民,下官不胜感激。”
陈鲁说:“夜来就应该过来,只是因为出了一些状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吉提把手一挥,人们都退了出去,只有陈鲁和他两个人。陈鲁把李达的事悄悄地告诉了一遍。
吉提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跪下,说:“陈大人,下官死罪啊。这可不是小事,王廷知道,王上要灭我满门的。”
陈鲁摆摆手说:“吉提大人,我只是给你通报一声,这不关你们的事,我老人家也不会上报的。我告诉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帮你们救灾了。我下令明天就启程,我去救中使大人。”
吉提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到这里来解释一下,这里遭了大灾,两位天使都没露面,觉得在情理上说不过去。看陈鲁的样子,实在不得已才告诉了他。
吉提听到陈鲁这么说,狐疑地看着他,说:“陈大人,你是文官,这方面……?”
陈鲁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多说,转移了话题:“我听了龙大帅汇报,知道了你们这里的损失,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吉提说:“下官把人都放下去了,分组去组织救人,把附近的两个守备府兵丁已经调了过来。下官刚刚去转了一遍,已经立上了救灾帐篷,各处都在搜救。下官不敢离开衙门太久,在这坐镇,已经派出六百里加急,到撒尔城报灾,请王廷发兵和物资赈济。”
陈鲁说:“既然如此,你先在这里坐镇,我老人家去各处转一下。”吉提死活不让,陈鲁也只好作罢。
陈鲁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本来想,我们亲自到各处救灾,发些银两。你吉提了解我。我有时候信不过官府,救济百姓,直接给到乡民手里。看吉提老弟这样,我老人家放心了。”
吉提又哭了,点点头。陈鲁说:“吉提大人,你是一个好的父母官,我们使团代表天朝给灾民一些安家费,就由你们代发吗。过后我让他们把金银送过来,我有可能就不来了。使团这就开拔,刚刚我说过,我去救中使大人。”